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三章 趁火打劫

    ps:看《崛起之新帝国时代》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在新疆之役开始的时候,俄国人和左季皋的关系可是好的很,甚至在西征军急需军粮时,主动供应了大批粮食,并且价格也相当公道,当然,这当中,绝对是少不了他胡雨霖的功劳……

    只是,现在左氏依然风光无限,而自己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受苦!

    自从自己下狱后,左季皋竟然一个救自己的折子都没有上!

    想到这里,胡雨霖心中愤愤不已。

    自己为了左氏,出了多少力?花了多少钱?可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左氏自己贪了多少钱?朝廷昏悖不明,却死揪着自己挪用军费这点事儿不放,乃至将自己抄家下狱!

    自己不过是挪用,得些高利而已,这本钱他日后是要还上的,哪里象左氏,是直接的贪墨不说,还把钱都用在了诸如“左公柳”和“大克鼎”这些无用的地方!

    这些都不消说了,问题是,左氏现在为什么不肯出手救自己呢?

    难道他不害怕自己把他的事,全都说出去吗?……

    要怎么样,才能让左氏出手呢?

    “胡大人,左公只怕是不会救你了!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一个讥诮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不是给自己报纸看的值夜狱卒的声音,胡雨霖一愣,抬头望去。却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对方将自己隐藏在了墙边的阴影之中。

    “阁下又是哪位?”胡雨霖似乎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冷笑了起来。

    “在下只是刑部的一个小小堂官。胡大人过刑部大堂时,咱们见过面,只是胡大人您眼光高,看不到我这微末之员。”对方笑道,“是以区区下名么,不说也罢。”

    “阁下今夜来此,就是为了看胡某的落魄模样吗?”胡雨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咸不淡的问道。“是不是昔日胡某曾得罪过阁下?阁下今天报复来了?”

    “那倒不是,你我二人以前未有交集,从无恩怨。”对方笑了笑,说道,“再我,我大半夜的偷偷来这里探望胡大人,绝非是想看胡大人的笑话,而是为了帮胡大人才来的。”

    “噢?不知阁下有何见教?”胡雨霖仍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但心中已然暗暗提高了警惕。

    “胡大人,你不必指望着左公来救你了。”对方说道。“左公现在一心想保的,是他自己。至于您现在的处境,他是不会管的。”

    “阁下如何知道我在指望左公救我?”胡雨霖冷冷一笑,“阁下又是如何知道左公不会救我?”

    “呵呵,我刚才看胡大人看画报,看到左公抬棺出征那一篇就不再翻了,又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肯定是盼着左公搭救呢!胡大人可知,哈密那鬼地方,左公呆了半个月都不到!”对方笑道,“左公现下就在京中,他要是想救你,早就上折子或是递牌子觐见了,可到现在,他整天就呆在贤良寺,闭门不出,胡大人还觉得有指望么?”

    “左公救我是情面,不救我亦是本分,我不怪他。事到如此,有死而已,”胡雨霖担心来人是左季皋派人前来试探自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只是连累老母一把年纪,也跟着入狱,不过朝廷向来仁厚,无有杀妇孺之刀,想是不会为难老母的,胡某也没有甚么牵挂了。”

    “胡大人对左公可真是忠心耿耿啊!身处大牢,竟然无丝毫怨怼之情,真是让人佩服!”对方还在笑,“只是我想问胡大人,你现在当真就是等着一死,不打算再出去了么?”

    胡雨霖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心中不由得一震。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为人,哪有不惜命的?只是事到如今,我已然罪无可恕,不等死难道还有什么活路?”

    “胡大人,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办法么,总是人想出来的。”对方道,“左公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救你,因为这西征军费,是你私自挪用的,左公并不知情,他要是帮你说话,朝廷定会怀疑到他头上,他会给自己找这样的不自在么?再说要救你的话,得花大把的银钱,你觉着左公‘两袖清风’,能为你掏钱么?再说,你挪用这军费高利借给日本政府,等于是插手了日本内乱,而左公是极力反对朝廷插手日本的事儿的,怕碍了西北的军事,左公要是救你,不等于打自己的脸么?所以你想要找活路,左公这里,是万万行不通的。”

    “阁下可有高见,胡某这里诚心求教。”胡雨霖听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左季皋这里他的确是不用指望了,不由得又惊又佩。

    “胡大人,我在这里给你指点一条活路,至于走不走,全看你自己了。”对方似乎就在等胡雨霖的这句话,立刻说道。

    “还请阁下明言。”胡雨霖说道。

    “胡大人,朝廷现下正清查着你各处的产业,阜康钱庄也已经给封了,我想知道,您除了面儿上的这些,还有没有别处可以弄出银子来,把挪用的西征协饷这六百万两银子的窟窿给填上?”对方问道。

    “能填上又如何?”胡雨霖听到他的这句问话,立时警觉起来。

    “要是能填上的话,您不妨把这钱拿出来,填了这窟窿,我这边找人疏通,代你在皇太后那里递个话,说你诚心悔悟,拿钱出来补了挪用的协饷,你再拿出些银子,有个一百万二百万的,捐给宫里头。作为给皇太后修园子用的孝敬银。皇太后一高兴。自然便会赦了你的罪,你虽然损失了些银钱,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出了这刑部大牢,凭你胡大人的本事,不数年可能又身家亿万了,哈哈,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人就成。”对方笑道。

    “阁下所言。果然字字珠玑,胡某受教了。”胡雨霖听了对方的办法,不由得恍然大悟,眼中顿时闪过兴奋的光亮。

    “胡大人觉得这办法可行,那就别在犹豫了,和我说说这些钱在哪儿存放着,该如何取出来,我帮你张罗着,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在这大牢里呆着了。”对方显得有些急迫的说道。“事情宜早不宜迟,若是拖久了。朝廷那边下了治罪的旨意,可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阁下说的是,可否现身一见?”胡雨霖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眼中的兴奋之色瞬间消失了。

    对方闪身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胡雨霖定睛细看,发现对方年纪不过三十许人,面皮白净,双目灼灼,留着两撇短须,虽然穿着牢头的衣服,但一望便知是个文人。

    “敢问阁下贵姓大名?”胡雨霖的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不过看面相的话,对方倒是有一些官气儿,是以问起对方的姓名来。

    “免贵姓沈,名吉甫。”对方迎上了胡雨霖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腰牌从衣服里取了出来,“现任职刑部,这是我的腰牌,胡大人可看清楚了?”

    胡雨霖仔细的看着腰牌,确定了他的身份,将腰牌还给了对方,一颗悬着的心这时也总算放了下来。

    “胡大人先说,还能把这六百两银子的窟窿填上不?”沈吉甫象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这是自然,只是现银没有这么多,且都存放在上海的外国银行里,需要再变卖一些……”突然间,胡雨霖象是发现了什么,缩下了后面的话。

    沈吉甫觉察出了胡雨霖的异样,但仍镇定的说道:“怎么,胡大人还是信不过我?”

    “敢问阁下,是哪里人氏?”胡雨霖紧盯着沈吉甫,沉声问道。

    “怎么了?”沈吉甫心下一凛,但面上却做不解的反问道。

    “阁下是苏州人吧?”胡雨霖追问道。

    沈吉甫笑了笑,“胡大人果然厉害,我来京任职多年,口音早已变化,但想不到胡大人仍能听出来。”

    “你们洞庭山帮,当真是手眼通天呢!这样都能找上我。”胡雨霖哈哈大笑起来,“你和席正甫是什么关系?”

    “胡大人既然明白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和胡大人说的那些,也俱是实情。”沈吉甫看着胡雨霖,平静的说道,“胡大人只要愿意,我们定然帮胡大人脱困,绝不会卷了钱走人,请胡大人放心。只是忙没有白帮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四章 探营风波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传来,戴宗骞感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步枪掉落在了地上,身子也渐渐的软倒,

    丁什长挣扎着起身,拿起步枪便射击起来,但他只打了两枪,便有一连串的子弹击中了他,顿时血花飞溅,丁什长直挺挺的倒在了戴宗骞的身边。

    戴宗骞努力的直起身子,回头看去,赫然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左季皋部将董福祥,正冲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戴宗骞拼命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身后传来董福祥得意的大笑,但董福祥却并未追过来。

    戴宗骞跑上了一处山坡,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处的沙地上,到处都是他麾下的淮军官兵的尸体!

    “受死吧!”董福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戴宗骞回头看过去,董福祥手中的马枪已然喷出了火光。

    “啊!——”戴宗骞大叫一声,从噩梦当中醒来。

    此时已然天明,戴宗骞向窗外望去,看到远处的海湾,一颗剧跳的心这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他来到琉球国的都城怀恩港,已经有几个月了。

    “老戴,又做噩梦了?”门开了,刘超佩快步走了进来。

    “嗯。”戴宗骞望着刘超佩,点了点头,他这时注意到,刘超佩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刚才也做噩梦了。”刘超佩脸上现出悲愤之色,“又他娘的是左骡子!我那一千多弟兄啊……你们死的太惨了……”

    刘超佩说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不报此仇。我戴某人誓不为人!”想到左季皋对自己和刘超佩所部淮军官兵欠下的累累血绩。戴宗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戴,李大人说,只有这林家小哥才能帮我们复仇,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他了?听说他已经到了怀恩港了。”刘超佩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打听过了,为安全起见,他现在就隐居在琉球王宫里,不过听说好象是病了,一直没有见客。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戴宗骞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示意刘超佩稍安勿躁。

    “老戴,你说,这林家小哥,真的是林文襄的双胞兄弟么?为什么他们二人如此不同?林文襄文质彬彬的,有大学问,可他这个兄弟,怎地却是个杀人魔王……”刘超佩想起报纸上报导的关于林逸青的战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他本身便是武将,打过不少的仗。但林逸青那样的战绩,却是他闻所未闻的。

    “其人生所历之事不同。见识性格自然不同。”戴宗骞说道,“林文襄是沈大人的内侄,自幼饱读诗书,又出洋见过世面,家境殷实,衣食无忧,后又以文章冠世,出仕为官;他这兄弟自幼为奸人掠去,流落外洋,历经生死劫难,故能成就武功。林文襄你我都见过,为人极好,能和咱们处得来,但毕竟是文臣,可他这位兄弟,和咱们一样出身行伍,倒是觉得将来更容易相处,李大人也是这样想,故而会让咱们兄弟来寻他安身。”

    “他现在是萨摩叛军首领,朝廷能容他回归故国么?”刘超佩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李大人会让咱们来找他么?”戴宗骞看了看刘超佩,眼中满是激昂之色,“我琢磨着,将来能弄倒左骡子,替你我麾下死难将士报仇的,就是这位小爷了!”

    看到戴宗骞对林逸青如此的有信心,刘超佩心中疑虑渐去,脸上也现出激动的神色来。

    “走吧!出去吃些东西!再去海兵的大营看看!”戴宗骞说着起身,来到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海风。

    刘超佩也来到窗前,这时晨号声响起,他看到远处的炮台上,伴随着昂扬的军乐,一面巨大的龙旗冉冉升起,心中也禁不住充满了豪情,期盼着能够重回军营的那一天。

    刘超佩随戴宗骞出了客栈的门,来到一家饭铺,随便吃了些早点之后,便前去乾国海兵大营观看操演。

    林义哲一手创立的船政海兵有苔湾之役驱除倭寇的赫赫战功,战斗力远在淮军之上,身为淮军将领,戴宗骞和刘超佩一直想要了解船政海兵战斗力强的奥秘,但苦于没有接触海兵的机会,这一次来到了琉球,等于有了直接了解的机会,他们二人自然不肯放过。在等待林逸青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有闲暇便来海兵大营观操,可以说获益非浅。

    但戴刘二人不会想到,他们今天,将注定要看到一场意外的好戏。

    “桂芸,快看!前面便是琉球国的都城所在了!”

    船政海兵邓天保的父亲苔湾游医邓福和透过舷窗,看着远处的海岸,高兴地说道。

    在他身边,一个年轻姑娘抬起了头,顺着邓老爹的手指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和略带期盼的光芒。

    这个叫桂芸的姑娘,便是邓福和给邓天保说下的媳妇。这一次他带她来琉球,便是给邓天保完婚。

    桂芸是苔南府林家的女儿,林氏一族在苔湾是世家大族,邓福和能给儿子说下这样一门媳妇,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的。

    由于儿子入了船政海兵,又立过战功,邓家合族皆以为荣,是以林家才肯将女儿下嫁,而邓福和此次迫不及待的带着儿媳妇搭乘招商局轮船“大雅”号前来琉球,一是为了尽早给儿子完婚,二是为了在儿媳妇面前显示一下儿子所在部队的威风。

    “爹以前来过琉球国?”桂芸问道,声音里带有一丝羞怯。

    “没有,不过。爹和这琉球国。倒是有一段渊源。呵呵。”邓福和回想起往事,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我听家里人说,是爹和天保当年救了琉球国遭了海难的人,是吗?”桂芸说道。

    “是啊!可惜当时起了误会,我和天保没能把他们全救下来。”邓福和叹息道,“那些不幸遇难的,都是我和天保还有凌老他们给发送的。坟地也是我们照看的。后来他们回国后,还托人给捎了二十块银元来(实际谢银为二百元。大部分为当地官吏吞没了)。”

    “这一回爹来琉球,能见到他们吗?”桂芸问道。

    “不好说,听闻他们都住宫古岛,离这儿有段路程,要是有机会,有船到那里,也备不住去瞧瞧他们。”邓福和说道。

    翁媳二人正说着话,一名水手敲了敲门,进到了舱里,“邓老爷子。要到地儿了。收拾收拾,准备下船。”水手说道。

    “好咧!”邓福和点了点头。对儿媳妇和她的两个侍女说道,“你们先收拾收拾,我这头也回去收拾一下,呆会儿咱们一块儿下船。”

    桂芸答应了一声,便和侍女们忙碌起来。而邓福和则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此时舱内的一名仆人已经得了消息,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不多时,“大雅”号驶进了怀恩港。邓福和带着儿媳妇来到了甲板上,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炮台上飘扬着的红底金龙旗,心情一时间十分激动。

    很快,“大雅”号靠上了码头,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当地民工见到栈桥放下,便迎了上来,开始和船上的工人一道卸起货来。

    桂芸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倍感新奇。

    对她这样的姑娘来说,来到异国他乡还是第一次。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倍感新鲜,尤其是看到不远处的锚地上停泊的那艘威风凛凛的战舰。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就是这样的一艘战舰,驶进了苔南的安平港,上面下来了天神一般的红衣兵,直冲进了苔南府,擒住了贪鄙无能的知府刘璈。

    从那一天起,她便对那些一身红色衣服的大兵们充满了遐思。

    而听乡亲们说,正是这些红衣兵,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保住了苔南。

    也就是在得知邓天保是船政海兵之后,自己的父亲,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现在,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了……

    不多时,前来接应的马车队到了,在得知邓福和等人是要去船政海兵驻地找儿子后,带队的兵头很痛快的让他们上了马车。

    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车队行到了守礼城内的船政海兵大营。

    邓福和给门口的卫兵验看了行牒文书,然后便带着儿媳妇进到了大营,卫兵得知他是邓天保的父亲,很是热情,便叫了一名小兵带着邓福和等人径直前去找邓天保。

    一进到营里,邓福和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氛。

    在这座营盘当中,几乎处处均可以见到一些年轻女子的身影。

    “敢问这位小哥,这些个女子是……”邓福和向带路的小兵问道。

    “呵呵,不瞒老爹说,她们都是咱们大营的媳妇。”小兵笑着答道。

    “大营的媳妇?”邓福和奇道。

    “她们都是当地的贫苦女子,有不少家里都没了男人,无以生计,咱们到了这边儿之后,对当地百姓给予周济,她们感念朝廷恩德,便嫁给了营里的弟兄们。弟兄们凡是没有媳妇的,都是在这儿娶了的。”小兵答道,“上官念及弟兄们劳苦,见都是你情我愿的,也就都准了。”

    听了小兵的回答,邓福和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但是他的心里,却不知怎么,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小兵很快带着邓福和等人来到了邓天保的营房,小兵喊了几声邓天保的名字,没见回答,便推开了门,发现营房内空无一人。

    “你找天保?”远处的一名红衣海兵听到了小兵的叫声,跑了过来。

    “铁柱哥,见着天保没?”小兵问道。

    “没有。可能是去……打猎了。”

    这名叫李铁柱的海兵看到了邓老爹和他身边的年轻姑娘,迟疑了一下,说道。

    “他打猎去了?”邓福和问道。

    “这位是……”李铁柱双手抱拳。一边给邓福和见礼。一边向小兵问道。

    “这位是天保哥的爹爹。邓福和邓老爷子。”小兵说着,给二人做了介绍,“这位是李铁柱,天保哥的拜把子兄弟。这位便是天保哥未过门的媳妇儿……”

    听了小兵最后一句话,李铁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之色。

    “原来是老伯和……嫂子到了,失迎失迎!”李铁柱满面春风地笑着,上前扶过邓福和,将他让进了屋里。

    邓福和进了屋。注意到室内打扫得极为干净,陈设摆放井井有条,心中不由得很是满意。

    以前自己儿子的住处,可从来没有这么干净整洁过。这也是他为什么急着给他说下一门亲事的原因。

    邓福和当然不知道这间屋子如此整洁,并不是邓天保的功劳,而他带来的儿媳妇,则比他要敏锐得多。

    林桂云打量了一下室内,一双秀眉不自觉的微微一蹙。

    虽然这是一间里面只住有男人的营房,但她还是在这里,嗅到了一丝女人的味道。

    李铁柱请邓福和林桂云等人坐下。又喊过其它几位和邓天保要好的同袍过来见过邓老爹,得知邓天保的父亲前来探营。这几位海兵战士也都很高兴,有的上前问寒问暖的说个不停,有的还去端来了水果。

    李铁柱看到大家到来,正欲抽身去找邓天保,却听得外边有人喊着:“天保!你去哪里了!你爹带着你媳妇来看你了!咦!?这位是……”接着便没了动静。

    邓福和听到儿子回来,起身出了营房,立刻看到了儿子熟悉的身影。

    邓福和看着面容有些黑瘦但十分强壮的儿子,心中喜慰不已,大步迎上前去,却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天保……”

    “爹……”

    邓天保来到父亲面前拜倒,邓福和一把拉起了儿子,高兴得什么似的,正待和儿子来个拥抱,却突然发现周围不知怎么,一下子静得出奇。

    邓福和转头看了看,赫然发现,儿媳妇林桂芸竟然出现在了身后,定定地看着自己。

    “来,桂芸!这便是天保,你的……”邓福和话没说完,却见林桂芸掩面大哭起来。

    邓福和让儿媳妇一下子给哭愣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大家,却发现大家的眼神全都是怪怪的,望向邓天保的身后。

    邓福和霍地转身,这才看见,在儿子的身后,立着一个恬静秀气的年轻女子。

    女子注意到了邓福和的目光,默默垂首,向邓福和微微一躬。

    邓福和愕然注视着她,她仍然低着头,回避着他的目光,这时在她的身边,探出了一张圆圆的小脸,正好奇的望向自己。

    而看到女子身后的男孩,林桂芸哭得更厉害了。

    邓福和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张老脸刹那间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个混帐!”邓福和猛地飞起一脚,将邓天保踹倒在了地上。

    按说邓老爹年事已高,虽然身体康健,但力气并不是很大,这一脚根本踹不倒邓天保,但邓天保怕自己气坏了父亲,借着这一脚之力,顺势“哎哟”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邓天保,在看到林桂芸哭的那一刻,便已然明白今天的麻烦大了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父亲连和他说一声都没有,就给自己说下了一房媳妇,并且还把她领来了大营。

    而今天恰恰又是琉球女子们来大营劳军帮工的日子,自己恰恰又在这一天,把林世英母子领进了军营。

    尽管林世英什么也没说,但她的出现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你……你竟敢……你……你看我不打死你!”邓福和看着那个相貌神态和儿子无不毕肖的“孙子”(其实并不是很象,老人气昏了头先入为主了),又听到媳妇哭得死去活来,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带了媳妇来给儿子完婚,却看见儿子不但自己讨了个当地的女子做媳妇,而且竟然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邓福和举起手想要再打儿子,可刚才那一脚虽然踢倒了儿子,却也让他的脚隐隐生疼,他四下里望了望,蓦地瞧见了不远处的架子上有一排棍子,便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猛地抽出了一根,打算用它来狠狠教训儿子一番。

    邓天保看到老父亲举了队伍里用来练习刺杀的棍子要来打自己,一时间大惊失色,顾不得再装着被踢倒不能起来,而是一高儿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圣人云:“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看到儿子竟然敢跑,邓福和更加恼怒,举着棍子便在后面追赶,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开始赛起跑来。

    由于邓天保是猎人出身,腿脚敏捷,邓福和行医前也是猎人,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腿脚依然灵便,不输于年轻人。是以父子二人绕着操场开始的这场别开生面的追逐赛,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于连其它士兵的家眷也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观看起来。(未完待续。。)

    ps:  感觉李世民好傻,他当时如果不派唐僧去取经,而是把他吃了,我们现在还是大唐盛世啊!!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五章 长久之道

    眼前的这“不明真相,强力围观”的一幕,如果有清流言官在场,定当如获至宝,狠狠的给这支军队的统帅参上一本。

    自两次禁烟战争和教匪绺匪战争以来,在当时的国内舆论看来,乾军的声誉已经跌到了谷底,特别是乾军将士不思进取,而是想着讨老婆的行为,导致军中“妇女多于勇丁”,被认为就是乾军不堪一击,导致**不堪,对内对外都难以支撑的根源。

    而和这种观点类似的观念,即使到了后世,也是经久不衰。

    但这么说实在有失公允,其实,有乾一代,家属随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邓氏父子你跑我撵的一连围着操场跑了三圈,显示了极强的奔跑功力,令在场的所有船政海兵全都大吃一惊。

    邓天保的脚力他们当然都见识过,但老爷子能跑到这个份上,着实是难得之至。

    邓天保正自惶急间,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谁人在此喧哗?!”

    邓天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知道是统领大人周瑞泰到了,立刻停了脚步,跪倒在地。

    邓天保猛地跪下,正在追他的老父亲收势不住,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登时仰面摔倒,邓天保待要伸手去扶他,已然来不及了,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步冲来,一把扶住了老人,没有让老人摔倒。

    邓天保看到扶住父亲的是同袍好友李铁柱,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李铁柱则飞快地向正往这边走来的周瑞泰呶了呶嘴。冲邓天保使了个眼色。

    邓天保立时会意。赶紧向周瑞泰跪拜起来。

    “你这个畜生!”此时邓福和没有注意到周瑞泰的到来。在站稳了身子之后,猛地举起棍子,狠狠的朝邓天保打来,此时见到邓天保跪在那里无法躲避,李铁柱故意撞了邓老爹的胳膊一下,让这结结实实的一棍从邓天保的肩头偏过,没有打中。

    邓福和举棍欲要再打,却被周瑞泰一声“住手!”给喝住了。只能悻悻的放下了棍子。

    “敢问这位老丈是哪一位?我帐下军兵如何冒犯了老丈,却要如此责打于他?”周瑞泰来到了众人面前,他看到邓老爹和跪在地上的邓天保面目酷肖,以及远处正一脸惊恐不安之色的两个女子,心里已然明白了五六分,不由得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摆足了官架子,大声的喝问道。

    听了周瑞泰的问话,邓福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丢了棍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李铁柱赶紧上前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不是……邓老伯给天保说了一门亲事。特地带了媳妇来营里给他完婚,可天保之前不知情,已经在本地讨了一房媳妇了……”

    周瑞泰明白过来,心下好笑,但脸上却无丝毫的表露。

    对于邓天保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的林世英为妻,作为长官他此前已然知晓,并且批准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邓天保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家里却又另给他找了一房媳妇,酿成了这“撞车”的事故。

    “大人!我教子无方,令其贻羞军门,还请大人责罚!”邓福和看了一下媳妇林桂芸,见她还在那里哭个不住,心中羞恨,跪下向周瑞泰说道。

    “老伯请起。”周瑞泰赶紧扶起了邓福和,脑筋飞快地转着,想着此事如何收场为好。

    邓天保娶当地女子为妻,其实并没有违反军律,要说处罚他,其实并无依据。

    大乾帝国的兵役制度是一种变相的募兵制。象早期的八部制度其实是一种“兵民合一”的制度,乾军入关之后,人丁繁衍,兵额固定,逐步演化为从各部部民抽选固定数量的男丁充兵。青旅兵则是募自固定的兵户,与民户相比,兵户出丁后可免钱粮赋税。而在实际操作中,尤其是在战时,青旅的兵丁除来自于兵户外,也有从社会其它成员中募集者,各色人等均有。

    乾军的士兵一旦被募后,就成了一种终身的职业。大乾帝国并无明确的固定退役制度。尽管乾军中(主要是青旅)时有“汰老弱、补精壮”的行动,但从未规定多少岁为老,什么样为弱,更未规定多少年进行一次裁补的行动。因此,乾军士兵的年龄大小不一。一般来讲,乾军士兵的年龄,最小者17岁有之,最大者60岁的亦有,大多娶妻生子。乾军士兵的家眷,皆随军住于营中,或另赁房屋住在附近。不似后世军队之军营森严,士兵24小时集中居住。当时士兵的生活如同后世之上班下班,除出征打仗外,军营并不开火,士兵皆回家吃饭。一旦操演值勤来不及回家,家眷们便送饭前往。操演的场地周围,常常有他们的妻儿旁观。休息时与妻儿共饭,则与操演相比又是一番风光。

    事实上女性家属随军的传统可以追溯到梥代,即便是以英勇善战不扰民着称为某时代人所称颂的“岳家军”亦是如此。更何况,在男性扎堆的军队里,性一直是一个大问题,古往今来为将者犒赏士兵们的赏赐物里除了金银财物之外就是女人了,相比那些每到一处就扰乱当地良民、强抢妇女的军队起来,乾军的做法是相当人性化的。至少没有纵容士兵去强抢民女,哪怕在兵败之后,也还不忘带着家属一起逃命,即便是到了国外也是一样,有的人甚至甘愿留下来当“本地女婿”,这个时代天朝男人“负责任”的优良品质足以令某世代 “小三”、“小四”遍地开花的诸多男人羞愧无地。

    且不说用某世的军规去要求大乾国的军人是否妥当,即便是找了妇女随军,以当下的社会道德标准。除了被那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占据着道德制高点的读书人所不容外。在一般人看来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行为。要知道在这个家庭观念放第一位的社会大环境下。有家属随军,只会让前线军人更加安心军旅,而不是因为家属离得远而心不在焉、搞得人在前线心在后方,反而不利于军心的稳定。是以船政海兵在琉球纷纷娶当地女子为妻,并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

    只是今天的这“撞车”一幕,着实令所有人都没能想到。

    “邓天保!你可知罪?”周瑞泰心里有了计较,故意板起脸,厉声喝道。

    “小的……知罪!”邓天保匍匐于地。叩首说道。

    “邓天保!你家里有媳妇,竟然在此地诱骗良家女子委身于你!这要是传将出去,可知这琉球百姓会如何看待我天朝上国之兵?你欺瞒老父,是为不孝,抛妻别娶,是为不义!败坏大营名声,是为不忠!骗女嫁己,是为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全占了,可谓罪不可赦!”周瑞泰大喝道。“来人!给我把他绑了!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听到周瑞泰下令打邓天保二十鞭子,李铁柱和诸多同邓天保要好的船政海兵全都吓了一跳。而邓福和则更是大吃一惊。

    在一旁的林桂芸听到周瑞泰的喝令声。花容惨变,立时止住了哭泣。而站在不远处的琉球女子林世英则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手足冰冷,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名周瑞泰的卫兵上前不由分说的将邓天保从地上拖了起来,来到一根木桩前,将他的上衣脱下,面贴木桩绑了起来。

    “大人,这……天保……他……也没诱骗人家啊!那是你情我愿的!那女子不是写过文书了么?”李铁柱急道。

    他实在不明白,一向对邓天保照顾有加的周瑞泰,为什么这一次要这么狠的处置邓天保。

    别说打二十鞭子,一般的人,五鞭子都受不住啊!

    周瑞泰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而是转头对一名卫兵大声的喝令道:“给我打!”

    一名卫兵见到周瑞泰下了死命令,不敢不从,有些为难的取过一根用牛皮编制的马鞭,上前在邓天保耳边小声说道:“天保兄弟,对不住了。”

    邓天保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行刑的卫兵向后退了几步,高高的举起了鞭子,猛地向邓天保的后背抽去。

    他和邓天保关系平时很好,这一次来执刑,也是想要照顾邓天保,他这头一鞭看似甩得呼呼直响,声势骇人,力道却并不重,但饶是他没有下重手,这一鞭抽在邓天保背上,也立时是皮肉翻卷,血光涌现。

    邓天保只觉得后背一麻,接着便是火辣辣的刺痛,虽然他早有准备,咬紧了牙关,但这一鞭击在身上,他还是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就在行刑的卫兵举起鞭来,要抽下第二鞭时,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个女子分开众人,不顾一切的扑到了邓天保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邓天保已然流血的后背。

    邓天保感觉到了林世英那熟悉的温馨气息,心中热流涌动,想要叫她不要替自己挨鞭子,赶快离开,但喉头却不知怎么哽住了。

    此时卫兵的第二鞭已然抽出,见到突然挡在邓天保身前的林世英,卫兵吓了一跳,手中一紧,猛然收鞭,但鞭势发易收难,饶是他鞭技高超,虽然已经撤去了鞭子上大部分的力道,但坚硬的鞭梢大段还是“啪”的一声扫在了林世英的背上,瞬间卷去了她后背的大片衣衫,在她雪白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青紫的红印。

    邓天保听到了鞭子落到林世英后背上的声音,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阵抽搐,一时间心痛欲死,嘶声的嚎叫起来。

    “别打她!别打她!打我!打我!”

    “阿英!你别犯傻!别犯傻啊!你快走!快走啊!”

    卫兵有些惶然的停了手,看着周瑞泰,周瑞泰偷眼扫了一眼邓福和,只见老人望向自己,眼中满是哀恳之色,心知自己的“苦肉计”已然奏效。不由得有些得意。

    “阿英!我求求你!快走!快走啊!”邓天保不住的用头拱着林世英的脸。但林世英仍然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行刑的卫兵见周瑞泰没有示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只见又一个女子猛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想要将鞭子抢夺下来。

    “大人!大人!不知者不罪!求你放过我夫君!”林桂芸一边死死的握着鞭子,不让卫兵再打,一边大声的向周瑞泰哀求道。

    “大胆!军法岂能儿戏?!”周瑞泰故作厉喝状的起身说道。“给我狠狠的打!”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夫君!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他长年出海,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我嫁了他。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在这边娶亲了!不知者不罪,求大人放过我夫君!”

    “你还没过门?他不知道?”周瑞泰故作惊讶状的说道,“这事儿怎么说的?”

    “启禀大人!都是小老的不是!”邓老爹跑到周瑞泰面前,扑通跪下,连连叩头,说道,“小老未曾知会小儿。便替他在家乡寻了一门亲事,擅自替他做了这个主。这一次带着媳妇儿来营给他完婚,没曾想他在这里竟然娶了媳妇!他确是毫不知情!求大人饶过小儿吧!”

    “你一句‘他不知情’说的容易,可这女子的终身却如何办?”周瑞泰起身,指了指紧抱着邓天保的林世英,“我大营里这么多弟兄娶的都是当地女子,你儿子若是另娶别人,休弃了她,传将出去,当地百姓如何看我天朝上国兵将?”

    “大人!小老绝无要小儿休了她的意思!还望大人明察!”邓福和连连叩首道,“看此女亦是甚有情义之人,便要小儿一并娶了她罢!只是便宜了这小子!”

    “你愿意,你给他说的媳妇儿,只怕未便愿意罢?”周瑞泰说着,目光转向了林桂芸身上。

    “大人!小女子愿意!只求大人饶过我夫君!”林桂芸嘶声道,“不过是多个姐妹罢了!求大人饶过我夫君!”

    听到她的哀求,李铁柱冲身边的同袍好友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抱拳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标下求大人,看在天保立过这许多功劳的份儿上,饶过他吧!”

    “求大人饶过天保!”

    船政海兵们刹那间跪倒了一大片,一时间到处都是替邓天保求情的声音。

    看到这么多人求情,周瑞泰知道时机已到,故作迟疑状的等了一会儿,才下令给邓天保解绑。

    卫兵上前给邓天保解了绑绳,邓天保的身子瞬间瘫软了下来,倒在了林世英的怀里,林世英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邓天保后背的伤口。

    林秀芸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动之余,亦不免醋意大发,但她知道这时可不是吃醋的时候,便快步上前,来到邓天保身边蹲下,也取出一方手帕,不声不响的和林世英一道为邓天保擦拭伤口,这时一名海兵送来了金创药,林秀芸抢先接过药,动手娴熟的给邓天保敷起药来。

    不一会儿,敷药完毕,邓天保也缓过劲来,两名女子一边一个扛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邓天保转头看了看她们两个,见两个女子都是面带泪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铁柱觉察到了邓天保的尴尬,赶紧上前将邓天保背了起来,和几个同袍一道将邓天保送进了营房。

    林桂芸目送着邓天保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转头看了看林世英,恰好碰上了林世英的目光。

    两名女子就这样的对望了一会儿,林世英垂首向林桂芸深深一躬,林桂芸微微一怔,也冲她福了一福还礼。

    已经趴在床上的邓天保,透过窗户,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他的心里一时间暖洋洋的,连身上的伤口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尽管挨了这狠狠的一鞭,但他现在已然想明白了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周瑞泰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心中满是对周瑞泰的感激之情。

    一鞭子能换回来齐人之福,对他来说,是绝对值得的。

    此时的邓天保沉浸于幸福之中,他甚至感觉,哪怕是紫禁城里的皇帝,所有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他并不知道,刚才的一切,全都被站在远处山头的两个人看在眼里。

    “今儿个这一出,可真是有意思啊!”戴宗骞有些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对刘超佩说道。

    “赏罚分明,治军之道也,船政海兵能战之名,甲于天下,非为无因。”刘超佩点头道,“驻守琉球之海兵在当地安家落户,倘有外敌侵琉,必能死战,日本若再如当年一般侵吞琉球,只怕是不可能了。”

    “有家人在侧照拂,兵弁皆能安心军旅,让海兵在当地娶亲,确是固守琉球长久之道。海兵得林文襄,何其幸也!”戴宗骞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已然死难的部下的家人,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自己不报此仇,将来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未完待续。。)

    ps:  在喜欢你的人那里,去热爱生活;在不喜欢你的人那里,去看清世界。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六章 杀手来袭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阵阵枪声。

    “怎么回事?”听到枪声的戴宗骞不由得心里一惊。

    “是……守礼城……王宫的方向!”刘超佩循声望去,也是面上变色。

    二人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炸响,王宫的方向瞬间腾起了一股浓烟。

    “不好!”刘戴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个人,立刻向山坡下冲去。

    琉球王宫,后花园。

    “瑶儿,请你等一等!”

    叶楚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孩子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但并未转过身来。

    她听出来了,那是向德宏大人的四子,向承信。

    “你们先退下吧!我要和瑶儿说几句话。”向承信对仆人说道,仆人们应声退了下去。

    向承信来到了叶楚瑶面前,叶楚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急忙又垂下头去。

    他比叶楚瑶要小三岁,但个子已经和叶楚瑶差不多高了。

    “瑶儿,听说……大王……那天要你去服侍……那个人?”向承信紧盯着叶楚瑶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叶楚瑶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她并没有说话。

    “大哥说得没错,我做什么都做不好,读书,骑马,练刀,更别说上阵打仗了,我就是个废物。”向承信轻声地说着,“连你也不理我。”

    他经常这么跟叶楚瑶说话,虽然很多时候,他听不到叶楚瑶的回答。

    “可是……”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当废物啊。我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忽如其来的酸涩从心里升起来。他猛地转过身,呆呆的望着天空。叶楚瑶的手是温暖的,从背后伸过来,轻地摸着他的脸。指掌间的温柔让他愣了一下,他扭头看见叶楚瑶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真的是没用,就知道说这个……”他抓了抓头。

    叶楚瑶轻轻的摇头。

    “这个世界上不嫌我废物的也许只有你了……”向承信轻声的说。

    叶楚瑶还是摇头。

    “你……那个人……对你……没做什么吧?”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她的脸上荡漾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她歪着脑袋,拂起他的头发。手指在他的头发中轻轻地抚摩。向承信觉得头上痒痒的,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叶楚瑶还在笑,依旧是无声的摇着头。

    听不见任何的雷声,细雨悄无声息地下了起来。

    “啊!下雨了!”向承信摸着微湿的头发,“我们赶快回屋子里去。”雨转眼就大了起来,冰冷的大颗雨滴打在身上,隐隐的竟然有些痛。向承信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抖开在叶楚瑶和自己的头顶。

    她无意地扭过头,身体忽然僵住了。

    “瑶儿?”向承信跟着她回头。

    不知怎么,他的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有一种极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背后竟然有人,一队黑衣人悄悄地立在他们身后。

    那是一队沉默的武士。他们腰间的手枪和短刀散发着乌色的光芒。

    天空中阴云密布,有如黑夜一般,只剩檐边的宫灯照亮,可是照不出他们的面目。他们似乎穿着坚硬的铁甲,因为雨滴打在他们的身上,溅起了水花,仿佛在他们身边罩着一层微光。

    “你们是谁?”向承信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我是向家四公子承信!”

    没有人回答,那些人挪动脚步,跟着逼近,灯光照着,他们手边各有一片青冷的弧光,那是日本式的武士刀。向承信没有见过这种刀,纤薄修长,刀头尖锐的弧度令人不由得畏惧。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向承信哆嗦了一下。

    叶楚瑶连一刻也不敢停留,她转身拉着向承信便在雨幕里狂奔起来。

    背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那些人确实是追着他们上来了,他们追得并不紧,就像捕食的猛兽咬住了羊群,缓缓地追着猎物的脚步,还没有真正开始闪电般的扑击。

    啸声刺耳,向承信和叶楚瑶猛地低头,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掠过。

    “箭……是箭!他们在射我们!”向承信意识到是追逐的人在发箭。那枚箭走高了两尺,还不是要取他们的命,可毫无疑问是威胁。

    “是日本人么?”向承信问自己,可是全然没有想法。

    他身上的那种寒意至今都没有消退半分,反而越发地浓烈起来,像是有一柄冰冷的刀抵着自己的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进来。他说不清楚,但是直觉上那些黑衣人和一般的日本武士不一样,日本武士和萨摩武士一般带着的是比琉球人所用长刀更长的战刀,而这些武士就像他们手中的细刀,阴冷而锋利,带着刺心的寒气。

    两个人都是孩子,可能是因为过于恐惧,跑了一会儿便渐渐地跑不起来了。那些黑衣人似乎缓缓地逼近着,在这样仿佛黑夜的阴雨天,那些人像是幽灵一般,无论叶楚瑶和向承信怎么转着跑,背后恶鬼般跟随的脚步声始终都无法摆脱。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士兵。向承信心里松了一下,放声喊了起来:“救人啊!救人啊!”这一小队人马立刻散开围了上来,他们都穿着整齐的紫红色军服,戴着乾国式的圆顶笠帽,队伍整饬有序。

    “是……是武松阳统制的人马么?”向承信认出了这身装束。

    在大乾船政水师助琉球复国后,为了加强琉球的军事力量,在乾国的帮助下,琉球王国恢复了被日本人解散的王宫卫队。这支卫队现下一共有500人。体制和训练完全模仿船政海兵。军服也和船政海兵类似。

    “什么人?”领头的琉球卫队长大吼,他非常的警惕,掏出了手枪,直指向承信,他的部下们也纷纷举枪。

    “我是向家四公子!”向承信举起了自己的腰牌,“有人,有人在追我们!”他手中的腰牌是象牙所制,白得耀眼。只有国王和王族才会拥有。卫队士兵们被惊动了,纷纷放下了步枪,领头的卫队长按着胸口行礼。

    “什么人敢追逐四公子?”卫队长大吼着策马走到向承信身边。

    借着远处淡淡的宫灯微光,向承信可以依稀看清那些黑衣的武士都已经停在了百步之外,他们聚成一线,手中依旧提着长刀,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黑暗中隐约觉得有冷锐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人敢追逐四公子?”卫队长恼怒起来,觉得被忽视了,“想找死么?”他们人数占优,这么说的时候。琉球士兵们已经又举起了步枪。他们所用的武器和船政海兵一样,都是法国式步枪。

    琉球人受天朝上国影响。过于注重文治,民间不尚武力,男人因怒相斗时,也顶多以石块互掷,是以武备薄弱,轻易便被日本萨摩藩征服,但现在的琉球军队,已经经过乾国教官的训练,普通士兵能够熟练使用步枪,百步距离上的射击命中率可以说相当高了。

    还是一片安静。

    但是只是极短暂的,脚步声猛地震响起来,黑衣武士们的阵势横扫上来,他们发起了冲锋!

    只有几个人对着琉球王宫卫队的二十几个人,他们却主动地进击了。

    “开火!”卫队长猛地一挥手枪,扣动了扳机,一排子弹一齐激射出去。熟悉了新式武器的使用,琉球卫士们手中的法国步枪是他们引以为骄傲的武器,他们多次试验过这种新枪的威力,再强壮的人或凶猛的野兽,一枪也可以洞穿。而黑衣的武士们手中只有长刀,可是他们挥动长刀冲锋的时候,那些强劲有力的子弹都被躲开了,奇迹般地,没有一人中枪,他们像是连那些枪弹的轨迹都能看清。

    瞬间,他们就直冲到了面前。打空了排枪的卫士们来不及再开火,也一样的拔出了刺刀。

    “你们找死!”卫队长大吼着激励士气,对着冲锋在最前的武士,他猛地又一下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射向对方的脑袋。他是这群人里面枪法最好的人,先杀一人,是要立威。可是枪响了,那些黑衣的武士仿佛变成了影子,不知怎么地,这一枪就打空了。卫队长正诧异中,忽然感觉到身体轻了起来,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瞬间之后令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而在其他琉球卫士的眼里,二人交错的瞬间,对面黑衣武士们的为首者像是一只诡异的蝙蝠,轻轻闪身一跃,而后卫队长这一枪就走空了。他的人头忽地溅血飞起,尸身依然定定的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手枪已经转到了对手的手里。黑衣的武士沉默得像一块石头,他举着手枪立在卫队长的身边。静了片刻,他挥手以手枪枪管打在卫队长无头尸体的背心。

    卫队长的尸体栽倒在地。

    琉球卫士们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犀利的刀风已经逼近了面门。

    藏在数百步外的一丛花丛中,向承信死死地握着拳,觉得那些飞溅的血像是要喷到他的眼睛上。那完全是一场屠杀。黑衣的武士们快速地在敌手的身边经过,准确地递出战刀,敌手立刻被开膛破腹,残肢血淋淋地落下。而他们像是风中的鬼影,根本无从捕捉。

    每一次的残肢坠落都伴着凄惨的嚎叫,那是卫士们惊恐的脸,然后他们的头就忽然落了下去。

    向承信颤抖起来,满眼都是浓猩的血红,满耳都是哀嚎和战刀斩裂骨头的可怕声音。他在恐惧中探出手去,紧紧抓住了叶楚瑶的手,那只手冷得发冰,颤抖得像片风里的枯叶。他低头看去的时候,叶楚瑶的脸上全没有了人色。

    他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叶楚瑶和他想到的一样,都是那场发生在琉球国土上的屠杀。

    当凶狠的海盗冲进琉球人的村落时。当年叶楚瑶的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定也映着这样残酷的场面。亲人的残肢在飞舞。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地狱般的哀嚎,半死的人挣扎着爬行,有人狂暴地冲过来飞快地在背后补上一刀……

    “瑶儿,不要怕……”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却发现所有语言此时都是苍白的。

    他伸出双手,想捂住叶楚瑶的耳朵。一双微微颤抖的手也在同时捂住了他的耳朵,两个人都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向承信使劲地抱住叶楚瑶,叶楚瑶也使劲地抱着他。两个人就这么贴在一起,听着外面的惨嚎声越来越弱,天像是要塌了,会落下血雨,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互相倚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了下来。

    向承信大着胆子,借着花丛的掩蔽,偷偷地看去。步枪都已经持在黑衣武士们的手中,他们就踏在沾满血的土地上。二十余名琉球卫士的尸体倒在他们的脚边。

    那个瘦削的人是黑衣武士中的领队,黑衣武士们四散在人群中翻检那些尸体。最后围聚在他身边,都默默地摇头。瘦削的武士沉吟了一下,忽地举手一招,武士们哗地散开,一寸一寸草皮地搜索起来。只剩下瘦削的武士独自立在满是鲜血的草地上,冷锐的目光扫视周围,似乎渐渐地投到这丛花丛来。

    他蒙着面,向承信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觉得那目光像是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

    那是杀人者的眼神!向承信猛地俯下身子,紧紧地靠着半截土坡,单是面对那种眼神,就有无法呼吸的感觉。瘦削的武士扫视了一周,踱着脚步,有意无意地,他兜着圈子逼近了那丛花丛。他的脚步声在所有的黑衣人脚步声中最沉重,一下一下都像是踩在心口上,他的长刀斜指地面,鲜血一滴一滴地坠落。

    脚步声、呼吸,脚步声、呼吸,叶楚瑶竭力想要屏住呼吸,可是那是枉然,她的呼吸在跟着那人的脚步声走,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尽头。

    叶楚瑶忽然感到和她一样颤抖的向承信安静下来,而且正把她搂在腰间的双手掰开。叶楚瑶抬起头,看见他认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量忽然变得那么大,叶楚瑶想要死死地搂住他,可是向承信用力的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她的手。

    叶楚瑶去扯他的袖子,向承信狠狠地甩开了她。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倒退出去。

    叶楚瑶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明白自己是否是在做梦。那种可怕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她不会忘记幼时自己的家被海盗点着的时候,从小带她长大的奶妈抛下了她不顾一切地跑向外面。然后一个海盗一刀劈倒奶妈,一脚踩在她的头上。那种刻在心头的孤独比死都要可怕。

    她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被人抛下。

    向承信对她无声地摇着头,脚下毫不停息地退了出去。他略显苍白的小脸在月光下透出一股严肃,甚至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冰冷的恐惧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令他觉得每一次心跳胸口都像要裂开。他舔了舔嘴唇,止不住战栗,他很想扑进那个草洼里和叶楚瑶缩在一起,紧紧地抱住她来忘记那种恐惧。但是他不能,他要趁那股勇气还在支撑自己的时候做决定。

    “不要出来!瑶儿!不要出来!”他轻声说,“我来保护你!”

    叶楚瑶伸出手去拉他,可是已经迟了。

    向承信猛地跳出了花丛的掩蔽,他站在那里,也不抖了,从自己腰间拔出了短刀。黑衣的武士们缓缓的逼了过来,为首的人立在向承信的面前。他并没有看向承信手里的小刀,而是默默的打量着这个孩子。

    谁也看不清他怎么出手,向承信忽然间就被他完全的提了起来。

    为首的武士望了一眼那丛花丛,叶楚瑶觉得他的目光像是针刺般钉住了自己,令她根本动弹不得。低低地,他笑了两声,阴阴的,像是一柄小刀在刮着人的耳骨。

    她早已被发现,孩子的勇敢瞒不过这些可怕的杀手。

    一名武士上前将叶楚瑶拖了出来。

    “你不用怕,我不杀你。”为首的武士看着面前的小宫女,用熟练的琉球语说道,“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见过这个人吧?”为首的武士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铜版画像,递在了叶楚瑶的面前。

    叶楚瑶认出了那是林逸青的画像,明白了这些杀手要干什么,立刻转过了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一只强有力的手拧过了她的头,有人粗暴的用手指扒开了她的眼皮,逼着她看着画像。

    “看来你知道他是谁了。”为首的武士阴阴的一笑,“带我们去找他,不然,我杀了他。”他指了指已经被绑起来堵上了嘴的向承信。

    叶楚瑶看着不住摇头的向承信,流下了眼泪。

    “你不相信吗?”为首的武士冷笑着,用夺下的向承信的短刀顶住了向承信的喉咙,轻轻一割,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肌肉,一条血线瞬间蜿蜒而下。(未完待续。。)

    ps:  王婶儿把做面酱的材料放入酱缸内,蒙上层布。孙女:蒙布干嘛?王婶儿:这叫防火墙,不让外面灰尘进来,却能让里面臭味儿出去。蒙完布王婶儿喊:红太阳快出来!孙女又问:为什么还需要太阳?王婶儿:太阳一晒才能生蛆发酵。两个月后,酱做好了,王婶儿一边掀布一边儿轰苍蝇:都出去了还在这儿歌唱祖国?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七章 仁爱大勇

    “别……别杀他……我带你们去……”看到血流出来的一瞬间,叶楚瑶屈服了,她绝望的喊着,泪珠落个不停。

    “这还差不多。”为首的武士笑了笑,将那把精致的短刀拿开,在向承信的胸前擦了擦,插进了靴子里。

    一名武士押着叶楚瑶在前面带路,武士首领跟在后面,其他的人则全都散开警戒着前进。

    宫殿内,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五个人的尸体,两具是黑衣的杀手,三具是红衣的船政海兵。

    “林逸青,你逃不掉的。”一名黑衣杀手环顾着室内,冷笑着说道,“你应该没有子弹了吧?我们还有三个人,你要是肯出来,我给你一个一比一公平决战的机会,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将这里炸成白地!你自己选,是想要被炸死,还是出来?”

    没有人回答。

    “好,那就让我欣赏你被炸死的样子吧!”黑衣杀手说着,取出了一枚硕大的圆筒木柄手榴弹,握在了手中。

    “听说雷炎弹是你发明的,那东西可是让官军吃够了苦头,可是你想不到吧?日本也有能工巧匠,受了你们的启发,发明了这手榴弹,威力比你那雷炎弹要大得多!这一次就让你尝尝滋味吧!”

    就在他将手榴弹的火线拉开之际,一张桌子迎面飞了过来,将一下子击倒在地。

    手榴弹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另外两名黑衣杀手见状大惊,立刻向殿外退去。一个黑影挟着刀光。闪电般的从二人身边掠过。

    两名黑衣杀手看到了正向门口奔去的林逸青。举枪想要向他射击,可他们刚一回身,却发现身子不能动了。

    鲜血从二人的腰腹间狂喷而出,而就在这时,落在地上的手榴弹爆炸了。

    当林逸青冲出宫殿的一瞬间,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两个黑衣杀手血淋淋的上半身给掀飞了出来。

    看到两个浑身布满弹片的半截尸身摔落在自己身边,林逸青冷冷一笑。

    “这‘七胴切’当真是名不虚传啊!”林逸青看了看手中的那柄曾经是明治天皇御赐给野津道贯的宝刀,脸上禁不住现出了一丝苦笑。“多亏了他们还把这刀留在屋里……”

    在林逸青生病期间,为了防止有人前来暗杀他,贝锦泉加强了琉球王宫的守备力量,由于林逸青生病的关系不能使用随身的武器,贝锦泉担心林逸青的武器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是以将它们全都带离了病房,放在别处保管,只有那把“七胴切”宝刀被当成装饰留在了房间里。

    林逸青注意到殿外也有多具尸体,其中守卫殿门的两名船政海兵是被刀刺死的,但是他们在受到攻击后。也奋力的同敌人进行了搏斗,杀死了两名黑衣杀手。但并没有能够阻止其他的黑衣杀手进入殿内。

    在发现敌人之后,赤手空拳的林逸青杀死了这些人的首领,守卫在内殿的两名船政海兵也干掉了三名杀手,但他们同时也牺牲了。

    林逸青用抢来的手枪打死了两名杀手,但在这之后手枪便没有子弹了,多亏有了这把刀,林逸青才最终脱离了险境。

    这一次前来刺杀自己的黑衣杀手明显都是战技高超的日本武士,不但精通武士的武艺,还接受过西方式的作战训练,单兵战斗力很强,以至于号称乾**队翘楚的船政海兵,也在和他们交手时吃了大亏。

    此时的林逸青,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家人来。

    虽然自己命望月姐妹和高木淳一等忍者和奇兵队员一道保护何韵晴和桐野千穗等人的安全,但他此时不在她们身边,她们会不会也受到同样的敌人攻击呢?

    远处再次传来了枪声,林逸青看到那里是琉球国王尚泰的寝宫方向,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

    琉球王宫的卫队虽然是乾国船政海兵的教官训练出来的,但并未经过实战,战斗力堪忧,那位国王又是一个典型的传统文人,如果遇到的也是和刺杀自己一样的敌人的话,只怕要凶多吉少。

    还有贝锦泉,他那里不会也遭到攻击了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林逸青的思绪。林逸青看到一队人向这里赶来,立刻闪身躲在了廊柱之后。

    他看到了被黑衣人用刀抵住后心的叶楚瑶,还有一个衣襟前血迹斑斑的男孩子。

    “是这里吗?”黑衣人的首领看着面色苍白摇摇欲倒的叶楚瑶,问了一句。

    叶楚瑶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地面。

    黑衣人的首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具没有了下半身的同伴的残尸,显然吃了一惊,他挥了挥手,黑衣杀手们立刻散开了,向这边围拢了过来。

    黑衣人首领上前看了看残尸,目光扫过周围黑衣人和船政海兵以及琉球王宫卫士的尸体,眉头紧皱了起来。

    两名黑衣人闪身冲进了大殿,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向首领摇了摇头。

    首领盯着地上的血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四周,冷笑了起来。

    “林逸青,你出来,我知道你躲在这里,没有走远。”他的声音沉沉的传了开去,“这里能一刀砍死我两名部下的,只有你。地上的血没有凝,说明他们刚死不久,我们马上就赶到了,你不可能逃得这样快。”

    听到对方的话,林逸青的心中不由得一凛。

    看样子,面前的敌人,身手很不简单呢……

    但此时的他,并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听说你虽有杀人魔王之名,但却甚是怜惜妇孺,我这里刚好有两名人质,都是年岁不大的孩子。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被大卸八块的话。就请出来。”黑衣人首领继续说道。

    林逸青看着叶楚瑶和那个胸前满是血迹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冷笑了一声,提着刀,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身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他从来都不会坐视妇女和儿童被屠杀。

    而他最痛恨的,就是以妇女儿童为人质。

    在原来的时空中,类似这样的情况他也碰到过几次,全凭着他临场发挥,最终的结果都是毙掉了敌手。救下了人质。当然,有一次他也受了重伤,险些丧命,是小桐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是这一次……

    看到林逸青现身,武士首领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六名黑衣武士上前,三人持刀,三人拔出手枪,将林逸青围在了中间。

    林逸青象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目光只是紧盯着武士首领。

    “放开她,还有那个男孩。”林逸青平静的说道。

    “看样子你还挺看重这小姑娘啊!”武士首领大笑起来。看着林逸青,“把刀放下!慢慢的!放下。不要抛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林逸青象是知道他会如此说,缓缓的蹲了下来,将手中的“七胴切”慢慢的平放在了地上。

    看到林逸青为了救自己而放下了唯一的武器,叶楚瑶再次流泪了。

    刚才听到武士首领威胁的话,她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根本没有想到,林逸青会为了救自己和向承信,这样的挺身而出,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向承信呆呆的看着林逸青,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萨摩人,在明明失败的情况下,肯跟着这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异国。

    林逸青放下了刀,重新站了起来,慢慢的向这边走来。

    林逸青前进几步,六个人组成的包围随他一起移动,每个人和他之间的距离都保持了不变。

    林逸青打量了围住自己的六个人,在密布着阴云的昏暗天空下,远处的宫灯勉强照亮了距离他最近的敌人,那个人拿着一把左轮手枪,用枪管指着林逸青的脑袋,虽然他蒙着面,但看起来是个年轻人。

    “死到临头,林逸青,你还有什么话说吗?你以为躲在琉球的王宫,有乾**队的保护,就可以平安无事吗?”武士首领大笑道。

    “我只奇怪一件事。”林逸青冷冷的看着他,“身为东海道的武士,德川幕府的爪牙,你们这些无主之人,这么啰嗦,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武士首领听到林逸青的话,面上变色,他正要下令杀掉林逸青,林逸青却先动了。

    他的攻击目标,便是那个用枪指着自己的年轻人。

    蒙蒙细雨中,叶楚瑶和向承信看不清林逸青的动作,那个年轻武士手中的枪便到了林逸青的手里,但林逸青并没有开枪打他,而是跃起,用膝盖击中了对方的胸口,然后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搂住了对方,以对方的身体为掩护,转动着向另外武人开火。

    只是一瞬间的事,叶楚瑶看到另外五个人的头给手枪打得爆裂开来,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武士首领大喝一声,抢步上前,一刀向林逸青斩去,林逸青猛地将怀中已然没有了力气的年轻武士推向了武士首领,将打空了的手枪抛向另一名武士,闪身急退,抄起了“七胴切”。

    武士首领收势不住,一刀将年轻人斜肩带背的劈开,而这时林逸青已然冲了过来。

    “叮!”一声轻响,武士首领的身子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而林逸青则稳步站在那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八章 东海余孽

    年轻人这一次把速度提到了极致,他的双眼放出莹莹的余光,就像在黑暗中挥动点燃的线香,常人的视力已经不够分辨他的准确位置,武士首领也只是勉强能追得上。他看着那年轻人手中的刀光在黑暗里倏忽闪动,急速地转折进退,这一次武士首领不再敢阖眼,那个年轻人的长刀带给他的威胁分明远大于那些从远处不时射来的枪弹。几个人踩水的声音响成一片,金属破风声刺耳,却没有一次有兵刃相交。

    武士首领眯着眼睛,看见年轻人提着长刀,踩着雨水,大步向他走来。年轻人的背后,林逸青默默地站着,双手平持长刀,暴雨打在他身上上,溅起银亮的水花。

    “看来用不着我了,学生太出色的话,老师就总是没事可做。”林逸青笑了笑,说道。

    武士首领看到又有两名部下在年轻人的刀光下倒下了,溅起满地的血水,而不远处枪声不断,接着归于沉寂,似乎另一队黑衣杀手也全部被敌人击倒了。

    武士首领大吼着,奋力挥刀,砍向年轻人,但年轻人轻巧的便躲开了他的攻击,他和又一名武士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名武士仰天倒下,唯一的一道伤口在他的颈下,他的头颅像是一只漏水的水囊,鲜血混着雨水沿着下巴哗哗流淌。那一刀对武士首领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年轻人在黑暗中瞬息消逝的机会里,用长刀从下巴下方刺入,一直贯入了脑颅。那名武士倒在积水里。他最后一个动作是举手向天。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所有的人都已经倒下。只剩下了武士首领一个人。

    武士首领绝望的举着刀,看着年轻人缓步离开。他从那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虎一样的光芒,让他感觉这是个不可逼迫的人。他惊讶地发现年轻人浑身上下几乎无处不是伤口,那身看起来柔韧无比的黑衣上有不下几十道细小的伤口,鲜血被雨水冲刷而下,有些伤口很贴近要害,如果他的部下能够多刺入一寸,这场战斗的结果就要改变。

    “淳一。别那么没礼貌,这位先生,可是东海武士当中的高手,也是这帮人的首领。”林逸青慢悠悠的说道。

    高木淳一只是瞥了武士首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收刀入鞘,站在他的身后,封住了他的去路。

    “你的部下有人曾要给我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林逸青平静的看着他,“现在。我把这个机会转让给你。”

    武士首领没有说话,他丢下了已经打空了的左轮手枪。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双手举刀,面对着林逸青。

    “你的刀不错,看起来也是天皇御赐的宝刀,不知是不是‘七胴切’。”林逸青缓步上前,手中刀缓缓扬起,“淳一,他的刀,我一会儿便取来送给你。”

    听到林逸青竟然将自己视为生命的天皇御赐宝刀当成了随意送人的物品,仿佛那刀是他自己的一般,武士首领心中怒气升腾,但他的步伐和动作却丝毫不乱。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然没有生还的希望,他只盼望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捕捉到林逸青的破绽,杀死林逸青,或是同林逸青同归于尽,以报皇恩。

    雨渐渐的变得小了,一缕阳光从黑沉沉的乌云的缝隙当中透了进来,照亮了原本灰暗的战场。

    贝锦泉看了举刀相向的两个人一眼,扫视了一下四周。

    地上四散倒伏着黑衣杀手们的尸体,当然,在他们当中,也有不少身穿红色军服的海兵,以及琉球王宫的卫士。

    看着这些牺牲的部下,贝锦泉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在听到王宫传来枪声后,贝锦泉大吃一惊,立刻率领船政海兵前往王宫,不料在半路上却遇到了黑衣杀手的袭击,幸亏周瑞泰率另一支海兵部队赶到,两下合力,才将这些黑衣杀手尽数杀死。

    当他们合兵一处到达琉球王宫时,看到被杀死的琉球卫士的尸体,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附近的琉球官民和驻军也纷纷赶到,开始并力向攻入王宫的敌人发起进攻。

    贝锦泉和周瑞泰知道敌人的目标一定是林逸青,是以他们不约而同的直奔林逸青的居处,他们同样遭到了黑衣杀手们的狙击,在付出了相当的血的代价之后,才得以冲到这里。

    看到林逸青平安无事,贝锦泉不知怎么,竟然感到有一些眩晕。

    但他和周瑞泰的部下们可并没有放松,所有的人都将步枪举了起来,瞄向了那最后一个敌人。

    此时大队的琉球民众和驻军也来到了这里,贝锦泉看到这些乱哄哄的人群当中有不少人手中拿着枪,一颗心又有些悬了起来。

    他现在无法判断,在这些人群当中,会不会有人向林逸青打冷枪。

    他有心想要叫林逸青不要和那个家伙单打独斗,快点解决掉对方,以防再生变故,但林逸青却似乎非常想要和那个人决斗,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叫大伙儿把来的人都拦住,不要靠前!”贝锦泉低声对周瑞泰说道。

    周瑞泰点了点头,向身边的部下吩咐起来。

    “老师,他的刀应该不是‘七胴切’,您的刀可以轻易的切断。”高木淳一说着,紧盯着武士首领的动作。

    “噢,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用刀了。”林逸青似乎也受到了武士首领的感染,变得多话起来,“我得把它完整的夺下来给你。”,林逸青说着,猛一扬手,只见寒光一闪,“七胴切”便刺进了木质的廊柱当中,雪亮的刀身不住的摇晃着。

    听到林逸青话中的嘲讽之意,看着他如此的轻薄动作。武士首领再也无法忍受。而这时林逸青已然赤手空拳。正好是他攻击的绝佳机会。

    就在这一刻,武士首领猛地腾身跃起,挥刀向林逸青奋力斩下。

    看到武士首领突然发难,站在人群中的戴宗骞和刘超佩险些举起了手枪。

    林逸青的刀法和那些黑衣杀手的本事,他们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但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林逸青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能够打败对方。

    但就在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林逸青给了他们一次完美的表演。

    他们看不清林逸青的动作,他们只看到,林逸青迎着对方跃起,摆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一下子便欺身到了武士首领的身前,趁对方双手高举抡刀,空门大开之际,以膝盖猛击对方的前胸,以肘猛击对方的肩膀。瞬间便将对方的刀夺了下来。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很多人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接着那把刀便到了林逸青的手中。

    林逸青看了看手中的刀,便将刀抛给了高木淳一。

    在他身后,武士首领伸出一只手,象是要去阻止林逸青的动作,但他只迈了一步,口中便鲜血狂喷,接着便摔倒在了地上。

    “老师的搏击之术,越来越厉害了。”高木淳一看着林逸青,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戴宗骞和刘超佩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骇异之色。

    看到林逸青轻松取胜,贝锦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烦劳贝大人,派人去尚大王那里看看。”林逸青注意到了贝锦泉关切的目光,淡淡的说道,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

    贝锦泉这才醒觉,立刻派人前去尚泰王寝宫查看,林逸青这时注意到了面色惨白的叶楚瑶,想起刚才这个小宫女经历的可怕一幕,冲她微微一笑。

    “没受伤吧?”他问道。

    叶楚瑶摇了摇头,又一次流下泪来。

    雨停了,乌云渐渐的散去,天光一时大亮,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向承信看着全身笼罩在金辉当中的林逸青,眼中满是崇敬之色,有如在望着一尊天神。

    就在这神辉光芒之中,他看到林逸青向自己走来,身子竟然激动得发起抖来。

    林逸青来到向承信面前,打量了一下这个胸前一片殷红的孩子,伸出手轻轻抬了抬向承信的下巴,看到了脖颈上的划伤,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很勇敢,好孩子。”他轻轻的拍了拍男孩的脸蛋,回头对叶楚瑶说道,“你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吧。”

    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安慰这两个孩子,因为历经战场生死之劫的他知道,被当成人质劫持命悬一线的经历和刚才血腥杀戮的场面,最容易给孩子的心理造成难以平复的创伤,他不想让这两个孩子日后留下心理上的阴影,是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们。

    但他并没有想到,他这个小小的善意之举,在未来会收获什么。

    叶楚瑶走过来给向承信包扎伤口,而向承信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到来,只是定定的看着林逸青的背影。

    多少年后,每逢下雨的季节,向承信总是喜欢站在雨中,等候雨过天晴的时候,回忆着那一幕。

    那一幕带给他的力量,一直充溢在他的心中,伴随着他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将军。

    林逸青看到男孩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恐惧之意,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他转身离开了他们,高木淳一快步来到了他的血边。

    “你怎么来了?淳一。不是让你们去保护菊次郎的吗?”林逸青看着浑身是伤的高木淳一,他看出来高木淳一在来这里之前,应该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战斗。

    “我们在那里干掉了他们十一个人,他们就是来刺杀菊次郎的。大山先生那边,也受到了攻击,不过敌人都被杀死了,大山先生和菊次郎都平安无事。”高木淳一恭谨的答道,“菊次郎认为老师在王宫里恐怕也会遇到同样的事,于是才要求我们前来保护老师。”他看了看地上的船政海兵的尸体。“大家都担心……乾国人保护老师。可能会有问题……”

    林逸青明白了高木淳一和其他几位奇兵队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这件事也算得上是他的疏忽,他原本以为琉球王宫守备森严,又有大队的船政海兵把守,哪怕是有日本政府派出的刺客前来,也能应付,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错了。

    船政海兵的战斗力很强,但他们接受的大部分是法国式的大队作战训练。对于属于小队作战的特种兵战术并不熟悉,所以论单兵战斗力的话,是不如久经沙场的萨摩武士和忠于日本政府的东海武士的。所以在以东海武士为主体的杀手们前来行刺时,他们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却仍然无法保得自己平安无事。

    看样子,自己有必要对林义哲留下的重要遗产——船政海兵也进行一番改造了……

    此时此刻,贝锦泉看着部下将牺牲的船政海兵的尸体一具一具的在石台上摆放整齐,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一点儿也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敢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派出杀手袭击琉球王宫!

    其实在林逸青进入琉球王宫养病之后。萨摩人的首领们便很是不安,鹿儿岛县令大山纲良和萨摩军将领野村忍介先后拜见贝锦泉。委婉的表达了心中的担忧,希望能派林逸青亲手调教的奇兵队员入宫参与保卫工作。贝锦泉明面上以怕琉球王不满为由含蓄的拒绝了,内心实际是很不以为然的,因为船政海兵在苔湾之役中曾大破西乡从道军中的萨摩武士,他不认为萨摩军的作战能力在自己的船政海兵之上,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萨摩人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

    象今天的战斗,如果不是林逸青本事过人,换成不以武艺见长的林义哲的话,只怕是挺不到他和周瑞泰率军来援的!

    而林逸青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不但无法向朝廷交待,也无法向死去的林义哲交待!

    想到这里,贝锦泉既怒又怕。

    在林逸青率萨摩人归附琉球之后,朝廷本来是要求林逸青进京陛见的,但没想到林逸青染了瘴疠,一到琉球便病倒了,贝锦泉不得不和尚泰王一道以电报上奏朝廷,说明情况,仁曦皇太后闻奏后,下电旨勉慰,“著林逸青在琉安心养疴,不必急于来京”,待痊愈之后再进京,而如果日本人提前几天动手的话,林逸青没有醒过来,定然丧命,朝廷□□□□□□□□□□□□□□□□□□□□□□□□□□□□□□□□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续。。)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零九章 帝师诡谋

    “回皇太后的话,臣乃是为朝廷社稷计,特为建言,”翁叔平恭敬的说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甚么罪?翁师傅尽说无妨。”仁曦太后微笑道。

    “禀皇太后,现下从日本败逃之萨摩叛军已然阴据琉球,琉人无力拒之,若容其久据,则琉球不为朝廷所控矣,朝廷当早日定计逐之为上。”翁叔平道,“臣以为,当速令水师前往逐之,不许其在琉球停留。”

    听到翁叔平的话,仁曦太后和仁泰太后对望了一眼,全都皱起了眉头。

    “不许其在琉球停留,要他们往哪里去呢?翁师傅可知,萨人在琉者,已有十余万人,遍布琉球南方各岛,我水师若前往驱逐,其蹿入我大乾沿海内陆,又当如何?”仁泰太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前眀倭寇为祸,即是如此,翁师傅熟读经史,这些前事难道不知道吗?”

    仁泰太后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话锋却很是严厉,隐隐有指责之意,翁叔平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翁师傅,须知这老鼠逼急了,还知道咬人,何况萨人凶悍,日俄两国联手,耗费亿万,兵民死伤数十万,方才平定,而今我大乾国力未充,西域又刚刚平定,绝不可妄开边衅,”仁曦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翁师傅要是想从这‘逐’‘剿’入手。还是算了。此二项皆非翁师傅所长。翁师傅也就不必费心劳神了。”

    听了两宫皇太后的话。翁叔平不由得暗自咬牙。

    看样子,这“逐”和“剿”都是不能提的了……

    “臣斗胆,想向皇太后问一声,对于萨人在琉之事,朝廷可是有了定计?”翁叔平以退为进的问道。

    “定计呢,倒是没有,只是有个大略的想法儿。”仁曦太后故作愁苦状的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金指套。从容的说道,“听闻流亡萨人领袖之一,乃是我大乾林文忠公之后,此人素怀忠义,有心报效朝廷,我和议政王大臣议了一议,打算从此人着手,对萨人施以怀柔,以使其能为我大乾之顺民,则其定不再生事。我大乾海疆可安。”

    听到仁曦太后的回答,翁叔平心下雪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看样子,自己的小皇帝学生告诉自己的情况,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差呢……

    “臣斗胆再问,皇太后适才所言林文忠公之后,可是林逸青?”翁叔平又追问道。

    “正是此人。怎么,翁师傅也听说过他的事儿?”仁曦太后扬了扬眉毛,看了翁叔平一眼,笑着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听说此人自称是林……文襄的双生胞弟,不知真假,今日皇太后何以认定,此人即是林门之后呢?”翁叔平问道。

    “这事儿我自然马虎不得,特命人前去林家查访,又令两江督臣沈佑郸据实回奏,林家和沈佑郸皆称此人确为林文襄双生胞弟无疑,那自然是没有假的了。”仁曦太后看着翁叔平,“翁师傅难道还有什么疑虑吗?”

    “既然林家和沈佑郸俱作此言,臣无别话可说。”翁叔平知道在林逸青的出身这里也打不开突破口,便急速转进,“只是,林家这位后人,已经给朝廷若出天大的麻烦来。其身为大乾之民,却为萨摩叛军之领袖,杀伤日俄官军极多,而今其又躲藏于天朝属邦,日俄两国若要问罪我国,不知皇太后可有应对之策?”

    “那翁师傅觉得,如果日俄两国问罪我国,朝廷该当如何应对?”仁曦太后仍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以为,招降纳叛,为列国所不容,且易开边衅,为今之计,若日俄两国问罪我国,可将其缚送日本,以修和好。”翁叔平赶紧将自己最希望的处置林逸青的办法拿了出来。

    “翁师傅就不怕这么做会激起萨人变乱吗?”仁泰太后厉声说道,“萨人一旦因此作乱,祸及琉球闽台,又当如何?”

    见到仁泰皇太后动怒,翁叔平吓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

    “翁师傅,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姐妹现下最担心的,便是萨人在琉球生乱,祸及闽台等地,须知琉球与我大乾仅一海之隔,萨人水师尚有铁甲舰二条,为东亚各国所独有,我水师尚无可敌之舰,若彼因林逸青被擒而失去约束,迁怒我国,则我大乾沿海皆受蹂躏,到了那时,翁师傅且说又该当如何办理才好?”仁曦太后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翁叔平没有想到两宫皇太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俱是实情,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可他又不肯就这么认了,一时间惊忧交集,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朝廷要建造新舰,整顿海防,你们总以过于靡费为由,横加阻议,若是现下我大乾水师有大铁甲舰一二艘,何惧萨人水师?”仁泰太后想起前事,又狠狠的刺了翁叔平一句。

    “老臣死罪!皇太后息怒!”翁叔平连连叩首道。

    “翁师傅,你要明白,朝廷优待林逸青,并非是招降纳叛,而是为了我大乾万民的平安。”仁曦太后知道翁叔平心中可能还是不服,耐心的做着他的说服工作,“且此次萨人叛乱,非林逸青之主谋,乃是日本政府失政,虐待士族,以至激起变乱,林逸青身为名臣之后,激于大义,前往日本相助萨人,萨人莫不感恩,而今战事已息,若我大乾将林逸青缚送日本政府,或是治他的罪,便是有违大义。天下士子将如何看待朝廷?翁师傅难道没想过吗?”

    听到仁曦太后将一顶“大义”的帽子压了过来。翁叔平知道这条路也走不通了。不由得暗暗切齿。

    “皇太后所言,甚有道理,不过臣还是以为,朝廷对于林逸青,不可过于优待。”翁叔平已经从小皇帝学生那里得知两宫皇太后欲封林逸青为一等男爵,以嘉奖他的“大义之举”,是以退而求其次,打算将这件事搅黄了。“此人毕竟是叛军首领,朝廷若过于优待,日俄两国那里定然不好看,日本战后国力大损,暂且无能对我大乾开衅,可俄国现下占着伊犁,陈兵于我边境,又从欧洲大调兵舰前来,若是因林逸青之故与俄国生衅,海陆战端一开。便不能骤解,其祸更大于萨人。所以万万不可让俄人知晓我大乾对林逸青的态度。为今之计,莫若使其长留琉球,着当地官员加以羁縻为上。”

    “翁师傅,我知你心忧俄人入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章 郭筠仙的报复

    曾伯函在评价承威屡兴大狱、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时说得很清楚:“国家致弊之由,在以例文相涂饰,而事皆内溃;非宽之失,颟顸之失也。”“今一切以为宽而以严治之,究所举发者,仍然例文之涂饰也,于所事之利病原委与所以救弊者未尝讲也。是以诏狱日繁而锢弊滋甚。”“向者之宽与今日之严,其为颟顸一也。颟顸而宽犹足养和平以为维系人心之本,颟顸而出之以严,而弊不可胜言矣。”“故某以为省繁刑而崇实政为今日之急务”。也就是说,根本原因在于“一切以为宽”,即吏制本身存在巨大缺漏,使各级官吏有机可乘,时时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而“向者之宽”,即吏治早已废弛松懈,在这种环境中能长期抵挡巨大利益诱惑、洁身自好者毕竟不多,因此造成了“无官不贪”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使用重典严惩,打击的贪官污吏再多其实也只是少数,反使各级官员人人自危,这不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锢弊滋甚”,很可能祸及自身。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途在于“崇实政”,即对制度本身进行改革,这样才能既“省繁刑”,又使政治清明,国家稳定(放到后世用现代的语言来讲,就是说政府面对的是自身的“系统性**”。所谓系统性**是指只有以**作为润滑剂,政府部门才能提供“正常”的公共服务。在这种系统性**中,**实际已经成为官员行事的常例,成为他们的一种生存手段。久而久之内化为一种不会引起内心道德冲突和愧疚感的规范。而不同流合污者必然受到系统性排斥。这反过来使**更加严重、更加猖厥、更加根深蒂固。退一步说,在系统性**中即便是得到“圣上”的支持,严肃处理个别贪官也无济于事,因为仅仅是孤立地处理一个又一个贪官,并不能遏制日益严重的系统性**,更不能从根本上清除**)。

    郭筠仙当时并不清楚,他自己的悲剧正在于此。他“生于末世”却又不愿同流合污、不忍眼见“大厦倾”,因此想要凭一己之力起弊振衰。但纵然他“才自清明志自高”,但终难免“运偏消”的结局。

    显凤十年4月,被冷落一旁的郭筠仙怀着孤愤郁闷的心情以回籍就医为由黯然返乡。在家乡过了两年的赋闲生活后,郭筠仙又在众人的劝说下,应练就淮军不久、人手紧缺的李绍泉之邀,于彤郅元年春再度出山,任苏松粮道,不久又升任两淮盐运使。由于曾伯函、李绍泉的全力支持,郭筠仙在两淮理财顺利,卓有成效。彤郅二年秋。他又遽升经济富裕、对外交往繁多因此地位重要的广东巡抚,诏赏三品官帽。不到两年而升此高位。可谓官运亨通,他也决心有所作为,不负朝廷知遇之恩。但在广东巡抚任上,他又因耿直招怨,与前后两任同驻广州的两广总督矛盾重重,与进粤“会剿”圣平军余部、一向意气用事的老朋友左季皋也顿生龃龉。在错综复杂的种种矛盾之中,郭筠仙左支右绌,最终在彤郅五年6月解任下台,再次开始归乡闲居生活,而这次长达数年之久。

    虽然归乡隐居,但郭筠仙仍时刻关心时局,为国家前途担忧。

    而正是在这几年之中,虽然洋务运动正在冲破守旧势力的巨大阻力,逐步发展,但同时乾国面临的国际形势更加险恶,民族危机在进一步加深,因为甚至连一向为乾国看不起的日本也敢在今年找个借口侵略苔湾了!

    在刚一听说日本入侵苔湾的消息后,郭筠仙便忧虑万分,因为他在此前在任为官时,便已经见识到了乾国沿海各地海防的空虚。而后战事的发展,则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

    澎湖水师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出后,沿海各地一片震恐,而日舰窜犯东南沿海,大肆捕掠商船,截断海道的传闻,更是让沿海各地一夕数惊,小儿闻倭寇之名而不敢夜啼!

    而直到琅峤海战大捷的消息传来,这种惊慌的气氛才得以消失,继而转变成了盲目乐观的情绪,正在举国上下一片讨伐东洋之声时,凤山岛海战的失利和厦门遭日舰炮轰的消息传出,又令举国一片哗然,正当朝野上下不知所措之际,东海海战全歼日舰的消息又传了来,这才让这幕情节大起大落的悲喜剧最终得以收场。

    对于这次“苔地逐倭之役”的主角林义哲,郭筠仙可以说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对于林义哲未得皇命便自行将畏敌逃蹿的苔南知府刘璈抓起下狱,他在心里却是非常不以为然的。

    在郭筠仙看来,林义哲此举,未免过于莽撞了。

    因为刘璈的背后,可并不是一个人!

    此前林义哲已然数次得罪于左季皋,这一次竟然将左季皋的死党之一刘璈砍头示众,等于直接向左季皋宣战,郭筠仙当时便禁不住为林义哲捏了一把汗。

    对于自己的这位姻亲左季皋的手段,郭筠仙可是有着深切的体会的。

    因为本来是“至交”的郭筠仙和左季皋,现以已经等于走到了“绝交”的边缘!

    郭筠仙之所以被解职,闲居达7年之久,很大程度上,即拜左季皋所赐。

    郭左二人本是至交,最早于韶光十三年相识,一同读书致仕。韶光三十年时局动荡,二人曾周历湘阴、东山等地,寻找隐居地点。随着圣平军大起,显凤二年中秋前后,郭左二人还依约举家迁徙至白水洞“诛茅筑屋”以为邻。二人于乱世中相约为邻,其情谊可见一般。

    当湖南情势危急,首府长沙面临被圣平军围困之际,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请左季皋出山。左季皋初辞不就。在郭筠仙的劝说下。左季皋始应聘出山。左季皋由乡野到建立事业功勋的转折中,郭筠仙可以说起了“枢纽”的作用。此后,左季皋的事业在跨出幕府实授官职的转折中,郭筠仙同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郭筠仙与左季皋的私人情谊随着左季皋的不断建功立业而日益密切,而摆脱“樊燮京控案”是左季皋事业上的分水岭,也是二人关系融洽达到顶点的标志。

    显凤八年冬天,性格张狂的左季皋因湖南承州镇总兵樊燮不肯向其行礼而对其斥骂,并说动湖南巡抚骆秉璋将其革职查办(左此时只是师爷。虽说深受骆秉璋器重,代行抚事,但要总兵向其行礼实是逾矩,将樊革职更是过分)。樊燮不服,向有着姻亲关系深受显凤皇帝器重的湖广总督官文控诉。官文素与骆秉璋有隙,想借机打击骆秉璋,便上奏朝廷参劾左季皋横行不法。在这个左季皋可以说等于要掉脑袋的时刻,恰好当值南书房的郭筠仙听到了消息,立刻四处求援,并请求同值南书房的潘凤笙上奏求情(郭不亲自出马是为了避嫌)。潘凤笙力陈左季皋任幕府时的“实干”,并称“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季皋。”经过郭筠仙在内的湘军集团的不懈努力,左季皋不但成功的逃过一劫,并且被授以四品衔,随同曾伯函襄办军务,从而正式走上了建功立业的道路。这是左季皋命运与事业的转折点,郭筠仙可以说功不可没。郭筠仙对这一事件做出的果断而富有见地的第一反应,不但使左季皋脱离了杀身之祸,而且使左季皋步入了能够充分发挥才能建功立业的康庄大道。从某种意义上讲,郭筠仙对左季皋有着救命之恩,左季皋自己也承认:“……郭筠仙与我交谊稍深,……此谊非近人所有。”

    郭、左二人因同乡而结识为友,由于时局的发展而成为至交,同时还是属于同一军事政治集团湘军的盟友,这样的关系本来应该是坚如磐石,但谁也没曾想到,二人的关系后来竟然到了绝交的地步。

    彤郅四年郭筠仙署理广东巡抚,被筹饷、治军、内政搞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左季皋率军入闽,追剿圣平军余部汪浩洋部和李侍贤部。尽管最后二人合作剿灭了圣平军余部,但二人的私交却因此决裂。

    郭左二人的芥蒂始于彤郅四年3月,圣平军余部进入闽南漳州,对浙江和广东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当时左季皋所部驻防于闽省东北,由于圣平军转进江西的去路已然被截断,圣平军极可能入粤,作为广东省百姓衣食父母的郭筠仙忧心如焚,派人去请淮军的郭松林部和杨鼎新部由海道前往广东协防。而时任闽浙总督的左季皋为了防范圣平军汪浩洋部转进浙江,李侍贤部逃往苔湾,奏调娄庆云部、席宝田部由江西进入广东协防,而且军饷由广东负担。而郭筠仙认为娄庆云军应“专责严防江境”,于是奏请娄军停止入境,结果惹得左季皋大为不快。

    随着军情紧急,郭筠仙仍力促淮军入境,防堵圣平军,而左季皋则奏请淮军回防江苏,坚决不欢迎老对头李绍泉的淮军部队到来,同时,为了闽浙的安全起见,左季皋甚至打起了“以邻为壑”的主意,想要把圣平军余部尽数驱赶入粤,结果和郭筠仙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和冲突。不久朝廷任命左季皋节制闽、浙、粤三省军务,左季皋从法统上取得了督粤的权力也就是领导郭筠仙的合法性。为了不让郭筠仙再阻碍自己,左季皋连上四折参劾郭筠仙,不过不是说军事布署上的事,而是称郭筠仙“筹饷不力”,尤其责备粤省督抚不和,“至督臣之于抚臣,虽有节制之义,然分本等夷,彼此当以协恭为尚。遇有意见不和,则力争之,退则依然朋友之素,此和而不同之君子也。若必以相忍为和,则树党养交,弊从此起。臣下之利,非朝廷之利,臣愚以为臣下意见不妨时有,而是非要不可不明。”并且在折子里还提供了广东巡抚的候选人,迫使朝廷罢免郭筠仙的意思非常明显。结果郭筠仙被免职,被迫归乡闲居。

    对于左季皋的作法。郭筠仙直到现在也还都想不通:

    “……最不可解者。与某公至交三十年。一生为之尽力……嗣是一意相与为难,绝不晓其所谓,终以四折纠参,迫使去位而后已。意城在湖南寓书告其某公力相倾轧,问有所闻否?鄙人尚责其不应听信浮言,迨奉解印之信,始知其四折相逼之甚也。”

    郭筠仙想不明白,二人同为湘籍。更有姻亲之谊。谚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于私于公,左郭二人都应和衷共济,共襄军务为是,却不曾想左季皋竟然做得如此出格,令郭筠仙愤恨不已。

    更加过分的是,左季皋随后还给郭筠仙发了一封私函:“遇有龃龉,应据实直陈,各行其是,惟因争权夺势相倾轧则不可耳。……”

    “阁下力图振作。而才不副其志,徒于事前诿过、事后弥缝。何益之有?”

    “因忠而愤,以直而亢,知我罪我,听之而已。”

    这等于是在骂人之后,再加上一句,我骂就骂了,你爱咋咋地。左季皋等于在郭筠仙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在接到这封信后,郭筠仙气愤已极,由此和左季皋音讯断绝,直至今日。

    从那时起,郭筠仙对于左季皋的了解,可以说又深了一层。

    正因为他对左季皋了解太深,所以才会替林义哲担心。

    而林义哲在完成对日谈判之后便突然去世,远在英伦的郭筠仙痛心之余,更是明白,林义哲的死与左季皋的打压和暗害不无关系!

    而现在,林义哲的双生胞弟林逸青即将回归母国,以左季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是林文襄的双生胞弟,又是如此英雄人物,只怕就是没有前隙,左氏也断断容他不得……”郭筠仙想到林逸青回国后可能面临的险境,不由得替他担忧起来。

    “也罢,这一回,我便也学他左氏一次,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好了!”郭筠仙沉吟许久,回想起和左季皋之前的恩怨,快意的说道。

    拿定主意之后,郭筠仙迫不及待的叫来了书僮,展纸磨墨,开始拟写起奏稿来。

    不多时,一份奏折便写成了,郭筠仙没有象以前那样的写完之后检查一遍,而是放在了一边,又写起另一份奏折来。待这份奏折写好之后,他又放到一边,接着写起下一份奏折来。

    直到写完了四份奏折之后,郭筠仙方才停笔,将四份奏折一一检查阅看,看到妙处文字,嘴角满是畅快的笑意。

    北京,贤良寺,外官馆舍。

    此时已是深夜,明月高悬,云淡风清,大多数的人们,此时此刻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左季皋,感觉自己的身子飘飘然的,似乎又来到了紫禁城的朝房之中,对着一众军机大臣高谈阔论……

    “……沈廷枫此人,目光短浅,枉我三顾之请,举荐于他,如今思量起来,真是好生后悔。可惜我辛辛苦苦创立的船政,毁于其手!”

    “人言沈廷枫精于洋务,岂尚不知铁甲船固无所用之耶?铁甲轮船英人本视为废物,船坞为各国销金之锅,罄其财而船终无用,沈廷枫岂无所闻?我劝其多造兵商两用轮船,无事则以运漕,有事则以捕盗。彼偏不听我劝,变更厂址,要造什么铁甲船,虚耗国帑,误国病民,莫以为甚!”

    一位年轻官员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在值房中起身爆喝:“左季皋!嘴下留德!我姑父之清誉安可容汝这般诋毁!”

    左季皋给这一声怒喝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看到了紧握双拳怒目而视的林义哲。

    林义哲这一声爆喝如同平地里打了一个霹雳,本来微微有些喧闹之意的朝房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这个年轻的官员之上。

    “左季皋!你这个无耻之徒!休要信口雌黄!”

    林义哲快步上前,伸手戟指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的左季皋,“我姑父何曾有负于你,你竟敢于光天白日之下公然抵毁他,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左季皋眯了下眼睛,他这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是林义哲,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的身子一下子挺直,眼珠子也瞪了起来。

    “竖子小儿,此地哪有汝说话的地方?还不快快……”

    没等左季皋把话说完,林义哲又是一声爆喝,打断了他。

    “左季皋!就许你随意诋毁,不许别人仗义执言吗?”

    “林义哲”冷笑了一声,“你抵毁曾文正公也就罢了,抵毁我姑父,我绝不饶你!”

    “好好好!我不与你这黄口小儿在此处争辩,呆会儿朝堂上,本相自要你的好看!”左季皋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不住的发抖,显然是气得不轻,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指了指林义哲,恶狠狠地说道。(未完待续。。)

    ps:  一次去火车站,我的手机丢了,我机智的媳妇立马用自己的手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老公,你上厕所怎么这么久啊,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到点了,我先走了,我把给咱妈的2万块钱,存到了车站寄存处,186号箱内,密码是1685,到家见哈!”

    于是,半个小时后,我们跟保安在寄存处抓住了这个小偷!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今亮梦前事

    对左季皋来说,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如此的指斥于他。

    过不多久,值事太监唱报朝会开始,在值房等待的朝臣们开始分班排列,准备进入大殿,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左季皋怒气冲冲的扫视了一下百官,大步流星的当先进入了大殿。

    看到左季皋目光扫过林义哲时那刻骨的怨毒之色,一旁的好多官员都为林义哲捏了一把汗。但林义哲却丝毫没有紧张和畏惧之色,而是象平时一样,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此时在大殿里,坐在宝座上还是个孩子的小皇帝——但却不是彤郅皇帝,而是光旭皇帝!

    小皇帝看到左季皋一脸官司气哼哼的走了进来,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他忍不住微微转头,求助似的向身后瞟了一眼,刚好迎上了帘子后面那两道锐利的目光。

    “启禀圣母皇太后、皇上,臣适才在值房受辱,请皇太后和皇上为臣做主!”

    两班大臣行完大礼之后,左季皋便迫不及待的出班,洪亮的声音让小皇帝又吓了一跳,他感到身后的目光似乎在鼓励自己,好容易才定下心神。

    “哟,是谁人如此大胆!看把左大人给气的,左大人快快起来罢。”帘子后的仁曦太后笑了笑,说道。

    “谢皇太后。”左季皋气呼呼的站了起来,不依不饶的说道,“请皇太后和皇上为臣做主,治此人大不敬之罪。”

    “是哪一个这么大胆,敢给左相找不痛快?左相快说说。这人姓甚名谁。我替你做主。”仁曦太后说道。站列班中的一些大臣们听出了仁曦话中似乎带有戏谑之意,不由得大为惊奇。

    “启禀皇太后,是竖子林义哲,适才在值房辱骂老臣,言语狂悖,臣恳请皇太后皇上下旨,治其目无尊长,大不敬之罪。”

    “哦?竖子林义哲?到底是哪一个啊?”仁曦太后象是惊奇的说道。

    “启禀皇太后。左相说的,可能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林义哲。”主持朝会的敬亲王宜欣说道。

    “噢,想起来了。”仁曦太后说道,“不过,此子不像是如此不稳重的样子,怎么突然和左相闹起别扭来了?传他上殿,听听他怎么说。”

    “传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林义哲上殿——”

    而听到李锦泰拉长音的高叫声,林义哲整了整衣冠,快步走进了大殿,来到金水桥前。大礼参拜。

    “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林义哲叩见圣母皇太后、皇上。”

    “平身。”

    “谢圣母皇太后,谢皇上。”

    “林义哲。左相参你目无尊长,言语折辱与他,可有此事?”

    “回皇太后,确有此事。但事出有因。”

    “哦——事出何因?想必这缘由必然不短,我和皇上倒想听听。你且从头细细说来。”

    “启禀皇太后,皇上,左季皋适才于值房之内,污蔑抵毁臣姑父,言辞卑鄙恶毒,无耻之至,是以臣忍不住出言喝止,免使先人受辱,于地下不安。”

    林义哲看了看正站在那里运气的左季皋,大声说道,“左季皋!你这个狭隘小人!我姑父当年只不过为国家海防大局起见,没有顺着你的意思,造那所谓的‘兵商两用’的无用之船,你便刻意打压,险些使船政中途夭折!若不是我姑父想方设法筹款维持,船政早就关门大吉了!”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左季皋怒极,指着“林义哲”,刚要分辩几句,便被“林义哲”厉声打断。

    “皇太后!皇上!臣绝没有血口喷人!臣所言句句是实!左季皋明为办洋务创立船政,实际上只图邀功博名!他本对船政一窍不通,他要船政所造之兵商两用船,用之运货则货量不多,以之为兵船则火力太弱!此等船式,泰西诸国早已弃之不用!而左季皋偏要船政造此鸡肋之船!使人操舟而我结筏,人乘马而我骑驴,为一已之私,用心何其毒也!”

    “我姑父知兵商两用船之大谬,是以才改弦更张,建造专用兵船,意在使我大乾异日能楼船于海外,战夷船于海中!我姑父变更船政厂址,乃是因为马尾港内水浅,不足以建造铁甲大兵船,而左季皋竟然颠倒黑白,上奏请停船政经费,不但使船政陷于绝境,又陷我皇太后皇上于不义!其居心何在?”

    “我姑父一心为国,为船政可谓倾尽心血!左季皋见我姑父不从其谬,竟然丧尽天良,行釜底抽薪之毒计,断绝船政经费!我姑父为不使船政半途而废,不但四处求款告贷,甚至举家用以助船政!可怜我姑父一生清苦,有多少家资可用!为了船政经费有着,他心力交瘁,竟至呕血病倒……”

    说到这里,林义哲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两行泪水流下了面颊,看到他当堂落泪,班中的几位上了年纪的大臣也跟着呜咽起来。

    当年沈佑郸为了船政的经费四处奔走,到处求助,这些人当年都曾予以援手,此时回想起往事,也禁不住为之动容,伤心落泪。

    “血口喷人!……”趁着林义哲伤心落泪话语哽咽之际,左季皋赶紧上前跪倒,气急败坏的说道,“臣从没有釜底抽薪断绝船政经费啊……兵商两用船无事可用漕运,有事可用海战,实为便利之船,而沈佑郸听信无知宵小之言,改弦更张,又擅自变更船政厂址,老臣为不虚费国帑起见,才断然上奏,请暂停其每月五万两运营费用以济西征,待船政回到正轨后再行拨付。而后船政每月尚有二万两银可用,绝非此人所言断绝啊!”

    “左季皋,事已至此,你竟还在颠倒黑白!”

    林义哲一声厉喝。打断了左季皋的话头。对左季皋怒目而视。看到林义哲一双眼睛象要喷出火来,左季皋的身子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皇太后!皇上!须知船分商用军用,自古即有定制,非独泰西诸国如此。商船用于运输,兵船用于水战,各有其功用,绝不可混为一谭,我大乾海疆绵延万里。港口星罗棋布,须有炮利甲坚之铁甲兵船遮护,兵商两用船用于捕盗尚嫌不足,岂能用于护岸守口!臣帮办船政军务驻浙江时,海匪黄金满猖獗,三品游击、‘超武’管带叶富率‘超武’、‘伏波’二船剿盗护民,臣随‘超武’船同行。‘超武’为制式炮船,本较‘伏波’得力,然左季皋妄言船政,蒙蔽圣聪。请停船政经费,多亏沈文忠公拼死力争。才争得每月2万两银之数,然此款仅够发给船政大小洋员以及官员工匠工资,给炮船添置火炮,却是无从措置!结果使该炮船建成时仍有四位炮位火炮缺装。那‘伏波’更是兵商两用之船,船体大半为货舱占据,体宽速缓,甚不得力。不及盗匪船只转弯灵活迅捷,更因经费支拙、七位炮位仅有三位装有火炮,武备薄弱。船政无钱安装火炮,各省领取炮船后又不愿补齐火炮,以至于两船火力仅仅只顶平常之一船,临敌之时,将士踟蹰。叶富游击为保一方生民,纵使万般无奈,毅然领船队率将士出海作战,海盗欺我炮船火力不足,竟驾船驶近我炮船,强行跳帮,攀至舱面欲行夺船!众将士拼力死战,‘超武’管带叶富亲率将士与群盗白刃血战,身中十数刀,头为敌弹所穿,身受重伤,仍死战不退,麾下兵弁感奋,拼死杀敌,以至血盈舱面!一番血战之下,虽击毙盗酋黄金满及盗匪数十名,然我水师官弁水手死伤过多,舱面水手几无一幸免,结果海盗不敌退走之后,我炮船竟至无力追击!须知船政运营,千头万绪,5万两尚且不足,又因左季皋参奏降至2万两,使船政用度不敷,可怜我水师多少忠勇将士之性命,就此断送于左季皋一张毒口,一枝刀笔之下!”

    此时大殿之内,只有林义哲那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控诉之声在回荡着。

    “器不得力,累死三军哪!”仁曦太后听到这里,在珠帘后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皇太后圣明!”林义哲把上躬身向前拱了拱手,紧接着转头又怒瞪了一眼在那里张口结舌的左季皋。

    “……臣眼看沈文忠公辛苦过甚,劝其不如另换他职,免得伤身劳神,沈文忠公却道:船政乃某职责所在,一日任此事,一日不敢有所懈怠。沈文忠公在日之时,每每教育臣等,要以船政为重。沈文忠公直至临终托孤之时,还念念不忘船政,语臣‘铁甲船万万不可不办!’,因此一直到光旭八年臣进京之前,臣一直牢记沈文忠公遗训,哪怕再苦再难,也要将船政办下去!为此臣不惜倾家荡产,维持船政。可恨左季皋自沈文忠公去后,对船政压制更甚!”

    “沈文忠公蒙恩驻节两江后,仍忧心船政,不时关照臣等,尽力在两江关税中挤出银两,竭力接济。可惜沈文忠公一心为国,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于光旭五年故去!沈文忠公去后,臣在船政总帮办任上竭力支撑,沈文忠公临终遗训,臣一日一时一刻不敢或忘!船政亏空过巨,臣实在无法,只好以臣发明之奇技淫巧所得酬劳贴补船政巨亏之一二,不料却遭言官参奏!言官无知,臣本无意与之计较,可左季皋居然也参劾臣!”

    “臣在弹章交至,内外交困之下,可谓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为助船政渡过难关,贱内的母家倾力相助,贱内甚至将嫁妆首饰悉数变卖,以补贴船政之用,及至已之饮食,则省之又省。适值臣长子出生,贱内产后体虚无乳,臣又无钱聘请乳娘,幼儿饥啼,哭闹不已,臣闻之心如刀绞,愧对妻儿,屡有放弃之意。然每每忆起沈文忠公遗训,及妻儿之无怨无悔,臣方才能继续振作,勉力支撑……”

    “唉,真是难为你了。”听林义哲说到此处,仁曦太后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用白巾揩了揩眼角。尽管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此时在左季皋看来,却让他的心底感到阵阵发冷。

    皇太后这是要做什么?

    “臣谢皇太后垂怜。”林义哲让仁曦这一句话感动得再次落下泪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瞪了左季皋一眼,继续着他的控诉。

    “时新厂船台造好,臣思法式铁甲快船式佳价廉,便同法人交涉。而左季皋又横加妄议,意图阻拦,幸皇太后皇上力排众议,臣得以不受干涉,全力施为。皇太后皇上殷殷垂询,四海震动,是以臣贱内母家海外华商陈氏倾力奉纳,船政诸员甘奉回朝廷嘉奖赏赐以补贴船工,法厂首制‘开济’快船才能如日完工,后续‘镜清’、‘寰泰’、‘保民’得以在船政新厂顺利启工。如今‘镜清’船完工试航,‘寰泰’、‘保民’施工顺利。臣也可稍稍告慰沈文忠公在天之灵!”

    说到此处,林义哲忍不住放声大哭,

    “唉!沈文忠公,公忠体国,可惜——去得太早……”

    受了林义哲和仁曦太后哀恸情绪的感染,两班朝臣当中本来有人在呜咽不已,此时竟有多人跟着仁曦太后一道抽泣起来,一时间大殿之内充满了哀伤的空气。

    左季皋听得心惊胆裂,不能自持,而林义哲的控诉声再次响起。

    “船政新式‘开济’快船完工后,即在两江水域剿除水匪,斯时该船火炮虽仍为船政库存旧式火炮,但已初显威力,水师官兵以此一船横扫江面,该船火力之密集,为诸师船之首,水匪无敢触其船壳者,一战之下,匪众大部覆灭,余匪皆丧胆,登岸弃械而降。此船若安装新式火炮,必然可与洋船争锋海上!想臣剿黄金满时,若得此船,海盗安能登船?我水师官兵何能遭此损失?”

    “左季高!汝虽为船政肇始之基,但若无沈文忠公,船政安能有今日之气象?汝却屡屡以船政元勋自居,处处排斥沈文忠公之心血!若非汝一味欺压,沈文忠公安能为船政如此费尽心力,安能心力交瘁竟至呕血,安能在未到花甲之年就早早故去?左季高!汝还沈公命来!”林义哲看到左季皋哆嗦着嘴还想要强辩,立刻上前一步,指着左季皋的鼻子大骂起来。

    “皇太后皇上明鉴,想沈文忠公一心为国、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却不想身后还要受汝如此毁谤,左季高!白发匹夫!皓首老贼!来日若在沈文忠公灵位前,汝但凡还有一点良心,敢摸着良心说扪心无愧否?”

    左季皋气得发须乱抖,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张口想要申辩,却在林义哲连珠炮似的痛斥下,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林义哲骂毕,反身朝龙椅方向伏地跪下

    “臣恳请皇太后、皇上做主,还沈文忠公一个公道!”

    左季皋渐渐的能够感觉到,林义哲的字里行间透出的那森森杀气!

    就象现在,他已经觉得,林义哲这不是在痛斥自己了,而是在向自己扔刀子!

    越往下听下去,左季皋越是感到,杀气变得越来越浓重,竟然压得他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今天皇太后的表现,也是非常的耐人寻味……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左季皋的心陡然一阵紧缩,额头也禁不住冒出了冷汗!

    难道说……皇太后这是要对付自己么?……

    “竖子小儿休再胡言!”随着一声断喝,军机大臣潘凤笙迈步出班。

    “潘凤笙!就知汝与左季高素来交好,今日之事,汝为之出头也是不出意外,但就算汝读尽天下圣贤之书,圣人面前汝也断不敢说扪心无愧,汝当大克鼎背后的玄机无人知晓吗?”面对潘凤笙的喝斥,林义哲双目充血,以一串惊雷似的暴喝回敬了过去。

    听到林义哲的暴喝,潘凤笙如遭雷击,立时呆立当场,作声不得,原本积攒了一肚子训斥林义哲的话此时全给憋在了肚子里。

    而左季皋听到林义哲提到“大克鼎”,肥胖的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他死死的盯着林义哲,眼睛里第一次闪过恐惧之色。

    “大克鼎?”仁曦太后发觉了潘凤笙和左季皋的异样,立时追问道:“林义哲,大克鼎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圣母皇太后,大克鼎为周孝王时所铸之鼎,乃国之重器。”林义哲冷冷地瞥了潘凤笙和左季皋一眼,回头恭敬地向宝座上的光旭皇帝和珠帘后的仁曦太后拜了一拜,说道:“其鼎上铸有‘天子其万年无疆’铭文。端的是国家祥瑞,青铜重宝。可惜却成了潘大人的私藏。”

    “潘凤笙!鼎上可有此文?”听了林义哲的话,仁曦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恚怒之色,她紧盯的潘凤笙,大声的喝问道。

    “这个……”潘凤笙一时间张皇失措,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未完待续。。)

    ps:  学校的男女厕所相连。一女生去厕所忘记带卫生纸,正在难堪时,隔壁男卫生间传来卫生纸,女生花容失色,大声地问“谁?”。隔壁男生低沉有力地答:“雷锋。”

第五百一十二章 硕鼠巨蠹

    看到潘凤笙支支吾吾的样子,仁曦太后眼中怒意更盛。

    “还不快讲!”

    “回皇太后,鼎上……确有此铭文……只是……”潘凤笙嗫嚅道,仁曦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告诉潘凤笙“够了”,回到宝座上坐了下来。“林义哲,你接着说。”

    “回皇太后,这‘大克鼎’本为国家重器,但沦为左季高用以还大人情的谢礼,左氏以国家重器私相授受,为的却是掩盖其当年的一桩不法之事!”

    “噢?有这等事?说下去——”

    “回皇太后,这左季皋向潘凤笙赠送大克鼎,为的是向潘凤笙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事情缘起自咸丰九年,斯时左季皋尚未发达,在湖南巡抚骆文忠公幕府中做师爷。左季皋是个恃才傲物的人,骆公爱才,对其言听计从。监司大员向骆公汇报公事,骆公让他们向左季皋请示,他也当仁不让,隐操湖南政柄,甚至代拟的奏折不经骆公过目就直接向朝廷拜发。而左氏斯时之功名,不过是个举人。时有署理提督永州镇总兵樊燮谒骆公,骆公命其去见左季皋,樊燮见左时因未向左季皋请安,左季皋竟厉声呵责,樊燮不服,以朝廷体制,未定武官见师爷请安之例回之,左季皋跋扈已极,竟起喝骂‘忘八蛋滚出去’,欲以脚蹴之。樊燮愠极而退。未几,即有樊燮革职回籍之朝旨。”

    听到林义哲说出左季皋骂樊燮“忘八蛋滚出去”这一句,朝堂上立刻骚动起来。

    “哼哼,左相果然不愧为左相。当师爷的时候。威风就比朝廷二三品大员还大啊!”仁曦太后冷笑了一声。

    “皇太后休听此人胡言乱语。樊燮昔年不肯向老臣行礼!老臣是以责骂了他几句,绝无折辱之事,请皇太后皇上明查!”左季皋嘶声大叫起来。

    “住口!左季高!事到如今,当着皇太后和皇上的面,你竟还敢强辞夺理!须知我朝从无二品武官向师爷行礼之规矩!樊燮不行礼于你,虽于理不合,但绝不坏朝廷法度!你怎敢对他恶语相加?‘忘八蛋滚出去’之言可是一师爷向朝廷命官该说之语?”林义哲怒瞪着左季皋,“樊燮受左氏之大辱。回籍后于家中书‘忘八蛋滚出去’六字木牌,置于祖宗神龛之下,又为其子延请名师,规定其子穿女子衣裤,考中秀才进学,脱女外服;中举人脱内女服,方与左季皋功名相等。中进士点翰林,则焚其所树之六字洗辱牌,告先人以无罪。也是上苍感于其志、其子樊增祥发奋苦读,于光旭三年中进士、入翰林、授庶吉士。”

    “什么?”仁曦太后听到这里。猛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震惊之色。“竟有这等事?”

    “太后明鉴,樊燮若非对左季皋之羞辱刻骨铭心,怎可令爱子行此万难之事?”林义哲又说道,“樊增祥现在翰林院,太后欲知此事真假详情,传其上殿同左季皋对质便知。”

    “传樊增祥!”仁曦太后厉声喝道,李锦泰立刻上前一步,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高声唱道:“传樊增祥——”

    “左季皋如此跋扈,即有人上奏弹劾,上命密查,如左季皋确有不法情事,可就地正法。左季皋知此讯甚慌,遂辗转求告于承威。承威言此事必须有内外臣工有疏保荐,才能说话,潘凤笙得知后,竟联合曾伯函、胡霖义等人联名保荐,承威趁机以‘人才难得,自当爱惜’为由给左季皋开脱,乃至圣听混淆,最后竟命左季皋以四品京堂候补,襄办湘军军务。始有左氏发迹之肇基。”

    听到林义哲说出“承威”二字,朝堂上的大臣们好多人都是猛一激灵。

    一阵短暂却又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早已怒不自持的仁曦太后猛的掀开了帘子,快步走到金水桥前,指着此时还跪在殿下的潘凤笙怒喝道:“潘凤笙!你可知罪?”

    能让仁曦太后如此盛怒的人,也只有当年与两宫争权的那个承威了。

    “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有罪——”惶恐到了极点的潘凤笙唯有磕头称罪耳。

    “私受国器,本当重罚;勾结逆臣,更是死罪,然承逆既已伏诛,我不忍牵涉旁人,念你为国操劳,颇有微功,着三日内将‘大克鼎’上缴国库、不得有误!我听说你父亲病重,本朝以孝悌治天下,父亲病重当儿子的安能不侍奉榻前?我准你开缺回籍照顾,也好教你尽尽为人子之孝道,为天下人树个表率。潘凤笙,不知你意下如何?”

    “臣——谢皇太后、谢皇上不罚之恩——”

    “列位臣工,若家中藏有钟鼎之国器者,限日上缴,逾期不缴者定当重罚,断无姑息之余地、今后若再有私相授受、私藏钟鼎国器者,如若查实,定斩不饶!”

    仁曦太后重新回到宝座上坐下,两班大臣全都噤若寒蝉,口称“遵旨”不已。

    正在这当口儿,奏事太监引着一位翰林来到了大殿上,左季皋看到此人面貌似曾相识,立刻想起了他是谁,心里又是一寒。

    “臣翰林院庶吉士樊增祥,叩见圣母皇太后,皇上。”

    听到来人报出名字,左季皋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象是马上要瘫倒的样子。

    “平身。”仁曦太后打量了一下阶下垂首而立的年轻翰林,说道,“樊增祥,我问你,你父亲当年树洗辱牌一事,你可知当中详情?”

    “回圣母皇太后……臣……臣父当年竖此洗辱牌,乃是……因受了左季皋之大辱……”樊增祥听到仁曦太后提出父亲当年受辱之事,先是微微一怔,当他看见满头大汗摇摇欲倒的左季皋。心里顿时明白了二三分。此时父亲当年受辱之事又涌上心头。他转头向左季皋怒目而视,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愤恨,似乎象是要马上扑上去将左季皋撕碎一般。

    “樊增详,你且细细说来,有甚冤屈,我替你作主。”仁曦太后一看樊增祥那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左季皋的样子,便明白了林义哲所言非虚,她冷冷地看着呆立在那里的左季皋。沉声说道。

    “臣遵旨!”樊增祥当着群臣的面,把父亲无端受辱,自己如何忍辱负重详尽说了一遍,个中细节竟然和林义哲所说分毫不差,仿佛此事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此时的左季皋,听着樊增祥的讲述,心中满是惊骇之意。

    这段发生于显凤九年的公案,林义哲所说,竟然和樊增祥分毫不差!他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他曾……亲历此事不成?

    左季皋这个念头一闪,便觉察到其中的荒谬。那可是显凤九年的事啊!他林义哲那时怕是刚刚出世,怎么可能知道?

    莫非是骆文忠——?

    “哼哼!当真如此啊!左相。想不到你当年一句话,我大乾多了一位翰林,真是可喜可贺啊!”仁曦太后的一声冷笑,再次打断了李绍泉的思绪。

    “臣父当年无端受此大辱,可恨左季皋一手遮天,臣父直至去世,沉冤尚未得雪……求圣母皇太后皇上为臣做主!”樊增祥哭道着拜伏于地。

    “樊增祥,你且平身,我定当为你做主。”仁曦太后的锐利目光再次落在了左季皋的身上,如同两把利剑,将他牢牢的定在那里。

    此时左季皋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欲待为自己分辩几句,林义哲却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正是潘凤笙的保荐和承威的瞒天过海,蒙蔽圣听,左季皋方才逃得性命,得以飞黄腾达。是以左季皋念念不忘潘凤笙的这番情义。同治十二年年底,潘凤笙被革去户部左侍郎。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季皋知潘凤笙嗜青铜器如命,即命主管西征粮台的袁保恒购下大克鼎赠送给潘凤笙,以为谢礼。”林义哲说着,在说到“西征粮台”时,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而听到“西征粮台”这一句,左季皋一下子明白了林义哲说“大克鼎”的目的所在,心中更形惊骇。

    “西征粮台?林义哲,你的意思,莫非这买鼎的钱,还不是他左季皋自己出的?”仁曦太后立刻注意到了林义哲话里的“潜台词”,马上追问道。

    左季皋听到仁曦太后如此一问,简直就是配合林义哲在演“双簧”,感到一阵眩晕,险些没摔倒在地。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里的杀着。

    “皇太后圣明!‘大克鼎’价值不菲,岂是左季皋一己之俸可以承受?这笔款项出自西征粮台,也就是西征将士的粮饷钱。左季皋竟以此款购买国之重器,视将士们的饷银为其私蓄,视勇丁如草芥,着实可恶!而据臣这一年暗查,左季皋西征之时,不法之事,绝非大克鼎一件!”林义哲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站不住的左季皋,目光转为阴冷,象是在看一个死人。

    “噢?是甚么不法之事?”仁曦太后问道。

    左季皋象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转为狰狞,他好容易站稳身子,刚要说话,却听林义哲厉声说道:

    “臣查得左季皋西征时,与奸商胡雨霖勾结,贪污国库巨款不法之事!”

    如同晴天里响了一个霹雳,整个大殿里立时变得静悄悄的。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林义哲的身上。

    “臣查得左季皋于西征新疆之时,以奸商胡雨霖佐办军需,内外勾结,共计贪墨西征军费五百万余两之巨!”林义哲大声说道。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甘陕剿回乱时,胡雨霖捐飞轮开花炮,西征新疆阿古柏,又捐飞龙夺命丹等丸散药品,赈济山东水灾,又垫付银二十万两,丁戌奇荒,捐陕西银五万两,河南一万五千两,山西一万五千两,山东二万两,制钱三千一百串,棉衣三万件,其好义之诚、用情之挚如此,察看富绅独力呈捐,无如其多者。实乃我大乾商界楷模!”左季皋气急败坏的指着林义哲。嘶声大叫起来。“胡雨霖所经办之西征军费,每笔都有实据,户部那里皆有备案,你竟敢无中生有,谰言诬蔑……”

    “哪个无中生有污蔑于你?左季高!你睁开眼看看!实据就在这里!”林义哲暴喝一声,再次打断了左季皋的话头,可能是他这一声过于响亮,左季皋只感到双耳嗡的一声。陈年的耳屎都给震了下来。

    林义哲从袖内取出一叠单据,拿在手中扬了一扬,左季皋看到那些微微泛黄的盖有大小朱红印鉴和西式字母花押的纸页时,双眼一黑,竟然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启禀皇太后、皇上,这便是臣于英国汇丰银行所查得的左季皋西征军费借据。”林义哲大声说道,“是胡雨霖贪墨的铁证!”

    “皇太后、皇上,那胡雨霖当年为船政采买军需,便大肆贪污中饱。因胡为左季皋之私人,沈文忠公顾及左季皋颜面。隐忍未发。臣自那时起,便留意胡之作为。据臣一一详查,胡雨霖每捐一笔钱款,必与左季皋有关,西征捐开花炸炮、山东水患认捐20万两,‘丁戌奇荒’认捐20万两,皆从左季皋之请,每每事后,左季皋得赏,胡比飞黄腾达更甚。臣以为,胡所捐之款,百姓非觉沐浴皇恩,而是感左季皋、胡雨霖之恩;胡所捐比之所得,不吝九牛一毛耳,其所得本皆为国库之银,胡左二人一拿国库之银为一己之私谋‘善人’伪誉、一以国库之银搏‘爱民’虚荣,当真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臣请皇太后、皇上严旨彻查胡雨霖贪墨一事,若臣一言不实,甘领死罪!”

    林义哲说完,双眼重又盯在了左季皋身上,目光中满是鄙夷之色。

    “左季高!你既然能把胡雨霖的功劳记得那么清楚,西征借款中,他胡雨霖一共得了多少好处,你不会记不得吧?!”

    听到林义哲的厉声喝问,左季皋心胆俱裂,他哆嗦着刚要再说,林义哲却又转过身去,向宝座上的光旭皇帝和珠帘后的仁曦太后拱手行礼。

    “禀皇太后、皇上,臣查得,左季皋西征期间,计委托胡雨霖出面,总共贷款一千五百九十五万两,而这些款子,所付利息竟然高达一千零三十六万八千两!这是何等样的利息?!天下安有如是之贷款?!是正经之贷款,还是明目张胆之劫掠?!”

    听到林义哲报出的数字,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仁曦太后大怒,猛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掀开珠帘,走到了皇帝的身边,年幼的光旭皇帝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仁曦太后盛怒已极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左季皋西征大举借洋款时,这笔钱仁曦太后当时便觉得有问题,给的就不是很痛快,而现在听到林义哲报出的天价利息数额,证实了她当年的判断,怎能不怒火满腔。

    一旁的李锦泰赶忙上前,扶住了仁曦太后的一只手,左季皋只见她一双炯炯生威的凤眼光芒大盛,双眉之间,青筋暴露,两腮突出,竟是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林义哲,你接着说。”让李锦泰感到惊讶的,是盛怒之下的仁曦太后说话的声音竟是出奇的平和。

    “禀皇太后,臣查得,左季皋经胡雨霖之手与汇丰银行的军费借款,一共有六笔。”林义哲的声音也跟着放缓,但仍是十分宏亮,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第一笔借款,金额为一百二十万两,期限为半年,这单据上明明写着,年息为八厘,而左季皋上报朝廷时,年息却是一分八厘!结果朝廷多付息银便达六万两!”

    “这第二笔借款,金额为一百万两,期限为十个月,单据上写的实际年息仍为八厘,而左季皋却仍按年息一分八厘上报,结果朝廷又多付息银八万三千三百两!”

    “这第三笔借款,金额为三百万两,期限为三年,实际年息为一分,而左季皋上报之年息为一分五毫,朝廷多付息银四万五千两。”

    “这第四笔借款,金额为五百万两,期限为七年,实际年息为一分,而左季皋上报之年息为一分五厘,朝廷多付息银竟达一百七十五万两!”

    “这第五笔借款,金额为一百七十五万两,期限为六年,实际年息为一分,而左季皋上报之年息为一分五厘,朝廷多付息银五十二万五千两。”

    “这第六笔借款,金额为五百万两,期限为六年,实际年息为八厘,而左季皋上报之年息为九厘七毫半,朝廷多付息银四十二万两。”

    “这样算来,这六笔款子合计,朝廷多付息银二百八十八万三千两,这多付之息银,尽数进了他胡雨霖的私囊!此外,汇丰银行共计得利七百四十八万四千七百两,其中三分之一被银行送给了胡雨霖作为酬劳,如此胡雨霖总共得银五百三十七万八千二百两!”(未完待续。。)

    ps:  蚯蚓一家这天很无聊,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去了, 蚯蚓妈妈觉得这方法不错,就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去了, 蚯蚓爸爸想了想,就把自己切成了肉末。 蚯蚓妈妈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切这么碎会死的!” 蚯蚓爸爸弱弱地说:“……突然想踢足球。”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三章 梦露天机

    听到林义哲详细报出的一笔笔胡雨霖贪墨银数,大殿里的群臣全都相顾失色。

    五百万两白银,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些单据,便是臣从汇丰银行查得,胡雨霖经手之每笔西征借款,数额、期限、利率,皆在上面。请皇太后、皇上御览!”林义哲说着,上前一步,躬身将单据双手呈过,扶着仁曦太后的李锦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赶忙一溜小跑上前,接过单据,来仁曦太后的面前,躬身将单据呈上。

    此时的仁曦太后满面寒霜,她看了一眼已经匍匐在地的左季皋,伸出手拿过单据,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仁曦看着一张张的单据,上面的一串串数字和打印的英文字母中,胡雨霖的亲笔画押和朱红印章显得分外的刺目。

    “硕鼠!……硕鼠!……”仁曦太后喃喃地说着,拿着单据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着。

    “六爷,你也看看吧。咱大乾出了这样的硕鼠,难怪总是让洋人欺负。”仁曦太后看完单据,将单据重又交给了小太监,示意他交给敬亲王宜欣。

    敬亲王接过单据只看了一会儿,脸上便现出愤愤之色,他久办洋务,一看到这些单据,便知道林义哲所言非虚,而且他还可以肯定的是,胡雨霖经办的这些借款当中的猫腻,左季皋肯定是知情的。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转头狠狠地瞪了左季皋一眼。此时的左季皋,再也没有整天当着他的面痛骂故去的曾国藩的“豪气”。而是满脸掩饰不住的颓丧之色。

    “禀皇太后。皇上。此外,臣还查得,左季皋西征期间,全部借款都存在胡雨霖的阜康钱庄,胡雨霖不但不付利息,还在短期内随意抽取挪用,弁取暴利。是以胡雨霖不过数年便坐拥近三千万两白银的家业,胡氏修建宅第园囿。所置松石花木,备极奇珍。姬妾成群,筑十三楼以贮之。其大起园林,纵情声色,骄奢淫逸,比之王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义哲接着说道。

    “噢,是啊!到底是这银子来得容易,才敢这么个花法儿啊。”仁曦太后在李锦泰的搀扶下轻轻的踱着步,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话里透着的阴冷劲儿,却让所有的朝臣听着心惊肉跳。

    “臣还查得。胡雨霖在杭州建有豪宅,文石为墙,滇铜为砌,有的墙壁是将景德镇所产上等细瓷碗打碎,捣成细瓷砂涂抹,据称可千年不朽。园林巧夺天工,楼阁玲珑,云屏绘锦,绿暗瑶香,耗资巨万,豪奢无匹。凡外国使臣到杭州,皆愿住在胡府,不去迎宾馆舍。”

    “胡雨霖贪淫好色,常于街市寻觅美色,见到有姿色者,便请人说和,身价再高也不计较,而且还会给女方的家人安排好差事。他仗着有财有势,把不从他淫威的女子娶回后再休弃,肆意侮辱良家女子。他强买民女,通常只过三五天或一两月,新鲜劲儿一过,就给银数百两,令其改嫁,凡买而旋遣者,殆数百人。禽兽之行,令人发指!”

    “胡雨霖姬妾成行,有美姬十二人,号称‘十二金钗’,分住院内长弄中各楼,按序各占一室。又效宫制,至夜则由侍女呈进牙牌,召姬妾侍寝。至于唱戏祈福,摆酒张筵,无不穷极奢华,挥金如汤沃雪……”

    “够了!”仁曦太后再也忍耐不住,挥手一声断喝,打断了林义哲的讲述。

    “左相,这就是你所说的好义之诚,用情之挚?此等奸佞荒淫无耻之徒若是成为楷模,我大乾岂不成了男盗女娼之邦?”

    仁曦太后以手疾指左季皋,厉声喝问道。看到太后动了真怒,左季皋再也站立不住,立刻跪伏于地,连连叩头。

    “老臣昏昧,受那奸商胡雨霖蒙蔽而不自知,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左季皋连连叩首,哀声说道,“求皇太后皇上治罪!”

    “昏昧的又岂止你一个!这样的奸商,竟然成了爱国义士,商民表率,你们这些人,长眼睛是干什么用的?”仁曦太后脱开了李锦泰搀扶她的手,愤然转身,指着朝臣们大声说道,群臣立时呼拉拉全都跪在了地上。

    “皇太后息怒,其实,当年并非无人识破胡雨霖真面目,只是皆顾及左季皋情面,不愿明言。”林义哲也跟着跪了下来,可能是他觉得今天的事牵连的人够多了,因而开始试图往回挽上一挽。

    “噢?你说说看,都有哪个?”仁曦太后哼了一声,说道。

    “胡氏借款一事,现署理两江总督刘昆义刘大人曾言:西征认借洋款,皆为胡道一人操办,然每百万利银至二十四万之多,所耗不赀,想是军需孔急,左相万不得已而偶一为之……”

    听到林义哲竟然把刘昆义也给顺手牵了进来,李绍泉强忍住了脸上的肌肉,没有笑出来。

    “哼哼!好一个‘万不得已而偶一为之’,”仁曦太后听了更怒,“他刘昆义还当真是替左相着想啊!一次万不得已偶一为之,难道这六次当真都是万不得已,偶一为之吗?”

    听到仁曦太后这么说,林义哲象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了头,再不言语了。

    “臣阎丹楚请将胡雨霖即刻拿交刑部治罪,以正国法,将其家属押追着落,扫数完缴!”户部尚书阎丹楚朗声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此等国之蛀虫,理当千刀万剐!”突然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朝臣的一片附议声中显得分外的响亮。

    仁曦太后缓缓回身,当她看到年幼的光旭皇帝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激之色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拟旨!朕要亲自用玺!”光旭皇帝大声说道。

    听到光旭皇帝的话。朝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敬亲王和几位军机大臣都将目光转向了仁曦太后。

    “就照皇帝的意思办吧!”仁曦太后平静地说道。

    敬亲王看到仁曦竟然点头应允了,不由得有些意外。因为现在,皇帝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这回皇帝亲自用玺,可以说是提前亲政一回了。

    “臣遵旨!”敬亲王赶紧大声的应道。

    “还有,明发上谕,把刘昆义重旨申斥!”仁曦太后回到了珠帘后的宝座上坐下。沉声说道。

    不多时,敬亲王便当堂拟旨完毕,光旭皇帝亲自在圣旨上加盖了宝玺,由李锦泰当堂宣读起来:

    “朕自冲龄践阼,寅绍丕基,荷蒙皇太后帱育仁慈,恩勤教诲,垂帘听政,宵旰忧劳。嗣奉懿旨,命朕亲裁大体。钦承列圣家法,一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本。十数年中,仰禀慈训,日理万机,勤求上理,念时势之艰难,折衷中外之治法。辑如民教,广设学堂,整顿军政,振兴工商,期与薄海臣庶,共享升平。不意有奸商胡雨霖,竟借回疆叛乱,朝廷用兵西北,军需浩繁之际,以助军用之名,行贪墨之实。据都察院奏,查奸商胡雨霖竟勾结前甘陕总督左季皋,假借回疆叛乱,朝廷用兵西北,军需浩繁之际,以助军用之名,行贪墨之实。实乃心无君父、巧取豪夺、丧心病狂、人神共愤。如今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不容抵赖。此等误国奸佞,非死不以谢天下。着处胡雨霖凌迟立决,胡氏九族成年男子一律处斩,妻女及子女未成年者刺配新疆,永世不得回籍,钦此。”

    “谕东阁大学士、两江总督,封二等恪靖侯左季皋,近来办事都未允洽,往昔轻侮僚属,现又诟詈先贤,以致众情不服。又年老昏愦,办事任意可否,喜怒无常,辞色显露,实属狂妄任性,断难胜封疆之任。又屡经有人参奏,其西征之时,受奸商胡雨霖蒙蔽,亏空军费乃至千万而不觉。本应查明究办,予以重惩,估念其西征多年劳苦,不加严谴,左季皋著即开缺回籍,以示保全,特谕。”

    听到旨意里对自己的处份是开缺回籍,左季皋心里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原地。

    “樊增祥,我如此交待,汝可信服?”

    “臣谢圣母皇太后,臣心服口服,臣定当为国效力,不死不休。”

    “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樊增祥再次磕头谢恩后,躬身退出大殿。

    “此次林义哲查得铁证,揭破奸商胡雨霖贪墨奸谋,功劳非小,其勤于院事,严谨缜密,堪为御史楷模。著即升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不过林义哲当廷指斥朝廷重臣,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有失臣仪,著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而就在这时,左季皋忽然发现,朝臣当中虽然大多数都低着头,但却有好多人,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自己,那目光,看起来说不出的阴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左季皋感到无数这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似乎还带有阵阵夜枭似的笑声!

    笑声渐渐的汇成一股洪流,包围了他,那种无比的沉重和压抑的感觉,让他艰于呼吸,不能自己!

    左季皋猛地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周围仍是一片黑暗,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刚才的景象,不过是南柯一梦。

    左季皋直起身子,坐了起来。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额头,感觉到了密布在那里的细密汗珠。

    由于他刚才的叫声并不大,是以睡在隔壁的仆人们并没有听到,也就没有人过来打扰他。左季皋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心中竟然感到一阵惊悸。

    虽然那是梦境,可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真实呢?

    左季皋知道,刚才梦境中的一切应该都是虚幻的,比如林义哲历任船政大臣,福建巡抚,会办苔湾事务大臣。海军衙门成立后进入中枢任筹海大臣。总理衙门行走。却从未进过都察院,担任左右佥都御史,自己也未入值军机处,林义哲在世时,和自己从未见过面,自然不会发生梦境中的事。

    除此之外,梦中的“沈文忠公”沈佑郸,现在。虽然病重,却并未身故,依然健在!

    对于自己曾“三顾茅庐”请出山却最终和自己的大敌李绍泉走到了一起的沈佑郸,他一直恨其不早死,这一次在梦中梦到沈佑郸亡故,虽然不是真的,但也让左季皋感到痛快不已。

    但是一想起梦境中所提的樊燮案和大克鼎,左季皋的心情又转为低落。

    还有那西征借款……

    想到胡雨霖和汇丰银行办的那几笔借款可能出现问题,而胡雨霖已然下狱,左季皋的心里不由得又焦躁起来。

    这件事他做得极其隐秘。根本不会有外人知道,但如果真的泄漏了消息出去。那他左季皋不但一生英名尽毁,恐怕还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想到最近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左季皋更是心中不安。

    虽然征战半生的他,对杀伤人命一事已然看的淡了,但这一次,毕竟是两千多淮军的命啊……

    今晚为什么会做这样可怕而真实的梦?难道是梦在向他示警?

    梦到林义哲难道是因为这几日朝野上下讨论的都是林义哲的那位双胞弟弟要回归母国的事吗?

    想到林逸青,左季皋禁不住又冷笑起来。

    “林家竖子竟然在海外有个双生兄弟,倒真是令老夫意想不到啊!”

    “此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可林家和沈佑郸竟然还偏偏认了他,真是未闻之奇!”

    “你在日本闹腾得再欢,怎比得老夫平定西域的大功!竟有无识之辈,拿老夫和你相比,真是可笑!”

    “黄树兰称那林家竖子为张元、吴昊,一点不错!此人行事,当真同那林家竖子一般!从这块儿说来,是兄弟倒也不差!此辈能乱日本,必能乱我大乾!老夫当真是留你不得!”

    “你要回大乾安生,先过了老夫这一关再说!”

    “林家竖子,在阴间等着与你兄弟相会吧!”

    自言自语了这些壮胆之言半天之后,左季皋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哼了一声之后,重新躺倒在床上。

    此时离天明尚早,但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左季皋已然全无睡意。

    刚才梦中自己在军机处值房高谈阔论的快意情景,仍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

    此次西征收复新疆虽然算不上功德圆满,但在他的倾情演出之下,也可以说是煌煌伟业了,朝廷论功行赏的话,自己入军机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样子这个梦还是有不少吉兆的。

    再过几天,便是朝会的日子了,左季皋当然知道,这次朝会,要讨论的题目是什么。

    林逸青和他麾下的10万萨摩军民的归属!

    左季皋奉诏回京已有月余,这期间两宫皇太后和皇帝不止一次召见了他,垂询西域诸事,并议收伊犁情形,却一次也没有问过他关于日本西南之乱的事,让他感到这当中的不同寻常。

    此前左季皋已多次上奏要求朝廷不要插手日本内乱,以免影响西征,并就东南海防提出来了自己的见解,而现在西征胜利结束,朝廷可以腾出手来解决东南沿海的问题了,却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就此事征询自己的意见呢?

    难道说,朝廷在这件事上,已然早有了定计?

    突然间,左季皋想起了老对头李绍泉。

    李绍泉也是奉诏进京的,也在这贤良寺住着。

    想到李绍泉进京的时间,左季皋心中突然一动。

    难道,朝廷在这个时候召李绍泉进京,是为了林逸青?

    联想此前李绍泉上的关于日本内乱和东南海防的折子,左季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朝廷显然是要接纳林逸青和萨摩人了,在朝会之前召李绍泉进京,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增加持接纳萨人意见的一派的力量和声音!

    “李章桐,我不会让你遂了心的!”左季皋恶狠狠的说道。

    第二天天明,后半夜一直没有再睡着的左季皋起身,由仆人侍候梳洗毕,便来到了花园之中。

    左季皋本来是没有晨练的习惯的,但因为后半夜到天亮一直没有合眼,左季皋感到心神不宁,是以打算到花园里透透气,但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碰上一位久违的老相识。

    就在不远处,身穿锦袍,手里拿着两个碧玉球的李绍泉,正在那里来回的踱着步。

    李绍泉注重养生,平日里好步行锻炼,因而步伐极健,为活动手指的筋络,他听从医者的建议,闲时以两个碧玉球在手中旋转,是以不管他走到哪里,总会有那玉球的旋转摩擦声随身。

    而左季皋看到李绍泉,则感到象吃了个苍蝇一般的难受。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自己的孙女左平湖说,如果林义哲是天底下最坏的人,那么李绍泉就是天底下第二坏的人。

    左季皋看到了李绍泉,李绍泉这时也看到了他,但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停传手中的玉球。(未完待续。。)

    ps:  一天逛小吃街发现一家卖蛋塔的店每一种看起都十分美味可口,想买个来试试,我问店员:请问这是单卖的吗?店员:不,这是日本的。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四章 自取其辱

    二人对视了几秒,左季皋本想转身离开,但他转念一想,一句话不说就走似乎是在向李绍泉示弱,于是干脆迎面向李绍泉那边走了过去。

    李绍泉看到左季皋之后,心中厌烦,本不欲和他相见,但看到左季皋竟然向自己走来,心里不由得很是奇怪,于是放缓了脚步。

    “李章桐,久违了。”左季皋来到李绍泉面前,负手昂然道。

    听到左季皋直呼自己的名字,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李绍泉心中恚怒,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是略一抬了抬手,算是答礼。

    对于左季皋,他实在是连话都懒得讲。

    “汝可是奉诏来京的?”左季皋见李绍泉对自己完全无视,心中气往上冲,立刻大声的质问起来。

    “疆臣非奉诏,怎敢擅离任所来京?李某来京,自是奉诏而来。”李绍泉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左制台何以有此一问?”

    李绍泉并没有对左季皋立刻反唇相讥,以“汝”称之,而是尊称了他一声“左制台”,提醒他注意各自的身份。

    论年龄,李绍泉小左季皋十岁,但论官职,李绍泉是直隶总督,为疆臣之首,左季皋为陕甘总督,则要差了一层,而论功名,李绍泉是进士出身,而左季皋仅是举人,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如此的趾高气扬。

    “李制台既是奉诏进京,召对之时,当摒除私心,以国事为重!万不可为宵小鬼类进言!”左季皋当然听出了李绍泉话里的意思。心中怒气上升。因为只是举人而非进士。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心病,但他无法在这方面同李绍泉相比,是以不得不改了称呼,但仍是一副教训后辈的口气。

    “呵呵,俗话说得好,将心比心,左湘农,你说我李某有私心。只怕你左某的私心,比任何人都大吧!”李绍泉呵呵笑道,“李某向来举贤不避亲,不知你所说的宵小鬼类,又是哪一个?李某要是认得的话,自然会向朝廷举荐的。”

    “林逸青那竖子叛逆,可比张元吴昊,乃是极大祸害,为日俄等国所痛恨,在日本呆不下去。身无尺寸之功,便想要回大乾存身。估计没少走门路,估计少不了你李绍泉!老夫先在这里警告你,若是你做了这等事出来,老夫必不饶你!”左季皋瞪着李绍泉,大声道。

    “呵呵,林逸青有没有功劳,天下之人,自有公论!不似你左季皋,贪他人之功为己有!”李绍泉听到左季皋自称“老夫”,想起他在老师曾伯函去世后送来的挽联上自称“愚弟”,气往上冲,再不顾什么官场的脸面,直接指斥起左季皋来。

    “你左季皋言必称你平定西疆的大功,可西疆真的是你平定的么?行军打仗,全仗刘金堂与张曜,而你左季皋不过动动嘴皮子,便把功劳归于名下;再如平定绺匪,匪首张仲愚已经被我逼得投水身亡,你偏要上奏说张匪活着,要派兵寻找,可找到否?左季皋,你这一辈子,就是靠动嘴皮子抢功!说穿了,就算没有我老师曾文正公和我李绍泉跟你抢功,就凭你的本事,也想得竞全功?”

    “你左季皋说林逸青无尺寸之功,呵呵,真是大言不惭,天下人都知道,若非林逸青在日本牵制俄人,俄军兵力抽调一空,西疆匪众失却俄人支援,凭你左季皋的本事,就能克复西疆?你左季皋自号‘今亮’,可知昔年诸葛可有乌城之败否?”

    “你欲阻挡林逸青回归母国,为大乾效力,不过是怕人家的功劳盖过你罢了!你嫉贤妒能,林文襄苔湾逐倭之役得胜,你百般诋毁,你忘恩负义,郭筠仙有大恩于你,你为他不肯以邻为壑,竟能连上折子非要参到他去职不可!我老师曾文正公一生有大恩于你,你不思报答,反而处处诋毁他老人家的名声!你这种人,有何面目敢在此哓哓饶舌?”

    “李绍泉!你如此辱我,我与你不共戴天!”听到李绍泉连揭自己的老底,左季皋恼怒万分,挥拳大叫道,“我定不叫你遂了心!那林家竖子,等着去阴间和他的兄长相会吧!你李绍泉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咱们走着瞧!”

    “你左季皋的本事,不及这位林家小爷万一,只怕到时候去了阴间的,是你左季皋吧!”李绍泉冷笑道,“你想要害他,可要仔细小心自己的性命!”

    “哼!老夫会怕他一介竖子?不过是张元吴昊一类罢了!老夫就不信摆布不了他!”左季皋满脸轻蔑之色的说道,“叫他放马过来便了!老夫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左季皋,别忘了,上一个说张元吴昊的,已经死了,而且是满门死绝!”李绍泉冷冷道。

    听了李绍泉的这句话,左季皋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冷意。

    黄树兰全家遭遇山崩而死的事,他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

    “黄树兰一家死得不明不白!此事我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左季皋怒道,“就是这林姓小贼干的也说不定!”

    “你要查,随你的便好了!”李绍泉哼了一声,紧盯着左季皋的眼睛,“只是,那两千多淮军在你西征军中死得不明不白,我也要奏请朝廷,查他个水落石出!”

    左季皋让李绍泉说得心里一缩,他怒瞪着李绍泉,强自说道:“淮军兵变,老夫身为全军主帅,理当弹压!有什么不对?”

    “弹压?你将两千多两淮子弟赶尽杀绝,还敢说是弹压?”李绍泉怒道。

    “我左季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就是了!”左季皋硬着头皮说道。

    “你左季皋还敢说自己有心?曾文正公对你有简拔之大恩,你是如何对待曾文正公的?郭筠仙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是如何对待郭筠仙的?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居然还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说你有心?”李绍泉鄙夷的说道。

    左季皋让李绍泉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再要吼叫。却感到一阵憋闷,他用拳头使劲捶打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到左季皋的样子,李绍泉知道说到了左季皋的痛处,再次冷笑起来。

    “我看你左季皋还是省口气,想想怎么阻着那位林家小爷回来才是正经!他要是回来,必然是要为乃兄林文襄复仇,届时恐怕就是你左季皋的大限了!”

    李绍泉说完。仰天大笑了三声,手转玉球,踱着方步,自顾去了,只剩下左季皋看着李绍泉渐渐远去的背影,战抖不已。

    北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敬亲王感到有些疲劳,正打算休息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说法国公使宝海求见。

    “快请。”敬亲王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很快,宝海便进入到了大厅之中。见到敬亲王,宝海显得很是亲热,敬亲王也很是热情。

    由于乾国和法国之间关于造船工业和军事工业的合作,两国的关系较他国紧密,当年日本入侵苔湾之时,法国方面最先向乾国政府发出了警告,并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报,使得乾国方面得以快速行动,军事和外交双管齐下,阻止了日本的野心。经过那一次的合作之后,乾法“友谊”更显牢固,因而对于法国公使宝海,敬亲王自然另眼相看。

    两人寒喧了一番后,便开始切入到了正题中来。

    “尊敬的亲王殿下,我想以个人的名义问您一个问题。”宝海看着敬亲王,措了下词,说道,“您对越南这个国家怎么看?”

    听了宝海的问题,敬亲王心里不由得一惊。

    难道是越南那边儿,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认为,一个和平安定的越南,对大乾和法国来说,都是好事情。”敬亲王不动声色的回答了一句。

    “您说的对,我也认为,法国和大乾有义务共同维护越南的和平和稳定。”宝海笑着回答道,“不过,我觉得越南政府似乎并不这么想。”

    “您为什么这么说?您得到了什么消息吗?”敬亲王问道。

    敬亲王隐约的感觉到宝海今天的来访有些不同寻常,而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日本和琉球那里,心里想着的是怎样让林逸青尽快堂堂正正的回归母国,法国公使突然提出来的越南问题,着实让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我得到消息说,越南的境内出现了匪徒,他们似乎是从大乾境内流窜到越南的土匪,越南政府无力对他们进行镇压,所以在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之间发生争斗,据说这种争斗已经演变成了规模不小的战争。”宝海说道,“这些土匪们之间的战争严重的影响了当地人民的正常生活,也危害到了在那里经商的外国人的安全,我认为,作为在越南有着重要利益的国家,法兰西帝国和大乾帝国应该想办法制止这场灾难。”

    听了宝海的话,敬亲王马上明白了过来。

    宝海说的,是刘咏馥的黑旗军!

    刘咏馥是广西博白县上思村人,因兄弟中行二,故又被周围人称之为“刘二”。刘咏馥自幼家境贫寒,幼年家乡受灾,随父母逃灾到了钦州投靠了叔叔,显凤四年(9054年)刘咏馥17岁时,父母和叔叔尽数亡于饥荒,显凤七年,实在饿得活不下去的刘咏馥决定为了吃饭问题和一帮穷乡亲“揭竿而起”,参加了当地的天地会起义,投在了广西天地会首领吴凌云的部属郑三门下;当郑三喂不饱他的时候,于显凤十年又改投吴三,不过吴三的粮草很快就出了问题,刘咏馥毫不犹豫的改换门庭、投了另一支农民军王士林部;不过很快王士林的补给也出现了困难,显然也喂不饱刘咏馥;刘咏馥遂于彤郅四年改投与王士林为敌的豪强黄思宏,对王士林反戈一击,并且成了一名领着二百来人的营官,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队伍;彤郅五年,当黄思宏的粮草没办法维继的时候。已经29岁的刘咏馥带着黄思宏队伍里的二百来人改投“给钱三十千。米则任要。以食够为限”的吴亚忠,为纳“投名状”,迅即掉转枪口帮助吴亚忠灭掉了黄思宏;在消灭黄思宏的战斗中,刘咏馥的好勇斗狠深受吴亚忠的赏识,被授予“左翼前敌先锋”,在这个时候刘咏馥所部有了自己的军旗——“黑底北斗七星旗”以及“黑旗军”这个名号。

    可是好景不长、当彤郅六年乾军围剿吴亚忠部时吴亚忠受伤,刘咏馥见势不妙带上自己的队伍那二百来号人撒腿就跑,而当时吴亚忠对刘咏馥已是相当的信任和赏识。甚至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咏馥,可是刘咏馥并不情愿:如果娶了吴亚忠的妹妹,那就等于成了吴亚忠的“直系亲属”,将来被乾军追究起来肯定要受连累,不娶的话又得罪了吴亚忠,而在他两难之间时正巧乾军的围剿“帮”刘咏馥解决了这个难题——一走了之,一了百了。刘咏馥这一跑,便跑进了越南境内。

    逃入越南境内后,因越南政府无力剿灭包括黑旗军在内的流亡反叛武装,对这些来自乾国的叛匪残余只能采取分化瓦解之法。招安一批、攻打一批的办法——对于盘踞在越南北部的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流寇和义军,越南政府自认为没有清剿干净的能力。必须依靠天朝上国大乾的“天兵”助剿,而天朝上国暂时无暇顾及的时候就只能采取分化离间的办法,招抚一批、打击一批,用农民军打农民军的办法将这些流窜武装的威胁程度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刘咏馥选择了接受招安、为越南政府效力,为了纳这个投名状,于彤郅八年率领黑旗军配合越南政府军和曾经的吴亚忠部农民军战友黄崇英部“黄旗军”攻战,在初步获得胜利后,越南政府就决心驱逐刘咏馥部,并且邀乾国广西提督冯自才会剿。闻此讯后极度恐慌的刘咏馥马上向越南政府哭求输诚,表示愿意一心一意的帮助越南政府彻底干掉曾经在吴亚忠部的战友黄崇英,只求千万不要驱逐他。终于借此得以在靠近乾国边界的保胜地区站稳脚跟,在繁忙的红河水道上设了收税关卡,除了越南政府按年发放的“基本工资”外每年可以收取80000两白银的买路钱,黑旗军上下欢喜不已,因为如今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终于不用再过之前那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生活了。

    某世的许多人一直在指责天朝政府对待黑旗军的态度是“炮灰般的利用”。不过,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看了刘咏馥那“墙头草”一般的个人履历,是个人都会对他的“忠诚度”打上一个问号:都说“三姓家奴”绝对是可恶的,古有三国时的吕布,南北朝时期的侯景,大乾开国之初亦有武山贵、高杰、李成栋等,不过论起换主子的频率,恐怕这些人在刘咏馥面前还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刘咏馥何止是“三姓”,数得上号的农民军就投了五家,还没算上越南政府和大乾国。就算是生活所迫,但是仅仅为了个人的身家性命而随便玩“走马灯”的话,这种行为别说是放在礼教第一、道德至上的大乾国了,在越南都未必受待见。在忠诚度被奉若神明的这个年代,墙头草是最受鄙视的,无论官与贼都是如此,而刘咏馥在大乾国的官吏甚至百姓的眼中,缺乏的恰恰就是忠诚。

    在陆续收容来自大乾国的流民、盗匪、通缉犯、逃兵以及被乾国正规军打散的天地会、圣平军残部后,刘咏馥将这些散兵游勇组织起来,结合当地农民(这是地地道道的“发动群众”),编练了一支组织严密、农战结合、训练(依照匪寇的标准)尚好的军队,并且沿用了他在吴亚忠部时制定的黑色七星战旗,时人称之为“黑旗军”。

    黑旗军的常备兵力通常维持在两千人左右,最多兵力不超过三千,但却迅速成为了越南北部重要的割据力量。

    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黑旗军相对于越南政府军和当地的其他乾人武装,其综合素质相对较高(但也决不会在乾军精锐团练湘军、淮军甚至是青旅练军之上,否则,果真训练有素的黑旗军精锐早和潜伏在广西境内的反乾势力里外呼应,东山再起了),并且虽然装备了“雷明顿”单发步枪以及部分缴获自法国人的越南仆从军的“格拉斯”单发步枪,甚至还有少量从香港走私而来的毛瑟71步枪。黑旗军的步枪同等单位的齐射火力甚至超过了统一装备单发“格拉斯”步枪的法国正规军,但是战时弹药难以保证。又因黑旗军属于农战结合、半农半兵的团练性质武装,其素质在同等的武装中属于翘楚,但比起一流的职业军队来,差距依然是巨大的。而且部队从军官到士兵的文化水平低下,基本上不具备和正规部队进行阵地战、攻坚战和野战的能力。(未完待续。。)

    ps:  睡你麻痹,起来嗨!终于找到下联了:有人杀你?赶紧跑!(evenyou get killed,just walkoff!)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朝会议归

    无力抵抗法国入侵、已经丢掉整个国土三分之一(整个南圻七省尽入法国人的囊中)的越南阮氏小朝廷把刘仁义的黑旗军当作了救命稻草。越南嗣德帝阮福时亲自下诏册封刘仁义,授予七品千户的爵位以及保胜防御使的官职(其实就是从法律上正式确认刘仁义在当地的主人身份),刘仁义算是获得了越南政府的正式编制,“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工”,黑旗军就此成了越南的合法武装。

    一直对法国持抵制态度、内心里不甘被法国人控制的越南嗣德帝阮福时在河内为安邺率领的法军攻占后,想到了利用黑旗军来对抗法国人,并有意无意的打算将大乾帝国拖下水,他希望以此阻止法国人对越南的进一步蚕食行动。是以才有了占据红河航道要冲保胜的黑旗军袭杀安邺的事件。

    黑旗军袭杀安邺在大乾帝国的清流们看来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但敬亲王却明白,那次事件对大乾带来的负面影响,要远远大于安邺等几个法国人被杀的所谓“胜利”、“大捷”!

    安邺被杀之时,正值日本对苔湾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乾法两国的关系正处在蜜月期,各个领域的合作亲密无间,特别是堪称“乾法合作典范项目”的福州船政局正处在风风火火的上升时期,法国方面不愿意为了越南这块小饼和大乾帝国撕破脸,自绝于这个巨大市场。敬亲王为了不使抵抗日本入侵的军事行动受到掣肘,在请洪筠在巴黎斡旋的同时,还让林义哲利用和法国海军中将孤拔的私交。好容易使事态得以平息。在随后的抗击日本入侵苔湾的作战中。法国仍然站在大乾一方。

    敬亲王知道。宝海这一次以私人身份询问自己对越南的看法,很可能是因为黑旗军一直占据保胜威胁到了法国商人的利益,而宝海作为驻乾国公使,他本身并不愿意因为黑旗军的事使巴黎和北京出现裂痕,是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询问自己的意见。

    而如果任由黑旗军将越南的紧张事态升级扩大,那么很可能会破坏掉自己一力促成的大乾和法国的各项合作,甚至将大乾和法国推向战争的边缘!

    为了一个三心二意的名义上的藩属,葬送掉之前所取得的一切成果。傻子才会愿意!

    “我个人非常赞同您的意见,大乾帝国和法兰西帝国应该对越南的和平与安宁发挥重要作用。”敬亲王说道,“我会敦促我国政府关注越南的局势,必要的时候,大乾帝国将和法兰西帝国共同采取行动,结束越南的混乱局面。”

    听到敬亲王在话里暗示大乾将承认法国在越南的地位,宝海心领神会,对这位德高望重的秉政亲王的好感又高了一层。

    宝海毫不怀疑,敬亲王会向仁曦太后和施加对法国有利的影响。

    “我听说红河航道的重镇保胜已经成为了匪徒的巢穴。”敬亲王又说道,“这将极大的损害在越南的外国人的商业利益。我个人对此深表忧虑,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前些日子。我听到过一个建议,认为很好,不知道您是否想知道。”

    “您的建议,我当然非常感兴趣。”宝海说着,脸上现出了关注的神情。

    “是这样,我的建议,是改变现有的商品交易地点,也就是在河内交接货物,在河内外城设立一个专门交接货物的区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敬亲王说道,“这样无论是大乾的商队还是法国的商队,都会更加安全,而在保胜的匪帮对此将无能为力。”

    听到敬亲王对于越南的情况如此的熟悉,宝海一时间惊讶不已。

    “您确定我们的商船将不会受到保胜匪帮的攻击?”宝海问道。

    “是的。”敬亲王点了点头,“大乾海军的炮艇将为商船护航。”

    敬亲王之所以给出了这样的建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而向法国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现在河内已经落到了法国人的手中,将乾法通商的交易地点改在河内,尽量远离黑旗军控制的保胜,不但可以避免法国人和黑旗军的直接冲突,而且避免了大乾因越南问题和法国发生外交纠纷。

    毕竟,越南对于大乾来说,是一个并不忠诚的藩属,越南在大乾和法国之间一直骑墙,需要大乾的时候便依靠大乾,想要从法国得到支持的时候,便疏远大乾。而大乾因为越南和法国开战,在敬亲王看来,是最为不智的事情。

    事实上,敬亲王在心里,对于如何处置越南,已经有了对大乾最为有利的腹稿,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实施而已。

    “在越南发生的事,我一直十分关注,我会将发生在那里的情况详细报告皇太后,相信皇太后为了乾法两国的友谊,会做出最为睿智圣明的决定。”敬亲王对宝海说道,“我相信,无论越南发生了什么事,乾法两国的友谊都不会改变。”

    听了敬亲王的这些带有保证性质的建议,宝海十分高兴,在他看来,今天会谈的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

    “对了,宝海先生应该听说了发生在日本的不幸战争了。”敬亲王适时的将话题转入到了日本内战上来,“现在这场战争已经结束,我们两国海军和英国海军联合的行动可以说对结束这场灾难起到了十分关键性的作用,而对这场战争可能对未来产生的影响,宝海先生有没有什么见解?”

    听到翻译解说完毕,宝海知道敬亲王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微微一笑,对敬亲王说道:“这场发生在日本的战争极大的影响了我们三个大国的利益,而其中对乾国的影响最大。我听说有大量的逃亡者离开日本。到达了琉球。而琉球是乾国的重要被保护国之一,这些逃亡者当中有不少是参加过战争的军事人员,如果他们以偷渡的方式进入乾国,会给乾、法、英三国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所以必须要对这些人做出妥善的处理,在这方面,法国政府将和乾国政府保持一致,就象在越南。我们两国保持一致一样,请亲王殿下放心。”

    听到宝海的回答,敬亲王已然完全明白了宝海的来意,不由得暗暗在心里佩服法国人的算盘打得精明。

    但不管怎么说,法国人已经表明了态度,是要支持乾国接纳林逸青和他麾下的萨摩军民了。

    宝海象是知道敬亲王在心里想什么,微笑着说道:“亲王殿下,我刚才说的话,完全代表法兰西帝国政府的意见,请您放心。您要知道,林逸青阁下是‘法兰西救星’林义哲先生的兄弟。是一位富有正义感的英雄,法兰西帝国尊贵的皇帝陛下和法国人民,从来没有忘记过林义哲先生的恩惠,所以会全力支持大乾帝国的决定,请您放心。如果您需要的话,法兰西帝国政府将提出书面照会,希望大乾帝国伟大的皇帝陛下能够成为林逸青先生的保护人,如果大乾帝国政府非常为难的话,法兰西帝国愿意接纳林逸青先生。”

    “大乾帝国是林逸青的母国,林逸青是林文忠公之孙,林文襄之弟,激于大义,前往日本帮助萨摩军民,如今穷途来归,有如游子归故里,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敬亲王听了宝海的话,心中底定,说道,“贵国能如此,真是万分感谢。”

    二人又交谈了一番后,宝海告辞,敬亲王亲自送宝海出门,当他再次回到屋中时,竟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现在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几天后的朝会了。

    9080年(大乾光旭六年,日本明治十三年)12月24日,北京,紫禁城,勤政殿,朝会。

    当众臣齐集勤政殿时,好多人惊讶的发现,不但光旭皇帝和敬亲王纯亲王全在,在帘子后面,两宫皇太后竟然也是一起出席。

    看到不常出现的仁泰皇太后也现身朝会了,众臣都预感到了今天的朝会的非同寻常。

    自显凤皇帝死后不久,仁曦与敬亲王宜欣定计,发动辛酉政变,处死了摄政王承威及其控制的辅政大臣集团,夺取了大乾王朝的最高权力。表面上,仁泰与仁曦两宫太后以姐妹相称,共同垂帘听政,执掌国家最高权力。但仁泰太后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政事基本都是由仁曦太后处理。以至于外人得出了仁泰“优于德”而仁曦“优于才”的印象。

    事实上,仁泰不但城府很深,而且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女子。其实把她与仁曦放在一起做比较,就能够发现,仁泰太后也绝不是一无是处。决定朝政大端,好多都是仁泰最终拍板。只是因为仁泰对权力不感兴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让仁曦处理。而仁曦“慑于嫡庶之分,亦恂恂不敢失礼”。遇到朝政大事,仁曦不敢擅做主张,仍要征询仁泰的意见。所以说仁泰太后在控制局面、掌控权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今有日本内乱方平,萨摩遗民十余万人避居琉球,”敬亲王环顾众臣,朗声道,“萨人之首,为我朝林文忠公之后,林文襄之弟林逸青,上表陈情于皇太后皇上御前,欲求归附我大乾,该当如何处置?诸位臣工有何建言,当细奏于皇太后皇上知道。”

    敬亲王的声音甚是宏亮,殿内众臣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对于萨摩军民来归一事,朝野上下争论得甚是激烈,但现在到了朝会上,却并无一人出言。

    良久,内大臣兼吏部侍郎、总理衙门大臣崇厚出班奏道:“禀皇太后,皇上,日本政府失政于民,激起此次变乱,萨人不堪虐待,举义反抗,兵败避难于琉球,欲归我大乾,闻萨人兵民有十余万众,又有兵轮枪炮,朝廷若不从其请,恐生激变,以臣之见,当简派重臣,前往抚慰。允其永为我大乾之民。在琉球安静存居……”

    “此事万万不可!”听到崇厚说出接纳萨人的建议。左季皋一声厉喝,打断了崇厚的话。

    可能是左季皋这一声实在太响,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给吓了一跳,脸色都变白了,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向两位母亲,仁曦太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转瞬即逝。看到小皇帝给吓到的样子,她向小皇帝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小皇帝这才安下心来,又重新坐稳,但仍是有些惊惧的看着下面已然抢步出班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左季皋。

    左季皋丝毫没有发现这小小的一幕,他现在的心里,满是想着怎么把林逸青归国的这个事儿给搅黄了,他抢步出班后,怒冲冲的瞪着同样也是白发苍苍的崇厚,大声道:“此是祸国殃民之举。万不可行!”

    崇厚刚才也给左季皋吓了一跳,此时回过神来。对左季皋这样不顾朝仪打断自己的发言很是不满,听到左季皋说自己的建议是祸国殃民之举,更是恼怒不已,饶是他生性平和,此时也是按捺不住,立时质问道:“左大人,收留萨人难民,何来祸国殃民之说?倒要请教!”

    左季皋冷笑了一声,说道:“招降纳叛,为历代所忌,收留萨人,日俄两国必联手兴兵犯境,战端一开,东南西北处处战火,亿万兵民涂炭,不是祸国殃民之举是什么?”

    左季皋说完,不待崇厚反驳,便直趋金水桥前,向龙椅上的小皇帝和小皇帝身后帘子挡着的两位皇太后拜道:“此事绝不可行!臣恳请皇太后斩提此议之人,以谢天下!”

    看到左季皋竟然说出要砍自己脑袋的话,崇厚想起自己因误信左季皋之言而险些被砍了脑袋的往事来,一时间怒火中烧。

    崇厚字地山,是渤海白虎部人,与那些依靠血缘、家世迈入官场的八部子弟不同,崇厚经历十年寒窗考中举人,而且思想开放,是当时官场上著名的洋务人物,天津机器局便是他在天津担任三口通商大臣时一手创办,福州船政局建成中土第一艘蒸汽军舰“万年青”号,便是由他检阅的,那一次他和带舰前来候阅的林义哲有过一面之缘,对林义哲印象极佳,而双方又都属洋务派,是以在日后许多事情多有配合,而这一次崇厚帮着萨摩人说好话,一方面是从担心会出现“眀季倭祸”考虑,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萨摩人的领袖是林义哲的弟弟林逸青,为报故人之情,故为此言。

    崇厚的建议其实可以说不无道理,也是朝中很多大臣认为的“中正平和”之论,但左季皋竟然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给他扣上了“祸国殃民”的大帽子,并且还要皇太后皇上下旨砍了自己,任他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了。

    而且,自己现在身上背的“降三级留用、罚俸三年”的处分,可是完完全全的拜左季皋所赐!

    大乾帝国在恢复了新疆的统治权后,就具备了俄国所答应的归还伊犁的条件。但是,由于驻北京的俄国公使一再拖延对这一问题的讨论,总理衙门便责成它新近派驻在俄国的公使馆就归还伊犁问题进行交涉。率领使团的崇厚被授予一等钦差大臣衔,也就是说这时的崇厚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俄国人决心要从伊犁局势中捞取最大好处。俄国政府一直受到中部各省和乌拉尔的工、商业者的压力,他们要求取得通往蒙古、甘肃和陕西的新商路;这些地方还没有英、 美的货物和竞争。这种贸易前景以及在中国西部(这里盛产贵重金属)的采矿权,据说足以解除已明显暴露的俄国经济危机。在俄国陆军大臣的指导下,一个制定俄国对华政策的特别委员会组成。它决定提出下列要求作为交还伊犁的代价:俄国商队有权进入中国的内地;割让特克斯河流域和木扎提山口给俄国;大赦固勒扎居民;以及其他几条要求。

    崇厚对于这次出使全然没有准备,他对国际外交上的错综复杂情况和伊犁的地理状况一无所知,在临去俄国前,他专门给左季皋发去了电报,询问伊犁的情况,也有向左季皋问计的意思,左季皋回电中并未介绍伊犁的地理情况和当时的形势,而是称“俄人并无意久占伊犁”,“只为通商,俟使臣一到,便会交还”,并提到“俄人盼息兵以开互市,此前西征军粮不敷,从多俄商处购得”,“俄人所请通商,可济边民之需”,暗示俄国方面对乾国存有善意,崇厚信以为真,在到达俄国首都彼得堡后,俄国人的阿谀逢迎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因而失去了戒备,此外他急于回国以料理紧迫的家务,因而匆匆地就缔结了《里瓦几亚条约》。(未完待续。。)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六章 今亮吃瘪

    《里瓦几亚条约》名义上是将伊犁交还乾国,实际上却将十分之七的土地割给了俄国,其中包括具有战略意义的特克斯河流域和木扎提山口。它使俄国得到五百万卢布赔款,有权在七个重要地点设置领事馆,并且可以沿松花江航行直至渤洲的伯都讷。当这些条款电告北京时,惊讶的总理衙门电令崇厚不要在条约上签字。崇厚不明所以,但在俄国人的诱骗下,顾及情面,只在草约上签了字,而俄国人则就此宣称该条约已经缔结,文本业已誊清;改订或重新谈判条约已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的崇厚还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在俄国人的热烈欢送下回国。

    消息传到国内,使乾国官场惊愕莫名。总理衙门认定,用这种方式将伊犁交还的话,还不如不交还为好。左季皋闻知消息,竟然立刻上奏参劾崇厚,称他辛苦经营新疆的战果因崇厚的愚蠢行为而付诸东流。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上奏朝廷:“就事势次第而言,先之以议论,委婉而用机,次决之以战阵,坚忍而求胜”,他的奏折立刻迎合了朝中士大夫们的求战雪耻之心,毫不计及国家是否有备。在他的带动下,无数奏疏象雪片飞来,要求严惩缔约人和撤销条约。可能是为了撇清和崇厚的关系,左季皋竟然奏称:“俄人索之,可为至贪至横;崇厚允之,可谓至谬至愚……然臣以为不足惧也。必改此议,未必有事;不改此议,不可为国。”并要求将崇厚处斩。以示乾国拒不承认该约的决心。纵然诉诸战争亦在所不惜。因为左季皋说出了很多士子文人和官员们心里的话。他再一次出了名。

    朝廷随后任命曾伯函的儿子毅勇侯曾济择作为第二次出使俄国重新商订条约的首席代表。与此同时,判处崇厚死刑的事遭到了英、法、德、美各国外交代表们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对这样一位外交官同事受到的不人道的待遇不能置若罔闻。后来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亲自给仁曦太后写信求情,这才于今年 6 月日宣布崇厚的死刑暂缓执行,不过在第二次出使未获结果以前仍予囚禁。俄国方面对此大为不满,声称只要崇厚未得到完全赦免,就不与曾济泽谈判,这一声明无形当中更加重了崇厚的罪名。使得朝野士子杀声不绝。

    崇厚下狱之后,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正自绝望之际,不料事情却有了转机。

    首先是敬亲王和纯亲王都上书为崇厚进行了辩解,敬亲王认为,崇厚虽然通晓洋务,但所办理的多为实业,外交非其所长,让这样一个人前去俄国谈判本身就是朝廷用人不当,“盖自林文襄去后。再未有洋务之全才”,所以才会出现这样被俄国蒙骗而“丧地失利”的结果。责任不应当由崇厚来负,纯亲王指出:“惟此次崇厚出使系奉旨给与全权便宜行事之谕,不可谓无立约定议之权。若先允后翻,其曲在朝廷,不在崇厚”,在两位亲王力保的情况下,朝廷宣布赦免了崇厚的死罪,改为流放。

    被乾国的行动所激怒的俄国借调兵日本之机,派了一支由23艘战舰组成的舰队驶往乾国炫耀海军威力,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人们普遍担心俄国海军在沿海发动进攻,来配合从西伯利亚派兵通过渤洲直逼北京的行动。大乾朝廷并不想加剧冲突,但是在士大夫们的激情的推动下,只好违心地采取了强硬立场。为了预防万一发生战争,朝廷起用了几名有平定圣平军战功的湘军军官充任要职,并向已经在琉球完成集结的乾国船政水师和北洋水师下达了备战令,防范俄国舰队可能的进攻。李绍泉随即命令丁禹廷率北洋水师离开了琉球,回到大沽口布防。而船政大臣丁雨生则乘船赶到琉球坐镇,指挥船政水师。

    见到乾国态度强硬,俄国不得不做出让步,同意和曾济择进行谈判,朝廷见事有转机,就此赦免了属于渤人大臣的崇厚,取消了他的流放,改为“降三级留用,罚俸三年”的处罚。

    死里逃生的崇厚这时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蒙骗和出卖自己的左季皋切齿深恨,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和左季皋无怨无仇,左季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而在回到天津,同李绍泉一番深谈之后,他才明白,左季皋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季皋西征新疆时,一直同俄国人打得火热,而在新疆平定,乾俄两国议论交收伊犁时,左季皋希望伊犁的归还这份功劳也是自己的,但又不想将自己和俄国人眉来眼去的事公诸天下,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是以在朝廷选派老实忠厚又对外交事务不甚明白的崇厚出使后,他故意向崇厚暗示俄人对乾亲善,让不熟悉情况的崇厚中了圈套,稀里糊涂签下了“卖国条约”,而他便借此机会发表声明,坚决反对,好摆出一副要和俄国人决一死战的架势,壮大了自己的爱国名声的同时,也撇清了和俄国人的关系,坐实了自己“中兴名臣”的形象。

    说白了,左季皋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自己的功名!

    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之劫,崇厚深受打击,虽然朝廷重新启用了他,让他担任内大臣,吏部侍郎兼总理衙门大臣,但崇厚已经变得谨小慎微,对国家大事轻易不敢发表自己的见解,而这一次的朝会,崇厚原本只是想建议朝廷尽量采取怀柔政策而已,但左季皋竟然又一次欺人太甚,不但说自己提的建议是“祸国殃民”,还要朝廷砍自己的脑袋,自己如果再不反击,以后在官场可以说再无立足之地了。

    “左大人,这‘祸国殃民’四字,还请收回自用!”崇厚气愤之下。话锋也变得犀利起来。“萨民饱受日俄虎狼之师屠戮。是我天朝仁义布于四海,厚生重德,彼才倾心归附!其首领林逸青,乃尔老师林文忠公之孙,不忍萨人灭绝,激于大义,前往助其逃亡,尔竟然要朝廷拒纳归义之民。忠臣之后,还冠以‘招降纳叛’,‘祸国殃民’之名,是何居心?”

    听到崇厚一改往日忠厚之态,当廷直斥左季皋,李绍泉在心中禁不住暗叫痛快。

    看样子,他以前还真小看了这个自《里瓦几亚条约》之后清流皆曰可杀的崇厚呢!

    “休得胡言!萨人阴狠诡诈,有如豺虎,阴据琉球,又曾侵犯苔湾。现为日本叛逆,算得上什么归义之民?林逸青甘为寇首。率叛众来降,是要嫁祸于天朝!”左季皋也没想到崇厚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的话来,而这本是他最习惯用的手法,他身为清流本色,自然不肯和“大义”交锋,于是立刻转进,“日俄两国若因此联兵来犯,则不免兵祸连结,你一意建言收纳他国叛逆,又是何居心?”

    “左大人不是抬棺入哈密,欲要与俄人决之战阵的么?怎地现又如此畏惧日俄?”崇厚冷笑道,“莫非左大人抬棺出征,不过是给天下人做做样子?抑或是左大人和俄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所以才不敢得罪俄人?”

    崇厚的这一句话戳到了左季皋的痛处,左季皋紫涨了面皮,怒斥崇厚道:“你这奸佞,竟敢血口喷人……”

    左季皋正待破口大骂,不料御史张霈伦出班奏道:“启奏皇太后,皇上,左大人与崇大人当廷如此争执,有失人臣之体,还请皇太后皇上治其失仪之罪!”

    左季皋听到张霈伦如此说,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心急,有些失态了,赶紧拜伏在地,口称“臣有罪”不已。那边崇厚也跪了下来。

    “二卿平身……都是为了国事,不必如此相争。”小皇帝在宝座上抬了抬手,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望向母亲,看到母亲微微颔首,这才放下心来。

    “臣谢恩!”左季皋和崇厚起身,互相瞪了一眼,但谁都不肯重回班中。

    “启禀皇太后皇上,日俄欲图我天朝久矣!切不可因收留萨人叛逆,而轻启边衅啊!”左季皋抢先说道。

    “左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崇大人说的,我也懂,二位且先不要争吵,我想听听,列位臣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说法?”仁曦皇太后平静的说道。

    “启奏皇太后皇上,臣以为,萨人来归,朝廷正可收用,以拒日俄。”监察御史余上华出班奏道。

    “噢?这萨人不是被日本和俄国联兵给打败了么?怎地又可以收用以拒日俄呢?”仁曦太后扬了扬眉,问道。

    “回皇太后,萨人勇悍善战,日本明治维新之前,便是倒幕四强藩之首,虽有拥立之功,但为日本政府所深忌,故而建国之初,便或明或暗,不断削之,而萨人不愿受虐而亡,故而举兵反抗,其兵势最盛之时,占据日本西南半壁,后因西乡隆盛优柔寡断,未从林逸青之议,率兵直捣东京,致使俄军大队前来,以至兵败。然其民气犹在,林逸青本为天朝义士,率其倾心来归,正可收为我用。”余上华说道,“萨人能战之名,甲于日本,只是因为日俄联军势大,故而败北,然其水陆兵马犹在,此次东渡琉球,尚能用铁甲舰为民船护航,而日俄海军竟不敢截,可见其战力之强,朝廷若能收用,允其在琉球立足,必可牵制日俄,则我大乾海疆可安。”

    听到余上华的这番分析,李绍泉不由得暗暗点头。

    余上华虽然是清流出身的御史,但却热心洋务,对在日本高举义旗的林逸青很是崇敬,是以在这次朝会之上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虽然他的说法并不全面,但却直接点明了收容萨摩军民的好处,无疑更能打动皇太后和皇帝。

    “这接纳萨人的好处,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日俄两国要是藉此发难,以至兵祸连结,可就不好了。”仁曦皇太后在帘后说道。“要是接纳了萨人。使得日俄联兵来犯。却要如何应对才好?”

    “回皇太后,臣以为,日俄只是虚张声势,绝不敢真正动兵。”余上华答道,“萨人自日本九州岛撤退时,扶老携幼,乘坐民船渡海前往琉球,萨人水师仅有舰船七八艘。为民船护航,而远东俄舰有二十三艘之多,日舰亦有十余艘,兵力占优,竟无一敢来拦截,盖此前叠经剧战,实力大损,无力再行追击,彼追歼残敌之力既无,又安敢犯我大乾?是以臣以为。日俄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不必过于忧虑。”

    左季皋见仁曦给余上华的话说得意有所动。不由得心下着忙,赶紧说道:“启奏皇太后皇上!余御史一介文臣,素不知兵,其所言多为风闻,并非实情!还请皇太后皇上明察!”

    “噢?那么左大人说说,日俄现在我大乾周边,水陆共有多少兵马?”仁曦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左季皋一下子给问住了,登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对于西北和东南的军情,左季皋的确是所知不详,西北的情况他能熟悉一些,但只是伊犁俄军兵力的情况,再多的便不知道了,因为具体负责战事的一直是刘金堂张曜金顺等部将,情况也是他们最熟悉,他这个全军主帅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至于东南海防的情况和日本的军备情形,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续。。)

    ps: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第五百一十七章 帝师阴招

    “李制台的意思,是要朝廷封赏林逸青?”仁曦太后听了李绍泉的建议,似乎显得很是惊讶。

    “回皇太后的话,朝廷对林逸青,不但要封赏,还要重用!”李绍泉在说这句话时,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李制台为何说要重用林逸青呢?”仁曦太后问道,“此人的才略究竟如何?”

    “回皇太后的话,此次萨人举义,萨军主帅名为西乡隆盛桐野利秋等人,实际指挥者乃是林逸青,林逸青虽在萨军中为参军,却是全军主将,萨军兴兵以来,所有重要战事,皆林氏所为,每每以少胜多,面对日本官军,未尝一败,日本政府情急窘迫,不得不借兵俄国,厚集重兵,以数倍于萨军之兵力,方才败之。”李绍泉道,“能以鹿儿岛一县之力,抗日俄两国之兵,坚持两年之久,杀伤日俄军兵二十余万,使日俄国力大损,真不世出之将才,如今皇天护佑,使其率众来归我大乾,不嘉纳之,更待何时?”

    “如此战绩,确非常人所及。”仁曦太后点头道,“真将才也。”

    听到仁曦太后似乎很是赞同李绍泉,一直没有说话的“南清流”领袖翁叔平心中着忙,他偷眼看了一下“北清流”的领袖李高阳,发现李高阳只是垂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显然是不想在朝会上发言了。

    看到李高阳的表现,翁叔平心中暗自纳罕。

    他清楚的记得,李高阳不是和他的那位“卖身事鬼”娶了法兰西国王妹的高足、状元公使洪筠决裂了么?这一次朝会是对付洋务派的重要机会。为什么他一言不发呢?

    对于今天的朝会。翁叔平事先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但他没想到,左季皋这个重量级的选手,会在第一回合,李绍泉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便倒下了。

    他想不明白,左季皋的身体一向健康,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犯了病。

    翁叔平在朝会前,也曾派人前去联络李高阳。希望他能够和自己一道,阻止洋务派促使林逸青归国,但李高阳一直不置可否,让他甚感奇怪。但翁叔平坚信,真到了朝会的时候,事关清流一派的势力消长,李高阳身为“北清流”的领袖,是一定会和他的得意门生们发出应有的声音的。

    但是现在,似乎李高阳并没有象自己期待的那样……

    翁叔平又注视了李高阳一会儿,但李高阳还是垂着头默不作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翁叔平心中暗骂李高阳,此时他看到李绍泉在那里侃侃而谈。除了刚刚入值军处的李高阳不发一言外,另外两位军机大臣宝均和王文绍也都不说话,心中更急,便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军机大臣景廉处。

    景廉会意,迈步出班,来到金水桥前,朗声道:“启奏皇太后,皇上,臣之所见,与李制台不同。”

    “噢?景中堂有不一样的见解?那便说说罢。”仁曦太后平静的说道。

    “适才李制台所言,确有道理,林逸青颇有韬略,据臣所知,此人于萨人起事之前,便前往萨人首领西乡隆盛处投效,时西乡隆盛开办兵学堂,培育党羽,林氏即为学堂总教习经年,至西乡隆盛起兵时,其军中骨干,多为林氏门生,其行军作战,如臂使指,是以所向披靡,日本官军不能当,先从德国重金请来军官顾问至军中教习员弁,仍不敌林氏之门生,不得已乃向俄国借兵。”景廉道,“林氏之才,泰西诸国中亦有名声,确为难得之人才。”

    听到景廉对林逸青的夸赞之言,仁曦太后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李绍泉注意到了仁曦太后表情的微妙变化,而且似乎从景廉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景廉曾任左都御史,上折子参劾过乾国派驻英国的第一任公使郭筠仙,其刀笔之犀利,李绍泉是有所领教的,景廉后曾督办新疆军务,成为左季皋的助手,虽然听说他和左季皋相处得也不好,但李绍泉知道,不能因为他和左季皋相忤,现在又兼任总理衙门大臣,便将他归到洋务派这边儿!

    “依臣所见,林氏以一己之才,掌握萨人全军,并祸乱日本二年有余,可谓乱世之能将,却非治世之良才。”景廉话锋一转,“观此人之行事,乃董卓、王莽一类,其乱国之能,优于将略,臣以为,对于林氏,封在琉球,加以羁縻,使其约束萨人军民,牵制日俄可也,不可使其来京任用。”

    听到这里,李绍泉这才明白景廉话中暗藏的杀着,不由得暗暗恼火。

    景廉的这一番话,对林逸青的杀伤力可以说极大。

    “噢,景中堂原来是这个意思。”仁曦太后不可置否的说了一句。

    “皇太后,皇上,须知此人能乱日本,削俄国,亦有祸乱我大乾之能。”景廉接着说道,“此人虽是林文忠公之后,然幼时便流落海外,未受圣学教化,若加以重用,日后如有骄恣不法之事,则朝廷难以控制,必成大乱。”

    “景中堂,你如何看出来,林逸青之为人行事,乃董卓、王莽一类呢?”李绍泉明白了景廉的险恶用心,待得景廉语毕,不等皇太后答话,便立刻开始了质问。

    “李制台可知,日本首辅大臣大久保利通,是怎么死的吗?”景廉转身看着李绍泉,“便是为林氏带人行刺身亡,据称林氏亲手斩下大久保之首级,如此行事,董卓王莽只怕亦是难以比肩的。而大久保为日本重臣,林氏竟亲手斩之,其心性可见一般,若重用此日本叛臣。朝中大臣日后有得罪此人者。可能安于位否?若其对皇太后皇上心生不满。做出不臣之事,却又待如何?”

    听到景廉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朝中大臣有不少人都是面上变色,连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李高阳、宝均和王文绍都抬起了头。

    “景中堂所言大谬!须知大久保虽为日本首相,自就任以来,挟持国主,操纵国政,虐害士族。是以四岛愤恨,昔年日本侵掠苔湾,便是此人暗中主使!林逸青斩此人之首,不光是泄日本士族之公愤,亦是雪我大乾死难将士军民之恨!大久保此等奸佞之臣,恶行累累,人人得以诛之!林逸青敢取其首级,可谓忠勇义士,这等勇行,天下少有!景中堂竟比之董卓。林文忠公英灵有知,能安于地下否?天下忠义士子闻知。景中堂又能安于位否?”李绍泉厉声道。

    景廉满以为自己的话切中要害,能让支持林逸青的人通通闭嘴,但却没想到被李绍泉借大久保利通的奸臣之名和林逸青是林文忠之后反戈一击,愣是把林逸青说成了天下少有的忠义之士,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他再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出话来,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是呀!景中堂,你刚才的话,说得大大不妥。”仁曦太后适时的说道,“那大久保乃是大大的奸臣,林逸青杀了他,乃是为天下人除去公害,怎么能说林逸青是董卓呢?这也不挨着啊!”

    “这……皇太后说的是!臣……言语不当,还请皇太后治罪!”景廉这时已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立刻跪下叩首道。

    “罢了,景中堂,你平身罢。”仁曦太后在帘后抬了抬手,“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林逸青本是林文忠公之后,杀的又是咱们大乾的仇敌,忠义之心昭昭,不可妄加诟责,按说他杀得了大久保这样的权臣,也杀得了日本国主,可没听说他对日本国主动手吧?这说明他心里是有把尺子的。”

    “皇太后所言极是!”李绍泉立刻接道,“林逸青如刺杀日本国主,日本政府必然大乱,则萨人举事定然成功,而其却舍此捷径不走,而堂堂正正决之于战阵,不改日本正朔,可见其有所为有所不为,心性光明磊落,确是难得的义士良将,臣恳请皇太后赐不吝之赏,使朝廷得有用之臣,则国家幸甚!天下万民幸甚!”

    李绍泉说着,拜伏于地,连连叩首道。

    “列位臣工,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仁曦太后扫视众臣,问道。

    翁叔平眼见身为军机大臣的景廉也败了,不由得焦急万分,正待向自己的门生监察御史孙黎辉使眼色,却不料仁曦太后向他问道:“翁师傅,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回皇太后的话,臣确是有话要说。”翁叔平听到仁曦太后点了自己的名,心里一沉,他明知按他的计划,现在不是他发言的时候,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迈步出班。

    他知道,林逸青归国一事,今日已成定局,翻是翻不过来了,但他一定要想法子将朝廷给林逸青的好处降到最低才行!

    “翁师傅有什么建言?”仁曦太后看到自己那天苦口婆心的那么点拨了一番这位和小皇帝亲如父子的帝师,可他还是要出言反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息。

    “启奏皇太后,臣以为,李制台所言甚是有理,朝廷对林逸青当予以封赏,以嘉其忠义之行。”翁叔平以退为进,拿出了自己的杀着,“不过,老臣以为,林逸青归国之后,当参加科考,□□□□□□□□□□□□□□□□□□□□□□□□□□□□□□□□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  【一则有趣的网络新闻】听说中国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将于9月3日全国将放假一天。日方得知消息后。表示已做好迎接大量中国游客的准备。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847/ 第一时间欣赏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银刀驸马所写的《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为转载作品,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介绍:
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