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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全文阅读

作者:烽火戏诸侯     老子是癞蛤蟆txt下载     老子是癞蛤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章 想

    两人看着仿佛从山那边蹦出来的初日,一起吃着昨天剩下的饭菜,蔡言芝轻声道老话说有情饮水暖,又说贫穷夫妻百事哀,放在不同语境听上去都很有道理,一对比就自相矛盾。连西冷和西泠都分不清的赵甲第没有发言,上下五千年老祖宗们大浪淘沙后留下的东西,本来就是不好简单说成对和错,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多看几眼身边女人的脸庞和麻花辫,怎么瞧怎么养眼。赵甲第默念辛弃疾《贺新郎》中那句“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然后迅速修改成“姨看青山多妩媚,青山见她应如是”,这会儿蔡姨可不是要有多妩媚就有多妩媚,至于《贺新郎》这个词牌名更是熨帖情境,哈哈,蔡言芝听到他又在那里碎碎念,配合着满脸的不正经笑意,原本打算下山时分担一点负重的念头立即打消。上山易,下山难,与做人做事是一个理,功成是做成了一半功夫,名退那一半更讲究功底本事,可怜赵甲第还是背着个大包囊,没忘记带上那根树枝一路挥动,嚷着“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生怕身边唯一的听众不知道他如今开始背诵唐诗宋词元曲了,蔡言芝调侃道别人都是厚积薄发,你这么薄积厚发的,不怕一下子就把私货给掏空?赵甲第一听到厚积薄发这个成语,立即呵呵一笑,重复念了几遍,笑得古怪,蔡言芝慢悠悠下山走出去几分钟,才猛然会意,拧紧赵甲第耳朵骂道你作死啊。赵甲第不愧是真汉子,不求饶不妥协,蔡言芝松开手,不再理睬这个有点小文化就瞎得瑟的死流氓。赵甲第回到山腰的破落亭子,累得像条狗,双手拄着树枝,望向远方田野村庄,怔怔出神,再走下去,就得回芹川,回千岛湖,再回杭州,回到那个还是雾里看花的陌生官场,不比这座海拔不到一千五百米的连岭山,永远一山还有一山高,何时是个尽头?

    蔡言芝喜欢这个模样神态的赵甲第,精心静气,不骄不躁,总觉着他在敬畏着什么。赵甲第继续下山,这上山下山的,倒是让他想起上行和下行文件,不知道李檀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希望回杭州能有个惊喜,赵甲第对当多大的官没执念,秘书总得有个吧?蔡言芝见赵甲第走得气喘吁吁,于心不忍,轻声问道要不帮你背一段路?赵甲第豪迈道不用,再背上个你都没问题。蔡言芝问道真的?赵甲第哼哼道要不你跳上来试试看。于是,蔡言芝真跳了,两个人差点一起滚下山,踉跄后的赵甲第扶着一棵救命树,哭笑不得道真想殉情啊?蔡言芝媚眼道你不自己说要背我?赵甲第气急败坏道对对对,我想背你,我还想日你呢!你给不给?!蔡言芝微笑道行啊,有本事你就来,这里荒郊野岭的,能霸王硬上弓了我,也算你爷们。赵甲第掂量了掂量,最终还是悻悻然作罢,单挑赢蔡姨,希望渺茫啊,一个一百四十斤还勤于锻炼的爷们放不倒一百斤的娘们,想想都悲哀。再悲哀也得认命不是,赵甲第哼着京剧小曲儿故作悠哉游哉下山,临近山脚村庄,趴在石头上,把头埋进小溪凉水里,痛快喝了口,比那些被矫情小资们奉为神物的fillico和voss水之流肯定要甘甜多了,赵甲第一直不太理解伪富二代们为啥那么推崇花钱总能买到的一些东西,喝了吃了玩了就成贵族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师傅陈平安那样每天喝粥吃面以书下酒的静心静气才牛,一旦碰到这类社会精英们,赵甲第自动绕道而行,实在绕不过去,不介意像杭州那次拿宾利去撞保时捷,不就是比阔吗,赵甲第不虚啊,有个赵太祖这样的老子,偶尔搬出来做大旗,不是装,是真牛,爱酸就酸去,把牙齿全部酸掉最好。赵甲第和扎麻花辫的蔡言芝一起骑上最普通不过的自行车,沿着九曲十八弯的道路并排骑出去,蔡言芝说道:“以前这里都是泥路,前两年才改的柏油路,村里的大块青石板都给拆了,除了村头风水树,一些大树都被陆续推掉,现在是越来越不经看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赵甲第惋惜道:“我懂的,就像一个原本挺清纯的少女,非要学白领ol化妖艳浓妆,结果原本气质都丢了。”

    蔡言芝笑而不语,微风拂面,吹起她额头的青丝,丝丝缕缕,神仙之姿。

    赵甲第和她到达芹川小镇才早上九点,蔡枪和准媳『妇』还留在家里,他们和父母看到扎一尾新奇麻花辫的蔡言芝,都吓到了,都不笨,蔡枪心中叹息,以姐姐的脾气,这事儿是没回旋的余地了,告诫自己以后别多事,需要马上转换角『色』进入状态,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好了以后该如何跟赵甲第相处,这恐怕就能够体现出蔡枪的职业段位,暂时解不开的心结,得学着先搁下。蔡言芝父母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小赵这年轻人岁数不大,可看着挺稳重,般配女儿,却也不存在谁压制谁的问题,大体平衡,尤其是蔡大美,格外激动,他就中意这个小女婿,多会做人,每次来都给自己十足面子,私下抽烟喝酒聊天,一些类似当家男人不易的言语强调,都能说到心坎上去,蔡大美爱听这些,何况儿子蔡枪有所透『露』,这个小赵的家底竟然比言芝的还要厚实,这可了不得,这得多有钱才能比女儿富裕?蔡大美就是这么个实际的农村暴发户,但这不意味着他看人就比城里人差上丝毫,芹川这只小麻雀一样五脏俱全,蔡大美是一路苦过来的,对于人『性』的好了解不多,但对人『性』的劣根却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个良民嘛,以己度人就可,最实用也是最直指人心的法子。蔡大美再不做人,再嗜好嫖赌,可有一点很关键,当年跑了媳『妇』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活得再像一条癞皮狗,他都没有把儿子送给别人,就是一起饿死都不愿意,他说是怕没那个脸面上坟。就像今天,当大桌上吃完了午饭,蔡大美拉着赵甲第开小灶喝酒,赵甲第专门让韩道德从ts小心带来的一瓶60年陈酿茅台,钓鱼台最高领导会晤的国宴也就这个规格了,赵三金都只坑蒙拐骗过来两瓶,韩道德把酒送到千岛湖镇上拿酒的时候都是双手捧着的,赵甲第没在明面上和准岳父说这事儿,只管和蔡大美一杯接一杯,暴殄天物,赵甲第不停给蔡大美敬酒,这个很多时候在子女面前抬不起头的老男人说,赵甲第听,皮带都把lv换成一条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大叔涌起一股豪气干云,拍着赵甲第的肩膀,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甲第啊,我是百分百很满意你这个女婿,以后只要你对言芝好,你就是拿我当牛马使唤,我蔡大美都不放半个屁。赵甲第赶紧说不能不能,蔡叔,咱们继续喝酒,喝酒,难得有机会给您敬酒。蔡大美酒量原本不差,跟乡长镇长最低档次也是跟村支书拼酒的时候胜多输少,可今天却是真七八分醉了,一来酒好,后劲足,二来这酒喝得舒坦,容易醉。隔壁是二楼客厅,蔡言芝和母亲以及蔡枪“夫『妇』”一起看电视,主要是蔡言芝要和洪雀这个马上要被蔡家明媒正娶的弟媳『妇』联络联络感情,这类过场子还是要过的,女王蔡虽然扎了麻花辫,可天然气场还摆在那里,洪雀明显十分敬畏这个大姑,她的圈子离蔡言芝的圈子十万八千里,可跟蔡枪处久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蔡枪一些事情也就不过分隐瞒,所以洪雀对以往只闻其名的蔡言芝,是相当敬畏,尊敬并且畏惧,前者占三后者占七,导致她回答问题,都像是学生回答老师,蔡枪相当无奈,但这事儿不好直接说,慢慢熬就是了,何况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次见到姐姐跟老鼠见到猫一个德行。弟弟蔡冲也在场,昨天临时请假从淳安中学赶回来的,结果当天没能看到代沟不是一般深的姐姐,今天见面了,蔡言芝听到这孩子请假后也没给好脸『色』,这会儿校草只能缩在角落生闷气,听到隔壁老爸的大声言语笑声,浑身不自在,这个姓赵的外人,不帅不高不起眼,怎么就能让全家人都认可了?甚至连心目中至高万岁的姐都有默认他身份的该死迹象了?身为堂堂校草一枚的蔡冲真想拿块豆腐撞死,但撞死前一定要亲手掐死那个姓赵的王八蛋。那边,赵甲第终于被蔡大美放过,红着一张脸进房间坐在蔡言芝身边,她递给赵甲第一杯凉水,是从村尾一口有些年数岁月的小古井中汲水,一口就能凉透心扉,赵甲第呼出一口气,惬意,这味儿能喝出人情味来,看到赵甲第的作态,蔡冲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蔡母笑着说道:“甲第,吃水果,杨梅和桃子都是村里人送的,可能没城里卖的好吃。”

    赵甲第笑容灿烂道:“阿姨,保证比卖的好吃,我能一口气吃上两三斤。”

    蔡母乐了,刚拿起一颗桃子,仔细多瞧了两眼,生怕没洗干净,端起整个盘子,起身道:“这桃子我再去洗洗,要不会吃坏肚子。”

    蔡言芝立即打趣道:“妈,不用了,这家伙吃水果从来不洗,杨梅草莓苹果,什么都不洗,懒得要死,而且也没见他吃坏过一次肚子。”

    赵甲第皮厚,点头附和。

    蔡母温摇头婉笑道:“这可不行,我们乡下的东西糙,洗一下不耽误时间,身体要紧。”

    一瞬间,赵甲第就红了眼睛。

    几乎同时,本已给人坚毅印象的脸庞竟然满是泪水。

    所有人都愣了。

    小屁孩蔡冲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

    蔡枪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蔡言芝瞪了一眼这个口无遮拦的孩子,眼神比井水更冰凉,洪雀好不容易通过一场温馨谈话积攒出来的丁点儿勇气立即崩塌得不剩半点,这个大姑,太霸道了!蔡枪一阵冒冷汗,却不敢多说半句话。

    还是赵甲第来圆场,抹了把脸,挤出笑脸道:“阿姨,不好意思,酒喝多了,胃有点疼,抱歉抱歉。”

    蔡母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这要怪你叔,喝酒也没个分寸,我洗完桃子就说他去,甲第,下次他再拉你喝酒,你千万少喝点,都是自家人了,不讲究面子。”

    赵甲第点头道:“记下了。”

    蔡母拉着无意间闯祸的小儿子走出房间,蔡枪夫『妇』也找了个出门散步的借口离开。

    赵甲第痴痴望着那盆杨梅,小时候体弱多病,但贪嘴,那位赵家老佛爷,一天中的头等大事几乎就是盯着最心疼的小八两,剥荔枝,一颗一颗,切西瓜,一片一片,连瓜子都一粒一粒嗑好,加上一些碎嘴的零食糖果,规定小八两每天能吃多少,具体细致到多少颗草莓多少瓣桔子,不是老佛爷小气,就是怕小八两把肚子吃坏了,那个岁月,孱弱的孙子吃中『药』几乎比吃米饭还要多,容不得老佛爷不战战兢兢,要不是如此,老太太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收刮来给孙子解馋,家里老人,大多如此,明知棍棒出孝子,可有几个是真忍心打下去,都巴不得自家子孙过得比别家孩子要吃得好睡得好。

    赵甲第伸手拿起一粒杨梅,塞进嘴里,低下头。

    蔡言芝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赵甲第流泪,甚至是第一次听说,在北京赵家老佛爷给孙子购置的四合院里,黄凤图老爷子闲谈时隐晦提起过小八两和王半斤儿时的那场劫难,似乎从那时候起,爱哭的小孩子就不再容易软弱了。何况,这个男人还曾经杀出一条血路,瘸着腿站在自己面前,当时也是笑的。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没有比这更血『性』和更温情的话了。

    赵甲第紧紧咬着嘴唇,轻轻哽咽道:“想我『奶』『奶』了。”

    赵甲第再度使劲擦了擦脸,嘴里杨梅还没下肚,又拿了两粒,塞满嘴巴,抬头,很傻很傻地朝蔡言芝笑了笑。

    这一刻,蔡言芝觉得这世上这辈子再没有男人比这个家伙这一刻神情更温柔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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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事酒色

    第40章人事酒sè

    [更新时间]2012-05-1718:00:01[字数]8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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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枪和那位注定要被他吃死一辈子的媳fù其实是来到了隔壁房间,蔡大美在那里摆nòng着茅台酒的瓶子,和满心欢喜的nv婿一起喝掉大半瓶,现在缓过神回过味来,才觉得这酒跟镇上喝的茅台汉酱以及53度和43度飞天都喝过,咋今天这个酒味儿不太一样,瓶子也有差别,一开始蔡大美以为是假酒,但瞬间扼杀这个自己都觉得无趣的念头,那剩下只能说明这瓶酒有mén道了,所以这就开始研究起来,看到蔡枪走进房间,蔡大美也不收敛刁民的市侩形态,洪雀偷着乐了一下,蔡枪坐下后,一开始没上心,只是跑来逃避姐姐的冷冽气势,但抗不住父亲在那边颠来倒去,拿过来酒瓶,瞪大眼睛,愕然道:“这是赵甲第送给你喝的?”

    蔡大美翻白眼道:“要不然?”

    很快蔡大美担忧道:“咋了,假的?不可能吧!”

    蔡枪苦笑道:“爸,你可真够厉害的,这酒我们省长省委书记都不一定能喝到太多次,反正我是还没机会喝到过,60年份的陈酿,你算算看,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在钓鱼台国宾馆,那些天天上新闻联播的首长们一顿国宴加在一起也就开四五瓶,你倒好,跟牛喝水一样,不到半小时,嗑着huā生米就干掉了大半瓶?”

    蔡大美给震惊了,忐忑道:“甲第送的,还不停劝我喝,我没办法啊,早知道这么金贵,打死我都不敢喝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蔡枪笑道:“赵甲第对你是真肯下血本,他肯定说这酒就是一般茅台吧?之所以不常见,是浙江这边不流行,是不是?”

    蔡大美使劲儿点头,如同小jī啄米。蔡枪把酒还给父亲,略加思索后百感jiāo集道:“这酒放心喝,省着点就是了,以后有县里领导来家里做客,你可以说是nv婿送的,而且是从省里黄建军黄老书记家里捎来的,要不别人还真不信。呵,这酒可比我给你带来的特供省委省zhèngfǔ的青chūn宝稀罕多了,爸,你不常说汾口镇上一个姓宋的村支书总爱跟你攀比嘛,这酒一端出去,那人肯定心都凉了。”

    蔡大美乐不可支捧着酒瓶,如获至宝,一张光看肯定不讨喜的老脸枯木逢chūn般笑开了huā,嘿嘿道:“这酒我得珍藏着,县领导?来了也不给喝,起码得市领导!”

    蔡枪笑道:“你见到着市领导吗?”

    蔡大美小声道:“你小子不还年轻嘛,现在就进了省委,都是直接跟省领导打jiāo道,以后还怕没机会当个市领导?到时候这酒不就能派上用场了?”

    蔡枪无可奈何,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这个老头子这辈子肯定就这脾气了。

    蔡大美突然想到什么,把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轻轻问道:“这酒要不你拿去?就算随便跟朋友喝掉,也比留在爸这里装mén面有用处。”

    蔡枪心中感动,摆手笑道:“不用,爸,你安心放着就行了,我还不需要拿这个去拉关系,而且拉也拉不来,再说官场很忌讳打肿脸充胖子,面子是需要,但太爱面子,就会掉价。”

    蔡大美憨憨道:“你那儿的大事,爸可想不明白。”

    蔡枪也不解释,拉着洪雀离开房间,蔡大美把酒藏好后,端起自己还剩几滴陈酿老酒的酒杯,闻了闻,真香,明显比跟赵甲第拼酒的时候香多了,仰头滴入嘴里,只觉得飘飘yù仙,喝水不忘挖井人,喝好酒自然不忘送酒的nv婿,蔡大美是越来越顺眼赵甲第这nv婿了,这小子会做人呐,听说年轻人目前在省里叫啥发改委的地方上班,蔡大美觉得以赵甲第的聪明老道,以后多半不比蔡枪hún得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浙江卫视上瞅见nv婿的面孔了,这得能给自己涨多大的面子啊,越想越开心的蔡大美藏好那瓶小半的茅台,负手下楼离开房子,准备跟村民好好说说这一茬儿,嘿,那群没世面的土包子还不跟听天书一样啊?二十年前,谁看自己都是看一条狗,肯递烟的人细数起来,一只手都需要扣掉四根手指头,这会儿呢?蔡大美昂首tǐngxiōng走在小镇石板路上,美滋滋哼着没有共c党就没有新中国,nv儿出息没得说,蔡枪这大儿子也不耐,上次去镇上办事,都跟新来没多久的县委书记喝上酒握过手了,还不是看儿子的面?小儿子蔡冲嘛,也是块读书的好料,所以蔡大美每次看到一幢老房一扇老墙上那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觉得真他妈有道理,现在家里又多了个牛气冲天的nv婿,开心,真开心,加上蔡枪昨天说这些年不冷不热的言芝发话了,热手可以去上海,一出手就是每月三十万,这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言芝终于肯正眼瞧自己这个当爸的了,蔡大美心里最大的一根刺,也终于拔掉,要不村里那群眼红的人还时不时会在背后嘀嘀咕咕,说些再有钱也不被nv儿蔡言芝当老子的废话。用土话说,这就是一群井上看大水的人,就见不得别人家过得好,男的老三老四,吊不硬,只知道嘴硬,nv的一个比一个“妾”,都是sāo娘们。

    蔡枪走到院子外头,站在贴满高级进口瓷砖的围墙下,对洪雀说把蔡冲喊出来,有事情要说。洪雀见他脸sè不悦,猜出**,但不敢劝解,她本就不是强势的nv人,加上自身家庭只是小康,连孔雀nv都名不副实,蔡枪虽说是农村出身,属于凤凰男,但这只飞出jī窝的凤凰男比起绝大多数城里jīng英都要来得气势凶猛,从上海市委跳到浙江省委办公厅后,实打实的鲤鱼跳龙mén,有贵人相助,以后不出意外还要继续飞黄腾达,洪雀是打心眼喜欢并且崇拜这个男人,所以愿意对他百依百顺,把姿态摆得很低很低,从不去也不敢争什么,只是把蔡冲从房间喊出来后,和声和气道小冲,你哥有点不高兴,你说话注意点,别跟他顶嘴,亲兄弟,你哥说话重点,也是为你好。脸sè泛白的蔡冲心虚嗯了一声,到了院外,看到哥哥在那里chōu烟,蔡冲就知道这回死定了,走过去,蔡枪缓慢chōu完一根烟,丢到脚下踩灭,一抬手,蔡冲马上撇头,怕吃不消这一记耳光,蔡枪一肚子苦水,收回手,很多话都从喉咙咽回去,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你要考不上复旦或者浙大,学费家里还会帮你出,但生活费自己挣去!我把话撂在这里给你,回头再跟爸妈打招呼,比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蔡冲面如死灰,低头不语。没任何烟瘾,只是chōu口烟的蔡枪mō出一根烟,深吸入肺,咳嗽了一下,轻轻叹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蔡冲抬起头胆怯道对不起。

    蔡枪心一软,苦笑道:“做人做人,是要做事的,不是用嘴巴说,长点记xìng,别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谁都看不起了,等你出了县镇,就知道有钱的人太多了,要是不算你姐打拼下来的,就我们家这点小钱,真不算什么,当时真应该把你送到杭州读高中。”

    蔡枪瞥了一眼弟弟,沉重道:“别以为你现在见到村里老人主动递烟就是很会做人了,至于在学校里你说跟班上老师年级组长怎么怎么好的关系,不牢靠的,要是我明天就被纪委一撸到底,你看谁把你当回事,我们这个家,说到底还是你姐在撑着,你自己想一想,你姐对你印象如何?你是不是觉得奇怪,赵甲第这么一号普通人怎么就进了我们家的家mén?那我问你,你说你是瞎子的可能xìng和你姐是睁眼瞎的可能xìng,谁的概率更大?你不是数学很好吗?这么简单的题目,你给我说说看。”

    蔡冲泄气道:“我。”

    蔡枪chōu着烟缓缓道:“你要不服气我拦不住你,但你别说话,一个人在山脚再喊得起劲,山腰和山头上的人都懒得理会。你只需要看着赵甲第怎么做人做事就是了,我举个小例子,刚才赵甲第给我们爸送了瓶酒,我们省里前几号领导都不能常喝这样的好酒,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瞅见,可能爸一辈子都不知道喝过了这样的好酒,你说赵甲第这么做,就是你们高中物理上的无用功吗?这才是做人。还记不记得你刚上高一那次,带人围殴了一个同年级被你说成很跳的一个学生,我用膝盖想都知道你当时特得意,然后你逛街被他喊来一群读职高的hún子学生堵在路上,bī着你低头认错,你说你憋屈不憋屈?后来你再喊人,结果两帮人聚众斗殴,如果不是我出面,你就得卷铺盖退学了,我当时并不生气你能聚集一群狐朋狗友,我生气的点是你不懂得什么叫勇气,勇气就是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独自做成的事情,假如你对上那帮痞子的时候肯不道歉,敢耍狠,这样你被人打进医院,我一定会赶过来帮你出这口气,把那群打过你的人一个个喊出来,让你打耳光打到手软为止,就算他们全部被你打进医院,这个钱,哥来出,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让学校给你一个口头警告!蔡冲,我跟你直说了,以前你姐看你很轻,那是因为你像我们爸,她当然不喜欢,现在你姐好不容易对咱们爸的印象改观了,你要争气一点,毕竟是姐弟,以后你姐能不帮你铺路铺出一个大好前程?可现在呢,你爸被你姐勉强认可了,你倒好,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你就这么急着给爸接班?”

    蔡冲带着哭腔chōu泣。蔡枪本想拿赵甲第刚才吃水果时候的反常说出点内幕,但怕吓到弟弟,还是忍下了,其实蔡枪还是对这个弟弟寄予厚望的,所以赵甲第这个弟弟眼中的假想敌,形象不可以太低矮,但也绝对不能过于高大,否则小冲就会完全失去斗志,一个男人连拼都不敢拼,这条命岂不是爹妈白给了?想到这里,蔡枪难免好奇赵甲第这个各个江湖都如鱼得水的孽障是怎么被教育出来的,小冲其实也就跟赵甲第对比显得相形见绌,哪怕放到杭州最好的sī人高中,也一样能hún成圈子班头人物。蔡枪有些头疼,挥手道回去多想想,马上回学校上课,记得回去之前跟你姐还有赵甲第都道一声别!蔡冲没有任何抗拒地低头道知道了。然后小跑离开。不仅头疼,还心疼,蔡枪独自靠着墙发呆,要不咋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蔡冲按照哥哥的吩咐跟所有人告别后回校,蔡大美想亲自开车送过去,蔡冲见哥哥脸sèyīn沉,马上拒绝,说坐中巴车过去。随后赵甲第和蔡言芝以及蔡枪夫fù吃过点心后也离开芹川,准备去杭州吃晚饭蔡言芝的玛莎拉蒂已经开过来,赵甲第要给她当司机,就没让韩道德兴师动众,再说那辆特殊渠道进口的宾利敞篷维修起来麻烦得无法想象,短时间内是别想去街上溜达了,除非不介意车身坑坑洼洼。蔡枪自己新买了一辆中低端的sī家车,四人两部车驶向杭城,蔡言芝一到杭州,马上卸磨杀驴地把赵甲第放在高架路口,自己驾车直奔上海,这让赵甲第十分遗憾,好歹离别时亲个嘴不是?最不济让mōmō麻huā辫也是可以的。赵甲第乘坐蔡枪的车进了市区,赵甲第需要马上赶一个饭局,本来想说随便丢西湖边上就拉倒,毕竟饭局在灵隐寺附近,蔡枪不顺路,可蔡枪还没说话,洪雀就很坚持要送,就不在乎这点路,这个时间段太难打到车,没这么做亲戚的。赵甲第笑道嫂子你可比言芝厚道多了。蔡枪被逗乐,威胁道你小心点,我马上就发短信给我姐打小报告。赵甲第一点不着急道打去,以后我专mén给嫂子打你的小报告。洪雀没敢接话,小心瞧了眼神情自若跟赵甲第chā科打诨的蔡枪,这才松口气。赵甲第的眼睛没漏掉这个细节,心想这个xìng子柔弱的嫂子八成是管不住蔡枪了,不过也好,温顺nv人有温顺nv人的福气,命和运,谁说的清楚?到了十里松首席会馆,下车后赵甲第看着蔡枪的车子开远,这才给请客的人打电话说到了。

    车上,其实很不适应农村生活的洪雀如释重负,一身轻松,含蓄笑道:“赵甲第是赵鑫的儿子?看上去是个tǐng和气的一个小伙子呀?”

    蔡枪瞥了眼洪雀的神态,他察言观sè的火候不必多说,对于洪雀一回到杭州就觉得愉悦的表现,已经隐隐不悦,但蔡枪不会在当下说出口,也不会放在脸上,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调教。听到洪雀头发长见识短的言语,摇头笑道:“好说话?不见得,你要不是跟我们家沾亲带故,可能就没这待遇了。刘欣,省里刘书记的儿子,那么玩世不恭的一个公子哥,据说就拿赵甲第没辙,每次见面都要吃瘪,更奇怪的是刘欣还很乐意把这档子糗事主动跟别人说,这个赵甲第好不好说话,你明白了没?”

    温室里成长的洪雀哦了一声,没有在意,对她来说,只要赵甲第对自己和气,那就够了。

    蔡枪心中冷笑。

    十里松首席会馆?省里市里请客吃饭很多都办在这里,差不多一般档次的一桌万把块砸下去很正常。赵甲第动作蛮快的,已经跟体制内接轨了?这才上班几天?蔡枪很快记起来了,十有**是李檀或者黄书记牵的线。蔡枪自然知道李檀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秘书,一个能让顶头上司宋怀海视作数一数二政敌的男人,省委党校已经去过两次,貌似马上就要去中央党校“中青班”,这对宋怀海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进中央党校进修镀金,对宋怀海这个级数的干部来说并不稀奇,但李檀实在太年轻了,但某个最让宋怀海如临大敌的内幕是近期李檀跟省长徐震走得很近,貌似并非寻常客套,这导致宋怀海不得不提前一趟去北京的行程安排。一瞬间,自认立场无比坚定的蔡枪犹豫了一下,很快把某个一股脑冲上来的想法给压抑下去,深埋心底,摇下车窗,行驶在参天大树遮蔽的幽静道路上,呼吸着清新空气,蔡枪不去管只想着快快回家的洪雀,一脸凝重。

    电话那头说这就出mén,赵甲第本来想说只要报个地址自己就找上mén去,没奈何对面已经火急火燎把电话给挂了,赵甲第站在绿意苍茫的会馆mén口,不知道是不是沾了灵隐寺的仙气,总觉得这里氛围极好,赵甲第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十里松杉围千载古寺;百重云水绕万年青山”,这幅对联显然没啥出彩,就是应景和工整,赵甲第却很没羞没臊地被自己出口成章的盖世才学给折服了,自言自语道老子也是文人啊!看到健壮身影快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个“滚”过来的臃肿圆球,赵甲第立即收敛心神,脸上笑意,肚里腹诽才在芹川喝了茅台就跑杭州继续喝,上辈子难不成是渴死的?这两人一个是孔有鸣,目前现管赵甲第的孔处长,不带副字。另外那个胖子应该就是姓许的温州商人了,趟杭州hún水的过江龙称不上,但肯定能算温州的一条地头蛇,在整个英雄草寇齐出的浙商圈子也算一张熟脸,姓许,单名财,还真是没委屈这个字。一见面,赵甲第就被这哥们来了个自来熟的熊抱,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孔有鸣见死不救,陪着客气乐呵,赵甲第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就被许财拉手带进会所,七拐八拐,落座后,长得慈眉善目如同一坨弥勒的许财大大咧咧道赵兄弟,想吃什么?赵甲第干笑道许老哥点就是了,点什么吃什么,没忌口。许财也不客气,估计是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后光顾琢磨菜单了,冷菜热菜加一起一口气点了十八个菜,赵甲第望向孔有鸣笑道:“孔处,吃得下吗?”

    乐得做壁上观只负责偶尔暖场的孔有鸣随意道:“没事,是老许的心意,老许听说你是国考状元后很jī动,说他这辈子不佩服赚钱比自己多的生意人,多再多也就是加一两个零的事情,撑死了加三个零,但他就是佩服读书好的人,所以放开了吃,吃不完就打包。”

    许财不乐意了,道:“孔处,这话寒碜我呐,哪有打包的道理,只要想吃,提前说一句话,我立马从温州赶过来请客。”

    然后许胖子“含情脉脉”望向赵甲第,他声音尖细,语调很柔,一脸诚心诚意道:“赵兄弟,我是真心佩服你这种读书人,放古代科举,可不就是当状元的人吗?我在生意场上跟朋友吃饭,谈来谈去都是谈钱,俗!”

    孔处chā了一句话,“这话就不实诚了。”

    许胖子慌了,紧张道:“孔处,此话怎讲?”

    孔处不急不慢道:“光谈钱,就不谈nv人了?这就不光是俗了,还无趣!”

    许胖子哈哈笑道:“对对对,没了nv人,是了无生趣!”

    说完这句话,许胖子有意无意看向赵甲第。

    赵甲第一脸坦然,只是笑道:“我迟到,等下跟孔处和许老哥自罚三杯,事先说好,是小杯,大杯怕直接躺地上了。”

    孔处轻轻点头,许财伸出大拇指赞赏道:“赵兄弟做人没话说,我服气!不过等下要是看得起老哥,还得喝个痛快啊。”

    赵甲第理所当然道:“孔处和许老哥等下看我表现就是了。”

    处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加深了一两分,道:“老许,小赵这可是下挑战书了,你可不能怂啊,否则丢我的脸,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手上套了个大翡翠戒指的许胖子拍xiōng脯道:“没二话,小赵不先趴下我绝不趴下!”

    赵甲第告饶道:“许老哥,你这么说我下次可就不敢lù面了。”

    孔有鸣立即打圆场道:“都喝个七八分醉,尽兴就好,晃晃悠悠没事,别让人扛回去,我和小赵明天都还要上班的。”

    身份地位都有一定高度的许胖子就如同收到首长指示一般无二,异常郑重其事道:“了解!”

    上菜了,但主要还是喝酒,红酒,有趣的是许财点的不多,象征xìng点了两瓶价位在两三千的,然后胖子笑眯眯把服务员请了出去,从桌子底下端上一只袋子,赵甲第这才发现里头放了两支酒,其中一支认得,不是赵甲第如何懂红酒,而是那瓶的酒标辨识度太高,laffite,当然不是拉菲的副牌,是大拉菲,至于另外一支就不知晓了,估计逃不出法国五大酒庄。许胖子把马虎点上桌的两瓶红酒装进盒子,随手丢到地上,亲自开启一支带来的拉菲,笑道:“见笑见笑,怕这里的酒让你们两位贵客跌份儿,这不就自作主张偷带了两瓶,零八年专mén托一个新加坡朋友帮我带了一箱,他专mén从特殊渠道买到的,不是我老许吹牛,拉菲整个酒庄一年就只产20万瓶,可我们国内号称一年就喝掉一百万瓶,我听着就流汗啊,保险起见,我就自己带了两瓶,你们要是觉得喝着凑合,回头我把家里剩下的六七瓶都带杭州来,这箱子酒都是80年代的,还真别说,90年代的现在还没到合适喝的时候,至于这酒具体什么年份,我没记清楚,只听那个做红酒生意的朋友说年份不差,那一年雨水好,葡萄强壮,酿酒师的水准也好,真好假好,我们喝了再说,剩下那瓶是木桐的,名气稍微差点,但口感不差。”

    许胖子一边说一边倒酒,赵甲第果然连干了三杯,说是小杯,其实不小,而且许胖子倒酒有分寸讲究,没有倒满,可一杯一两半照样逃不掉,那瓶酒立马就没了将近一半,财大气粗的许胖子一点不ròu疼,只觉得这赵甲第的确不错,不矫情。四两多纯红的,说闷就闷进肚子了,一点饭菜都没垫肚子,爽快!接下来赵甲第吃了点冷菜,马上就端着大半杯酒站起身,给孔有鸣敬酒,台面上是说刚上班就请假翘班,太过意不去,得给领导敬酒。孔有鸣笑着起身一起各自喝掉大半杯酒,然后赵甲第就再敬许财大半杯,没有任何水分,一来二去,几分钟时间,赵甲第就实打实喝掉了六两酒,接下来许胖子给孔有鸣敬了一次后大家就缓着悠着喝了,这里的菜,也就是吃个价格和脸面,说好吃,其实还不如附近的一些个如同兆丰年间的特sè餐馆,一瓶市面上至少能卖两万多的大拉菲喝光后,就是木桐了,大概三分之一杯,不管敬酒还是被敬酒,都得一口喝光,没人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顿饭,一个半钟头,孔有鸣貌似酒量一般,赵甲第酒量还行,但喝太急,所以这两位体制内的上下级是有点真醉了,至于嗓mén大喝酒少的许胖子是真醉假醉不得而知,只是有些舌头打卷,言语也敞开不少,天南地北,政治时事,商海内幕,娱乐八卦,都扯,许胖子很能侃,说起段子头头是道,不去天桥下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入错行了,饭桌上他说上次去北京长安街1号的渣打银行分行,说哪个哥们翻译的名字,太tmd爱国了!随后说起一个有关国内姓章的大明星某八卦,格外眉飞sè舞唾沫四溅,卖关子加抖包袱,熟mén熟路,说这明星前段时间不是惹了不少霉运嘛,有缘由的,我一个道上的哥们亲口跟我讲的,说他一个辈分很高的大哥买了一夜,知道多少钱吗?许财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说再加七个零!这个大哥有钱,不在乎!后来他跟差不多身价的道上兄弟聊起这事儿,结果知道怎么了?嘿,那兄弟说你亏了,我跟她睡的时候比你要少个零。然后这个大哥当场就火大,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赵甲第硬着头皮听完,不忘报以微微讶异的神情,其实这段子他早就同时听樊龙泉和郭青牛说过,还知道那个许财嘴里的大哥叫魏风bō,是极有xìng格的一位枭雄。虽然已经醉醺醺,但赵甲第还是强忍住抖lù内幕的冲动,今天这个场合,还是jiāo给许胖子发挥为上。

    两瓶酒被瓜分,三人可能都没走路不稳,但差不多乘兴尽兴,本来在此散去筵席,谁都不会觉得突兀,可当孔有鸣问了句“小赵,敢不敢再喝两瓶,你要倒下,我再批你一天的假期!”

    赵甲第没来由恍惚起来,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者说想说,到了嘴边,就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cào-他娘的。

    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意义上踏入官场的大染缸,官场下不就是酒场吗?

    喝!

    赵甲第猛地起身,端起空酒杯,摆明了是一副讨酒喝的威猛架势。不用他说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许财惊愕之后,由衷大笑,艰难蹲下身体,重新把那两瓶跟十里松点的红酒端上桌,歉意道我老许今天是真服了,刚好借这个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老许本来是真为难呐,想喝完酒就按我们那边上不了台面的破规矩请两位去好点的sī人会所推拿什么的,可又怕这太不上道,开口怕扫兴,不开口总觉得没招待好两位,诚意不够,这下好了,再来两瓶,咱们三个都喝躺下,我就不担心这屁事了!既然孔处和小赵都这么不藏着掖着,老许我再不实诚就真是该千刀万剐了,给你们倒酒前先说好,这两瓶酒,一瓶直接放我眼前,别跟我抢!结果,半个钟头内,许胖子一滴不剩喝掉了整瓶酒,赵甲第和孔有鸣喝掉了另外一瓶,如此一来,孔有鸣是彻底醉倒,许胖子则接近八分醉,赵甲第这回没能越喝越清醒,意识模糊,但幸好还能看到那条蔡言芝发来的短信,询问在哪里,赵甲第光是输入十里松首席会馆就用了好几分钟,可见是真扛不住上头的酒劲了,白天在芹川那几两来不及消化的茅台很要命,红白一hún,赵甲第就是神仙都得削去一半道行。他是脚底飘摇着走出包厢,跟走mí踪步差不多风范,孔有鸣被稍微好点的许胖子搀扶着,幸好许胖子胖却不矮,将近一米八,有这身材体魄摆在那里,否则还真扛不动孔有鸣这么个健壮中年男子,孔有鸣有车却没司机,许财当仁不让把自家兼任保镖的司机jiāo给孔处长,然后就要给赵甲第把送进自己的车子,送佛送到西地说要帮忙找个靠谱的代驾,再说自己让十里松喊部出租车去酒店就成,赵甲第到大厅mén口才知道窗外下起了朦胧细雨,看短信蔡言芝在会馆mén口等着,就跟许胖子说不用了,有人负责接送。主动跟许胖子拥抱了一下,赵甲第就走出去,回头挥了挥手,看到许胖子卖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是双手。

    赵甲第走出会馆,看到不远处停着蔡言芝的玛莎拉蒂。

    她是上了沪杭高速四十分钟后才临时决定找出口掉头返杭。

    车内,蔡言芝在安静编扎那一根原本已经拆掉的麻huā辫。

    在上海,那个她早已习惯了腥风血雨和角斗倾轧的灰sè江湖,注定没有谁能看到她的麻huā辫。

    看到赵甲第摇晃着走来,中途还蹲在路边吐了一次加一次,才扎了大半辫子的蔡言芝停下动作,动作优雅地走出车子,面朝杭城烟雨和那个男人。

    赵甲第这次真栽了。

    走近以后,自知满嘴酒污,都识趣地不敢往蔡言芝身边凑,也不想钻进跑车,太憋得慌,于是就大字型躺在车头上,摊开手,任由细雨扑面,对一身凉意浑然不觉。

    蔡言芝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喝酒没个轻重的笨蛋,一气之下,不是骂人,不是打人,而是石破天惊地趴在赵甲第身上,不顾他一身酒气,就wěn住了他!

    僻静围墙下,一辆车,一男一nv,媲美野战的姿势天下无敌。

    坐自己车后排位置的许胖子擦肩而过时,瞪大眼珠子,他眼神不错,看清了男nv的侧脸,男的是酒桌上酒量酒品都硬是要得的小赵同志,nv的,不认识,但绝对是这辈子见到美nv中数一数二的。

    许胖子乘坐的车子都开出去差不多一里路,这才震惊道:“赵甲第这是被强暴了?!不过被这种姿sè的nv人给推了,这需要几辈子积的德啊?嗯嗯,我看还是不要报警了?”

第41章 菩萨对阎王

    酒后乱性,骗小孩的,男人真喝得醉生梦死了,根本乱不起来,乱了的,都是小醉后假借酒劲壮怂胆,赵甲第躺在车头闭眼后就没了知觉,从蔡言芝把他扶进车内到世贸丽晶,再到蔡言芝给他收拾残局,最后蔡言芝坐在床头看了一夜的听了一夜的胡话,等女王蔡清晨时分松开麻花辫真正前往海,赵甲第始终睡死了去,一觉睡到中午,对于蔡言芝的离去并不奇怪,只穿一条四角裤衩走出主卧,从冰箱拎了瓶矿泉水提神,孔有鸣很善解人意地发了条短信说已经代请假,赵甲第松了口气,在厨房随便弄了两个菜解决掉午饭,下午去了趟梅灵北路的私募,马尾辫入门就接触天使投资运气挺不错的,在赵甲第看来二级市场这两三年内持续下滑进而倒逼e市场是大势所趋,资本市场天生的喜新厌旧,经济结构调整,架势高企的通胀率,都是气势汹汹的拦路虎,这时候专注于后期成熟项目不是不行,但像自己的小作坊就不合时宜了,但是,赵甲第意识到要想让袁树迅速成长起来,按部就班是可以赚到钱,但太慢了,赵甲第现在看得很开,自己反正不需要在财富绞尽脑汁,那么马尾辫校花在22岁到30岁之间的升曲线就显得至关重要,学需要交学费,任何一位日后名动天下的基金经理都是如此,圈内一双手数得过来的公募大佬们,哪个没摔过跟头,所以赵甲第寻思着是不是再弄一个壳,这样就可以放心李倩夫妇入股,但这还不够,仍然需要一位经验足够丰富的掌柜,这个人,最好具备在公募基金摸爬滚打过十来年时间并且拥有一定成绩的履历,薪水?不是大问题,资本圈内普通基金经理转会费市场一般开价一百到两百万,明星人物再浮一百万,顶尖的,在五百万左右,最后这一小撮人,恐怕就是赵甲第愿意出钱,也请不来,小庙猪头香火再多,大菩萨还嫌伸不开手脚不是?屁股太大位置太小,不对称,到时候请神不易送神更难,马尾辫没学到多少,反而惹一身腥,不划算。如果只是来教马尾辫做老鼠仓和抬轿子的“高人”,赵甲第觉得自己就可以胜任。赵甲第一路思考,后来把奥迪6停在徽派建筑边,下车后干脆就蹲坐在茶园角落的树荫下,百无聊赖便摘下一片茶叶放进嘴里咀嚼,苦而不涩。袁树在楼内看到车子后,跑下楼,好不容易才找到跟茶农一般的赵甲第,赵甲第笑着递给马尾辫一片刚摘下的茶叶,说道尝尝看,好吃。马尾辫嚼了一口,面有苦色,赵甲第笑道不好吃就吐了,但马尾辫还是坚持,赵甲第站起身后,拍拍屁股,不过是袁树的诱人翘臀,面不改色提议道要不去灵隐寺烧香?都许个愿?马尾辫没有拒绝的习惯,只是说回去跟同事说一声,赵甲第看着她青春万岁单纯无双的身影,希望马尾辫能够一直这样清纯下去。到了灵隐寺,景区票一张,进灵隐寺还要买一张,票都不能让别人出钱买,是规矩,三块钱一柱香,赵甲第和袁树点燃后,她跟着赵甲第拜了拜四方,许愿妈妈身体健康,然后将香放入炉,携手进入大雄宝殿,赵甲第在角落一个垫子跪下,闭目合手,为奶奶祈福。隔壁垫子的马尾辫却是为他祈福。

    进了五百罗汉堂,赵甲第心境平和,给袁树介绍道:“李檀回跟我说过,你随便从一位罗汉像开始数数,你几岁就数几尊雕像,最后被你找见的,就是你的福缘罗汉。好了,别跟着我,等下我们在门外汇合。”

    赵甲第找到了降伏魔尊者,五百罗汉第三百一十八尊,能令诸魔发菩提心而为承事。赵甲第哑然失笑,难怪自己天天做梦跟妖魔鬼怪打架,这事儿挺灵的。慢悠悠逛了一圈,看尽三百罗汉后,这才出门,见到马尾辫一脸虔诚肃穆站在阶梯,望着寺顶天空。赵甲第轻声问道你找到了哪位罗汉?马尾辫俏脸一红,腼腆道有个字不认识。赵甲第伸出手掌,信心满满道你写写看,我帮你认认。袁树写了一遍,见赵甲第没动静,再写了一遍,赵甲第终于缓缓道这个字啊,我也不认识,回去帮你查查。袁树菩萨低眉地瞪了一眼,赵甲第稳了稳心神,佛门清净地,可不许心生歪念,否则许愿祈福就不灵验了。赵甲第走向出口,问道要不要爬飞来峰?袁树一脸随意,赵甲第问道峰从何处飞来?马尾辫正二八经地想了半分钟,不确定道从飞处飞来?赵甲第再问泉从何时冷起?这会儿马尾辫就很快回答了:自冷时冷起嘛。赵甲第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夸奖道记忆力不错,高中语文难怪比我好。袁树疑惑地嗯了一声?轮到赵甲第愣了,惊讶道这不是你从看来的?袁树一脸茫然道不是啊,我瞎猜的。赵甲第给惊艳到了,赶紧默念平常心平常心,开始好奇这马尾辫在罗汉堂找到了哪一位功德无量的尊者。两人闲来无事偷闲,索性走出灵隐景区,进入法云古村,赵甲第在和茶馆坐下,一个下午,赵甲第大概解析了一下基金江湖的大乱局,都是深入浅出,没有太多道理,搭配一些类似八卦的小事件做切入口,袁树听得很轻松受用,赵甲第感慨道真正能抗大压的优秀基金经理都是越出名越沉默寡言,这个行当太能摧毁身心。

    袁树轻声问道:“为什么我们把好几只基本面和走势都很好的重仓股紧急撤出了?”

    赵甲第反问道:“你没找到点蛛丝马迹?”

    袁树仔细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那些也是公募基金第一人孙如见的重仓。”

    赵甲第神秘道:“我得到消息,某个券商老总去交所会见市场监察部的领导,结果无意间看到办公室内墙挂满了孙如见的重仓股,而这个监察部领导,刚好是没多久从中国证监会调任到海证券交易所的,结果可想而知,得到消息的机构都在抛,下个季度孙如见的成绩单会很难看,但就我估计,第三季度萎靡影响不到孙的年度排名,第四季度迟早还是会发力。这哥们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组合操作实在厉害,不佩服不行,虽说基金公司帮他抬轿子做成绩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至于他有没有北京那边的人脉关系,我不关注,反正我亲眼看到过他的一些下单记录,很牛,他在乱局里的分配投资,无人能比。”

    袁树很少听到赵甲第亲口说佩服谁,想必这个孙如见是真的内有乾坤。而赵甲第是怎么知道交所内幕的,怎么能看到孙如见下单记录的,她都不会去问。赵甲第看到了吃晚饭的点,就跟和茶馆服务员问了下附近哪里有餐馆,服务员微笑说这边就有一家灵隐寺的素菜馆,很有特色,但可能需要预订,如果没位置,再往前走还有蒸菜馆和中式菜馆。赵甲第说了声谢谢,付完钱就去找素菜馆,找倒是找到了这家临溪的古色小楼,可进去后才得知没有位置,果不其然,赵甲第只好准备打道回府,殊不知他和马尾辫的身影刚好两个刚走下楼梯的男人看见,其中一个中年清雅男人如同看到陌路人,与赵甲第眼神交集后瞬间跳过,对赵甲第身边的马尾辫悄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袁树心有灵犀,知道这不是个可以打招呼的场合,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与赵甲第谈笑自若。不曾想赵甲第却是心中苦水泛滥,这运气也太背了,碰到李檀也就罢了,怎么李檀今天身边平白无故多出个在浙江政坛最出名的徐阎王?这位离第一线只有一步之遥的明星大佬何时对李檀青眼相加了?徐震,李家那位隐约盖过所有人风头的强势女婿,要命的是赵甲第在北京还放过这位大佬的鸽子!赵甲第抱着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的悲壮情怀走前,主动说道:“徐伯伯,你好,我是赵甲第。”

    李檀在一旁苦笑,这是闹哪一出?

    前两天才刚在省纪念建党90周年活动放言“增强忧患意识比歌功颂德更重要”、与广东省交相呼应却与重庆那边争锋相对的徐震盯着赵甲第看了一眼,眯了眯眼,伸手跟赵甲第象征性握了一下,语调平淡道:“没位置我帮你安排一下。”

    赵甲第头皮发麻,因为看到了徐震瞄了一眼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袁树,恍惚间,徐震跟李檀已经擦肩而过,微微落后半个身位的李檀给了赵甲第一个回头找你算账的凌厉眼神。赵甲第破罐子破摔,和袁树心安理得地楼落座,有徐大省长亲自安排,这里就是几百号人排队都能找个神清气爽的座位啊,赵甲第坐下后,没有忙着跟马尾辫解释什么,而是迅速把一切有关徐震的资料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徐震履新省长时,中央给出的评价是政治成熟,理论水平高,党性原则强,大局观强,自觉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这话是大话空话?一点都不空不大!而徐震的政治觉悟也的确配得这些评语,不仅是7月初被高层瞩目的发言,其实在6月中旬的省委办公厅某个专题会议,徐震就有一番内有无穷玄机的直言,中央方面的七一讲话恰好验证了徐震的前瞻性,这是11年,是一个十八大前一切都在蠢蠢欲动一切都未尘埃落定的敏感年份,徐震的魄力可见一斑。这么一个政界大佬,能拍死多少个孔有鸣处长了?赵甲第叹息一声,抬头看到马尾辫如履薄冰以为自己犯了大错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弹了下她的光洁额头,安慰道:“一个不那么熟悉的长辈,你别紧张。”

    袁树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他是徐省长。”

    赵甲第做了个鬼脸道:“省长怎么了,就三头六臂了?就是牛魔王啦?”

    马尾辫默不作声,但随即就给出一张雨过天晴的灿烂笑脸。

    赵甲第喝着饭前茶称赞道:“这样才漂亮!”

    世的事无非是兵来将挡,挡不住就撒开脚丫子跑路。不过照目前情形,是将来兵挡,小卒子的赵甲第能扛得住吗?赵甲第缓慢喝茶,神情不变,有些事就不抖落出来吓唬小马尾了,她在她那个相对简单的世界安静生长,就很好。

    赵甲第放下青瓷茶杯,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写下那个自己不认识却记住的字:憍。

    袁树托着腮帮,望着那个用茶水写逐渐淡去的楷体字,满心欢喜,不再慌张。

    此时赵甲第恐怕如何都料想到眼前马尾辫找到了谁。

    阿若憍陈如尊者。

    位居五百第一尊。

    得此尊者庇佑者,骨相清秀,禀性坚定,面善心善,神采灵气。内在潜质第一,悟性第一!

第42章 回头

    赵甲第猜测徐震是在某方面给李檀施压,逃不过软硬兼施红脸白脸齐下的套路,可事实上貌似不是那么回事,两鬓已然微白却没有像高层官员那般染色的徐震缓步行走于法云古村,小溪流水潺潺,蝉鸣蛙鸣,泥墙灰木的独栋小院星罗棋布,宛如世外桃源,李檀跟在徐震身后,因为要介绍法云安缦酒店,就不再刻意落后半个身位,期间徐震没有局限于酒店和村落的搭配,而是询问起了附近几家古寺的香火和运营情况,李檀据实阐述,不含糊隐瞒不添油加醋,徐震听到一座名气颇大的寺庙竟然涉嫌外包业务后,勃然大怒,骂了一句脏话,李檀笑而不语。记得最早徐震空降履新浙江,跳过相关中层,视察菜市场物价水平,跟一位菜场外违章摆摊的老菜农聊天,老菜农可能眼神不太好,没瞧出新省长身后的阵仗,就没马上起身,徐震没觉得什么,就顺势蹲下去,想拉近关系聊点家常话,省政府内一位随行秘书就板着脸冷着声让那老人站起来,不曾想刚蹲下去的徐震马上起身,拿起一个菜筐子就砸到那个秘书头上,把一群都震慑得噤若寒蝉,徐震不理会灰头土脸的秘书,黑着脸弯腰捡起菜筐,把蔬菜重新放回去,而且最后掏腰包把那筐子菜都买下来,这个闹剧当时广为流传,大多数人都认为徐震是在打亲民牌,是作秀。后来徐震新官上任的第一年却没放几把大火,就更坐实了徐震是个金玉其外的外来户,不曾想第二年徐震便开始了一系列雷霆动作,杭城城头彻底更换了大王旗,谋而后动,不动则已,一旦动手,他钦点的大案,涉案人员,不管是进局子的还是进冷宫的,就都没有一个能翻身。

    今天,徐震和李檀是微服私访,早上去了下沙大学城,逛了几所大学,理工、工商和传媒是重点,不去校长办公室喝茶,而且去了学校图书馆和学生寝室,临行前到了大学城边缘地带吃饭,附近都是农民房改装而成的小旅馆,每逢周末,开房的大学生情侣如过江之鲫,李檀原本打好的两篇腹稿,一篇要在下周的省高校科技研究成功面向浙企转化推介会上由徐震提出来,关键内容将会出奇的“小”:省长“只”重视大学生的寝室卫生,要跟校长们下“军令状”。另一篇涉及杭州动漫产业的扶持,都由他亲自操刀,吃饭的时候,李檀寻思着是不是再从那批旅馆找个切入点,但徐震一句笑言打消了李檀的念头,“我大学那会儿,哪里敢跟女朋友出来开房,偷偷牵个手都要满头汗水。现在的孩子跟我们是真不一样了,敢闯,好事,恋爱除了真心,还是需要技巧的,谈个对象都不懂讲究效率的学生,以后到了社会,也很难出头冒尖。舍得一身剁敢把校花拉下马,这才好学生嘛。”李檀是真乐呵了,那顿饭,徐震聊了很多他青年时代的趣事糗事,两人关系无形中拉近许多。下午两人去了萧山区,在阿里巴巴和网易走走看看,依然没有惊动区领导和两家大公司的负责人,要知道李檀一直圈内被誉为杭州百晓生,所以徐震想看到的,都不难看到,至于李檀中间会不会加上一点他想让徐震看到的东西,徐震倒是比较开明,这位省长虽出了名的独断乾坤,但并不只是一味不近人情,只有没人在他的原则问题上搞太岁头上动土,徐震反而异常的好说话敢放权。然后两人过了最早通车却是默认质量最高的钱塘江大桥,来到灵隐这边吃素斋,都是乘坐公交车,早上出门前徐震临时跟李檀打的招呼,李檀没有异议。

    从村子走出去,半个钟头后才找到前往市区的公交车站,坐上末班车,徐震这才感慨道:“李檀,说实话,当时破格提你还是再考察四年,我更偏向后者,后来怎么回事,你也清楚,你终究还是上来了。我心里肯定有点不舒服,后来也关注了你主持政府办公厅工作后头几件事,其中一件就是给杭州市公交集团下派硬性命令,据说你连详细数据都写出来了,你给具体说说看。”

    李檀平静道:“看到行人,30米外就要松开油门减速;20米外,车速要减到15公里每小时,脚要放到刹车踏板上;10米内,必须停车。违反规定,一次罚款100元,第二次给予警告,第三次就要开除。”

    徐震笑了笑,缓慢道:“07年市公交集团制定《公交营运司机五条规范》虽然就已经规定行经人行横道时减速礼让,但一直没有实质性效果,还是你厉害。现在公交车和出租车带头后,连私家车都开始习惯斑马线前让路人先行,立竿见影的惠民政策,了不起。这方面,给杭州加了很多印象分,我习惯了抓大放小,以前这类事情是了解不够的,还是上次一位在天目山避暑的首长提起这事,我才后知后觉,震动很大啊,回去后整整想了一晚上。”

    李檀内心古井不波,笑道:“徐省长,那规章可是您亲批文的。”

    徐震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李檀,打趣道:“李檀啊李檀,这你个人精,今天一路走下来,才明白你百晓生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受之无愧!”

    李檀也稍稍放松,玩笑道:“徐省长,这可不像是表扬,要真批评我,您直说,我好回去写检查。”

    徐震笑容更深,对于这么一位喜怒尤为克制的大佬来说,今天心情显然极为不错,开怀道:“上次你跟我提到的省府路交通管制,我明天就提一提,这个扰民的特权就不要了。”

    李檀仅是点点头,并没有言语上的溜须拍马。

    徐震继续笑道:“让你这个省政府秘书长给我当笔杆子,有没有想法?有就提出来,但也就是让你当面骂几句,回头有些重要文章,还得由你费心思。”

    典型的徐式风格。

    李檀诚恳道:“文章功夫是逆水行舟,还得多写才能不生疏。”

    徐震没来由感怀道:“文章憎命达啊。”

    李檀没有附和,只是稍微放低语调道:“立言文章憎命达,立功立德的文章,就不好说了,尤其是立功,为民立功请命,有了位置才能被当回事,才能发出声音。”

    徐震点头道:“对。”

    徐震马上补充道:“跟你说话,比较有共同语言。”

    李檀笑道:“徐省长,这回我能确定这是表扬了。”

    徐震突然问道:“这礼让斑马线,让惠于民无须怀疑,可出租车司机会不会少赚钱,会不会有意见?”

    李檀收敛心神,认真回复道:“会有影响,但很小,因为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也会计表,这份钱是额外收益,大致可以抵消空车时多停的油耗。最重要的还是不容易出交通事故,一次事故,得花的钱就多了。”

    徐震满意道:“这样就放心了。”

    回到省政府,徐震不轻不重道:“你这趟去党校学习,可以先跟商务部的部长助理周英平先碰个头,等学习结束,再去他家坐坐。”

    李檀平静道:“好的。”

    分别后,李檀去办公室拿了一只袋子,走出大楼,给赵甲第打了个电话,两人在西湖春天餐厅碰头,把一袋子红头文件复印件交给赵甲第后,还没等到李檀说话,赵甲第就小声问道:“李哥,你跟徐省长挺有默契啊?”

    李檀气笑道:“你小子可以的,恶人先告状。”

    赵甲第主动交代问题:“我哪里知道今天那么巧,能碰到徐阎罗王。”

    李檀皱眉道:“听你口气,这事可大可小?”

    赵甲第点了点头。可小小不到哪里去,可大就大无边了。

    李檀追问道:“别跟我打马虎眼。”

    赵甲第无奈道:“跟谁打马虎眼都不敢跟你放烟雾弹啊!”

    李檀松了口气,吃了点东西后看似离题万里轻声道:“意识形态是个宏大命题,却需要小事情中见立场。小事情可大可小,但必须由点串成线和面,形成完整的思想体系,当然,小事情再小,上面的人也要看得到。”

    赵甲第自嘲道:“我的小事情跟你们的小事情比起来,真是小事情了。”

    李檀笑而不语。

    赵甲第接到马小跳电话,说喝酒,还说别带人,要单枪匹马的,G+。李檀挥挥手,说去吧。这酒吧就在保俶路上,很近,赵甲第停好a6,找到马小跳,结果看到这哥们竟然鼻青脸肿的,独自喝闷酒,赵甲第坐下后问道怎么回事。马小跳抬头笑了笑,丢给赵甲第一根烟后苦涩说道一言难尽,就干脆不说了,今天就喝酒。赵甲第也没多问,就先抽起烟,坐在马小跳对面,还好,这小子兴致不高,但称不上萎靡不振。赵甲第刚坐下,g+经理就喊了一批共计三位妹子过来暖场,穿红戴绿,莺莺燕燕,估计是跟马小跳多年熟稔,没好意思喊一般姿色的,都在g+水准线以上,这里美眉比杭城一般夜场又要更胜一筹,所以坐下三位都还算惹眼,小家碧玉,蜂腰肥-臀,高挑冷艳,三种类型,各有千秋。马小跳对着一个约莫是熟识的丰腴姐姐笑道谭妹妹,你坐这家伙身边,他就喜好你这一口,小心被揩油。赵甲第违心默认了,谁让今天是眼前这混蛋要喝酒忘忧,谭mm说要玩骰子,赵甲第说不会玩,她说她可以教,赵甲第说我笨,谭mm说老师聪明不怕学生笨,赵甲第立即服气了,和她玩吹牛,先故意输了三把,结果接下去连赢十把,于是那位姐姐就不好意思再用肥硕胸脯蹭赵甲第胳膊了,一直见死不救隔岸观火的马小跳偷着乐,结果丰胸大臀和小家碧玉的两位姐姐都相继离开,只剩下原先看上去最不容易相处的冷艳妹子,反而找了机会主动坐在赵甲第身边,把马小跳这个正主给晾在一边,一番肢体接触不多却还是有的客套寒暄,互留了号码,她才离场,说等会儿再来,马小跳见赵甲第一脸费解,笑着抬手指了指手腕位置,赵甲第懂了,混江湖闯武林,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大叔再如何瞧着寒酸,可要是手里有了把屠龙刀,哪怕是做些砍柴的事,也会被眼尖的女侠认出来的,并且完全不介意自荐枕席一刻。等第二批妹子还没过来喝酒的间隙,赵甲第看马小跳喝酒跟喝水一样壮观,就直接问道被人打了?马小跳笑道废话!赵甲第问道谁?马小跳跟赵甲第干了一杯,靠着沙发呵呵道这次跟老头子去南京那边谈生意,我太傻龘b,酒桌上没谈拢,打架其实没什么,就是把那个单子给搞砸了,憋得慌。实在无颜面对杭州父老乡亲啊。赵甲第无言以对,想了想,问道你爸妈怎么说?马小跳苦笑道还能怎么说,就是骂了我几句。赵甲第低头喝酒,抬头后笑问道什么场子闹起来的,是块风水宝地,下次我去南京得瞻仰瞻仰。马小跳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喝酒,你随意,我再喝半瓶也差不多了,不敢多喝,明天还要去台州那边跑,南京的单子没了,好歹换个地方补回来,跟爸妈吵归吵,但不敢跟钱过不去,而且他们也是为我好。赵甲第喝着酒问道要不要找人打一架舒坦舒坦?反正你都这德行了,不在乎再负点伤。马小跳翻白眼道这缺德事情坚决不干。夜场美眉们陆陆续续坐下,断断续续散场,跟流水宴上的菜肴一样,都是只要开得起价,就可以留下来吃掉。马小跳都笑脸相迎,其中几个前些年通过一夜情熟识的,都有暗示,可马小跳都轻轻跳过话题,最后,赵甲第和马小跳都没大醉地走出g+,马小跳的小红找了个代驾,赵甲第不放心这哥们,就死皮赖脸进了车,到了马小跳家的小区,两人抽起烟,马小跳叼烟打开一首歌,把脚架在车窗前,歌名是《逃亡》:看不到听不出我就不会累,心不会碎,我的爱只有为你逃亡。用祝福拼命忘掉悲伤,梦不完抓不住不如不思念,逃过一天是一天……

    马小跳家的小区在西湖区,不算高档,属于私家车泛滥以后需要每天抢占位置的那种,他家只有一个车位,这个点,小红宝马注定在小区里找不到窝了,所幸小区外的林荫道上还有个位置。

    马小跳下车后笑道:“真没事,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赵甲第怒道:“是谁婆妈?”

    马小跳呃了一声,有点汗颜的模样,可下一秒就使出了一记猴子摘桃,赵甲第差点中招,立即还以颜色,黑虎掏心,其实两人隔了两米远,就光在那里摆架势了。最后以马小跳的腾空回旋踢落幕,貌似这个高难度太高了点,直接把脚给抽筋了,骂了一句娘后马小跳瘸拐着走进小区,背对着赵甲第挥挥手。

    街道灯光下,一个背画板的女人从他们眼前路过,黑长直发,不戴眼镜,侧脸惊艳,渐行渐远,白T恤,黑麻裤,踩着双无数次清洗过的普通白帆布鞋。

    赵甲第没有见过这么气质一般但容貌硬生生给水孽障感觉的女人。

    单独行走,就不怕劫色吗?

    赵甲第只是多看了一眼背影,便转身离开。

    等他转身,几乎瞬间,女人转头,看到了赵甲第的平凡背影,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瞧了眼便不再多看。

    距离越拉越远。

第43章 西游却东行

    赵甲第摸出一根烟,点烟的时候停顿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月黑风高,是个劫财劫色的好光景啊,要有李莫愁这等姿色的女魔头要朝自己下手,赵甲第就痛痛快快认命了。记得小白脸黄华还是小白脸并且志向于黄色文学作家的时候,写了半本黄,名叫《西游却东行》,主要宗旨就是让唐僧把春闺幽怨的女妖精们给全部收了,通篇都是对话,虽然很黄,比如观音是个自慰爱好者,玉皇大帝是个受虐狂,西王母是百合女王,嫦娥其实深爱着猪八戒,等等,也很暴力,太白金星炼丹千百年,就是为了炼制出两根**,色迷迷老头儿的口头禅是枪杆子出政权。但里头还是写了一些个让赵甲第惊

    为天人的小段子,小雷音寺有个小沙弥问主持,“师傅,我该叫你师父才对?”“

    没事,孙悟空都是这么喊我偶像唐三藏的,再说了,为师刚在地摊买了套,徒弟都喊师傅。”

    “师傅,你那好像是……”

    “啊?这如此?难怪精彩段落总有那么多口口口!”

    “对了,师傅,唐和尚为啥是你偶像?”

    “你不懂。”

    “你给说说呗。”

    “说了你也不懂。”

    “师傅,我没力气做晚饭了。”

    “罢了罢了,因为唐三藏有定力。”

    “何解?”

    “那么多女妖精缠着他,要是为师,反正与她们说不通佛法,打又打不过,干脆早就从了,可见唐三藏是极有定力的。我们寺里那些方丈正经,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犯错的机会而已,是假正经,修不成菩萨果的。”

    所以赵甲第其实很佩服总不否认自己是小白脸的黄华,很多事情,华子都走在了最前头,看黄片,破处,浪子回头,从良,结婚生子,赵甲第在出神打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冲破云霄的哀嚎,看看,长那么俊俏的一姑娘非要独自走夜路,被劫色了?赵甲第当下便转身冲刺过去,英雄救美不就图一个以身相许吗?可到了事发现场,赵甲第傻眼了,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倒在地,在被那个光看长相实在祸国殃民的水灵姑娘给狂踩,她转头看到急刹车的赵甲第,赵甲第还善笑了笑,不曾想姑娘一看到赵甲第的笑脸就怒了,扯下画板就杀过来,劈头盖脸敲下来,敢情是被当作望风策应的同伙了,赵甲第不好还手,只能边挡边退,手臂一阵发麻,难怪这女人敢单独夜行,就这战斗力,实在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赵甲第眼角余光看到倒地装死瞎嚎的“同伙”偷溜了,不得不出声提醒那家伙要逃了!可姑娘只是瞥了一眼,任由主犯溜之大吉,仍然对赵甲第展开毁灭性打击,赵甲第是再没火气的泥菩萨,也不能平白无故这么被打下去,一把抓住画板,提高语调道你有病啊,我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出事才赶过来的!女人扯了扯画板,没能扯动,眼神有点惊惧恐慌,估计还是把赵甲第当作匪徒,只不过是一位悍匪,不好对付。赵甲第松开画板,后撤一步,无奈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报警,我不逃。她思考了下,远离赵甲第,掏出手机拨打号码,轻声大致说了通,估计是说不清楚地点,赵甲第就帮着说了一遍,她蚊子声音将信将疑重复了一遍,这么一折腾,她似乎对赵甲第信了一半,赵甲第坐地抽闷烟,终于理解为何只有二三流武侠小说才经常设置主角擒拿采花贼的狗血桥段了,因为正常情况下都会被女的当成同伙,一见钟情才怪。赵甲第抬头看她一脸警惕,开口说道画板借我用一下。她抱着画板退了两步,这是她最后的兵器了。赵甲第没好气道我帮你把那王八蛋画出来,这能不能证明自己不是同伙?她天人交战了一番,走近几步,把简易画板轻轻丢给赵甲第,画板轻松接住,可素描铅笔就跟飞镖一样了,可惜赵甲第是跟魏锋学过这冷门屠龙技的人,也没中招,几分钟时间,就素描出那劫色哥们的头像,赵甲第的绘画功底与专业人士相比属于一般,天赋还是有些的,高中时代如果不是学习成绩过于骄人,说不定就要被美术老师拉壮丁骗去考美院,赵甲第画完,才看到二十岁出头二十五岁以下的女人蹲在身边看自己素描,还一脸不屑,赵甲第翻了个白眼,不计较,老子又不是学画画的,生怕再次被当作恶徒,就不起身,把画板还给那位不分青红皂白的姑娘,赵甲第看了下手表,问道还没到?杭州警察执勤是有时间要求的,几分钟内必须到达目的地。她摇了摇头。赵甲第一脸疑惑。她背好画板,拿着手机摇了摇。赵甲第哭笑不得道你没报警,就做做样子吓我?她终于笑了,不是回眸,却很能让六宫粉黛无颜色。赵甲第默念何苦来哉,心想以后这英雄救美算是救成狗熊了。她报以一个歉意的表情,赵甲第没理财,拍拍屁股起身,准备撤退,叼着烟,没来由又想起黄华那本里的另外一个小故事,是三打白骨精那段。

    “悟空,别打别打。”

    “师父,这娘们是妖怪!”

    “那也是很美的妖怪。为师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再说了,这荒郊野岭几百里,连母的都看不到几只,好不容易撞见了,相逢便是缘,让为师多瞅几眼。”

    “师父,她会吃人!”

    “可很多活着的人都已经把自己的心都吃了,被吃又何妨?死了就死了。”

    “可是,这次他要吃的是你,不是二师弟和白龙马……”

    “操!为师长这么帅,她不是应该先掳去做压寨先生好好享用一番吗?既然如此不识趣,悟空,给我乱棒打死这妖怪!”

    赵甲第傻笑着离开,本来一肚子怨气都烟消云散,做人嘛,得有自娱精神,才不会被憋死,能吃小亏是小福,能扛大亏是大福。赵甲第听到细碎脚步声,扭头一看,那姑娘竟然跟着,不得不好奇问道你跟我顺路?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做了个吃饭的手势,赵甲第笑问道请客感谢?她点了点头,赵甲第刚喝了酒本来就想吃点东西暖暖胃,但急着回去研究李檀拿来的红头文件,要做一个细致的汇总工作,加本来就没什么花花肠子,就不掺和,这姑娘太有红颜祸水的潜质,赵甲第无福消受。但她一个小动作让赵甲第改变注意:她好像没有钱包,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钱,都是零钱,最大一张才二十块钱,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不超过五十,她笑了笑,意思很明白,身就这么多钱了,请客也请不起好的。赵甲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开门见山请客的,就和她来到一个开销不大的夜宵摊,点了两份炒面和一荤一素两个小菜,赵甲第帮她计算过了,合计36块钱。赵甲第吃饭很没气度,不曾想这回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桌东西就几分钟的事情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一空,赵甲第看她跑去结帐付钱,然后把零钱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朝赵甲第露出个笑脸,杀伤力大到横扫小饭店一大圈,全给勾魂了,几位开私家车带妹子来填肚子的大叔都瞬间恍惚了,赵甲第这才真正打量她,瓜子脸,杏仁眸,嘴巴小巧,肌肤像滴水的玉观音,气质说不是清纯还是妩媚,但做个高段位的狐狸精,太绰绰有余,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到哪里去?赵甲第都没能问出口,自己要是保安就好了,逮到漂亮妹子就问这三个最有哲理的问题,不回答还能不放行。两人高调相逢,平淡分别,自始至终,赵甲第只知道这是个被画板不爱说话的女孩,吃饭很豪爽,没什么钱都敢请客,对于劫色的和像是劫色的下手都从不心慈手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很漂亮,漂亮到只剩下漂亮了,漂亮得没有真实感。赵甲第准备就把车子留在g+酒那边,在路边拦车,嘴念叨着一个有关唐三藏和孙猴子的对话:“悟空,天凉好个秋呐?”“师父,又咋了?这季节可变不出桃子来!”“没事,就是觉得冷。”“师父,你冷就冷,摸我作甚?”“唉,给为师找个女妖精暖暖被子呗?”

    到了世贸丽晶,赵甲第把红头文件都搬到桌,一份一份研究过去,很快就到了凌晨两点,却没有睡意,就自己弄了点开水煮了杯茶,有点想念兄弟们了,不知道这些家伙过得怎么样了,虎子这个骚包没事还会发骚扰电话,跟某某过气小明星参加一个饭局了,跟以前学校里的某某校花勾搭在路虎车子里水漫金山了,豹子老杨这帮人都是闷葫芦,不太爱也不擅长表露情感,分散在全国各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度聚头,据说杨萍萍披荆斩棘打败无数年轻精英终于进了北京一家外企,成了皇城根下的高级白领,只不过没人陪她混迹夜场,多半也不开心。赵甲第觉得哪天要是萍萍姐真成良家闺秀了,一定是件忧伤操蛋的事情。那部没有结尾的《西游却东行》,基本所有人都被黄华安了个龙套,赵甲第是唐三藏,是个从来不哭的爷们,但一肚子坏水。猪八戒是圈内最帅的商雀,冷酷冷酷的,不爱搭理谁,拒绝了嫦娥的示爱,这才被她吹枕头风,最终打落凡间。沙僧是老杨,一只死话痨。白龙马是黄华自己,胡璃和杨萍萍都是取经路的女妖精,豹子几个都是才露面就领盒饭的魑魅魍魉,为此黄华还被造反的龙套们合伙鞭打过。赵甲第喝完茶,去挑了半斤茶叶放进包装盒,准备按照李檀的授意有空交给许财,洗完澡躺在床,收到蔡言芝短信,说准备把小果儿安排到杭州读,赵甲第举双手双脚支持,世贸丽晶这房子太没人气了,奶奶总说房子大不大不重要,最关键是要有人气,不能冷清,否则一个人哪怕住好几百平米的宅子,都不是享福,是遭罪。

    第二天下班,赵甲第把一小筐单位分发的仙居东魁杨梅放到车篮子里,这些东西都是跟发改委对口的企业络绎不绝送门的,自然比市面卖的要好吃许多,到了车站把小果儿接到,杨策尾随,被打发走,小果儿说要坐自行车,结果赵甲第就载着她捡小路悠哉穿弄窜巷,花了一个钟头才回到窝,赵甲第问捧着杨梅的小果儿累不累,一路一直偷嘴使得嘴巴和小手都是紫色的萝莉阳光灿烂,说不累不累呀。小果儿吃杨梅是从来都不吐核的,不愧是蔡姨亲手带出来的小姑娘,有女侠风范。到了世贸丽晶,赵甲第系围裙做晚饭,小果儿打帮手,一起捣鼓出还算丰盛的一桌子饭菜,赵甲第给她夹菜的时候笑问道准备去哪里学?萝莉一本正经道学军小学,在文二路求智巷6号,我会自己用零花钱买辆自行车的。赵甲第问道那你学画画、芭蕾、钢琴这些业余任务怎么办?小果儿做了个鬼脸道姨都帮我安排好了,不麻烦你,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赵甲第哑然失笑道我可不怕麻烦。小妮子老气横秋道瓜田李下要注意影响。赵甲第涌起一股挫败感,无奈道我能对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出手?小果儿撇嘴道就不许萝莉女大十八变啦?我现在都有一米六了!赵甲第大致瞧了瞧,不说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萝莉虽然才十二三岁,但还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这身高,在班肯定是傲视群雄群雌了,再过三四年,说不定真能到达一米七五,到时候赵甲第肯定是第一个悲剧。晚饭后,规定好谁洗碗分单双号,今天归赵甲第收拾残局,小果儿坐在客厅里对着那块大青石板发呆,拿毛笔蘸水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腕力弱,当然不成气象,赵甲第看到她一脸气馁,坐下后安慰道慢慢来,跟你学画画一样的。小果儿叹息一声,摇头道算了,反正再怎么写也没你好。赵甲第摸着她脑袋笑道跟我比旁门左道,你可就找错人了。小果儿不服气道那我们下棋!谁输谁洗一个星期的碗!赵甲第乐道行啊,象棋,围棋,五子棋,跳棋,随你挑!小果儿从地的背包抽出一盒棋,嘿嘿道飞行棋!结果赵甲第华丽落败。当天晚,赵甲第在房内用自己的方法去钻营体制,穿着清爽可爱的小萝莉则背对着他玩俄罗斯方块,输了就去看让赵甲第毛骨悚然的恐怖片,那筐杨梅很快就见了底,小肚子跟无底洞一样,不过杨梅吃不坏人,赵甲第就不拦着。睡觉前,赵甲第在主卧大床开着床头灯,看一本《古典诗词散曲精粹》,结果小萝莉抱着个玩偶站在门口,一脸苦相兮兮,赵甲第问道怎么了?她回答说认床,睡不着。赵甲第只能说熬一晚就行了。她没动静,可怜巴巴望着赵甲第的床。赵甲第气笑道我的床不一样睡不惯?没料到小果儿理直气壮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赵甲第犟不过这萝莉,让她跳床,本来以为她睡不着就该回房间,结果她还真安然入睡了,赵甲第的“同居”生涯就此拉开序幕。

第44章 这一幕

    赵甲第清晨时分搞定早餐,好不容易把赖床的小萝莉拉起床,这妮子起床气还贼大,可怜赵甲第饱受拳打脚踢,终于把她给带到洗手间,小果儿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是腮帮气鼓鼓,赵甲第调侃道我的大慈大悲观世音娘娘,你晚上霸占我地盘也就算了,大清早的就给我上演全武行?估计是好不容易终于从睡眼惺忪中回过神,小果儿立即好的不学学那狐狸精秋水妩媚地瞪大眸子望向赵甲第,赵甲第哼哼道就你还想耍美人计?再修炼个三四年。小果儿刚想发飙,她耳尖,丢下牙刷茶杯,去房间给赵甲第拿来手机,赵甲第一看号码,属于自己这个体制内独栋大庙大寺里头最大的几尊菩萨之一,陈靖,赶紧擦了擦嘴,走到客厅,接通电话,陈靖说话简明扼要,让赵甲第明天就赶往北京,务必晚上六点之前到达,会有人借机。赵甲第刚想问点内幕,陈靖已经挂掉电话。赵甲第感慨自己上班才多久?请假比上班的时间多,这么下去整个基建综合室都得对自己有看法了。赵甲第犹豫了一下,打算趁这个机会去趟安徽歙县,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准备请三天假,出于惯性,给李檀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听说紧急前往北京,给了赵甲第一个意外惊喜,李檀包揽下请假的事情不说,询问赵甲第半斤茶叶有没有送出后,还应承下这档子芝麻绿豆大的事,说是由他来帮赵甲第圆场,如此一来,赵甲第可谓轻装上阵去北京,先让韩道德买了张今天去安徽黄山的机票,然后开着韩道德开回来的奥迪a6送小果儿去学军小学办理转学手续,到了求智巷,下车后小果儿调皮道等下你是谁?爸爸?我跟你可不像,没人信呐。像你就完蛋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哥哥?年纪又太大了。要不就说是我男朋友吧,名正言顺。赵甲第听完后一头黑线,揪着她的一根小辫子教训道少给我整妖蛾子!小妮子笑脸如花。一同进了学校,找到班主任,客套寒暄外加一些不痛不痒的问答,办完手续,小果儿就算正式入学,她的成绩平平,但琴棋书画除了书法都拿得出手,而且长相和声音一样珠圆玉润四照玲珑,有先天优势,很讨喜,赵甲第和班主任一起把她带到教室,在门口看她自我介绍完毕,看上去整间教室的小屁孩们都挺仰视这位仅凭相貌就轻松打败班花的新生,赵甲第这才安心离开,带着杨策直奔安徽,之所以是面瘫男而非魏锋,理由浅显,要去的地方是霞坑镇。

    飞机上,赵甲第最后一次翻开一本日记,上面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日记末尾一篇是一段类似警言的感悟心得,概括起来是五无用,想必都是杨青帝自知将死后的肺腑良言:“一,不孝生母,敬鬼神无用。生父可能会有王八蛋人物,但生母极少会混帐,绝多数都是世上对子女最好的人,投胎而来,这辈子最应该对她孝顺,年轻时候寻求一个飞黄腾达,出去走走无妨,可而立之后,能不远行就不远行。男人娶妻,首要娶肯孝顺母亲的女人,妻子同为女人,若还不能通情达理,娶此等妻无异于娶灾。二,行事乖张,读书无用。走旁门,信左道,九次成功一次失败就败得一败涂地,再无东山再起。走正道,九次失败一次成功就能终生受益。三,大势不济,妄求无用。四,品性恶劣,布施无用。积攒不了阴德。五,存心不善,风水无用。我命一般,先天风水却是貌似极好,到头来不过是在不惑年之前便早早落幕……”

    杨青帝的日记少有如此长篇大幅的记载,赵甲第看完后合上,他的位置临窗,一眼望去,云海翻滚,如涛如浪。杨策始终没有出声,下机后直奔霞坑镇,在一家小卖部买了烟酒鞭炮,走在田间小径,到了坟头,杨策跪地敬酒,磕头不止。这个沉默寡言男人磕下去的,都是一个义字。所谓义字当头,不过如此。赵甲第等杨策起身走出一段距离,蹲在坟头,拿出打火机,先点燃了鞭炮,再把那本日记烧掉,轻轻说了两个字,“谢了”。两人在当天安徽飞北京,陈靖亲自接机,他是国家发改委历史上最年轻的副秘书长,29岁的副厅,32岁的正厅,到如今38岁的副部级,后劲惊人,45岁之前注定要主政一方,从政履历比陈靖更光亮的寥寥无几,赵甲第被安排住在北京饭店,到了房间,只剩下面容凝重的陈靖和一头雾水的赵甲第,陈靖拿了两瓶免费的矿泉水,递给赵甲第一瓶,想了想,缓缓开口道赵鑫明天就可以出来,比既定安排早了七个月,原因很复杂,但据我所知,零零年,赵鑫在西藏秘密投资了30个亿,零八年,在河北放了40,一零年,在内蒙放了200。九五年在福建投了18,零二年在浙江投了40个。不出意外,明年会在广东追投180。这么说,你懂了没?赵甲第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摇了摇头。陈靖用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姓氏。赵甲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心中震惊无以复加。陈靖轻声感慨道他进密云,明面上是齐冬草,这大家都看得到,至于纳兰长生这些,其实都不是关键,当时金海风波,我们是觉得赵鑫可进可不进局子,但他自己说要静静心,这件事,之前连我和杨丰都不知道,至于详细内幕,你明天自己问赵鑫,估计现在他可以跟你摊开了说。赵甲第长呼出一口气,不敢言语。陈靖起身拍了拍赵甲第的肩膀,轻笑道虎夫无犬子,你也不差。赵甲第连忙起身,一脸苦笑,自嘲道差了十万八千里。把陈靖送出饭店后,赵甲第独自散步去**广场,然后沿着长安街漫无目的地行走,回到饭店已经是晚上11点,打开电脑,查询两人的履历,陈靖提到的几个关键年份跳入眼帘,一切都豁然开朗,抽了根烟,用铅笔在便笺上反复写人生十鉴。洗完澡后安然入眠,清晨5点准时起床,就去广场上等着看升旗,看完以后吃过早饭,就在房间里闭门看书,倒谈不上度日如年,赵甲第看了半本机场购买的《开国部长》后,听到敲门声,赵甲第走去开门,愣了一下,竟然不是赵三金,而是一身优雅正装的冬草姐,她身后站着一位只剩单臂却气态风雅的男人,与童养媳姐姐貌似更神似,赵甲第一下子就猜出男人的身份,与陈平安一样的国士,齐家的天字号智囊,齐凤年。赵甲第恭敬道齐叔叔好。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把两人领进房间,齐冬草主动坐在赵甲第并排位置,齐凤年笑而不语,不等开场白,敲门声便响起,齐冬草跑去开门,见到来人,神情略微不自然,倒是那个气势如虎的男人玩笑道啥时候怀上孩子?齐冬草微微脸红,赵甲第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嗓门,翻了个白眼。齐凤年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赵三金大大咧咧坐在齐凤年身边,一拍齐家脊梁男人的肩膀,使唤道:“小年,去倒杯水,怎么说当年我都是给你拉过皮条的恩人。”

    差点疯掉的齐凤年咬牙切齿,怒目相向。赵甲第和齐冬草几乎同时想要去倒水,不曾想齐凤年跟赵太祖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后,朝两个后辈摆摆手,自己去给口无遮拦的赵三金倒了杯水,狠狠拍在茶几上,赵鑫端起茶杯,笑道还是这臭脾气,比陈平安差远了。齐凤年平淡道比不过陈平安不丢脸,比你好多了就行。赵三金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跟老子怎么比?冬草是我儿媳妇,以后我孙子孙女姓赵还是姓齐?齐凤年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赵甲第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才出局子就惹事的赵三金,赵阎王似乎也就在赵甲第面前稍稍收敛,不再“痛打落水狗”,赵甲第笑道齐叔叔你放心,以后我和冬草肯定不止生一个,一个姓赵就行。赵三金赶紧声明道儿子姓赵!齐凤年无奈道行了,我现在不争这个,冬草已经把那口气争回来,我再不识趣,怕你赵太祖又翻脸不认人。赵三金不屑道别把我说得跟娘们一般见识,要不是念旧情,你小年能……不等赵三金说完,齐凤年和赵甲第一起怒目,赵鑫撇了撇嘴,灌了一口水。齐冬草会心一笑,赵鑫收敛神色,望向齐冬草问道傅放郭朴魏京毅曹兴诚这帮老混蛋都到齐了?齐冬草点了点头。赵鑫追问道王厚德?齐冬草笑道这对父子也赚得差不多了,我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剥了个大项目给王春风去做自立门户的资本,王叔已经把辞职信交给我。赵鑫瞥了一眼齐凤年,齐凤年针锋相对道我还比不过一个王厚德?赵三金终于没再跟这手下败将过不去,笑道比王厚德还是要强点,新锦朝由你把关,我还算放心。王厚德嘛,就只能做到不犯错,没有功劳,只有苦劳,不成气候,他屁股下那个位置,别说你齐凤年,就是八两去坐,一样能像回事儿。一直插不上嘴的赵甲第没好气道你牛皮少吹,留着力气吃晚饭。赵三金拍了拍肚子,问道那批人都在谭家厅等着?齐冬草点了点头。赵三金起身后,主动拉起齐凤年,笑眯眯道小年啊,都多少年没跟你一起吃顿饭了?等下给你夹菜。齐凤年拍掉赵太祖的手,板着脸道担当不起,怕吃着吃着另外一条胳膊也没了。赵三金很厚脸皮地故作正经道也对也对,到时候吃饭撒尿都成问题。赵甲第不得不开口道赵三金你差不多点!齐冬草笑道没事,叔叔他们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么过来的。

    轻轻一句话,不痛不痒,听着看似轻松,可里头却是隐藏了多少跌宕血腥?

    赵甲第尽量不去想当年恩怨,可摆在眼前的局面却让他头痛,一窝的新锦朝大佬在那边等着,等谁?等身边冬草姐,这位被誉为武则天的商界女皇?还是等赵三金,太上皇?岂不是很荒诞?不过搁在赵三金身上,似乎什么事情都显得轻描淡写,赵甲第就不去庸人自扰,四人前往c座七楼的谭家厅,在电梯里,赵三金扯了扯赵甲第的袖子,等儿子转头,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赵甲第见电梯里没外人,就把整盒烟和打火机都递过去,这位不管是下象棋围棋五子棋都很渣的大叔点燃一根烟,闭上眼睛吞云吐雾,一脸惬意。中间有两对贵妇和小白脸以及干爹干女儿的黄金组合进入电梯,赵太祖还是在那里老神在在吐着烟圈,估计惹了众怒,两对没有看清赵太祖脸庞的恩爱搭档都神情不悦,赵太祖没有公德心不说,还念叨了一句大煞风景的“姐生君未生,姐老君还小,真巧。爷生卿未生,爷老卿还小,最好”,齐凤年会心一笑,齐冬草嘴角悄悄勾起,赵甲第心中哀叹,有这么一号老子真是***有压力!果然,那两对出来偷吃的搭档都没了定力,其中那位小白脸刚要发飙,在老姐姐面前装一装爷们,但被赵太祖轻轻一瞪,就吓得噤若寒蝉,转头根本不敢正视。

    电梯内气氛诡异。

    所有人都是七楼出门,那两对老少搭配的男女出去没多久,还没进谭家厅,就被门外的阵仗给吓到。

    其中不少都是商界名人,不光是财经报刊上的常客,其中数位都是中央财经频道的熟脸孔。两对男女可能不认识,但一群人扎堆在那里,起码气场绝对是杠杠的。

    一开始,今天特意穿了西服的赵甲第和赵三金齐冬草并排,齐凤年靠后。

    有意无意中,叼烟的赵三金放缓了脚步。

    最终,这一幕成为年度商圈最震撼人心的一幅画面。

    以傅放魏京毅为首的十几位旧金海新锦朝大佬一同鞠躬。

    一个青年神情平静。

    身形靠后的赵太祖叼着烟,笑容玩味。

    武则天齐冬草眼神温柔,侧身给那名神秘青年整理西装袖口!

    第二天,几乎所有主流财经杂志报纸都将这幅图片当作头条。

第45章 子承父业?

    这个面,这场宴,这顿饭,不合规矩,不合时宜,不合常理_&&所幸一般人眼中属于虎兕出柙的赵太祖在饭桌上没有翻脸,没有问罪,没有阴阳怪气,反倒是挂着放开了怀的清淡笑脸,主动找人喝酒,今天这一切都让在桌锦朝大佬浑身透着股不得劲,如果赵太祖大骂一通,哪怕卷袖管打人,都比这样和和气气来得轻松,就像明知道一把刀顶在后背上,可你他妈倒是捅啊,磨叽个卵,捅伤求医,捅死拉倒,只不过旧金海得势的遗老们不敢和赵太祖较劲,连魏京毅这种把整个集团中高层骂了个遍的粗糙性子都小心夹菜,绝不开口,他是第一个主动找赵太祖敬酒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没道歉,是不敢,揣摩了赵太祖好十几二十年的脾气,得了便宜就甭在这男人面前卖乖了,真会被打的,驭人,心术,商场上半路出山的魏京毅哪一样不是一点一点跟赵太祖学的?只不过赵太祖当年是对心腹动手,那是看你顺眼才有资格挨揍

    魏京毅知道自己斤两,也就敢动动嘴皮子喷喷唾沫星子,偶尔壮胆望向云淡风轻的赵太祖,魏京毅这位开在旧金海内作风跋扈的旧臣感慨万分,低头喝酒,一口喝出了辛酸苦辣

    灰色帝国3把手傅放清晰记得跟那男人打江山的时候,人已中年,此前都是郁郁不得志,文人出身,官场那儿钻不进去,立言著是养家糊口不起,不知怎么就被赵太祖给青眼了,一路青云,步子不是最快,却是最稳,在王厚德最如日中天的时候,都由他盯着,巧妙掣肘当年穷酸秀才不如的他,女儿结婚时,那个风光,至今记起,仍是激动,赵太祖亲自做的证婚人,女婿是东北人,亲家是大架杆子式的漂白枭雄,是赵太祖撑的脸面,摆了一百多桌,结果亲家那边请来的八十来桌都是凶神恶煞,可才气家世城府都不缺的女婿到现在见着他这个岳父,都恭恭敬敬,现在心爱孙女都上初中了,本来赵太祖笑言过等孩子长大,要给老傅再证婚一次

    不只是傅放和魏京毅百感交集默不作声,所有在灰金海分裂为黑金海白锦朝中倒向武则天齐冬草这边的人,都对赵太祖怀着感恩和敬畏,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那两姓家奴?最是外人的赵甲第对此心知肚明,金海当年不管公开的秘密的账面上有几十个近百个亿的可怕现金流,不管这个帝国是不是国内最巨大最赚钱的民营航母,在傅放等人看来,都是瓶颈了,名声上,金海刻意低调不显,尤其是赵太祖给企划部下了死命令,任何杂志报纸出现一篇金海报道,即便是歌功颂德,都要往死里扣钱,使得他们这帮元老不上不下,再说收益方面,没有实质股份,就只是算打工的,一年就算有千八百万,比起一些上市企业仍是小巫见大巫,金海出去的大佬,在哪家企业不能分到大额股份?

    可能对金海中层来说,这里是最好的跳板,城头王棋变幻,只要对前途无碍,换就换呗,还能多些谈资不是?履历上有金海这一如同商场黄埔军校般的经历,可比在摩根这类外企镀金还来得有用,但对高层而言,太想进一步,锦朝应时而生,没有让这帮孤注一掷的大佬们失望,政治局常委都来了几个了?美国时代广场大屏幕上的中国印象软输出,锦朝不是赶上了末班车赫然在列吗?这个帝国,健康,向上,有序锦朝的员工那段时候流行将齐冬草和基层员工穿工作服的截图当作桌面背景,风靡整个集团上下,随着海水淡化项目的畅通无阻,那位听说小时候便端板凳坐在董事局会议上旁听的小女孩,终于一跃而上,众望所归地篡位成现任主席,金海中层并未出现任何大局面的人事变动,安稳过渡,齐冬草和高层交出了一份十分漂亮的答卷

    传闻北京**广场有个类似的屏幕播放,齐冬草将以绝对单一的主角代表锦朝面世,潜台词如何,傻子都琢磨出味道了

    那么真相是不可一世的赵太祖输了?输了半壁江山?如果答案不是否定的,那这怨气对谁发?这个问题几乎在座所有人都在忐忑大惊失态,大惧失节,可大欲却是失命傅放身边这些个金海旧臣,不管是一直在位的,还是被赵太祖一脚踢出去再被齐冬草接回来的,一个个心虚着

    饭局尾声,赵太祖还是没发话,倒是赵甲第看似随意道:“这个坎,都过去了对?”

    肯定语气的那句话是目不斜视说出口,后一句疑问则轻轻撇头看了眼正打饱嗝靠椅背的赵三金

    赵三金哈哈捡了根牙签,一脸无所谓笑道:“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大乐易失察,老狐狸们都明白这道理,丝毫没有如释重负,仍旧提心吊胆,所以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鸿门宴上一直反常克制的赵太祖,没瞧出反讽神情,敢情这场闹剧真被这个阎王轻轻放下?被赵甲第这个原本不被寄予接班厚望的年轻赵家人一锤定音?

    这顿饭称得上好聚好散,出了谭家厅,傅放这批人由他牵头,似乎想要跟旧主握个手,可赵太祖没搭理,本来掉下去一半的心都重提上来大半,憋得难受

    注定出山执掌锦朝大权的齐凤年要去安抚军心,齐冬草则跟着这对父子一同回到古雅套间,赵甲第踢了鞋子,喝了口矿泉水,然后朝赵三金伸出手

    赵太祖装傻道:“啥?”

    赵甲第平静道:“摆出这么大阵仗排场给我看苦肉戏,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赵太祖打哈哈道:“要不你再休息一两天,这事不急”

    赵甲第收回手,没好气道:“拉倒,过了这村就没店了”

    赵太祖笑着掏出手机,不像一些上位的人物喜欢分门别类,他手机号码一直不换,而且就一个,储存的也不多,能量地位,大致就是陈靖这些人的档次翻了翻,想起没号码,只好向儿媳妇齐冬草求教,齐冬草笑了笑,去拿客房座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告辞,在赵甲第被兜晕乎的时候,收到齐冬草短信,是她的房间号码,偷乐呵了一下,没过多久,门铃响起,赵太祖是打死不起身了,赵甲第熬不过他,开门后发现是意料之外的黄绣思,死对头,两人自打第一面瞧见就互相不对眼,她径直走入房间,正襟危坐后把公文包搁在茶几上,望向赵太祖,后者点了点头,她这才面无表情冷声道:“这是董事长要我给你的第一批资料,别随便放”

    还是这不可爱的女皇千金做派,赵甲第也不计较,拿起资料,面不改色地翻阅起来这个空档,赵太祖哪里有长辈的觉悟,又开始没个正经调戏唐家的小妮子了,“小绣啊,有没有看过《风流老板俏秘》这部电影?这电影不错,以后谁当你老板,有福气了,我看了好几圈,也就你穿着职业套裙能跟齐董事长不分高下,养眼我觉得什么员工激励都是扯淡,还不如聘请一批身材好的职场ol当花瓶,最能刺激员工上进,那么多没当上领导的小伙子,可以成天想着怎么推倒漂亮女上司,能不拼搏?不就图个白天办公室被训晚上床上打回去?”

    唐绣思似乎对这位怪大叔很无奈,有气无力道:“董事长,你这是性骚扰”

    赵太祖附庸风雅剪了一根雪茄点上,想给赵甲第一根,被不客气拒绝了,说是抽不惯这装十三的玩意儿,赵太祖只好自顾自吐出个大号烟圈,道貌岸然道:“这可是冤枉叔叔了,我拍过你屁股?”

    唐绣思恼羞成怒:“你拍过多少次了?”

    赵太祖呵呵道:“你不都躲掉了嘛,不算数”

    赵甲第默默抬头,敲了眼唐绣思包裹在精致套装里的大圆滚,侧面看去,确实是个诱人的弧形,至于手感如何,暂时未知

    唐绣思不敢对赵太祖瞪眼,还不能对赵甲第这个同龄家伙发飙了,冷哼道:“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拍一下试试看?”

    赵甲第收回视线,平淡道:“拙劣的激将法”

    唐绣思美眸瞪圆

    看着两孩子在那里怄气,赵太祖的坚毅脸庞笼罩于烟雾中,看不清摸不透,这个黑白通吃最终创建灰色王朝的大枭,少年时代便负气离家,当真是最艰辛的白手起家,与太多人打过了太多的交道,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福没享过,在最穷时起家,在最辉煌时入狱,他的真实人生,应该要远比一套《灰色帝国的坍塌》精彩数倍,所以自负清高如唐绣思,面对这个大叔的打趣,也没有任何懊恼,换作别人,有唐仕那么个老爹的她不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话说回来,如果赵甲第不是赵鑫的儿子,以他的大事静气和乱局大气,唐绣思也未必不会心生欣赏钦佩,不如此争锋相对,使劲争个意义不大的高低,在她的世界,见多了家里老子嚣张儿子懦弱的家庭,一个发小,小时候天天被当军长的老爹抽皮带打到钻床底,还被拖出去继续抽,其实那性格像个女孩的发小没做坏事,是被打怕了,没胆量,可越是如此,就越被老子看不惯,觉得没血性,那发小这么在父亲阴影里活了二十几年,后来,就没后来了,吸毒死了,连死法都那么娘娘腔唐绣思还留着一张发小扎辫子穿母亲裙子的照片,可能是他唯一一副笑得灿烂的模样了

    看着光鲜无比的富贵人家,乌烟瘴气和悲欢离合何曾比一般家庭少?

    上次圆滚滚胖嘟嘟的可爱老爹来京,有意无意说了些赵家的八卦,本意是让她离着绰号八两的家伙远点,别成了赵太祖的儿媳妇,那他一张老脸就彻底丢了,可听着听着,唐绣思就想岔了,呦,这小八两还挺有故事的嘛,那么小不点就被绑架过,爱哭的小屁孩说不爱哭就不爱哭了,为了小学老师给人下跪过,为了后妈跟英语过不去,为了初恋伤过,为了死党去支教过,这人生,也挺苦兮兮的,她还以为这风波中初次露面就拽得七八万的哥们一直顺风顺水呢,原来也有那些个一串串的小故事,小清小忧伤什么的,唐绣思最喜欢啦可这些,得好好藏着掖着,要不然这家伙还不尾巴翘天上去?又不是说自己对他要以身相许了还差远了十万八千里嘛

    他入赘唐家还差不多

    哈,一想到这个,唐绣思就想笑,明摆着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人,还真就是保持距离了去冷眼旁观才有意思,真滚上了床,指不定就马上厌烦腻歪了

    ————

    上月月末这月月初家里出了点事,懵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抱歉是要开始对得起一些人了癞蛤蟆一定会给一个大圆满的后宫结尾

第46章 锦绣心思

    唐绣思在那里胡思乱想

    赵太祖瞧着有趣,拿雪茄在小丫头面前晃了晃,换来一记天不怕地不怕的瞪眼,啧啧,有风情,女孩要富养,这老话真是一针见血这世道,不是很多不择手段上进的女孩不自爱不自尊,都是被熏陶的,儿时穷酸父母是否为了柴米油盐拌嘴?是否在女儿面前表露出对邻里家境的艳羡?上了学,周遭是不是都在攀比,老师们是不是会对富人家的孩子格外喜欢?出了学校进了社会,是不是家里有背景的孩子轻松些,是不是在房子首付都没积攒出个零头的时候身边同龄人就住上别墅开上跑车了?谁他妈愿意拿网摄像头拍出来的傻b照片当傻b的头像,却要去面对那些早早拿起单反相机玩摄影的家伙?所以没有亲生女儿的赵太祖一直乐意对半斤和冬草寄予最大的心疼,要一块棒冰恨不得给一冰箱,王半斤头年去英国读,一般人家都是分期给钱,虽然也不少,但总是怕孩子乱花,可赵三金笑呵呵乐滋滋直接打了六百万过去,还不算让监护人事先折现的每年20万英镑零花钱至于亲手牵着走入赵家大宅的冬草,她要金海,赵三金总算没把整个都交出去,心底,总还是心疼儿子些,尤其是长子小八两,那么多年不管不顾的放养,真当是赵三金完全撒手不管?都睁大眼睛盯着呢,只是小事由儿子自己面对,大事偷偷处理,要不这样,儿子就没今天的出息了赵三金跟自己老爹斗了一辈子,自己没当好儿子,总不能让老头子在下面还天天跳脚骂人睡不安稳呐

    斗了一辈子,总感觉没斗赢什么,这教育儿子,好歹要赢一次?赵太祖笑出声,看着眼前对面低头看资料的儿子,赵太祖是真开心,这比他在灰色地带一次次纵横捭阖还要过瘾

    做父亲的,亲眼看着儿子成熟了,会抽烟喝酒了,儿子都他娘可以给老子递孝顺烟了,有担当了,知道人情世故了,还有比这大的成就感?真没了

    唐绣思怔怔看着两个男人,有点出神

    赵甲第细细看手头上的东西,抬头看着赵三金轻轻道:“怎么都要有始有终,我先在浙江省发改委那边呆两年,老校长那边的课程不能落下,这样有个缓冲时间,正好可以慢慢上手,你有没有意见?”

    赵三金摇头道:“没意见,我就是这么想的”

    唐绣思皱眉不语

    赵三金玩笑道:“咋了,小绣,急着当秘?现在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有事当然是秘干,等没事了,恩?那话怎么说来着?”

    唐绣思果然彪悍,一脸杀气接口道:“没事干秘叔,要不你让赵甲第试试看?”

    赵甲第整理好资料,平静道:“不敢”

    赵三金助纣为虐道:“有贼心还得有贼胆,八两,小绣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好闺女,你怕什么,唐胖子要杀过来,我替你挡下,当年这胖子可是被我狠狠拾掇撮扁过的,你做儿子的,不能输了老赵家的气势”

    唐绣思眯起秋水眸子,死死盯着赵甲第,皮笑肉不笑道:“赵甲第,听到没,叔叔都给你撑腰了,我好怕的”

    赵甲第瞥了眼怒气腾腾的唐绣思,道:“养不起你,行了”

    唐绣思冷哼一声

    赵三金没来由插了句话:“小绣,让你爸抽身,越快越好,别瞎投名状了,找死云南那边,迟早要被下刀子的”

    唐绣思身体一震

    赵三金笑容玩味,“你啊,还没回味?当年我亲自把你拐骗进金海,真以为只是看中你的好生养?能给赵家生一打孙子?只是想着把你当三号儿媳妇培养?”

    脸色微白的唐绣思默不作声,对于后几句调戏早已习以为常,但第一句,还在咀嚼

    赵三金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明天迟些回ts,我要睡个懒觉”

    赵三金走了,唐绣思却留下了,还跟赵甲第要了根烟,点燃后一脸凝重,完全不把赵甲第看在眼中放在心上,最后干脆把高跟鞋踢掉,收脚蜷缩在椅子里,对习惯了主动攻击的唐绣思来说,并不是一个示弱的防御姿态赵甲第也不打扰,默默消化资料带来的冲击,17张a4纸,以提纲形式大致描绘出一幅商业帝国蓝图的框架,涉及钢铁冶金煤炭风能军工造船房地产等众多行业,整整17张也只是个大概,这些a4纸还他妈正反两面都有内容,密密麻麻,是挺“简明扼要”了赵甲第弯腰附身抽着烟,一人一根,总算勉强有点盟友的意味,唐绣思一根点完,伸出脚丫子踢了踢赵甲第,要烟要火机,赵甲第懒得在小节上跟这泼辣娘们斗法,把烟丢过去,还不介意给她点上烟,然后两人继续互相陪着吞云吐雾,唐绣思总算开了金口,只是没忘记上瘾一般拿没穿鞋的脚丫轻踹赵甲第,问道:“你说叔叔那话是什么意思?”

    赵甲第伸手拍掉这婆娘的脚,道:“关我什么事情再说赵三金和你爸那个层面的运作,还轮不到我来指点江山”

    唐绣思狠狠踢了一脚,踹在赵甲第手臂上,掉了一地烟灰

    赵甲第转头轻轻道:“有病?”

    唐绣思最受不了这家伙平平淡淡的死样,怒道:“你有性病”

    赵甲第微笑道:“我跟你上床,唐大小姐传给我的?”

    这男女之事,女人先天劣势,唐绣思再嘴尖皮厚,也不容易借题发挥,只好憋着

    唐绣思估计是真欺负上瘾了,又拿脚丫子拨了拨赵甲第胳膊,好奇问道:“你这就算接班了?为什么?你不一直不愿意子承父业吗?”

    赵甲第一巴掌使劲拍在唐绣思脚背上,提高语调道:“跟你真心不熟把你蹄子拿开,再敢踹我,就炖了当宵夜”

    尖叫一声的唐绣思来了一通佛山无影脚,赵甲第夹着烟坐远,白眼道:“啧啧,这么大闺女了,还穿那么卡通的内裤,敢情唐大小姐在职场上的脸谱都是装出来的还阿拉蕾?小时候很喜欢玩大便啊?有品位”

    唐绣思整张脸涨红,却没有张牙舞爪试图把赵甲第杀人灭口,重缩起来,这回倒是真想躲起来的防守姿态

    赵甲第抽完烟,问道:“你还不走?”

    唐绣思反问道:“这么急着去见齐冬草?小别胜婚?可别把腰闪了”

    赵甲第道:“你管得着吗你?一边玩大便去”

    唐绣思不怒反笑,还是捧腹大笑的那种放肆笑声,听上去好欢乐,直勾勾望着赵甲第妩媚道:“要不我们去厕所,一起玩?你不刚吃完饭嘛”

    赵甲第真怒了,走过去扭起唐大千金的耳朵,骂道:“不走?我赶你走死变态女流氓了不起?”

    唐绣思啊了一声,吃软不吃硬的她死皮赖脸屁股扎根不走了

    赵甲第彻底没了耐心,半抱半搂把这娘们扛起来,再把她那双高跟鞋捡起,打开门就丢了出去,然后房卡都没拿便直接关上门,摔了一屁股的唐绣思看着光脚站在门口的赵甲第,一脸作怪作祟的神情,赵甲第抬了抬脚,作势道:“再折腾,看我不踹死你”

    然后赵甲第走向齐冬草房间不曾想坐地上的唐绣思砸了一只鞋子过来赵甲第捡起鞋子,怒气冲冲转身,到了她面前,唐绣思拍拍屁股起身后却主动伸出手,一脸灿烂笑容道:“以后,合作愉快”

    赵甲第深呼吸一口后,伸手轻声道:“希望合作愉快”

    很快,她就露出狐狸尾巴,捡起一只鞋子,看着还帮她提另外一只鞋子的家伙,笑眯眯道:“这只鞋子送你了我腿上丝袜要不要一起送?有些男人不是有这畸形爱好吗?”

    赵甲第头大如斗

    “不用”

    “真不用?我又不对外人说”

    “谢谢”

    “你这是去上战场交公粮了?”

    “无可奉告”

    “加我一个,3p怎么样?”

    “那你在房间等我几个钟头,我喊个小姐一起3p,你要三英战吕布都行,我喊两小姐”

    “这么猛啊?真的假的?”

    “假的”

    “……”

    “穿上鞋子走,注意形象”

    “唉,本来觉得你做婚外情对象不错,现在看来也没希望了,银枪蜡样头喂,问你个问题,有袖珍版勃朗宁枪的规模吗?这枪知道?枪管呢其实也就5厘米多点,口径就惨了”

    “真想拿真枪崩了你这变态女”

    “奸杀?”

    “只杀不奸”

    “好有英雄气概,啧啧,佩服佩服”

    “走了,不跟你扯蛋操,还真是跟你扯的蛋哦,提醒你一下,勃朗宁再袖珍,有效射程也有30米,以后离我远点,一不小心怀孕了,我可不负责”

    赵甲第留下目瞪口呆的唐大小姐,转身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身后都没动静,赵甲第这才松了口气,没料到刚要转弯拐角,那女流氓就扯开嗓子喊道:“喂喂喂,三十米啦,射呗~”

    赵甲第摇摇头苦笑着走入拐角,这娘们太凶残了,以后怎么活啊

    她的词锋行径咋就这么变态?

    她的心思,则是锦绣?

第47章 欲仙,欲死

    "www.uu234.com文字阅读新体验"唐绣思双手提着鞋子,晃荡晃荡,学赵甲第走在走廊地毯上,长得再良家不过,只是这行事风格实在不敢恭维,把电梯里一位容貌清癯的老伯给吓到,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女孩可是真跟以前一样了,80年代男人耍流氓可是要判刑甚至是吃花生米的,女孩子被摸个手都要挠人一脸,可今儿怎么都个个像是恨不得流氓来耍流氓了?唐绣思自娱自乐,想起在房间结实踹了赵甲第好几脚,真解气,于是在电梯里也演练了几遍,以后估计还用得上,这番荒诞行为,看得作风正派古板的老伯不敢接近出声,心想这清清秀秀的闺女该不是脑袋有问题?唐绣思出电梯后,提着鞋子招摇过市一般穿过了大堂,她那辆招摇的座驾已经缓缓停在门口,鲜红色的奥迪R8,时间点踩得丝毫不差,接过车钥匙,将鞋子随手丢进后排,一屁股坐进车子,扬长而去,这范儿,能让无数打肿脸租个高档公寓去钓金龟的白领姐姐满肚子哀嚎了

    唐胖子最心肝的闺女马上要去见个这段时间骑自行车把偌大北京城逛了一个遍的神经病,前两天那神经病嬉皮笑脸去参加当初北大同学开的同学会,就是骑小铁驴去的,这个毕业证都没拿到手的二百五被狠狠取笑了整场,几个大学生涯对他芳心暗许的文青高材生姐姐可都是痛心疾首,临结束,打电话过来,说跟唐妹子借辆好车显摆显摆,唐绣思没那个精神气理睬,姑奶奶正忙得焦头烂额呢,估计最后那二百五也就只能骑小铁驴回东方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了,车子还没开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唐绣思不喜欢北京,开车总不过瘾,一次堵车想撒尿都没个地儿,差点把唐大小姐给憋死在云南多好,荒郊野岭,孤魂野鬼都没一只,大可以两百码以上唰唰的,只要别把自己撞死就行,真要出了点事情,老爹肯定要把那段路给炸平了,hoho~姐姐的老爹可不比那赵太祖差多少,不羡慕进酒店前,唐绣思总算记起了淑女风仪,把鞋子穿上,等给姓曹的打电话,这王八蛋竟然说在不知道啥地方的天桥上蹲着看美女,唐绣思气炸,吼道曹景略,给你十分钟滚过来,否则后果自负果然,十分钟不到,那哥们就满身汗水跑到房门口,忙不迭擦着汗开门,满嘴没诚意的告罪道歉,进了房间,唐绣思冷笑道:“看到多少双美腿了?”

    姓曹的俊逸青年狂喝水,倒了一瓶子入腹后,这才唉声叹气道:“都比不过唐妹子就一个还顺眼,上去要电话号码,差点被她男朋友打”

    唐绣思一脸鄙夷道:“岂不是比不过你心目中的女神了?”

    神经质名动云南的上位青年摇头道:“从来不敢仔细看她呐,我这人胆子小”

    唐绣思嗤笑一声,发现制陶的器具破天荒收拾起来了,显得有些空荡荡,她不想多呆,直截了当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道:“该回去了,老唐都快跟我哭丧了,再不回去准被他穿小鞋,我这不想跟你打声招呼,电话里道别没诚意”

    唐绣思奇怪了,问道:“你的女神咋办?”

    滇桂一带以个性著称的小景爷呵呵笑道:“我追不上呐,有啥办法”

    唐绣思可没怜悯,只觉得活该她也得早点给老爹打预防针,别整天想着把自己塞给这个神经病,没这么糟蹋祸害自家闺女的老爹有本事再生个闺女送给曹景略她一准不拦着

    唐绣思刚想要眼不见为净,就看到那张挺人模狗样却被他气质给整歪的脸孔浮现招牌笑脸,谄媚道:“唐妹子,我可能还要去趟老家,你帮我跟老唐说声,我不敢提这个,怕被打”

    唐绣思望了眼还是一副痞子德行的家伙,她难得没有出言嘲讽,只是轻轻点头可那家伙却不识趣,笑嘻嘻道:“唐妹子真仗义,以后老唐再撮合咱们,我就不推托了,认命认命”

    “滚”

    唐绣思无疑对这个字最熟稔精髓,简直媲美密宗六字真言

    叫曹景略的家伙笑容古怪,唐绣思这才想起是自己马上要离开房间,不得已缓了脚步,转移话题问道:“同学会怎么样,被白眼嘲笑得很爽?”

    曹景略坐下后,轻轻自嘲道:“一半好一半坏,好的是那些势利眼男同学近视严重了,不好的是当年很多清纯善良的女同学,都不可爱了,嫁为人妇后,真可怕真怀念当年一个寝室四个女生偷偷给我写情请求给她们做陶塑的时光啊,多有女孩子家家的小默契,多无害的小心思,那时候几个最漂亮的女孩说话也总是细声细气的,跟我家乡的水土多像,现在没了,这才几年功夫,害得我去装大爷款爷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唐绣思对于那些女孩子独有的不可与人说的小清,倒是能理解只不过换作她,瞎了眼才会给曹景略写情

    她笑道:“那你还跟我借车?”

    曹景略给自己捶着腿,无奈道:“临结束了,初恋跟她老公跑来凑热闹,特善良,大眼睛里满是可怜,我想着总不能让她有了老公还担心一男人饿死穷死,就想跟唐妹子借车,说自己给有钱人当司机了,饿不死”

    唐绣思问道:“真的?”

    曹景略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真诚到了掏心掏肺的错觉,笑道:“可不是,说自己有辆R8,人家也不信不是?还不如说是开车的”

    唐绣思眯起眼睛问道:“等你的时候我给老爹打了个电话,他说你拐弯抹角劝过他在重庆那边收手,这是你的直觉?”

    曹景略没心没肺道:“瞎猜瞎说的,别当真”

    唐绣思哦了一声,转身撤退,比起憎恶至极的赵甲第,她不愿意和这神经病呆在一起,这是她的直觉,跟赵甲第在一起,好歹能旗鼓相当斗个嘴不是?

    曹景略看着唐绣思背影微笑道:“我再瞎说一句,唐妹子,别真陷进金海那口大井了,起不来的,不是说这口井会出事,只是怕你被某个家伙拖着了,对付女人,他可别我厉害一百倍,现在你要再为人妇,变得没现在可爱,我就真得撞墙去放心,至于我俩,我看你就跟看妹妹一样,没能一见钟情,也不会欢喜冤家,打死走不到一块,以后就别防贼一样防着我了,多伤人”

    唐绣思不置可否,毫不留恋走出了房间

    曹景略走到落地窗前,一眼望去,京城这个江湖,可真大赵甲第那家伙,咋就能扑腾起来?看来自己还得回去躲起来修炼修炼,修炼成天下无敌前,别出来晃悠丢人,***,老大不小了,玩狗屁的怀念追思,结果骑自行车都快把蛋蛋骑碎了

    北京饭店

    齐冬草发来信息的房间虚掩着,夹了瓶矿泉水,赵甲第捡起瓶子关上门,进了主卧,看到她在做睡前类似瑜伽的运动,这里头有大讲究,不仅是瑜伽那么简单,还融合杂糅了密宗手势的精巧,对于养生,她是做到了极致,假如说男人是跟命势闹别扭,那么女人就是跟岁月打仗,马虎不得,输了就早早人老珠黄,变成黄脸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调养珍惜,上了年纪亡羊补牢不来,那些不卸妆都敢呼呼大睡的女侠真心是不要命,至于打针整容什么的,搁在武侠小说中,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

    本来保持一个曼妙姿势闭目冥想的齐冬草睁开眼睛,看到赵甲第笑了笑,但没有中断动作,赵甲第拿起床头一本《外参》,香港那边带来的,还有几本明镜的,手上那本号称内参掌控中国秘密,外参解开中国秘密,封面上罗列了一大堆标题很能耸人听闻的东西,赵甲第随手翻了几页,发现掺水严重,就放下,躺在床上,看着童养媳姐姐的容颜,从他的角度延伸过去,多是齐冬草的胸部,不来势汹汹,可敌不过她的胸型完美,那手感是杠杠的,这点赵甲第是唯一有发言权的,坏笑着伸出手指,挨千刀地指指点点,喃喃自语:“葵花点穴手,看能不能点中那一点”

    一开始齐冬草还能忍着,后来实在抗不住他的骚扰,握住他的手,菩萨低眉,望着一脸促狭的赵甲第

    赵甲第柔声问道:“累不累?”

    齐冬草弯腰把下巴顶在赵甲第脑袋上,“累啊”

    “那多偷懒”

    齐冬草笑道:“现在不能够,等都上了正规再说”

    她就像一棵最坚韧的野草,度过了寒冬,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没理由不疯长

    大雪时节而生的她,实在是最适合冬草这个名字不过了

    赵甲第想到锦朝那些繁琐事务尤其是大势把握都一股脑压在她肩上,一步错不得,甚至每一步都在踩在别人前面,叹气道:“我就不骂你了”

    齐冬草笑道:“骂骂,本来都是我自找的”

    赵甲第无奈道:“不舍得”

    还趴在赵甲第身上的齐冬草微红着脸小声道:“你来串门就是骂我的?”

    赵甲第嘿嘿一笑,闻着芬香,双手从她单薄舒适的衣服滑入,美人江山,美人的身体,这何尝不是一座大大的江山?

    征服起来妙不可言呐,乐不思蜀,不思蜀

    齐冬草咬着嘴唇,轻轻出声赵甲第半褪下她的休闲裤子,恰好露出臀形,就不再往下扯动,撩起她的衣服,挂在那对不大却挺拔的美人鸽上,就不再上拉

    她悄不可闻呢喃道:“把灯关了?”

    “关了就看不清楚了”

    “八两,求你了”

    “喊爷”

    “爷~”

    “小美人,真乖哼哼,爷采花的手段可从不怜惜花儿,这才爽利小娘子喊救命喊破嗓子都没用”

    “我不喊,爷能放过我吗?”

    “当然不能”

    “……”

    言语调戏还不够,赵甲第不知不觉已经拉底她的纤细滑腻的小蛮腰,双手在齐冬草臀部上作孽不止,嘴巴是含住了她的胸前一点,这杀伤力比葵花点穴要巨大无数某部位早已立正的赵甲第还能咬牙忍忍,不曾想齐冬草却是一点都不肯再熬,手忙脚乱开始扯赵甲第的皮带,这般风情,谁能想象她是锦朝的武则天,是那个凛然不可侵犯仿佛永不犯错的大国手齐冬草?此时被美誉为大国手的她,两只纤纤玉手只是握住了身下男人的那里,笨拙生涩套弄,赵甲第按下她的脑袋,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用嘴……

    漫漫**,被唐绣思那句小别胜婚给一语中的,赵甲第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了,齐冬草身段凝脂柔弱,韧性却是惊人,况且体力再好的黄牛,本来就好不过田地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在最后紧要关头,赵甲第正提着齐冬草的一条腿进行冲刺的时刻,放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赵甲第根本没去碰的念头,媚眼朦胧的童养媳姐姐侧头就能看见,瞅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做了个让赵甲第虎躯一震的动作,她不但摁下接听键,还竟然水到渠成呻吟起来,赵甲第心知不妙,知道手机那边百分百是谁了,可箭在弦上,赵甲第当真不是神仙啊,身子敏感的齐冬草似乎这次格外兴奋,剧烈颤栗起来

    两人一同瘫软在床上,手机被挂了

    赵甲第这下真是欲仙,欲死了

第48章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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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尸的赵甲第脑袋里就八个大字:乐极生悲,报应不爽其实挺爽的,童养媳姐姐虽然做过逆推自己的壮举,但离水乳交融的境界差了一线,今天这次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人生就是如此,摸东施全身上下都没快感可言,可摸西施一下手,就可能爽歪歪,身边躺着的冬草姐抛开一切身份不说,以她的性格,今天在最后关头如此豪迈,都是给那电话逼出来的,任劳任怨做老黄牛的赵甲第实在没力气去伤春悲秋,该杀该砍,以后见面再说

    齐冬草以往让赵甲第心满意足以后,都是一个套路:侧身,卷被单,装睡哪像现在媚眼如丝,欲语还休意犹未尽的,黏在赵甲第身边,拍胸脯说良心话,真不是小八两爱屋及乌,即便赵同志大夏天曾和死党蹲阶梯评点学校里哪位妹子的玉足第一,后来是阅尽有码无码不计其数,也从没有找到能跟冬草姐媲美的美足,身边这位床下气场很能震慑魑魅的女人,她的脚,纤腴恰当,肌肤本就晶莹剔透,当得吹弹可破的赞誉,加上天生曲线优美,被她踩死,也是心甘情愿,连赵甲第这样立场坚定的优秀党员,这样床上不太乐意捣鼓奇怪姿势也不太尝试鲜花样的五好爷们,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好姐姐,用你双脚踩踩呗?

    齐冬草看到赵甲第可劲儿盯着自己的双脚,下意识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伸直双腿,主动微微弯曲光洁脚背,如一轮诱人弧月赵甲第立即雄风大振,冬草姐这暗示,可比那些个卖得死贵的春药有效百倍,此时不爷们待何时,赵甲第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这鱼水之欢,跟婚姻一样需要双方默契磨合,没上马抽枪几下便下马那般简单,像身下的武则天姐姐虽然没有明说,可明摆着喜欢野渡无人舟自横野渡有人舟横一些,侧身位,她的身段线条可以任意拉出一个美丽弧线,半个来钟头,酣战了三百回合,双双俱是羽化登仙一般的美妙感觉,赵甲第不知怎么记起一个密教典故,说是毗那夜迦嗜杀成性,最后观世音化身女身扇那夜迎王,调和毗那夜迎恶行,才使得那魔头成佛赵甲第偷着乐,冬草姐倒是像观音,自己可不是魔头

    低头看了看时间,从冬草姐小嘴开始掀起大战序幕,到现在已经足足两个钟头,赵甲第自认体能本钱不差,可看冬草姐愈战愈勇的架势模样,还是有点悲哀,喘气道:“小说里尽他妈扯蛋,那些一龙战四五凤的好汉,身子骨是铁打的不成?”

    齐冬草笑道:“你很失望没能和好几个女人一起大被同眠?”

    赵甲第摇头表明态度立场:“真没想过”

    齐冬草:“不信”

    赵甲第憨憨傻傻道:“最多想过两个”

    齐冬草立即侧身卷被装睡,把傻啦唧透露齐人之福念头的赵甲第晾在一边

    赵甲第刚要挽回败局,手机再度响起,这次齐冬草没有越俎代庖,赵甲第拿起一看,冷汗直流,接通电话,那边嗓音狐媚却冰凉,像极了祸国殃民的妲己,“完事了?”

    赵甲第本能回答道:“完事了”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果不其然,那边语调冷了几分,“啥时候生孩子?姐好开始攒钱准备红包”

    赵甲第低头看到童养媳姐姐已经转身,渐渐依偎过来,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要向那位宿敌示威意味了,似乎是心有灵犀,电话里那位也没纠缠不休,只是问明天怎么说,赵甲第当然是实话实说,赵三金要单独去曹妃甸那边,却给赵甲第弄了个神秘兮兮的饭局,板上钉钉的单刀赴会,天晓得赵三金葫芦里卖什么药听了赵甲第的行程报告,就只有哦了一声,石沉大海,再无言语,可电话还接通着,赵甲第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僵持了度日如年度秒如分的两分钟,总算是被挂了电话赵甲第苦笑道:“跟王半斤还没斗够啊?”

    齐冬草轻笑道:“习惯了”

    赵甲第不再废话,冬草姐和王半斤几乎是第一面瞧见就互不待见,什么都要比,小时候比谁的个子高,少女时代就开始比谁的胸部发育好些,谁的皮肤白,写字作文烧饭,给小八两包皮谁漂亮,能比的都比了一遍,加上奶奶故意纵容,愈演愈烈,哪次饭桌上不是刀光剑影,你绵里藏针我就一力降十会,不亦乐乎,直到王半斤留学去了帝国理工,两位女侠总算没练成飞剑千里伤人的本事,才收敛一点,等到王半斤回国,金海风波,两人关系便彻底炸了,这辈子都甭指望握手言和姐妹相称,赵甲第夹在中间,真是幸福……

    第二天赵三金睡到中午,没在午饭上兴师动众,跟酒店要了份牛肉面填了下肚子就坐进旧金海最招牌的宝马7系加长版,上车前拿到手北京饭店方面由担任党委记的总经理亲自送来的袋子,里面都是临时购买的财经类杂志报纸,赵太祖坐进车后,抽出一本,看了看格外醒目的封面,对拍摄效果还算满意,他自己和齐冬草,以及一帮金海的乱臣贼子,都是陪衬,居中的青年,虽然不知道这个投机取巧的安排,但依然淡定从容,极为上照赵太祖换了两本,照片都是同一张,标题各有千秋,《帝国的分水岭?》《东山再起》《向左,黄金向右,还是黄金》一些个副标题都不遗余力极尽感性渲染,赵太祖嗤之以鼻,笑骂了一句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总算找到一本能让他有兴趣翻看内容的,主标题很异类,《他是谁?》杂志内页是用上了绝对足够分量的大篇幅,难能可贵的是措辞朴实,没有一味歌功颂德,只是纪实一般揭开了封面上提出的疑问,自问自答,赵太祖才看第一小篇,就给了八十分的高分这本杂志明显早有“预谋”,给人感觉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封面图片的东风,因为这篇有众多采访对象唯独没有当事人的报道,太详尽了,一举揭开所有内幕谜团

    那个叫赵甲第的青年,这一天名动的不止是北京城了

    拜金女们看到的是报道引用《灰色帝国的坍塌》中对赵太祖身家的保守估测,以及两个采访对象中国福布斯负责人和胡润破天荒保持一致的预判——“赵鑫目前资产应该在500亿以上”,“赵鑫即便被踢出自己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一样握有最低不少于600亿的财富”,前者是相对严谨的福布斯,后者是这些年一直将赵太祖不肯上胡润榜视作最大遗憾,而榜单又不敢擅自让赵太祖上榜的胡润亲口所说这两个数字已经足够吓人,但局内人都清楚,福布斯和胡润在观望中还是不敢轻易得罪赵太祖啊,哪里会只有五六百?

    与封面主角的同龄人多看到的是这个旧灰色帝国太子爷荒唐却彪悍的高考成绩,尤其是后来的国考第一,一些个尤其是英语成绩不佳的高中学生肯定都在狂笑,这哥们牛掰大发了,英语鸭蛋,真汉子因为有那个叫赵甲第的大学母校方面佐证,对于这家伙的成绩,尤其是理科素养,毋庸置疑,绝无半点水分,这不废话,杂志内都附带上上年度工行的大致责任模型图片了,被采访的工行也直截了当验证了这份模型的出色以及创建人赵甲第的独力完成任何一个旁观者都得感慨一句不服气不行啊

    杂志最神通广大的是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些好东西:赵甲第的毕业论文,他自娱自乐的一些晦涩模型

    这让自视甚高的一些个财经大佬们情何以堪?

    但最让人动容的是末尾一篇四川偏远山区支教的报道,照片上的观音村孩子一起站在希望小学校门口,这个报道篇幅最小,却是最为用心,十分尊重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没有跟孩子们提起赵老师的真实身份,只是采访了一位经常来往乡镇和观音村的拖拉机师傅,质朴的言语片段,让浮躁的社会不得不唏嘘:“赵老师啊,我当然知道,真是好人呐,对谁都客客气气,搭过我的车,我哪好脸皮要他的钱,每次回村子都带着镇上店买来的,很多,都是他自个儿掏的钱赵老师呆了整整一年,穿来穿去就那几套衣服”“观音村出来的孩子都懂事”“你们问这个干啥子哦?别是赵老师出啥事了?老天爷可不能这么不开眼,好人都没好报啦?”

    这篇报道提到一个细节,赵甲第每次回信,都会给孩子们寄回空信封和邮票

    他是谁?

    通篇报道都只是给出一个个事实,没有任何拔高嫌疑的评价

    赵太祖只留下这本杂志,其余都丢出窗掉落在长安街上伸了个懒腰,赵太祖拿起手机,呵呵笑道:“关机关机”

第49章 接班和演讲

    铺天盖地的报道。***

    连八卦杂志都挖出很久以前在上海半岛酒店偷拍到陈皇妃与神秘青年“约会”的照片,重新当作副封面。

    赵甲第早上一直呆在房间里研究赵三金让唐绣思带来的资料,如果说以前庞大金海帝国只是露出冰山一角,现在ォ是真正全盘浮现在赵甲第眼前,盘根交错,至于布局,赵甲第光是看正反17张4纸看得眼睛都快绿了,这玩意本来就已经是压缩精简到极致,要真扩散开去,一点不比看大块头的学术巨著来得轻松,关键在于赵甲第根本没有亲身参与任何纸上描绘地下帝国的打造,只能先囫囵吞枣,再细细咀嚼,再抽丝剥茧,这ォ能初步建立起仍然很勉强的视野,上次在上海,赵三金有句话让赵甲第受益匪浅,经营几十个人的小作坊和管理几千几万员工的企业,截然不同,赵甲第暂时还不清楚赵三金是何种心态,是不是两三年以后就把他赶鸭上架,如果是,那赵三金会不会做太上皇,又是个问题,如果赵三金真当甩手掌柜上瘾了,那赵甲第如何去面对大多数家族企业继承交替期蒸发60%以上的规律?退一万步说,这个即便还可以忍痛,摆在赵甲第面前的是一个绕不开躲不掉的更宏大命题——如何最大化接手赵三金的隐性特殊资产?这包括赵太祖的红色关系,赵阎王的灰色人脉。如何解决?

    这些问题,问了没用,一切都得看赵甲第自身的本事,赵甲第扪心自问,还远远没修成独孤九剑,能去屠龙吗?这可不是做数模,不满意推倒重建便是,资料上的项目,动辄几十个亿,几个亿的那种小打小闹,都没好意思写在4纸上。赵三金倒好,啃完面条拍拍屁股就闪人了,只留下个私人会所的地址,要不是齐冬草在一旁坐着,赵甲第真想去长安大街上暴走。

    童养媳姐姐马上要回锦朝总部安抚开国功臣们,情理之中,赵甲第这些年倒是被逼出不少心胸了,自然不会对此有疙瘩。冬草姐肩上的担只重不轻,自己好歹还有两年的死缓期限。

    到了酒店大堂,跟几批房客擦肩而过,赵甲第总觉得这些陌生人眼神不对头,不像是看一只癞蛤蟆的视线啊,到了大堂退房,更是气氛诡谲,一帮北京饭店中高层在附件扎堆,没指手画脚,礼仪素质还是有的,就是对着自己微笑,把赵甲第整得毛骨悚然,他和齐冬草的关系还未公开,没理由闹出这么个排场。赵甲第望向齐冬草,她笑而不语,似乎还有些心虚。赵甲第一头雾水地赶赴私人会所,步行即可,原因很简单,那家会所就在紫禁城里头,不过有人候着,否则赵甲第注定找不到地方,结果赵甲第见到赵三金安排的饭局成员后愣住了,商务部部长助理李英平,据说即将下放的红高干杨丰,还有李檀!

    李檀比赵甲第更惊奇,李英平是李家女婿兼头号门生徐震牵线,而名声颇大的杨丰则是李英平搭桥,体制内修行,无非是铺路和借势,李檀不奇怪见到杨丰这个正二八经的团派出身红色公哥,可赵甲第是怎么回事?李檀知道赵甲第和王家千丝万缕的关系,赵甲第对此也从不隐瞒,但李英平是怎么回事?看赵甲第的眼神一点都不生分。赵甲第主动跟三人打招呼,杨丰笑问道小八两认识李大秘书?赵甲第对这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无良大叔不矫情,没好气道在杭州天天去李哥那边蹭烟蹭酒。李英平比赵甲第预料得要和气许多,起码说了点场面话,这顿饭吃得寡淡,下午李檀和李英平要去就在长安街上的商务部大楼,杨丰和李英平一起送到院门口,点到为止。

    就剩两人,杨丰就原形毕露,翘着二郎腿,丢给赵甲第一根烟后幸灾乐祸道:“还没拿下李家的闺女?追求这样的优秀女人,闪电战胜率要远远大过持久战,这是叔的经验之谈。”

    赵甲第撇撇嘴道:“信你ォ怪。”

    杨丰呵呵道:“你小现在了不得。”

    赵甲第今天从头到尾都在纳闷,“嗯?”

    杨丰笑道:“你今天没看报纸什么的?”

    赵甲第有种不祥的预感,道:“没啊。”

    杨丰故意藏着掖着,只顾抽烟,悠哉游哉。赵甲第苦中作乐忙里偷闲,干脆什么都不想。杨丰收敛神色道:“晚上杨叔叔带你见个人。不出意外,明天就是他带着你去见谁了,是谁,别问,问了也是白问,我不知道。反正这么几轮下来,你总会碰到陈靖,到时候再由他带你继续过关斩将,你做好心理准备,肯定比上次金海风波更累。都是些不省油的灯,不是笑面虎就是不倒翁,我应付起来都觉得吃力。”

    赵甲第刚拿出手机,马上就放回去,苦笑道:“肯定关机。”

    杨丰哈哈笑道:“你小就是聪明,明白赵三金的意思了?”

    赵甲第呼出一口气,“懂了。”

    结果,赵甲第在北京走马观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算是见识到了漫天神佛,对于那张照片引发的满城风雨,根本没功夫上心,与这一周“磨难”“取经”相比,太小儿科了。省发改委那边没有动静,倒是老校长相当恼火,让他赶紧滚回去。赵甲第火急火燎跑去上海,都没敢先去杭州,结果还是一照面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正当赵甲第低头认错的时候,老校长来了句“明天学校有个讲座,你去说说,就当给学弟学妹们传授点经验。”

    “能不去?”

    “能啊,你毕业证拿到手了,我是没本事收回来,可不还有个公共管理硕士证书吗?”

    “……”

    “下盘象棋?”

    赵甲第咬牙切齿:“老校长,你说的,等下别让我放水。”

    老校长笑得老狐狸:“赢了就给我明天演讲去,我会旁听。”

    赵甲第要在学校开讲座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在公告栏发了个小通知,但立即以火烧燎原之势蔓延开去,学校论坛几乎沸腾。看态势,附近复旦同济军工大都会有人来听讲座。赵甲第问老校长具体讲什么,给点提示。老校长说随便。于是赵甲第就真随便了。只是大概弄了个腹稿,连大纲都算不上,只想速战速决。当一身休闲装的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大教室黑压压一片的脑袋脸孔,有点骑虎难下,尤其是还有老校长亲自坐镇,大半校领导都坐在最后一排,这待遇,罕见。赵甲第深呼吸了几下,挤出一个笑脸,开门见山自嘲道:“这次老校长突然跟我说要开个讲座,一开始打死不答应,可架不住老校长威胁,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都没想好该讲什么,光顾着紧张了。老校长说让我随便说,我就真的随便说了。”

    响起一些笑声。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仇富,也当过愤青。当然更打过架,不过胜多输少,高中挨过不少的警告处分,写过情书,但不怎么能收到情书,因为高中打篮球总是被盖帽给白马王们找信心,踢足球总是跑最多触球最少的那个家伙,也会嫉妒那些长得比我帅的,羡慕口ォ比我好的,崇拜那些敢在教室跟女朋友亲嘴的。说这些,就是想说我的高中跟你们的没两样。考进这所学校,说实话没什么感觉,唯一记忆深刻的两件事,一件就是悲愤我们学校漂亮学姐太少。”

    台下笑声明显多了点。

    赵甲第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是很阳光向上,“第二件事,就是老校长在开学典礼上的那些话,但那会儿只是觉得这学校破破烂烂,跟复旦同济一比就跟丫鬟见着小姐一样,寒碜。但好歹有个不太一样的校长,总算没太大失望,大学四年,那么多日总得过不是?除了中途休学一年,三年里跟在座的学弟学妹一样为了生存去学校食堂,价格死贵,东西死难吃,吃来吃去吃了一肚的腹诽,不知道现在食堂伙食咋样了。”

    台下开始互动:“一个德性!”

    赵甲第望向后排玩笑道:“老校长,给改善改善?”

    老校长呵呵笑道:“我亲手抓一抓好了,总不能让你白来。”

    一阵雀跃欢呼。

    赵甲第继续:“因为要打着听讲座的旗号去各个学校踩点,我买了两辆坐骑,第一辆自行车挂了两把锁都给偷了,真佩服那哥们的本事。三年下来把杨浦校区碾压了无数圈,觉得有些个复旦妹确实挺耐看,我们学校,呃,只能说还好还好。”

    一个被室友拉着来听讲座的漂亮举手道:“抗议。”

    赵甲第笑道:“我应该晚生两年。”

    哄堂大笑。

    赵甲第犹豫了一下,笑容灿烂道:“现在想起来,真的挺怀念大学,跟室友一起翘课睡觉,一起去网吧通宵游戏,不过如果有美女上课,我总是不太舍得逃课。跟班上牲口些好不容易蜗牛速度下载来的爱情动作片,还会故意把音箱开到最大,对,就是29栋,被很多女生向校方举报的那个地方。”

    一哥们嚷道:“学长,我就是29栋的!”

    赵甲第打趣道:“那这个优良传统就靠你们发扬光大了。”

    女生们会心一笑,没有丝毫反感。

    这个学长,真是不太一样啊。

    赵甲第似乎渐入佳境,不再有任何拘谨,轻松道:“刚ォ到门口看到这么多人,尤其是连走廊都有,我这手都在抖,现在好点了。说了这么多随便的,那就稍微说点不那么随便的。都是自己的心得,可能片面,你们拣爱听的就行。一个曾经让我当作超越目标的男人说过,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不读书,那些本来可以成功的人,都被钉死在书本上了。一开始我觉得这话说得偏激而霸气,很带劲,然后我就琢磨,我自己是属于读书还是不读书的?答案挺二百五的,还算是认真读书的老实孩,小学天天被数学老师打板,跟我唠叨越是好料越不能长歪,打着打着,就养成了越级做题的习惯,而这位老师教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拿满分如何重要,而是如何去拿满分,读武侠小说的同学都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万佛朝宗’这些调调,其实放在读书上,也是可以套用的。兜了一圈,读书到底有没有用?这个命题太大,我还没盖棺的资本,不敢瞎扯,但就我个人而言,读书有用没用,得看我们是读死书,还是读书读出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读死书,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钉死在书本上了,读活了,哪怕成绩一般,我想到了社会,未必会比那些个高考状元差,读书无用论不可取,但存在即合理,当年暴发户嘲笑书生无用,其实有一半是对的,因为他们是社会这个大染缸里的高材生,错的一半不需要我多说,现在的社会趋势已经说明一切,要不中南海会有清华帮聚会?会有工科当政的说法?以后如果工科不再当政,那也肯定是风水轮流到了文科,怎么都轮不到天天上网玩游戏的,是吧?越是成熟的社会,就越讲究积淀,放在各个行业也是如此,草莽龙蛇的年代一过,注定越来越靠扎实底蕴。读书好坏不在成绩,但话说回来,你连那些套教科书都玩不过,反而被玩死,就眼巴巴等着踏入社会大杀四方?不读书,或者说拼都不肯拼不敢拼一下,都成骄傲的资本了?天天嚷着富二代可恨该杀没用,人家照样吃香喝辣,还不如多想想富二代这么惬意,富一代是如何挣扎上位的?有人就说了官二代官三代太党们又怎么讲,呵,问这个问题的,肯定是历史没学好,一部《解放战争》足以说明一切。”

    “扯远了,难怪我作文一直没能拿过高分,议论文还好,散文完全是形散神更散。我想证明读书有用,现在没资格,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证明,输了,正好当反面典型。接下来是不是该问答环节了?刚ォ在报刊亭那边买报纸,看到满摊都是我的照片,你们多半是被这些骗进来的,我尽量做到有问必答。”

    场面立即火爆起来。

    问题一个个抛出来,不少都极为尖锐,赵甲第还真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学长,听说你精通围棋,那篇《他是谁》提到你在弈城有注册,我是业余里的业余,但在弈城也泡了好几年,就想问你是不是那个强九段‘国士无双’。”

    “是。”

    那位兄弟立马崇拜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了。

    “你已经进入发改委了,还会继承家族企业吗?”

    “不出意外,会。”

    满堂震惊。

    “学长,我矮穷龊,一见到美女就脸红,能不能传授点经验?”

    “舍得一身剁能把皇帝拉下马这是最逆天的屁民,这个我们不敢想,但舍得一身剐能把女神扛上床,这ォ是最凶残的癞蛤蟆。我一直坚信这点,脸皮厚点肯定没错,但前提是能保证自己给她幸福。”

    说到这个,所有人明显察觉学长有一刹那的恍惚。

    那个“抗议”过的漂亮美眉站起来问道:“学长,你支教一年,为什么?”

    赵甲第平静道:“我去支教是很私人的原因,没有任何道德高度,长这么大,做过的好人好事最多就是给老人让座,捡到钱包饭卡什么的回归换,我能有什么太大的思想境界?但那一年时间,对我来说是最充实的一段时间,收获远大于付出。”

    pl红着脸笑眯眯道:“学长,你很上照啊,照片比你本人要帅。”

    赵甲第哑然失笑。

    欢乐笑声雷鸣不止。

    再回答了十几个逐渐温和的问题,赵甲第看向老校长,得到差不多可以了的眼神,赵甲第如释重负,刚想给出点结束语,不曾想那个水灵美眉笑道:“学长,说说看你的人生感悟呗,我们都想听。”

    “是你想听吧,叶秋叶!”

    “叶秋叶,给我们留点念想啊!”

    “这不妥啊,叶秋叶,我也要抗议!”

    教室里的男生特激动,没办法,这姓叶名秋叶的妹大概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了。

    赵甲第想了想,微笑道:“孝顺,不害人,懂感恩,肯付出。其实本来还想说敬鬼神,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正式党员了,怕回去就被老校长思想教育。就这些了,谢谢大家。”

    赵甲第好不容易ォ杀出重围逃离教学楼,老校长心情不错,批准他可以回杭州,行走在校园,接到王半斤电话,她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赵甲第懵了:“我都在上海了,正要回杭州。”

    王半斤清清淡淡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回到杭州世贸丽晶小区打开房门,赵甲第这ォ醒悟王半斤为什么问那个白痴问题。

第50章 婊子

    王半斤单枪匹马就杀过来了,以她出手从不祸及旁人的思想觉悟,杀得杭州横尸遍野可能性不大,估计也就让小八两马革裹尸了赵甲第轻轻放下行李,看着客厅里把脚搁在那块当茶几的青石板上,对着一部韩剧看得津津有味,赵甲第走过去谄媚道王半斤,累不累,给你揉揉肩膀王半斤转头瞥了一眼风尘仆仆的赵同学,耸耸肩膀赵甲第小心拿捏她的肩头,大气不敢喘,憋屈没办法,冬草姐闹得那一出,她是解气了,赵甲第却得上刑场面对王半斤的磨刀霍霍,可他总不能跟王半斤玩玉石俱焚王半斤故作醒悟,坐直了小蛮腰,一半妩媚一半贤淑望着赵甲第,娇娇柔柔道八两啊,现在出息了,哪敢让你伺候,来来来,姐给你敲敲小腿,能壮阳赵甲第白眼道好了好了,别跟我阴阳怪气,你去厨房拿刀,我缩脖子就是乌龟王八蛋豪言放出,赵甲第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王半斤就冲厨房去了,赵甲第一看挂钟,以八步赶蝉的度奔向门口,喊道我先去接小果儿放学了啊王半斤懒洋洋从厨房拿了个清洗完毕的大红石榴走出,骂了一声熊样

    赵甲第在楼下抽了一根烟,终于看到小果儿骑着自行车回小区,背着个放满注定是不务正业课外的大包,看到赵甲第,她一脸冷淡,装作不认识这么一号人,楼道内停好自行车,径直走向电梯赵甲第跟进电梯后,两两相对,默默无语小丫头片子一脸愤懑,看来近期被王半斤欺负打压得厉害,正一肚子幽怨委屈呢,赵甲第的孩子缘本来就算差的,王半斤过分,少有孩子敢主动和她套近乎的

    ,这归结于王半斤实在太喜欢在孩子面前扮凶神恶煞,麻雀豹子这批在赵家村自小就跟着赵甲第无法无天的土匪碰上王半斤,都没辙,麻雀那么冷淡性子的一个猛人,照样被王半斤弄哭过,小果儿再逆天早熟,想必在王半斤面前还是占不了任何便宜

    赵甲第刚想要做和事佬,安慰几句,没料到小萝莉幽幽淡淡来了一句:“再过几年,王半斤就老了女人一到三十,可就刹不住车啦我才不跟老女人一般见识”

    赵甲第差点泪流满面女人相妒,搁哪儿都是真理真心不能再把小果儿当孩子了,否则迟早要跌跟头进了屋,王半斤看到小萝莉,伸出手,后者轻轻叹气,从包里抽出一叠店租来的言情口袋,王半斤拿到后,付了二十来块钱,笑眯眯道一本三块跑腿费,数数看小萝莉全然没有单独面对赵甲第时候的幽怨,笑容灿烂道谢谢半斤姐赵甲第看得一阵心酸哪里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不准确,分明是有女人的地方才有可问题是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女儿江湖老,可千万别搭上自己当炮灰啊赵甲第主动去厨房给两位做饭,一个钟头这两位女侠折腾出两荤两素一汤,饭桌上倒是其乐融融的氛围,赵甲第询问王半斤你怎么来杭州了,不曾想她的回答石破天惊:从北京市团委转到浙江了,呆两三年再回去,工资付不起房租,只能蹭吃蹭睡赵甲第笑而不语,要不然还能咋样?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火去房阅读唐绣思送到的第三份资料,又是十几二十张a4纸,第二份在北京四合院里已经消化得七七八八,按照唐绣思的说法再送三四份也就差不多,赵甲第坐在黑板下,拿着墨水笔叹息复叹息,前段时间跟赵三金通过几次电话,赵三金的意思很明确,他快五十岁的人了,再不闲下来享享清福就太对不起投胎走一遭,一到五十岁百分百要撂下担子什么都不管,那些家业,随便耍,是滚雪球赚钱还是散财做公益,都无所谓

    王半斤站在赵甲第背后,剥着石榴籽粒儿往嘴里丢,含糊不清道:“老太爷很生气”

    赵甲第轻轻道:“所以我都没敢去拜访老太爷”

    王半斤纳闷道:“怎么就转性了,赵三金给你灌**汤了?”

    赵甲第盯着黑板,默不作声

    和茶馆

    和,总是一个好字眼,和气,平和,祥和

    但斜靠着一间包厢外墙壁的杭城大纨绔刘欣却神情凝重,狠狠抽烟这是刘大公子第一次踏入这家茶馆,而且准备这辈子打死都不来这操蛋的地方,地段差,装修差,茶叶差,服务员妹子不水灵,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里面坐着喝茶的两位十有**是摊牌了,头痛的是两个人跟他私人关系都数一数二,裴洛神,他喊姐,几乎跟亲姐一样,章东风,他哥们,从小玩到大的他们结婚的时候,婚礼上他做的伴娘,对,不是伴郎,男扮女装,特欢乐,结果他喝酒比郎还多,闹得比谁都凶,本来说好以后有了小孩,得认他做干爹,可刘欣等了五六年都没等到,他能等,可还没七年之痒,咋就闹到这般田地了?相敬如宾,相敬如冰,今天总不至于要相敬如兵了?到时候他帮谁?章东风,根正苗红的军队大院子弟,做派刚硬,在刘欣看来除了不懂情调以外,挑不出毛病,不抽烟喝酒,黄赌毒是不沾裴姐,总给人感觉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像是打算一辈子都不长大了,偶尔有些小神经质最可爱,相貌气质得没二话,刘欣就没在杭城找到能媲美的他们要能在一起过日子,多好,生出来的孩子也肯定粉雕玉琢,刘欣想着以后让小娃娃骑在自己脖子上逛街就欢乐皱紧眉头的刘欣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继续叼上点烟,顺着烟雾,怔怔望着天花板,颓丧道:“鞋有鞋样,袜有袜样,世事没样好人就没个圆满”

    里头,茶香袅袅

    “为什么?”章东风语气平淡,可握茶杯的手却已经青筋爆起,国字脸,棱角分明,英俊而坚毅,就卖相而言,连刘欣都比不上,至于气质,章东风是无可挑剔,一身的浩然正气没有长辈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后辈,这个男人低头望着茶叶沉浮,“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什么都不管了你和他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忍”

    “别忍了,我替你不值”裴洛神微笑道

    “这是我的事情”章东风咬牙道,死死望着眼前的女人,名义上该是与他相濡以沫到老的妻子他自认对裴洛神已经足够宽容,远低于一般男人的底线,她还要闹?还要离婚?

    “你看看,婚姻哪有一个人的事情,章东风,你总是这样,不好”裴洛神摇头道,她和他,没有共同语言,看,他看的都是离不开硝烟的军事时政类,她看的是没营养的时尚杂志,看电影,《建国大业》他能看得热泪盈眶,而她不过是冲着一张张明星脸去的吃饭,他一粒饭一点菜不剩,每一筷子都充满规律,而她喜欢晃悠悠慢腾腾散步,他的步伐永远沉而有力,跟阅兵仪式差不多都说日久生情,是讲女人,日久薄情,是男人,那他们两个就真是颠倒过来了,哦,说实话,他们其实也日得不多,但这个难言之隐,在章东风看来是一切问题症结所在的事情,对裴洛神来说没那么重要

    “我可以改”章东风沉声硬气道

    裴洛神笑了笑,手指旋转着茶杯穷相讥,饿相吵,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哪里会有这样的窘迫,所有人看他们都是郎才女貌,再完美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是一针见血

    “你图他什么,他有什么可以让你图的?”章东风阴沉道

    “我不图什么,就觉得有趣”裴洛神直视章东风的眼睛,说出一句听上去十分不负责任的赌气话

    “再等半年”章东风颓然道

    “等你扛上大校军衔再说?”裴洛神笑道他一如既往地追求完美啊,以他的家世地位,以他的口碑能力,离婚又如何,还能挡得住他在两杠两星加上一颗银星?

    “这样你可以给我半年时间去改,直到你满意为止”章东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去喝茶

    太苦了

    “何必呢,这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弄得自己低三下四,还是对着一个花瓶”裴洛神笑道,有讽刺,有自嘲

    章东风冷冷道:“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了?”

    裴洛神摇头道:“没有”

    “你问心无愧?”

    “有愧但就当我欠你的”

    “你怎么还?以后跟他结婚了,再跟我玩红杏出墙?”章东风大声笑道:“他赵甲第能跟你结婚?做你的春秋大梦,裴洛神,你确定人家不是玩你的?”

    “我喜欢”裴洛神淡淡笑道,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啪

    章东风狠狠甩出一记耳光,硬生生摔在对面女人如羊脂美玉一般的脸颊上,狰狞阴笑道:“婊子”

    “你可没付过嫖资,要不这顿茶水你付钱?”

    裴洛神依然无动于衷,神情冷漠,只是轻轻说出这句话

    章东风似乎摔出耳光后就后悔了,一脸不知所措

    听到声响,刘欣闯进来,一脸怒容

    “这下可以离了?”裴洛神笑道

    章东风默然起身,深深望了一眼她,走出包厢

    裴洛神没有去揉游刺痛火辣转为麻木的脸庞,只是略微低头给刘欣倒了一杯茶

    刘欣面沉如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章东风真不是个东西,还不如姓赵的,好歹他敢拿枪顶着我脑袋,说敢对你有念想就一枪崩了我,章东风***只敢打你?”

    刘欣转身就走

    “刘欣你给我站住”裴洛神喊道

    刘欣背对着她,红了眼睛

    裴洛神轻声道:“让我静一会儿,你忙你的,我和章东风的事情,你别插手否则以后姐弟都没得做我说到做到”

    刘欣静静离开,一身怒气和戾气,丝毫不比章东风逊色

    裴洛神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先生,需要**吗?”

    那边回复:“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问的呗,干我这行的,没点门路,会揭不开锅饿死的啦”

    “那你来,我等你”

    裴洛神终于泪流满面,却是在笑

    这些对话,是她和他的第一次交集,一字不差,如出一辙

    裴洛神握紧手机,侧头望着窗外,呢喃道:“相公”

老子是癞蛤蟆

    这下子乐子大了,还是无穷大的那种。

    挺尸的赵甲第脑袋里就八个大字:乐极生悲,报应不爽。其实挺爽的,童养媳姐姐虽然做过逆推自己的壮举,但离水乳龘-交融的境界差了一线,今天这次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人生就是如此,摸东施全身上下都没快感可言,可摸西施一下手,就可能爽歪歪,身边躺着的冬草姐抛开一切身份不说,以她的性格,今天在最后关头如此豪迈,都是给那电话逼出来的,任劳任怨做老黄牛的赵甲第实在没力气去伤春悲秋,该杀该砍,以后见面再说。

    齐冬草以往让赵甲第心满意足以后,都是一个套路:侧身,卷被单,装睡。哪像现在媚眼如丝,欲语还休意犹未尽的,黏在赵甲第身边,拍胸脯说良心话,真不是小八两爱屋及乌,即便赵同志大夏天曾和死党蹲阶梯评点学校里哪位妹子的玉足第一,后来更是阅尽有码无龘码不计其数,也从没有找到能跟冬草姐媲美的美足,身边这位床下气场很能震慑魑魅的女人,她的脚,纤腴恰当,肌肤本就晶莹剔透,当得吹弹可破的赞誉,加上天生曲线优美,被她踩死,也是心甘情愿,连赵甲第这样立场坚定的优秀党员,这样床上不太乐意捣鼓奇怪姿势也不太尝试新鲜花样的五好爷们,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好姐姐,用你双脚踩踩呗?

    齐冬草看到赵甲第可劲儿盯着自己的双脚,下意识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伸直双腿,主动微微弯曲光洁脚背,如一轮诱人弧月。赵甲第立即雄风大振,冬草姐这暗示,可比那些个卖得死贵的春龘药有效百倍,此时不爷们更待何时,赵甲第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这鱼水之欢,跟婚姻一样需要双方默契磨合,没上马抽枪几下便下马那般简单,像身下的武则天姐姐虽然没有明说,可明摆着更喜欢野渡无人舟自横野渡有人舟更横一些,侧身位,她的身段线条可以任意拉出一个美丽弧线,半个来钟头,酣战了三百回合,双双俱是羽化登仙一般的美妙感觉,赵甲第不知怎么记起一个密教典故,说是毗那夜迦嗜杀成性,最后观世音化身女身扇那夜迎王,调和毗那夜迎恶行,才使得那魔头成佛。赵甲第偷着乐,冬草姐倒是像观音,自己可不是魔头。

    低头看了看时间,从冬草姐小嘴开始掀起大战序幕,到现在已经足足两个钟头,赵甲第自认体能本钱不差,可看冬草姐愈战愈勇的架势模样,还是有点悲哀,喘气道:“小说里尽他妈扯蛋,那些一龙战四五凤的好汉,身子骨是铁打的不成?”

    齐冬草笑道:“你很失望没能和好几个女人一起大被同眠?”

    赵甲第摇头表明态度立场:“真没想过!”

    齐冬草:“不信。”

    赵甲第憨憨傻傻道:“最多想过两个。”

    齐冬草立即侧身卷被装睡,把傻啦吧唧透露齐人之福念头的赵甲第晾在一边。

    赵甲第刚要挽回败局,手机再度响起,这次齐冬草没有越俎代庖,赵甲第拿起一看,冷汗直流,接通电话,那边嗓音狐媚却冰凉,像极了祸国殃民的妲己,“完事了?”

    赵甲第本能回答道:“完事了。”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果不其然,那边语调更冷了几分,“啥时候生孩子?姐好开始攒钱准备红包。”

    赵甲第低头看到童养媳姐姐已经转身,渐渐依偎过来,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要向那位宿敌示威意味了,似乎是心有灵犀,电话里那位也没纠缠不休,只是问明天怎么说,赵甲第当然是实话实说,赵三金要单独去曹妃甸那边,却给赵甲第弄了个神秘兮兮的饭局,板上钉钉的单刀赴会,天晓得赵三金葫芦里卖什么药。听了赵甲第的行程报告,就只有哦了一声,石沉大海,再无言语,可电话还接通着,赵甲第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僵持了度日如年度秒如分的两分钟,总算是被挂了电话。赵甲第苦笑道:“跟王半斤还没斗够啊?”

    齐冬草轻笑道:“习惯了。”

    赵甲第不再废话,冬草姐和王半斤几乎是第一面瞧见就互不待见,什么都要比,小时候比谁的个子高,少女时代就开始比谁的胸部发育更好些,谁的皮肤更白,写字作文烧饭,给小八两包书皮谁更漂亮,能比的都比了一遍,加上奶奶故意纵容,愈演愈烈,哪次饭桌上不是刀光剑影,你绵里藏针我就一力降十会,不亦乐乎,直到王半斤留学去了帝国理工,两位女侠总算没练成飞剑千里伤人的本事,才收敛一点,等到王半斤回国,金海风波,两人关系便彻底炸了,这辈子都甭指望握手言和姐妹相称,赵甲第夹在中间,真是幸福……

    第二天赵三金睡到中午,没在午饭上兴师动众,跟酒店要了份牛肉面填了下肚子就坐进旧金海最招牌的宝马7系加长版,上车前拿到手北京饭店方面由担任党委书记的总经理亲自送来的袋子,里面都是临时购买的财经类杂志报纸,赵太祖坐进车后,抽出一本,看了看格外醒目的封面,对拍摄效果还算满意,他自己和齐冬草,以及一帮金海的乱臣贼子,都是陪衬,居中的青年,虽然不知道这个投机取巧的安排,但依然淡定从容,极为上照。

    赵太祖换了两本,照片都是同一张,标题各有千秋,《帝(和谐)国的分水岭?》《东山再起!》《向左,黄金。向右,还是黄金。》一些个副标题都不遗余力极尽感性渲染,赵太祖嗤之以鼻,笑骂了一句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总算找到一本能让他有兴趣翻看内容的,主标题很异类,《他是谁?》杂志内页更是用上了绝对足够分量的大篇幅,难能可贵的是措辞朴实,没有一味歌功颂德,只是纪实一般揭开了封面上提出的疑问,自问自答,赵太祖才看第一小篇,就给了八十分的高分。这本杂志明显早有“预谋”,给人感觉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封面图片的东风,因为这篇有众多采访对象唯独没有当事人的报道,太详尽了,一举揭开所有内()幕谜团!

    那个叫赵甲第的青年,这一天名动的不止是北京城了。

    拜金女们看到的是报道引用《灰色帝(和谐)国的坍塌》中对赵太祖身家的保守估测,以及两个采访对象中国福布斯负责人和胡润破天荒保持一致的预判——“赵鑫目前资产应该在500亿以上”,“赵鑫即便被踢出自己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和谐)国,一样握有最低不少于600亿的财富”,前者是相对严谨的福布斯,后者是这些年一直将赵太祖不肯上胡润榜视作最大遗憾,而榜单又不敢擅自让赵太祖上榜的胡润亲口所说。这两个数字已经足够吓人,但局内人都清楚,福布斯和胡润在观望中还是不敢轻易得罪赵太祖啊,哪里会只有五六百?

    与封面主角的同龄人更多看到的是这个旧灰色帝(和谐)国太子爷荒唐却彪悍的高考成绩,尤其是后来的国考第一,一些个尤其是英语成绩不佳的高中学生肯定都在狂笑,这哥们牛掰大发了,英语鸭蛋,真汉子!因为有那个叫赵甲第的大学母校方面佐证,对于这家伙的成绩,尤其是理科素养,毋庸置疑,绝无半点水分,这不废话,杂志内都附带上上年度工行的大致责任模型图片了,被采访的工行也直截了当验证了这份模型的出色以及创建人赵甲第的独力完成。任何一个旁观者都得感慨一句不服气不行啊。

    杂志最神通广大的是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些好东西:赵甲第的毕业论文,他自娱自乐的一些晦涩模型。

    这让自视甚高的一些个财经大佬们情何以堪?

    但最让人动容的是末尾一篇四川偏远山区支教的报道,照片上的观音村孩子一起站在希望小学校门口,这个报道篇幅最小,却是最为用心,十分尊重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没有跟孩子们提起赵老师的真实身份,只是采访了一位经常来往乡镇和观音村的拖拉机师傅,质朴的言语片段,让浮躁的社会不得不唏嘘:“赵老师啊,我当然知道,真是好人呐,对谁都客客气气,搭过我的车,我哪好脸皮要他的钱,每次回村子都带着镇上书店买来的书,很多,都是他自个儿掏的钱。赵老师呆了整整一年,穿来穿去就那几套衣服。”“观音村出来的孩子都懂事。”“你们问这个干啥子哦?别是赵老师出啥事了吧?老天爷可不能这么不开眼,好人都没好报啦?!”

    这篇报道提到一个细节,赵甲第每次回信,都会给孩子们寄回空信封和邮票。

    他是谁?

    通篇报道都只是给出一个个事实,没有任何拔高嫌疑的评价。

    赵太祖只留下这本杂志,其余都丢出窗掉落在长安街上。伸了个懒腰,赵太祖拿起手机,呵呵笑道:“关机关机。”

    与封面主角的同龄人更多看到的是这个旧灰色帝(和谐)国太子爷荒唐却彪悍的高考成绩,尤其是后来的国考第一,一些个尤其是英语成绩不佳的高中学生肯定都在狂笑,这哥们牛掰大发了,英语鸭蛋,真汉子!因为有那个叫赵甲第的大学母校方面佐证,对于这家伙的成绩,尤其是理科素养,毋庸置疑,绝无半点水分,这不废话,杂志内都附带上上年度工行的大致责任模型图片了,被采访的工行也直截了当验证了这份模型的出色以及创建人赵甲第的独力完成。任何一个旁观者都得感慨一句不服气不行啊。

第51章 牌坊

    |www.uu234.com超速更新文字章节|越来越充实的房里,赵甲第将四份唐绣思精心整理过的资料汇总,在小黑板上提纲挈领,至于能否高屋建瓴,大概还得听天由命***根据资料显示,剥离的金海在上个年度销售额达到150个,不过是美元,主要是净利润加丧心病狂,25个这种财报一旦公布,无疑会是继联想集团和华为技术后第三家成功闯入世界500强的中国民营企业,而且金海与华为一样都未上市,而金海的特殊在于没有上榜,连WorldBrandValueLab世界名牌价值实验室此类不太需要看人脸色的“清流”机构默契地忽略了金海的名牌价值,《灰色帝国》一,还是过于含蓄了赵甲第拎着墨水笔在黑板上圈画,那场风波落定后,“大伤元气”的金海迅调整结构,市场管理、营销团队、客户关系在内的六个主干流程,加上四个辅助流程,趋于完善,第三份资料给出了一届董事会和监事会成员的名单、简历和照片,以赵鑫为首,接下来是孙传芳、郭宁、于承平在内的共计十四位,cfo由唐绣思担任,她算是真正进入了金海核心高层,执掌集团财政大权很有意思,这些灰色帝国的灰色大佬比起傅放魏京毅这批台面上的金海元老要远远低调,除了毕业于成都电子科大的孙传芳还算有一定曝光率,大多都是赵甲第第一次听到名字,但让耐人寻味的是金海风波中坚定站在黄芳菲这头的板荡忠臣,除了有大靠山并且锋芒毕露的唐绣思,无一入选董事会,并且无一退出金海,全部蛰伏,赵甲第放下笔后对着黑板轻轻自嘲:“这是留给我做东宫太子党的一整套班底啊,赵三金,是担心我降伏不了孙传芳这批老狐狸?也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悬啊”

    手机震动起来,赵甲第拿起来看了下,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大学同学,嘘寒问暖来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不仅大学,连中学甚至是小学同学都在套近乎,赵甲第都一一回复了,这只破旧诺基亚不能储存太多条短信,只能看一条删一条,反正都是过个场子,面子上照顾到就行赵甲第看了下时间,准备去洗澡再把产品线变革琢磨琢磨,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刘欣,被他和蝈蝈都拿枪威胁过的浪荡公子哥,赵甲第疑惑地接通后,本以为是轻佻的言语,但却充斥着焦急愤怒,极其暴躁,说他就在楼下,让赵甲第马上下去赵甲第跟王半斤打声招呼,下了楼,看到刘欣蹲在车旁抽烟,见到赵甲第只是冷冷道上车赵甲第心一跳,没有犹豫地上了车,说来奇怪,虽然不喜欢这个纨绔的作风,但其实并不讨厌刘欣这个人刘欣使劲甩上车门,一踩油门,不要命一般驶出小区,赵甲第叼起一根烟,问道:“章东风让你找我?”

    刘欣冷笑道:“他现在没这本事,不妨跟你说实话,阮青国那疯丫头已经想好了法子收拾你,安排一场‘意外’交通事故,然后从你车上找出枪械白粉,你不正春风得意吗,马上就让你死翘翘,老百姓哪管你什么真相,只要热闹就好,一个开宾利敞篷的级富二代,飚车,出事了,撞的还是辆夏利,你说看戏的会站在哪一边?本来呢,阮青国这一出闹完,章东风马上就会跟上后续动作,把你打死打残,他没这胆量,你老子不是有钞票有人脉嘛,你就等着割肉大出血好了别以为当初没人敢报道赵太祖入狱,就没人敢弄臭你,主流报道能压下,但光是网络上的骂声,就能把你淹死还支教呢,天晓得是不是去镀金的,到时候,你在省发改委那边肯定特滋润”

    赵甲第平淡道:“我还以为章东风会跟我玩枪战片,比我预期要娘们多了”

    刘欣满眼悲愤,缓缓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可理喻?把你和赵太祖惹毛了,章东风会不怕?我跟姐走得近,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可章东风心里没醋味?多得很可他有放过半个屁?哪次见面不是称兄道弟,还口口声声让我多照顾我姐该让我办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今天以前,我都不觉得什么,好嘛,还没当上大校呢,就耍起威风来了,还是跟自己老婆耍,有本事朝你来啊,章东风要真铁了心整你,十几二十年交情了,我会不帮着他?”

    赵甲第阴沉道:“如果我现在说要去找章东风,你帮谁?”

    刘欣不要命一般开车,道:“别他妈废话,我知道你小子睚眦必报,可章东风这家伙已经回湖州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上海浦东机场”

    赵甲第问道:“什么?”

    刘欣凄凉道:“我姐要出国了”

    ————

    上海浦东机场,一个极有回头率的祸水拿到机票后,就在候机大厅贵宾室喝咖啡,脚下放着个大拉杆箱,喝了半杯,只好百无聊赖地玩植物大战僵尸,就跑去机场店挑,一时间整间店都不看光看人了,这娘们委实出彩,身高气场姿色,都无可挑剔,轻松随性的牛仔搭配T恤,踩着双桃红色的芭蕾舞鞋款豆豆鞋,透着股摧枯拉朽的清高范儿,最霸气的是那T恤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是小三我光荣”她两根手指旋转着已经没电的手机,悠闲挑,官场的,不爱看,成功学的,深恶痛绝,时尚的,都买过了,最后她看中一本角落柜子里被冷落雪藏的《六世**情歌》,看到封面就一见钟情了,是一串红色念珠,片片花瓣撒落,她把手机随手放进口袋,捧着,随手翻开几页,“君看众犬吠狺狺,饲以雏豚亦易训,只有家中雌老虎,愈温存处愈生嗔”喜欢是喜欢,可狺这个字怎么读呢?意思也不太懂,就是喜欢嘛头疼,她轻轻笑了笑,喃喃道:“这个生僻字,他约莫是知道的?”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在附近拿起一本杂志,看得心不在焉,偷瞄这个在贵宾室便惊为天人的姐姐,至于他,小小年纪就能在贵宾室坐着,不是富二代,要不就是官二代,一身打扮,也很讲究品位长相很英俊阴柔,估计在学生生涯属于那种所向披靡的人生大赢家,纵横情场20年未尝一败,很寂寞不是?这不就求败来了,她对那本仓央嘉措情诗全集一见钟情,那他就是对她一见钟情,姐姐多好,会照顾人,能体己,何况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再挑剔的眼光都要打满分

    “别偷看了,小孩你没戏”她合上诗集,对身边那年轻男人轻声道

    “就看看,真的”那个小伙子笑道,一脸真诚

    “高中毕业了没?”她问道

    年轻男人立即涌起一股挫败感这位姐姐真是心直口快,有点吃不消抗不住她没再搭理,买了那本《六世**情歌》,回到贵宾室,他买了两本财经杂志后付完钱就远远跟着,依然坐在附近,不依不饶,勇气可嘉他很佩服自己有这样好的耐心,至于那两本杂志,都是装样子的,出门的时候家里一号首长语重心长发话了:如今头等舱的成功人士都爱捧点实体装样子,经济舱的才玩游戏看电影闯了祸正被一二号首长联手经济制裁的他当时就怒了:我现在不就是去坐经济舱,还是我跟朋友借的钱一想到这一茬从小衣食无忧的他就想把浦东机场给炸平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懒散性子,学习成绩都是家里拿刀子架脖子上逼出来的,可话说回来,谁***不是从b里出来的?他倒也看得开,不学无术的概率总比不学有术的大多了爸妈嘴上不说,难免还是会把儿子跟圈里朋友子女比较,他好歹要给两位首长涨涨面子

    她的孩子心性又冒起来了,笑问道:“我呢,不爱呆在家里,不是住悦榕庄,就是住法云安缦,最差也是西湖边上的香格里拉或者凯越,光这个一年总得花上百来万,加上吃的穿的玩的,小屁孩,你养得起?”

    他认真道:“大概养得起”

    她望向别处,眼神恍惚道:“有钱的孩子太多了,没用的”

    她指了指他手上财经杂志封面,微笑道:“看到没,我喜欢这样的没有钱味儿,也没有权味儿,干干净净的,坏也坏得干脆为什么喜欢,我也不太懂,我从来都是这样,就喜欢跟着感觉走”

    他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时下知名度最高的赵姓青年,天真嘀咕道:“比我大不了几岁”

    她转而低头看,看得仔细是一本看不太懂却就是喜欢的他就不打扰了,清晰感觉得到她的世界过于遥远跟财富无关

    半个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看下时间,该动身了

    ————

    赵甲第和刘欣冲入机场大楼,随便买了两张票,分头寻找裴洛神的身影不知道是哪个班机,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她是否还在

    找了足足二十分钟,赵甲第连女洗手间都没有放过,都没能找到这个傻娘们

    刘欣彻底懵了

    姐,你这是闹哪样啊,好不容易破釜沉舟把婚都给离了,以章家的世故,什么样的脏水不往里身上泼?那么多白眼,你就都傻乎乎一起担下来了?你就真什么都不要了?

    赵甲第站在大厅嘶吼道:“裴洛神,你给我出来”

    “我不需要你替我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你都敢单独跑曹妃甸去,现在就不敢出来见我?”

    “裴洛神,你怕什么,天塌下我扛着你被骂婊子,老子就是你姘头去***牌坊”

    刘欣默然

    姐,你真该听听这些话啊

第52章 那些单纯儿

    最终嗓音沙哑同时被很多人当成神经病的赵甲第茫然走向玻璃窗前,坐在地,望着没什么看头的灰蒙蒙天空。怔怔坐了一个钟头,刘欣轻声道:“走,就当她出去散心了。”

    赵甲第霍然起身,跟刘欣一同离开,两人身都已没烟,赵甲第着急出门,裤袋里只剩下零钱,刘欣也好不到哪里去,钱包不知道是没带还是丢了,高速路收费还幸亏车平时随手丢下的几张钱,这时候两人只拼凑出二十来块,只能买两包七块钱的红双喜,加一人一瓶矿泉水,就身无分文。刘欣新买了辆奔驰glk,白色的,当初看《非诚勿扰2》看到这个型号,还真就跑去拍摄地三亚鸟巢度假村闭关了个把月,度假村是个安吉浙商办的,刘欣神通广大,住在丹顶鹤区,白吃白喝,没掏一分钱,当时刘欣刚勾搭了个良家,裴洛神则拉闺蜜季节,很让刘欣有面子,glk是托三亚一只地头蛇买的,挂的都是那边的牌子,度假期间没怎么用,回来的时候就晾在那里,没料到做东道主的那名安吉浙商铁了心送佛送到西,专门请人把车子开到杭州送还刘欣,这个人情其实耗钱不多,但连出名没心没肺的刘欣都记下了,社会摸爬滚打,可不就是如此绞尽脑汁去像蜘蛛般织网。刘欣清楚记得走索桥的时候,他那个姐恶作剧地拼命摇晃,小桥跌荡厉害,连他都吓到,别说季节和他的新欢了。刘欣看去玩世不恭,做人没个底线,可不意味着刘公子没有想好好珍惜的人和事,越是对很多规则无所顾忌,就越是对真正在意的格外小心翼翼。

    刘欣回去的时候开车龟速,瞥了眼副驾驶席一根接一根抽烟的赵甲第,出了机场似乎就没什么悲恸情绪,安静而平稳,只是膝盖掉了许多烟灰。

    机场内某个角落,一个女人蜷缩靠着墙壁,被那只拉杆箱挡着。一向胆大包天的她,就躲在这小小世界里,哭花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她突然笑了,握紧拳头挥舞了一通。

    刘欣灌了口水,轻声重复了一句口头禅:“到底是闹哪样啊。”

    回到杭州,赵甲第在小区楼下对刘欣说道:“谢了。”

    刘欣摆摆手。赵甲第回到房子里,蹑手蹑脚,都凌晨两点多了,拿手机照亮到了主卧,躺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王半斤应该和小果儿同床睡在隔壁,可别打架。不知何时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七点,赵甲第起床后出了房间,轻轻推开隔壁卧室房门,王半斤还在睡懒觉,又是习惯性的乾坤大挪移,横躺着床,一双脚都出了床沿,天晓得她怎么能够睡得舒坦,小果儿应该最可怜,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赵甲第没打算喊醒王半斤,随便洗漱后悄悄出门,依然是骑着自行车去班,中途在路边摊买了份早餐,到发省改委大楼时间刚好踩点,他一出现,办公室气氛瞬间诡异起来,大叔陈坚笑而不语,大大咧咧的熙凤姐戚玉霞似乎都不敢再拿这个新人开玩笑,最尴尬的则是朱萍和周莹这对潜意识中将赵甲第视作假想敌的师徒,她们本来就欠赵甲第一份大人情,唯独钱老姿态照旧,该让赵甲第打杂就打杂,该教训就教训。中午在食堂,消息灵通的齐树根又跑来蹭饭,挤在赵甲第身边,一脸坏笑。几乎整座食堂都在盯着赵甲第,这个仅仅是顶着国考第一帽子进入体制的年轻人,可真藏得住事情啊。赵甲第默默吃完饭,中午休息时间跟齐树根坐在人烟稀少的一段楼梯口抽烟,齐树根打趣道:“都说踩到狗屎碰到了万里挑一的白富美,那是少数人的童话和传奇。与身边不那么漂亮不那么贤惠,有小刁蛮有小撒娇有小心眼,却愿意陪自己吃苦一直白头到老的姑娘,这才是美好的青春和动人的生活。再看看你,瓜地挑瓜,挑得眼花,我呢,瓜地找桃,一个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到现在还是处男呢。”

    赵甲第笑道:“要不带你去环球一号?这个钱我出,但你拿到的红包分我一半。”

    齐树根无奈道:“严打,你就不怕被抓?到时候咱们光腚跑路?比谁跑得快?操,记起来了,你是你们学校五千米和一万米长跑的记录保持者,要不是杂志写,我还真不知道。我弟现在逢人就说你是他师父,连他爷爷外公两大家子人都知道有你这么号五好青年,莺子偷偷买了几本以前从不碰的财经报纸,结果让我修电脑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翻出来了,小妮子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还打死不承认。”

    赵甲第打趣道:“被抓怕什么,到时候我就说是齐市长儿子拉我来体验生活的。”

    抽烟很外行的齐树根故作寂寞地吐出一嘴蹩脚烟气,骂道:“果然是好兄弟。”

    赵甲第哈哈道:“来一发?”

    齐树根刚要说话,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苗条身影,面红耳赤站在头的楼梯口,欲言又止,被齐树根发现踪迹后,更是如受惊小鹿,不知所措。似乎想要解释不是偷听,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求救望向赵甲第。是办公室里的周莹,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差的乖乖女,想来这二十几年生活都一帆风顺过来,有这样那样的小骄傲小成绩,这样的女孩,肯定不缺追求者,但可惜,她眼前两位,对她而言过于虚无缥缈,赵甲第已经无需揣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那个仰头一脸警惕的年轻男人,最大关键词除了一身阳光,还有市长儿子。赵甲第解围道:“周莹,你找我?单位里有事?”

    她怯生生心虚道:“我想请你吃饭,感谢次的事。”

    周莹迅速补充了一句:“朱萍姐也去。”

    赵甲第点头笑道:“好的。”

    齐树根见她应该是赵甲第熟人,脸色便和煦许多,笑着点了点头,周莹本来就对赵甲第赴约不抱期望,肯答应已经是意外之喜,加齐树根这么好说话,就更加受宠若惊。初入体制的小鱼小草,市长,太高高在了。齐树根本来想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耽误赵甲第降妖伏魔,没想到赵甲第笑眯眯道晚一起吃?齐树根虽说没饭局,但总觉得这类聚餐不便蹭饭,就瞪了一眼赵甲第,赵甲第回瞪了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齐树根败下阵来,一旁的周莹如释重负,朱萍姐下达的考卷完美完成,还有额外的附加分。

    周莹自然不会继续当电灯,那也太没眼力劲儿了。

    赵甲第继续和齐树根坐在那里侃大山,收到周莹发来的一条短信,简单四个字:对不起哦。

    伸长脖子偷窥的齐树根贼眉鼠眼道:“这位小妹妹,是妃子还是丫鬟?”

    赵甲第一把推远齐树根的脑袋,没好气道:“死一边去。”

    齐树根抗议道:“你摸摸自己的蛋蛋,还有良心吗你?!”

    赵甲第冷汗道:“你的蛋有良心?”

    幸好周莹已经远离这片烟雾缭绕的地方,否则指不定晚饭都不敢一起吃了。

    赵甲第接到一个杭州地区的陌生电话,接起后竟然是小果儿,这妮子的语气说不是开心还是遗憾,“王半斤好像去普陀了,说去完普陀就不回杭州,直接去北京。不说啦,我先课去。”

    赵甲第头疼,闹哪样闹哪样啊。给王半斤拨打过去,幸好,没关机没停机,而且她也接通了,赵甲第略微放松一些,苦笑道:“咋了?”

    “看我妈,想她。”

    “需要我跟着吗?”

    “别,不耽误你班。”

    “王半斤,你没事,这是你会说的话?”

    “唉。”

    “你别吓我。”

    “放心,姐不会去做尼姑,再说这不还没到三十岁嘛。”

    “……”

    “哼,李枝锦,算她狠,我认了,蔡言芝也就算了,马尾辫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陈庆之这样的小萝莉都冒出来,这世道,妖精们当真是杀不尽斩不绝啊。不行,姐要去普陀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绝世秘

    籍,等姐神功大成,出山以后一定要狠狠拾掇这些家伙。”

    “……”

    “就这样,真被姐找到了七八本秘籍,我先学,再送你几本。”

    “行,别给我葵花宝典辟邪剑谱这类坑爹货就成。”

    “你想学,姐还不舍得呢。”

    赵甲第无语。

    齐树根感慨道:“真忙啊。”

    赵甲第大爷摆谱道:“去,弄两杯茶过来。”

    “你去。”

    “石头剪刀布?”

    “行啊,我玩这个还未尝一败,小时候不知道骗了多少弹珠回来。”

    “不好意思,你输了,滚。”

    “三局两胜?”

    “这回服气了没?”

    “五局三胜?”

    “滚!”

    “操!滚就滚。”

    ————

    不扎马尾辫好多年的谢思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修成正果了,虽说还没跟杜子康领证,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十有**会奉子成婚,大多嫁入豪门的女人都是如此,不差她一个。在海,她感觉到了在豪门生活的压力,杜子康父母都是沪名气不小的商人,是两个家族强强联姻,所以谢思很理解他父母不顺眼自己,谁让自己没有一个显赫家庭,父亲只是旧金海的一个小中层,本来位置就不高,变成锦朝后,新老交换接班,就顺势退了下来,拿到一笔钱,刚好说要给她这个独生女当嫁妆,按常理说两百来万怎么都不少了,可惜在杜家眼里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为此谢思没受白眼,前两天不小心拿到杜子康的手机,本来只是想看下时间,就被暴跳如雷的杜子康推了一把,谢思没哭没闹,只是回了“娘家”,反正有了孩子,就是一块免死金牌,未来公公婆婆明显对她没好感,对孩子是男孩女孩却十分紧张和期待,所以谢思在t老家这边的日子很惬意,家里父母照应着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完全可以当作是未来豪门媳妇的预演,这一切美好,直到那个可怕的真相跳出水面。

    那个当年穷穷酸酸却喜欢跟一群千金小姐公子哥一起厮混的男生,那个曾经靠理科成绩在学校风头无二的男生,那个曾经为了帮她找丢失的小猫愿意满世界寻找的傻子,那个偷偷躺在教学楼天台抽烟的非正常好学生,那个叫赵甲第的男生,竟然是赵甲第。

    一直被她认为是了不起就一凤凰男的赵甲第。

    和金海帝国的太子爷赵甲第,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谢平站在阳台门口,看着女儿背影,百感交集。当年一个很不平易近人的直属老板突然私下找到自己兜圈子聊了半天,最后竟然莫名其妙谈到自己女儿,半开玩笑提了一句,大致意思是孩子在高中谈谈恋爱也挺好,就是别瞎谈对象,女孩比男孩子要吃亏嘛。谢平满头雾水,只好找女儿谈心,才知道小思在学校找了个外地男生恋爱,谢平大致了解了些,不算太坏,起码脑袋瓜灵光是极好的,至于打架什么的,谢平倒不介意,听女儿口气,相当疼她,这就够了,谢平不是死脑筋,所以如果没那横空出世的一茬,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说不定那个男生还能让谢思高考成绩拔高个几十分,可既然管饭碗的司都暗示了,谢平当时是真慌啊,那司出了名黑白通吃心狠手辣,他哪里敢造次,二话不说让小思跟那男生分了,女儿当时也听话,哪里知道……

    害得谢平现在都不敢把杂志报纸往家里带。

    自作孽啊。

    谢思转身,咬着嘴唇,脸色苍白问道:“爸,当时你知道赵甲第身份吗?”

    谢平摇头道:“哪里能想到这种事情。”

    谢思带着哭腔道:“都怪你!”

    谢平重重叹息,无话可说。女儿后悔,他就不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谢思神情冷淡下去,转身望着远方,自言自语:“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谢平愣了一下,只能苦笑。

    ————

    有些纯真,是他杀,

    有些单纯,是自杀。

    那些美好,都他妈的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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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介绍:
“咱是一只有理想有野心有文化有故事的癞蛤蟆,所以母蛤蟆是看不上的,只吃天鹅肉。”
赵甲第,绰号赵八两,北方大暴户的儿子,伪宅男,武力值不详,智力值比较变态,理科无敌。
他要单枪匹马打下一片大大的后宫。老子是癞蛤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老子是癞蛤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老子是癞蛤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