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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战神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黑色狐狸     抗日之战神传奇txt下载     抗日之战神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异想天开(2)

    肖战歌再敬礼,非常愧疚的说:“张师长,李参谋长,对不起,有三个兄弟,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

    丘明山因为耗子和大刘的死对肖战歌恶言相向,肖战歌面上不为所动,实际上内心非常的愧疚和痛苦。谁都知道刀枪无眼,谁都知道打仗会死人。但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无法体会那份痛苦的。肖战歌虽然和耗子、大刘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有老a特种部队的经历在,所以他完全能理解丘明山当时的失态。也因为理解,所以,战场上,他能够表现得铁石心肠,现在,在张自忠和李云侠面前,他自己也失态了。

    听肖战歌提到战死的手下警卫,张自忠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不过只是一瞬,他展颜用温和的语气说:“你用不着自责,九龙山那场战斗,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没有丢我们二十九军的脸,不,你们能干掉小日本三个小队,已经足以感到自豪了。”

    “战歌,和小日本正儿八经干了一仗,有什么感受?”李云侠问。

    “小鬼子确实很强,不过,我们毕竟是主场作战,只要准备充分,我认为不是没得打。”

    “你们打得痛快,可知道为张师长添了许多麻烦?”

    “啊?”

    张自忠摆手:“没事没事,你别听李参谋长的。只要能杀小日本,这算什么麻烦?再说了,小日本最后不是也没得逞吗?”

    张自忠的话里面隐含故事,马孝堂忙问发生了什么。

    小日本没得逞的正是卢沟桥。驻丰台日军在屯驻军军火仓库发生爆炸后,连夜向卢沟桥运动,亏得宋哲元和一线指挥官冯治安表现强硬,日军在发现中**队准备充分之后,知道强取不下,这才假演习之名,放了一阵空枪,怏怏撤回丰台。

    “……为这件事,宋军长还将张师长叫去,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顿。战歌,张师长这可是替你受过啊!”

    李云侠说得轻松,肖战歌却听出了一身汗,问:“这么说,宋军长已经知道军火的事情了?”

    张自忠:“千把多条枪,肯定瞒不住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帮你扛了。战歌——”

    张自忠突然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肖战歌心说不好,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

    “小日本丢了六门新式火炮,炮呢?”

    肖战歌苦笑起来,说:“我把它们藏到太行山去了。您知道的,平津一带到处都是小鬼子的耳目,为了避免暴露——”

    “好,炮的事情先放一放,枪呢?我可是听说,小日本这一次总共丢了将近三千条枪,光是机枪就有上百挺——”

    炮都暴露了,枪自然瞒不住,肖战歌只得实话实说。

    “六门新式火炮,将近两千条枪——肖战歌,你想干什么?!”张自忠说着,忽然声色俱厉起来。

    肖战歌不怕他,冷静的答:“当然是留着打鬼子了。”

    “给谁打鬼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人?你别告诉我你在太行山还藏了人。”

    肖战歌看看李云侠,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两只小眼睛特别的明亮,本来因为张自忠这番做派还有点悬起来的心,登时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中。他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被您说中了,还真藏了一点人——”

    张自忠的音量猛然提高,喊:“肖战歌——”

    肖战歌赶紧双脚并拢,大声应:“到!”

    张自忠故意瞪大眼睛,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是!”

    “是?是什么?”

    “报告长官,我确实捅了个篓子。不过,因为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所以我觉得,这个篓子还捅小了!”

    如果说张自忠开始还有点装腔作势的话,肖战歌这个回答,可将他给激怒了。他脸一虎,骂道:“混账话!肖战歌,你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吗?你现在是二十九军的军官,我问你,如果你被日本人抓住,那会导致什么后果?我承认,这两件事你干得确实漂亮。但是,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够打败小日本,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法不仅幼稚,而且非常危险——”

    张自忠是真怒了。肖战歌现代现役部队出来的人,能理解他为什么忽然如此生气。一支军队,纪律就是它的血脉,是决定它能否长久的核心因素。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他在天津的所作所为,哪怕有非常崇高的理由,依旧无法洗脱无视部队纪律,自行其是的嫌疑。

    “张师长,您说的我都知道。如果可以,我其实也不想冒这个险,可是谁让我们比小鬼子弱呢?打仗,谁不喜欢兴堂堂正正之师?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敌人,可是至少现在,咱们没这个本钱哪!”肖战歌弱弱的说。

    肖战歌故意装出弱弱的语气,是为了防止刺激到张自忠,给他造成当面顶嘴的假象。张自忠正眯着眼睛冷冷的瞪着他,李云侠及时站出来,说:“师座,您不也说了,年轻人应该有闯劲,再说了,战歌还不是为壮大我们二十九军才冒的这个险。战歌——张师长是关心你的安全,才会如此生气。我警告你,下次,不允许如此意气用事了。对了,那些枪炮,你究竟藏在了哪里?我们一次性搬过来有暴露的危险,但可以一点一点的偷运回来嘛——”

    张自忠不吱声,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肖战歌。

    肖战歌心中先是一凉,暗说李大神,你究竟是哪边的?继而苦笑起来,心想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他想了想,看看张自忠又看看李云侠,说:“炮肯定不能拉过来,小鬼子的新式火炮,和我们现在用的炮,外型上相差太大。枪支,张师长,李参谋长,我正想和你们说呢,我们过澄化的时候,为了给双枪将和向茂林疗伤,请到了两个德国人……”

    和丹尼尔还有安德烈的大生意,肖战歌自知以自己这点道行,根本无法达成,只能向张自忠和李云侠求助。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张自忠和李云侠。

    张自忠和李云侠对视两眼,后者笑着摇摇头,前者咧嘴蹦出四个字:“异想天开!”

第二十六章异想天开(3)

    张自忠张嘴吐出“异想天开”四个字,肖战歌登时只觉得一盆冰水当头浇落,那份冰爽,从头一直凉到了心。

    李云侠拍拍他的肩膀,说:“战歌,你的想法很好,可是,钱从何而来?”

    钱是王八蛋,可往往,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肖战歌咬咬牙:“平津这么大,找个有钱人合作应该不成问题吧?一个不行,那就多找几个。”

    张自忠摇头:“现在可不是过去,过去只要有枪有人,明征不行,暗抢就是了。现在怎么说也是民主社会,一切要讲究法律制度。呵,不过啊,还是得谢谢你想到这些。”

    肖战歌听他这么说,彻底失望,表情黯淡下来。作为穿越者,最大的倚仗,莫过于来自后世的阅历。有后世阅历为镜,他就能够先人一步,抢占先机。不能从欧洲进口武器也就算了,盘尼西林这浑身闪着金光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身边溜走,这种挫败感,实在是难以言喻。

    李云侠看到他这个样子,又看看张自忠,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小眼睛一亮,对肖战歌说:“战歌,这个盘尼西林既然属于西药的范畴,那么,是不是和化学有关?”

    肖战歌点头:“它就属于医药化工。”

    李云侠看向张自忠,说:“医药化工?既然和化学有关,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张自忠回视着他,眼睛里同样有亮光闪烁,接话:“我也想起来一个人。”

    “师座,那我们把他的姓写在掌心里,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张自忠和李云侠故弄玄虚,玩起了心照不宣的把戏,肖战歌咧咧嘴说:“张师长,李参谋长,不是我肖战歌说大话,这个盘尼西林,咱们要是能够生产出来,别说咱们三十八师全体机械化,便是二十九军——”他话说一半,见张自忠和李云侠齐齐转头,目光炯炯的看过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

    张自忠:“机械化?我没听错吧?继续——”

    肖战歌咧咧嘴,强行忍住抽自己嘴巴的冲动,说:“机械化,其实就是摩托化,步兵行军不靠走,全部坐车。另外,炮兵、战车必须占到一定的比例。这方面,欧洲国家还有美国,已经在开始推行了。”

    张自忠和李云侠都很惊讶。在他们心中,肖战歌是有固定形象的,即太平武馆的一名武师。一介武师,对这些军事概念却门清,甚至连机械化这种较为先进的军事理念都知道,由不得他们不多想。张自忠:“战歌,我们真小看你了啊?”

    “师座,肖教官还会德语呢,”已经当了好长时间透明人的马孝堂见缝插针的补充一句。

    李云侠:“战歌,我记得你说过,离开太平武馆就一年吧?”

    肖战歌挠头,脸上装出一副憨厚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跌了那么一跤,醒过来之后,脑袋里就多了一些东西。在澄化,那个丹尼尔和安德烈一说德国话,我自然而然的就听懂了。”

    “孝堂,你到院门那里守着去,没有我的许可,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张自忠吩咐马孝堂。等马孝堂走出去,他仔细打量一番肖战歌,问:“机械化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我问你,这个盘尼西林,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到了这一步,肖战歌只能死撑了,说:“是。”

    张自忠和李云侠对视一眼,各自亮出了自己写了字的手掌。两人的手掌上都写着一个“范”字。张自忠:“盘尼西林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神奇,确实值得搞。不过,我们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只能请这个人出马。这个范厂长可是国内的化学大家,你得有真材实料才能说服他。”

    张自忠口中的范厂长,名叫范旭东。肖战歌是不认识他,实际上,此人在后世的评价极高,有“中国民族化学工业之父”之称。

    两天后,在塘沽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里,肖战歌带着丹尼尔,在李云侠的陪同下,见到了范旭东。

    范旭东五十岁左右年纪,身量不高,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像是个学者。见面之后,简短的寒暄两句,他便直切要害,问肖战歌:“张将军在电话里已经和我说了,我想知道,你有盘尼西林的样品吗?”

    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听了这句话,肖战歌知道,这个戴着副眼镜其貌不扬的老者,真有可能帮助自己实现穿越后的第一根金手指的“建模”。

    “我没有样品,不过我知道欧洲人已经从自然界中找到了它。对了,它对葡萄球菌有灭杀作用……”为了今天这场会面,肖战歌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的。只是,学渣属性使然,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冥思苦想了两天时间,最终只拼凑出来一番棱模两可、似是而非的话。

    范旭东听得很认真,不过越往后听,他的眉头锁得越紧,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失望。范旭东是真正的行家,所以,哪怕他对盘尼西林只是一知半解,却知道,一旦真能实现规模化生产,那绝对是功德无量的一项伟业,所产生的利润,也绝对不会比纯碱低。

    肖战歌见范旭东这个样子,捅了捅丹尼尔。

    丹尼尔咳嗽两声,用夹生汉语说:“范先生,盘尼西林的样本,我能负责解决。而且,如果真能实现批量生产,我能帮忙负责机器的采购,以及西方的销路问题。”

    寒暄的时候,李云侠已经向范旭东介绍过丹尼尔的身份。

    丹尼尔的话,让范旭东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他想了想说:“李将军,肖先生,丹尼尔先生,对于盘尼西林,我只是听说过。按肖先生的说法,我们应该可以在自然界中找到它,当然,这也许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医药工业事关人的生命安全,需要更加周密和细致的验证,这也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当然,如果丹妮尔先生能够从西方找到相关的文献甚至实验资料,这将会大大的减少我们的工作量。这样吧,我们两手准备如何?我安排研究院的几个专家,组建一个研究组,尝试从自然界中找到盘尼西林。丹尼尔先生呢?请您立刻回国,帮忙寻找样本和资料。对了,以我对医药工业的了解,这种药物的生产,应该离不开培养罐之类的设备。丹妮尔先生,您回去以后,还请时刻和我们保持联系。我们如果需要什么设备,会直接发电报给您……”

第二十七章小施惩戒(1)

    肖战歌一行离去不久,范旭东正要离开会客室,一个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穿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范旭东看到他,问:“颍川,你这是要去哪里?”

    颍川,孙学悟的字。孙学悟,范旭东聘请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的现任社长。“我去图书馆取一本资料。对了,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外国人,是为纯碱来的吗?”

    永利制碱公司的“三角牌”纯碱,那是曾经获得过美国费城万国博览会金奖的商品,畅销世界各地。很显然,孙学悟这是把丹尼尔误会为外国来的采购商了。

    范旭东:“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说完,将他拉进会客室,将盘尼西林的事情全盘告知。孙学悟听完只是摇头,说:“我知道盘尼西林,去年我一个美国的朋友在来信中曾提到过。听他的意思,盘尼西林在西方也才处于摸索阶段,要想实现工业化生产,何其难也。这个叫肖战歌的年轻人倒是有心,只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本来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但是又再仔细一想,我们搞化学工业,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希望让全世界看到我们中国在科学上的力量吗?如果盘尼西林真具备那么神奇的效果,而西方也才处于研究阶段,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效果毋庸置疑,但是医药化学可不比日用化工……”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喧嚣声传来,他们对视一眼,孙学悟眉头一挑,自语:“发生什么事了?”走出屋子。

    范旭东跟着他走出来,然后看见肖战歌他们被一群人围住,他脸上露出怒气,说:“又是温世珍那帮人,这些混蛋越来越猖狂了。”

    “我听说日本屯驻军的军火仓库发生了大爆炸,日本人正在满天津城的搜捕嫌疑犯,他们不会以为嫌疑犯跑到我们研究社来了吧?”

    “日本人总想着入股我们永利碱厂,这根本就是乘机生事。李先生和肖先生是我们的贵客,可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走,我们看看去!”

    围住肖战歌他们的,并不全是汉奸,其中有三个穿和服的,乃是天津黑龙会的日本浪人。日本人自从通过一系列不平等协议渗透到平津的方方面面之后,永利制碱公司,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让他们无时无刻的不想着扑上来咬上一口。值屯驻军军火仓库发生爆炸,小鬼子一个个好像被捅了屁眼的老虎一样,红着眼满天津城的搜捕疑犯,天津城内的日本商人以为时机到了,遂找到温世珍,让他提供一些打手,想着用栽赃的办法来让范旭东就范。

    这帮温世珍的手下,带头的是一个绰号“胖三”的胖子。半年前,胖三在天津街头调戏妇女,正好被李云侠撞到,李云侠当时毫不客气的让人抓住胖三,亲自赏了他一顿竹笋炒肉。胖三这小子记仇,当他看到李云侠从黄海化学研究院出来,身边只有肖战歌和一个洋人,想到往日之辱,以为报仇的机会来了,遂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升,便向带头的日本浪人栗原小治郎建言,说他觉得李云侠三人有重大嫌疑。

    栗原小治郎看到丹尼尔这个洋人,本来还有所顾忌。但是,肖战歌因为没在范旭东处得到肯定答复,正神情郁郁,看到了三个日本浪人和一帮汉奸,心情莫名变得更加恶劣,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他不瞪眼不要紧,他这一瞪眼,立刻成功的挑起了栗原小治郎的“斗志”。

    “你们的,什么的干活,我的怀疑你们与屯驻军爆炸案有关,你们的,跟我们走一趟——”栗原小治郎上前吆喝出这一句,然后一挥手,其他两个浪人和胖三等人一拥而上,登时将肖战歌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以李云侠现在的级别,他是有副官和警卫的。他之所以选择和肖战歌、丹尼尔简装出行,目的是不想引人关注,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因为半年前的一次仗义出手,居然被胖三这个小瘪三给寻仇了。

    被十几个人围住,李云侠和肖战歌无所谓,丹尼尔却害怕了,他立刻大叫起来:“什么嫌疑犯?你们有搜查证吗?我告诉你们,我是德国公民……”

    “搜查证?爷爷我的脸就是搜查证,”胖三上前一步,将脸凑到丹尼尔面前,很嚣张的说。说着,他的眼睛特意往李云侠脸上一扫,眼神里透着奸计得逞的得意。

    “混蛋!你们这是侵犯人权……”丹尼尔气坏了,他还在骂,被肖战歌拉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就站到了肖战歌和李云侠中间。肖战歌往前斜垮一步,正好顶替丹尼尔的位置。他脸上浮起笑容,问胖三:“不知道怎么称呼?”

    胖三下巴抬起,眼睛望天,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他的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跳出来,朝肖战歌尖声叫道:“连我们大沽胖爷都不认识,你他娘的怎么混的?”

    “胖爷?”肖战歌上下打量胖三两眼,“扑哧”一声笑了,说:“胖倒是恰如其分,不过爷没看出来这脸能当搜查证用。”

    “你找死!”尖嘴猴腮大怒,冲上来照着肖战歌的脸便是一拳。

    他才冲上来,肖战歌便动了。肖战歌左手猛的伸出,抓住胖三抱在胸前的右手往前一拽,待尖嘴猴腮的右拳打过来时,他伸右脚一跘,右手再在胖三左肩上一拨,胖三的怒骂声中,他的肥脸便和尖嘴猴腮的右拳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登时歪了,两道殷红的血迹挂了下来。

    肖战歌顺势起脚踢在胖三肥嘟嘟的屁股上,将他踢得撞向尖嘴猴腮。尖嘴猴腮一拳擂中胖三,当时就有点懵,胖三的体重,只怕有两百斤,在他发懵的时候撞过来,他避之不及,两个人登时跌作一团。

    栗原小治郎见状,眼睛里泛出凶光,先破口骂:“八格!”然后一挥手吼道:“上,把他们统统的抓住!”

    “住手!”范旭东远远的喊。

    孙学悟:“那个年轻人就是肖战歌?”

    “是的,没想到他倒有一副好身手——柳小海,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拉铃铛叫人。”

    柳小海是黄海化学工业研究院的门房,他本正站在门口看热闹,听见范旭东的话,赶紧应一声,然后拉响了门口挂着的一个铃铛。

第二十七章小施惩戒(2)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斜对面三四十米处的永利制碱厂大门口,先是出来一条人影闪了一下,稍后,那个方向也响起了“叮铃铃”的铃声。

    “叮铃铃”的铃铛声中,胖三一伙的汉奸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冲向肖战歌和李云侠他们。丹尼尔骇得尖叫起来,李云侠表情平静,他转身将丹尼尔护在身后,说:“战歌,速度放快一点,尽量不要麻烦范厂长的人。”

    “晓得!”肖战歌应一声,迎上去,拳打脚踢,瞬间打倒了三四个。

    栗原小治郎见状,意识到今天碰到硬茬了,眼眸一缩,“噌”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大太刀。

    其他两个日本浪人见状,也各自抽出了腰间的大太刀,其中一个怪叫一声,踩着木屐冲向肖战歌,双手用力一挥,手上大太刀拉出一道白光,向肖战歌当面斩下。

    大太刀锋利,丹尼尔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寒气,登时骇得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同时身子本能的往后退,撞上李云侠的后背这才停下来。稍远处的范旭东和孙学悟看到这一幕,担心肖战歌,也不禁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刀光匹练般向肖战歌当头斩落,这一下要是斩实了,肖战歌不死也得重伤。被几个手下扶起来的胖三看到这一幕,脸上肥肉抖动,露出残忍的笑容,快意的大喊:“好!松井阁下,斩了这个杂——碎!”胖三嗓门很响,然而“杂”字还喊得响亮,到了“碎”这里,却好像打鸣正欢的公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变成了一声凄凄惨惨的闷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松井的大太刀就要斩上肖战歌的脑袋,他左脚斜跨一步,一个潇洒的侧身,就完美的避开了松井直劈下来的大太刀。肖战歌不动则已,一动,登时迅如脱兔。侧身让开松井势在必得的一劈,他不等松井做出反应,左脚闪电般飞起,正踢中松井的右小腿。松井小腿吃疼,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倒。肖战歌左手再迅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松井的发髻往右手边一带,登时便将松井整个人往地上摁去。“八格——”松井嘴里发出嘶吼,双手努力翻转手腕,想用将大太刀去刺肖战歌。肖战歌左脚收回屈膝一顶,正好顶中他的右腹部——松井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连人带刀扑倒在地,挣扎了两下,便呻吟着起不来了。

    对小鬼子,肖战歌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这一下膝击,直接就顶断了松井右腹的一根肋骨。松井的运气也背,右肺被断裂的肋骨刺穿,实际上,他此时已经废了。

    电光火石间,栗原小治郎和另外一个日本浪人还没反应过来,松井已经倒在地上成了死猪一头。栗原小治郎眼眸一缩,骂一声“八格”,双手执刀,刀柄收在右腰间,刀刃朝前,脚下木屐踩出一连串的“噔噔”声,小碎步冲向肖战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日本浪人,和松井一样,高高举起大太刀,从肖战歌的左手边冲向他。

    肖战歌吸引了大多数火力,有三个汉奸欺负李云侠年纪大,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三个人交换下眼神,齐齐向李云侠冲过去。李云侠刚刚从肖战歌与松井身上收回目光,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是“乒乒乓乓”招架了几下,然后上拳下脚,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个汉奸打翻在地。

    民国和抗战时期,中央军算了,那些地方军队,但凡能混出名堂的,谁手上没有两下子?这三个汉奸眼瞎,才会自讨苦吃,来找李云侠的麻烦。

    范旭东和孙学悟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们显然没想到李云侠也如此能打,两个人对视两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诧。然后招呼柳小海,三个人一起往李云侠走去。

    永利制碱厂,不下三十个工人操着各式“武器”冲了出来。他们距离肖战歌他们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肖战歌这边,随着一个栗原小治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战斗已告结束。

    肖战歌同时对付栗原小治郎和另外一个日本浪人,所耗时间也不比对付松井长多少。栗原小治郎冲到距离肖战歌大约一米五的位置,双手用力往前一戳,带动刀刃刺向肖战歌的腹部。恰逢另一个日本浪人挥刀劈向肖战歌的脖子,于是在丹尼尔看来,肖战歌前后位置都被封死,似乎万难避开这一劫。他担心肖战歌,见状双拳捏紧,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就在他的惊呼声中,肖战歌腰部一扭,突然向前跨出一步,他的左脚还没落地,右脚飞起,后发先至,正中栗原小治郎双手手腕。栗原小治郎咬牙闷哼一声,双手忍痛将手腕一翻,手上的大太刀登时变成锋刃对着肖战歌的肚子。不过,不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肖战歌右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一捏再一拉。于是,栗原小治郎只觉得右手一紧,右肩处剧痛,正吃痛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动,身不由己的就往前冲出,然后再不受控制的向右一个摆动——

    肖战歌现在惩治栗原小治郎的这一手,在中国传统武术里叫做借力打力。如此高深的武术理念,栗原小治郎一介不入流的日本浪人,显然是不会懂的。他稀里糊涂的还没搞清楚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寒风扑面,面前突如其来的出现一蓬如雪刀光,他登时骇得魂飞魄散,惊呼起来:“不——”

    晚了。饶是另一个日本浪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开始收手,这一刀依旧狠狠的劈在了他的额头上,将他额头上直接拉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日本浪人一刀劈开了栗原小治郎的额头,大惊失色,心神失守之下,双手脱力,大太刀立刻脱手朝地上落去。肖战歌将栗原小治郎拉过来做替死鬼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顺势一脚将栗原小治郎踢飞出去,右手一伸抓住大太刀,右脚朝后退了半步,右手手腕一翻,一道寒光朝着日本浪人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小施惩戒(3)

    日本浪人只觉得一道白光袭来,本能的脖子一缩。然后,他只觉得左耳一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下一瞬,疼得惨叫起来:“耳朵,我的耳朵!”

    “还给你!”肖战歌喝道,右手往回一收再闪电般伸出,在他的左耳落地之前,将它穿在了大太刀的刃尖上。

    又一道刀光袭来,日本浪人怪叫一声,本能的往后一退。然而他运气不好,左脚拌上右脚,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八格!我和你拼了!”他嘴里还在发着狠话,忽然眼前一花,他定睛看去,看到一截带血的刀尖,刀尖上串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他猛然想到这只耳朵正是自己的,又惊又怒又惧又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胖子!送给你下酒——”肖战歌转身朝向胖三等人,右手一挥,大太刀飞出,插在胖三面前的地上。胖三等人敢在肖战歌他们面前撒野,倚仗的不过是栗原小治郎这三头纸老虎。现在,栗原小治郎三人个个见血,其中松井更是生死未知,胖三等人就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登时原形毕露,身上气势一落千丈。

    大太刀上,日本浪人的耳朵犹穿在上面,看到此景,完全下意识的,胖三等人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然后看向肖战歌,简直像看见了鬼一样。

    丹尼尔已经傻了——在澄化的时候,他自认为已经充分见识过肖战歌的手段和力量,但是现在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一切,依旧颠覆了他的认知——栗原小治郎一方,一共有十一个人,自己这边才三个人,自己还是一个累赘,然而结果却是人多的一方全部躺了。“上帝,中国功夫真是太神奇了?”由衷的,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被震惊到的不止是丹尼尔,范旭东还有孙学悟这两个民国化学巨擘,此时也被肖战歌反科学的表现给惊到了。

    有日本人血淋淋的耳朵做背景板,站在栗原小治郎和胖三等汉奸们面前的肖战歌,自带凶神恶煞光环,让胖三等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肖战歌面无表情的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眼,森然说:“今天只是小施惩戒,如果下次再被我遇到——哼哼!”

    肖战歌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胖三等人登时如蒙大敕,赶紧抬起栗原小治郎等三个浪人,在永利制碱厂工人们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的跑了。

    “战歌,我还担心你会弄出一两条人命呢。这样很好,我们无所谓,但是得替范厂长他们考虑,”李云侠上前一步,走到肖战歌身边,对他说。

    范旭东和孙学悟已经走了过来,听见这话,范旭东打量肖战歌两眼,说:“肖先生好身手啊!”

    肖战歌郝然:“范厂长,好像给你们惹麻烦了。”

    “没关系,这些家伙是日本商会养的狗。日本人早就在打我们永利制碱厂的主意了,你痛揍他们一顿,正好帮我们出出气。来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研究院的院长孙学悟。”

    孙学悟抱拳行礼,说:“李将军,肖先生,丹尼尔先生,鄙人孙学悟,拜你们所赐,刚才可是大开了眼界哪!”

    李云侠三人赶紧与他见礼,然后,孙学悟做主,邀请他们再回去坐坐,理由是他对肖战歌的建议很有兴趣。

    肖战歌虽然并不了解孙学悟,但想到他既然是范旭东的合作伙伴,而且还是黄海华学研究院的院长,那么在化学一途肯定也属于行家里手,登时便兴奋起来。

    一番交谈,孙学悟表现出了比范旭东更浓厚的兴趣。期间,他主动向范旭东请缨,提出由他来主持盘尼西林的项目。

    范旭东自然没有意见。肖战歌见盘尼西林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想起一事,对范旭东和孙学悟说:“范厂长、孙院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范旭东:“肖先生见外了,您请说。”

    “日本鬼子觊觎华北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平津,迟早必有一战。我觉得从长远考虑,你们应该早点搬离天津。”

    范旭东和孙学悟对视一眼,前者叹一口气说:“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可是,精盐还有纯碱的制造,都离不开海水。如果离开天津,我们又能搬去哪里呢?”

    肖战歌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无的放矢。他说:“研究院的话,我觉得可以往内陆迁移。比如陕西。精盐厂和纯碱厂,澳门怎么样?”

    范旭东和孙学悟听得一愣,李云侠看向肖战歌,小眼睛里面有光芒闪现了一下。对于他来说,陕西显然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所以他不免怀疑,肖战歌特地举例“陕西”,会不会是另有所指——“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整个民国不超过五个人——那么?”他心中犯起嘀咕,看向肖战歌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警惕。

    范旭东:“陕西现在是东北军的地盘,张学良此人,老实说,我不喜欢他。澳门倒是符合条件,可它现在是葡萄牙的殖民地。我和颍川自由惯了,只怕受不了葡萄牙人的闲气。”

    “据我所知,陕西并非只有东北军一家——”

    “杨虎城的西北军?呵呵,那还不如东北军呢。你不会指**吧?别开玩笑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法给我们提供庇护。”

    “范厂长、孙院长,请恕小子冒昧——在我看来,最迟明年下半年,日本鬼子就会发动新的攻势。你们应该也知道,就目前看来,我们根本无力抵御日军的兵锋。我觉得,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迫仓促迁徙,不如未雨绸缪早作打算。研究院,重要的是地理和人文环境,能够让你们不受干扰的潜心科研;精盐厂和制碱厂,重要的是原料和政治的稳定。在我看来,要想长期保证这两点,好像,唯有这两个地方可以满足条件。”

    孙学悟:“肖先生,您如此笃定最迟明年下半年就会打仗,可有什么依据?”

    范旭东:“政府正在积极联络列强,让它们向日本施压——”

    “两位先生,日本距离我们有多远?西方列强距离我们又有多远?难道你们认为,西方列强为了制止日本继续侵略我们,会万里迢迢的派出大军参战吗?”

    范旭东和孙学悟对视一眼,范旭东眉头一皱说:“好像是这个道理。”坐在孙学悟对面的李云侠侧头看了肖战歌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南丁格尔(1)

    “求别人不如求自己,自身硬不起来,一切白搭。两位先生,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中日之间再次开战,那会是何种级别的战争?国战!将是事关中日百年国运的国战!国战,我们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战士因为伤口感染缺医少药而只能抱憾离世?两位先生,我之所以如此看重盘尼西林,因为它能救我们的性命哪……如果一千个伤员里面,能有十个人因为盘尼西林的原因被救回来——两位先生,那可不仅仅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而是足以让两位青史留名的不朽功勋哪……”肖战歌说着,脑海中很自然的浮现出自己一些战友临死前的画面,他的声音里,便自然而然的带上了浓厚的感**彩。

    孙学悟:“盘尼西林对葡萄球菌确实有抑制作用,但是伤口感染的话,可不仅仅只有葡萄球菌一种致病菌。盘尼西林,真有这么大的作用?”

    丹尼尔接话:“盘尼西林的疗效究竟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死的士兵里面,最少有三分之一都死于伤口感染。”

    范旭东听得咋舌:“三分之一?有没有这么夸张?”

    李云侠接话:“正常情况下,一场仗打下来,战死一个士兵的话,最少会有四个士兵受伤,其中包括一到两个重伤员。如果是四个伤员的话,最终能活下来的最多不会超过两个……”

    “是死于伤口感染吗?”

    丹尼尔:“肯定和伤口感染有关。你们知道英国的民族英雄‘提灯女士’南丁格尔吗?”

    李云侠:“我知道,她是战场救护学的发明人对不对?”

    丹尼尔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赞道:“李将军,您很博学。”

    李云侠摆摆手说:“谈不上博学,只是凑巧曾经参加过天津助产护士学校的开学典礼,听到了她的故事而已。南丁格尔,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性!”

    丹尼尔点点头:“是的,她堪称我们欧洲医疗行业的天使。李将军,既然您听说过她的故事,那不如您来讲吧,我的中国话说得不是很好——”

    “不不,有关她的事情,我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丹尼尔见李云侠这么说,也不矫情,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道:“上个世纪50年代,在西亚的克里米亚曾经爆发过一场大型战役。当时,战争的一方就包括英国。战争早期,因为英国的前线战士死亡率高达42%,南丁格尔就主动申请,自愿担任战地护士。你们能想象吗?她仅仅带了38个护士,然后通过半年的努力,就将英军的伤亡率从42%降低到了2%。而她们当时所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加强了卫生管理和对伤员的心理辅导而已。加强卫生管理,说白了,就是降低了伤口感染的几率,而从我目前掌握的讯息来看,盘尼西林针对的,正是能够引起伤口感染的葡萄球菌等致病菌——两位先生,你们听明白了吗?”

    丹尼尔说完,范旭东和孙学悟都表情凝重的陷入了沉思。肖战歌看向丹尼尔,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专业和非专业,看似差别不大,实际上却有着天差地别。必须承认的是,从丹尼尔这个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要比他这个军人有说服力得多了。

    范旭东和孙学悟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范旭东说:“既然盘尼西林对于战场救护有这么大的作用,那我们就得重新慎重考虑了。李将军、肖先生、丹妮尔先生,我总结了一下,要想实现盘尼西林的产业化,我们现在主要面临以下几个难题……这些难题里面,我认为第一时间需要解决的是样本和资料,因为这能大大的节约我们的研发时间。所以,丹尼尔先生既然有意合作,那么,能否请您尽快返回欧洲,以尽快找到样本和相关资料?”在丹尼尔点头应允后,范旭东继续道:“对了,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从事这项事业,我觉得,为了避免以后因为分配不均引发矛盾,我们应该早点确定好各方权益……”

    范旭东和孙学悟,两人虽然都是化学家,但擅长领域并不一样。后者更擅长科学研究,所以偏学者型;而前者擅长经营谋划,属于领导型人才。

    肖战歌之所以如此在意盘尼西林,除了盘尼西林对伤口感染有特殊的疗效,再就是希望能够通过它挖掘到第一桶金,成就自己穿越来的第一根金手指。

    丹尼尔原本也许对这次合作不抱什么信心,不过,在见识了范旭东和孙学悟的学识,又亲眼目睹了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的规模后,他登时意动起来。

    “李将军,肖先生,你们是策划人,按照国际惯例,就占股百分之三十好了。丹尼尔先生,如果您能拿到样本和资料,而且能负责西方的销路,我觉得也可以分配给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要负责验证和生产,就占股百分之四十,你们看可好?”

    肖战歌摇头:“不,我觉得这个分配并不合理——”

    李云侠、丹尼尔在内,四人齐齐一愣。

    肖战歌:“做企业的话,必须有一方能够掌握绝对控制权才好管理。这样吧,范厂长,你们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我们和丹尼尔先生各占百分之二十四点五好了。”

    范旭东和孙学悟本来还担心肖战歌狮子大开口,听他这么说,不禁都暗松了一口气。范旭东:“肖先生居然懂得经营之道,不简单哪!丹尼尔先生,您觉得呢?”

    丹尼尔想了想,点头:“可以。”

    范旭东亲自起草合作文件,然后,他代表黄海化学工业研究院,肖战歌和丹尼尔分别以个人的名义,分别在四份文件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趁热打铁,我这就请朱律师过来,让他为我们进行公证——”

    朱律师全名朱道孔,乃是平津地界非常知名的一个律师,以正直敢言著称。朱道孔在四份文件上分别签字,并收录一份文件后,便算完成了公证。

    范旭东分别递给肖战歌和丹尼尔一份文件,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希望我们能够精诚合作,将盘尼西林变成济世良药。”

    孙学悟、李云侠、肖战歌、丹尼尔分别伸手,五只手掌叠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再一起喊:“努力!”

第二十八章南丁格尔(2)

    范旭东、孙学悟、丹尼尔、李云侠和肖战歌的这一次握手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一次握手而已,实际上绝不简单。五十余年后,就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内,一幅名叫《黎明》的油画将这一情景重现了出来。那个时候,黄海化学工业研究院已经变成了一座博物馆,而范旭东和孙学悟,皆有一座铜像矗立于研究院的门口,两个人已经与这座研究院一样,成了不朽的传奇。

    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有了合伙人身份,肖战歌再向丹尼尔提起帮忙购买机器和军火的事情,就不存在心理障碍了。肖战歌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很动情的说:“丹尼尔,我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familie——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丹尼尔并不上当,很警惕的看着他,问:“肖,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旁边,李云侠嘴里正含着一口茶水,闻言没忍住笑,“噗”的一声直接喷了出来。

    肖战歌脸都绿了,不满的瞪着丹尼尔问:“企图?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吗?”

    李云侠和范旭东、孙学悟正在商量迁厂的事情。相比肖战歌,年龄长了他十几岁的李云侠看上去自然更加的成熟稳重,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更容易让人信服。所以,在盘尼西林的事情敲定之后,范、孙二人就撇开肖战歌,和李云侠热聊起来。

    孙学悟微笑:“小肖挺有意思的。”

    范旭东哈哈一笑:“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李云侠忍住笑,将茶杯放下,低声说:“底子是不错,但还欠缺历练,为人不够稳重。”

    丹尼尔正色看着肖战歌:“肖,你不能怪我,从你用野蛮人的方式将从我澄化的诊所请出来开始,你就已经失去我的信任了。”

    “那你还和我合作?!”肖战歌恶狠狠的道。

    “不是有李将军、范先生还有孙先生吗,我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勉强说服自己参与这次合作的。”

    那边,范旭东和孙学悟听到这句话,一起大笑起来,范旭东对肖战歌说:“战歌,现在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了?西方人很重视第一印象的,第一印象不好,再打交道就会有很多的羁绊。”然后,他又对丹尼尔说:“丹尼尔,我们现在怎么说都是合作伙伴,你也说了,你即使不信任战歌,也会相信我们。如果力所能及的话,就请为他提供帮助吧。”

    “范,你知道他想要我帮什么忙吗?”

    “哦,那是什么呢?”

    “机器还有武器,你知道的,这些在国际上可是紧俏货,他总共给了我九万大洋,其中还要扣除我的医疗费、他从我那儿购买的药品……”

    “这么说,是因为钱的关系?”

    “是的。”

    范旭东看向李云侠,问:“你们需要什么机器和武器,有清单吗?”

    李云侠一听,小眼睛里闪烁起光芒,问:“您愿意资助我们?”

    范旭东和孙学悟对视一眼,说:“无偿资助,我们现在还没这个能力,不过可以借点给你们救急。”

    肖战歌一听登时来了劲,他松开丹尼尔,走到范旭东和孙学悟面前,郑重的向他们鞠个躬,说:“谢谢,太感谢了,我们愿意写借条。就以我们在药厂里的股份做抵押好了。”

    范旭东一听忍不住笑了,而李云侠应该是感觉丢脸,赶紧端起茶杯,用它遮住了自己的脸。

    范旭东:“药厂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就敢抵押里面的股份。你这叫什么,空手套白狼吗?”说完,他和孙学悟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肖战歌也感觉自己的行为确实够无耻的,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打鬼子,这种无耻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摸摸鼻子,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范厂长,孙院长,要不我们打个赌——丹尼尔,这个赌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

    “我从不赌博,”范旭东说。

    孙学悟:“没时间打牌。”

    丹尼尔的回答最直接,也最具杀伤力——“肖,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去——你们听我说完好不好,我赌,只要我们能够第一个实现盘尼西林的产业化,它的利润,绝对不低于百倍——”

    丹尼尔听了,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径直跳起来,惊呼:“你说什么?上帝啊!请你赐个雷劈死他吧,这是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最荒谬的话——”

    范旭东和孙学悟也笑着连连摇头,显然不信肖战歌所说的。

    肖战歌:“你们就说敢不敢赌吧!”

    丹尼尔:“肖,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当然。”

    “怎么赌?”

    “我输了,药厂的股份全部不要。如果我赢了,丹尼尔,到时候你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把药厂股份让给我,要不就就给我等额的机器设备和武器。”

    丹尼尔认真的想了想,低声自语:“这个赌约要想成立,药厂能够生产盘尼西林是前提条件,这么说,我并不存在上当受骗的可能——”

    肖战歌听见这话,脸再次变绿,将脸猛的往丹尼尔面前一凑,喝道::“艹,老子就长得这么像骗子?!”

    丹尼尔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看着肖战歌一本正经的说:“不,你长得不像个骗子,而像个强盗。”

    范旭东看着肖战歌,低声对孙学悟说:“他看上去是认真的,而且信心十足。”

    李云侠接话:“如果我是丹尼尔,绝对不会和他赌。最后胜出的肯定是他。”

    “哦,你对他如此自信?”孙学悟问。

    李云侠神秘的笑笑,说:“等你们知道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就不会怀疑他了。”

    “这么说,你也非常看好盘尼西林这个项目?”

    “我是军人,只要能让我的士兵少死人,哪怕是白日梦,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李云侠说得认真,范旭东和孙学悟听了,不禁肃然起敬。

    在肖战歌的坚持下,他和丹尼尔之间的赌约,最终被写到了纸上,而且还请范旭东和孙学悟充当了见证人。

    借款的事情,最终也落实到了纸上,签字的则是肖战歌和李云侠。借款合同上,范旭东以永利制碱公司的名义,同意借给李云侠和肖战歌一百万银元用于支付丹尼尔可能从欧洲购得的机器设备和武器。借款人不是三十八师,也不是二十九军,而是李云侠和肖战歌这两个个人——对此,借款人一方没有意见也就算了,让后来的一些军史学家搞不明白的是,当时,范旭东和苏学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对如此大的纰漏视而不见——难道说,他们当时就已经与共党暗通款曲了?

第二十八章南丁格尔(3)

    丹尼尔会直接从天津回去欧洲,他便没有随李云侠和肖战歌回去南苑。没有了丹尼尔这个外人在旁边,肖战歌和李云侠也算终于获得了独处的机会——

    为了避免缴获自鬼子骑兵的马被鬼子看到,他们将马存在了郊外的老乡家。两个人从老乡家取了马,回北平的路上,李云侠首先挑破,说:“战歌。范厂长和孙院长已经同意将研究院搬到延安去了。盘尼西林能够正式投产的话,他们保证,至少会在延安开办一家分厂。”

    肖战歌向范旭东提议将研究院搬到陕西,他真正的用意正是想让他们在延安安家。

    “那他们应该能猜到您的真实身份了——”

    李云侠一勒缰绳,将坐骑勒停,虎视着肖战歌,问:“真实身份?肖战歌,你究竟是什么人?”

    肖战歌也勒停坐骑,转头看他,见他将右手放在胸口,一副随时会拔枪相向的姿态,笑着问:“您觉得我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李云侠森然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您知道的,我失忆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掌握了日语、德语还有英语。这么说吧,我当时脑袋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一些记忆碎片。您知道吗?当时我第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您很面熟。可问题是,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哪!后来,我躺在新兵营的炕上一想,才搞清楚了,原来早在见到您之前,您的形象已经在那些记忆碎片里了。”

    肖战歌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上,肯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有别于常人的地方。八年抗战,三年内战,日本、民党和****,斗争可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在谍战这个特殊的战场,三方特工、谍报人员之间的战斗,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血腥拼杀。而如果他的身份疑点重重的话,不仅存在被自己人误会的可能,而且极有可能被敌人利用,成为自己身上的死穴。那么,与其将来被“揭发”,成为死穴,还不如现在将预防针打足……

    李云侠显然不信他这套天方夜谭般的说辞,冷哼一声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您可以打死我,来,直接照这里开枪——”肖战歌说着,用右手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当我不敢吗?”李云侠说着,右手掏出手枪,大拇指“嗒”的一声扳开枪机,枪口对准了肖战歌的脑袋。

    肖战歌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说不害怕那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要想迅速的得到李云侠的认可,这好像是必经的一道程序。所以,哪怕背上开始流汗,他依旧保持着足够的镇静,平静的和李云侠对视着。

    两人这一对视,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居然就过去了三四分钟。三四分钟后,李云侠叹息一声,先将枪收起来,然后说:“你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仇恨日本人——我暂且信你。”

    “暂且信我?李参谋长,这对我可不公平,延安在我心目中乃是圣地一样的存在,您就不帮我引见引见?”

    “肖战歌,你知道得太多了!你究竟是戴笠的人,还是二陈(注1)的人?”

    “我是马克思的人。”

    “马克思?你居然知道马克思?”

    “我还知道恩格斯、列宁、铁托——”

    “铁托,铁托是谁?他也是共产国际的人?”

    “看,您知道的还不如我多,我倒是要怀疑你的忠诚度了。”

    “肖战歌,这么说你是共产国际派过来的?!”

    共产国际对于现在的延安来说乃是雷区,好在,肖战歌对共产国际真没什么好感。他说:“不,我可是正儿八经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嘿嘿,我还需要您帮忙引荐呢——”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老子不吃这一套!”

    “李参谋长,我怎么觉得您有点恼羞成怒了?!”

    “笑话,你一个毛没长齐的家伙,我会因为你恼羞成怒?!”

    肖战歌不是第一次被人形容为毛没长齐了,对于男人来说,这当然是红果果的羞辱了。他脸一皱,不满的说:“李参谋长,我怎么毛没长齐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我今年已经——咦,我多大来着——”

    “哼!连自己多大都搞忘了——”李云侠说着,语气一转,盯着肖战歌问:“战歌,你真的失忆了?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李参谋长,这种事情,我会拿来开玩笑吗?就像刚才,您的心肠要是狠毒一点,我不就直接挂掉了?”

    李云侠再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我还是那句话,暂且信你。”

    “我想去延安。”

    “你现在怎么去?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二十九军军训团的武术教官!”

    “那些枪还有炮,我可是专门留着当见面礼的——”

    李云侠一听这话,登时就意动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属于特别党员,平时和延安那边保持单线联系,联络频率极低。不过尽管如此,他依旧清楚延安那边有多苦。缺吃少穿、缺医少药、武器装备更是奇缺……“不现实,距离太远了,中间要过好几家军阀的地盘——”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会,说。

    “那就给他们留着。”

    “张师长那一关过不去的,而且,宋军长已经有所察觉,他肯定也会伸一手。”

    “宋哲元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宋哲元是你叫的?战歌,你这个态度可要不得,会出事的。”

    李云侠开始设身处地的为肖战歌着想,肖战歌表面上装出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心里面则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总算彻底的解决了身份的问题。

    “是是,其实对宋军长,我还是挺佩服的。毕竟,他打鬼子很坚决。不过李参谋长,宋军长这段时间和小日本走得蛮近的,他不会为了取悦小鬼子把我交出去吧?”

    李云侠看着他,冷笑:“你现在总算想到这一茬了?哼,这件事,张师长已经帮你遮掩过去了。”

    肖战歌其实并不担心被宋哲元看穿,因为他并不是太在乎军训团武术教官这个身份。二十九军在中**阀部队里面虽然算能打的,但也存在着军阀部队都有的一些通病。比如说,各级军事主官都把部队当做自己的私人武装;又比如,训练方式针对性极弱……

    “我问你,张师长问你要枪要炮,你准备怎么办?”

    “炮肯定不给。枪的话,再上交一部分吧。反正都是打鬼子,其实用不着分这么清楚。再说了,只要丹尼尔真的肯帮我们从欧洲进口武器,您很快就会看不上那些三八大盖的。”

    “胡吹大气!你这个毛病也要改改……”

第二十九章破锋八刀(1)

    肖战歌和李云侠回到南苑,见过张自忠之后,他向张自忠请假,称自己得去涞源一趟。张自忠对盘尼西林也挺上心的,详细的询问了他们和范旭东接洽的过程,得知已经签署协议,他只问了一句:盘尼西林能够正式投产的话,能优先供应我们二十九军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他就岔开话题,再次提到了军火的事情。说黑锅他已经让李文田帮肖战歌背了,肖战歌现在必须拿出一点干货来,好让宋军长彻底放过这件事。

    “战歌,你想过没有,这件事,迟早会暴露。不是我不信任我们二十九军的兄弟,但林子大了,总会存在一两只心肝长歪了的。这些家伙一旦捅到日本人那里去,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以小日本的尿性,绝对会上门找事。届时,你觉得宋军长会怎么做?你从小日本那里又是枪又是炮的搞了一堆武器,但宋军长没看到一件,你让他怎么想?”

    张自忠这话带忽悠的性质,肖战歌不傻,才不会上当,问:“我给他一些枪炮,他会维护我?”

    “论抗日,我们二十九军上下,态度一直很坚决——咦,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要那么多枪炮干什么?你别告诉我自己想单干,”张自忠说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战歌,不是我倚老卖老,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你立刻打住。现在可不是以前,民国初期的时候,有枪炮有人,打下一块地盘不成问题,现在国家已经走上了正轨,你再搞这一套,那就属于分裂行为,会遭到全国人民唾弃的——懂我的意思吗?”

    肖战歌偷小鬼子武器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二十九军改善武器装备情况,只是中间才有了其它想法。对他来说,幸运的是小鬼子因为害怕丢脸,对军火的具体损失情况三缄其口,所以宋哲元和张自忠虽然知道小鬼子军火库失窃了,但是并不了解具体的数字。

    “张师长,您太高看我了,拉队伍单干?嘿,我可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不过,那些武器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之前那些,算是我的份额,我可已经全部交给你了。”

    “你的意思,剩下的是吴大帅手下那帮兄弟的?”

    “是。您不知道,吴大帅在天津过得并不富裕,他手下那帮人一个个都穷疯了,所以都指望能发一笔横财呢——”这套说辞,是肖战歌早就想好了的,所以说出来极为的顺畅流利。

    张自忠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快的说:“他们说起来也是军人,身为军人,为国家做点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说着,他也许是想到了吴征等人下野军官的身份,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牵强,声音弱了下来,同时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李云侠看看肖战歌,眼睛里闪现笑意,面上一本正经的说:“战歌,就不能打个商量吗?抗日,那是事关我们整个民族存亡的大事,在这种事情上为一己私欲斤斤计较,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肖战歌苦笑:“我看他们身手不错,也有一定的军事基础,还想着让他们加入二十九军呢。可是你们知道他们怎么说,他们说不打你们冷枪就算客气的了。张师长,难道你们和他们有仇?!”

    张自忠表情挣扎的咧咧嘴:“历史遗留问题。算了,既然他们不肯白给,那我们买成不成?”

    肖战歌听得眼睛一亮,不过再一想,二十九军穷得叮当作响,这所谓的买,只怕是强买吧。咳嗽两声,他说:“枪和炮,他们直接藏到太行山上去了。这样,您派一点人马给我,我从涞源回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顺便把枪全部给您拉过来。”

    张自忠脸上似笑非笑,问:“枪?全部?”

    李云侠:“战歌,你可别想在张师长面前耍花招,不然的话,那可不是一顿‘竹笋炒肉’能够解决的。”

    “炮就是马蜂窝,现在可不敢拉回来。枪还有其它武器,我尽量说服吧,争取全部。”

    张自忠脸上绽放笑意,身后用力的在肖战歌肩膀上一拍,说:“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他们的,价钱保证公道。另外,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我保你一个少校军衔。”

    “谢谢张师长!”

    李云侠看了肖战歌一眼,表情略显纠结。就在回南苑的路上,肖战歌明明说过,枪炮只上缴部分,其它的都要留给延安那边。张自忠毕竟是李云侠的老上司,老朋友,肖战歌一介小年轻欺骗于他,哪怕李云侠心中是赞同的,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肖战歌一点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所以回南苑的路上,除了穿越和假冒校战歌的事情,已经把自己的底全部抖了出来。李云侠听说“老a特战队”之后,再得知吴征曾经在吴佩孚手下官至旅参谋长,其他人最少也是连长,便动了心思,想说服肖战歌自己在太行山拉起一支武装来。

    肖战歌对这个建议很动心,但并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答复。

    穿越者,对某些历史事件总是存在特殊情结的。卢沟桥事变,在中国抗战史上的地位太特殊了,肖战歌不想错过这个亲身参与的机会。

    次日清晨,肖战歌、黄澹供还有金春林三人,和马孝堂率领的一帮张自忠的警卫,骑马驱车向涞源进发。

    下午四点多左右,在涞源县城的一间新开的药铺内,肖战歌见到了吴征。

    开这个药铺是吴征的主意,因为他觉得从长远计,必须在涞源县城内拥有一个联络点和落脚地。他正好懂一点医术和推拿术,开一家药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在涞源南边十五公里处的白石山的一座山洞内,马孝堂等人见到了大批的军火以及那六门崭新的火炮。当时,马孝堂还有一些警卫,对着那六门炮,哈喇子就流下来了。

    好吧,二十九军的都是一帮穷逼,一个个都穷怕了,所以猛的见到这么多的枪支弹药,特别是那崭新的火炮,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马孝堂指挥警卫们想往山下搬运枪支的时候,张茂才等人一脸不爽的看着他们,问肖战歌:“头,他们不是向我们买吗?钱呢?”

    吴征阴恻恻的补上一句:“这可是兄弟们拼死弄出来了——”

    马孝堂听了赶紧赔笑,说:“诸位,我们师长说了,绝对不白拿。喏,这是一点心意。”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存折。

第二十九章破锋八刀(2)

    存折是金城银行的,数额是两千银元。

    肖战歌看到存折上“贰仟圆整”四个大字,不禁哭笑不得。两千银元——这就是张自忠所谓的价钱绝对公道?肖战歌觉得,自己也许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位梅花上将的“为人”了。

    张茂才有点不合规矩的一把将存折抢过去,看一眼后,“嗤”声一笑,将存折往马孝堂手里一揣,瞪圆眼睛朝马孝堂喝道:“姓马的,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肖战歌当然不会把剩下的枪炮弹药全部都交给张自忠,不过即使如此,这一次拿出来的,依旧有将近七百支三八大盖和十一挺轻机枪、三挺重机枪还有几门掷弹筒、若干手榴弹和弹药。这些武器放在市面上,三八大盖不计,单单三挺重机枪,就抵得上两千银元了。用两千银元就想买走这么多武器,这可不是强买的概念了,简直是明抢。嗯,张自忠也真够“无耻”的。

    马孝堂继续赔笑,同时可怜兮兮的看向肖战歌,说:“诸位,你们也知道我们二十九军的情况——”

    吴征不吃他这一套,阴着脸喝道:“那好,机枪、掷弹筒、手榴弹、榴弹全部留下,步枪你们搬走好了,就当我们看在你们打鬼子还算争气的份上,赏给你们二十九军了!”

    吴征这话怨念十足,其中的“赏”字可谓非常打击人。听他这么一说,那些警卫登时不干了,一个个瞪着眼睛阴沉着脸聚拢过来。吴征等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善茬,经历日本军火库这一遭后,一个个胆子更养肥了,见状也纷纷聚拢到肖战歌和吴征身边,一个个高昂起脑袋,用轻蔑的眼神斜睨着马孝堂等人。张茂才直接挑衅道:“怎么?想打架?”

    马孝堂现在这个样子,肖战歌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禁颇为不忍。不过,老a特战队要发展,前期就必须有资金的投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马孝堂说:“马副官,两千银元确实太少了。”

    马孝堂先挥手让警卫们后退,然后咬咬牙,从怀里再掏出一张存折。这张存折依旧是金城银行的,不过,上面的数额则变成了“伍仟圆整”。他一脸肉痛的将两张存折递给肖战歌,说:“这可是我们师座多年的积蓄,现在全给你了。”

    肖战歌注意到“5000”的那张存折上,日期是去年某日,猜到这应该真是张自忠的私房钱,他手一拨,将马孝堂的手拨向吴征,说:“张师长的私房钱?这些武器难道是你们三十八师自用?”

    “不,归军部分配。”

    “那为什么是张师长自己出钱?”

    “宋军长最近正在凑钱向日本人买炮——”

    “向日本人买炮?日本人有这么好心?”肖战歌奇怪的问道。

    吴征抓住两张存折的一端,一拽没拽动,他脸一沉,皱起眉头对马孝堂低吼:“你倒是放手啊!”

    马孝堂怏怏的松手,目光又在两张存折上停留了好一会,才咬着牙,一脸肉痛的回答肖战歌的问题,说:“金壁辉做的保人,日本关东军有一批淘汰下来的火炮,日本人愿意折价卖给我们。”

    “旧炮?只怕膛线都磨光了吧?这种炮买回来有什么用?”

    “有总比没有强——”

    肖战歌不禁沉默了。宋哲元这种行为,用饥不择食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反过来想一想,宋哲元愿意如此吗?他这么做,还不是为情势所逼?“吴老大,卖我个面子——”他对吴征说。

    吴征昨天晚上已经和肖战歌沟通过,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唱好“白脸”。他赶紧把两张存折收起来,再一脸警惕的看着肖战歌,说:“你的那份已经全部被你当人情送掉了,剩下的这些,你可没资格说三道四。”

    “二十九军不容易,张师长更不容易,就给他们吧。”

    “不行,重机枪全部留下——”

    肖战歌大怒,骂道:“姓吴的,你掉钱眼里了?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张师长他们买走这批武器是为了自己吗?他们是为了打小鬼子啊!我艹!你个狗.日的还是不是中国人?”

    “肖战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说错了吗?尼玛,不就是被国民军讨伐过嘛?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居然还耿耿于怀——”

    肖战歌和吴征两个人的演技相当不错,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对吼,金春林不知情的,登时骇到了,赶紧上前拉架:“头,吴老大,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吴征冷冷的瞪他一眼,喝道:“曹操,这里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肖战歌的反应更直接,抓住金春林的左手往身后一拽,沉声喝道:“一边玩去!”

    金春林好心拉架,结果自讨没趣里外不是人,他见黄澹供等人都一副面无表情、漠然视之的样子,跑到他们面前喊:“喂!都傻站着干什么,上去劝劝啊!”

    张茂才双手拢在胸前,说:“我支持吴老大。”

    张茂根:“我觉得肖教官说得在理。”

    黄澹供叹息一声,上前朝吴征低吼:“好了好了,也不怕马副官他们笑话——大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黄澹供搬出了吴佩孚,吴征皱了皱眉头,咬咬牙,狠狠的瞪了马孝堂一眼,说:“下不为例!”然后快步走出了山洞。

    肖战歌面色不豫的转身,看到马孝堂等人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客气的喝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搬出去装车!”

    马孝堂表情复杂的看他一眼,朝警卫们挥挥手,自己扛起一捆五支装的三八大盖,又再拎起一只装满子弹的麻袋,往洞口走去。

    肖战歌看了张茂才等人一眼,喊金春林:“曹操,带兄弟们帮帮忙。”

    山洞西南方向,一块突出山崖的岩石上,吴征蹲在上面,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肖战歌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问:“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

    “一直就有这爱好,之前在天津是没钱——呵,说起来还要谢谢你。”

    “抽烟能够缓解人的压力,也好。”

    “你直接跟他们回去?”

    “是。我不在,老a特战队的日常工作,只能辛苦你和黄副官了。”

    “有了这七千块大洋,坚持一年时间没有问题。小鬼子真的会在明年发动新的攻势?”

    “这个我敢保证。”

    “你写的训练大纲,我昨天连夜看完了。其它都很好,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练习‘破锋八刀’?”

第二十九章破锋八刀(3)

    二十九军的“破锋八刀”,在长城抗战中曾大放异彩,其中最著名的一役由赵登禹创造。赵登禹派出麾下王文海团连夜增援喜峰口,王文海亲自组织了五百人的大刀队,乘夜摸入日军阵地,用大刀对鬼子大肆砍杀,一下子就稳定住了战局。而在之后的战斗中,二十九军在与日军进行白刃战时,同样依靠大刀战术,创造了好几起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部队里,也涌现出了诸如王元龙这样令鬼子闻风丧胆的抗日英雄。有证可考的是,王元龙单单在喜峰口那场突袭战中,就手刃16名鬼子,堪称鬼子杀手。

    肖战歌重视“破锋八刀”的练习,是加入三十八师新兵营后受到的启发。三十八师新兵营的大刀技法教官名叫王荫芗,系223团的团副。开始教授新兵们“破锋八刀”前,王荫芗说了如下一段话:“小崽子们,是不是觉得很好奇,觉得都已经火器时代了,为什么还要练习大刀?原因很简单,因为它能帮助我们打小日本!你们还没机会上去战场,也没和小日本交过手,等你们上去战场,和小日本打过仗,你们就会发现,战役无论大小,日本子最终都会选择用白刃战来结束战斗……本来,驳壳枪是对付白刃战最好的武器,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能力给每一个人都额外配备一支驳壳枪。那怎么办呢?小日本有枪刺,我们就用大刀对付他……”

    小鬼子喜欢用白刃战来结束战斗,这并不是王荫芗信口雌黄。有史可考的是,在日军1873年颁布的第一版《步兵操典》和在1932年颁布的新版《步兵操典》中,刺刀训练都被列为重点,其中,在1932年颁布的《步兵操典》中,更用“充溢的攻击精神可以凌驾与物质的威力之上”这样的文字来定义白刃战的重要性。

    小鬼子强调和重视白刃战,有从精神层面来恐吓和打击敌人的意思。在中国战场,在抗战早期,小鬼子也确实达成了这个战术目的。当时的中**队,武器装备本就弱于日军。武器弱之,训练强度、专业性、体魄又不如鬼子,也就难怪中国士兵刚开始两三个打一个鬼子都拼杀不过了。当然了,过分强调白刃战的作用,这其实是违背了现代战争发展规律的。所以,同样的日军,同样的战术,在诺门坎战役和太平洋战争期间,当他们的对手换成苏军和美军的时候,吃亏的,就变成了日本人一方。会发生这种逆转,和苏军、美军自动化武器的普及率极高有关。其中美国人为了对付日军这种战术,甚至丧心病狂的专门为每个士兵都配发一支手枪……

    肖战歌前段时间忙着从日本人那里偷武器、偷机器,这段时间则忙着盘尼西林的事情,抽时间写出来的训练大纲其实很简单。他本来以为,因为代沟和眼界的原因,吴征也许会对一些后现代的特种兵的训练方法产生质疑,没想到的是,他质疑的居然是已经经过实战验证过的“破锋八刀”。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他能够认可“破锋八刀”这种专门打白刃战的技法,自然经过了深思熟虑。完全不带思考的,他回复吴征:“当然是为了和小鬼子打白刃战了。”

    吴征笑了,嘲讽的笑:“你确认不是开玩笑?有枪不用,指望大刀片子?这不是舍本求末吗?难道你觉得,古代的冷兵器能够和现代的热兵器相抗衡?”

    肖战歌也笑了,得意的笑:“吴老大,你知道小鬼子拼刺刀之前会退出枪里的子弹(注1)吗?”

    “别逃避话题——什么?有这种事?!”

    “当然。我专门向张师长和李参谋长求证过,他们说,鬼子确实有这个规定。”

    吴征好奇起来:“小鬼子怎么想的?他们的武器装备水平要远胜于****,放着这个优势不用,非要打白刃战?”

    “好像和三八大盖的子弹穿透力极强有关——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我觉得,这是我们老a特战队的机会。”

    “机会?”

    肖战歌看着吴征,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铿锵有力的说:“当然是机会。小鬼子崇尚武士道精神,妄图用武力恐吓我们,那我们就教他们做人,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中国武术的厉害!”

    吴征上下打量他两眼,将烟斗戳到嘴巴里猛吸一口,徐徐吐出后,他说:“你疯了吧?你举着大刀片子向鬼子冲过去,他们远远的放一枪你就倒了——”

    “怎么可能是这种玩法?我现在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实战的检验。”

    吴征摇头:“总觉得不靠谱。”

    两个人聊了一会,吴征问:“战歌,你对以后是怎么规划的?我先声明,****那边,我们哥几个是肯定不会加入的。”

    肖战歌沉吟一番,觉得也该给老a特战队定性了,问:“那么延安那边呢?”

    “延安?你指共党?”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肖战歌答:“是。”

    吴征看向他,第一眼颇感意外,接下来就释然了,说:“我说呢,原来你是红军那边的人。红军的名声可不好,共产共妻——呵呵。”没说完,他笑了。

    肖战歌摸摸鼻子,问:“你信这个?”

    “信与不信有关系吗?当前国内,不是民党就是共党——”

    “别这么沮丧,我答应你们,绝对给你们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们观察之后觉得不符合自己的理念,可以退出。”

    ……一个半小时后,肖战歌骑着马跟在马孝堂他们的车队后面踏上了返程,拐过一个山口,他回头望去,看到黄澹供、吴征等人还站在山头上,他勒停坐骑,回头大声喊:“下次回来,我会考核的,接不下我三招的,‘竹笋炒肉’伺候!”

    山头,张茂才问吴征:“吴老大,头在喊什么?”

    “他说下次回来会考核你们,不合格的,板子伺候!”

    “啊!”

    注1:日军打白刃战前先退子弹有两个原因。一,受三八大盖性能的限制。三八大盖弹丸初速高,质量好,一打两个眼,往往在第一个目标身上形成贯穿伤之后,能命中第二个目标。不仅如此,由于弹丸贯通后速度降低,二次击中后,弹丸便会翻滚、变形,所以对第二个目标造成的创伤会变得更加严重。因为白刃战中双方人员往往互相重叠,使用三八式步枪,贯通后经常杀伤自己人,这就造成了下面的尴尬现象——即被贯通伤的对手未必当场失去战斗力,还能进行反击,而被二次伤害的自己人,基本上会立刻丧失战斗力。抗战初期,因为装备和训练的优势,日军在处于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人员损失与中**队相比,曾一度达到1:4甚至1:6的水平,因此,使用三八式步枪在肉搏战中开枪射击,因为误伤造成己方大量减员,这显然是赔本的事情。

    二,基于日军对白刃战的战术认识。白刃战中,日军标准的刺杀准备姿势,为一手握前护木,一手握枪托前段弯曲部,枪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对手、刺刀尖略与眉平。这样,枪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等要害,而刺刀一拨就可以突刺。问题是,如果你摆一下这个姿势,就会发现,原来这样一比划,枪口根本就不是朝向对方,而是朝向斜上方的天空。因此,格斗起来,射击的机会很难比突刺的机会更多。

第三十章机缘巧合(1)

    几天后,北平南苑军营,上午九点半钟的样子,二十九军军训团的筹备处,肖战歌正埋头书写着教案大纲,满头大汗的崔连生跑了进来。“大师兄,”一看到肖战歌,他便气喘吁吁的喊:“你快去救救师姐,师姐,有人要抓师姐——”

    肖战歌一听,二话不说,将笔朝桌子上一扔,一把拉住崔连生就往外走。

    这间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好几个教官。其中,坐在最里头的张荷舫才抬起头来,见肖战歌已经走到门口,他赶紧喊:“战歌,你不要冲动?”

    肖战歌只来得及朝他摆摆手,便随崔连生往三十八师的新兵训练营狂奔而去。

    到了地头,他远远的看到俞惊鸿只是被一群人围住,悬着的心落回肚中,这才问崔连生:“怎么回事?”

    “听说是一个姓宋的长官看上了师姐,想向她求亲,可是您知道师姐的脾气——”

    “她把人家打了?”

    “嗯。”

    “那你干嘛哭丧着个脸?”

    “她下手太狠,把姓宋的门牙打掉了一颗。”

    肖战歌哈哈一笑,说:“打掉就打掉呗,门牙打掉了又不影响吃饭——”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距离俞惊鸿他们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肖战歌这话说得响亮,随风就飘进了那个“姓宋的”长官的耳中。“姓宋的”脸立刻就黑了。而俞惊鸿看到肖战歌,本来还倔强得像只骄傲的天鹅的她,眼睛里瞬间闪现泪光。不过,她死死咬住嘴唇,尽量瞪大眼睛,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姓宋的”挂少校衔,和现在的肖战歌一样的衔别。他三十岁左右年纪,精瘦精瘦的(嗯,这是二十九军绝大多数人的共同特征),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左眼的熊猫眼还有一张嘴露出来的豁牙,令他凭空增添了许多猥琐气质,整体形象一下子就减分不少。

    肖战歌上前去,走到俞惊鸿身边和她并排站着,面无表情的扫视对面以“姓宋的”为首的众人一眼,冷声问:“你们哪个连队的?不好好训练,跑三十八师的新兵营来干什么?”

    肖战歌作为原老a特种部队的格斗术教官,穿越过来之后手上又沾了不少日本人的鲜血,身上还是有点上位者气势的。“姓宋的”还好,其他人为他气势所摄,面上变色,纷纷看向“姓宋的”。“姓宋的”本来就站在众人前面,此时再上前一步,反问肖战歌:“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肖战歌好像才注意到他似的,上下打量他一番,转头问俞惊鸿:“就是他调戏你?”

    俞惊鸿不看他,也不理他。嗯,小妮子最近正在和他置气。因为肖战歌回到军营之后,过了好几天才来看她。而且,见到她之后,也没有给她她所希望看到的热情。

    俞惊鸿不答,“姓宋的”却炸了,怒吼:“你少血口喷人。”

    二十九军的军纪,放在地方部队里面,算是比较严厉的。比如赵登禹组织大刀队夜援喜峰口那一次,他的警卫因为没见过女人的“妈妈”(曹州土话,特指女人胸前的那两坨),曾强闯民宅,去撩人家小姑娘的衣服,结果差点就被赵登禹给斩了。而这个警卫戴罪立功,当夜直接就战死在了战场上。

    肖战歌问俞惊鸿“就是他调戏你”,其实有恶人先告状的意思。本来,就是“姓宋的”不接招,他也会继续撩拨。“姓宋的”吃不住激,立刻进行反击,登时就落入了他的算计。“我血口喷人?”他看向“姓宋的”,眼睛瞪得溜圆,问:“我问你,你的熊猫眼,还有豁掉的门牙,可是我师妹打的?”

    “姓宋的”还没说话,他身后那帮汉子嚷嚷起来——“就是她打的!”“这女人出手也太狠了!”“就是,说起来她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呢——”

    “哈!”肖战歌做出个气极而笑的表情,然后转头四下看了看,特别朝那帮坐在地上的新兵们看了一眼,朗声说:“兄弟们,大家想想,我师妹一介弱女子,还是个新兵,她可能无缘无故出手打一个少校吗?我了解我师妹,她一个走路都怕踩到蚂蚁的善良女子,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那么,是什么逼得她向一个长官动手呢?答案只有一个,她被调戏了,她受到了侮辱——这位少校,我再问你——”肖战歌说着,目光落在“姓宋的”脸上:“如果你不是心中有愧,我师妹动手打你,你会乖乖的站着不还手,任由她打吗?看在你还有羞耻心的份上,这件事,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带上你的人,赶紧滚蛋!”

    俞惊鸿弱女子?还走路都怕踩到蚂蚁?三十八师的新兵们听到这样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想到刚才俞惊鸿痛揍“姓宋的”那一幕,不少人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肖战歌背后,崔连生本来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呢,此时也没忍住,嘴巴一咧,“噗”的放出了半个笑声。

    新兵们的笑声中,“姓宋的”脸色由黑转红再转绿,他身子颤抖起来,嘴巴哆嗦着,几秒钟之后憋出三个字:“我,我,我——”连续三个“我”后,他嘴巴一张,“噗”的一声喷出一口热血,身子往后就倒。

    “宋乔良——怎么回事?”北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肖战歌的背后,同时有声音传来:“肖教官,你千万不要冲动!”却是张荷舫的声音。过了一会,张荷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却变成了:“宋军长,您怎么来了?”

    单看外貌,宋哲元就好像一个乡下老农一样,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当然,多少知道一点二十九军历史的肖战歌,是绝对不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的。试想,一个能把几万大军从陕西一路带到平津,并能在平津站稳脚跟,还能在老蒋和日本人之间玩平衡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憨厚老实之辈。他如果真的憨厚老实的话,二十九军只怕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军座!”肖战歌赶紧老老实实的转身,向宋哲元立正行礼。

    宋哲元也不还礼,上下打量他一通,问:“你是肖战歌吧?”

    “正是卑职。”

    宋哲元再上下打量他一通,似笑非笑的说:“你的胆子很大啊!”

第三十章机缘巧合(2)

    宋哲元明显话中有话,肖战歌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说难道张自忠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面上,不作丝毫犹豫,立刻再次立正敬礼,朗声说:“谢谢军座的夸奖!”

    宋哲元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左右手边,各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宋哲元转头和他们交换下眼神,哂笑着说:“这小子以为我在夸他。”

    张荷舫此时已经走了过来,他分别向宋哲元身边的两人问好,称呼一个头发剪得极短的为秦副军长,称呼另外一个叫张参谋长。

    肖战歌一听,知道所谓的秦副军长是秦德纯、张参谋长是张樾亭,赶紧向他们敬礼问好。秦德纯和张樾亭很和气,先和张荷舫寒暄两句,再朝肖战歌点点头。然后,秦德纯对宋哲元说:“很好啊,要不然你让他怎么答复你?啊,军座,您说错了,我胆子很小的——”

    秦德纯堂堂二十九军的副军长,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却能故作小儿态,肖战歌不禁有点懵。宋哲元对此显然是见多不怪的,问:“绍文(秦德纯的字),你喜欢这小子?”

    秦德纯:“年轻人有点闯劲总是好事。”然后他看向犹自倒在一个士兵怀里的“姓宋的”,说:“宋乔良,别装死了,军座问你话没听到吗?说说吧,怎么回事?”

    宋乔良确实在“装死”。他不傻,知道这件事一旦公诸于众,不管他有理没理,他败在俞惊鸿手上,单此一点,就足够让他名誉扫地了。“装死”装不下去,他只好怏怏站好,用受捂住自己的熊猫眼,说:“没,没什么。”说完,恨恨的瞪了肖战歌一眼。

    宋哲元闻言脸色一沉,眉头一皱,身上煞气自生,喝道:“没什么?没什么能气到吐血晕倒?!”

    宋乔良低下头,不敢看宋哲元,弱弱的说:“小叔,上次我跟你说过,我,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小叔?!”肖战歌闻言心中不禁再次“咯噔”一声,然后产生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宋哲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我们二十九军,扯亲戚关系没用。”然后他手朝俞惊鸿一指,问宋乔良:“你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她?”

    “是的。”

    “那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把手放下来——”

    肖战歌和俞惊鸿同时说:“我打的。”肖战歌说完,瞪了俞惊鸿一眼,低声喝道:“这事我来处理!”俞惊鸿根本不看他,坚决的回应:“一人做事一人当。”

    宋哲元:“两个打一个,那就难怪了。肖战歌,你不是在军训团吗?怎么会在这里?!”

    张荷舫:“报告军座,俞惊鸿余姑娘是肖教官的师妹。”

    俞惊鸿:“宋军长,宋乔良是我打的,和‘校战歌’没有关系。”

    肖战歌一听急了,正要说话,宋哲元脸色一变,厉声问宋乔良:“你自己说,究竟是谁打的?是一个人打的还是两个人打的,还是,被俞姑娘一个人给打了?!”

    宋乔良或许是因为刚才气到吐血的缘故,所以脸色本来就有点白削,等宋哲元厉声问完这番话,他脸色白削的程度再添几分,他把脑袋完全摁到胸口,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是,是俞惊鸿打的。”

    “大点声!”

    宋乔良咬咬牙,脸上开始充血,稍微放大一点声音:“是俞惊鸿打的——”“的”才出口,他紧跟着“啊”的一声惨叫起来,却是被宋哲元直接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直接往后摔飞了出去。

    宋哲元一脚将他踹飞,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带兵打仗不行,欺男霸女倒是无师自通。你连一个女娃子都打不过,你自己说你还有什么用?”

    宋哲元动了真怒,这一脚踹得真是不轻。宋乔良飞出去,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赶紧上前扶他,结果不仅没能扶住他,反而连带着摔成了一团。

    宋哲元踹了一脚犹不肯罢休,还想要上前,秦德纯和张樾亭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张樾亭劝说道:“军座息怒,宋乔良毕竟年轻,做事情难免欠缺考量,你且饶他一回。”

    宋哲元在教训宋乔良,肖战歌也在教育俞惊鸿:“俞惊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

    俞惊鸿低声嚅嗫:“是你眼里先没有我的。”

    “什么?”肖战歌没听清,问。

    俞惊鸿站得笔直,牙齿轻咬嘴唇,却不肯再开口了。

    肖战歌穿越前就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所以最怵女孩子耍小性子。他正一个头两个大,宋哲元喊他:“肖战歌,你过来——”他朝俞惊鸿撂下一句:“有时间我再找你——”然后快步走到宋哲元面前。

    宋哲元:“这事是宋乔良的错,不过我已经教训他了,就到此为止吧。”

    宋哲元是军长,而且他刚才那一脚踢得确实不轻,再加上俞惊鸿也没吃亏,肖战歌便慨然答:“好。”

    “我们正要去见张师长,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宋哲元和秦德纯、张樾亭结伴来找张自忠,是因为华北屯驻军的事情。日本政府将支那(注1)屯驻军更名为华北屯驻军,并且将屯驻军的规格整体提升一级,司令官从军部任命变更为天皇亲授……日本政府的这一系列举动,肆无忌惮的将自己对中国华北的觊觎之心完全暴露了出来。不仅如此,因为日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先后有两个将官、多个校官死于非命,其中天津特务机关的机关长佐藤宏明显死于刺杀,日本人直接放话给宋哲元,称冀察当局如果不能自证清白,那么他们会将之定义为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并称不介意将之变成常规战斗模式。

    日本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实际上就是逼宋哲元为首的冀察政务委员会找到并交出肖战歌,而如果宋哲元他们不交出肖战歌的话,日本人就理解为战争行为,并且也会针对宋哲元等人进行刺杀。

    宋哲元说肖战歌胆子很大,指的其实就是他在“三不管儿”打擂台的事情。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郎战在英租界遇到的那个老头,居然和宋哲元关系匪浅。所以,肖战歌自以为在“三不管儿”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殊不知,就在昨天晚上,宋哲元就从那个神秘老头口中知道了他在“三不管儿”做下的“好事”。宋哲元当时很气愤,因为他觉得肖战歌这是在给自己找事。不过,当那个老头说出自己看好肖战歌,想收肖战歌为关门弟子,让宋哲元多多照顾之后,哪怕他心中再不爽,当时也只能承诺,绝对会尽力保全肖战歌。

    注1:“支那”一词代称中国,始于印度,在日本社会广为流传,则是甲午战争之后。刚开始的时候,“支那”其实并不是贬义。因为对于当时的汉人反清志士来说,被称为大清人反而是一种羞辱。似章太炎等人,就曾在1902年,于日本东京发起过《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提出“光复汉族,还我河山,以身许国,功成身退”的誓词(“支那亡国”是指明朝亡于清朝的那一年);又如宋教仁,曾在1904年于东京创办过名叫《二十世纪之支那》的杂志。而即便是立宪派的梁启超,也用过“支那少年”为笔名,康有为次女康同璧更在诗中称“我是支那第一人”。

    “支那”一词变成贬义,是在“中华民国”成立后。当时大家都已经可以堂而皇之用“中国人”这个称呼了,再被叫做“支那人”,当然视之为一种羞辱。

    有史可查的是,日本政府在公文中以支那取代中华民国即中国,是从1913年开始的,倡议者,则是当时的驻华公使。

第三十章机缘巧合(3)

    宋哲元和秦德纯、张樾亭联袂来见张自忠,宋哲元之所以提出让肖战歌跟上来,也是看在这神秘老头的份上。

    三十八师的师部,张自忠的办公室内,张自忠正在和李云侠、李文田商量武器的分配问题,马孝堂进来报告说宋军长、秦副军长和张参谋长来了,张自忠挺感到意外的,对二李说:“奇怪,我们现在好像什么事情能瞒不过明轩(宋哲元的字)了。”

    张自忠以为宋哲元为军火而来,这当然是误会宋哲元了。稍后,当他和二李看到跟在宋哲元等人身后的肖战歌,他们面上没什么表示,心头就更疑惑了。

    肖战歌此时小小少校一个,而且是手下没有一个兵的少校,在宋哲元等大佬面前和那些大头兵没有任何区别。宋哲元等人交谈的时候,他陪站在张樾亭身后,老老实实的当起了锯嘴葫芦。他见张自忠和李云侠不时以探询的目光看向自己,显然对自己为什么会和宋哲元一起出现感到很好奇,他心中,也不禁起了雾水。在他想来,宋哲元如果知道他在天津的事情,那只能是通过张自忠和李云侠哪?!那张李二人以疑惑目光看向自己,又是为什么呢?

    他这边正在开动脑筋细细琢磨着,宋哲元终于提到了他——“……本来我还奇怪日本人为什么疯子一样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遇到我师叔才知道,原来都是这小子干的好事——”说着,他转头看了肖战歌一眼。

    肖战歌本来还在想,如果不是张自忠和李云侠,那会不会是张自忠的警卫,比如说丘明山向宋哲元告的密。听到宋哲元提起他的师叔,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在英租界遇到的那个神秘老头,总算知道了原委。

    宋哲元的一番话,将众人的目光都牵引到了肖战歌的身上。肖战歌被二十九军的一众大佬盯着看,心中难免有点忐忑不安。而就在他觉得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不下百只蚂蚁在爬的时候,却听张自忠说:“确实是好事!军座,佐藤宏是日本在天津的特务头子,肖战歌杀了他,等于弄瞎了日本人的一只眼睛。我觉得,我们应该肖战歌记上一功。”

    宋哲元说“都是这小子干的好事”,本是正话反说,绝无认可或者赞赏的意思,但张自忠这么一接话,可就将他这句话给定了性。肖战歌听得不免一愣,而张自忠对面的秦德纯则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着,他手指张自忠对宋哲元说:“军座,我听说荩忱曾经让肖战歌到他的新兵营接受训练,现在看来,他对肖战歌果然是青睐有加啊!”然后,他又对张自忠说:“荩忱,你家二姑娘还待字闺中,你不会是看中了这小子,想招他为婿吧?”

    宋哲元本来也一脸错愕,经秦德纯这么一打岔,他也笑了,对张自忠说:“荩忱,如果你真看中了这小子,行,我可以破例允许你提他当一个团长。”

    张自忠的二女儿此时虚岁才十四,这当然是一个笑话。肖战歌不明就里,脸刷的就红了,其他人见他如此,纷纷大笑起来。

    众人笑了一阵,宋哲元摆摆手让他的副官还有马孝堂、肖战歌全部退出去。然后,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宋哲元离开的时候,又叫上肖战歌,说是自己的师叔想要见他。秦德纯则开玩笑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因为等会说不定他就会成为宋军长的同门小师弟了。

    宋哲元的师叔名叫司元功,据宋哲元讲已经七十三岁了。在一个小院落里,肖战歌进门看到院子里司元功的背影,马上认出,他正是那个在英租界将自己撞入泥塘的神秘老头。

    “师叔,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宋哲元喊司元功。

    司元功转身,上下打量肖战歌两眼,问:“小伙子,还记得我啊?”

    肖战歌对这个小老头还是挺佩服和感激的,赶紧行礼,说:“记得记得,在英租界,蒙您提醒,小子才逃过一劫。”

    “明轩师侄,你先回去吧,这个院子,我再借助几天,”司元功先打发走了宋哲元,然后对肖战歌说:“你叫肖战歌?俞泰生的大徒弟?来,让我看看你的戳脚功夫。”

    司元功在英租界和肖战歌那一撞,给肖战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小说和电视上有关武术大家的描述都是骗人的,经过这一撞他才知道,原来功夫修炼到高深处,真的可以达到那种神乎其神的境界。秦德纯好人一个,已经暗示他司元功可能收他为徒,抛开能成为宋哲元的同门师弟不讲,能被这样的高人收做徒弟,肖战歌那也是求之不得。他正儿八经的再行个礼,再装模作样的运运气,说:“老人家,那就得罪了。”嘴上喊着“得罪了”,他冲上去,左脚先是一个直踢,被司元功用右手封住后,右脚脚面绷直,再来一个侧踢。司元功站在原地不动,左掌后发先至,拍在肖战歌的右脚脚背上,喝道:“没吃饭吗?把力气用足了——放心,就你这一点三脚猫功夫,还伤不到老头子我。”

    司元功放出这样的话,加上肖战歌也有意看看小老头究竟有多强,干脆放开手脚,将自己所掌握的有关戳脚的招式,卯足力气,一股脑的全使了出来。

    五分钟过后,肖战歌已经大汗淋漓,而司元功站在原地,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肖战歌知道再打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立刻收手说:“您老厉害,小子认输。”

    司元功有点失望,说:“本来以为你是个好苗子,没想到底子这么薄。你师父没教你练过气?”

    肖战歌点头。

    司元功眉头微蹙,想了一会说:“这样吧,我给你一本册子,你照着上面练。三个月后,我再来找你。”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抛给肖战歌。

    肖战歌接住,刚说了声“谢谢”,却见司元功身形不动,人却向自己移来,他本能的往旁边一闪,然后就觉得眼前一花,转身去看时,司元功已经到了院门口。

    “你们军长那里我去打招呼,这座院子先借给你住——”司元功撂下这一句,身形晃了晃,人又出去了三四米。

第三十一章旭日初升(1)

    司元功给肖战歌的册子是八卦掌最基础的掌型掌法、步型步法、腿型腿法、身型身法的练习图册。肖战歌拿起来没看两眼,就眼花缭乱,懵了。嗯,古人画的东东比较写意,也就是抽象,和他熟悉的写真求实差距极大,乍看之下,他便难免犯了眼盲症。

    肖战歌自此便在这座小院子住了下来,每日里,除了去军训团筹备处写教案,再就是早早的起来照着册子练八卦掌基本功。第三天的时候,肖战歌因为偶尔想起自己在老a集训的时候,曾被教官要求穿戴上铁绑腿,于是,他开始穿上俞泰生送给他的铁脚头进行练习。刚开始,这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因为铁脚头对脚的保护非常的不到位,动辄就磕到碰到,于是有那么两个星期,肖战歌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别人看到,还以为他崴了脚。这种现象,一直到他的脚趾头还有踝关节等部位磨出厚厚的老茧才得以改善。

    时间很快就到了秋末冬初,当北平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肖战歌他们领受任务,开始分赴各地招募学员。

    许是负责军训团的佟麟阁知道了肖战歌和宋哲元的准同门关系,又或者升任二十九军副参谋长的李云侠居中做了工作,肖战歌被授以重任,带着几个士兵以及二十九军军部开出来的工作函,前往石家庄招募学兵。肖战歌到了石家庄,先将石家庄主要的学校拜访了一遍,向那些校长或者教育长宣传一下二十九军组建军训团的初衷以及相关政策,随即在靠近北门的地方租了一间门面当招生处,留下那些士兵驻守,自己单人轻装,就往西安去了。

    到了西安,肖战歌按照李云侠的布置,在城西找到了一家“四海当铺”,说自己是南洋回来寻亲的,向当铺老板,一个戴着副眼镜,三十岁左右的斯文汉子打听,西安可有姓农的人家。

    斯文汉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两眼,说:“西安没有姓农的,不过山上有。”

    “不知道是哪座山?”

    “赤山。”

    暗号切口对上,肖战歌再朝对方拱拱手,说:“那就烦请您找个人把我带过去。”

    “四海当铺”备有驴,于是,肖战歌便在一个名叫胡全的当铺伙计,也是一个地下党员的带领下,骑着小毛驴出发了。出城之前,肖战歌见胡全到一家烧饼店买了不少烧饼,还将葫芦灌满了水,他当时就纳闷了。来之前,他在地图上已经丈量过西安与肤施(此时的延安还叫做肤施,亏得肖战歌知道延安的大致方位,所以在看地图的时候,才能将肤施和延安之间划上等号)之间的距离,不过250公里左右而已。250公里,有驴代步的话,日夜兼程,最多两天就能抵达。但是他从胡全买的烧饼数量推断,胡全好像准备了三天以上的口粮。肖战歌心中有了这样的疑问,出城之后,他便试探着问胡全:“我们在路上要走几天?”

    “快的话,三天。”

    “快的话三天,那慢的话呢?”

    “要看肤施那边会不会打仗了。”

    “肤施那边在打仗?和谁打?东北军还是西北军?”

    “不是肤施那边打仗,是肤施那边的东北军会出动打我们。”

    肖战歌一听,登时懵了。好吧,学渣属性再次捣蛋成功。

    中央红军,此时可不在肤施,而是在保安县。保安县在哪?保安县即志丹县。志丹,******——正是为了纪念******,保安县才更名为志丹县,只是现在还没得到国民政府认可而已(为书写方便,以后保安县和肤施,皆沿用志丹县和延安)。肖战歌学渣一名,理不清其中关系也就罢了,那么李云侠为什么也搞不清楚其中道道呢?还是因为他特别党员的身份。因为和党中央的联络频率极低,又是单线联系,所以,李云侠所掌握的有关党中央的事情,基本上都来自外界。于是,肖战歌一口一个延安圣地,李云侠也被搞糊涂了,这才有了肖战歌现在所遇到的乌龙。

    肖战歌知道自己犯常识性错误了,怕露陷,便不敢再多嘴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至少胡全说的会打仗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两人两驴,在路上走了两天半,于第三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志丹县。

    距离志丹县还有一定的距离,肖战歌和胡全遇到了一支驼队。驼队由十几辆马车、驴车组成,押运的则是一队衣着褴褛的红军战士。肖战歌看到这些红军战士身上的单衣全部打着补丁,光脚穿着草鞋,好些人八角软帽上的五角星已经失去了光泽,莫名的心头一梗。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入眼几十个红军战士,就没有一个的脸颊上能看到肉的,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条件有多么的艰苦。

    押运队伍的带队军官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人,浓眉大眼模样周正,高高凸起的颧骨说明他长期营养不良,但是精神头很足,目光不时扫过车上的包裹,然后脸上就自然而然的泛起笑意。

    胡全居然认识他,拉近一定的距离后,大声喊:“王师长!”

    “师长?!”肖战歌吓了一跳,心说这个师长也太年轻了吧?

    年轻军官回过头来,看见胡全,眉眼带笑,说:“是你小子?!你怎么回来了?”然后他看到肖战歌,朝肖战歌点了点头。

    胡全很会来事,为肖战歌和年轻军官做起介绍:“这是北平过来的朋友,姓肖。这位是九十三师的王师长。”

    年轻军官等肖战歌和胡全靠近,上前两步,面上带笑的对肖战歌说:“王金山,不知尊驾怎么称呼?”

    肖战歌听到“王金山”这个名字不禁心头一动。为啥?《亮剑》里面李云龙的原型哪!只是,李云龙痞气十足,但是这个王金山,看上去却书生气十足。穿越者大多有集邮名人的喜好,肖战歌也不能免俗。心头有点小激动,他跳下驴,向王金山伸出手,说:“在下肖战歌,王师长,幸会。”

    两个人握了手,胡全问:“王师长,你们运的是棉衣?”

    王金山:“张学良给的。这是第一批,后面还有。”

    肖战歌听得再次心中一动,问:“东北军不是在和我们打仗吗?”

    王金山得意的笑:“东北军进攻了我们几次,不过,灰头土脸的被我们打回去了。这不,知道打不过我们,就送棉衣讨好来了(注1)。”

    注1:东北军和红军发生交战,主要发生在第三次反围剿期间。东北军因为在第三次反围剿中损失惨重,导致官兵普遍厌战,这为后来西安事变的发生埋下了导火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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