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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战神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黑色狐狸     抗日之战神传奇txt下载     抗日之战神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抗日之战神传奇全文阅读

第一章从天而降(1)

    第一章从天而降(1)

    1936年,秋天某日,正是一年里最萧瑟的时节。北平,一条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落叶纷飞中,俞惊鸿抱着课本,正低头快步走着。俞惊鸿今年21岁,系燕京大学英文学系二年级的学生。从去年五月底开始,她就习惯了这样来往于家和学校之间,在外面从不多做哪怕一分钟的停留。

    北平城内,像俞惊鸿这样做的女学生还有很多。正值花一样的年龄,正是向外界展示自己美丽的时候,她们却不得不只在家里和学校默默绽放,这对她们当然是不公平的。她们之所以要这么做,那是因为从去年五月底开始,北平就已经不再是她们熟悉的那个北平了。

    北平忽然变得陌生起来,是因为日本人来了。

    自去年五月《何梅协议》签署之后,随着国民政府答应取缔所有反日团体和反日活动,并撤出所辖驻军,实际上等于向日本中国屯驻军拱手让出了北平的主权。如此一来,北平城内的日本人还有他们的走狗,自然耀武扬威起来,俨然将北平当做了又一个伪满洲国。

    驻北平的官方反日团体和军队撤出北平的时候,刚开始几天,俞惊鸿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作为“太平武馆”馆主俞泰生的独女,她自小随父亲习武,等闲三四个地痞流氓休想近身。所以局势虽乱,她却是不怕的。然而,随着张家女儿昨天失踪了、李家女儿前天被人玷污了这样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俞泰生这个做父亲的先怕了,找她谈话,让她二选一,要不每天下学之后就立刻回家,要不干脆停学。

    俞惊鸿好不容易才考上燕京大学,自然不愿意停学,于是只能选择第一个,每天下学之后立刻回家,绝不在外面多逗留一分钟。

    今天,俞惊鸿在校门口和同学们告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沿着回家的老街没走几步,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起来。“不会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吧?千万不要——”一路上她这样想着,很是忐忑不安。眼看武馆的大门在望,她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钟,俏~脸一冷,眉头竖了起来。

    俞惊鸿家既然是开武馆的,大门口自然会有招牌。可现在她却发现,挂在院门正中位置的武馆招牌不见了。对于一家武馆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有人踢馆?!”她脑中闪出这个念头,脚步又加快了两分。

    院门大敞四开着,俞惊鸿踏上院门的台阶后,首先入眼的是十几个背影。

    这些人清一色穿着日本武士服,踩着木屐,腰间挂着一把太刀。见过世面的俞惊鸿知道,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浪人。

    十几个日本浪人对面,是武馆的一众人等,其中站在中间位置,穿长袍、两鬓斑白的正是俞惊鸿的父亲,也是这家武馆的馆主俞泰生。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俞惊鸿看到俞泰生面色发白,嘴角隐有血迹,登时心头一紧,出声喊:“爹!”

    俞惊鸿一出声,登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几个日本浪人转身看到俞惊鸿,眼睛一亮,惊为天人。

    俞惊鸿打小习武,身材自然是极健美的。而她的脸模样也极美,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再加上她已经到了爱美的年龄,很会打扮,所以任何人乍见到她,都会立刻产生惊艳的感觉。

    几个日本浪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脸上露出了猥亵的笑容。“花姑娘的,吆西!”一个长着双三角眼的日本浪人说着,向俞惊鸿走了过来。

    日本浪人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四方脸,鼻子下面留着一小撮胡须的青年男子,他的脚下赫然踩着“太平武馆”的招牌。看到俞惊鸿,他同样眼睛一亮,然后转身对俞泰生说:“俞馆主,看来这就是你的宝贝女儿了。你的女儿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长得很漂亮呢。我帮你找个日本女婿怎么样?”

    俞泰生看到自己的女儿之后,眼神中就多了一丝担忧,此刻,他朝俞惊鸿喊:“惊鸿,快进去!”喊着,嘴角又有鲜血溢了出来。

    “花姑娘的,我们的亲善亲善,”三角眼日本浪人走近俞惊鸿,笑嘻嘻的向她伸出了自己的狗爪。

    俞惊鸿眼见父亲受伤,早就心疼得不行,三角眼此时向她递出狗爪,等于送上门来找打。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当下左手一提裙摆,左脚闪电般踹出。三角眼猝不及防,被她踢中胸口,“唉哟”一声摔倒在地。

    其他日本浪人看到,有人怪声怪调的喊:“吆西,花姑娘的居然会功夫,那床~上功夫肯定大大的好。”也有人则指着倒在地上的三角眼哈哈大笑:“酒井,你是不是看到花姑娘就腿软了?哈哈!”

    四方脸听见笑声回头看了看,脸上也露出笑容,对俞泰生说:“俞馆主,你培养了一个好女儿。她的,我们要定了。”然后他脸色倏然变冷,朝那些看热闹的日本浪人喊:“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拿下?!我的,要请她回去作客!”

    日本浪人受到呵斥,登时齐齐哈伊一声,然后就向俞惊鸿围了过去。

    “不能让小日本抓走师妹!”俞泰生身边,一个长相敦厚的小伙子发声喊,然后,他拔腿向日本人冲了过去。有他带头,俞泰生身边的其他人纷纷跟上,一时间倒是颇营造出了一点同仇敌忾的声势。

    四方脸见状,轻蔑的笑笑,说:“我说过,你们的支那功夫就好像你们的国家一样已经没落了。如果你们不想成为东亚病夫,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拜倒在我们日本人门下,学习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术!”说着,他迎上去,用刀鞘向长相敦厚的小伙子劈了过去。

    “连生,回来!”俞泰生喊,然后,他朝四方脸叫道:“冈本雄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这武馆我不开了,我不开了还不行吗?!”

    连生勇则勇矣,拳脚功夫却不到家,三两下就被四方脸劈翻在地。余下的人比他还不如,他们冲得越猛,倒得越快,很快就在四方脸也就是冈本雄太脚边躺了一圈。

    冈本雄太下手狠辣,连生等人被刀鞘砸得不轻,其中最惨的被打在嘴上,满嘴的血,牙都掉了好几颗。冈本雄太轻易地放倒了连生他们,变得更加的嚣张。他轻蔑的扫视连生等人一眼,冷冷的看着俞泰生,蛮横的说:“武馆开不开,你的说了不算。我要求你开下去,你就必须开下去。放心吧,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师范职位的。当然,你必须先学会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功夫——”

第一章从天而降(2)

    俞惊鸿很能打。在她身边,日本浪人也已经躺倒了三四个。可是,日本浪人总共有十几个人,而且,他们毛手毛脚的专门往她的要害部位招呼,俞惊鸿为免受辱,只能左遮右挡被动招架,结果被嬉皮笑脸的日本浪人越围越紧,渐渐手脚就施展不开了。一番缠斗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她香汗淋漓、娇~喘吁吁,身上的衣服和裙子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也就是秋天,她穿得比较多。否则的话,此时肯定已经走~光了。

    俞惊鸿性子很烈,她眼见自己难逃受辱,忽然从发髻上拔下银簪子,抵住自己的喉咙口朝俞泰生喊:“爹,恕女儿不孝,只能来生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俞泰生见到,登时急得老泪纵横,嘶喊:“闺女,不要啊!”

    冈本雄太显然没想到这个中国女子会如此烈性,急得朝他的手下骂:“八格!快阻止她!”

    俞惊鸿深深的看了俞泰生一眼,牙齿一咬,右手发力,正要将银簪子送入咽喉,忽然头顶上了传来了“兹兹”的异响。这响声来的非常突然,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好奇心驱使下,她抬头一看,不禁一怔。

    就在她的头顶着,距离地面二十米左右的空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团旋转着的阴云,阴云半间屋子大小,里面电光闪烁,发出兹兹的电弧撞击声。

    冈本雄太为首的日本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本能的抬头望去,看到这一幕,皆惊疑不定起来。

    “这是什么?”一个日本浪人惊恐的问,然后应该是为了壮胆,“呛啷”一声拔~出了佩戴的武士刀。他才将武士刀举起来,“啪”的一声,阴云中一道电光打下来,正中他手上的武士刀。紧接着,云层突兀消失,却有什么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被电光打中的日本浪人,身上一阵电光缠绕,电光消失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块黑炭。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黑炭,身上还在冒着青烟,所有日本人都被惊到,立刻本能的朝地上一蹲。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云层中掉出来的东西砸在被电击而亡的日本浪人身边,生生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人形凹坑。

    突然发生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日本浪人也顾不得去抓俞惊鸿了,他们抱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说:“这,这是神罚吧?”

    冈本雄太正好就站在他身边,听见这话登时气得什么似的,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啃屎,喝骂:“八格!什么神罚?!我们有天照大神照拂,支那的神见到我们只会退避三舍!”说完,他再踢了另外一人一脚,下令:“你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掉下来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叫肖战歌,一名来自百年后的中国特种兵、特种部队的教官。

    肖战歌显然属于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类型,从二十米的空中掉下来,将青砖铺成的地面都砸出了坑,却连皮都没有擦破一块。应该是还没弄清楚情况,他摇摇晃晃的从坑里站起来,先“呸呸呸”的往外吐出嘴里的泥土,然后摇晃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四下看看,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精彩起来。

    “你们在拍电影?”他问被冈本雄太一脚踢过来察看情况的日本浪人。

    这个日本浪人此时的样子很可笑,他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一脸懵逼状。肖战歌站起来的时候,他正探头朝坑里打望,结果被吓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之后,他双手抱头,嘴里念念有词:“天照大神保佑,不要让雷劈我。”

    只能怪肖战歌的出场方式太拉风了,而且那个被电击身亡的浪人又死得太惨,这个浪人的汉语本来就说得不好,现在又被骇得不轻,哪里能明白“拍电影”是什么意思。

    肖战歌见他痴痴~呆呆的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对方,就想找个明白人问个清楚。

    “战哥?你是战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入他的耳朵,他循声看去,看到了俞惊鸿,先是一楞,继而大喜过望,问:“你,你是俞飞鸿?!你们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好像是抗战剧啊?”

    俞惊鸿的长相和肖战歌喜欢的一个女明星长得很像,巧合的是,这个女明星叫做俞飞鸿,和俞惊鸿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肖战歌也就是撞昏头了,否则,他会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孩,要比俞飞鸿年轻得多。毕竟,俞惊鸿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是不会骗人的。

    肖战歌不是追星族,军人的身份,也不容许他这么做。不过,如果机缘巧合之下能够获得俞飞鸿的签名,他还是很开心的。

    肖战歌自说自话,俞惊鸿根本就听不懂。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肖战歌不知道的是,他将此俞惊鸿当成了彼俞飞鸿。俞惊鸿也误将他当做了另外一个校战歌。

    长相一样,名字仅有一字之差,只是分隔两个时空,这种事看似不可思议,但却在肖战歌和俞惊鸿身上真实发生了。

    俞惊鸿口中的“战哥”是她的大师兄校战歌,也就是俞泰生的开门大弟子。校战歌是去年年中离开武馆的,说是去参加真正的抗日队伍打鬼子。他这一走,就没了音信。

    肖战歌和俞惊鸿正在震惊彼此的身份,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一边的冈本雄太看不下去了。他走到肖战歌砸出来的人形坑边上,先打量肖战歌两眼,再朝里面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朝肖战歌骂道:“八格!你是谁?!”

    “八格?!”肖战歌心中一愣,他再仔细的巡视周围环境一遍,目光落到冈本雄太脸上,问:“挺专业啊,你不会就是日本人吧?!”

    肖战歌问这话,是因为知道有很多日本演员专门在中国充当鬼子专业户。而在冈本雄太听来,他这话却是对自己的侮辱,他立刻冷冷的瞪向肖战歌,回敬道:“我的,当然是日本人,难道我长得很像你们支那猪吗?!”

    肖战歌一听这话,脸上的热情登时全部消失不见。管你是不是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敢说这样的话,敢污蔑中国人是支那猪,那就该打!很突然的,他双手抓~住冈本雄太的双脚往面前一拉,然后低头一头槌就顶了上去。

第一章从天而降(3)

    肖战歌在他服役的老a特种部队就是专门教格斗的,特种部队的格斗术,那可是不知道经过多少实战磨练出来的杀人技艺,讲究的是快准狠,绝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冈本雄太根本没想到他会骤然发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拉进土坑,张嘴欲喊,被肖战歌一记头槌槌在面门上,登时嘴唇也破了,鼻子也歪了,好悬牙齿只是松动了几颗,这才没发生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情况。

    老a特种部队在中**队中乃是杀神级别的存在,肖战歌是不知道自己穿越了,还将冈本雄太当做“日本友人”呢,否则的话,冈本雄太现在担心的就不是牙齿会不会脱落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保住性命。

    肖战歌打了人并不算完,他一只脚踩住冈本雄太,盯着他恶狠狠的说:“老子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这里是我们中国的地盘,想要在我们中国的地盘上撒野,那先得问问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说着,他另一只脚也踏上去,在冈本雄太身上狠狠踩了两脚,还特别照顾了他的裤裆位置一下,将冈本雄太踩得弓腰变成一只虾米之后,这才以他的肚子为踏板跳出了土坑。

    肖战歌跳出土坑站定,习惯性的开始打量周围环境。这种习惯是在海外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养成的,每到一个陌生环境,首先要做的便是熟悉环境,唯有这样,才能在突发事件面前不至于手忙脚乱乱了分寸。他还以为院子里正在拍戏呢,环境自然不存在问题。然后,他才开始解决打了“日本友人”的问题,对俞惊鸿说:“人是我打的,如果有方面追究,让他们去中部军区司令部找肖战歌。对了,您认识我?”

    俞惊鸿、俞泰生在内,院子里的中国人全部傻掉了。

    能不傻吗?肖战歌的出场方式拉风也就算了,一言不合就将冈本雄太打成了猪头脸。要知道,现在的北平可是日本人的天下。而且,冈本雄太此前可是打败了俞泰生,这个在北平城内享有一定声誉的武师的。他们集体犯傻的原因,和肖战歌的长相还有他报出的名字也有关系。“肖战歌”、“校战歌”,肖校难以区分,落在他们耳中,肖战歌等于坐实了校战歌的身份。

    “你的究竟是谁?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一个日本浪人色厉内荏的问肖战歌。

    肖战歌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老子管你是谁?人是老子打的,不服气去中部军区找我。记好了,我叫肖战歌!”

    俞惊鸿把肖战歌误认做校战歌的时候,眼睛就红了。小姑娘刚才受委屈了,这个时候大师兄的出现,立刻让她有了依靠和倾诉的对象。肖战歌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字,俞惊鸿将“肖战歌”听成了“校战歌”,眼泪登时滚落脸颊,一边伸手拉他,一边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战哥,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俞惊鸿表现出来的热情让肖战歌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说“等等——”然后挠了挠脑袋,问:“我们,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俞惊鸿一怔。细细分辨的话,两个战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比如说,校战歌要比肖战歌皮肤白得多,肖战歌脸上的棱角则要比校战歌锋利坚硬不少。

    “战歌,小心!”俞泰生忽然出声喊。

    与此同时,肖战歌已经听见了来自身后的风声。一个日本浪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然后猛然一刀向他砍了下来。肖战歌听出刀刃的破空声,心中虽然感到诧异,反应却一点不慢,面色一冷,右腿往后一撩。随着他的右脚接实,“咔嚓”一声脆响,偷袭他的日本浪人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随即左手捂住左肋部位哼哼起来。

    肖战歌有特种兵的身份,还是老a特种部队的教官,甭管是谁,敢从背后偷袭他,那纯粹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肖战歌一脚踹飞了偷袭他的日本浪人,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转身扫视日本人一眼,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仇恨还有畏惧等复杂情绪,心中一动,问俞惊鸿:“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闻着,双手握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身为军人,还是一名特种兵,在自家国土上自然有捍卫本国公民的义务,如果这些日本人来路不正,属于匪徒一类,肖战歌是不会吝惜自己的力气,新帐旧账一起和他们好好清算一下的。

    直到这个时候,肖战歌都没有往穿越的方向上想。

    肖战歌一个现代人都没往穿越上想,脑海中根本没有这方面知识面的俞惊鸿自然更不会想到了。因为不知道这个肖战歌只是和自己的大师兄长得像,两个人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对于肖战歌表现出来的冷漠和陌生,俞惊鸿自然就伤心透了。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肖战歌,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

    “大师兄,小日本来我们武馆踢馆,我们吃坏了肚子,所有人拉稀拉了一天,连师父都被他们打伤了,”躺在地上的连生挣扎着坐起来,朝肖战歌喊。

    连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登时将肖战歌心中的谜团劈开了——“大师兄?踢馆?师父?!难道我穿越了?而且是灵魂穿越?”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肖战歌低头看自己身上,发现身上穿的确实是之前攀岩训练时的训练服,脑子登时乱了。

    冈本雄太狼狈不堪的从坑里爬起来,趴在坑沿上恶狠狠的瞪着肖战歌,龇牙咧嘴的喊:“给我杀了他!”

    他的手下们互相看看,齐齐拔~出腰间的太刀,发一声喊,冲向肖战歌。

    日本人的举动,特别是他们表现出来的狠劲,让肖战歌知道,面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在拍电影,自己确实是穿越了。日本人刀光霍霍,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肖战歌朝俞惊鸿喊:“到我背后来!”喊着,右手习惯性的摸向大~腿外侧。

第二章李代桃僵(1)

    正常情况下,肖战歌这里会别着一把匕首,但现在却摸了个空。没有丝毫犹豫,他抓向腰间武装带的搭扣,一按,将武装带解了下来。肖战歌的武装带可不是普通货色,而是特制的秘密武器,具备很多功能。他双手三两下一弄,武装带被展开,变成了一个带钩头、长近三米的“软鞭”。

    肖战歌软鞭在手,日本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噼里啪啦”声中,日本浪人被他抽得鬼哭狼嚎,其中最惨的几个,脸上被钩头带到,登时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肖战歌用软鞭抽得日本浪人全体丢了太刀之后,俞惊鸿也加入战团。她的腿功相当不错,加上又是含恨出手,每一脚都不留余力。她每一脚出去,登时便有一个日本浪人惨叫着飞出,摔得七荤八素。肖战歌没想到这个长得像俞飞鸿的小姑娘居然还会功夫,干脆停下手来,站在一边为她掠阵。

    “让你们嚣张!”“让你们踢馆!”“让你们调戏我!”……俞惊鸿显然是个记仇的,踢一脚喊一声,日本浪人开始还想挣扎反抗呢,其中一个被肖战歌一软鞭在脖子上抽了一记,疼得两眼翻白之后,其他人登时识相,双手抱头,任由俞惊鸿打骂。

    俞泰生在几个徒弟的搀扶下走过来,朝俞惊鸿喊:“不要打了,让他们走。”

    俞惊鸿忿忿住手,便在此时,偷偷从坑里爬出来的冈本雄太,忽然手持一把短刀从背后向她扑了过去。

    冈本雄太应该是想要劫持俞惊鸿做人质,肖战歌正好站在俞惊鸿的对面,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赶不过去。危急关头,在俞泰生等人惊呼“小心”时,他右手一抖,软鞭飞出缠住了俞惊鸿的腰,然后用力一拉。事发突然,俞惊鸿毫无防备之下,身子被拉得腾空而起,一头扑向了肖战歌。

    肖战歌其实可以让开的,不过那样的话俞惊鸿肯定会摔在地上。身为男人,还是个军人,他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没品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伸手去扶她。他却忘了俞惊鸿是个练武的,反应很快,半空中小蛮腰一扭,肖战歌双手没能抓到她的肩膀,抓着软鞭的手落空,另一只手无巧不巧的就正好按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什么上面。

    要害部位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按到,俞惊鸿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心头又羞又急,一口气走岔,登时双脚发软,一头倒进肖战歌怀里。

    如此香艳的场面,肖战歌也是第一次遇到,反应就有点傻不拉叽的,他赶紧双手一举,朝走过来的俞泰生等人说:“我不是故意的啊。”

    俞惊鸿视肖战歌为大师兄,本来就心头鹿撞又羞又恼,一听这话,登时羞得无地自容,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带着哭腔喊:“你就知道欺负我。”

    从天而降,杀神一样的男人居然和俞馆主的女儿抱在了一起,冈本雄太嫉恨交加,他忿忿的朝俞泰生的方向投过去一眼,然后朝一众手下喊:“都别装死了,走!”

    日本人狼狈的逃走了,俞泰生在徒弟的搀扶下走到肖战歌面前,俞惊鸿和肖战歌现在的样子,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有几分尴尬。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咳嗽两声,对肖战歌说:“战歌,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连生跟着问:“是啊大师兄,你,你怎么突然就从空中跳出来了?你,你不会学会了什么绝世轻功吧?”问完,一脸艳羡的看着肖战歌。

    如果说刚才肖战歌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穿越了的话,随着俞泰生和连生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确实穿越了。“穿越”这个概念一出现在脑子里,他的第一反应是后悔自己刚才心软了,没能将那些日本人全部留下。然后他心头突的一跳:有日本人,自己不会穿越到民国了吧?心头登时期待起来,问:“现在是哪一年?”

    俞泰生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答:“民国25年,怎么了?”

    “公元呢?”

    俞泰生脑海中显然没有公元这样的概念,反问:“公元?”

    此时,俞惊鸿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说:“1936年。”

    “1936年?那这里是?”肖战歌说着,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想: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攀岩训练失足而已,怎么就掉到1936年来了?难道说我正好掉进了一个虫洞?掉进虫洞也就算了,这里居然有一个人的名字和长相都和我一模一样。难道说这是老天的安排,为的是给我一个打鬼子的机会?

    中国的历史上,有日本人肆虐的只有两个时代。明朝和民国。俞泰生和俞惊鸿等人身上的衣服有很浓烈的民国范,据此,肖战歌基本上能断定自己穿越到了民国,而且极有可能是抗战初期。不然的话,他刚才看到的就不是身着武士服的日本浪人,而是身着黄军装、戴着屁帘帽的小鬼子了。

    肖战歌让开了,众目睽睽之下俞惊鸿总不能继续黏上去。她的反应很小女孩,立刻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脸。如果是民国,她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这个时代的中国年轻女子,显然还没后世那么开放。肖战歌刚才按到人家那种地方,这可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武馆里的所有人显然都将肖战歌认成了他们的大师兄校战歌,连生说:“大师兄,这里是武馆啊!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其他人也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俞泰生认真的端详了肖战歌几眼,问:“战歌,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你好好看看,我们这里的人,你认识几个?”

    这里的人,肖战歌当然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既然是老天的安排,哪怕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的杀鬼子,以失忆为借口获得“战歌”这个身份,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感觉到和俞惊鸿长得超像的女孩子正透过手指缝看着自己,他挠挠脑袋说:“你们我一个都不认识,我甚至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说着,指了指那个他砸出来的人形坑。

    “那就是失忆了——”俞泰生说着,看看肖战歌再看看那个人形坑,脸上露出一丝迷惑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怪就怪肖战歌的出场方式太另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因为他以这种方式出现,失忆好像挺顺理成章的——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连地上都砸出了一个将近一米的深坑,他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与之相比,失忆反而不算什么了。

第二章李代桃僵(2)

    俞泰生是校战歌的师父,他说肖战歌失忆了,等于承认了其校战歌的身份。肖战歌在穿越前乃是个党员,他穿越到民国,当然会选择跟党走,这就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本来这挺麻烦的,不过现在俞泰生等人错将他认作校战歌,正好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失忆好啊,失忆的话,肖战歌完全可以活回自己,至于生活习惯、性格还有能力上的改变,有“失忆”这个借口就一切ok。

    就从这一刻起,肖战歌失忆了,对外,他的名字也变成了校战歌。

    太平武馆连俞泰生父女在内,加上肖战歌,现在一共有十四个人。俞泰生为了帮助肖战歌恢复记忆,特地点名崔连生,让他给肖战歌讲讲以前的事情。肖战歌自然巴不得,俞泰生刚刚吩咐完,他就拉着崔连生这个便宜师弟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去了。

    肖战歌其实对回忆从前不感兴趣啦,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当前北平乃至全国的局势。肖战歌的历史学得很差,如果不穿越的话,这没什么。现在,一切就不一样了。有那么一点的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近代史好好的读透呢?不过,只要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就能真刀真枪的跟鬼子干了,心中澎湃起来的兴奋一两个浪头掀起来,便将这点遗憾给打没了。

    看得出来,崔连生对校战歌这个大师兄很尊敬,肖战歌有目的的发问,崔连生是有问必答,没用多长时间,肖战歌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清楚了北平城内的情况。

    “冈本雄太那个混蛋是日本黑龙会的,一个星期前,他就让人捎来口信,说我们要想继续在北平开武馆,就必须到黑龙会那里申请认可证书。咱们师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了……”崔连生在肖战歌的诱导下,正讲到踢馆的事情,俞惊鸿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说俞泰生让他们过去。

    肖战歌此时已经知道了武馆内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他“自己”的。他的心中,本来就因为自己和校战歌长得一摸一样,姓名只有一字之差感到无比惊奇了,听崔连生说长得很像俞飞鸿的师妹叫做俞惊鸿,两人的名字也仅仅只有一字之差,哪怕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造化的神奇,同时觉得,自己出现在1936年的北平,这绝对是老天的安排。

    俞惊鸿这个小妮子许是受被肖战歌袭胸的影响,只要看到肖战歌,脸上便会泛起两酡~红云。对此,肖战歌除了挠脑袋,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是无心之失,他总不能傻乎乎的向人家道歉吧?

    肖战歌和崔连生一前一后走进武馆的大厅。大厅内,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好些个小小的纸包。肖战歌通过观察纸包的形状,猜到里面应该是民国特有的货币银元,再看到其他人都一脸肃容的围着桌子站着,隐约猜到什么,默默的站在了崔连生的下手。

    俞泰生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他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先神情肃穆的一个个的打量徒弟们一遍,然后坐下,拍拍椅子把手说:“大家都坐吧,今天幸亏你们的大师兄出现得及时,否则的话,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结果。北平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们的大师兄打了日本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日本人势大,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关掉武馆避一避风头再说。你们的师父没用,在北平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积累下多少钱财,害得你们跟着我受苦了——”说到这里,尽管他刻意控制情绪,眼眶还是红了。

    肖战歌只是觉得有点不落忍,连生等人感同身受,眼睛里泛出泪光,悲声呼喊:“师父——”

    俞泰生萧瑟的摆摆手,咳嗽两声后,调整一下呼吸,继续说:“分手之前,我有话要交代,我们和平武馆的人,可以被打败,甚至可以被羞辱——但是,绝对不允许当汉奸!谁要是敢当汉奸,只要被我知道,我哪怕只剩一口气,也会赶过去清理门户!都听到了吗?”说到“但是”的时候,俞泰生眼睛瞪得溜圆,声色俱厉,目光从众徒弟脸上扫过,眼神中如有电闪雷鸣。

    肖战歌不禁肃然起敬,暗说:“这个便宜师父倒是个有血性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起来,入门最晚的连生,在我身边也生活了三年了。我也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时候会重新打上门来,你们收拾一下就赶紧离开吧。这桌子上的银元,算是做师父的最后给你们的一点馈赠,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打败小日本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把和平武馆重新开起来——”俞泰生说到这里,也许是分别在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脸上老泪纵横。

    肖战歌铁石心肠的人,见状也不禁心头恻然,心中悲叹一声,同时暗下决心:“俞馆主,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肖战歌到时候还能活着,必定还你们一个更好的和平武馆!”

    俞泰生真情流露,他的徒弟们受到感染,齐声喊着“师父”,“噗通”一声朝他跪下了。跪下之后,又“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中国武林界向来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肖战歌也看得出来,俞泰生对他的徒弟是真的很好,分别在即,做徒弟的给师父磕几个头,正是人之常情。

    肖战歌现在是大师兄,按说他也应该立刻跪下磕头的,可作为穿越者,又是一名军人,习惯了昂首挺胸的站着,思想斗争了好几个回合,终究,他只是站了起来,却没有跪下去。

    所有徒弟都跪着,就他一个人站着,这一下,他就变得鹤立鸡群,想要不引人关注都难。俞惊鸿就站在俞泰生身边,她倒没有流泪,不过眼睛里波光盈动,贝齿轻咬嘴唇,显然是强忍住才没有落泪。她看到肖战歌鹤立鸡群一般的站着,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俞泰生也看到了独自站立着的肖战歌,不过他没有多想,他仔细的看过每一个徒弟,好像要将他们的相貌镌刻在大脑中,不让自己有朝一日忘掉他们。

第二章李代桃僵(3)

    连生“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将额头都磕红了,抬头抹眼泪时,才注意到肖战歌还站着。他颇感意外,捅了捅肖战歌,低声提醒:“大师兄?”

    肖战歌只当听不见。这茬他真心没法接。他已经被深深的感动了,可是,且别说他老a特种部队教官的身份,便是后世人这一点,也注定了他不可能轻易的朝父母以外的人下跪。

    徒弟们梯次站起来,在俞泰生强忍悲痛,挥手说“去吧去吧”之后,一个个抹着眼泪,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纸包走了出去。人走得差不多了,一个留着中分头,嘴唇下面有颗痣的青年突然走到俞泰生面前,对他说:“师父,我想留下来。”

    这个青年肖战歌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周功海,是俞泰生的二徒弟,也算是他的便宜师弟。

    俞泰生稍显意外,问:“你要留在北平?”

    “我老家没人了。师父,如果您放心我,就让我留下来看门吧。”

    “功海,日本人已经盯上了这里,”俞泰生提醒他。

    “师父,看来您老还没搞明白,他们盯上的是您。只要他们知道您走了,应该就不会上门了。”

    俞泰生想了想,说:“好吧,我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你。我们武馆够大,你租几间出去,也够你生活了。”说完,他看向肖战歌,招手让他过去,问:“战歌,你有什么打算?”

    肖战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实话,说:“我准备找一支真正抗日的队伍参军打鬼子。”

    俞泰生点点头:“惊鸿刚才还对我说你变了,我却认为你一点没变。惊鸿,去把我的那双‘铁脚头’拿过来。”

    “爹?!”

    “赶紧去。”

    俞惊鸿走进里屋,很快拿了一副包裹出来。俞泰生接过来,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副黑漆漆的怪模怪样的靴子。说它是靴子,因为它有鞋面、鞋底,还有高帮;说它怪模怪样,因为鞋面和鞋底都非常的简陋,高帮更像是几块铁板绑在一起,只有鞋尖是完整模样。

    周功海本来站在一边,看到这双靴子,眼睛微微一缩,然后闷头走了出去。

    俞泰生看着靴子,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采。几秒钟后,他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恢复平静,将靴子重新包裹好,递给肖战歌说:“还记得你小时候偷偷穿它,然后解不开,爬到门口求救吗?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它有缘,现在,我就正式把它传给你。”

    肖战歌看到这双怪模怪样的靴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它有故事,俞泰生的表情变化,更让他确定了这一点。他就是一冒牌货,哪敢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退后一步说:“师父,我不能要。”

    俞泰生抬头看着他,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差点忘了,你失忆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也罢,今天也许就是你我师徒最后一次相聚了,有些事情,也该向你这个‘冯氏戳脚门’第八代传人首席大弟子交代清楚……”

    肖战歌练过戳脚,当然,很粗浅的那种。作为军人,而且是特种兵,平时的训练都围绕着如何快速杀死敌人保存自己展开,所以简单实用、讲究效率的格斗术才是他的最爱。

    “我们‘冯氏戳脚门’的开派祖师是冯克善,天理教的首领,一代武术大师。将我们这个门派发扬光大的,是太平军赵灿益将军……:

    “……你师父没用,没能壮大‘冯氏戳脚门’一脉,你们师兄弟里面,现在看来,也就你一个人练出来了。这副铁脚头,是我们‘冯氏戳脚门’的掌门信物,我现在把它传给你,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找一个传人将它传承下去——”

    肖战歌一听这副铁脚头还有这样的象征意义,更不敢要了,忙说:“师父,我真的不能要。您想必也看出来了,我现在的功夫很杂。”

    肖战歌坚辞不受,俞泰生不禁动了怒,瞪着他喝道:“战歌,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父吗?”

    肖战歌赶忙说:“师父,您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那就收下。”

    肖战歌只得收下。

    俞泰生:“左脚铁脚头里面有一本书,你多看看,上面记载了历代祖师的心得。”

    “啊!”肖战歌惊呼一声,忽然觉得手上的包裹又沉重了几分。老a特种部队日常训练的时候,没少请一些武术名家来传授技艺,所以肖战歌知道对一个门派来说,历代祖师习武心得意味着什么。本来,因为是为了打鬼子,他假扮校战歌并不觉得愧疚,但是现在,因为俞泰生送给他的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他一下子就有了心理压力。

    “你想当兵打日本人,这是事关民族大义的正事,做师父的没有理由阻止你。可是战场上刀枪无眼,我只希望你能够时刻保持警惕,一定要争取活着回来——”俞泰生语重心长的说,说完眼神复杂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站起身,有点蹒跚的往里屋走去。

    俞泰生人老成精,已经看出了自家女儿的不正常。肖战歌呢,他有点纠结于“铁脚头”的沉重,并没有注意到自家的便宜小师妹。军队里面待久了,撩妹技能几乎完全丧失。而且,人家小姑娘一看见他就脸红,他就想起了那无心一按,即使本来想要开口搭讪的,也立刻尴尬了。

    肖战歌捧着装有铁脚头的包裹转身准备离开,一声弱弱的“大师兄”喊住了他。

    “师妹?!”他应了一声,正要再转回去,被俞惊鸿从背后给抱住了。后背触碰到两坨温热的柔软,肖战歌登时便有点把持不住,身子一僵。按说作为一个后世人,见惯了男女间的搂搂抱抱,不至于这样。可如果考虑到他穿越前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他有这样的反应,好像挺正常的。

    俞惊鸿一张脸早就变成了血染的颜色——作为一个民国时代的女子,要做出这样的举动,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也就是她骨子里有江湖儿女英姿飒爽的一面,否则的话,她再胆大,再喜欢自己的大师兄,也肯定不会选择如此直接和热烈的方式。“大师兄,你一定要去当兵吗?”她问。

    应该和自幼习武有关,俞惊鸿个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她嘴里呼出来的热气扑到肖战歌的后颈上,登时让他身体的僵硬度再增加两成。

第三章惩奸立威(1)

    软玉贴背,肖战歌自然难免心猿意马,只是同时,他的负罪感也更重了。校战歌和俞惊鸿的关系可不一般。校战歌比俞惊鸿大四岁,他三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俞泰生手中,从俞惊鸿出生的时候就待在太平武馆了。也就是说,他见证了俞惊鸿如何从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屁孩变成一个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师兄师妹,还是青梅竹马,互生情愫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以他肖战歌的身份,就存在欺骗人家感情的嫌疑了。“作茧自缚!”肖战歌心中叹息着,左手提着包裹,右手去掰俞惊鸿的右手,嘴上说:“师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俞惊鸿抱得更紧了,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当兵。”

    肖战歌大惊:“不行,师父怎么办?”

    “我爹一定会同意的。”

    “你先松开。”

    “我不,除非你答应带我一起去。”

    俞惊鸿力气不小,当然,关键是肖战歌很享受这种背后强抱;再加上俞惊鸿的手很软很滑,而且暖暖的,触摸上去真的很舒服,他的右手便虚伪的并没有出全力。所以,两个人一阵角力,他非但没能把她的手掰开,看上去,两个人的姿势反而变得越加暧昧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功海走进了他们的视野。他看到抱在一起的肖战歌和俞惊鸿两人,眼眸一缩,里面有寒芒一闪而过,然后扭头就走。“二师弟!”肖战歌赶紧喊他,同时压低声音对俞惊鸿说:“周师弟来了。”

    俞惊鸿一听,立刻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开了。

    周功海站住了,他背对着肖战歌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神中充满嫉恨。深吸一口气,他说:“大师兄,我找师父。武馆解散,大家各奔东西,我觉得应该吃个告别筵席,刚才让小春他们去买了一点酒水和卤菜。”

    肖战歌做贼心虚,又有点尴尬,说:“师弟你有心了。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都准备好了,只要师父同意,马上就可以开席。”

    肖战歌便去看俞惊鸿,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周功海是真的有心,短短一会儿功夫,居然还买到了全聚德的烤鸭。俞泰生先在主位上坐下,然后朝徒弟们招招手,说:“都坐吧,我们师徒就最后一次同桌,吃上一顿散伙饭。”端起面前的酒杯,他扫视徒弟们一眼,说:“这杯酒,权当师父给你们送行了,祝你们一帆风顺,平安到家。”说完,一举杯一仰头,“兹”的一声喝光了杯中酒。

    师父做出榜样,徒弟们自然必须照做。肖战歌和周功海坐对面,他端起酒杯正要往嘴边送,忽然看到周功海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藏在酒杯和手臂后面的眼睛目光灼灼,心中不禁一动,表面上继续做喝酒的动作,却用余光死死的盯住周功海。

    肖战歌的眼睛很毒。他被部队特招之前,乃是老家一带出了名的小猎手,凭一副祖传的弓箭,每个星期都能打点猎物补贴家用。打小练箭习武,培养出了一副好眼力。到了部队上,营养一旦跟上,视力更上层楼。周功海的小动作虽然隐晦,却未能逃过他眼睛余光的捕捉。他注意到周功海没有将酒倒进嘴里,而是倒进了衣袖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发出了冷笑。他有样学样,将杯中酒倒入衣袖,然后飞快的扫视师弟师妹们一眼,发现除了俞惊鸿,其他人都已经喝光了杯中的酒,心中凛然,没有急着出面揭露,而是准备伺机而动,看看周功海究竟玩什么花招。

    周功海离席,端着酒坛子开始给众人添酒,到了肖战歌这边,他看到肖战歌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脸上的笑容登时又亲切了几分:“大师兄,我们一起敬师父一杯,祝他老人家寿比南山,长命百岁。”说着,殷勤的帮肖战歌将酒杯倒满。

    肖战歌说:“好,”右手端着酒杯站起来,然后,右脚猛的朝后踢开椅子,左手手肘一摆,重重的擂在了周功海的肚子上。周功海猝不及防,脑袋登时往前一弓,酒坛子倾斜,酒水洒了一地。这货演技不差,嘴上喊:“大师兄,你干——”他应该是想问“大师兄你干什么”,但肖战歌既然已经动手,如何肯给他机会。

    肖战歌左手顺势往后一叉,正好掐住了他伸过来的脖子,再往上一捋,便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喊出“你干”的时候,肖战歌的右手将端着的酒往他嘴里倒去,并顺势捏住他的鼻子,配合左手来了个提拉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咕咚”声中,周功海的喉结动了动,肖战歌倒进他嘴里的酒登时被他吞咽下去。

    肖战歌左手松开他的下巴,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臂,对横眉瞪过来的俞泰生说:“师父!酒有问题。”

    酒坛子已经被周功海失手在地上砸个粉碎,周功海大张着嘴巴,第一反应将左手伸进嘴里,然后,应该是看到了俞泰生等人正集体看着他,他赶紧又将左手拿开,一边去抓肖战歌捏着他鼻子的右手,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大喊:“师父,大,大师兄,大师兄欺负人。您,您得给我主持公道。”

    肖战歌不等他碰到自己的右手,松开他的鼻子,左手也放开他的右臂,顺势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助他吞下去的酒水下行,冷冷的看着他问:“说吧,酒里下的什么药,解药呢?”

    周功海赶紧跑开,他眼神惊恐的瞪着肖战歌,怒吼:“校战歌,你少血口喷人!下药,我为什么要下药?!”

    俞泰生眉头紧锁,瞪着肖战歌问:“战歌,你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说功海在酒里下药?”

    “刚才那杯酒,他没有喝!周功海,敢不敢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周功海一怔,随即恼羞成怒的朝肖战歌喊:“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刚才偷袭我,害得我把酒洒了,我身上当然有酒水了。”

    “你撒谎!酒最多溅到你的裤子和鞋子上,怎么会跑到你的衣袖里去。”

    周功海眼眸一缩,忽然拔腿就向门口跑去。

    “不好,我有点头晕,”众人里面,年龄最小的王全安忽然抱着脑袋说。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马上也察觉到了不对。俞泰生见状色变,他站起来喊:“留住他!”喊完,身形一个趔趄,吓得俞惊鸿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肖战歌看着周功海的背影冷哼:“想跑?!”右手一把抓住面前的筷子,用力一甩,筷子朝周功海飞袭过去。

第三章惩奸立威(2)

    周功海此时距离大门已经只剩一米多的距离,应该是觉得逃脱在望,他嚣张的喊:“我就是下药了?你们能拿我怎样?俞泰生你个老东西,现在北平乃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自己不识时务也就算了,还想拖我们下水。老子告诉你们,大日本皇军迟早会——哎哟!”

    老a特种部队的特种兵,飞刀是他们的必修科目。肖战歌作为老a的格斗术教官,飞刀技艺自然不会差。筷子看似轻飘飘的,但只要力道用好了,那就是独门暗器。两只筷子同时飞出,一只扎中了周功海的后脑勺,一只砸在他右腿膝弯处。周功海喊疼的同时右膝一软,登时一个狗吃屎就扑了出去,然后嘴巴无巧不巧的撞在门槛上,立刻满嘴血不说,牙齿也磕飞了两颗。

    肖战歌前手扔出筷子,后脚就跟了上去。他一脚踩在周功海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厉声喝问:“解药呢!”

    作为军人,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和汉奸了。也就是肖战歌还想从周功海身上拿到解药,否则的话,肯定会直接踩在他的脖子上,送他上西天。

    周功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犹在用他那漏风的嘴巴叫嚣着:“蒙汗药哪有解药?!姓校的,你赶快放了我,好好的跪下向老子赔礼道歉,那老子还能饶了你。否则的话,等冈本雄太他们过来——哎哟哎哟!****的,你想踩断我的腰啊?!你,你不是把酒喝了吗?你,你怎么还不倒!?”

    众人里面,王全安是最先倒下的,此时,大厅内还保持清醒的,除了没有喝酒的肖战歌和俞惊鸿,就剩下勉力支撑的俞泰生和崔连生。肖战歌想起有关蒙汗药的传闻,对俞惊鸿说:“快找冷水泼他们,这个混蛋肯定向鬼子报信了——”

    周功海的眼皮此时也已经往下耷了,只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这才没有晕过去。听见肖战歌的话,他一惊,然后用漏风的嘴巴嘶喊:“姓校的,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他娘的还是个顽固的抗日分子。我,我告诉你,你,你完了——哎哟!”

    “哐当”一声,太平武馆的大门被踹开了,脑袋上缠着纱布,样子滑稽的冈本雄太威风凛凛的往门口一站,在他身后,是一群同样装扮、杀气腾腾的日本浪人。

    周功海看见他们,心头狂喜,大叫:“冈本阁下,你,你们终于来了!杀——”

    周功海应该是想要冈本雄太杀了肖战歌,只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于是这声“杀”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肖战歌看到去而复返的宫本雄太等人,知道时周功海报的信,心头杀机一盛,提起踩着周功海后背的右脚,再狠狠跺在他的后颈上,“咔嚓”声中,登时将他的颈椎踩断了。

    周功海显然没想到肖战歌真敢对自己下死手,他下巴搁在门槛上,眼睛圆睁着,失去生机的眼睛中还残余着一丝狂喜。

    肖战歌行动果决,冈本雄太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还没摆足“poss”,乍见这一幕,登时一惊,朝肖战歌喊:“八格!你,你杀了周功海?!”

    大厅里面,俞惊鸿本正在往俞泰生的脸上泼水,听见“咔嚓”声,她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看清周功海的死相,再看看肖战歌的背影,本来恼恨惶惑的心湖,忽然就平静下来。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只要有大师兄在,好像这个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冈本雄太,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来!”肖战歌铿锵有力的回应冈本雄太的话,一边解开武装带,一边向他走过去。

    冈本雄太看见他解开武装带,眼眸就是一阵收缩。前车之鉴不远,他是真的怕了武装带的犀利。“八格!”他双手朝前一挥,色厉内荏的吼:“干掉他!”

    冈本雄太带过来的还是原先那群手下,这群人早先在肖战歌的武装带底下吃尽了苦头,胆早就寒了。他们倒是立刻拔出了太刀,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踌躇不敢向前。

    冈本雄太见状心情登时更加恶劣,吼:“他已经被周功海下药了!一起上,他抵挡不了多久!”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倒是提醒了肖战歌。肖战歌便脚下一个趔趄,装作摇摇欲坠的样子。

    肖战歌一个特种兵,演技其实很差的,只是他却有个神助攻。俞惊鸿此时已经泼醒了俞泰生,正在泼另外一个人。她一直关注着院子的情况,见状立刻丢掉手上的脸盘朝肖战歌奔过来,一边喊:“大师兄!”所谓关心者则乱,俞惊鸿也不想想,肖战歌真要喝了酒的话,早就倒了,哪里会坚持到现在?

    一众日本浪人本来还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呢,被俞惊鸿的本色表演欺骗,以为肖战歌真的被下了药,登时精神一振,齐齐发一声喊,向肖战歌冲了过去。

    鬼子一向自己冲过来,肖战歌的精神头立刻回来了。他一边喊:“师妹,你赶紧救人。”一边精神抖擞的向日本人迎过去。

    “支那猪!去死!”一个斜嘴的日本浪人嘴里嘶吼一声,木屐将石质地板踩得“嘚嘚嘚”直响,高举太刀向肖战歌冲过来。

    斜嘴日本浪人应该是喊惯了,“支那猪”三个字出口特别流利。他绝对不会想到的时,他在北平城中喊惯了的这三个字,落在肖战歌耳中,却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让肖战歌的血液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妈的!”肖战歌冷哼一声,脚下加快速度,针锋相对的迎上去。离得近了,斜嘴日本浪人太刀拉出一片如雪刀光,向肖战歌当头砍下。肖战歌眼见刀光绽开,拖后一步的右脚猛的一蹬,带动整个人往前一蹿,从斜嘴日本浪人左边掠过。两人身子交错的那一刹,肖战歌右手一抖,变成软鞭的武装带飞出,卷住了斜嘴日本浪人的脖子。肖战歌全力前冲,斜嘴日本浪人登时被他拉得腾空而起。

    斜嘴日本浪人身后紧跟着一个矮锉同伙。肖战歌与斜嘴日本浪人擦身而过时就算计好了,他左脚才落地,腰身扭动,右胯一提,右脚踹出,正好踢在矮锉日本浪人的左膝上。

第三章惩奸立威(3)

    矮锉日本浪人猝不及防,一跤向前跌倒。他本来双手握刀收在右腋下,跌倒之前,双手奋力往上一举,手上太刀便刺向肖战歌的左腿。肖战歌一脚踢中矮锉日本浪人,只抵消了部分冲势。眼见他冲势未绝,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太刀刺中——危急关头,他身子一扭,带动左脚脚尖在地上一碾,原地转个半圈,生生止住冲势。与此同时,他右手用力一拉,斜嘴日本浪人便被他拽过来,先是撞上矮锉日本浪人的太刀,在被太刀刺穿左边肩胛骨之后,带着太刀撞在了矮锉日本浪人的脑袋上。

    矮锉日本浪人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就晕了过去;斜嘴日本浪人的身子就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挺了挺,脑袋一歪,就此一命呜呼。

    在他撞上矮锉同伴之前,他的脖子已经被肖战歌给勒断了。

    “噼里啪啦”——对日本浪人来说,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了心理阴影的他们登时心肝乱颤,手脚发软起来。软鞭抽在身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不说,一旦被钩头带到,那就是一块皮肉被扯飞。那种生生被撕裂的强烈疼痛,光是看到便会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亲自体验了。

    斜嘴日本浪人被肖战歌用武装带勒住脖子,像人鸢子一样在空中“飞翔”的时候,冈本雄太脸上的横肉便剧烈的抖动起来。冈本雄太也算习武之人,对杀机这种东西很敏感。不久前,他被肖战歌揍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没感觉出来,现在见识了肖战歌对付斜嘴的手段,立马知道,感情周功海口中这个从天而降的太平武馆的大师兄,之前动手的时候还手下留情了。“八格!早知道就应该带枪出来!”他心中这样想着,缓缓往大门外退去。退出大门之后,见肖战歌看向自己,他色厉内荏的喊:“大胆狂徒,敢伤害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有种你给我等着!”

    冈本雄太撂下一句狠话就搬救兵去了,他一走,那些早被肖战歌抽得魂飞魄散的日本浪人登时发一声喊,一个个连滚带爬、争相恐后的往外逃去。

    肖战歌此时分明已经化身杀神。斜眼之后,又有两个鬼子死在他手上。其中一个被他一脚踹中胸口,肋骨断裂透体而出,死相极惨,也彻底吓到了冈本雄太为首的日本浪人。他眼见小鬼子想跑,右手一甩,武装带飞出,缠住了一个日本浪人的左脚。他再很很发力,这个日本浪人登时被扯得腾空而起,头下脚上重重的摔在院子里。肖战歌有意杀人,这个日本浪人的脑袋和坚硬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登时西瓜一样的破了。

    肖战歌右手连抖,先收回武装带,再缠上一柄太刀。太刀被他抖出去,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射中一个日本浪人后背心脏部位。这个日本浪人仰首朝天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喷出一股血沫,一头栽倒在地。

    肖战歌杀起了性,还要追出去,俞泰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战歌,快住手!”

    肖战歌眉头挑了挑,站住,然后慢慢转过身子。

    俞泰生在俞惊鸿和崔连生的搀扶下站在大厅门口,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院子里的日本人尸体,问肖战歌:“都是你杀的?”

    肖战歌点点头,右手一抖,收回武装带,一边把它往腰间系,一边走向俞泰生,说:“师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你呀,你闯大祸了,”俞泰生跺着脚说。

    肖战歌一愣,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发现除了崔连生表情显得有些雀跃,俞惊鸿看着自己目光闪烁不停外,其他人表情都不是很正常,眉头不禁不着痕迹的微微一蹙。他不能理解俞泰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他本来以为,他们应该会觉得大快人心才对。

    “师父,难道你觉得这些人不该杀吗?”他问。

    “太草率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而且,功海可是你的师弟。他再有错——”

    “师父!”肖战歌再也忍不住了,他很没礼貌的打断俞泰生的话,问:“您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不是我察觉周功海在酒里下了药,一旦我们落到日本人手上,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您觉得日本人会在意我们的性命?日本人会像杀猪一样毫不在意的杀掉我们所有人。‘支那猪’、‘支那猪’,你们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师父,师妹,师弟们,看来你们还没见识过小鬼子的凶残哪!回去以后多看报纸,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小鬼子有多么狠毒了!”

    俞泰生沉默了,他看着肖战歌,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大徒弟。应该是肖战歌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他再看被移到大厅里的周功海的尸体,突然就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战歌,也许你是对的——你真正长大了——好了,大家赶紧散了吧,记住碰到日本人能躲就躲,一定要安全出城。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惺惺作态了。快走快走!”

    尽管俞泰生这么说,徒弟们还是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头,这才起身离开。

    除了肖战歌和俞惊鸿,其他人都走了,崔连生却依旧站着,俞泰生问:“连生,你怎么还不走?”

    崔连生看了看肖战歌,说:“师父,我想跟着大师兄一起去当兵打日本人!”

    俞泰生一愣,还没想好如何接话,俞惊鸿细声细气的说:“爹,我也要跟大师兄去当兵——”

    俞泰生眼睛眨巴起来,问:“你说什么?你,你也要去当兵?你,你可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女娃当兵,中央军还有女军官呢。”

    “啪”的一声,俞泰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俞惊鸿的脑袋上,恶声恶气的说:“反了你了,你,你连你爹的话也不听了?!”

    肖战歌看到这里,算是清楚了俞泰生的为人。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摆明了就是一个封建老家长。俞惊鸿应该很少挨打,脑壳上挨了一下重的,泪水立刻出来了。肖战歌一见赶紧打圆场,对俞泰生说:“师父,为防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俞泰生又不肯罢休,朝俞惊鸿喊:“你知不知道当兵的都是啥人哪?!好汉不当兵,这句话你没听过啊?气死我了!”

    俞泰生这话连肖战歌也骂上了,肖战歌摸了摸鼻子,无声苦笑,心中暗想:书上说北平的老百姓因为饱受战乱兵祸之苦,所以对当兵的没有好感,也缺乏抗战热情,看来竟是真的。

    翻看中国近代史,到抗战结束,北平就没有彻底安稳过。引用戏文中的一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从袁大头开始,先是北洋系下面的各个支系,然后是奉系,接下来是西北军,再然后是鬼子。中国的军阀部队,纪律只得如此,北平的老百姓习惯了,心也就宽了。毕竟论对生存环境的适应能力,中国人自称第二的话,绝对没有哪个国家敢称第一。

第四章日本猴戏(1)

    肖战歌和崔连生一个拉一个推,才将俞泰生弄出大门,凌乱的脚步声中,一队穿黑色制服、戴着大檐帽、背着枪的警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肖战歌眼力不错,他看到冈本雄太为首的几个日本人也混迹在这队警察中间,一个警官模样的胖子还一脸赔笑的跟在冈本雄太身边,眼神一冷,知道麻烦了。

    北平城内的警察,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这些脱胎于清末巡捕五营的垃圾,破案维持治安的本事没有,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肖战歌倒不知道这些,但既然日本人和他们厮混在一起,胖子警官又摆出一副唯冈本雄太马首是瞻的丑恶嘴脸,这已经足以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肖战歌双手一伸,带动崔连生还有俞泰生、俞惊鸿往大门里退去,一边说:“连生,师妹,你们立刻带着师父从后门离开。我来拖住他们。”

    崔连生:“大师兄,没有后门。”

    “那就翻墙。”

    俞泰生一拍肖战歌的肩膀,说:“战歌,你带惊鸿和连生走,我留下来——”

    “不行!”肖战歌和俞惊鸿齐声说。

    俞泰生嗓门一提:“反了,你们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师父,你的爹?!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肖战歌转身看着他,认真的说:“师父,相信我,我有办法脱身。”然后他使劲一拍崔连生的肩膀,说:“师父和师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快走!”

    肖战歌急了,一时没注意压住嗓门,声音便有点大。而他们这一番推让,冈本雄太一伙人已经逼近武馆大门。冈本雄太听出肖战歌的声音,登时嚣张的叫起来:“现在想走,迟了!八格,敢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肖战歌,我要扒了你的皮!”

    俞泰生一听,面现痛苦之色,低声急促的朝肖战歌他们说:“你们快走,现在翻墙还来得及——”

    他的话才将将说完,胖子警官在几个警察的簇拥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俞泰生,阴恻恻的说:“俞馆主,好久不见哪!”然后又装腔作势的左右看看,问:“翻墙?你们要翻那座墙哪?来来来,今儿五爷心情不好,正想看场猴戏乐呵乐呵,你们谁来表演一下。”说着,目光转到俞惊鸿脸上,表情便越发猥琐起来,眼睛里更像长出了两只手,照着俞惊鸿的胸膛就抓了过去。

    俞惊鸿脸上露出嫌恶表情,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目光侵袭。

    胖子警官见到,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两只胖手揉在一起搓着,朝俞惊鸿走了过来。

    肖战歌本来半转身对着俞泰生他们,此时转身正对着胖子警官。他注意到胖子警官目光的焦点落处,心中骂声“尼玛”,脸上微微笑着,很客气的问:“原来是五爷?您想看猴戏?”问着往俞惊鸿面前移动两步,右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了武装带的搭扣。

    胖子警官色道中人,看到俞惊鸿便色授魂与,根本没注意到肖战歌的小动作,冈本雄太却吃尽了肖战歌武装带的苦头,他远远的看到,赶紧出声提醒:“候五,千万别让他抽出皮带!”

    候五正是胖子警官,他闻言吃了一惊,立刻眉眼一竖,朝肖战歌喝道:“把你的狗爪子从皮带上拿开!”说着,伸手去掏腰间的手枪。

    肖战歌脸上依旧保持微笑,说:“我听您的,”将右手从武装带搭扣上拿开。

    候五见状神情一缓,眉眼松弛开来,说:“听冈本太君说你是个人物,我——”“我”字出口,他才将手枪抽出一半——说时迟那时快,肖战歌双脚猛力蹬地,人已经立地而起,闪电般向他扑了过去。

    候五又惊又怒,改口骂:“****的,你敢!”“敢”字出口,他右手握枪对准肖战歌扣下扳机。

    “嗒”的一声轻响,俞泰生和俞惊鸿正惊得眼皮狂跳,崔连生狂奔过去想要拼命,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候五的手枪并没能打响,而等他感觉到不对,肖战歌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咔咔咔——”在候五的几个机敏手下纷纷拉动枪栓的时候,肖战歌双手伸出,左手铁钳般掐住了候五短粗的脖子,右手将候五的右手连枪一把捏住,稍稍用力,便让候五疼得脸上的肥肉都跳起舞来。

    在候五“疼疼——”的喊声中,肖战歌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过手枪,顺势在他腰间的武装带上一擦打开枪机,然后用枪顶着他肥硕的肚子,看着他笑嘻嘻的问:“五爷是吧?您想要看猴戏?”

    候五显然是个没种的,不然刚才也不会在冈本雄太面前装孙子了。他的肚子被枪口顶住,整个人便开始往地上瘫,嘴里连声喊:“好汉,好汉饶命。我,我跟您开,开玩笑呢。我,我和您师父可,可是多年好友。俞馆主,救命啊!”

    肖战歌神情忽然一冷,厉声朝他吼:“不想肚子上开天窗,给老子站直了!”候五身子发软往地上瘫,整个人的重量便集中到了脖子部位,他的脖子上养了一圈肥肉,韧度足够,却苦了肖战歌。肖战歌也不是拎不住他,但是却得考虑后面额事情,得保存体力,就很不客气的给他来了这么一嗓子。

    肖战歌刚刚杀了人,身上杀气正盛,候五浑身一激灵,赶紧绷直了双腿,整个人便僵尸一样僵住了。

    肖战歌将手枪从他肚子上挪开,候五正感到轻松了一些,忽然下巴一凉,勉力低头看时,发现肖战歌将枪口顶住了自己的下巴,本来猪肝一样的脸上登时骇得青一块白一块的,带着哭腔喊:“爷爷,我喊您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俞馆主,俞大哥——帮帮忙啊——”

    肖战歌却已经恢复笑脸,问:“您刚才说想要看猴戏?!”如果他手上没有枪,也没有将枪指着候五下巴的话,候五的手下,肯定会误会他怕了,在变相服软。现在,有手枪顶着候五下巴这样的背景做衬托,他的笑容落在候五手下的眼中,就带上了一丝阴险狠辣的光棍气质,让他们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四章日本猴戏(2)

    候五江湖阅历丰富,两次求救都捎上俞泰生,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以为他和肖战歌纠缠在一起只是一起江湖纠纷。从俞泰生的角度,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招惹六扇门的人了,候五第一次向他求救,他就忍不住要开口让肖战歌放人了,亏得俞惊鸿了解自家父亲的秉性,及时的在他腰上扭了一把,这才让他生生将到喉咙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候五:“玩笑,绝对是玩笑。爷爷,我都喊您爷爷了。”

    “老子有那么老吗?”肖战歌突然变脸,右手一用力,手枪枪口便往候五下巴上的肥肉里戳进去一点。

    “爹,大伯,叔叔——”候五吓坏了,一通乱叫。

    肖战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货色,若是放在穿越前,他大概会哭笑不得,但是在这里,不知为何,他心头就升起一股戾气,右手发痒。他右手发痒的结果,自然是候五吃苦头。“****的,你不是要看猴戏吗?老子准备猴戏给你看,你他娘的又说是开玩笑。老子长得像是开玩笑的?说,看还是不看?”肖战歌说着,用手枪在候五的鼻子上嘴上戳啊戳,戳得他的牙龈和鼻孔血淋淋的。

    恶人最怕恶人磨。“不看了不看了!”候五简直快哭了。

    “不看了,****的耍老子?!”肖战歌骂,更用力的戳起来。戳着,他左右扫视那些警察,喝问:“都拿枪指着老子干嘛?嫌老子的枪不会走火?!”

    那些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候五哭着骂:“一群混蛋,你们想害死老子啊?还不把枪给老子放下。”然后,他又一脸狗腿的对肖战歌说:“您,您多虑了。他们的枪就是烧火棍,不,连烧火棍都不如,根本,根本打不响。”

    “看不看猴戏了?”

    有了前车之鉴,候五哪敢回不看,忙说:“看看,我看。”

    肖战歌:“早这样说不就结了吗?”说着,他看向冈本雄太。

    冈本雄太悚然心惊,赶紧往后退。

    肖战歌捏着候五的脖子让他转过身来,用手枪朝冈本雄太指了指,惊得后者往一个日本浪人身后一缩。“你看他像不像猴子?”肖战歌问候五。

    “啊!”

    “啊你个头啊,像不像?!”肖战歌吼,吼着手枪枪口又指向了候五。

    候五登时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像,像!”

    肖战歌脸上露出冷笑,说:“不仅像,还是只日本猴子呢——虽然肥了一点。你们几个,去把他抓过来,让他给你们的长官表演猴戏!”说着,他看向候五的几个手下。

    候五的几个手下听肖战歌说冈本雄太是只日本猴子,本来还憋着笑呢,见他看向自己,登时一惊,身子就要往后缩。肖战歌眉头一皱,手枪作势要往候五鼻孔里插,说:“你这个长官威信不够啊,手下没一个听话的!”

    候五赶紧朝他的几个手下喊:“王二、周扒皮,你们还想不想混了,快,快去把冈本太君抓——请过来。”

    冈本雄太汉语水平不错,也不傻,此时哪还听不出来,肖战歌所作所为,摆明就是想当众羞辱他——不仅要羞辱他,还要挑拨他和候五的关系。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色厉内荏的朝候五喊:“候五,你这个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候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嘶喊:“冈本太君,候五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足岁幼儿,不能死啊!只能,只能请您多多包含了!事后,我,我一定登门赔礼——哎呦!”

    候五话说半截,忽然发出惨叫,却是肖战歌故技重施,再次用枪管捅他的鼻孔。对汉奸没什么好同情的,肖战歌下手极重,候五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武馆大门里面,俞泰生看着这一幕,先是惊得什么似的,继而若有所思。最后,他深深的看了肖战歌的背影一眼,喊一声崔连生,再拉拉俞惊鸿,说:“我们走!”

    崔连生和俞惊鸿皆看得十分解气,后者看向肖战歌的目光中,更带上了一丝痴缠。

    崔连生走回俞泰生身边,先是赞叹的说:“大师兄太牛掰了。”然后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师父,我这就送你们出城。等你们安全了,我再回来找大师兄!”

    听他这么说,俞惊鸿捏着衣角,弱弱的叫了俞泰生一声爹。俞惊鸿是俞泰生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如此作态,当爹的哪能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俞泰生便长叹一声,感慨:“女大不中留啊!”见俞惊鸿红了脸颊,他怜爱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军营乃丘八汇聚所在,你一介小女子混迹其中,能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既然你坚持,当爹的也不能一味阻拦——”

    “爹——”俞惊鸿眼睛红了。

    俞泰生摸摸她的头,说:“乖女,你长大啦!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你从小主意就正,爹倒不担心你会走歪路。不过,你的脾气得改改,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你也看到了,你大师兄平时看上去也就比你们高一线,但是现在,已经连我这个当师父的都比下去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们都记住了,也把它带给你们大师兄——好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俞泰生说着,眼睛也红了。他显然不想被自己的女儿和徒弟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伸手从俞惊鸿肩上摘下一个包裹,朝肖战歌喊一声:“战歌,惊鸿、连生,我把他们交给你了!”说完也不等肖战歌回应,毅然转身离开。

    “爹!”俞惊鸿悲鸣。

    俞泰生身子稍稍一僵,继续大步往前走。

    俞惊鸿脸上挂下泪水,“噗通”一声朝他的背影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说:“女儿不能随侍左右,请您原谅女儿的不孝——”

    “师父,您保重!”崔连生跟着喊道。

    肖战歌闻言转头看了看,有心想要说什么,嘴巴张开却发现词穷。他感觉到候五的目光贼溜溜的乱转,心中火大,右手用力,登时让他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肖战歌恶狠狠的对他说:“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候五吓得连声喊不,然后朝王二、周扒皮等人怒吼:“****大爷的,想老子死吗?还不赶紧的?!”

    候五积威不弱,王二和周扒皮等人不敢违逆,只能硬起头皮向冈本雄太走过去,冈本雄太看出不妙,转身就想要溜之大吉。

第四章日本猴戏(3)

    北平人心大,而且肖战歌导演的这一出猴戏也确实精彩,就这么一会,太平武馆门口已经围拢了一大批看热闹的。冈本雄太转身想跑,撞在一个穿长褂戴礼帽的中年人身上,中年人纹丝不动,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不禁恼羞成怒,朝中年人骂道:“八格!给老子闪开?!”骂着,伸手去推中年人。

    中年人三十五六岁年纪,身量不高,腰杆却挺得笔直。他的眼睛不大,目光却炯炯有神,里面自成乾坤。他右手一甩,打在冈本雄太伸出来的右手手背上,打得冈本雄太嘴角一抽,下意识的缩回去。然后,他嘴角一翘,面露讥讽,对身边一个和他一样装束的人说:“谁说北平人的脊梁断了?这个小伙子,他一个人就能够撑起整个北平爷们的脊梁!”

    和他一样装束的人鼻子上架着副眼镜,他微微一笑说:“看似儿戏,却着实解气。这样的人物,我想宋爷一定会喜欢。”

    冈本雄太察言观色,已经知道碰上了硬茬,他一边转身恶狠狠的瞪着缓缓逼近来的王二和周扒皮等人,让他们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一边色厉内荏的威胁中年人他们:“八格,你们不想活了?你们就不怕皇军的报——哎哟!”冈本雄太“报复”没能说完全,惨叫声中朝前栽倒,摔了个仰八叉。却是中年人冷不丁给了他一脚。

    中年人一脚踹倒冈本,朝王二等人喊:“五爷的鼻子都快被捅穿了,你们几个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候五那边再次发出惨叫,惨叫过后,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王二我草泥马的,你,你是不是当老子不会杀人——哎呦!”

    王二等人无奈,只能哭丧着脸走向冈本。冈本的一众手下有的去搀扶冈本,有的挡在王二等人面前,还有人则挥舞拳脚,向中年人发起进攻。

    中年人显然是个有热闹看不嫌事大的,他一捋长褂前襟,将它揣进裤腰里,一边和日本浪人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一边大喊:“小日本打人了,是爷们的并肩子上啊!你们难道就不想看东洋猴戏吗?回去以后讲给街坊听,倍有面子!”

    中年人显然非常了解北平人的秉性,他这句“倍有面子”登时挠到了围观众人的痒处,人群中便不时有脚伸出来,同时还响起这样的声音:“不是我打的啊,我没动手啊!”说话的人确实没动手,但动动脚,也足够日本浪人喝一壶了。

    有几个日本浪人手上还拿着太刀,他们挥舞太刀想要杀开一条血路,结果被人群用砖块、土疙瘩、烂菜叶什么的一通招呼,被砸得鼻青眼肿哇哇叫唤,手上的太刀登时失去了用途。

    人是有盲从心理的,参与围攻日本浪人的路人开始也许只有一两个,但随着有人得意洋洋的发表得奖感言:老子踢了小日本一脚;快看,那个小日本的眼睛被我砸肿了。其他人眼热之下,登时纷纷加入了围攻日本浪人的行列。

    好汉尚双拳难敌众手,日本浪人一群为虎作伥的狗,哪里是众人的对手。随着他们被揍得鬼哭狼嚎自身难保,冈本雄太独木难支,被王二等人扭着拽到了肖战歌和候五面前。

    冈本雄太本来还想充好汉,抵死不从,被肖战歌一枪打穿裤裆,骇得差点大小便失禁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笨手笨脚的表演起了猴戏。

    “五爷,好不好看。看您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好看?冈本雄太,五爷说了,你表演得不像,猴子屁股是红的不假,你脸上红彤彤的算怎么回事?八格!你现在是只欢乐的日本猴子。欢乐懂不懂?对嘛——五爷,这一次怎么样?什么?猴子不穿衣服?嘿!您还真是个猴戏行家——冈本雄太,听到没有,五爷说你衣服穿太多了……五爷想看群戏?冈本雄太,听到没有。群戏,群戏你不知道?八格——”

    肖战歌用上冈本雄太的口吻,动辄一句八格,又以候五的名义极尽羞辱之能事。候五怕他找碴,冈本雄太会遭到更多的刁难,只能尽量咧开嘴表现出大笑的样子。他却不想想,从他向王二和周扒皮等手下下令开始,他就已经讲冈本雄太得罪惨了,从这个时候起,他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他和冈本雄太之间根本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围观众人中,那两个穿长褂戴礼帽的中年人,他们开始还想保持矜持呢,但随着冈本雄太等人脱得只剩一条兜裆布,偏偏还要做出抓耳挠腮的样子,终于,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太胡闹了!候五完蛋了!”小眼睛中年人摇摇头,一脸笑意的说。

    “云侠兄,你不觉得这小家伙颇具大将之风吗?嬉笑怒骂间,即打击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又惩罚了候五这样的铁杆汉奸。”

    “荷舫老弟,你好像动了惜才之心?”

    “看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四五左右,如果他愿意,我想作保让他到军训团担任武术教官。”

    “云侠兄”想了想,点头说:“好主意,学生兵普遍体质较弱,如果能有一个好的武术教官带他们,对他们今后的发展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他们在低声交谈,四周则笑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肖战歌一指冈本雄太等日本浪人,大声说:“街坊邻居老少爷们,你们都看到了,日本人也是人,不比我们多一只眼睛多一条腿。他们也会害怕、胆怯。当然,前提是我们抱起团来。我们中国有多少人?四亿——四万万!小日本才多少人?一个亿,一万万都不到!我们中国多大?疆域万里。小日本多大?不及我们的一个省份。小日本狼子野心,妄想侵吞我们中国。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顶天立地的华夏好儿郎,难道就甘心被小日本欺压、奴役吗?绝不!”

    肖战歌这番话说得极为慷慨,冈本雄太等日本浪人卖力的表演猴戏,又为他的话做出了最正确的注释,围观众人登时轰然喊好,一些胆大的,更冲出人群,照着日本浪人白花花的屁股便上去一脚。

第五章报国从军(1)

    “云侠兄”和“荷舫老弟”对视一眼,对肖战歌能说出这样的话都稍感讶异。“荷舫老弟”看着肖战歌说:“本来还担心他是个粗人,和军训团会格格不入,现在看来我倒是低估他了。”

    “云侠兄”眉头一皱,有点担忧的说:“他不会是想煽动众人将日本人全部杀了吧?这固然解恨,只是有悖大局,会破坏当前局势的。”

    “我们要不要出面阻止?”

    “小日本正愁找不到借口派大军进驻北平——我来吧,”“云侠兄”嘴上说着“我来吧”,朝身后使个眼色。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多了三个穿短打的年轻人。他们看到云侠兄的眼色,心领神会,上前将挡在前面的众人推开,清理出一条通道。“云侠兄”挤出人群,朝肖战歌一抱拳,说:“这位小兄弟,请了。”

    肖战歌看过去,第一眼还好,第二眼便感到有点面熟,再多看两眼,脑海中闪过一副插画,心头不禁一震,暗说:“不会这么巧吧?”

    老a特种部队作为中**方战斗在特殊战线的一线部队,老a的特种兵可不仅仅执行战斗任务,有的时候也会客串特工的角色,从事一些诸如情报收集之类的谍特工作。老a特种部队的训练讲究实战性,在执行此类任务之前,老a的特种兵们往往会到相应的部门接受专业培训。相关的培训,第一堂课便是学习了解中国情报部门的历史。而相关的课本上,便有一个叫做“李云侠”的传奇人物,配图则是他四十几岁时穿着便装的一张照片。

    肖战歌刚才脑海中闪过的插画,正是这位传奇人物的照片。因为照片上的人物和眼前这位实在是太像了,他很自然的便产生了联想。

    “应该不会这么巧,”肖战歌一念之后,在心中迅速的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抱拳还礼:“请问有何指教?”

    “云侠兄”:“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肖战歌当然无不可,便随他走到一边。

    “小兄弟的爱国热情令人感佩,不过,你知道日本人在北平为什么如此猖獗吗?”

    肖战歌听出他话中有话,拱拱手做聆听状。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日本人应该都是日本黑龙会的浪人。黑龙会你知道吗?臭名昭著的右翼团体,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急先锋。日本关东军之所以敢悍然发动九一八,他们在其中出力不少。由此,我怀疑,他们在北平上蹿下跳,应该是得到了日本军方侵华势力的授意。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惹是生非,给日本军方侵华势力对北平用兵找借口的!”

    “云侠兄”看得很准,肖战歌杀鬼子心切,确实有煽动众人将冈本雄太等人就地正法的念头。作为老a特种部队的教官,他当然不缺乏大局观,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云侠兄”出现得很及时,一语点透,他再次朝“云侠兄”拱拱手,说:“多谢提醒,那就让他们多活一阵子。”

    肖战歌这句话也是话中有话,因为他知道明年小日本就会进攻北平。而到了那个时候,全面抗战一旦爆发,他再杀冈本雄太和候五这类汉奸走狗,就不用担心什么破坏大局了。

    说完,他走到候五身边,也不嬉皮笑脸了,而是脸色一板,犀利的眼神在冈本雄太和候五脸上转了两圈,大声说:“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的份上,爷爷今天先放你们一马。记住了,人在做天在看。以后想干坏事的时候,多想想今天。”说完,将手枪往腰里一别,朝崔连生和俞惊鸿一挥手,说:“走!”说完向“云侠兄”走了过去。

    “云侠兄”对于肖战歌带着师弟师妹跟上来并没有感到意外,而候五等人早被肖战歌看似嬉笑怒骂、实则凶残毒辣的手段吓破了胆,只巴不得这个瘟神早走,哪里敢留难。肖战歌一行人快步挤出人群,留下候五和冈本雄太扯皮,扬长而去。

    一行人闷头疾行,绕了几个街道,眼看着城门在望,“荷舫老弟”一脸赞赏的对肖战歌说:“关键的时候敢站出来,还懂得借势。小伙子,人才!”

    肖战歌朝他拱手为礼,说:“不敢当。”看向“云侠兄”,说:“刚才多蒙提醒,多谢了。”再问:“还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

    三个年轻人只跟在后面闷头赶路,“云侠兄”和“荷舫老弟”交换下眼神,后者说:“这位是李云侠李将军,在下张荷舫。小伙子,你们怎么称呼?”

    肖战歌听见“李云侠将军”几个字,脑袋里“嗡”的一声,血就冲了上来。没办法,这位的名头在后世太响亮,用特工界的大神来形容都不为过。最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和延安那边搭上线呢,现在这位大神就在面前,如果能走他的路子,那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叫肖战歌,这是我的师弟崔连生和师妹俞惊鸿——”肖战歌报了崔连生和俞惊鸿的名字后,眉头一皱,转对崔连生和俞惊鸿说:“不是让你们和师父一起走吗?你们怎么丢下师父跑我这儿来了。师妹,特别是你——”

    俞泰生交代后事一样让肖战歌照顾崔连生和俞惊鸿的时候,肖战歌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独自离开。现在,他算是逮到机会了,当下毫不留情面的对崔连生和俞惊鸿一通数落。

    崔连生主意挺正,不等他说完,语气决绝的说:“大师兄,我要跟着你一起参军打鬼子。”

    俞惊鸿细声细气的说:“我也一样,我爹同意了。”

    肖战歌抱歉的朝李云侠和张荷舫笑笑,转过身来,对崔连生和俞惊鸿冷脸以对,说:“胡闹,你们以为参军打鬼子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打仗,会死人的!”

    崔连生:“我不怕死。你不也说了吗,国家兴亡,那啥有责。”

    俞惊鸿小声补充:“匹夫。”

    肖战歌师兄妹三个拌上了嘴,李云侠和张荷舫听得有趣,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笑意。然后,李云侠朝张荷舫努努嘴,意思是你不是要担保人家当军训团的武术教官的吗?

    张荷舫咳嗽两声,放缓脚步转头对肖战歌说:“肖兄弟,你别责难你的师弟师妹了。同门师兄弟都有志打日本人,这传出去是段佳话啊!肖兄弟,我多嘴问一句,你是真的想参军打鬼子?”

第五章报国从军(2)

    肖战歌佯作才察觉到他刚才那句“李云侠将军”的涵义,双手一击掌,看看李云侠再看向张荷舫,说:“李云侠将军?这么说,两位都是军人?”

    李云侠和张荷舫哪里想到他会在这种事上耍心眼,对视一眼,张荷舫笑着说:“二十九军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这里来?”

    “二十九军?”肖战歌一愣。

    肖战歌对读书什么的是真没兴趣,用他自己的话讲,他看到书就好像看到一群蝌蚪在游动一样,最多五分钟,便会被催眠。读书少,对穿越者来说绝对是硬伤。也就是他记忆力还不错,否则的话,估计连李云侠都认不出来。肖战歌倒不是不知道二十九军,毕竟,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在后世太有名了。但是,穿越前军人和党员的双重身份,使得他穿越过来之后根本就不会考虑党领导以外的其它军队。

    他只是稍稍一愣,在李云侠和张荷舫看来,却是再清楚不过的立场表达了。李云侠故意脸一板,问:“怎么?看不上我们二十九军?”

    “啊?!不不,我是想找一支真正有志打鬼子的军队——”肖战歌说,说完后悔得要抽自己嘴巴子。什么叫“真正有志打鬼子的军队”?这话说得也太没水平了。论打鬼子的决心,二十九军算是非常不错的啦。

    张荷舫听了果然眉头一皱,不满的说:“肖兄弟,你这话我不爱听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二十九军不是真正打鬼子?长城抗战知道吗?打得最坚决最漂亮让小鬼子吃了大亏的,除了我们二十九军还有谁?哼!要不是友军太不中用,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我们。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进城吗?我们是为了给二十九军招军官苗子……”

    张荷舫是谁?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亲自委任的军事训练团的教育长。教育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首先得能说会道。肖战歌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结果便引出了张荷舫的长篇大论。

    张荷舫很生气,李云侠则小眼睛一亮,再看肖战歌,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子是个好苗子,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好了好了,我估计肖兄弟也是无心之语,”他站出来打圆场:“肖兄弟,你的话我也不能认同。是,我们中国的军队是有派系之分,但是打鬼子保卫家园,这是全体炎黄子孙的事情,在此大义面前,不应该太拘泥于派系之分。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肖战歌赶紧顺台阶下,拱手对张荷舫说:“张将军,我口无遮拦,得罪了。二十九军我知道,打鬼子很坚决的。”

    张荷舫听他这么说,气也就消了,说:“那你们师兄弟都来我们二十九军怎么样?你师弟可以加入军训团,你么,我们正好缺一个武术教官。我觉得你能胜任这个职位。”

    俞惊鸿见他说漏了自己,赶紧问:“长官,我呢?我拳脚功夫也可以的,一个人打三五个壮汉不成问题。”

    “可是我们军训团不要女学兵哪?”张荷舫为难的说。

    俞泰生已经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肖战歌也不放心俞惊鸿一个人回去,说:“张将军——”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如果你有志加入我们二十九军,可以叫我教育长。叫我老张也成。”

    李云侠已经对肖战歌动了惜才的念头,便对张荷舫说:“荷舫老弟,教官不是都要配备勤务兵的吗?你看,让俞姑娘当肖兄弟的勤务兵可好?你在柳营外面给肖兄弟安排一间宿舍,这样,她就不需要进入柳营了。”

    张荷舫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好,连连点头,肖战歌吓一跳,忙说:“李将军,张教育长,二十九军没有野战医院吗?我师妹整日想着报效国家,我觉得让她去野战医院出点力也好。”

    张荷舫点头:“这主意不错。”

    李云侠看肖战歌两眼,似乎对他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挺意外的,也点点头,问俞惊鸿:“姑娘,你觉得呢?”

    俞惊鸿红了脸,说:“我想当师兄的勤务兵。”

    李云侠“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肖战歌。

    肖战歌的脸登时红了。如果他不知道李云侠的身份,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考虑到自己这个“大师兄”是个西贝货,俞惊鸿的美人恩就难以消受了。校战歌他万一还活着呢?如果他也参加了八路或者新四军呢?将来万一照面,他身份败露还在其次,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往轻了说,至少也是人品为题。往重了说,单单一个“居心何在”,也许就能让他成为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肖战歌一时想得有点多,便迟迟没有发表意见。

    张荷舫人不错,以为他尴尬,就提出一个问题:“肖兄弟,我们既然是同仁了,我就得好好批评你一下了。刚才在城里,你动手抢枪诚然勇气可嘉,却有点孟浪了。那个候五,他要是果断一点向你开枪的话,那就太危险了。云侠兄,你觉得呢?”

    李云侠点点头,附和道:“确实很危险。”

    “他没打开枪的保险,不然我也不敢贸然出手抢枪。”

    张荷舫听了一愣:“我当时没注意看。”问李云侠:“是这样吗?”

    李云侠看向肖战歌,小眼睛再次一亮,问:“小兄弟打过枪?”

    肖战歌一听,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也光棍,很干脆的承认:“打过。”

    李云侠追问:“手枪还是步枪?”

    有些事,欲盖弥彰反而惹人怀疑,肖战歌坦承:“都打过,包括捷克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

    张荷舫此时也听出味道来了,说:“马克沁重机枪都打过?肖兄弟,你,你——”应该是语言一时没组织得起来,连说两个“你”,卡壳了。

    李云侠小眼睛里的神采更足,他先对张荷舫说:“老弟,你这回捡到宝了。”然后问肖战歌:“手枪和步枪想要接触到不难,轻重机枪一般人可触摸不到。肖兄弟,你得好好的说清楚了。”说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肖战歌心中“咯噔”一声,暗骂自己:晕,怎么忘记这位大神是做地下工作的,最擅长侦察和反侦察了,我这不是自找烦恼吗?他正苦思接下来该如何圆场,旁边的俞惊鸿许是觉得李云侠有点咄咄逼人,说:“李将军,我大师兄他失忆了。”

第五章报国从军(3)

    “失忆了?”李云侠一愣。

    崔连生帮腔:“是啊,我师父本来还想给他医治呢,只是没想到二师兄——不,周功海这混蛋居然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如果不是大师兄机警,我们要被他全部害死。”

    李云侠和张荷舫对视一眼,两个人站住了,齐齐看向肖战歌。

    也就是有他们在场,否则的话,肖战歌恨不得上去抱住俞惊鸿和崔连生,一人亲上一口。至此,他敢断定,自己的身份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他很坦荡的和李云侠、张荷舫对视着,挠挠脑袋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确实忘了很多事情。”

    张荷舫:“包括在哪里摸过枪?”

    肖战歌继续挠脑袋,做苦思状。

    崔连生以为他们不信,反而来了劲,当下将冈本雄太如何上门踢馆,他们如何因为拉肚子拉得虚脱被日本人狂虐,然后肖战歌如何从天而降等等全部讲了出来。

    崔连生讲得绘声绘色,李云侠又亲自看到了后半段,等崔连生讲完,他看向肖战歌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澈起来。

    李云侠和张荷舫这次进北平城,是为了二十九军军事训练团招生的事情。办军事训练团,是当下地方派系军队壮大自身实力的普遍做法。比如东北军就也存在着这么一支部队,里面还走出来好几个新中国的将军。

    俞惊鸿当兵的问题,因为俞惊鸿的坚持,也因为肖战歌觉得在身份的问题上欠了她的人情,最终还是如她的愿,让她成了肖战歌名义上的勤务兵。

    在这件事上,李云侠还和俞惊鸿开了个玩笑,说她如果想跟着肖战歌下部队,只要肖战歌努力干,官当到身边能够配备机要秘书的时候就行了。

    肖战歌是因为李云侠的原因,才愿意加入二十九军军训团当教官的。不过,让他有点失望的是,李云侠并不负责军训团。而且,二十九军居然会有人在这件事上为难他。

    张荷舫以为捡到了宝,回到二十九军驻地——南苑军营之后,立刻就兴冲冲的找军训团的最高长官佟麟阁将军,向他推荐肖战歌去了。

    他这一走,居然将近一个小时。然后,在崔连生和俞惊鸿都感到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在两个校级军官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老远的,肖战歌看到张荷舫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他眉头轻轻一皱,对崔连生和俞惊鸿说:“如果二十九军不要我们,我们就去延.安。”

    崔连生和俞惊鸿一个只想跟着他当兵打鬼子,一个只想和他在一起,自然惟他马首是瞻。

    陪同张荷舫一起过来的两个校级军官,一个是少校,还有一个是中校。其中那个三十岁左右年纪,留着络腮胡子的少校站到肖战歌面前之后,先一脸挑剔的上下打量他一通,然后颐指气使的问:“你就是肖战歌?!”

    肖战歌从张荷舫的眼神中看到了愧疚之意,知道事情起了波折,脸上的表情先就冷了。身为老a特种部队的格斗教官,哪怕是为了部队荣誉,肖战歌也自有自己的骄傲。他正视着少校,不卑不亢的答:“在下正是。”

    “在下?!”络腮胡少校眼睛瞪圆,出口叱道:“在老子面前,你也敢自称在下?”然后,他对张荷舫说:“老张,就这样的货色,你也敢举荐他当武术教官?一点军队规矩都不懂嘛!”

    张荷舫皱着眉头说:“他现在还不是军人,不懂军队里的规矩很正常。再说了,不懂可以学——”

    张荷舫是就事论事,但络腮胡少校显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打断他说:“你也知道不懂可以学,既然是学,那就是学兵,而不是什么教官!你让一个一点军队规矩都不懂的人当教官,就不怕带坏了那些个学兵?!坏了总座的大事?!”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是人了。张荷舫一听登时怒了,瞪着络腮胡少校说:“李新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兼任武术教官,贪图武术教官的薪水吗?你说我会坏了总座的大事,我看你这号人才会坏了总座的大事——”

    络腮胡少校。也就是李新胜之所以强烈反对肖战歌成为军训团武术教官,目的还真如张荷舫所说的一样。他的谋算被揭穿,登时恼羞成怒,朝张荷舫骂:“张荷舫,你******放屁!”

    旁边的中校本来一副冷眼看戏的样子,此时眉头一皱,对李新胜说:“李营长,慎言。”然后他对张荷舫说:“张教育长,这事怎么办?佟副总座也说了,如果一点军营规矩都不懂,那拳脚功夫再厉害,也难以胜任武术教官一职。”

    肖战歌本来对参加二十九军就缺乏热情,等了一个小时,就等来这么个结果。堂堂老a特种部队的格斗教官,被人家嘲讽为一点军队规矩都不懂,这要是隔着时空传回老a部队他的战友们耳中,估计能让他们笑掉大牙。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朗声说:“谁说我一点军队规矩都不懂的?”

    张荷舫本正被李新胜那句“放屁”气得满脸通红,听见这话眼睛登时一亮,看过来说:“是啊,你连马克沁重机枪都打过,怎么会不懂军营规矩?”然后,他看向李新胜和那个中校,冷冷的说:“两位,你们考校完了吗?你们要是考校完了,我们这就把人带给副总座看看。”

    李新胜摆明了就是来挑刺的,他不理睬张荷舫,瞪着肖战歌冷笑道:“哟,还知道顶嘴,胆子倒真不小。小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老子告诉你,这里是二十九军军部,是军事要地。你说你懂军队里的规矩?行,老子现在就先来教教你做人的规矩——”说着,右手解下武装带,抡圆了朝肖战歌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张荷舫一见登时急了,喊:“李新胜,你干什么?”然后又喊:“肖兄弟,手下留情。”

    张荷舫的旁边,中校本来一副看戏的表情,听见他让肖战歌手下留情,转头看向他,心说:张荷舫气得失心疯了吧?不然怎么会口不择言?张荷舫当然没气到失心疯。中校没从他的脸上看出问题,疑惑的回过头去,眼睛随即瞪圆,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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