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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探案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朱小川     江湖探案传奇txt下载     江湖探案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四章 穷凶极恶

    秦雷有些恼火,大声道:“我让你们盯着魏府,是要看凶手会不会再去魏府行凶。你倒好,居然关心起孤儿寡妇回娘家来!”

    那捕快有些无奈,嘀咕道:“还不是你让我们有什么情况就来汇报的……”不过他声音压得极低,不敢让秦雷听见。

    苏拙奇怪道:“丈夫刚死不久,又是被逼上吊,难道魏夫人就不想知道真相吗?为何在这个时候急着回娘家?”

    秦雷道:“苏拙,现在是整个金刀镖局的局主带同镖师、趟子手十几个人全都惨死在客栈中!你怎么也关心起魏夫人来了?”

    苏拙回过神来,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咱们现在就去那家客栈看看!”

    秦雷转头对那捕快道:“你回去盯着!记住,有重要的情况再给我禀报!”

    苏拙将那捕快的马借过来,与秦雷并辔赶往出事的客栈。那家客栈离乌衣巷并不远,却没有挂任何招牌。最外面一间小屋,根本看不出来是一间客栈,一直要穿过小屋,走到后院,才能看出来几间客房。怪不得以燕玲珑和华平的手段和眼线,也花了半夜才找到地方。

    秦雷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这间客栈并不对外经营,只有一些熟客知道,会经常光顾。老板是个老头,老眼昏花,脑子也有些糊涂了。因此他对昨夜发生的事,根本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程明度每次来金陵,都在这家客栈落脚。因此老头儿对程明度倒是熟得很。”

    苏拙忽然停下脚步,沉吟道:“程明度每次都在这儿落脚?!果然没错!这里离朱贵的府邸很近,离钱通那家钱庄也很近。我猜得果然没错!”

    秦雷惊道:“难道金刀镖局真的跟银票案有关?”

    苏拙摆摆手,道:“先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后院,就看见十几个官差把几间客房把守地水泄不通。华平和燕玲珑二人已经粗略看过了尸体,见到苏拙,上前道:“程明度带的十几个人,全都被杀了!而且是一招致命,他们甚至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受的都是刀伤,而凶器就是程明度自己的佩刀!”

    苏拙点点头,走进一间屋里。这屋里住着四五个人,其中就有程明度和他手下的镖师。几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几滩鲜血还没有干透。苏拙捡起地上一把沾满血迹的刀,说道:“这的确是程明度的宝刀,与尸体伤口的宽度一致。可是凶手使的却不是刀法!”

    “哦?”华平夫妇一怔。

    秦雷见惯了尸体伤口,点点头,道:“没错,这的确不是刀法!一般刀法都是大开大合,主要有砍劈斜斫几种手法。而尸体上的伤口,分明是刺。凶手使的是剑法!”

    苏拙向秦雷看了一眼,道:“你也想到了?”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没错,杀害这些人的凶手,与杀死那个姓陈的伙计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起初你说金刀镖局与银票案有关,我还不相信。想不到这个凶手居然会下此毒手!可是程明度到底与这件事有何关联?他刚来金陵,为什么就被凶手杀害了?”

    苏拙刚要开口,抬头看见李宏快步走进来。他看着李宏,目露询问。李宏叹了口气,摇头道:“苏先生,我把两家钱庄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本册子!”

    苏拙微微叹口气,并没有惊讶,说道:“早在意料之中了。这个凶手如此狠毒谨慎,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留在钱庄,等着我们去找呢?”

    李宏丧气道:“这个线索也断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拙转身对秦雷道:“程涵很快就会进城,恐怕秦捕头要提前做好安抚了,免得再生事端!”

    秦雷明白他话中含义,说是安抚,实则是保护。他大声道:“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出城去迎程涵!”

    李宏主动请缨道:“秦捕头,我带人去吧!”

    秦雷点头:“好……”

    然而苏拙却摇了摇头,道:“李捕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就交给华平和燕玲珑吧!”

    华平道:“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话音刚落,方白石忽然闪身出现在门口。除了苏拙,其他人并不认得他,都露出警惕的神情。苏拙上前道:“方捕头,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方白石沉声道:“人已经死了,所以也花不了多久功夫!”

    “什么?”苏拙惊道。不光是他吃惊,其他几人也大惊失色。想不到命案一件接着一件,到底还要死多少人,这个凶手才会收手?

    秦雷怒道:“谁又被杀了?”

    方白石道:“是吴清流府上的老管家!被人发现淹死在秦淮河里。有人说他是喝醉了,不小心跌进了河里。江宁府的捕快已经接手了。”

    众人沉默不语。苏拙故意走开几步,轻声问道:“那你可曾看到那个管家去了什么地方?”

    方白石道:“我虽然没有跟到他的行踪,却跟到了把他推进河里的那个黑衣人的去向!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如你猜测的,回到朱贵府邸。”

    苏拙一怔,问道:“什么?那他去了哪里?”

    方白石道:“他没有进朱府,却进了离得不远的魏府!而且进去后便没有再出来。”

    苏拙心中震骇,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秦雷道:“你没事吧?”

    苏拙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我们还真要去魏府再走一趟……”

    秦雷一愣,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寡妇?”

    苏拙没有理会,在华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华平两人随即出门而去。苏拙又对方白石低声嘱咐几句,方白石也点点头,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秦雷和李宏一头雾水,全不明白苏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拙又沉思了半晌,道:“秦捕头,李捕头,这里离魏周礼府也不远,不如我们就去看看!”

    秦雷疑惑道:“那这里怎么办?咱们还没找到足够的线索……”

    苏拙道:“已经足够多了!”说着大步走出门。

    秦雷与李宏面面相觑,只得紧赶两步跟上。(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五章 酒铺

    魏府依旧大门敞开,由于魏周礼生活朴素,下人不多。苏拙一路走进府内,也没遇见人阻拦。正厅里无人,三人便绕道后院。

    刚进花园,正好看见花径旁亭子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伏在石桌上写字,正是那日见到的魏周礼的儿子。苏拙忍不住走上前,站在少年背后看了起来。他手脚轻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少年认真写字,也没有发觉。

    秦雷和李宏面面相觑,又不好上前打扰,只得耐着性子等待。苏拙看了半晌,忍不住念道:“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之家,殽函为官;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他念第一句时,那少年就已只觉,搁下笔,忙起身施礼道:“先生!”

    苏拙教了三年书,对莘莘学子颇有好感。他心中虽然因为迷案难解而阴云笼罩,面上依旧微笑道:“这是西汉名士贾谊的《过秦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开始学这样的文章了!”

    少年恭敬道:“先生过奖了。这是母亲布置的功课,其实我也有许多地方一知半解呢!”

    苏拙道:“像你这么大的少年,都还在学习孔孟、四书。学这种文章的,着实难见。你年纪尚轻,能够囫囵领悟,已属不易!”他随手翻翻桌上抄写的文章,发现过秦论抄了四五遍。再往前还有李斯的《谏逐客书》、韩非子的《五蠹》和魏征的《谏太宗十思书》等等。苏拙越看越奇,问道:“这些都是令堂布置的功课?为何前面写几篇都抄了一两遍,而最后这篇过秦论却抄了四五遍?”

    少年答道:“这两日母亲一直在忙,没有时间布置新的功课。因此我便将这篇再抄写几遍!”

    苏拙点点头,又问:“听说你们要走了?”

    少年答道:“是,母亲要带我回江州。”

    话音刚落,魏周礼的夫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对苏拙等人歉然道:“不知几位大人造访,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苏拙看她今天脱下了丧府,穿了一身素白衣衫。虽然淡雅,但做工裁剪,无不精致。衣袖间还绣着几朵云彩图案。秦雷道:“魏夫人言重了,我们也不过是路过此地,冒昧打扰。这位苏先生曾做过私塾教师,与令公子谈起学问来,就很投缘!”

    魏夫人淡淡一笑,对少年道:“云儿,你先回房去。”

    少年收拾了纸笔,匆匆离去。苏拙道:“魏夫人,听说你们要离开金陵了?”

    魏夫人点点头,道:“先夫已故,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了!而且我也听说,天下钱庄又出了几件人命案子。因此我想,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什么时候动身?”苏拙问道。

    魏夫人答道:“明日一早,我们就会动身。”

    “这么快!”秦雷惊道。

    魏夫人歉然笑道:“这两****听说几位掌柜出了事,便忙着去安抚他们的家眷,忘了向几位捕头说这事了。”

    苏拙道:“可是魏掌柜的案子还没破,夫人难道不想知道谁是凶手了?”

    魏夫人叹了口气,道:“知道又如何?先夫也不可能活转了。我相信秦捕头,一定会把真凶绳之以法,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秦雷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大声道:“夫人放心,我秦雷以性命担保,一定会把这个凶手抓到!”

    魏夫人微微鞠躬,表示谢意。苏拙问道:“恕我冒昧,请问夫人,魏宅里除了你母子二人,可还居住着其他人?”

    魏夫人愣了愣,道:“有一个管家和七八个下人。不知道苏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苏拙道:“我并不是想问下人,而是想问,府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魏夫人摇了摇头,道:“这个宅院并不大,若是还有别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苏拙点点头,皱眉不语。魏夫人又道:“马上就是午饭时分了,几位大人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

    秦雷忙摇手道:“多谢夫人好意,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叨扰了!”说着拉着苏拙,告辞离去。

    魏夫人将几人送到门口,又说了些感谢的话。秦雷等人这才离开魏府。苏拙始终沉思不语,秦雷问道:“苏拙,你跑这一趟,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苏拙摇摇头,叹了口气。李宏道:“我知道这附近有间酒铺,不如我们到那儿坐下慢慢说!”

    秦雷大声叫好,也不管苏拙愿不愿意,跟着李宏就走。三人来到一间小酒铺,说是酒铺,不过是一间深巷里的宅子。里面并没有客人,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门口,没精打采。秦雷皱眉道:“这是酒铺?”

    话音刚落,三人迈步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秦雷原先的怀疑口气,立时变成惊叹:“好酒!我在金陵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一间酒铺!”

    李宏等两人坐下,说道:“这里的老板脾气有些古怪,若是不熟悉的客人,舍不得拿真的好酒出来。我得先去与他交代几句!”

    秦雷喜道:“好!”李宏离去,秦雷见苏拙仍旧皱眉不语,道:“苏老弟,难道好酒都没法让你笑一笑了?”

    苏拙忽然道:“一定藏在魏府中!”

    秦雷吓了一跳,道:“你、你在说什么?”

    苏拙凑近秦雷,低声道:“秦捕头,我要你今晚夜探魏府!”

    秦雷眼睛一瞪,道:“探魏府?探什么?”

    苏拙小声说了几句,秦雷面色一变,阴沉下来。苏拙说完,李宏与那中年男子也带着酒回来了。李宏笑道:“我跟老板交代过了,这几壶绝对是全金陵最好的酒了!”

    苏拙微笑道:“如此最好!我已经等不及了。”

    秦雷“嗯”了一声。李宏又道:“这位老板不但酒酿得好,厨艺也是一绝。今天我们一定不醉无归!”

    秦雷道:“李捕头,咱们待会儿还有活儿干,简单填个肚子就好。”

    李宏一愣,道:“好!听秦捕头的。”

    秦雷果然不再多说,简单吃过午饭,招呼李宏就走。苏拙一人独坐在酒铺里,那老板端来的酒的确不可多得,比之玉瑶春也要更香醇。苏拙边喝边想着心事,桌上三壶酒渐渐见底,而外面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苏拙并不觉醉意,看着天色,心想秦雷也许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又喊道:“老板,再来一壶酒!”

    那中年男子依旧板着面孔,提来一壶美酒,什么也没说,便转到后院去了。苏拙倒上一杯酒,刚要品尝。忽听门外有人轻声道:“你若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只管把它喝了!”(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六章 拦截

    苏拙一愣,端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抬眼望去,就看见卫秀自外缓步走进,走到对面坐下。苏拙看看她似笑非笑的脸,又看看手中的酒杯,终于还是放下了。

    卫秀笑道:“你不是最好酒么?怎么不喝了?”

    苏拙苦笑道:“卫姑娘既然说这酒能要了我的小命,我哪里还敢喝?”

    卫秀冷哼一声,曲梅手提着一人从后院走来。苏拙定睛一看,正是那酒铺老板。只见他嘴角流下一道血痕,依然死去。苏拙惊得站起身。卫秀也站起身,与他对视,冷笑道:“苏拙,你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别人已经要置你于死地了!”

    苏拙手指这那中年人,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脸上阴晴不定,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卫姑娘,我又欠你一条命!想不到你居然连这人想要害我都能知道,的确不简单。”

    卫秀淡然道:“我不但知道他方才在酒中下了毒,还猜到你搞这么多事,假意托镖、诱我劫镖等等事情的目的何在!”

    苏叹道:“我早该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卫秀道:“苏拙,你太看不起女人了!很多事不但你能办到,我也可以做到!”

    卫秀本意指苏拙利用自己,是瞧轻了她。然而苏拙忽然一怔,双眸猛然一亮,惊喜道:“对了!我怎么忘了她!”他激动异常,忽然张开双臂,抱住卫秀,大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卫秀没想到他会有这番动作,也一时呆住了,脸刷地红了。但她立马反应过来,猛的推开苏拙,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苏拙被这个耳光打醒,意识到方才失礼。但他十分兴奋,一点也不生气,说道:“卫姑娘,多谢你方才提醒。我已经知道凶手和幕后主谋到底是谁了!”

    接着他又来回踱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卫秀与曲梅面面相觑,真以为这人中了邪一样。苏拙猛然挺住,道:“不好,我们要赶紧走!”他走出几步,忽然想起卫秀,回头道:“卫姑娘可想听听故事?若是想听,不如我们一起走啊!”

    卫秀心中自然很好奇谁是凶手,便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你苏先生讲故事,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也算是你利用我的补偿!”

    苏拙不等她说完,握住卫秀的手,拉着她便往外飞奔。这一次卫秀并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心里却是砰砰乱跳。曲梅在酒铺中,似乎看穿了一切,忽然摇头苦笑,开始收拾残局。

    苏拙卫秀两人一路奔到魏府门口,正好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那车,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卫秀不解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魏夫人带着儿子从魏府出来,由一个车夫提着行李,准备上车。苏拙忽然开口道:“魏夫人,这么着急,准备去哪儿啊?”

    魏夫人陡然听见他的喊声,吓了一跳,见苏拙独自一人,带着个清秀姑娘,又略略定了定神。她笑道:“原来是苏先生!怎么去而复返了?”

    苏拙淡然一笑,道:“因为我猜夫人今天对我撒了个谎,因此来求证一下!”

    “哦?什么谎?”魏夫人示意车夫将行李放到车上,又让儿子上了车。

    苏拙道:“夫人中午说,明天才动身去江州,可是今晚却要迫不及待地走了!”

    魏夫人冷笑一声,道:“夜长梦多,我什么时候走,难道还碍着你了么?”

    苏拙道:“你并没有碍着我,可是我却要拦住你!因为整件案子今晚就会真相大白,魏夫人一定要留下来听一听!”

    魏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不过一介平民,凭什么拦我?”

    苏拙笑道:“我拦不住你,自然有人能拦住你!”说着他大喊一声:“秦捕头,李捕头,现身吧!”

    魏夫人面色微微一变,就看见秦雷和李宏一身夜行衣,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秦雷一脸茫然,凑近苏拙道:“你干什么?我还没开始找……”

    苏拙伸手止住,道:“不用再找了,我已经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了!”

    秦雷双眉一挑:“真的?”他打了个呼哨,魏宅四周街巷里出来几十个捕快。这些人本是埋伏在这里,只等秦雷夜探魏府,抓捕嫌疑人的。

    苏拙冲魏夫人道:“夫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如大家到屋里坐坐,听我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到时候报仇的报仇,伏法的伏法!”

    魏夫人哼了一声,也无计可施,气冲冲转身进府。苏拙与一班捕快也跟着进来,把魏府正厅围了起来。

    正厅里灯火通明,秦雷对苏拙道:“现在可以讲了吧?”

    苏拙看着门外,道:“还要等一个人!”

    话音刚落,燕玲珑声音在外响起:“不用等了,我们已经到了!”

    众人一愣,转身望去,只见华平夫妇与程涵一同进门。程涵双目通红,脸上还有泪痕,显然已经得知父亲的死讯。

    这一来又是十几个人,把大厅都挤满了。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把苏拙拱卫在中间。卫秀不愿与众人挤在一起,靠着一根柱子,远远站着。

    苏拙向卫秀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苏拙道:“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我便从头说起!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半个月前的百里村。当时我在玉笥山隐居,而我的好朋友华平燕玲珑碰巧去看我……”

    华平和燕玲珑会心一笑,两人那次分明是去吊唁苏拙的。苏拙接着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们二人也离开了百里村。可是天下钱庄的大老板朱贵,却在百里村策划了一场阴谋,想要骗我交出江湖名册,可惜被我识破。我猜到朱贵不过是个市侩商人,并一定是真正的主谋。就在我要问出谁是主谋的时候,朱贵却被人用暗器杀死了!”

    秦雷“啊”了一声,道:“原来他是这么死的!”

    苏拙接着道:“我知道朱贵的根基在金陵,而我有个好朋友恰好也曾是金陵的富贵公子。于是我离开百里村,直接赶到苏州,见了凌霜。从凌霜口中得知,朱贵是从十年前开始发迹的,而与他来往极频繁的人,则是江州金刀镖局的程明度!”(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七章 银票之谜

    程涵坐在一旁,听闻此言,不禁“啊”了一声。苏拙淡淡笑道:“不错,金陵江州两地相隔数百里。朱贵是做生意的,程明度则开镖局,两人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我查到,金刀镖局也正是十年前才开始发迹。而且朱贵每次托镖,都找的金刀镖局。正因为朱贵这个大主顾,金刀镖局才在短短时间内,累积了巨大的财富和人望。”

    程涵道:“你休要胡说!我们金刀镖局的名头,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根本不会依靠旁人!”

    苏拙笑道:“即使你父亲再厉害,金刀镖局也不可能靠十年时间,从一文不名,到如今的声势。况且程家的刀法,也确说不上高妙。因此,我便怀疑金刀镖局与朱贵背后有同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将朱贵和金刀镖局捧了起来。于是我便想出了一场布局,想要让幕后那人露出马脚。当然,这一切都要有个诱饵。一个当然是引诱幕后之人的饵,那就是一本书。在百里村时,朱贵偷了我两本紧要的书,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便怀疑是幕后之人拿走了,因此我便以第三本书为诱饵,引他出来。第二个饵,就是引起天下人关注的五万两银票!”

    “什么?原来这都是你的阴谋!”程涵怒道。

    苏拙笑道:“你先别动怒,听我说完。这五万两银票是我从朱贵的尸体上搜出来的,恰好可以送给程明度,也造成了轰动,让幕后那人得知了这件事。他必然就会对这单镖感兴趣,只要他出手,我就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然而我却没想到,朱贵的银票是有问题的。幕后之人自然十分清楚,因此他并没有上当。而我这时候在金陵,从秦捕头口中得知了银票案,并且受他委托,开始调查。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命案,不但与银票案有关的人,陆续身亡,而且无辜牵涉其中的人,也难逃毒手。”

    秦雷不耐烦道:“你快别卖关子了,凶手到底是谁?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苏拙笑道:“秦捕头别急,今晚一切都将水落石出!假银票的谜题我们已经解开了,破绽就在编号上。其实那些所谓的假银票并不是假的,而是把明年的编号拿过来用了!”

    燕玲珑大声道:“哦!我懂了!天下钱庄提前印制了明年的银票,把明年的银子拿出来用了!”

    “没错!”苏拙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银票没有假的,而是提前把明年的银票挪过来了。其实只要数额不大,等到明年有人存银子,这些银票再发出去,填补了亏空,便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不知怎的,今年印制出的银票特别多,挪用的银子数额巨大,让户部发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朱贵去百里村,身上居然还带的是有问题的银票!”

    秦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查不出来哪些银票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也难怪凶手每次一定要将钱庄里那本编号的册子拿走!”

    苏拙道:“朱贵就是这个蚕食白银计划的实施者。他印制出银票,通过手下的钱庄兑换出白银。而后通过金刀镖局,全都运往了江州!”

    “江州?”众人惊道。

    苏拙点头:“没错!程明度为什么经常往返于江州和金陵,又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朱贵府与城东钱庄中间的那个不起眼的客栈落脚?他就是再为主谋运送白银!”

    “原来如此。”秦雷点头道,“果然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通过这种方法,不出几年,不但主谋会囤积巨额财富,还会令天下大乱!”

    苏拙面色阴沉,冷然道:“没错,他就是要天下大乱!银票案发后,天下钱庄加紧将散落出去的假银票回收,只剩下我手中的五百两银票,从已死的朱贵手中得来的。魏周礼作为朱贵的得力助手,天下钱庄的总掌柜,假银票的事根本不可能绕过他。因此幕后主谋第一时间将魏周礼逼死。凶手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了,谁知道我手上恰好有假银票。我将银票拿到城东的天下钱庄兑换,熟知编号的钱通掌柜立马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自然知道了最近出的银票案,因此立时知道其中原委。不过他并不知道,幕后主使就是那位大老板。因此他派那个姓陈的伙计将银票送给幕后老板。而他得到的指示,是正常兑换给我!虽然这位幕后黑手知道了我,却没有来找我,而是将钱通和那姓陈的伙计杀死,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

    秦雷接着道:“可是他没想到你还有两张银票,又听了我的计策,到王永福的钱庄里兑换。可是那天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却根本没有抓到人,反而把王永福的命也搭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拙道:“那天我们都失策了。当时王永福得知我要兑几百两银子,十分高兴,银票看也不看,就兑换给我。我只以为他是粗心大意。可是后来得知,王永福已经做了十几年掌柜,怎么会因为几十两银子的抽成,就粗心成那样?现在我才想明白,王永福不是没有注意到银票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向幕后的老板禀报!”

    “什么?可是那天我们一直盯着,王永福和他的伙计根本没有出过钱庄!”秦雷不解道。

    苏拙冷笑道:“他们的确没有出钱庄,而是幕后老板当时就在钱庄!”

    “就在钱庄?”众人惊道。

    苏拙点头道:“没错,因为幕后主谋提前就得到消息,我们会在钱庄外守株待兔。因此那人事先赶到钱庄。王永福其实早就把银票给幕后老板看过了,得到了与钱通一样的指示。而后凶手再将王永福杀死在后院,扮作普通客商,从大门而出!”

    秦雷疑惑道:“可是凶手怎么能事先得到消息呢?难道说……”

    “没错!”苏拙肯定了他的怀疑,说道:“凶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我们中间,有对方的奸细!”

    秦雷怒道:“这人到底是谁?”

    苏拙道:“秦捕头,你做事向来正派谨慎,引蛇出洞那样的计谋,并不想是你想出来的。你可还记得,是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秦雷皱眉道:“我记得,那天早上,有个人跟我提了一句,我才想出这个主意……”

    苏拙大声道:“奸细就是那人!”(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八章 内奸

    秦雷猛然看向李宏。李宏吃了一惊,道:“秦捕头,那天早上我的确跟你提了一句。你不会以为我是奸细吧?”

    秦雷冷哼一声,道:“苏拙今天在酒铺让我夜探魏府时,就让我仔细留意你,不能让你离开半步。他说你有问题,初时我还不信,可是现在想来,你的确很可疑!”

    苏拙沉声说道:“李宏不但是奸细,而且也是杀害陈姓伙计和金刀镖局一行人的真凶!”

    程涵一惊,怒吼道:“原来你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他上前就要与李宏动手,华平忙抱住程涵,将他拦住。秦雷知道李宏武功不弱,也挡在李宏身前,以防他暴起伤人。

    苏拙道:“从王永福的死,我就开始怀疑,有人给凶手通风报信。可是我并不能确定,直到我破解了那个姓陈的伙计的死亡之谜,我才能最终确定,那个奸细就是你,李捕头!”

    李宏大声道:“笑话,你是说我半夜去杀了那个伙计吗?我根本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苏拙冷笑道:“你的确不知道那个伙计住哪里,杀死钱通的幕后真凶也不一定知道那人的住处。可是你并不是半夜去杀人,而是你跟随那个伙计去找人时,才下的手!”

    秦雷不解道:“苏拙,你先等一等。我们那天检查尸体,发现尸体已经僵硬了。怎么可能是李宏临时去杀的人呢?”

    苏拙笑道:“我当时注意到,尸体衣服上有许多汗。现在才想起来,那是因为他奔跑很久,流出的汗!”

    “什么?出汗?难道死人还会出汗吗?”秦雷问道。

    苏拙道:“我说过了,那个伙计是早上才死的。你曾经跟我说过,李捕头很有本事。有时候检验尸体,他也能代劳,因此一定熟悉仵作的一套。他一定也知道,人在剧烈运动后忽然死亡,有可能会产生筋肉僵硬的症状。如此一来,就可以使我们混淆死亡时间!”

    “什么?还有这种事?”众人有些吃惊。

    苏拙道:“我今天清晨又到那里看了一遍。当时李宏和钱庄的伙计在那间小屋里面没有找到人,李宏便要求分头寻找。那么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在那样的清晨,衣冠不整,会去哪里呢?其实答案很简单,那间屋子往北不远,就是间茅房。李宏要求向哪里找,根本就是设想好的!那姓陈的伙计如厕完毕,正好遇到李宏的追杀,只得一路狂奔。李宏要的就是他拼命的跑,造成肌肉紧张的情况。李宏事先设计好路线,逼迫死者跑过草丛,因此尸体脚底会粘着草。跑到一条水沟边,李宏出手将人杀死。伤口在后颈,直透而过,会大量流血。血水流入水沟,又有杂草遮挡,谁也看不出来。因此陈尸的地方并没有血迹。而我在水沟边,就发现了一些血迹发黑的迹象!”

    秦雷道:“你说他也是杀金刀镖局一干人的凶手,这又怎么说?”

    苏拙微微一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检查那伙计的尸体时,我就说过,那个伤口是刀伤,可是出招的手法,却是直刺!”

    秦雷一拍巴掌,大声道:“对了!这是剑招!金刀镖局的人,也是死在刀下,凶手也是使的剑招!”

    “因此我才断定,杀害金刀镖局的,也是李宏!”苏拙道。

    “胡说!”李宏大声反驳,“我怎么可能杀他们?昨晚你明明安排我……”他说了一半,忽然一惊,再也说不下去。

    苏拙冷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你是想说,昨晚我明明安排你去钱庄找编号的册子,对不对?其实昨晚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因此我才会交给你这个任务。我早知道凶手根本不会把那么重要的物证留下来,之所以还要你去找,就是想要试探你!你方才住口不说,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吧?你身为捕快,若是真去钱庄找册子,一定是大摇大摆。只要我去问一问那些护卫,就会知道你昨夜到底去没去!”

    秦雷大声道:“我这就派人去看!”

    李宏忽然打断他道:“不用去了。”

    众人都一愣,只听李宏道:“苏拙,你说的没错。我本以为已经做得足够天衣无缝了,想不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苏拙点头道:“没错,我一开始的确没能想到,就在身边的人,居然会是内奸!”

    李宏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怀疑到我头上?”

    苏拙摇摇头,道:“你从始至终都很小心,即使杀人,要暴露自己的武功,也宁可用不趁手的兵刃。可是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计算精准,不留一丝线索的!你一开始接到江宁府关于魏周礼死亡的文书,曾以别人的案子为托辞,不想告诉秦捕头。后来去抓捕姓陈的伙计,你又太过热心。王永福死后,你又急于将我们的视线引到打穴功夫上。这些都让我有些不解。再到后来,吴清流死前想要写下凶手的信息,可惜只写了两笔,便一命呜呼。当时有许多猜测,还是秦捕头提醒我,那个字很有可能就是个李字!”

    秦雷忽然道:“可是你昨晚还说过,吴清流想要告诉我们的人,并不是李宏!”

    苏拙点点头,道:“杀死吴清流一家的,的确不是李宏。李宏一直与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杀人。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位幕后的老板!”

    秦雷疑惑道:“难道,那人也姓李?”

    苏拙沉声道:“没错!那人就是姓李,而且与李宏一定也是关系密切!”

    “这也太巧了吧?那个人到底是谁?”秦雷问。

    苏拙伸手指向魏夫人,大声道:“天下钱庄幕后的大老板,杀死魏周礼、钱通、王永福和吴清流一家的真凶,就是你!魏夫人!”

    众人一愣,大厅中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只听魏夫人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她慢慢说道:“苏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苏拙冷笑道:“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秦雷道:“苏老弟,你且等等。魏夫人怎么可能是凶手?魏周礼可是她的丈夫!再说,魏夫人姓……”

    苏拙微笑道:“秦捕头,你以为魏夫人姓什么?”

    秦雷哑口无言。苏拙大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魏夫人就是姓李,而且从年纪上来看,她很有可能是李宏的姐姐!”(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二十九章 毒心

    秦雷一头雾水,道:“苏拙,这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拙道:“猜的。”

    魏夫人忽然冷笑道:“苏先生,你就凭自己的臆测,就想诬陷我么?”

    苏拙道:“我并没有诬陷你。直到今天上午,我都没有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温文守礼,教子有方的魏夫人。可是幸得一位朋友提醒,我才忽然想起了,这个一直忽略的人!”他说着向卫秀看了一眼。

    卫秀也终于明白,为何在酒铺时,苏拙会是那番表情。她也忍不住觉得好笑。苏拙道:“昨天晚上吴清流被杀,我就在想,到底是谁向凶手报信,告诉了吴清流的藏身之处。当时除了秦捕头、李宏和我之外,只有吴府的老管家知道。而我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只可能是老管家报的信。我们在半路遇到了秦捕头的手下,李宏也故意拖延了一刻,这也使得魏夫人提前赶到杀人灭口!事后我委托一位朋友,连夜去找老管家,却发现他已被人淹死了。而淹死他的人,正进了这间宅院!而今天我特意来问,有没有什么人躲在府里。魏夫人十分肯定,府里只有他们母子和下人。我想,就算今晚秦捕头真的夜探魏府,也一定找不到其他人!因为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苏拙接着道:“自从我知道李宏是帮凶后,我便可以确定,吴清流想要告诉我的凶手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姓李的。再联想到凶手杀人的手法,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姓李的故人。想到这人,我就忽然发现,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杀人手法?”秦雷不解道,“什么杀人手法?姓李的故人又是谁?”

    苏拙道:“魏周礼和钱通都是被逼自杀,咱们略过不提。从王永福开始,凶手亲自出手,自然会留下痕迹。秦捕头,你可还记得,王永福的死因?”

    秦雷想了想,道:“王永福是被人击中后背大椎、至阳***打断脊椎而亡。”

    苏拙道:“没错!李宏当时想要混淆视线,故意说出了少林金刚指等几门硬功夫。可是吴清流一家的死,却暴露了凶手的功夫。我还记得,在醉仙楼那间屋子里,门窗完好,窗户都是从内锁上的。吴清流既然逃难到那里,自然很谨慎。可是有谁能让他放心打开门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醉仙楼送酒的婢女!”

    秦雷也忽然想起来,脱口道:“你是说,当时那个婢女……”

    “没错!”苏拙点头,“当时我们到醉仙楼时,曾见到一个端着酒壶的婢女。只因天色昏暗,看不清容貌,而我们也从未怀疑,凶手可能是个女子。因此对这名婢女并没有注意。可是后来我就产生了怀疑。吴清流在那种情形下,肯定没有心思喝酒,怎么会有婢女去送酒呢?而且婢女手里端着一壶酒,却没有酒杯,这不是很奇怪吗?当然,那个酒杯就在房间的桌上,同样也是杀人的凶器!”

    “凶器?”秦雷问,“酒杯怎么杀人?”

    苏拙道:“那个婢女,其实也就是魏夫人,敲开了房门。吴清流一家都没有防备。凶手当即掷出酒杯,击中吴清流后颈。而后以极快身法,接住酒杯,又掷向吴夫人。用这个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三人。这就是为什么站在不同地方的三人都被酒杯打死,而酒杯没摔到地上碎裂的手法!”

    秦雷满脸不可思议,叹道:“天底下难道还有这等身法吗?”

    苏拙冷哼一声,道:“当然有!当年我在大辽和西夏边界的大漠中,曾有幸见过有人使出这种身法。其时那人将外套掷出门外,而后以极快身形追上掷出的外套,重新穿上。如此自导自演,让人以为有两人在追逐。其实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而已!”

    卫秀听到这里,猛然想起,脱口惊呼道:“李宣!”

    “没错!”苏拙接口道,“就是因为他,我才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魏夫人和李宏其实都是南唐后人!”

    “什么?南唐后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秦雷道:“苏拙,你可不能乱说话!逃窜的南唐后人都是朝廷钦犯。按你所说,魏夫人还是天下第一大钱庄的大老板。这怎么可能?”

    苏拙道:“当年南唐国破,后主李煜出城投降,然而李氏宗族却四散而逃。他们不仅人逃了,还带走了南唐巨额的财富。也正是因此,魏夫人才能利用朱贵,建立起天下钱庄。再利用钱庄,印制假银票,套空国库。我想,他们下一步的计策,必然是把假银票的消息散布出去,引起全国的挤兑,造成动荡,从而有机可趁!”

    众人脸色一变,若真是如苏拙所说,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用心不可谓不深远。李宏脸涨得通红,怒道:“苏拙,你、你……”

    倒是魏夫人面不改色,沉声道:“苏先生,你编故事的本事的确不简单。只可惜你编的这些全是一派胡言,根本无凭无据!”

    秦雷道:“苏拙,这件事太大了,你可有证据?”

    苏拙冷笑道:“要证据还不简单?魏周礼书房里,除了摆满了书,还有几壶酒。可是却只有一只酒杯。这说明魏周礼一定经常一个人喝闷酒。他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这样?自然是因为知道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根本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挡箭牌而已!至于吴清流为何会有如此警觉,知道有人要害自己?那也是因为他与魏周礼走得近,魏周礼给他的警示。我在吴清流书桌上找到一幅扇面,上面就有魏周礼的涂鸦,大意是让吴清流小心。”

    他从怀里拿出那张扇面,又道:“至于这扇面,也不是一件凡物。若是有识货的,就能看出,扇面中画的江南图,正是出自董源之手。而董源就是南唐名家,深得李家赏识。他的画,也随着南唐国破,而不知去向。这些可能说明,他们就是南唐后人?”

    魏夫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苏拙叹了口气,道:“魏夫人,为了你们的大业,你不惜逼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自尽,你可真毒啊!你虽然将每家钱庄的编号册子盗走,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最大的罪证,就在你家里!魏周礼书桌上有一本账簿,魏周礼死前一刻,都还在记录。初时我们都没在意,后来我知道,天下钱庄的账,都是吴清流在核对的,魏周礼根本不需要算那些细账。那么那账上记的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你们套取的每一笔巨额银两的账册!”

    魏夫人眼睛一瞪,如同见了鬼一样。秦雷喝道:“来人,去书房取那账册来!”他又对李宏和魏夫人道:“你们两人,有巨大嫌疑,现在就跟我回衙,接受调查!”

    李宏双手一摆,怒道:“没那么容易!”

    魏夫人也徐徐站起身,架势凛然。秦雷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铁尺,冷冷道:“想要动手么?”

    苏拙沉着脸,注视场上形势。忽然听见卫秀大声道:“放他们走!”(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三十章 鸿门宴

    苏拙吃了一惊,抬眼向卫秀望去。只见魏府的管家从她身边走来,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道:“苏先生,有人托我向您捎句话。如果想见一位姓叶的夫人,就请到览江楼一叙旧情!”

    管家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苏拙却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呆住了。卫秀又喊了一句:“放他们走!”声音冷然。

    秦雷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他见卫秀与苏拙同来,口气也缓和了一些。

    卫秀冷冷道:“我不想说第三遍!”

    秦雷也有些恼火,沉声道:“姑娘,你不要胡闹!”

    忽然,从正厅几个角落下几名黑衣人,蒙着头脸,目中闪着寒芒。虽然只有几人,却全无惧色。曲梅落在卫秀身前,冲秦雷冷然道:“我家主人让你放了这两人,你没听见吗?”

    秦雷本就是个粗人,被两个小姑娘如此呵斥,早已火冒三丈。苏拙忽然拉住他的袖子,道:“秦捕头,你且先放了他们两人吧!”

    秦雷双眼瞪得如铜铃,大声道:“苏拙,你疯了!这两人是朝廷钦犯,岂是说放就放?”

    华平和燕玲珑也来劝:“苏拙,这两人手上那么多人命,已是十恶不赦。再说,你苦心设计这么多天,不就是想要抓住这两人么?怎么忽然要放了他们?”

    面对众人的疑惑,苏拙却是有口难言。他从方才的震惊中,已经明白过来。约他去览江楼的,一定是李宣,他才是李氏宗族的首领。而听话中口气,似乎叶韶已经落在了李宣的手里,他要用叶韶的性命,换取魏夫人和李宏两人。以李宣的毒辣,对付叶韶绝不会手软。管家对卫秀说的也必然是这句话,只是苏拙不明白,李宣如何知道叶韶就是卫秀的生母?

    魏夫人隐隐看出场上微妙形势,有些明白过来,冷然笑道:“秦捕头,我想你还是让我们走的好,否则你的朋友恐怕会很难办了!”

    秦雷看看魏夫人,又看看苏拙,一时拿不定主意。苏拙又道:“秦捕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放了这两人!”

    秦雷重重叹了一声,怒道:“苏拙,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苏拙面色黯然,却听秦雷大声道:“把路让开,放他们走!”

    苏拙一愣,目露感激神色。秦雷兀自有些生气,不想看他,口中却道:“犯人跑了,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去追。可是你这样一个朋友没了,恐怕这辈子也追不上了!”

    众捕快虽有不甘,也只得让开一条道路。魏夫人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提着行李,大步向外走。苏拙忽然道:“魏夫人,你苦心教导令郎,想要他能担当国仇重任。可是你在有没有想过,他懂得那么多道理,还会跟你这样一个母亲走吗?”

    话音刚落,魏周礼的儿子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手,大声道:“母亲,苏先生说的对!士当知礼义廉耻,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读的书中,从来没有人教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母亲,你走吧。我留下来,听凭官府发落!”

    他年纪虽轻,口气却是大义凛然。坚定的神色,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代母顶罪赴死。魏夫人却是十分恼怒,反手拍在儿子脸上,“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一个耳光。她打过之后,又后悔了。看着儿子满眼含泪,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她终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带他走了。魏夫人长叹一声,转身就走,再也不顾儿子。

    苏拙又道:“魏夫人,麻烦你跟你的朋友说一声,我已经送出人情。他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上,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

    苏拙说的自然就是李宣一直在找的那块铁牌子。魏夫人头也没回,径直出门。李宏警惕地看着众人,慢慢后退,终于跟上魏夫人,飞身而走。屋内众人望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又看看留在原地的少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苏拙暂时顾不得其他,拉起卫秀的手,道:“我们走!”

    众人不知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些纳罕。苏拙走到门口,忽然又折回来,问华平:“朱贵让你找的女子是不是姓叶?”

    华平纳闷道:“似乎是的!”

    苏拙叹口气,道:“现在也不能再瞒你们了!燕玲珑,你师父可能有危险……”说完轻声交代两句,转身与卫秀急匆匆走了。

    燕玲珑目瞪口呆,还不能从方才苏拙的话中回过神来。师父不是早就死了么?他为何又说师父有危险?他方才问是不是姓叶,难道师父姓叶?一堆疑问缠绕心头,让她平日里的机智此时化为乌有。

    华平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胸中如压巨石。他忙按着苏拙方才的吩咐,着手准备。秦雷也吩咐手下,分头追踪李宏和魏夫人的下落。一时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苏拙拉着卫秀,冲进魏夫人留下的马车,问道:“你可知道览江楼在哪里?”

    卫秀早已慌了神,闻言道:“往北走!”顿了顿,又补充道:“览江楼是江宁府西北角一座有名的酒楼……”

    苏拙看见她慌张的神色,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慌!我们要赴的,可能是一场鸿门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卫秀被他手用力握紧,忽然感觉一股坚强的力量,心也跟着定了下来。她感激地看着苏拙,重重点了点头。苏拙点点头,甩起马鞭,抽在马臀上。那马嘶鸣一声,奋起四蹄,向北而去。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发出一连串的得得声响,在暗夜中响彻云霄。苏拙卫秀二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马车跑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赶到览江楼。

    此地十分偏僻,连人家也没有多少。一片平地上,猛的矗立起一座八角高楼,十分壮观。站在楼上,可以远眺江面,故名览江楼。

    苏拙扶卫秀下车,览江楼门口早有一人等着。他见了两人,问也不问,说道:“二位请上三楼,酒菜都已准备妥当。”

    苏拙卫秀对视一眼,大步走进楼中,在那人的带领下,直上三楼。整个览江楼里,灯火通明,照得十分亮堂。然而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整座楼全被包了下来。

    三楼最大的一间花厅大门敞开,里面摆着一个大圆桌,桌上各样美味佳肴,应有尽有。门口站着一人,看到二人前来,满脸堆笑。

    苏拙卫秀二人却是皱了皱眉,原来门口那人居然是卫胜!苏拙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李宣会知道叶韶是卫秀的生母了!(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三十一章 故人相见

    卫秀也不禁变了变脸色,瞬间明白了一切,目光变得阴寒无比。卫胜丝毫不以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来得好快啊!”

    苏拙冷然道:“卫胜,你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说吧!”

    卫胜却依然笑道:“我不过是一个等候二位的招待,主人还没到,哪里轮到我说什么?”

    卫秀一言不发,迈步进了花厅,捡个座坐下。卫胜看看苏拙,道:“我妹妹都已经坐下了,难道苏先生还不敢坐么?莫非几年不见,苏先生胆子变得越发小了?”

    苏拙知道他在激将,冷哼一声,挨着卫秀坐下。卫胜端起酒杯,道:“来,我先敬二位一杯!”

    苏拙却不拿酒杯,道:“卫胜,你不用故弄玄虚了!想不到你居然与李宣勾结在了一起!”

    卫胜仰头将酒饮尽,道:“苏先生这句话可说错了!李公子是卫某的恩人,恩人有命,卫某自当遵从!”

    卫秀冷哼一声:“不过是沆瀣一气罢了!”

    卫胜并不动怒,这倒是让苏拙有些意外。想不到三年不见,卫胜居然也脱了当年的火烈性子,城府深了起来。卫胜道:“当年拜二位所赐,我被皇城司抓去,过了几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不过,若不是受这一劫,我也不会有幸结识李公子!”

    苏拙冷笑道:“如此倒是因祸得福了!”

    卫胜知道苏拙在讽刺他,冷然道:“苏拙,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此磨难。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话音刚落,花厅门口已经站着一人,在如此深秋依然摇着折扇,正是李宣。他微笑道:“卫公子,怎么能对咱们的客人说这种话呢?”

    卫胜站起身,恭迎李宣。李宣走到席上坐下,看了看桌面,佯怒道:“卫公子,你怎么不好好招呼客人喝酒?”

    卫秀道:“李宣,不要惺惺作态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们已经放了人,你什么时候放人?”

    李宣故作惊讶,道:“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原来叶韶居然是卫姑娘的生身之母。若不是卫公子告诉我,我一直都蒙在鼓里呢!当年大漠之中,苏先生和卫姑娘也不引荐引荐,当真见外!”

    苏拙道:“叶前辈轻功绝顶,又精于易容变化,李宣,你是如何抓到她的?”

    李宣道:“苏先生是怀疑,叶韶到底是不是在我手里?哼哼,跟你说说也无妨。三年前,叶韶就受了内伤,一直无法痊愈。就算周青莲那个瞎子,也有治不好的伤。她也就一直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长期服用。因此我便让朱贵帮我找人。没想到这人倒也聪明,居然想到利用四海盟的人脉,果真打听到叶韶的下落。我去的时候,她正好内伤发作。不要说绝顶轻功了,就算还手之力也没有。不过你们肯为了一个还不知真假的消息,就把魏夫人和李宏放了,倒也让我有些意外!”

    苏拙道:“人已经放了,也请你把叶前辈放了吧!”

    李宣摇摇头,道:“李婵,也就是魏夫人,是我的族姐。李宏是我的族弟。他们二人都是李氏宗族,也是我的亲人。不过想要换叶韶,恐怕还有些不够吧?”

    卫秀怒道:“你还想要什么?”

    李宣淡淡道:“苏先生知道我想要什么!”

    苏拙笑道:“不见到叶前辈安然无恙,你也休想见到你要的东西!”

    李宣双眉一挑,沉声道:“苏拙,我奉劝你把东西交给我!那东西,可不是你这种人有本事拿着的!”

    苏拙“哦”了一声,道:“是么?我倒不觉得。那东西我随身带着三年了,也没见有什么危害!”

    卫秀茫然道:“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

    李宣道:“卫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问的好。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

    卫秀冷哼一声,道:“我倒想试试看,到底会不会死得很快!”

    苏拙对李宣道:“李宣,废话少说!叶前辈人呢?”

    李宣笑道:“只要我看到了东西,你也会见到人!”

    苏拙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铁牌,巴掌大小,呈六角形状,面上有流云图案,背后刻着一个“天”字,正是李宣的身份令牌。卫秀从未见过此物,眼睛紧盯着铁牌。而卫胜坐在一旁,脸色却忽然变了变。这一番变化,自然逃不过苏拙的眼睛。

    李宣双目放光,伸手想要拿铁牌。苏拙让过,道:“李宣,难道你还想抢么?”

    李宣冷冷笑了笑,道:“你往楼下看!”

    苏拙与卫秀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只见楼下停着一辆马车,旁边那个领他们上楼的伙计举着火把,照亮车门。车门打开,叶韶从车内探出半个身子。卫秀再见母亲,心绪难平。苏拙转身对李宣道:“你先放人!”

    李宣淡淡道:“苏拙,你说这话岂不好笑?难道有这么做生意的道理么?”

    苏拙握紧铁牌,道:“哼,李宣,你可知道,我早在查银票案时,就已经想到你会亲自出马了!”

    “那又如何?”李宣微微有些愕然,不知苏拙为何忽然转移话题。

    苏拙道:“既然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大敌,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不做准备,就来么?”

    李宣面色一变,脱口道:“你说什么?!”

    卫胜道:“李公子,别上了他的当!我在四周已经布好人手。若是他有后援,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线!”

    苏拙冷笑道:“卫胜,想不到你还是如三年前一样不长进!李宣,你可还记得皇城司?你们设计,给我惹上了皇城司这个麻烦。可是你们两人都是朝廷一等一的要犯,我想皇城司对你们一定比对我更感兴趣!光是南唐后人几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忙活了!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对皇城司代总捕方白石说出了实情。这个时候,皇城司的人和秦雷的手下,早已封锁了金陵。李婵和李宏根本是插翅难逃。至于你们两人,恐怕也有一番麻烦吧!”

    “你!”李宣愠怒道,“苏拙,你果然不简单!不过卫姑娘同样也是朝廷钦犯,难道你不怕连累她么?”

    卫胜也大声道:“苏拙,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走出这座览江楼!”说着一拍双手,花厅外冒出十几人,个个手持强弓劲弩,瞄准着苏拙。

    卫秀冷冷望着这二人,轻声对苏拙道:“不用管我!”

    苏拙也相信,凭着卫秀一介女流,能建立起望月楼这样的组织,一定不会有事。但他仍忍不住提醒道:“照顾好自己!”(未完待续。)

催命银票卷第三十二章 凛冬将至(本卷完)

    李宣见花厅中局势忽然变得紧张,再看苏拙手中握紧的那枚铁牌,心中又怒又急。他忽然道:“卫姑娘,你我二人本没有什么仇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苏拙眉头一皱,卫秀问道:“什么交易?”

    李宣道:“你是望月楼主人,我是南唐李氏首领。你我二人若是联手,夺取这江山,易如反掌!到时候我只要江南之地,南唐故国,其他的都归卫姑娘所有。不知卫姑娘意下如何?”

    卫秀冷然道:“只要我答应了你的提议,你就会放了我娘?”

    李宣笑道:“那是自然!”

    “你不怕我等你放人之后,再反悔?”卫秀问。

    李宣道:“卫姑娘之能,许多男子也比不上。我相信卫姑娘一定不会反悔!”

    卫秀冷笑几声,忽听地楼下马蹄声声骤起。李宣和卫胜脸色同时一变,卫秀道:“你看我现在还有必要与你做交易么?”

    李宣双目盯着卫秀,几乎要喷出火来。苏拙笑道:“李宣,你太高看自己,太小看望月楼了!卫秀敢自己来,她的手下岂会不跟随而来?”

    李宣一拍桌子,桌上杯盘跳跃而起,摔在地上,碎裂一地。他怒吼道:“苏拙,你不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金陵,我南唐故都!你若再不把铁牌给我,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拙冷笑一声,抬手晃了晃手中铁牌,道:“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说着一挥手,将令牌从窗口扔了出去。

    屋里几人都吃了一惊。李宣身法极快,眨眼间已到了窗边。卫胜手一挥,吼道:“放箭!”

    苏拙本就站在窗边,比李宣更快,纵身后仰,跃出窗口,身子直朝下坠去。这一下让李宣和卫胜都吃了一惊,这里离平地足有十几丈高。就算轻功再强,摔在地上,也要粉身碎骨,想不到苏拙真就这么跳下去了。

    李宣微微一犹豫,也跟着跃出阁窗。只这么犹豫一阵的功夫,苏拙已经抓到了半空中的铁牌。然而半空中无处借力,身子极速向下坠落。

    花厅门口,一排弓箭手得了卫胜的指令,贡弦一松,箭矢向着窗边的卫秀飞去。卫秀背手一撑窗沿,居然也跌出了窗口。这一下大出卫胜的意料。卫秀不会武功,卫胜是知道的。她这么跳出去,岂不是送死?

    卫秀身形消失在窗口,飞矢自然只钉到了墙上。卫胜跑到窗边,探头一看,就看见卫秀身在半空,却没有下落。月光映照,隐约可见她手足腰身连着一根极细的丝线,一直连通到远处一座二层小楼上。这正是琴圣书生曲梅的看家绝艺。此刻曲梅一身黑衣,站在楼顶,双手凌空抓取,牵着几根琴弦,将卫秀凌空拉来。

    卫秀如同一叶风筝,轻飘飘倒飞而去,脸上仍然满是嘲讽的神色。卫胜没有李宣那样的身手,不敢从这里跳下去,只得恨得咬牙切齿。他低头向苏拙望去,只见李宣已经赶上,两人居然在半空中交换了数招。

    二人身在半空,都是以快打快,倏忽分合。眼看着离地只有十来尺之距,两人下落之势已是无法阻挡。卫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血肉四溅的惨景。

    就在这时,李宣双掌拍出,苏拙也以双掌迎着。李宣厉喝道:“苏拙,你这个疯子!”他接着双掌交接的反震之力,身子向览江楼撞去,伸手连向下劈,掌风激烈,缓了缓下坠之势。而后又攀住飞檐一角,终于挂在了半空,免遭粉身碎骨。

    他看向苏拙,只见苏拙受方才对掌之力,身子向街心方向偏去。那里无处借力,苏拙纵使有通天之能,也无计可施。眼看着这个宿敌就要惨死当场,李宣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谁知道苏拙居然身在半空,也对着李宣笑了笑。李宣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就看见苏拙身在半空。忽然从旁边跃出一人,伸手托住苏拙腰身,双手旋转,将苏拙身体凌空旋了几转。通过这一番动作,消减了下坠的力道,两人稳稳地站在地上。

    苏拙站稳身形,哈哈大笑起来,道:“方捕头,多谢相救!”

    救苏拙的果然就是方白石,他微微一笑道:“苏拙,你怎么就知道,我有这个本事救你?”

    苏拙笑道:“我从百里村出来,就去调查过金九命。他说自己死过八次,果真不错。而我正好知道,他有一次从高楼跌落,就是他的师弟,方捕头救了他一命!所以我自然是有恃无恐!”

    方白石也笑了,道:“那你又为何如此笃定,我肯定会出手救你?”

    苏拙道:“我还没告诉你百里村的事,你怎么会让我就这么死了呢?”

    说罢,两人对视长笑。这一笑,仿佛春雪消融,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消解不少。苏拙道:“现在李宣和卫胜已是瓮中之鳖,方捕头还不赶紧带手下去抓人?”

    方白石笑道:“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了!”说着抬头去看挂在半空的李宣。然而那飞檐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李宣的身影?

    苏拙和方白石两人面色一变,方白石手一挥,从四面围拢来七八个皇城司捕快。方白石问道:“方才可有人逃出去?”

    手下答道:“方才我们守住了各个路口,并没有见有人出来!”

    这几人都是高手,绝不会有人从眼前走了,都看不见的。苏拙皱着眉头,冲进览江楼,直上三楼。只见三楼花厅内,那群弓箭手丢下弓箭,举手投降。方白石跟上楼,喝道:“卫胜人呢?”

    众弓箭手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道卫胜怎么逃走了。苏拙沉着脸,看花厅内并无异样,那么卫胜又是如何从这里走的呢?李宣又是如何消失的?

    还没想明白,就听脚步声急促。华平和卫秀满脸急色,跑进花厅。苏拙看见两人,心往下一沉,问道:“怎么样?”

    华平道:“按你说的,秦捕头已经在全城搜捕李宏和魏夫人。两人没办法出城,又有四海盟人手配合,被抓是迟早的事。”

    燕玲珑接着道:“可是师父还是不见了!”

    她口中的师父,自然就是叶韶。苏拙知道卫秀的人一定会解救出叶韶,便让燕玲珑接应,也让她们师徒见面,谁知道又会节外生枝。燕玲珑道:“我赶到北街,就看见望月楼的人晕倒在路边。我救醒他,问他马车到哪里去了。他说他将马车停在北街,等候接应。这时候来了个送信的,将一封信送给车上的叶夫人。之后叶夫人忽然出手,将他打晕了,架着马车便走了!”

    苏拙深深叹了口气。此刻已是夜半,窗外吹来一阵寒风,苏拙喃喃道:“起风了,天寒了……”

    燕玲珑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苏拙抬起头,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说道:“凛冬将至,这个冬天,恐怕要格外寒冷!”

    (本章名叫凛冬将至,也反应了我的内心。这两天就要做一件大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希望一切顺利!)

    (催命银票卷到今天完结,明天更新下一卷,蜀道之难,敬请关注!)(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一章 风雨山神庙(上)

    陕南多峻岭,再往西南,便是秦岭天堑,到处都是崇山险地,绝少人烟。然而,如果经子午谷,走过这荒无人烟的险路,前面又会是一片人间乐土。自古以来,天府之国就在这里。自从先秦,李冰奉命入蜀,兴建水利。从此以后,蜀中物阜民丰,风调雨顺。唯独有一样不好,那就是入蜀的道路,实在太难走了。大诗人李白就曾有名篇蜀道难,专叹蜀道之难!

    苏拙一边想着书中所写,一边眺望前路。虽说离得还远,他似乎已经能在天边看见秦岭那巍峨的险峰了。北风呼啸,夹带着一丝冰雨的气息。这个冬天果然比往年都要寒冷一些。苏拙看看天色,天上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这时才刚刚过了午后,可这天色,真让以为已经是傍晚了。

    苏拙紧了紧身上的裘袄,继续向前赶路。这里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再找不到一个有顶的去处,只怕真要露宿荒野了。露宿倒不可怕,但要是再下一场冬雨,冻上一夜,只怕就算神功护体,也非要生病不可。

    正愁着,就看见远处隐约露出一间小庙特有的明黄穹顶。不过那屋顶虽然还能看出颜色,却已有些坍塌迹象,瓦缝间长着些枯草,在寒风中左右摆动。

    “原来是一间破庙。”苏拙这么想着。但此时有一间破庙,也是聊胜于无了。他加紧脚步,终于赶在雨点落下之前,迈进了庙门。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冷风一吹,更加凄清。

    苏拙暗自庆幸,这才打量起这座破败小庙。方才进来之前,已经看到庙门上的牌匾已经不知去向。也许已被人劈烂,当柴火烧了吧。苏拙暗想,走进小庙唯一的一间殿堂。殿堂里一片狼籍,蛛网丛生。供桌、板凳都已成了木条,只剩下一个泥塑的丈二神像,端坐庙堂正中,黑面獠牙,模样狰狞。苏拙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一间山神庙。因为本地习俗特异,供奉的山神与别地都有些不同。

    庙外凄风苦雨,庙里也很久没有人气。苏拙忽地打了个寒颤,将包袱放在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台阶上。自己则将庙堂中的碎木条捡过来,堆成一堆。晃亮火折子,小心地生起一堆火。

    篝火燃起,破庙中有了一丝温暖,也让苏拙的心定了定。他坐在篝火旁,伸手凑近火苗,一边烤着火,一边想着心事。

    年关将近,自己独身一人远赴他乡,实在不合常理。早在一个月之前,凌霜夫妻和华平夫妻都已送来书信,邀请他去苏州一同过年。几个月前,华平、燕玲珑被他差遣,在金陵忙活许久。两人的女儿华念苏也就寄养在凌霜家,由苏琴照顾。谁知道两家居然因此结下深厚情谊。苏琴育有一子,只比华念苏大了一岁。苏琴尤喜欢女孩儿,因此便邀华平夫妻时常做客。两家甚至谈起了娃娃亲。

    不出所料,两家商量今年一起过年。面对如此邀请,苏拙却拒绝了,只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正想着,忽然警觉陡生。苏拙双眉一皱,神色凛然,抬眼看向殿门外。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小雨依旧没停。雨势不大,却足以浸透万物,将刺骨寒意渗进骨髓中。黑雨中,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苏拙眉头紧皱,却没有起身。以他现在的功力,耳力已经超出常人,这脚步声听得清晰,实则离山神庙最少还有百十步之遥。

    从脚步声听来,这绝不是一个人,最少也有六七人。苏拙细细分辨,听得出其中有一人脚步甚轻,却不是身怀武功的情形。因为这脚步声杂乱无比,因此这人脚步轻,乃是身子轻的缘故。另外几人的脚步声稍稍远些,但是沉重有力,似乎带着点功夫。

    苏拙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来是奔跑之人发现了这座山神庙,正向这边而来。苏拙心中默数,数到五十的时候,双眼猛地一抬。正好看见庙门口冲进来一人。然而这人却让他有些意外。进来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衣衫有些单薄,在雨中奔跑许久,也已经湿透了。

    这少女神色慌张,一头青丝遮住了半边面颊。即使火光昏暗,看不太清,苏拙仍能看出来她的倾世容颜,却又显得有几分青涩。她就这么冲进了庙堂,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少女看见庙堂中的火光和火堆后的苏拙,微微吃了一惊。

    然而身后脚步声渐紧,庙堂没有后门,无处可逃。少女四面一看,小声对苏拙道:“别说你见过我!”说完,便躲到了那座泥塑神像背后。

    苏拙始终没有起身,由最初的惊愕回过神来,看见少女躲起来,不由得微微一笑。就在这时,庙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些人都是一色的青衣打扮,手中拿着棍棒,奔进庙门,看见苏拙,也都吃了一惊。

    几人惊疑不定,朝苏拙打量了几眼。苏拙不以为意,用一根木柴拨动篝火,将火苗扬了起来。一个大汉瓮声瓮气道:“喂,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娘们?”

    他说的是陕地方言,有些官话的味道,苏拙勉强也能听懂。但他故意以江南软语说道:“什么?侬讲什么?”

    又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有些不耐烦,操一口官话,道:“我们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进来?”

    苏拙点点头,道:“哦!没看见!”

    那络腮胡子有些愠怒,道:“没看见你哦什么!奇怪了,方才明明看见那贱人往这边跑的……”

    苏拙笑道:“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雨,哪里有什么女人?你们想娘们想疯了吧?”

    络腮胡子大怒道:“他奶奶的,你这个臭穷酸敢讥讽老子!我看就是你把那贱人藏了起来!快交出来!”

    旁边一个人道:“老三,休要多生事端!”

    那络腮胡子果然不再说话,苏拙冷冷而笑。刚才说话那人又道:“我们就在庙里找找,一定跑不远的!”说着几人分散开来,拨开枯草、掀起卷帘,开始找那少女的踪迹。

    偏偏这个时候,从神像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簌簌声响。苏拙听见,暗想,看来是那少女淋湿了衣服,方才奔跑还不觉得,此时停下来,就冷得发抖了。

    那几人显然还没听见声响,苏拙无奈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喂,几位大哥,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在找什么人?”(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二章 风雨山神庙(中)

    几个大汉愣了愣,注意力被苏拙吸引过去。那为首的人道:“兄弟,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苏拙笑道:“反正闲来无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半天,也没人来跟我说话,都要闷出病来了。不如咱们一起聊聊天也好啊!”

    那络腮胡子骂道:“呸!谁有空跟你聊天!要是耽误了孙少爷的好事,谁担待得起?”

    “孙少爷?”苏拙问道,“他有什么好事?不如你们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找人呢!”

    几人半信半疑,那为首的人终于还是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是遥城县翠红楼的。只因有个姑娘跑了,我们才追到这里来的。她是川陕总督的公子看上的,今晚本该陪孙少爷的。谁知道今早侍女没注意,给她跑了。若是孙少爷发起火来,谁也担待不起。你若是看见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苏拙明白过来,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逼良为娼的妓馆奴才!”

    众汉子闻言大怒,络腮胡子骂道:“原来你是消遣我们来着!小娘皮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说着举起棍棒,劈头向苏拙打去。

    为首的那人还有些良知,不愿祸及旁人,脱口喊道:“老三,使不得!”然而已经慢了一步。络腮胡子手中的棍子朝苏拙头顶重重砸下。几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苏拙脑浆迸裂的场面。

    谁知道并没有木棍砸到头骨的声音传来,众人睁眼看去,就见苏拙一手轻轻握住了木棍的一头。络腮胡子脸色憋得通红,不管怎么使劲,那棍子就是打不下去。众人都惊愕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见苏拙满脸笑意,似乎根本没有使力气。

    苏拙忽地冷笑一声,潜运内力,握在手中的木棍那一端忽然“呲呲”作响,眨眼间变成了一堆碎屑,飘落到地上。这等景象,这几个粗汉何时见过,一个个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庙外寒风阵阵,众人只觉脊背发凉。火光映照到泥塑神像那张恐怖的面孔,络腮胡子忽然喊了一句:“鬼啊!”丢下手中半截木棍,转身就跑。

    其他人经他这么一喊,更添恐怖,也纷纷丢下木棍,转身逃地一干二净。苏拙微微一笑,看着满地木棍,自言自语道:“正愁没有柴火,就给我送来了!”

    他忽然想起躲在神像背后的少女,哆嗦的声音还没有停。苏拙喊道:“出来吧,他们都已经走了!”

    那少女探出一张苍白的俏脸,紧张地看了看,果然只看见苏拙一人,这才放心地出来。她紧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站得远远的,疑惑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他们喊什么鬼。难道这里有鬼?”

    苏拙闻言一笑,道:“这里只有我一人,难道你是说我是鬼么?”

    他这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少女居然跟着笑了起来,道:“你笑起来特别像爹爹,当然不是鬼!”说着居然向火堆靠近了些。

    苏拙一愣,暗想,这女子少说也有十七八岁,她爹爹也该四十岁了,难道我有这么老么?他下意识摸了摸脸,这几日连着赶路,没有地方好好梳洗,的确有些沧桑之色。他看看少女浑身湿透,忍不住道:“你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不如换下来烤一烤!”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女子逃难出来,外袄都没穿。而自己行李中也只有几件换洗内衣。难不成要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

    少女犹豫一阵,终于敌不过寒冷,点点头,道:“那……那你背过身去……”

    苏拙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却也不是好色之徒,闻言转身背对着少女。又捡起地上的木棍,搭起个架子,让少女挂衣服。不多时,便听见背后悉悉簌簌脱衣服的声音。苏拙居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眼前竟浮现出少女那张精致的面孔。

    他忙摒除脑中杂念,故意找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逃到这里?”

    少女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姓段,名叫丽华,爹爹有时会叫我小依,那是我的小名。后来翠红楼的妈妈又给我取名青梅,那可就太难听了,我不喜欢!不过你,想怎么叫,都随你。”

    苏拙忍不住问:“为什么?”

    段丽华道:“因为我看你像个好人!”

    苏拙无奈笑笑,暗想,我本来就不是坏人,什么叫像个好人?他忽然问道:“你母亲是姓杨还是姓柳?”

    段丽华如见鬼一般,惊道:“娘亲姓杨,可你是怎么知道?”

    苏拙笑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这个依字很难入名。这首诗最后一句是,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我猜你爹叫你小依,是在想你娘亲呢!”

    段丽华似乎这时候才明白,说道:“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爹爹也一直独自一人。几年前,爹爹因为犯了王法,被充军了。我就被充作官妓,卖到了翠红楼。昨天那个孙少爷忽然说今天要来……”她忽然住口不说下去了。

    苏拙疑惑道:“来干什么?”

    段丽华嗫嚅道:“他说来……来……来给我……破身……”说着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苏拙背着身子,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尴尬无比。这种事让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说出口,的确难堪。苏拙知道自己嘴快,此时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就听段丽华小声道:“好了……”苏拙转身一看,忍不住又回过身去。原来段丽华脱下了湿衣服,却没有衣服换,只穿着一件素白亵衣,双手紧紧抱着裸露的肩头,却遮不住其他地方春光。苏拙忙解下身上的裘袄,背手递给她,道:“穿上吧!”

    段丽华依言接过。苏拙等她穿好,才又转过身。只见少女虽然披上了衣服,却也只能盖到大腿,一双裸露的小腿依然露在外面。苏拙暗想,总不能把自己裤子也脱了给她。因此只能作罢。

    两人尴尬一阵,段丽华看见苏拙脱了裘袄给她,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内衫,关心道:“你冷不冷?”

    苏拙摇头道:“我不冷!”说着坐下,将火头拨旺了些。

    段丽华在他对面坐下,忽然又道:“我可不可以挨着你坐?”

    苏拙疑惑地看着她。段丽华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对着的神像,道:“这山神太吓人了!”苏拙无奈笑着点点头。段丽华欣喜地坐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人在这破庙里?”

    苏拙拨着篝火,笑道:“你看我像什么人?”

    段丽华认真地想了想,道:“你跟爹爹有些像,都是读书人……”

    苏拙有些无奈,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拿自己与她父亲相比较了。段丽华继续说道:“不过你不像个当官的,倒像是个教书先生!”(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三章 风雨山神庙(下)

    苏拙有些佩服段丽华的眼光,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段丽华拍手道:“想不到我居然猜对了,你果然是教书先生!我虽然读书不多,却也认得些字。书里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又说,君子坦荡荡,君子周而不比。孔子也说,君子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看你言行举止,就像个读圣贤书的谦谦君子。而你年纪又这么大了,绝不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因此我就猜你是个教书先生!”

    苏拙笑道:“还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你说得我都快无地自容了!我们不过刚认识半个时辰,你就说我是谦谦君子?”

    段丽华认真道:“真的君子,就算看一眼,也能看得出来。而那些伪君子,身上本就有一股臭味!”

    苏拙觉得她的说法十分有趣,转念一想,这少女在青楼生活几年,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酒色之徒。反而遇到一个正常一点的男人,就觉得很好了。他看段丽华打了个哈欠,想是奔逃一天,确有些倦了,便道:“不早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段丽华也确实困了,点了点头,把头低了下去,却依然坐着没动。苏拙恍然,便着地一躺,道:“我也睡了!”

    段丽华忽然大声道:“你就这么睡?一夜下来,非冻着不可!”说着脱下裘袄,盖在了苏拙身上。

    苏拙一愣,原本想凭着自身玄功,将就一晚应该不成问题。谁想段丽华居然又把袄子还给了他,那她又怎么办?他还没想明白,就察觉到一个娇小的身躯也钻进了裘袄。

    段丽华瑟瑟发抖,吸着凉气,有些羞涩道:“袄子一脱,还真有些冷!”

    苏拙虽然穿着一件内衫,却也能感觉到那个半裸的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慢慢变得燥热。苏拙从没想到会有如此香艳的情形,不但没有生起****,反而有些不安,脸居然开始发烧,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那袄子毕竟只是一件衣服,自然盖不住两个人。段丽华羞涩了一阵,见苏拙不动,索性拉起他的胳膊,自己则钻到了苏拙怀里,让他胳膊正好搂住自己。如此一来,裘袄正好可以盖住两人。

    段丽华羞道:“天太冷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可不能想坏主意!”

    苏拙苦笑道:“我苏拙虽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却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段丽华笑道:“哦!原来你名字叫做苏拙!那我就叫你苏先生吧!”

    苏拙微微低下头,正看见段丽华扑闪着大眼睛,仰头看他。她如小鸟依人一样,紧紧贴在苏拙怀里。这感觉着实奇怪至极,苏拙这时候反而没有了旖念,却有一种温馨。

    段丽华又道:“苏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破庙里?”

    苏拙看着少女清澈如水的目光,便不想隐瞒什么,说道:“我在赶路啊!”

    “年关将近,你要赶去哪里?”

    “入蜀!”

    段丽华皱眉道:“我听你的口音,不像蜀地人士,为何要赶去蜀地?”

    苏拙叹了口气,道:“我去蜀地,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有个做镖师的名叫马真的朋友死了!”

    “原来你是去吊唁的!”

    苏拙微微一笑,道:“也可说是吧。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死前曾寄了封信给我。”

    “信上说什么?”

    “信里面只有几个字:千万不要入蜀!”苏拙沉声道。

    段丽华有些惊愕,问道:“他让你不要入蜀?!”

    “没错!”

    “可是你却偏偏要入蜀!”

    “是的。”

    段丽华很聪明,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好吧。那另一个原因呢?”

    苏拙叹了口气,道:“另一个原因是还有个朋友要成亲了!”

    段丽华笑道:“原来你还是去喝喜酒的!”

    苏拙微笑道:“酒是要喝的,不过却不一定是喜酒。”

    段丽华看看他的脸,忽然笑道:“你这个朋友一定是个女的!”

    苏拙有些愕然,段丽华又道:“而且她一定还是你的心上人!”

    苏拙着实有些惊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段丽华道:“你刚才说她要成亲的时候,那个眼神忽然就软了下去……”

    苏拙奇怪道:“有吗?”

    段丽华笑道:“你自己当然不会察觉!除非你有短袖之癖,不然你说的这个朋友一定就是你的心上人!”

    苏拙哑然失笑,却不知怎么接话。段丽华忽然小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苏拙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谁,叹了口气,道:“嗯……你就叫她秀姑娘吧!”

    段丽华又问:“她美么?”

    苏拙一时居然有一种段丽华在吃醋的错觉,却依然点了点头。段丽华又问:“比我如何?”

    苏拙一怔,如实答道:“不如你。”

    段丽华似乎有些高兴,说道:“唉!自己的心上人,却要跟别人成亲了……你可知道那男的是谁?”

    苏拙摇头道:“不知道,只是听说他姓唐。”

    段丽华一口大人腔调,说道:“放心吧!不管他姓糖还是姓盐,我帮你一起去教训教训他,给你出这口气!”

    苏拙心里还想着卫秀,并没有深思段丽华的话,脱口道:“好!”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补充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段丽华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又嘟囔了几句,模模糊糊听不分明。苏拙再低头看时,她已经睡着了。他不禁哑然失笑。

    枯柴发出几声哔啵响声,篝火渐渐小了,只留下一片红通通的余烬。庙外冷雨已经停了,但却飘起了雪花。雪花似乎把万物声响都掩盖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静谧安详。

    苏拙听着段丽华均匀的呼吸声,却有些睡不着。这少女从内到外,都是一个吸引男人的尤物。听她大谈君子之道,觉得她像个女秀才,而看到她被恶奴追得无处躲,又会觉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而此刻她就这么躺在自己怀里,又让人觉得她只是个乖巧的小女孩儿。

    段丽华忽然发出一声梦呓:“你身上真暖和,跟爹爹一样……”

    苏拙隐约听见了,皱眉苦笑,暗想:我真有这么老么……(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四章 怪事连连(上)

    苏拙再次睁开眼时,外面雪已经停了。一夜风雪,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银装。日光照耀,晃得庙里的人有些睁不开眼。苏拙眯着眼睛,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周围。

    然而他忽然就感觉无比尴尬,身子也一动不动。原来段丽华还没醒,此刻正肆无忌惮地贴在自己身上,双手搂着苏拙脖子,双腿也缠着腰身,只怕她还以为自己抱着枕头呢!

    苏拙胳膊有些麻木,不自觉地动了动。段丽华立时惊醒过来,顿觉场面尴尬,俏脸也刷地红了。她忙抱着裘袄,遮着胸口,坐起了身。苏拙也顺势坐起来,将烘干的衣服递给她,道:“衣服干了,快穿上吧!”

    段丽华接过衣服,大声道:“你转过身去!”

    苏拙暗想:昨天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还要转身岂不是多此一举。不过这话当然不会说出口,他背对着段丽华,从包袱中取出两块烧饼。待少女穿好衣服,苏拙将烧饼递给她,道:“将就一下,吃些干粮吧!”

    段丽华很高兴,接过烧饼,大声道:“好!”大口嚼起来,边吃边嘟囔道:“虽然是干粮,却比翠红楼的山珍海味好吃的多!”

    苏拙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两人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情。很快烧饼吃完,苏拙收拾了包袱,背在肩上,道:“段姑娘,你的亲人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去!”

    段丽华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做,急道:“苏先生,昨晚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跟你一起去会会那个姓唐的!”

    苏拙笑道:“真是孩子话,我还要走很远的路。再说,我也不是去玩的。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段丽华双眸闪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苏拙看着她的眼神,心都快化了。但他自己也不知前路有多少波折,自然更不敢带着一个少女上路,因此硬下心肠,不去看她。段丽华也终于知道苏拙十分坚决,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苏先生,你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吧……多谢你昨晚相救……”说着鞠了一躬,低着头向庙门外走去。

    苏拙转身看着少女独自远去的背影,心头一软。段丽华出逃匆忙,身上并没有穿棉袄,显得有些单薄。走到屋外,寒风一吹,瑟瑟发抖。她走出几步,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苏拙终于叹了口气,喊道:“段姑娘,我带着你就是了!”

    段丽华听见这话,顿时停下脚步,转身兴奋道:“真的?!”看见苏拙点头,居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她欢呼一阵,跑过来牵起苏拙的胳膊,道:“快走吧!可别赶不上了你心上人的婚礼!”

    苏拙摇头苦笑,任由她牵着走。段丽华说说笑笑,也不管苏拙答不答话,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两人顺着被雪覆盖的小路,向西南走去。

    日头升到当空,稍稍暖和些,积雪也开始融化。苏拙拿出一张地图,看了一阵,道:“前面不远有个镇子,我们去那里吃些东西吧!顺便雇一头叫驴,过了镇子,就快进山了。”

    段丽华心满意足,什么都说好。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忽然听见一阵嚎啕大哭声。远远看去,前面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喊:“我的儿啊,你到哪里去了啊……你快回来啊……”哭得十分伤心。

    苏拙皱了皱眉,再不看那妇人,大步往前走。段丽华却听她哭得伤心,十分不忍,拉住苏拙道:“苏先生,你看那位婶婶哭得多伤心啊,一定是碰到了什么难事了,咱们去帮帮她吧!”

    苏拙道:“咱们还是别管闲事的好,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段丽华很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苏先生,昨晚你不也是多管闲事,救了我一命么?今天怎么就不能帮帮她了?”

    苏拙看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模样,倒也颇有几分侠女的味道。苏拙自觉拗不过她,只得点点头。段丽华转怒为喜,走上前,问道:“婶婶,你遇上什么伤心事了?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到你!”

    那妇人哭道:“我的小儿子走丢啦……”

    段丽华也跟着着急道:“那他是在哪里走丢的?什么时候走丢的啊?”

    妇人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走丢的。今天早上我找到这里,就发现了他的一只鞋子……”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一只棉布鞋给段丽华看。

    段丽华回头,求助地看着苏拙,道:“苏先生……”

    苏拙叹了口气,接过那只小鞋子,看了看,问道:“大嫂,你家可是住在前面镇上的?”

    妇人点点头,道:“就在镇子东角……”

    苏拙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妇人道:“还有孩子他爹,大儿子和他媳妇儿。先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拙道:“没什么。你这小儿子可是十分调皮?”

    妇人点点头,道:“是啊!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真不让人省心啊!这次又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可别……”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苏拙劝道:“大嫂,你别担心,先回家吧。我给你去找找看,说不定能给你找到呢!”

    那妇人哭得有些脱了力,点点头,爬起身,缓缓向前走去,边走边泣道:“我的儿……我的儿……”

    段丽华叹了口气,道:“好可怜啊!那小孩儿会跑到哪里去呢?昨夜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苏先生,你真的能找到吗?”

    苏拙摆摆手,将能小孩儿的鞋子递给她,道:“到镇上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

    段丽华迫不及待,拉着苏拙一路小跑。两人奔进镇子,只见这居然还是个不小的集镇。镇子中间一条大路,两边有各样商铺。这里虽然闭塞,却也有不少居民。两人找了唯一一间酒馆坐下,随便叫了些饭菜。

    由于天气寒冷,店里有不少人喝着烧酒暖身子。炉子上烫着几壶,咕嘟咕嘟,冒着酒香。店里忽然进来一个美貌少女,许多人纷纷侧目。段丽华不以为意,忙问道:“苏先生,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发现?”

    苏拙道:“我觉得,那小孩子根本不是走失了!”(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五章 怪事连连(中)

    段丽华奇怪道:“苏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不是走失的?那个婶婶哭得那么伤心,难道有假不成?还有,刚刚你为什么问她那孩子是不是很调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拙从她手里接过那只小布鞋,道:“答案就在这只鞋子上!”

    段丽华一脸茫然,道:“这鞋子上有什么答案?”

    苏拙笑道:“你光用眼睛看,当然看不出来!你看这鞋子上面有许多磨破的地方,打了许多补丁。”

    段丽华点点头,道:“没错,那又如何?”

    苏拙道:“这么大的小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一个样,鞋子最少一年得做一双。这只鞋也不旧,却这么破了,当然说明这孩子比较顽皮,十分费鞋。”

    段丽华一愣,道:“就这么简单?”

    苏拙点头笑道:“就这么简单!”

    “那你又为什么说这孩子不是走丢的?”

    苏拙继续指着鞋子说道:“你看这只鞋子,鞋底沾满了污泥,而鞋帮上却干干净净,这说明什么?”

    段丽华本以为已经掌握了诀窍,谁知道被苏拙这么一问,又有些茫然起来,问道:“说明什么?”

    苏拙道:“若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到处乱跑,把鞋底都沾满了污泥,怎么可能鞋帮上一个泥点子也没有?”

    段丽华恍然大悟,道:“哦!照这么说,这鞋根本不是小孩子到处乱跑,不小心丢下的!而是有人拿着鞋,故意沾了泥,混淆别人的视线!”

    苏拙笑道:“聪明!其实不光如此。今天直到现在,外面才开始解冻。之前地上要么是积雪,要么是冻土,鞋底根本不会留下这样的污泥。只有在昨天傍晚,雨下了半天之后,地上才会泥泞成这样!”

    “也就是说,这鞋子是昨天傍晚被人拿去,在地上沾了泥土,来骗人说小孩子走丢了!”段丽华兴奋道。

    苏拙赞道:“真是一点就透!在我见过的女子当中,你算是第二聪明的了!”

    段丽华满脸笑容,道:“都是苏先生教的好!”

    苏拙笑着摇摇头,道:“其实,我看见那妇人第一眼,就感觉有些奇怪。既然是孩子走丢了,为何不到处去找找,反而坐在路旁嚎啕大哭?再看到这只鞋子,我就更加奇怪了。如果昨天晚上小孩就不见了,为何到今天中午,才到处找?而且又会是谁要制造这个鞋子的假象呢?他又有什么目的?”

    段丽华接着道:“所以你才问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因为只有家里人,才能轻易地拿到这只鞋子!”

    苏拙点头笑道:“没错!”

    段丽华有些生气道:“哼!亏我还那么关心那婶婶,原来她是在骗我们!”

    苏拙摇头道:“她哭得不像是作伪,有可能孩子真不见了。不过,我想,她家里应该会让我们有些发现!”

    段丽华奇怪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她家里?哼,我这就去看看!”

    苏拙忙拉住她,道:“先吃了东西再说!”这时候小二也将饭菜端了上来。段丽华看了一眼,又喊道:“小二,上一壶烧酒!”

    苏拙一怔,问道:“为何要酒?”

    段丽华道:“这么冷的天,苏先生当然要喝几杯,暖暖身子!你出门在外,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苏拙苦笑道:“在金陵时,我还有五百两银子。”

    段丽华一惊:“五百两!”

    苏拙道:“可是我一个做捕快的朋友说,那些都是赃银,全部充公。所以从金陵走的时候,我便又成了个穷光蛋了!”

    段丽华满眼怜悯,看着苏拙,嘴里“啧啧”几声,忽然从头上拔下一根绿玉发钗,拍到桌上,道:“那这顿饭算我请你吧!”

    苏拙苦笑两声,低头吃饭。谁知段丽华忽然倒了两杯酒,端起来,说道:“苏先生,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一仰头,将慢慢一杯烧刀子灌下肚。酒一入口,她脸上顿时纠结起来,使劲咽下去,又张开嘴,不断吸着冷气,脸颊也浮起两片红云。

    苏拙笑了笑,淡淡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再喝了!”说着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终于仰头饮尽。

    段丽华果然不再喝酒,低头吃饭。苏拙却若有所思,一杯一杯,慢慢将一小壶烧酒全都喝完。两人没在说话,很快饭菜将尽。就在这时,不大的饭馆里忽然有人喊道:“哎,我的钱呢?”

    这一声喊,立时引起了店内酒客的注意。苏拙和段丽华也转头看去,原来喊的是饭店的掌柜。那掌柜四五十岁,站在柜台里,带着哭腔喊道:“谁偷了我的钱!”

    众人都凑过去,苏拙也想起身去看,忽然段丽华伸手按住他手,道:“苏先生,你说这会不会又像刚刚那个大婶一样,其中有诈?”

    苏拙看她一脸警惕之色,忍不住笑道:“小依,我再教你个道理。如果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最好不要管。可是如果同时遇到两件奇怪的事,不妨上前看一看!”

    段丽华“噗嗤”一笑,道:“这是什么歪理?”

    方才苏拙忽然叫她小名,顿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苏拙笑道:“当然,我这个喜欢管闲事,尤其是奇怪的闲事。”说着走上前去,伸头看见柜台里面一格抽屉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想必这就是掌柜放钱的抽屉,不知被谁把钱全偷了。

    段丽华也凑上前,苏拙忽然道:“小依,你不是想要去那大婶家里看看吗?不如你现在就去问问,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段丽华不想他果真将这件重要的事交给自己放手去做,十分兴奋,答应一声,便出门去了。饭店里,那掌柜已经开始小声嚎了起来。想来他也是小本经营,这一下丢钱,算是伤了根本了。

    一个酒客道:“老许,这店里都是熟人,谁会偷你的钱?我看,偷钱的一定是他!”说着一指差点戳在苏拙的脸上。

    苏拙一愣,又有人道:“没错,这店里就他一个外乡人,不是他偷的,还会有谁?”

    另有一人附和道:“没错,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小姑娘呢?跑到哪里去了?”

    那掌柜一时没了主意。苏拙忙伸手止住众人说话,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你们说我是小偷,总要拿出证据吧?可不要平白冤枉了好人啊!”(未完待续。)

蜀道之难卷第六章 怪事连连(下)

    一人道:“还要什么证据?这里的人互相都认识,难道还会偷钱不成?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才会干这样的事情!”

    苏拙笑问道:“难道你见过很多外乡人吗?”

    那人一怔,强道:“我这辈子都没出过镇子,到哪里见外乡人?虽然我见得不多,可是我却知道,你们外乡人都奇奇怪怪,不是做贼,就是犯法!前两天那人就是,你也一样!”

    苏拙皱了皱眉,笑道:“看来这位大哥对我很有成见啊!不过刚才店里这么多人,有谁看见我和我妹子靠近这柜台了?”

    众人一愣,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苏拙又道:“既然我们根本没有靠近过柜台,难道这抽屉里的钱会长了翅膀,飞进我的口袋里不成?”

    众人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苏拙对那掌柜道:“掌柜的,您叫许灵?”

    那掌柜点点头,道:“门口酒幡上写的许灵酒家,就是我的名字命名的!”

    苏拙从柜台上拿起一把黄铜小锁,问道:“许掌柜,这把锁可是你锁钱柜的锁?”

    许灵点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刚刚就是看见锁摆在了台上,才发现钱没了!”

    苏拙笑道:“你手里藏的什么?怎么不拿出来给我看看?”

    许灵一愣,支吾道:“什么?我手里没什么东西啊……”然而右手拳头却下意识攥得更紧了。

    众酒客也有些奇怪,问道:“老许,你手里是什么?”

    苏拙一把捉住许掌柜的右手腕,道:“拿出来看看吧!”

    许掌柜只觉手腕上一热,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个纸团滚到柜台上。众人“咦”了一声,苏拙捡起纸团,展开看去,纸上写了一行字:想要银子,明日中午店里哭!

    有认得字的,跟着读了一遍,却是面面相觑。有人问:“老许,这是什么意思?”

    许灵嗯嗯啊啊,说不出话来。苏拙却笑道:“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什么?”段丽华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都让开了,只见段丽华果然返回,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居然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她翠生生喊道:“苏先生,我回来啦!”

    苏拙看她兴高采烈,知道她一定有收获,便问道:“看来你收获不小啊!”

    段丽华早就在等他开口问,急忙答道:“我一到那位大婶的家,就把你的话都跟她说了一遍。没想到那位大婶居然以为遇到了神仙,居然给我跪下了,还一个劲求我帮她。”

    苏拙一愣,段丽华接着道:“原来那大婶的小儿子果然是昨天半夜睡在床上不见的,而不是走丢了。她之所以会到那里哭喊,全因为这个!”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想要儿子,上午镇北小路哭!

    苏拙不禁皱起了眉头,将自己手中拿给段丽华一看。段丽华忽然糊涂了起来,惊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拙摇摇头,沉默不语。段丽华道:“我为了帮那大婶找儿子,问了一些情况。她丈夫名叫田垚,大儿子叫田锋,小儿子叫田钟。不见的那孩子才七八岁,扎个冲天辫,穿一身有些旧的蓝布袄子。”

    苏拙点点头,道:“有趣,有趣……”

    段丽华问道:“什么有趣?”

    苏拙简单将酒店的情形说了一遍,道:“昨晚田家小儿子不见了,许掌柜的钱也被偷了……”

    段丽华插嘴道:“等等,苏先生,你说许掌柜的钱是昨晚不见的?那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哭喊?”

    苏拙笑了笑,道:“你看柜台上这账本,昨天的账还没算,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昨天晚上许掌柜发现银子都不见了,这才没法记账。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哭喊,当然是因为这张纸上的字让他这么做的。许掌柜,对不对啊?”

    许灵连连点头,道:“先生可真是神仙啊!事情的确是你说的那样!”

    段丽华道:“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苏拙道:“自然从这两张字条上去查!”

    “这字条怎么查?”段丽华不解道。

    苏拙将两张字条平铺在柜台上,道:“你没发现,这两幅字都写得很不错吗?”

    段丽华简直无话可说,苏拙笑道:“你看这两幅字,方方正正的楷体书法。我想,这镇上能写出来的人恐怕不多。”

    段丽华反驳道:“谁说的?这字很简单啊,谁都能写出来。”

    苏拙耸耸肩,道:“不信,你可以找个人问问看啊!”

    段丽华偏不信邪,拉住身旁一个酒客道:“这字你会不会写?”

    那人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一个种地的,不过能认得几个大字,哪里会写了!”

    苏拙笑道:“小依,你别不服气,这个镇子这么闭塞,平常很少有外人来。来的时候我看见镇上也只有一间很小的教塾。因此,镇上的人不会写这样的字,也不奇怪。”

    段丽华固执道:“可是,这掌柜也会写字。说不定就是他写的呢?”

    苏拙一指那账本,道:“掌柜的字可没两张纸上的字好看。”

    段丽华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怎么也说不过你的。苏先生,那你说,这字是谁写的?”

    苏拙笑道:“你不记得我刚才说,这镇上有一个塾馆?”

    “哦!”段丽华恍然大悟,“你是说塾馆里的教书先生,就是写这两幅字的人?”

    苏拙道:“没错,很多教书先生都会代写书信。这事儿我也干过。因此教书先生的字都不会差。”

    段丽华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苏拙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急性子。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说着找到一开始怀疑他的那个酒客,问:“你方才说前两天也看到个外乡人?”

    那人茫然道:“是啊!”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他干了些什么?”苏拙问。

    其他人忽然七嘴八舌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人瘦瘦小小,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也没干什么,就坐在这里喝了几顿酒,还跟大伙儿拉家常……难道先生是说,就是这人偷了老许的钱?”

    苏拙似乎有些意外,皱眉道:“他就跟你们拉家常?有没有跟你们说他叫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道:“话说回来,好像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倒是问了我们的名字,还问家里人都叫什么。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一人插口道:“不过他倒是挺阔气,还请大家喝酒。原来是想跟我们套近乎,让我们放松警惕啊!”

    苏拙摇头苦笑,一时有些事情想不通。段丽华也皱眉沉思。苏拙忽然道:“走!我们去见见那位教书先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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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探案传奇介绍:
这是一个充满是非的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奇闻,有谜案的地方就有他。 苏拙,一个初出江湖的青年,凭借自己的机智,破解一个又一个疑案谜局,却身不由己卷入神秘的岳阳王的阴谋中。他不惜牺牲自己,扳倒这个对手后,却忽然发现,岳阳王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阴谋远远没有浮出水面… 不喜欢单调故事的朋友,来与苏拙一起寻找线索吧! (警告:每一卷一个推理故事,由于悬疑太多,受不了一章接一章的烧脑问题的朋友,那就收藏下来,等待每一卷完结时再看吧!)江湖探案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探案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探案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