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反目
第623章反目
白公公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转眼绕过回廊,到了对面的小亭,李慕禅负手望着那边,但见白公公恭敬的行礼,然后小声说了几句,雪妃轻颌,朝这边望了一眼,明媚的眼波隔空落到李慕禅身上。
李慕禅感觉敏锐,隔着这么远,能清晰感觉到这道眼波所蕴的心绪,平静无波,情绪丝毫没有波动。
她眼神里透着居高临下,仿佛人俯看蚂蚁,在细细的打量他,以长辈看小辈,或者大人看小孩的心态。
李慕禅暗自摇头,这就是大人物的心态呀,俯看众生,众生如蚁。
他摇头之际倒也习以为常,换了任何一个人,处于这个高位上,都难免形成这种心态,一言决定对方生死,岂能不生出居高临下的心态?
白公公很快回来,满脸带笑:“先生,咱们过去吧,切记莫要失礼,不要抬头直视娘娘。”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公公,这可是第五遍了,我晓得啦!”
白公公飞快朝对面瞥一眼,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娘娘的脾气不大好,万万小心。”
李慕禅笑道:“知道啦!”
白公公看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暗自担心,这李先生显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傲骨峥峥,而娘娘也是个高傲的,碰到一块儿不太妙。
他先前一直拉着李慕禅说话,不急着带来见娘娘,就是想摸清他的xìng子,一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带来见娘娘,毕竟机缘难得,若能得娘娘青睐,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这一会儿他又有点儿后悔,李先生这脾气,实在不适合在官场里打转,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人,受不得束缚与压制。
李慕禅看他迟疑,笑道:“公公,咱们走罢!”
“唉……”白公公看看他,摇摇头,转身迈步带路,暗叹听天由命吧,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在旁边打着圆场就是。
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回廊下面是湖水,湖水远没有明湖与星湖清澈,水面隐约可见一簇簇锦鲤。
小亭里仅坐了两人,一个是杏黄罗衫的方怀蕊,另一个是白色宫装的雪妃,雪妃身后站着一个锦衣老者,脸色黧黑,身形干瘦,宛如一柄出鞘的剑,杀气直bī李慕禅而来,隔着十几丈便宛如实质。
他双眼炯炯,冰冷无情,看出他漠视生死之心境,李慕禅暗自摇头,这老太监杀了不少的人!
这锦衣老者看不出是太监,威煞凛然,阳刚十足,比起男人更男人,李慕禅却能感觉到他是太监。
况且,猜也猜得到,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卫,岂能不是太监。
两人到了小亭,白公公躬身道:“娘娘,李先生来啦。”
李慕禅抱拳拱拱手,抬头微笑:“见过娘娘。”
近身相见,更觉她美得惊心动魄,肤白如雪,容光若霁,真是耀眼生辉,六宫粉黛无颜色,绝非夸张。
“大胆!”蓦的一声断喝从她身后响起,黧黑老者眼迸寒芒,怒目瞪着李慕禅,身上锦衣鼓动,似yù出手。
雪妃轻轻一抬手臂:“洪将军,不必如此。”
“是,娘娘。”老者退后一步,收敛目光,眼帘微垂,如老僧入定,再也不看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着扫一眼洪将军:“娘娘,这位竟是将军?”
雪妃微笑的打量着他,明媚眼波透出探究之意:“洪将军是名符其实的将军,后来受了将才从军队中退出来,做了我的护卫。”
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何等惊人,遑论其他,便是自己兄弟见了自己也往往不敢直视,男人们见了自己都会紧张,多数自惭形秽,剩下一些不自惭形秽,也不会如他一般平静无波。
听到雪妃的话,李慕禅肃然起敬,猜出其中根由,看来是因受伤而成了太监,所以回到皇宫,成了贵妃的贴身侍卫。
这般人物可敬可佩,不管是为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其他,总之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做贡献,理应受到报答。
雪妃打量着他,轻轻颌:“不错,果然不愧是咱们方府的顶梁柱,气度不凡,胆气十足。”
李慕禅笑道:“娘娘过奖,我不过无知者无畏罢了,况且你是方府的人,不算是外人。”
雪妃抿嘴微微一笑:“听大哥说,李先生你架子极大,我先前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李慕禅笑了笑:“大爷没说我好话吧,与大爷顶了牛,实在没有做客卿的自觉,惭愧惭愧。”
雪妃看出他根本没有惭愧之意,这几句话他就原形毕露,确实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大哥应该挠头了。
这般人物,吃软不吃硬,也只有二哥能驾驭得了,大哥是不成了。
他看过所有的男人,莫不为自己美色所惊,即使装作若无其事的,也难以完全掩饰心底的惊异。
这个李先生倒是奇怪,平静如水,见到自己毫无异样,对自己的美丽视而不见,真是怪人。
心下有些恼怒,她却嫣然一笑:“听二哥说,李先生武学惊人,高深莫测,乃天下少有的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过奖了。”
他看出这个雪妃还真不是善茬儿,正要寻衅呢,她虽然能控制脸部表情,却控制不住心绪,逃不出他心通的感应。
“二哥向来是抓住别人的长处不放,夸大其辞,七分能说成十分。”雪妃摇头轻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二爷气度恢宏,在下素来是佩服的。”
“大姐。”方怀蕊轻声道。
她听出大姐语气中不善,要挑事儿了,这个大姐看着笑眯眯的,和善得很,心机却深,傲气得紧。
两人真斗起来,李先生一定会吃亏的,这实在过意不去。
雪妃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听说你数次派人请李先生过来,李先生都不理会,这般没面子,没生气?”
方怀蕊道:“我生什么气呀,李先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我是知道的,也不算什么。”
雪妃轻笑了笑:“你这丫头……”
李慕禅抱拳道:“方姑娘,前几次失礼了,我这人太懒,实在不想应酬,有时候便显得不近人情,恕罪恕罪。”
方怀蕊摇头笑道:“先生不必客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未能报答呢。”
雪妃笑yínyín看着两人,也不打断。
李慕禅道:“小姐若真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送我一柄宝剑吧,我刚收个徒弟,没趁手的兵刃。”
“好啊,是明月师太吧?”方怀蕊顿时笑容满面。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
方怀蕊笑道:“明天我带明月师太去内库,挑一把好剑,先生放心罢。”
李慕禅点点头:“这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方怀蕊道。
李慕禅笑道:“有一把宝剑足矣,我呆在府里,什么都不缺。”
雪妃笑yínyín道:“小妹的xìng命抵得上一把宝剑,不错不错。”
“大姐——!”方怀蕊摇摇她手臂。
雪妃无奈道:“好吧好吧,李先生,听闻先生武功奇高,本宫想见识一二,如何?”
李慕禅心下暗叫“来了”,神情却平静如昔:“不知娘娘想看些什么?”
雪妃淡淡笑道:“洪将军的武功也不俗,不如两人切磋一下,让本宫开开眼界,如何?”
李慕禅扫一眼微垂眼帘的洪将军,笑道:“固所愿尔!”
“好,洪将军,你就领教李先生的高招吧!”雪妃淡淡吩咐。
“是,娘娘。”洪将军躬身应道,抬头望向李慕禅,双眼如电光直射过来,冷冷道:“请指教!”
他身形一滑,到了李慕禅跟前,探掌便拍,李慕禅飘身一退,堪堪避过,洪将军接着拍出,李慕禅再退。
洪将军的身法奇快,如电如光,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人们往往看到他在原地,实际却已到了另一处,快过了人的眼睛。
换了从前,李慕禅要用移形换影,如今却仅靠着步法,踩着简单却奇异的步法,每一次都堪堪避过。
他双手微垂在腰间,只避不攻,用以试验所推衍的步法,这套步法果然玄妙,这洪将军如此身法,竟打不到自己。
雪妃看得兴致盎然。
她不通武功,看不出深浅,只觉得洪将军占了上风,压得李慕禅不停的躲避,没法子出击,心下痛快。
方怀蕊摇头,她会武功,眼力虽不强,却也知道李慕禅只躲不攻,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洪将军冷笑:“你躲到何时!”
他身形蓦的加快,一晃出现数个身影,把李慕禅围住,李慕禅无奈,伸掌拍出,两掌相jiao。
“砰”一声闷响,两人皆后退,李慕禅蓦的飘起,脚尖在栏杆上一点,飘飘出了小亭,羽mao般落到湖面。
洪将军后退,后背撞上栏杆,“喀嚓”一声,栏杆炸开,仍挡不住他身形,直直坠向湖面。
他脚尖一点湖面,踩进一寸后弹了起来,重落回小亭。
他脸色阴沉,如乌云笼罩,双眼精光迸射,锦衣猎猎飘dang,浑身须眉似都飘抖着,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在湖上抱拳一笑:“洪将军好功夫,佩服!”
洪将军死死瞪着他,忽然一闪,消失在原地,已经出了小亭,出现在湖面上空,凌空俯冲如苍鹰般扑向李慕禅。
李慕禅身形一旋,踩出一步,堪堪避过,湖面上出现一个太极图,随即被洪将军双掌拍碎。
“砰”如一块儿大石头落进深井,洪将军双掌击上湖面,湖面炸开,水花四溅,他重新升上空中,再次俯冲。
利用这一掌的反弹之力升空,他一掌接着一掌拍向李慕禅。
“洪将军好厉害的掌力。”方怀蕊叹道。
即使隔着两丈远,在这里也能感觉到掌力汹涌,如火焰散出的热气,一股一股的热1ang扑来。
雪妃也看出不妙,修长的眉mao蹙起:“是不是他占上风?”
“谁?李先生?”方怀蕊转头看来,点头道:“好像是李先生占上风呢,大姐,这位洪先生练的什么功夫?”
“不知道!”雪妃没好气哼道。
方怀蕊抿嘴笑,看雪妃横过来,忙敛去笑容,肃容看向远处。
洪将军一掌不中,飞到空中接着拍下来,一掌比一掌凶猛,好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
他手掌如烙铁,掌力灼热,掌风化为热1ang,汹涌澎湃,把李慕禅包围住,不停的烘烤。
李慕禅修炼的也是至刚至阳的内力,对于这般环境毫不在意,他在湖上不停的踩着太极图,任凭洪将军如何威猛,拿他无可奈何。
但见水花四溅,湖面不停的炸开,洪将军一掌接着一掌,内力似乎无穷无尽,非要打到李慕禅。
他出掌越来越快,李慕禅周围水花四溅,身上却滴水不沾,待过了百招之后,李慕禅也试验够了自己的步法,长笑一声:“洪将军,也接我一掌!”
他飘身跃起,与空中的洪将军相撞,两人皆推出双掌,四掌jiao击,“砰”一声闷响,内力排山倒海般泄出。
湖面顿时晃动起来,波涛滚滚,汹涌如海1ang般拍击着回廊,水花拍上小亭,差点儿溅到两女。
两人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白公公挡在雪妃跟前:“娘娘,咱们撤吧!他们是打红了眼!”
两人在空中相撞,各自后退落下,落回了湖面,李慕禅脚尖一点,再次飞起来,俯冲向洪将军。
洪将军一脚踩在湖面,脚踝陷进水里,随后一掌拍向湖面,水花四溅中他也飞了起来。
“砰”两人四掌再次在空中相jiao。
“哗……哗……”湖水拍击着小亭,又涌上一1ang,将小亭的地面都打湿,两女见机得快,忙跳起来避过了。
雪妃秀脸绯红,盈盈眼波变得锐利,狠狠瞪着湖上的两人。
两人掌力相jiao手,各自后退,李慕禅在空中忽然一笑,伸指遥遥一点,“砰”洪将军被无形的巨力撞上,后退之势猛的加快。
“李先生!”白公公忙喝了一声,李慕禅抬起的另一手收了回去,飘然落到湖面,脚下如踩着一叶小舟,平平滑过来,飘身落进亭内。
洪将军身体横躺着跌落湖里,李慕禅笑眯眯的看着,摇头道:“没人去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淹着。”
雪妃咬着牙,狠狠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望着她:“娘娘,失礼了,一时失手,比武之际是难免的,……你不会见怪吧。”
“不——见——怪——!”雪妃咬着牙笑笑,声音从雪白yù齿缝里钻出来。
李慕禅道:“这位洪将军的功力确实精深,佩服佩服!”
白公公暗自着急,娘娘的脾气可不好,再说下去要翻脸的,忙道:“李先生,你就少说两句吧,快帮洪将军一把吧!”
李慕禅笑道:“洪将军功力精深,不济事的!”
“洪将军不会水的!”白公公道。
李慕禅一怔,忙飘身掠出小亭飞上空中,如苍鹰攫兔般,一个起落把洪将军抓住,轻飘飘落进小亭。
他内力如洪水般灌进洪将军体内,瞬间让他内力尽复,锦衣尽干,这是在空中生的的事,到了小亭中时,他撤了掌,洪将军恢复如常。
他抱拳笑道:“洪将军,得罪了。”
洪将军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哼道:“本将技不如人,佩服!”
败于李慕禅手上,他心下恼怒,却又感激李慕禅刚才那一下,不让自己在贵妃面前丢人现眼。
李慕禅笑道:“侥幸侥幸。”
转向雪妃,笑了笑:“娘娘,得罪了。”
雪妃冷笑一声,白yù似的双手轻轻拍两下:“啪!啪!”
“大姐!”方怀蕊忙叫道。
雪妃横她一眼:“没你的事,不准多嘴!”
方怀蕊道:“大姐,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雪妃冷着yù脸:“刚才一把宝剑就抵清了!”
正说着话,两个黑衣老妪轻飘飘进了小亭,在雪妃跟前躬身道:“小姐。”
“把他给我拿下!”雪妃一指李慕禅:“……生死不论!”
“是。”两黑衣老妪轻轻道,身形一晃,出现在李慕禅身前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
李慕禅脚踩步法,倏的一dang,避开两老妪手掌,看她们虽年老,却血rou丰润,只是头花白,脸上皱纹甚少,双掌也如少女一般。
李慕禅猜测出,她们练的是阴柔一脉心法。
李慕禅暗恼,却笑道:“娘娘好狠的心肠,这般就要置我于死地?”
“先生,你少说两句罢!”方怀蕊嗔道。
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脾气臭,落到这个地步,大姐固然不对,李先生也是咎由自取。
见李慕禅不羁的态度,雪妃更恼,嗔道:“把他给我宰了!”
“是,小姐!”两老妪应道,身形如两缕轻烟,缠绕上了李慕禅,奇快无比,两人又精通合击之术,你来我往如一人,默契无比,威力暴涨数倍。
李慕禅只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窖里,周围的寒气不停往身体里钻,还好他内力至刚至阳,直接抵消。
他感觉,这两个老妪如附骨之蛆,论及难缠程度,远胜于洪将军,洪将军的武功也是至刚至阳,招式威力宏大,堂堂正正,纯以力胜。
而这两个老妪却如两道阴风,招式奇异,身法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他需得打起精神。
转眼间百招过去,雪妃黛眉紧蹙,恨恨瞪着李慕禅,眼杀意,好像要用目光杀了他。
李慕禅扫了她一眼,见如此模样,也恼了,冷哼一声,身形蓦的加快,“砰砰”两掌分别击中老妪背心。
“砰!”两人撞上小亭的柱子,小亭晃了一下,吓了众人一跳。
“哇!”两老妪吐出两道血箭,软绵绵的坐倒在柱子下,抬头无力的道:“小姐,老身……”
雪妃摆摆手:“周妈李妈,你们不要说话!洪将军……”
洪将军点头走上前,拿出灵yao给二人服下,转头看了一眼李慕禅,他现在心里舒服一些,这两个老怪物都敌不过他,自己败得不冤。
李慕禅道:“十天之内不能运功,否则经脉断裂,莫怪我言之不予!”
两老妪轻哼一声,缓缓起身,扶着栏杆慢慢起身离开了,步履蹒跚,背影苍凉,好像一下老了数年。
李慕禅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伤怀,两位前辈的武功在下很是佩服。”
两老妪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接着往前慢慢消失了。
白公公狠狠瞪了他一眼,忙对雪妃笑道:“娘娘,这李先生的武功还不错吧?方府能有如此供奉,真是可喜可贺啊!”
雪妃哼道:“白九,你甭替他说好话,咱们方府庙太小,真能容得下他这尊菩萨?”
白公公忙道:“娘娘,李先生他本就是山野闲人,武功如此厉害,行事自由惯了的,娘娘莫怪。”
雪妃这会儿恢复如常,淡淡一笑:“算啦,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奈何得了他,李先生不愧是我方府十大供奉第一,确实不俗。”
李慕禅抱拳微微一笑:“只要娘娘不杀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哼,我为何杀你!”雪妃冷笑一声,摆摆手:“好啦,你退下吧!”
李慕禅笑着抱抱拳,冲方怀蕊笑笑,又对白公公点点头,转身飘然而去,转眼功夫消失不见。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看着李慕禅的背影,看到这般情形,方怀蕊越担心,看一眼白公公,白公公也暗自着急,却知道贵妃的脾气,这时候说情反而不妙,适得其反。
“洪将军,他真那么厉害?”雪妃转头问。
洪将军肃然点头:“深不可测!……娘娘,此人不宜为敌。”
“哼!”雪妃冷笑一声,起身来到栏杆前,看着撞成两截的南边栏杆,红唇抿得更紧,抬头凝望天空。
一阵风吹来,带着湖水的湿气,清凉泌人,她雪白宫装飘dang,幽香阵阵,看得方怀蕊暗自羡慕。
大姐不仅容貌绝美,身体还散香气,真是得天独厚,自己在大姐面前就是一只丑小鸭,黯然失色。
半晌过后,雪妃哼道:“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洪将军想了想,道:“只能出动宫内的供奉了,不过一般的供奉也不是对手,最好请吴老。”
雪妃摇摇头,吴老是宫内的镇宫供奉,轻易不能出动,自己虽然得宠,敌人也多,不能随意调吴老过来的。
洪将军接着道:“除了吴老,其余人怕不是他对手,此人身法奇异,人多也怕也没用。”
雪妃黛眉紧蹙:“这么说来,他就天下无敌了?”
洪将军无奈叹了口气:“娘娘,我所遇上的高手中,他当属第一,年纪轻轻就这般武功,也难怪他狂傲。”
白公公小心的道:“娘娘,奴婢觉得……”
雪妃摆摆手:“行啦,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害他,就甭1uan说话啦!”
白公公无奈的低下头,瞥一眼方怀蕊。
方怀蕊忙道:“大姐,我看李先生好好的,不是坏人,干嘛非要害人家呀,大伙和平相处多好,他对咱们方府很重要的!”
“尾大不掉!”雪妃摇摇头。
她担心的是大哥,大哥的脾气是谁都要压一头,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收敛一些,算是给大哥以援手,没想到nong巧成拙,到了这个地步。
方怀蕊道:“我看二哥与他很好,李先生也不恃功而骄,只是平时懒得动弹,深居简出,大姐你是过虑啦!”
“傻丫头。”雪妃摇头。
洪将军沉yín道:“要不,用别的法子收服他?”
雪妃蹙着黛眉问:“什么法子?”
“是人都有弱点,他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轻,弱点更多,无外乎酒色财气名利权势罢了。”洪将军道。
雪妃扭头问:“小妹,他喜欢什么?”
“大——姐——!”方怀蕊嘟起嘴,跺脚嗔道:“我绝不会害李先生的,我走啦!”
说罢她扭头便走,气哼哼的转眼消失了。
看着方怀蕊的身影消失,雪妃摇摇头,这个小妹太单纯,她抬头看向天空,幽幽叹息一声。
曾几何时,自己出如小妹一般的单纯,把世间与人心想象得太美好,岂不知人心鬼域,艰险莫测。
自己容貌依旧年轻,一颗心却沧桑老迈了,每天都要面对宫里无数对手,斗个不停,一刻也不能停歇。
后宫就是一个烂泥塘,从那里面爬出来,经过了多少艰险恶斗自己也记不清了,如今对世间的一切都看得通透,能指望的不是圣上,只有家里。
这个李风是个危险利刃,若是不能收服,反而会伤了自己,与其如此,不如趁早把他毁掉,免得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她心中越坚定,轻哼一声,淡淡道:“白九,你去找冯妈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是。”白公公应道,轻盈的去了。
待亭内只有两人,洪将军叹息道:“娘娘,你真要对付姓李的?”
“嗯,此人桀骜不驯,大哥驾驭不住,不能不除。”雪妃点头,叹道:“洪将军,你没受伤吧?”
洪将军摇摇头:“我不要紧,他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杀我易如反掌。”
若不是因为娘娘,他绝不会对付李慕禅,但他得罪了娘娘,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杀的。
他这条命就是娘娘救的,如今活着,不为自己,纯是为了娘娘,凡是娘娘要杀的,自己绝不会让他活。
雪妃哼道:“此人倒也并非全无心机,更是要除去,方府这座池子养不起这条龙。”
洪将军默然半晌,慢慢点头:“下毒?”
“谁去投毒?”雪妃问。
洪将军道:“宴请他,赐他酒,他敢不喝?”
雪妃摇摇头:“依他的脾气,不无可能,也会起疑心,就怕他提前跑了。”
洪将军想了想,道:“我先去稳住他。”
李慕禅笑眯眯的回了小院,明月诸女见他如此,皆以为见面顺利,笑着围上来,问雪妃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雪妃雪娘,一个字之差,是不是比雪娘还漂亮,雪娘不好意思,追打她们几个,不让开玩笑。
李慕禅来到小亭里,敛去笑容:“明月,你们几个今天开始不准出院,任何人来召,都不准出去,除非我亲自带你们。”
诸女一怔,桑娘问:“先生,是跟雪妃闹翻了?”
李慕禅点头:“貌美如花,心如蛇蝎,说得就是她了!”
“这位雪妃娘娘心肠很坏?”明月问。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李慕禅摇头,叹道:“我哪是顺着别人的,结果只能如此了,就怕连累你们呐。”
“先生,嘛,咱们听听。”桑娘嗔道。
李慕禅露出笑容,将见面的情形细细说了,当然没说他用了他心通,对雪妃的心理了如指掌。
听罢,众人皆有感触,桑娘叹道:“果然不愧是贵妃,风采bī人呐!”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你羡慕啦,是不是也想当贵妃?”
桑娘嘻嘻笑道:“我可没那个命,这可是九天仙女呀!”
雪娘笑道:“这么说来,先生也是无妄之灾喽!”
柔娘摇摇头:“先生应该顺着她的,不必跟她硬碰硬,这场冲突本可避免。”
明月咬着红唇,一言不,小洁与小宁这两天回家,与家人见面,有了方怀智出面担保,所编的理由想必能混过去。
毕竟他们的父母也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一旦有人提供这个理由,他们巴不得真的如此,即使是假的也会相信。
李慕禅笑道:“江山易改禀xìng难移,我生于山野之间,自由惯了,否则,何必来方府当客卿,直接去效力于朝廷,比在这里风光得多!”
若是原来的他,遇到这般情形,很容易化解,一团和气,满面net风,但如今的李风却是个直人,与所修炼的武功相符,至刚至阳,威武不能屈。
他如此做,既是为了符合李风的xìng格,也是一种冒险刺激,扮成另一个人,与原本的自己脱离,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好玩。
危险云云,他毫不在意,大不了逃回星湖小筑,再无人能奈何得了,即使是朝廷对星湖小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说洪将军来访。
李慕禅请他过来,坐在小亭里等候。
洪将军缓步踏进小亭,抱拳一拱:“李先生,洪某过来是致谢的。”
李慕禅笑眯眯的抱抱拳:“洪将军不是来杀在下的,在下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当洪将军的谢意。”
洪将军一怔,呵呵笑起来:“李先生真会开玩笑。”
李慕禅摇摇头:“我开没开玩笑,将军清楚,雪妃娘娘还真是贵人,一念决人生死,就不怕受到报应?”
洪将军双眼寒芒一闪:“呵呵,李先生真会说笑!……娘娘身边禁宫高手无数,神宗卫密不透风,洪某不信有人敢来送死。”
李慕禅笑道:“那可说不定,雪妃娘娘还是小心为妙,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可是至理名言。”
洪将军脸色阴沉下来:“李先生这是恐吓娘娘?”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了起来:“洪将军可别误会,这可是在下的一片好意,让雪妃娘娘多加小心,武林中人讲究个快意恩仇,朝廷法度从没放在眼里,……呵呵,洪将军,这里可不是大衍。”
洪将军冷笑道:“好,真是好胆量!先生这般气魄的,洪某是头一次见到,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李慕禅笑道。
洪将军目光转向明月四女,轻轻点头:“不知哪位是令徒?”
李慕禅笑道:“明月,跟洪将军打个招呼吧。”
明月合什一礼:“见过洪将军。”
洪将军从腰间解下佩剑递过来:“这柄剑虽不是名剑,但一直伴我征战沙场,也算锋利,就赠与你吧。”
明月看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道:“洪将军,这可不敢当。”
洪将军道:“这把剑就算是我的谢礼,从此之后,咱们再见就是各为其主,不再留情!”
李慕禅点点头:“既如此,也罢,明月就谢过洪将军罢!”
洪将军深深凝视明月一眼:“盼你认真修练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莫辱没了此剑。”
明月双手接过长剑,刚想chou开,李慕禅道:“洪将军,咱们就说到这里罢,恕不远送。”
洪将军起身,抱抱拳:“告辞!”
他说罢直接转身离开了小亭,步履沉凝。
“此人好厉害的武功。”明月叹道。
李慕禅笑着指指她手上长剑:“别动它,上面有古怪。”
第624章 动手
明月吓了一跳,忙道:“师父,怎么回事?”
李慕禅道:“朝廷的人与武林中人确实不同,行事不择手段,你们看他堂堂正正,冠冕堂皇,想不到他会下毒暗算吧?”
桑娘犹自不信的指着长剑:“先生,这是真的?他真下了毒?”
剑鞘古色斑斓,透着沉郁与沧桑,一看就知是把年代久远的宝剑,剑身修长,比一般的剑长了两寸。
雪娘道:“当官的行事向来讲究不择手段,所以武林人物与他们打jiao道往往吃亏,不得不防。”
李慕禅笑道:“还是雪娘懂事。”
桑娘白他一眼:“先生,那怎么办,要把这剑丢了?太可惜了吧,一看就是把好剑呢,他可是下了血本!”
雪娘微笑:“能暗算得了先生,一把宝剑不算什么。”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雪娘厉害!”
桑娘又白了一眼雪娘,嗔道:“先生,赶紧说说有什么法子吧。”
李慕禅笑道:“这也没什么难办的,明月,把剑给我。”
明月双手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李慕禅接过后,一手持剑柄,一手按上剑尖,从上到下,掌心轻轻抚过剑身。
一阵恶臭传来,四女忙捂着鼻子后退一步,李慕禅似乎没闻到,笑盈盈的看着剑,慢慢netbsp;“铮……”一声轻鸣,宛如龙yín,一泓清光映亮了小亭。
李慕禅赞叹:“好剑!”
四女也直勾勾的盯着这柄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闪烁,秋水似在晃动,有了生命一般。
“先生,真是好剑!”桑娘赞叹。
李慕禅屈指一弹,“铮……”剑身颤抖,如秋水泛波,轻鸣声袅袅不绝,似yù绕梁三日。
“来,拿着!”李慕禅一抛,如一道银龙落到明月手上。
明月稳稳接住,惊喜的打量手上的剑,轻轻挥了一下,觉得有点儿沉,比自己想象的沉得多。
她仔细看剑身,轻轻转动,半晌后转头笑道:“师父,这叫赤波剑。”
剑身内部隐隐流转着水光,有两个字若隐若现,她仔细看了半晌,终于认出了这两个字,乃是古字,与现在的字体不同,很少人识得。
她书香子弟,从小跟父亲学文,算得上博识多闻,认出了这两个字。
李慕禅笑道:“这柄剑与你的心法相合,算是天意,原本是想让小姐给你nong一把剑,现在看来不必她了。”
“先生,咱们呢?”桑娘急忙叫道。
李慕禅打量三女一眼,笑着摇头:“你们不必舞刀nong枪的。”
“先生你莫偏心,咱们可是也练武功的!”桑娘娇嗔,拿住李慕禅的右臂摇晃不已。
李慕禅道:“你们不必如明月一般厮杀,练拳脚功夫足矣,……难道你们敢去杀人?”
桑娘迟疑一下,嗔道:“这个嘛,能不杀人不杀人最好,万一bī不得已,不杀人人杀我,只能杀啦。”
雪娘道:“还不如逃呢。”
柔娘点点头:“就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跑就是了,然后跟先生告状,不必杀他们的。”
李慕禅摇头失笑,明月白了她一眼。
桑娘“噗哧”笑起来,随后咯咯娇笑个不停,指着柔娘道:“咯咯,原来你是个最坏的!”
柔娘秀脸涨红,上前去挠她的痒,桑娘一边咯咯笑一边躲,然后反攻,闹成一团,很快鬓散1uan,秀脸绯红,娇yan妩媚。
待她们闹够了,李慕禅道:“我现在传你们一套轻功身法,用来逃命最好不过,万一有敌人,凭你们的本事,还是跑为上策。”
三女精神一振,这样的轻功她们最喜欢,一直想让李慕禅传,但李慕禅一直不松口,说她们内力太差,传了也没用,徒1uan人心,分散了精力。
李慕禅笑道:“你们内力还是太差,若是遇上敌人,拼命的跑,真跑不过也别急,传讯给我。”
说着他一一伸手按上四女的头顶,通过灌顶之法,把心法传了进去,并用内力导引着运转几圈。
半个时辰之后,诸女都学会,然后在小院内练习,但见一个个翩翩飞舞,如飞仙一般,煞是动人。
李慕禅看着她们练得起劲,笑容满面,这才是享受,那雪妃虽美貌,却是个狠辣女子,又强势,一般男人还真消受不起。
不过,这等女子也有其动人之处,若能征服于身下,乃是至尊享受。
他浮想连翩,不自觉的硬了起来,半晌过后醒来,摇头失笑,自己不知怎么了,自从修炼了得到的第二个黑佛,yù望比从前更盛,定力不够了。
看来这黑佛确实有古怪,也能增强心神,如今最稳妥的法子是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把定力练起来,像是筑起一个堤坝,堵住旺盛的yù望。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闭关的好时候,如今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动辄是三五天,或者七八天,长了十几天至一个月。
如今最迫切的是想个万全的法子,吓雪妃一吓,免得她做得太过火。
洪将军回到雪妃身前,抱拳躬身行礼。
雪妃一个人静静坐在小亭里,手里拿着一包点心,不时撒下几块儿,脚下一簇簇的锦鲤翻滚。
清风徐徐,周围一片宁静,雪白宫装下,她脸如白yù,莹白温润,淡粉的红唇似是闪着光泽,you人去品尝。
一双眸子凝视远处,黑如钻石,白如水银,清亮动人。
听到脚步声,她头微侧,神情淡漠:“如何?”
“剑已经送出去了。”洪将军恭声道。
“他中毒了?”雪妃转过头,清亮的眸子望来。
洪将军有些慌张,不敢与她的眸子对视,唯恐自己失态,低声道:“我出来之际他还没打开。”
“你怕引起他警觉?”雪妃问。
照理说,他应该引you对方拔剑,亲眼看着对方对毒才会回来覆命,他办事向来稳妥,这一次反常,自然有其原因,她一想就明白了。
洪将军点头:“娘娘,我现此人看似鲁莽,其实心计不小,我怕露出马脚,一送出剑就借故离开了。”
“嗯,也好。”雪妃轻颌,细腻嘴角轻翘:“不管谁中了毒,他都得过来求我,到时候,看我怎么治他!”
“娘娘高明!”洪将军赞叹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般手段就是男人也想不出来,娘娘偏偏信手拈来,论起智谋,娘娘真是得天独厚,无人能及。
雪妃摇头道:“不过此人武功厉害,也不知能不能bī出来,……欧阳大师曾说过,这毒对武林人物最是有效,内力越深威力越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洪将军道:“欧阳大师想必不会说假话。”
“这就好,就等他过来了。”雪妃淡淡一笑:“准备好人手了吗?”
洪将军迟疑一下:“娘娘,仓猝之间,调不来太多高手,只有附近的能赶过来,能有十个。”
雪妃黛眉一蹙:“只有十个?”
洪将军点点头,叹道:“娘娘,对他来说,这些人不济事的。”
雪妃蹙眉道:“那算啦,还是让神宗卫的人出手吧。”
洪将军摇摇头:“神宗卫的人好像也与他有瓜葛,听白公公说,当初他救了他们,也救了神宗卫的人。”
雪妃哼道:“这个姓李的,运气倒好!”
正说着话功夫,忽然有一侍女过来通禀:“娘娘,门外有姓李的先生求见。”
雪妃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是他?来了!”
洪将军出露出笑容:“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中毒了,恭喜娘娘!”
雪妃嘴角微翘,却沉着脸:“没成之前不能高兴太早,很多事往往就败在最后一刻,唉……,现在竟无人可用了!”
洪将军道:“娘娘,我去找大爷,让他派人手过来。”
雪妃摇摇头:“算了,方府的人不宜掺合进来,否则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实在不成就调神宗卫的人进来,这李先生胆子太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能不防。”洪将军道。
他怕李慕禅暴起难,于娘娘不利,先前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丝毫没有恭敬与畏惧,纯粹是亡命之徒。
“算了,这件事我不想传扬出去。”雪妃摇头。
“娘娘!”洪将军急道。
雪妃想了想:“谅他不敢对本宫怎样,这里是方府,还有二哥这一层关系,他总有顾忌的。”
洪将军忙道:“他连娘娘都敢得罪,岂能束缚于方府?”
雪妃蹙起黛眉想了想:“也罢,拿了我的牌子,去把侯老请来。”
洪将军怔了一下。
雪妃道:“不必多问,去找大哥,他自然会带你去。”
“是。”洪将军点头,忙道:“我回来前,娘娘千万不能与他相见。”
“本宫晓得。”雪妃摆摆手,手如羊脂白yù所雕,莹白无瑕。
洪将军匆匆去了,走远了犹不放心的回望一眼,雪妃正望着湖面凝思,看着她的背影,洪将军心下酸,娘娘一天开心的日子也没有,每天都在耗神,每天都郁郁寡欢。
他很快出了小院,找到了大公子方怀仁,将自己的意思一说,听说要去请侯老,方怀仁脸色迟疑。
他们正在方怀仁的院子里,两人在正厅,明媚的阳光照在窗户上,厅内明亮柔和,宁静安谧。
“大公子,娘娘正等着侯老呢,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侯老请过去的。”洪将军沉声道。
他心下虽急,脸上却极沉着,稳稳拿着茶盏,淡淡看着方怀仁。
方怀仁皱眉看了看他,对洪将军的托大颇为不满,却强自压下了,毕竟是雪妃的贴身护卫,心腹中的心腹。
方怀仁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带你过去!”
李慕禅在院外等了半晌,摇头失笑,雪妃的一举一动莫不在他眼前,虚空之眼之下,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随着洪将军缓步到了雪妃跟前,微微点头,雪妃亲自起身相迎。
能被她如此看重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物,观其气,凝如柱,修为之深不逊于自己了。
这是方府的镇府之人,终于还是出现了,他仅用虚空之眼看过,这回要真的见着面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环袅袅出来,说娘娘有请。
李慕禅点头笑笑,进了院子,然后来到小湖上,过了回廊,走进小亭,笑眯眯的抱拳:“见过娘娘。”
她依旧美得惊人,容光照得小亭明亮。
李慕禅目光落在他身后,望向面容枯槁的葛衣老者,他身形削瘦,撑不起衣裳,好像一阵风能吹走了。
站在雪妃身后,仿佛一根木头,没有一点儿生气,闭上眼睛,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一直保持在天人合一之境。
老者一直不动弹,好像没感觉到他的目光。
雪妃捻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问:“你来有什么事?”
李慕禅笑道:“没什么,特意过来谢娘娘相赠宝剑。”
雪妃道:“那是洪将军所赠。”
李慕禅摇摇头:“娘娘何必欺我,那柄剑上可没什么煞气,也没有洪将军的气息,是娘娘挑选的吧?”
雪妃yù脸不变,淡淡道:“就算是吧。”
李慕禅笑道:“既赠宝剑,何必又送毒yao?……不知娘娘是否有解yao?”
雪妃露出一丝笑意,顿时满亭生辉,李慕禅直勾勾看着她,暗忖这女人可真美得要命。
他血气涌动,yù望再次冲出来,一会儿过来才收束住,恢复如常,转头看其他人,洪将军与葛衣老者皆站在她身后,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笑脸。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眸子透着不屑,似笑自己好色之徒。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娘娘真是丽质天生,得天独厚,不过女人嘛,红粉骷髅,若没有善良与温柔与之相伴,美丽不复存在。”
雪妃道:“休得啰嗦,你想要解yao?”
李慕禅点点头:“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雪妃道:“你来做我的侍卫。”
李慕禅苦笑:“我不想做太监。”
雪妃yù脸飞起两团绯红:“不必进宫,只需在宫外等候,有什么事我自会吩咐下来。”
李慕禅笑了起来:“原来是做刺客,这可不成。”
他反应极快,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等在宫外,不能进宫,哪算什么侍卫,不过是刺客罢了,一旦想杀什么人,就派自己下手,再好不过。
这样的事他自然不会答应。
“你不想要解yao了?”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生命诚可贵,若无自由,不要也罢,娘娘可是打错了算盘,明月若毒身亡,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你想如何?”雪妃冷笑。
李慕禅眉头一挑:“那就要问娘娘想如何了!”
雪妃冷冷道:“放肆!”
李慕禅笑着上前一步:“我放肆又如何?”
雪妃转头道:“侯老,请您老出手罢!”
“唉……,何苦来哉!”葛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摇头叹息,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是侯老,失敬了。”
葛衣老者缓缓叹道:“小伙子,你修为精深,真是当世少见的奇才,不过个人再强,终究形只影单,力量薄弱,不能与整个朝廷,整个家族相抗衡,你何苦与娘娘做对?”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侯老nong错了,不是我与娘娘做对,是娘娘非要与我做对,我岂能束手待毙?”
“狡辩!”雪妃淡淡道。
李慕禅一闪,越过侯老,探手摸向雪妃,洪将军在她身后,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手将触及她吹弹可破的脸庞之际,身后一道寒风涌至。
他浑身寒,警兆陡起,顾不得轻薄雪妃,踩出一步,堪堪避过,跟着又一道寒气又至,他又踩步法避过。
他步法精妙,但侯老的掌势绵绵不绝,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如何闪避,总是紧随其后,如附骨之蛆。
两人绕着雪妃与洪将军动手,洪将军把雪妃护在身后,却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飘忽莫测,他根本护不住雪妃,甚至反应不过来,好像一个傻瓜。
这种感觉极糟糕,引以为豪的武功在两人跟前如小孩把式,这种无力感与沮丧感让他神色黯淡,若非有保护雪妃的信念支撑着,早就掩面遁走。
雪妃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心下隐隐有些后悔,早知这李风如此厉害,就换个法子,收伏人心的手段多得是,如二哥一般,何必非要强来。
但这念头转了一下,马上又消失,复涌上一股恶狠狠的念头:“既然得罪了,就要收伏,不能收伏就要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砰!”一声闷响,两人身形倏的分开。
李慕禅脚下划着弧,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到栏杆前才止住,长长吁一口气,哈哈笑道:“好!痛快!”
侯老身如飘絮,飘然退后一丈远,皱眉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侯老练的是阴寒心法,我练的是阳刚心法,咱们相对最好不过,来来,再来!”
他身形一闪,蓦的到了侯老跟前,一掌拍向他脑门儿。
侯老闪身避过,出拳捣他胸口,李慕禅左掌迎上拳头,右掌不变,侯老另一拳击向他小腹。
说着慢,其实奇快无比,宛如两团影子,两人招式却简单,纯粹一个快字,看着轻飘飘的。
“砰”两人后退,亭内热风飘dang。
这一掌,显然是李慕禅占了上风,消去了侯老内力犹有余力,洪将军低声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去吧。”
雪妃摇头,倔强的盯着两人。
此时的两人脚下不动,只有双手动作,你来我往,一招往往到半途便变,没有一招能用到最后,一沾即走,一变即再变,但见两人双手纷飞,宛如四团影子飘忽,看不见手掌。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过了百招,李慕禅左手忽然变掌为拳,猛的一捣,与侯老拳头相撞。
“啵”一声脆响,宛如小石子落井,两人拳头竟粘到一起,一动不动。
李慕禅右手又一拳,老者左手化为掌接住,却是无声无息。
如此一来,两人四手相jiao,粘在一起,只有衣衫鼓dang如波1ang起伏。
洪将军脸色微变,雪妃皱眉道:“他们这是拼上内力了?”
“是。”洪将军皱眉道。
雪妃哼道:“那他是找死,侯老练了多少年,他才练了多少年!”
她虽是武林世家出身,却在这方面见识甚少,从小到大就讨厌练功,身为方家女儿,竟一点儿武功不会。
但所谓福祸相依,幸好她不会武功,若学了武功不可能进宫,也没有如今贵不可言的地位。
洪将军皱眉紧盯着两人,看着两人情形,摇摇头。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胜负委实难以料定,五五之数,侯老深不可测,这李风也如此,到底谁强谁弱,只有他们两个清楚,就怕他们两个也不清楚。
“正好,趁着他不能动,杀了他!”雪妃哼道。
“这……”洪将军迟疑一下:“怕是会得罪了侯老,没关系吗?”
他是朝廷中人,军队中人,不必遵守武林的规矩,但侯老却不同,若是这时候出手,无异于帮助侯老,是看不起他,这便是武林中人的想法。
雪妃稍一沉yín,摇头道:“先把人杀了再说,侯老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
先前她想收服了这李风,倚为助力,如今却改了主意,侯老都压不住他,万一真的造反真的无人可制,此人xìng格强硬,傲骨峥峥,留着无益,最好还是毁去,以绝后患。
“……是。”洪将军慢慢点头。
他看了看四周,道:“娘娘请后退。”
雪妃后退几步,到了最西边的柱子旁边,李慕禅与侯老在东边柱子旁,如此相隔最远。
洪将军从桌上拿了茶盏,猛的朝李慕禅掷去。
“啵!”一声脆响,茶盏在李慕禅身体两寸外忽然炸开,形成一蓬粉末簌簌飘下,落在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叹了口气:“如此行径,真是令人齿冷!……洪将军,枉我敬你一声,再如此莫怪我不客气!”
“怪只怪你得罪了娘娘!”洪将军叹了口气,从腰间拿出一柄匕,漆黑无光,宛如由烤焦了的木头制成。
他盯着匕看了半晌,抬头叹了口气,猛的朝他冲过去,匕刺向他背心,无声无息。
李慕禅冷哼,双手一震,顿时两人同时倒飞出去,恰好避过了这一刺,他身在空中,食指轻轻一点。
“啵!”一声脆响,洪将军胸口绽出一朵血花来。
他飞出去重重撞上旁边柱子,身体顺着柱子滑落地上,神情委顿,右手死死捂住胸口。
“洪将军!”雪妃大惊。
“娘娘,归……归元丹。”洪将军吃力的说道,嘴里涌出一大口血。
雪妃脸色苍白,忙拍拍yù掌:“来人!”
白公公一溜小跑进得小亭,见到这般,忙道:“洪将军!”
雪妃道:“白九,少废话,给他服下归元丹!”
白公公忙从怀里取出一个yù瓷,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枚腊封的殷红丹丸,捏破后送到洪将军嘴里。
“这是怎么闹的,这是……”白公公一边喂yao一边念叨。
“砰!”“砰!”“砰——!”
李慕禅与葛衣老者分分合合,一招一招的硬拼,非要分出个高下来,侯老素来沉稳,修得心静如水,此时竟也生出好胜心。
“砰!”白公公忙抬头,惊道:“娘娘快走!”
李慕禅与侯老身形相撞,竟把小亭一个柱子撞断,看两人的劲头,浑不在意,只是一味要打倒对方。
“砰!”“砰!”“砰!”“砰!”
小亭晃动,两人忽然隔着一个柱子对上,通过隔山打牛劲儿较量,两人双掌抵上柱子,一动不动,看着平静,内力如江如海,奔腾汹涌,凶险异常。
“李先生,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快快住手吧,莫把这亭子拆喽。”白公公见娘娘傲立如故,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忙走到李慕禅身边劝道。
李慕禅身形不动,嘴皮翕张:“白公公,这事说来话长,等日后再与你细说,你还是走吧。”
“我的李先生哟,不能再打啦,再打就伤着娘娘啦。”白公公急切的道。
李慕禅笑笑:“事到如今,只能打出个胜负来,你那位娘娘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有什么法子?”
雪妃冷冷道:“姓李的,你还要解yao不要?”
李慕禅哈哈一笑:“解yao你留着吧,雕虫小技也到我跟前卖nong,这些伎俩我十岁前都玩过啦!”
“好,姓李的,你等着!”雪妃跺脚冷笑,仪态万分的离开了小亭。
第625章 逼和
第625章bī和
看她走了,李慕禅笑道:“侯老,咱们也停战罢,打死打活没人理会,何必自讨苦吃。”
白公公忙道:“就是就是,李先生,我先去了。”
他一溜小跑出了小亭去追雪妃。
小亭里只剩下李慕禅与侯老,李慕禅飘身后退,笑道:“侯老高明,佩服,告辞!”
他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三十丈外,再一闪,无影无踪。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李慕禅脸上带笑,这次去讨解yao,是特意去气雪妃的,他根本没中毒。
雪妃果然狠毒,竟想利用毒yao控制自己,打得倒是如意算盘。
他心下暗恼,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跟她讲理是不成的了,只能用强力手段,要来硬的才成。
雪妃坐在自己的小楼里,望向窗外,下面树林郁郁葱葱,包围着方府,半个方府尽入眼底。
她忽然蹙一下黛眉,竟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看到这个身影,她不由的心底生恼,yù脸沉下来。
这里恰好能看到李慕禅的小院,她看到李慕禅正坐在院子里,四个女子围在她身边,说说笑笑,好不逍遥。
看到这般情形,她对李慕禅的厌恶陡的增加几分,她最恨的就是男人花心,一个男人多个女人,在皇宫她吃够了这个苦头。
李慕禅回了小院之后,抛开杂念,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当中一座,让诸女演练武功,他一一指点。
四女皆身材苗条秀美,婀娜多姿,练起武功来如舞如蹈,比起舞蹈更好看,他指点武功颇为享受。
雪娘三女练拳脚功夫,明月练剑,四人身法都曼妙动人,李慕禅新悟得的步法带着莫名的美态。
他忽然心有所觉,转头望去,隔着极远,却看到了楼上的雪妃。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慕禅微微一笑,雪妃冷哼一声扭过头,她咬咬yù齿,又扭头过来,狠狠瞪过来,但李慕禅已经转过眼去,招呼众女散开,已经离开了小院。
雪妃只觉郁气涌上胸口,手指绞动衣角,用力得白。
她盈盈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把窗关上,起身离开了闺楼,下到下边的小亭,一边走一想着李慕禅。
这个李风年纪轻轻,倒是个人才,但武功既高,又桀骜不驯,到了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了,得想个法子除去他,不然终有一日成大害。
不知不觉中,暮色降下,她与方怀蕊吃过晚膳,独自一人回房,挥手让侍女与白公公他们离开,自己一人端坐在镜子前。
宫灯将屋里映得通明,宛如白昼,比白昼又多了几分柔和,她肌肤如yù,泛着晶莹的光泽。
屋内温暖如netbsp;她坐在镜子前,身着薄薄的白衫,轻抚着白yù似的脸庞,幽幽叹息一声,这般美色,即使她自己也赞叹不已,不知造物主为何如此厚待自己,无怪乎别的女人嫉妒。
只可惜,这般美色却无人问津,圣上虽宠爱,却年纪大了,宫里的御医们也没办法,他如今有心无力,只能看看自己,当成鲜花一般。
即使如此,凭她的美色也足以勾住圣上的魂儿,受到宠爱,地位一直攀升,到了如今已能与西宫相提并论。
西宫的年纪大了,又一直卧病在床,宫里的事都jiao由月妃cao持,对自己暗自打压,圣上也看出来了,所以允了自己省亲,也算是怜惜。
月妃此女花容月貌,虽不如自己,却胜在端庄淑雅,气度非常,更有皇后风采,又得西宫信任,自己无论如何争不过的,只能避其锋芒。
一旦西宫驾天,那便是自己的机会,月妃失去这强助,名再也不正,言也不顺,实力会大损,自己凭着圣上的宠爱,极有机会问鼎西宫。
想到这些,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何事让娘娘如此开怀?”
“谁?”雪妃转头,却见李慕禅正好整以暇的坐于榻上,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她心中一沉,张嘴yù喊。
李慕禅屈指一点,雪妃顿时一僵,化为yù女雕像,只有眸子能够转头,狠狠瞪着他,透出冷冽杀意。
李慕禅起身离开香榻,摇头到了雪妃跟前,笑眯眯的道:“娘娘,咱们要好好谈谈。”
说罢他一揽雪妃柳腰,蓦的消失,屋内恢复了平静。
李慕禅闪了闪,直接离开方府,往城外而去,转眼功夫到了一座高山之巅,站在山顶的巨石上。
夜风微微呼啸,头顶一轮明月皎皎无瑕。
李慕禅把她放开,解开穴道,笑道:“这里景色如何?”
夜风虽不强,却寒冽入骨。
但见山下灯火点点,宛如漫天繁星,清冷的月光下,一切景物都变得朦胧模糊,只能注意到点点灯火。
雪妃扭身,挣开他的手掌,李慕禅的手掌一直贴在她背心,阵阵温暖的气息传进来,她觉得舒服却仍断然拒绝。
李慕禅笑着放开手,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寒风像是刀子般扎进脸上,穿透衣裳,刺进身体,几乎一下便要冻僵。
李慕禅又伸手抵上她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能感觉到她后背的柔滑与弹xìng,从手心直传到心底,心不由一dang。
好勾人的美人儿!李慕禅暗叹,笑道:“夜风寒重,娘娘保重才是。”
雪妃扭头瞪着他:“你yù如何?”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毫无畏色,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直直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娘娘不要误会,请娘娘出来,只想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罢了,别无他意。”
“你把我带来这里,还说心平气和?!”雪妃冷笑。
李慕禅点点头:“若不在这儿,娘娘又打生打死,不依不饶了,为免加剧冲突,我只有如此了。”
雪妃冷笑一声,扭头不看他,俯看山下风景。
她从没见过如此景色,夜色如墨,远处的点点灯火看着温暖,整个人好像融入夜空中,孤寂之感莫名涌上心头。
李慕禅道:“娘娘为何偏不能容我?”
雪妃不看他,淡淡道:“是你不能见容于我,……男子汉大丈夫,却与区区妇人一般见识,委实让人瞧不起!”
李慕禅眉头一挑,摇头道:“这般说来,都是我的错喽?”
“不错!”雪妃哼道。
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秀,雪白罗衫飘动,幽香浮动,传入他鼻中直入心底,引得他心跟着dang漾。
这个雪妃心肠狠辣,却仍不损其美丽,可见如何惊人的美貌,让人丝毫生不出恨意来,反而心生旖旎。
李慕禅强摄心神,硬下心肠,沉声道:“娘娘难道就不怕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荒山野外,孤男寡女……”
雪妃扭头瞥他一眼,眼波如刀子般。
李慕禅笑一下:“好吧,娘娘,咱们和解吧,另再斗了,我是方府客卿,你也是方府的人,本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
雪妃淡淡道:“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慕禅笑了笑:“娘娘是想让我听话吧?”
“不听话的客卿,武功再强又有何用!”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娘娘与大爷一个想法,非要把客卿变成奴才,如此自私自利,莫非天下就是你方家的?”
雪妃往前走了两步,更靠近山崖,再踏出一步便要掉下去,她面不改色的站在夜风中,凝视夜空中的繁星。
半晌过后,她揽衣裾坐下,不管石头上的灰尘,不过此处一直有风,灰尘都被吹去,干干净净。
李慕禅跟着坐下,手掌伸抵着她背心。
她看着山下的灯火,淡淡道:“听大哥说,你根本不听他的招呼,反而硬顶了两次,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两人如今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温和平静。
李慕禅点点头:“我年轻气盛,受不得大爷那语气,没办法,我也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愿大爷莫再惹我了,……也不对,大爷是把你搬出来对付我,唉……,这方家是呆不下去了,只可惜了二爷,胸襟如此恢宏,对我有情有义,我实在不想辜负……”
“说得好听!”雪妃冷笑,横他一眼。
李慕禅道:“娘娘从不知情义为何物吧?眼里只有利害得失,如此活在世上真是可悲可叹!”
“我不用你教训!”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老天待你不薄,如此花容月貌,你偏偏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呐!”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神情不屑。
李慕禅道:“人与人之间若只剩下利害得失,还有什么趣味,我何必来当什么客卿,不如占山为王,做个山大王岂不更逍遥自?”
雪妃默然不语。
李慕禅又道:“照理说,大爷是将来方府之主,应该更加费心拢络众客卿才对,他为何非要强压诸客卿一头?他武功如何?智谋又如何?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哪里比别人强?”
雪妃皱皱眉,听着有些刺耳。
李慕禅笑道:“娘娘觉得我言过其实,是不是觉得大爷很优秀?”
“不错。”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了摇头:“娘娘若真的讲利害关系,应该选二爷,……论胸襟,论才华,二爷远胜大爷,你帮大爷,大爷觉得理所当然,还要拿一拿大哥的架子,你若帮二爷做了家主,无异雪中送炭,他岂能不感激涕零?”
雪妃皱眉:“你胡说什么,大哥做家主是爹的意思,嫡长子继承制,这是规矩,不能随意破坏。”
李慕禅摇摇头:“规矩都是人定的,大爷就认定了这规矩,所以觉得一切是他该得的,心生傲慢,目空一切,没有了谦卑之心,他若继承家主,我敢断定将来的方家一片黯淡,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家定会衰败!”
雪妃若有所思,仰头望天,星光映着她清亮的眸子,mí离闪烁,仿佛蕴着万千的柔情蜜意,真是mí死人。
李慕禅竟生出一种冲动,想上前把她揽进怀里。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下yù望,转过头去,眺望远处夜空,不知若兰她们可好,大师姐呢,还在想自己吗?
过一阵子回去,定要对大师姐动进攻,不让她再自苦下去了。
半晌过后,雪妃淡淡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李慕禅敛去惆怅,笑了笑:“娘娘想明白了,要帮二爷?”
雪妃冷冷道:“你还真是个有情义的,这么卖力的帮二哥。”
李慕禅呵呵一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如此而已。”
“好吧,我会回去劝劝大哥,不让他再对付你。”雪妃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再好不过,我也不想与大爷闹得太僵。”
“送我回去吧。”雪妃道。
李慕禅笑了笑:“咱们的恩怨还没算一算呢。”
“既然我不帮大哥,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雪妃道。
李慕禅深深望她一眼:“但愿娘娘言行如一,娘娘身边的高手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有种你杀了我!”雪妃冷哼,忽然“腾”的一下站起来,纵身向前一跃,出了山崖直直落下去。
李慕禅摇摇头,好个刚烈女子,他一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雪妃身边,揽起她柳腰,内力涌了进去。
雪妃快要冻僵了,凛冽的寒风一下灌进衣衫,如刀子般扎透了身体,如千刀万剐,痛不可当。
恰在这时李慕禅出现,温暖包裹过来,如浸到温水里,她竟生出莫名的安全感,长长舒一口气。
她心下笃定李慕禅不敢害自己,反而要救自己,感觉到了李慕禅心里的mí醉,但凡男人,没有一个能拒绝得了自己。
李慕禅在空中一折,横冲向石壁,脚尖在石壁上一点,身形上升,仿佛天空有根绳子扯着扶摇而上。
转眼到了山巅,然后从对面下山,几个闪烁间,又回到城中,出现在她的小楼上,周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李慕禅放开她柳腰,笑着抱抱拳,一闪消失。
周围一片宁静,半晌之后,雪妃才悠悠叹息一声,身子一松,差点儿软倒到地上,忙踉跄几步坐到榻上。
这一夜的经历太过刺激,她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神通广大,楼下不仅有洪将军,还有几个侍女,都是武林高手。
她想到此,拍拍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脚步声,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
雪妃叹了口气,淡淡道:“nong些点心过来。”
“是,娘娘。”白公公恭敬的应道,脚步声悄然,消失之后很快又回来,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花瓷盘,晶莹剔透。
“娘娘,您还没睡下呢?”白公公把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关切的道:“时候不早了,娘娘该入寝了。”
“嗯,洪将军还在楼下吧?”雪妃问。
白公公点头:“在呢,这么冷的天,洪将军真是辛苦。”
“行啦,你下去吧,我马上要睡了。”雪妃抬一下胳膊。
“是。”白公公悄然退下,轻轻合上房门。
雪妃躺到榻上,想着这一夜的情景,他这一身武功真是惊人,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大哥确实不是明主,方府在手上怕不妥,但真要支持二哥做家主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李风是不能留着的,是一大祸害,有她在,自己丝毫没有安全可言,他随时能进来。
xìng命在人一念之间,这种感觉她不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身边是明月四女跟着一块儿练,他在思索侯老所使的功夫。
他是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招数简单,只有一个快字,纯粹是以功力取胜,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只要内力深于他,招手自然快于他,若是内力不够,招式再精妙也枉然。
他在想破解之法,单纯讲究快,也有诀窍,他练过数种武功,其中不乏有追求快的,他想研究一番,以便应对侯老。
侯老的修为精深不逊于他,除非采用秘术,或者破开封印,如此一来就要回星湖小筑一次重新封住。
这一阵子修炼三阳真解略有进境,他感觉这进境来源于黑佛,是修炼观想所致,内力越精纯。
但每一次观想都不能成功,受不住火焰的威力,很快破碎,需得重新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
修炼黑佛功,观想破碎,修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如此循环之下,不知不觉中精神越强横,yù望再次强盛。
随后的几天,雪妃那里安静下来,没再来找麻烦,李慕禅却仍没能清静,除了方怀智,还有岳克庄每天都要过来。
李慕禅对岳克庄脸色不善,他看出来岳克庄的心思是放在了明月身上,每次看到明月,双眼放光,心跳加快,显然是一见钟情。
他偏偏不说,只是每天都过来一趟,与李慕禅说笑几句,然后知趣的离开,绝不纠缠。
李慕禅自不会让他如意,每次都让明月避开,不与他相见,明月如今对男人没有好感,除了他之外,都是冷冷淡淡的。
对这般变化,李慕禅并不在意,时间是最好的灵yao,最能修复心灵创伤,不必很久她会好的。
李慕禅对岳克庄有些担忧,怕明月再受什么伤害,他看得出来,岳克庄虽仅见明月几眼,却情根深种,越来越难自控了。
这天清晨,岳克庄再次出现,一袭青衫,潇洒英俊,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李慕禅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李慕禅坐在小亭里等着他,待他坐下,雪娘送了茶过来,李慕禅端起来抿一口,叹息道:“岳兄,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岳克庄面带微笑:“李先生此话怎讲?”
李慕禅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明月已经出家,不能嫁人了,岳兄你如此人才,何愁没有好女子?”
岳克庄敛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李先生反对我与明月姑娘?”
李慕禅点头:“嗯,你不必再来了。”
“为什么?”岳克庄皱眉,沉肃的盯着他:“我自认不差吧,先生为何反对?”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事需得你情我愿,岳兄你是一头热,明月并无此意,反而深受困扰。”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真如此说?”
李慕禅道:“我何须骗你?”
岳克庄沉默半晌,呆呆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缓缓道:“我想请明月姑娘亲口对我说。”
他声音干涩,沙哑,像一天没喝水。
李慕禅摇摇头:“这是强人所难,她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做师父的难道不能作主?”
“只有听明月姑娘亲口说,我才能死心。”岳克庄倔强的摇摇头,紧咬着牙关说道。
李慕禅叹道:“岳兄,还是请回吧!”
岳克庄沉声道:“我不走!……我今天非要见明月姑娘一面!”
李慕禅拒绝了,不想让明月与他见面。
岳克庄赖在这里不走,无论李慕禅如何说,只是木着脸,一动不动坐着,非要见着明月不可,不见明月不走。
李慕禅无奈,忽然一指点出,奇快如电,岳克庄正沉浸于内心世界,耳目失去清明,应指而僵。
李慕禅伸掌搭在他肩上,内力以粘字诀运于掌心,搭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推了出去,内力吐出,直接破开他穴道。
李慕禅转身便走,不理岳克庄身后呼唤。
岳克庄呆呆站了半晌,才慢慢离开了,李慕禅长松一口气,摇头不已,人活着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
傍晚时分,李慕禅正在小亭里读一本游记,兴致盎然,生出想要去玩一玩的冲动。
恰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个青衣劲装少女禀报,大公子来访。
李慕禅一怔,有些意外,大公子可是稀客,两人心怀芥蒂,相处得可不好,他怎么来这里?
他摆摆手,说请大公子进来,也懒得出去迎接,这大公子的xìng子太傲,自己出去迎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讨不了好。
方怀仁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项雷。
李慕禅从小亭里起身,抱拳笑道:“大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
方怀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抱抱拳:“李先生,打扰了,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李慕禅笑道:“不急,大爷请坐下说话,项老,请!”
项雷轻颌,苦笑着摇摇头,方怀仁慢慢坐到他对面,微笑道:“在下是为岳兄弟跑这一趟。”
李慕禅顿时眉头一皱,摆摆手:“大爷不必多说,我明白了,这事还是不开口为妙,免是驳了大爷的面子。”
方怀仁一怔:“怎么,李先生知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就是明月的事吗?”
“不错,岳兄弟对明月……”他刚说了这几个字,李慕禅马上打断:“岳兄的一片痴情确实让人感动,不过明月乃出家人,只能辜负岳兄一片深情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大爷还是回去劝一劝岳兄吧!”
方怀仁皱眉:“李先生是不喜欢岳兄弟,所以不同意?……即使出家也能还俗,咱们不是大衍,竟颁了狗屁的禁俗令!”
李慕禅摇摇头:“岳兄弟一表人才,武功绝顶,只是明月并无此意,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妄自强bī。”
“岳兄弟这般夫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方怀仁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凭着岳兄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女子的,明月就算了,大爷,对不住了。”
方怀仁皱眉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罢罢,左右是我的脸面不够,告辞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转身便走,项雷苦笑摇摇头,跟上了。
李慕禅看着他们离开,皱眉不已,没想到岳克庄如此执着,明月不喜欢他,他非要娶明月,看样子是想强压下来。
这惹起了他反感,看来这岳克庄少年得志,顺风顺水惯了,受不得别人的拒绝,无论如何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委实自私自利。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刚起床,外面有人通报,白公公来访。
李慕禅亲自出迎,白公公一把扯过他,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先生哟,千万别跟娘娘做对啦!”
李慕禅笑道:“公公,我知道,只要娘娘不难,我才懒得跟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白公公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没听到,才舒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李慕禅笑道:“有耳便有耳罢,娘娘听到了也无妨。”
“娘娘对你可有很大的怒气,先生定要小心。”白公公不放心的道,握紧他的胳膊:“万事忍一忍,娘娘脾气不好,但心肠很好。”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就公公能说这话!”
雪妃的心肠可不算好,蛇蝎无异,自己武功不强早被杀了,杀人如儿戏,还心肠好!
他说着往前走,白公公在一旁絮絮叨叨,要他千万忍一忍,不要再跟娘娘对着干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慕禅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着点头,白公公无奈的叹气。
转眼到了小楼下,白公公伸伸手,示意他稍等,自己先上去通禀,很快便在楼上伸手招呼。
李慕禅上了楼,到正屋见到了雪妃,她一袭雪白宫装,懒洋洋的侧躺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李慕禅上前抱拳:“见过娘娘。”
雪妃放下书,懒洋洋看他一眼:“听大哥说,岳克庄想要娶你的徒弟,有没有这回事?”
李慕禅点点头:“是,岳兄对小徒一见钟情。”
“那就成全了他们呗。”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岳兄是单相思罢了,明月不喜欢他。”
“岳克庄配不上你徒弟?”雪妃黛眉蹙起来。
李慕禅看看她,摇摇头,她思想里可能根本没有,只讲究门当户对,还真是悲哀。
看到她这居高临下的模样,李慕禅就来气,不耐烦的冷冷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雪妃顿时秀脸雪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娇喘粗重。
她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个气,即使一向与她做对的月妃,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说话,从不撕破脸皮直接顶人。
李慕禅道:“娘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干些正经事。”
“什么算正经事?”雪妃冷冷哼道。
李慕禅道:“咱们白灵城虽繁华,却仍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吃不饱饭,方府富有,何不布施一些粥饭?也让百姓们沾沾娘娘的福气!回来省一趟亲,总不能一点德不积吧!”
雪妃冷冷道:“一顿饱饭有什么用,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人不能自救,靠别人究竟是一场空!”
李慕禅冷笑道:“有多少孤寡之人,想自救却没有一条生路,娘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呐!”
白公公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急得想跺脚,不停的给李慕禅打眼色,李慕禅装作看不到,句句如刀子般厉害:“也是,娘娘从小锦衣yù食,如今更是富贵荣华,哪能体会到百姓的苦?”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是不是我又冒犯娘娘了,死罪死罪。”
说罢他抱抱拳:“我还是告辞为好,免得惹娘娘厌,告辞!”
不等雪妃说话他便飘然出屋,飘下了楼,还没等雪妃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妃腾的站起时,李慕禅已经消失。
她一腔郁气无处泄,罗袖猛的往前一扫,身前矮几的杯盏飞出去,茶水溅湿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白公公担心的道。
雪妃咬着牙,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白公公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多说,唯恐适得其反。Ro!~!
第626章 刺客
李慕禅回了小院,有几分后悔,不该这般尖刻,最毒妇人心,这么刺激她,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一见到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眼神,他便心里来气,升出一股破坏的yù望来,想把她打倒,好好教训教训她。
归根到底是李慕禅的心境也如此,俯看众生,脱于外,骨子里透着傲气,只不过被他掩饰得极好。
越是高傲的人,越见不得别人高傲,两人就像天敌一般。
李慕禅坐到小亭里时,仍在想着,摇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少与雪妃见面为妙,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一阵淡淡幽香飘来,阴影遮住他的眼,抬头看是明月,她明媚清澈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师父?”明月双手捧盏递到他跟前。
李慕露出笑容:“明月,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了,专心练功,不要分心。”
“是,师父。”明月轻轻点头:“多谢师父。”
李慕禅笑着拍拍她香肩:“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坐下说话!”
他指一下对面的石墩,揭盏盖轻抿一口,慢慢放下,笑道:“沏茶的火候越来越深了,不错不错。”
明月慢慢坐下,动作轻盈优美,端淑温柔,一边轻笑道:“是雪娘姐姐教得好,我很笨的。”
李慕禅笑道:“雪娘夸你聪明呢,……你的衣裳该做好了吧,咱们今天出去,去妙织馆看看。”
明月笑道:“那我去告诉雪娘姐姐她们,她们一定高兴坏了!”
李慕禅笑道:“是不是桑娘又嚷着闷死人了?”
明月抿嘴一笑,扭腰盈盈而去。
李慕禅看着她袅袅离开,摇摇头,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太重,有些内向,什么都闷在心里,这种xìng格很容易吃亏,需要多加开导,改改xìng子。
不过江山易改禀xìng难移,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好在修炼了太阴练形,心xìng会渐渐的平和,看淡世事。
茶还没喝两口,桑娘带着一阵香风跑进小亭,呼一下坐到他身边,娇媚的脸凑过来,盯着他,呵气如兰:“先生,咱们真要出去吗?”
李慕禅笑道:“去妙织馆,明月的衣裳该做好了。”
“先生,早该出去玩啦,都把人闷出mao病了!”桑娘娇媚的白他一眼。
李慕禅道:“行啦,别在这里疯,快回去换衣裳吧,别让我又等一个时辰!”
“先生忒小气,只那么一回,就一直挂在嘴边!”桑娘哼道。
李慕禅哼道:“是,让我等一个时辰只有一次,但哪一次不是等上半个时辰,快去快去,少啰嗦!”
“好吧好吧,我去啦。”她咯咯娇笑一声,娇躯dang了出去。
李慕禅等了半个时辰,明月过来送了四次茶,又端了两盘点心,雪娘三女才打扮好了,个个花枝招展,如花如yù。
李慕禅看得摇头不已,却不多说。
女为悦己者容,拥着这么一群美人儿走在街上,倒也是一种享受,是个男人都觉得美妙。
五人出了府,府门口的神宗卫诸人盯着他们,眼睛不时在四女身上扫来扫去,明月一身灰色僧袍,美好的身段尽掩住了,又冷冰冰的让人亲近不起来,雪娘三女却是活色生香,美貌如花,让他们意1uan情mí。
李慕禅不理会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城西,叹息一声:“也不知小洁小宁他们如何了。”
“师父放心罢,她们只住几天罢了,很快会回来的。”明月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倒希望她们别回来,有父母在,还是住在父母身边舒服。”
明月脸色微变,低下头。
李慕禅望向她:“明月,你要是想家了,随时回去看看,不要憋着不说,什么也不做。”
明月摇头:“我不想回家,师父不必担心。”
李慕禅叹息一声:“明月,该放下的就放下,看来佛经没能读进去,过两天我给你解解经。”
“好。”明月点头。
雪娘三女走在两人身后,雪娘忙道:“我也想听听先生讲经。”
“我也想听!”桑娘忙举手。
李慕禅摆摆手:“随你们,不嫌啰嗦就听听罢。”
众人说着话走到了东西大街上,大街回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车马如龙,穿梭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的哭闹声,响成一片,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生活画卷。
几天没出来,好像隔了很久,三女双眼放光,贪婪的盯着周围的一切,不时停在旁边的店铺前,讨价还价一番,往往什么也不买,只是耍nong店主一番,引以为乐。
被美女耍nong,他们也不生气,换了男人如此,早就吵了起来。
李慕禅懒得理会,仍在想着侯老的武功,想着破解之法,这一尊黑佛怎么回事,为何不能凝结,观想不能成功,究竟差了什么,是不是心神不够强的缘故,看来这一阵子要专注于观天人神照经了。
走了没有几步,李慕禅忽然皱眉,拉过明月。
明月难得露出笑脸,与三女一块儿争论手上的银钗哪里不好,好在哪里,该不该买,袖子忽然被李慕禅一扯,她忙转过头,明媚眼波投过来:“师父?”
李慕禅朝后呶一下嘴:“去看看。”
明月聪慧过人,一看李慕禅眼色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拿着银钗飘身到了十几丈外,到了一个灰衣中年人身前。
“我的钗子,我的钗子!”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一脸老实巴jiao的模样,一见明月拿着银钗跑了,顿时从mímí糊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跳着脚招手喊道。
“行啦,不会拿跑你的,咱们不在这里嘛!”桑娘没好气的嗔道。
她眼波流转,妩媚娇yan,店主顿时一呆,怔怔看着她,桑娘俏脸一冷:“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店主吓了一跳,看看另两女,又看看李慕禅,李慕禅腰间佩剑,气度沉稳,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只能缩了缩脖子,无奈闭嘴。
李慕禅转头看去,明月走到灰衣中年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然后飘飘回来,灰衣中年人看了看这边,眼光闪了闪,转身离开了。
李慕禅笑道:“明月,说什么了?”
明月抿嘴笑道:“我跟他说,师父叫我给你传句话,再跟在后面当尾巴,管杀不管埋。”
桑娘扑哧一笑:“明月也够狠的呢!”
明月笑道:“桑娘姐姐,你可要小心!”
“好好,我再不敢欺负你啦!”桑娘做出害怕状,咯咯娇笑。
明月把银钗随手一抛,店主忙手忙脚1uan的接住了,冲她小心的笑笑,满脸的不好意思,陪着小心。
“走吧,咱们去妙织馆。”李慕禅道。
几人往北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青石板路整洁干净,明月左右打量,神情警惕,这是李慕禅训练的结果。
很快到妙织馆,进去之后,柳妙织正在厅里与一个少女说话,却是熟人,是方怀蕊。
她一袭杏黄罗衫,盈盈起身,裣衽一礼:“先生,几位姐姐也来啦。”
李慕禅抱拳还了一礼,微笑道:“二小姐,真是巧。”
又冲柳妙织点点头。
柳妙织人淡如菊,今天穿一袭葱绿罗衫,剪裁合度,把娇躯的曲线映得不多不少,既不显you惑,又不失合体,娇躯秀美婀娜。
她淡淡微笑:“你们来得正好,昨天刚做好。”
她袅袅离开,很快拿了一个灰色包袱过来,放到矮几上解开后,里面是一件yù色的衣裳,轻轻一抖,垂落下来,柔软飘逸。
明月顿时露出笑容,伸手接过:“多谢柳姐姐。”
“进去换上吧。”李慕禅笑道。
明月笑着答应,拿着衣裳快步往里走,迫不及待的想换上看看。
待她消失,李慕禅转头笑道:“柳姑娘,有劳了。”
柳妙织笑容淡淡的:“李先生不必客气,你这料子价值不匪吧?”
李慕禅笑道:“这块实子是我无意间得到,也不知是什么,看着不沾水火,觉得是件好东西。”
柳妙织道:“我从没见过这般料子,应该不是南理出产之物。”
几人说着话坐到旁边的绣墩上,有一个中年妇人进来上了茶,缓缓退下去,李慕禅看了她一眼。
明月很快回来,一袭yù色僧袍,整个人顿时一变,丰神如yù,皎洁无瑕,如一朵刚出水的荷花。
李慕禅眼前一亮,笑道:“不错,果然不愧柳大家出手。”
柳妙织满意的打量着明月,笑道:“是明月妹妹的身段儿好。”
明月穿着这身yù色僧袍,顿时焕然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她低头看看,见众人都双眼放光的看着,桑娘赞叹:“人配衣裳马配鞍,这身衣裳真是绝啦!”
她扭头道:“先生,给咱们也nong这么一身呗。”
李慕禅摇头:“没了,只有这一块。”
“哼,先生还真是偏心,徒弟就是徒弟,果然是不同的。”桑娘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李慕禅笑道:“你又不喜欢素淡颜色。”
两人斗了几句嘴,李慕禅懒洋洋的起身到窗下的椅子坐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他身上。
耳边是诸女低声轻语,声音动听,他只觉懒洋洋的,想要睡过去,这般环境下最是适合睡觉。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放松下来,放下一切,与世隔绝,这是柳妙织身上独有的宁静气息,如馥如芳,充满了整个屋子。
他们在妙织馆里呆了一天,待吃过了晚饭才离开,柳妙织不仅剪裁手艺一绝,无人能比,厨艺亦是绝顶。
除此之外,cha花,绣工,皆是无人能及,此女聪慧过人,实是异人,李慕禅深为敬重,不敢有失礼之处。
五人回到小院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周围,华灯已上。
李慕禅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后花园夜谈,直接回了屋。
一般晚饭过后,众人会到后花园闲聊,谈天说地,说些秩闻趣事,平常琐事,至深夜才回去睡觉。
今天他直接回了屋,开始修炼观天人神照经,迫切想nong明白黑佛经的究竟,练成了会有什么威能。
上一尊黑佛让他结成了舍利,收获巨大,如今这一尊又会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呢?他心如猫挠,急yù知晓。
他不知修炼了多久,似是一瞬,又似是十几天,心中警兆响起,他慢慢睁开眼,沉声缓缓问道:“明月?”
“师父。”明月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什么事?”李慕禅问,松开手印活动一下肩膀,然后解座下榻,推开了窗户,顿时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
明月皎洁的脸庞出现在窗外:“师父,没打扰您吧?”
李慕禅道:“究竟什么事?”
“外面有人想闯进来,说搜查什么刺客。”明月弯弯的细眉蹙起来。
李慕禅道:“什么人?”
“说是神宗卫的。”明月道。
李慕禅心中警惕顿起,神宗卫,是雪妃的手下,一想到雪妃,他顿生警惕,上一次教训了她一番,凭这个女人的xìng子,绝不会这么就算了,难道此事有什么古怪?
“什么时候来的?”李慕禅问。
“刚刚过来,看这架式,即使拦也拦不住,我推脱说来禀报一下师父,他们才停了一停,再耽搁下去,会冲进来的。”明月哼道。
她秀脸沉着,眼里满是恼怒。
李慕禅点点头:“好吧,且放进来,让他们搜。”
“师父,我看他们来者不善。”明月道。
李慕禅笑了笑:“嗯,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招,放他们进来吧。”
“……是,师父。”明月迟疑的应一声,转身去了,yù色僧袍飘飘,皎洁无瑕,一尘不染。
李慕禅虚空之眼观照当下小院,转眼间看个通透,现了一个黑巾蒙面人,身形中等,削瘦匀称,正趴在假山下面一个小dong里,若不仔细查看,很难觉,与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
李慕禅仔细看看,此男子双眼精芒隐隐,显然修为不弱,再看其眉宇之间的沧桑,是人到中年。
李慕禅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探手按上他背心,黑巾蒙面男子没想到有人突袭,想反应来不及,如朽木一般直接被李慕禅抓在手上。
李慕禅又一闪,与中年男人一块儿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西边的一个小院内,这间小院没有住人,是空着的,虽然空着,却不见荒凉,反而整齐干净,像住着人。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是二公子方怀义的吩咐,怕这里荒凉了,会影响东边李慕禅的小院。
李慕禅探掌一推,把中年人推到一间屋子里,然后转身便走,中年人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是被李慕禅以奇异手法封了穴道,外人看不出来封穴。
他一又闪,出现在自己小院,然后一闪到了自己屋内,这时脚步声响起,约有二十几人,个个脚步轻盈,夹着几个格外沉重的,李慕禅推测是练的心法之故,与一般心法有异。
转眼功夫二十几个神宗卫涌进来,出现在李慕禅的屋前,显然是提前知道了这里的布置。
李慕禅下了榻,站到窗口朝外面望去,淡淡道:“胡统领,深夜来此扰人美梦,有何贵干?”
二十几人当头一人是个黑熊般的中年男子,魁梧如熊,满脸的横rou,一双小眼迸着寒光。
他身着锦衣,腰间佩着长刀,挺着胸脯顾盼四周,神采飞扬,人虽丑,却别有一丝豪迈之气。
他抱抱拳,一脸沉肃:“李先生,打扰啦,有刺客刺杀娘娘,咱们奉命搜捕!”
李慕禅微笑道:“娘娘无恙吧?”
他虚空之眼俯看,能看到雪妃正在楼上望向这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一袭雪白宫装,宛如仙子yù妃。
她正抱着双臂,俯视着这边,绝美的脸上挂着冷笑。
“吉人天相,娘娘岂是一个小小的刺客能刺杀得了?”魁梧如熊的胡统领沉声哼道,摇摇头。
李慕禅道:“这就好,娘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方府可就遭殃了,万幸她没事,难道刺客跑到我这里了?”
“是。”胡统领点头。
李慕禅皱一下眉mao,摇头笑道:“胡统领不会nong错吧,有人亲眼见到刺客跑到我这里了?我怎会不知?”
胡统领迟疑一下,咳嗽一声,给他打了个眼色:“咱们是下网打鱼一样的搜,没人看到刺客跑到跟里了,请李先生原谅则个!”
李慕禅与他认得,而且颇有几分jiao情,是白公公给两人介绍的,显然这其中别有内情。
他抬头朝着北边看一眼,楼里的雪妃吓了一跳,只觉两道目光划破虚空,直接钻到自己眼里,好像两支箭射过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这见鬼的臭男人!她咬咬yù齿,被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目光激怒了,重新踏前一步,按着窗框往下望,与李慕禅对视。
“既如此,我也不难为胡统领,请罢。”李慕禅摆摆手。
胡统领松一口气,感激的抱抱拳。
他虽是神宗卫的统领,却得罪不起白公公,万一李慕禅不配合,要用强的,非得罪了白公公不可,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顿时二十几个神宗卫如狼似虎的钻进了小院各处,李慕禅淡淡道:“雪娘,柔娘,桑娘,你们几个到我屋里来。”
他声音不大,清晰传遍小院,雪妃三女盈盈出现,身上都换好了衣衫,嗔怒的瞪着这些神宗卫。
李慕禅摇头微笑道:“算啦,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要找也要找正主,你们过来吧。”
桑娘扬声嗔道:“先生,他们万一nong坏了东西,谁来赔?我屋里那青瓷瓶子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呢!”
李慕禅笑道:“别胡闹!……不过嘛,总不能白糟蹋了,要有人来陪的,不要紧,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桑娘咯咯娇笑:“就等先生这句话呢,这些家伙笨手笨脚,万一nong坏了,我可要赔双倍的,先生跟他们讨,若不答应,就打得他们爹娘都认不出来。”
李慕禅笑道:“总要给胡统领一点儿面子的,我不会打脸。”
胡统领顿时脸露苦笑,忙叫道:“小子们,小心点儿,谁nong坏了自己赔,老子不给你们擦屁股!”
桑娘捂一下嘴,嗔瞪他一眼,似是怪他说话粗鲁。
胡统领呵呵笑笑:“李先生,放心放心,他们会小心的,绝不nong坏东西,先生真是好福气。”
他扫了一眼三女,嘿嘿笑一声,是男人都明白的会意贼笑。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也不分辩,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守着这么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他竟一个指头也没碰他们。
倒是三女阅历极丰,看明白他的笑意,嗔白他一眼,不想再看到他,扭腰进了李慕禅的屋子。
约有一盏茶时间,二十几个神宗卫渐渐都回来,都冲胡统领摇头,神色有些沮丧,站到胡统领身后。
胡统领露出笑容,抱拳道:“好了,李先生,打扰啦,看来刺客没跑进来,咱们去别处找找。”
李慕禅点点头:“没什么,谁让这刺客不长眼,要刺杀娘娘。”
胡统领摇摇头:“这世道还真有胆大包天的,他难道不想想,逮着之后抄家灭族都是小的。”
李慕禅道:“可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吧。”
胡统领正想挥手说“撤”,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慢着统领!”
胡统领不悦的扭头,脸色阴沉下来:“成之道,你有什么屁放?赶紧放!”
这成之道约有二十来岁,相貌俊秀,但眉宇间透着阴郁,双眼狭长,不时闪过冷冰冰的光芒。
他抱拳道:“胡统领,这里还有一处没搜过。”
“哪里?”胡统领不耐烦的皱眉。
“那儿!”成之道一指李慕禅。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哦,原来是怀疑我藏起了刺客。”
成之道不慌不忙的一笑,懒洋洋的道:“不敢,在下只是觉得,要搜便搜得干净,莫要留下漏dong,万一真走了刺客,难免会怪罪到李先生头上,反而不美。”
李慕禅笑道:“这话中听,不过还是怀疑我藏了刺客。”
他双眼闪过一道金光,破空轰至成之道眼里。
成之道脸色一白,如避蛇蝎般后退一步,只觉一道金剑直刺自己心口,退后顿时松一口气,原来是幻觉,但这一下,已经把后背nong得冷汗淋漓。
他心中凛然,脸上笑容僵硬,咬着牙说道:“李先生误会了,说不定刺客是悄悄潜于先生屋里。”
李慕禅吩咐笑起来,摇头道:“有趣有趣,有刺客潜进我屋里,我还没现,看来我这一身武功算是白练啦!”
胡统领冷冷扫一眼成之道:“这样的狗臭屁你也敢1uan放!”
成之道抱拳咬牙道:“胡统领,难道你要殉私情,我知道统领你与李先生有jiao情!”
“啪!”胡统领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恶狠狠瞪起大眼:“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想造反?”
成之道捂着左脸,恶毒的瞪着胡统领,缓缓道:“胡统领若坚持不搜,我会如实禀报娘娘!”
李慕禅笑道:“胡统领,这可是一条毒蛇呀,你得小心一点儿,……好吧,既然如此,总不能陷你于不义,雪娘,你们出去,让他们进来!”
“先生,你太迁就他们啦,打跑了就是!”桑娘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算啦,这笔帐总要算的,不过不是跟他们。”
“……唉,好吧。”桑娘无奈的叹口气,与雪娘三女又出了屋子,明月则站在李慕禅身后,一动不动。
李慕禅的屋子甚小,损之又损以至于道,他虽讲究享受生活,却又讲究简单,屋子比其余的诸女的都小。
胡统领挥挥手:“成之道,你带两个人亲自去搜!……哼,搜不出刺客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之道抱一下拳,二话不说,指了两下,两个青年站了出来,胡统领微眯眼睛,冷冷扫着两人。
两人硬着头皮与成之道进了屋,一进来三人便叫苦。
这屋里什么也没有,窗下一张书案,北墙下一张床榻,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成之道趴到地上,看了看榻下,又扫一下案下,什么也没有。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看清了?”
成之道勉强笑笑:“是在下鲁莽了,这也是尽职,望先生莫怪。”
李慕禅摆摆手,懒得多说。
成之道三人狼狈退出屋子,灰溜溜的站到胡统领身后,一言不。
胡统领抱抱拳,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我驭下无方,让先生见笑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李慕禅呵呵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心隔肚皮,怪不得胡统领,就不送了。”
“先生放心,我改天一定好好陪罪!”胡统领抱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李慕禅抬头往北望一眼,嘴角翘了一下。
第627章 立誓
第627章立誓
“师父,有阴谋?”明月静静的问。
李慕禅摇摇头:“是不是阴谋,要看看再说,你随我来。”
他揽过明月柳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西边的院子,推开一间屋子走进去。
黑衣蒙面人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刺客?”明月问。
李慕禅点头:“解了他穴道,问问看。”
明月内力虽弱,却知道解穴的手法,上前轻拍一下黑衣人背心,又拍两边的肩井,再把他翻转过来,撮指成鹤嘴状,轻轻点一下膻中,又旋腕翻掌,以掌背重击一下。
“噗!”中年人吐一口血在黑巾上。
李慕禅摇摇头,明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自己这解穴的功夫不到家,nong伤了这人,虽说他原本就受了伤,若是一个正常人,自己解穴功夫不纯,也不至于让他受伤。
她伸手揭下黑巾,露出一张平庸的脸庞,普通如农夫,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的风采,天生一张刺客的脸。
明月退到李慕禅身边:“师父,要我问吗?”
李慕禅点头:“问吧。”
明月沉yín一下,她从没审问过别人,这是头一次,她知道师父喜欢让自己尽量实践,从而指点,这般传授之法极妙,学起来印象深刻,一学就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并非每一个师父都这么大胆洒脱,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脱胎换骨,从前的自己何等的浅薄与幼稚。
明月拿了一张绣墩坐到中年人身前,低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目光锐利如实质,直刺他双眼。
半晌之后,她淡淡的问:“你去刺杀雪妃娘娘了?”
中年人扭过头去,冷笑一声,软弱无力的伸出手,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细细的把鲜血拭去。
明月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淡淡道:“雪娘娘娘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冒着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危险去刺杀,你难道不知道,雪妃娘娘身边高手如云,绝不可能成功?”
中年人冷笑,撇了撇嘴。
明月淡淡道:“你是哪里人?”
中年人索xìng闭上眼睛,吃力的盘膝坐直,然后一动不动,如打坐入定。
明月皱眉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半晌过后,明月道:“你若说实话,说不定咱们放了你,否则,只能杀人灭口,再把你送到雪妃娘娘手上。”
中年人睁开眼,冷冷瞥一眼她,再次阖上眼。
明月深吸一口气,扭头望过来,李慕禅笑着摇摇头。
“师父,要动刑吗?”明月问。
李慕禅道:“他这身体能受得住刑?”
明月摇头,他原本就有伤,再加上自己解穴nong的伤,伤上加伤,已经很脆弱,受不得折磨了。
李慕禅道:“再想想有什么别的法子。”
明月柳眉紧锁,冥思苦想,最终摇摇头,无奈的放弃了,眼巴巴的望着李慕禅,李慕禅眯上了眼睛,不看她。
明月无奈,扯起他袖子轻晃着,娇声腻道:“师——父——!”
李慕禅睁开眼,摇摇头,无奈的叹道:“nong些烂泥过来,抹到他脸上。”
“烂泥?”明月一怔。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
明月不解的看看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身出了屋,一会儿手捧了一抷烂泥进来,还往下滴着水,是从后面湖里nong来的。
“师父?”她来到李慕禅跟前。
“给他抹到脸上。”李慕禅指一下中年人。
明月心下不解,却不再问,依言走过去,一甩手,“啪”一声脆响,烂泥糊上了中年人的脸。
“啊!”中年人惨叫一声,忙不迭的伸手抹脸,手忙脚1uan,丝毫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更像一个抓jī的老太太。
明月惊讶的看着中年人手忙脚1uan的抹脸,还从怀里chou出一道手帕用力拭脸,嘴里呸呸个不停。
李慕禅道:“明月,去打一盆水来。”
“好。”明月不再多问,转身出去,很快端了一盆水放到中年人跟前,笑yínyín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洗脸。
他很快洗完了脸,恢复干净,用袖子拭拭脸,涨红着脸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淡淡道:“这一次是烂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比它脏的东西多得是,是不是?”
中年人把手帕扔远,冷笑一声:“没用的,我不会说,你再折辱我,我直接自杀!”
李慕禅起身踱步至他身前,低头俯视着他,忽然一笑:“自杀?不见得吧!指使你来的是雪娘娘娘,她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要自杀可太不值了!”
中年人脸色一变,目光闪烁。
他心通之下,他所有心思无所遁形。
李慕禅直起腰,抬头叹了口气:“雪娘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nong了这么一道难题给我,我还真差点儿着了道。”
“师父,是雪妃娘娘?”明月失声叫道。
她早就感觉到有鬼,看他们气势汹汹,显然不怀好意的。
李慕禅笑道:“这般无聊的玩笑,也就她能玩得出来,……把他制住,先关上几天,看她着急。”
“你既知我是娘娘手下,还敢关我!”中年人挭着脖子傲然喝道。
李慕禅笑笑:“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也是个傲气的人呢,……明月。”
明月上前一步,抬掌拍上中年人背心,他顿时一僵,随后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转身负手离开,明月把他抛到榻上,淡淡道:“放心罢,我会送饭过来,你不会死。”
说罢紧跟到李慕禅身后,低声道:“师父,雪妃娘娘怎么会干这个,……真是她干的?”
她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手段太过狠辣了,万一真的搜出中年人,师父有嘴说不清,即使不被治罪,也没脸再留在方府了。
她暗自叹息,自己还是稚得很,自己绝想不出如此手段,也防不住,师父真是厉害,竟能提前觉察出不妙,把人送到旁边。
李慕禅揽着她掠过墙头,到了自家院子的后花园。
两人步进小亭,李慕禅坐下,笑道:“明月,这一手漂亮吧?宫里出头的女人,都是厉害角色,仅有美貌可不成。”
明月叹服的点点头:“这一招确实漂亮,一般人真想不出来。”
李慕禅道:“这些手段她可是玩熟了,再不制止,更厉害的会接着来,……明月,在武林中闯dang,这些手段都是需要防备的,你仔细想想,换了你,如何应付,如何破解,如何化为己用。”
明月用力点头,这一晚对她触动极大。
她双手按着茶壶,运功一会儿,壶里冒出汩汩白气,她帮李慕禅沏了一盏茶,双手奉上:“师父,我不明白,雪妃娘娘为何一直要对付师父?”
李慕禅接过茶盏,笑道:“可能是前世的冤孽吧,一见面就看不顺眼,就想收拾对方。”
明月摇摇头,有些不解,照理来说,她是方府的人,师父是方府的客卿,关系应该不错才是,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李慕禅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应该能想出原因。”
明月锁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笑容满面:“我想出来啦,师父!”
李慕禅点点头:“说来听听。”
“是不是因为大爷?”明月神情笃定。
李慕禅笑道:“不错,孺子可教!”
明月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在皎洁的yù色僧袍下,秀脸放光。
两人说了半晌话,李慕禅挥军手,明月离开了。
抬头看看月亮,明月如皎皎yù盘,月华如水,真是一个好天气,他撕了一块儿袖子,把脸一蒙,再看不出相貌。
随后飘身一闪,到了小亭顶端,然后脚尖一点,扶摇而起,平平掠向雪妃的小楼。
他如一抹轻烟飘到楼上,停在雪妃的屋外,举手刚要敲门,忽然两道寒风袭向后背。
他一闪身避过,笑着扫了一眼,但见楼梯上,两旁,屋顶,都站了人,约有十几个,都是顶尖的高手,面目陌生,一个也没见过。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是贵妃娘娘,来吧!”
这雪妃用刺客栽赃是为了刺激自己,然后在这里设了陷阱,这一环接着一环,倒是毒辣。
屋里传来雪妃清的声音:“杀了他!”
她声音蕴着恼怒,这几个字是似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众人齐声喝道,声音轰然,响彻了整个方府,方府灯光开始亮起,人们听到动静起来了。
李慕禅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与雪妃明面上闹翻,被bī离开方府。
他身形一闪,撞向屋门,两个老者倏的一闪,挡在房门前,双双挥掌上李慕禅,李慕禅挥掌拍出,不理身后的两道掌力。
“砰!”两老者倒飞出去,如被巨木擂中,直直撞向房门。
“吱!”“砰!”
房门dong开,洪将军探身出来,拍中两老者后背,把他们抛了出去,随后又迅缩身关门,房门重新关闭,里面的情形惊鸿一现。
这一瞬间的功夫,李慕禅目光与雪妃对上,如四柄剑在空中相撞,雪妃冷冷的盯着他,带着嘲笑。
“砰!砰!”李慕禅颤了两下,后背硬挨了两掌。
“哇!”他吐出一道血箭,哈哈大笑一声,身形闪了一下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在十几丈外的楼下。
“哈哈……”他再次大笑一声,转身遁入了旁边的树林里,十几个高手对视一眼却不敢妄动,任由他离开了。
“吱……”房门打开,雪妃出现在门口,白衣如雪,人如白yù,眸子冷冷扫过众人,挥挥手:“好了,他受伤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娘娘……”一个灰衣老者迟疑道。
雪妃摇头:“我不要紧了,你们不能久留,马上走!”
“……是,娘娘!”老者无奈的点头,朝众人一挥手,他们飘身掠上空中,化为飞鹰般从上空掠过,出了方府,周围一下恢复了平静。
洪将军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娘娘,虽说那人已经受了伤,稳妥起见,还是该留他们一阵子的。”
雪妃道:“不必,他受了伤,挨过今晚,明天就会有秋水神尼过来,可保无忧,况且他受了伤,你就能护得住我。”
洪将军想了想,有些迟疑:“娘娘,趁他病要他命,我想去追杀他,就怕娘娘……”
“嗯,他如今受伤了,……机会难得,你去试试看!”雪妃轻颌,摆手淡淡道:“不必担心我,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我。”
“既如此,娘娘,事不宜迟,我去了!”洪将军沉声抱拳。
雪妃摆摆手:“记住了,莫要逞强,杀不了他就跑,秋水神尼来了之后,他就翻不起1ang了!”
“是。”洪将军用力点头。
娘娘担心自己,所以这般叮嘱,但自己有一分机会也要争取,即使陪了自己这条xìng命,也要把姓李的杀了,不然睡觉也不能安稳,娘娘太危险。
他转身离开,直朝着李慕禅的小院而去,飘身落到小院内。
乍一落下,只觉一道寒气袭来,他忙身形一dang,扭身回望,却是一个yù色僧袍的少女举剑直刺。
他皱眉,知道是李慕禅的徒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虽要杀李慕禅,却并不恨李慕禅,对他的弟子也不想下杀手。
明月却得理不让人,举剑又一刺,神气完足,火候不浅,这一剑方位与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洪将军“咦”了一下,又避开了。
明月皱眉又一剑刺出,洪将军避开,哼道:“令师何在?”
明月跟着刺一剑,一边回答:“师父不在,你擅闯敝院有何贵干?”
洪将军皱眉道:“他不在?”
他受了伤能逃到哪里去,难道想到了自己会追杀,所以跑出了方府,那可就麻烦了!
明月身形一扭,倏的到了洪将军身后,一剑刺出,这一下突兀而奇妙,洪将军吓了一跳,忙扭身后退。
正在这时,他身子忽然一僵,明月的剑停在他胸口,慢慢收回了,低声道:“师父。”
一连刺了几剑都没能建功,实在有愧师父教导。
李慕禅推开门走出来,到了洪将军身前,叹了一口气:“洪将军深夜来做恶客,只能得罪了。”
他扭头道:“把他封了穴,送到西边的院子,跟那人一块儿。”
明月应一声,到了洪将军跟前,凝神一掌拍到他胸口,然后接着连拍几掌,数掌之后光洁额头出了一层密密汗珠。
“师父,他好深的内力!”明月抹一把额头,赞叹道。
李慕禅道:“雪妃身边顶尖高手,贴身侍卫,岂能差了?……不出意外,五年之内你胜不过他。”
他刚才用的是沧海神剑,以小拇指出,无声无息,趁着他不注意,精神集中于明月时暗施出,一击奏功。
明月扬声道:“雪娘姐姐,过来帮帮我。”
洪将军高,她没法拎着衣领提走,虽有武功仍觉得吃力,便唤雪娘出来帮忙,雪娘袅袅过来,三女都看到了刚才的情形。
桑娘跑过来笑道:“我来!”
她一脚把洪将军踹翻在地,然后提着他腰带,像是拎一根长棍一般:“这么不就拎得住啦!”
明月看一眼李慕禅,抿嘴笑着摇头。
李慕禅皱眉道:“胡闹!……洪将军是值得敬重之人,别这么放肆,好好把他抬到那边去!”
“是——!”桑娘娇嗔着回答。
李慕禅道:“我出去一下,不必等我,直接睡吧。”
他说罢一闪消失,四女见怪不怪,扭头打量着洪将军,想着怎么搬过去。
李慕禅一闪到了小楼外,再一闪,房门动一下,像是打开又关上,但太快,甚至没有声音。
雪妃志得意满的坐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绝美容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如鲜花初绽。
这个臭男人,终于还是栽在自己手上!想到这个,她升起巨大的满足感与成就感,如此厉害的男人,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
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想到这里,忽然扑噗一下轻笑。
“贵妃娘娘有什么喜事,这般欢喜?”清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一颤,身子顿时僵住,如被电击。
李慕禅出现在她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笑笑:“娘娘可好?”
“你……你……?”她霍的扭头,吃惊的瞪着他。
李慕禅忽然一伸手,抚过她脸颊,笑得邪异:“你什么你,是不是看到我没死,觉得惊诧,我的贵妃娘!娘!”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似是咬牙切齿。
她肌肤如羊脂白yù,柔滑细腻,一直传到心底,真是令人**。
雪妃对他的轻薄之举毫无异样,冷冷道:“你倒是命大,洪将军呢?”
“放心,我没杀他。”李慕禅又伸手去摸她的脸。
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侧头冷冷避开。
李慕禅收回手,微笑道:“贵妃娘娘,你貌美如花,为何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呢,当初的一番话是我白说了!”
雪妃端坐如仪,腰脊挺直,傲然道:“你的话有理,我决定施行,不过,在助二哥前,要先要把你杀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为何非要杀我,咱们两个没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吧?……难道是因爱成恨?”
雪妃道:“我杀你,是因为你随时能杀我!”
李慕禅挑一下眉mao:“圣上也有这般能力吧,难道你也要杀圣上?”
雪妃脸色微变,狠狠瞪他一眼,真是山野粗人,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旁边若有朝廷的人,奏上一本,足够他杀头了!
她冷冷道:“我是他的女人,自然不会杀他,你该死!”
李慕禅笑着叹了口气:“看来想不让你杀我,只有一个法子。”
“不错,除非你先杀了我!”雪妃冷笑。
她谅李慕禅没有这个胆子,顶多是一走了之,不会杀自己。
李慕禅呵呵笑了一声,摇摇头:“错了,还有一个法子,若你成了我的女人,还能杀我?”
雪妃脸色沉下来,冷笑道:“我不杀你,圣上也要杀你!”
李慕禅笑道:“这倒不尽然。”
雪妃嫌恶的瞪他一眼:“你疯了!”
李慕禅忽然伸手一揽,她一下被搂在怀里,温香软yù入怀,**蚀骨,他顿时硬如铁柱,直挺挺顶上她tún背。
雪妃忙剧烈挣扎扭动,想要脱开他怀抱。
李慕禅随手一抛,她顿时飞了出去,轻飘飘落到榻上,李慕禅坐榻上,把她揽过来,面朝下趴在他腿上,半球似的香tún正冲着他。
雪妃挣扎着叫道:“姓李的,你若胡来我就自杀!”
李慕禅倒相信这话,她xìng子刚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毫不在意的笑笑:“自杀便自杀罢,我不收拾你,才是自杀!”
“啪!”他抡起巴掌打在香tún上,声音清脆,虽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饱满与惊人的弹xìng。
“啊!”雪妃惊叫,挣扎得更厉害。
但身子被李慕禅左掌压住,如大象踩着乌龟,根本动弹不得,挣扎得徒劳,只有两手能动,其余部位动弹不得。
李慕禅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说着,又“啪”一声脆响,又给了她一巴掌,雪妃又出一声惊叫,从小到大她从没挨过这样的打。
从小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天之娇女,父母宠纵无比,到了宫里,身份尊贵,更是无人能攫其锋。
一阵火辣辣的疼传了过来,更厉害的是屈辱感。
“啪!”“啪!”“啪!”“啪!”“啪!”
李慕禅一口气打了五巴掌,停住了,低头道:“还敢不敢了?”
雪妃忽然剧烈挣扎:“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起来:“骨头还挺硬,再来!”
“啪!”“啪!”
他打了两下,又停下问:“敢不敢了?”
“姓李的,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雪妃咬牙切齿,尖声叫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头:“好吧,那接着来!”
他又啪啪的打了几巴掌,雪妃开始剧烈挣扎,李慕禅却不理会,任凭她挣扎,只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击下。
一口气打了十来巴掌,雪妃忽然停止挣扎,嘤嘤哭了起来。
李慕禅一怔,忙停下了,把她翻转过来,但见她眼圈泛红,的鼻尖也泛红,泪珠在脸颊滚动,真是梨花带雨,美得让人心碎。
“你……”他有些慌1uan,没料到会出现如此情形,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尖叫个不停,从没想过她会哭。
雪妃伸手抹一眼泪珠,恨恨扭过头不看他。
李慕禅苦笑着放开手,无奈摇头道:“你对我要打要杀,已经杀了多少次了,我这只是略施薄惩罢了。”
“你不是男人!”雪妃扭身背对着他。
“这话忒狠,难不成我是太监?”李慕禅看着她背影,优美动人,真是无一处不美,上天对她何其恩宠。
雪妃冷冷道:“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能耐!算什么男人!”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你可不是弱女子,贵妃娘娘,可别装可怜逃避,你今天需得立誓,永远不再对付我,否则,我可不会罢休!”
“你敢!”雪妃扭头瞪着他。
李慕禅迎上她的明眸,笑眯眯的道:“贵妃娘娘,你说我敢不敢?”
雪妃紧闭嘴唇,扭头看窗外的夜空,一动不动。
李慕禅笑道:“你别想唤什么人帮忙,他们都不在附近。”
雪妃咬咬牙一言不,心下狠,明天秋水神尼抵达,定要让她在自己跟前,亲手把这臭男人宰了!
“不誓?”李慕禅伸手一揽,左掌按上她柳腰,顿时又按趴在他大腿上,便要接着打。
他对雪妃有种独特的征服yù,扯下她高贵的面具,打趴在地,让她屈服,感觉刺激无比,浑身血气沸腾,很久没有这般感觉了。
“慢着,我誓!”雪妃忙叫道。
李慕禅收掌,按上她香tún,笑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雪妃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自己堂堂贵妃,竟被他一个山野鄙民欺负成这样,由他这般轻薄,传出去没脸见人了!
这一刻,她对李慕禅刻骨的痛恨。
李慕禅把她扶起,两人面对面坐着。
“我念一句,你跟着一句。”李慕禅道。
雪妃强抑羞愤,皱眉道:“我自己会说,不再对付你就是了!”
李慕禅摇头:“这可不成,你一定会耍花样!”
雪妃瞪着他一动不动,半晌后恨恨道:“说罢!”
李慕禅道:“我方怀雪对天誓!”
“我方怀雪对天誓!”雪妃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
李慕禅接着道:“从今往后,绝不再做对李风不利的事,若违此誓,方府灭绝,方家列祖列宗永不生!”
雪妃顿时闭嘴,涨红着脸,一动不动怒瞪着他。
第628章 秋水
第628章秋水
李慕禅眉mao一挑,哼道:“怎么,不敢这毒誓?”
“太重!”雪妃瞪着他怒哼。
李慕禅道:“你既不对付我,重不重又有什么关系,……除非,你有违誓的打算,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抱着侥幸念头,是不是?”
雪妃哼道:“我不对付你,但世事无常,有时候难免无意间对上你,违了誓,岂不冤枉!”
李慕禅想了想,道:“也罢,就改一句,若是有心对付李风,方府灭绝,方家列祖列宗永不生!”
雪妃摇摇头:“还是太重!”
李慕禅二话不说,把她翻过来,两巴掌落在圆tún上,“啪”“啪”声音清脆,轻颤不止。
他喜欢上了这感觉,高高在上的贵妃被按在床上这般打,真是解气之极,虽有欺负女子之嫌,想想她先前做的事,也便释然。
雪妃只觉双tún麻,屈辱感与羞愤感涌上心头,剧烈挣扎起来,真想把眼前这臭男人碎尸万段。
他太过强大,根本不能力敌,那么多的高手,那么多的手段都没用,真不知如何才能杀得了他!
李慕禅松开手,把她扶起来,再次对座,她蹙一下黛眉,两股**辣的,这么一坐更厉害了。
李慕禅不理会,淡淡道:“贵妃娘娘,再耍花招,莫怪我不客气,赶紧的吧,斤时间也没用!”
雪妃恶狠狠瞪着他,李慕禅笑眯眯对视。
半晌后,她忽然从怀里chou出一支yù钗,朝自己心口netbsp;李慕禅屈指一弹,“叮”一声脆响,yù钗碎成粉末,他笑了笑:“你若自杀,我便把你剥光了挂到城门上,让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贵妃娘娘的yù体。”
“你——!”雪妃脸色一变,怒指着他:“你卑鄙!”
李慕禅笑道:“对卑鄙之人,只能行卑鄙之法,这都是娘娘你bī的,来吧,誓吧!”
雪妃低头默然不语。
半晌后,她幽幽叹息一声,抬头叹道:“李先生,我真的如此可恶吗?”
她眉眼柔弱,双眼盈泪,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搂到怀里怜惜。
李慕禅却心如铁石,淡淡点头:“不错。”
雪妃摇摇头,自嘲一笑,一颗晶莹泪珠沿着雪白脸颊滚下,落到榻上消失,形成一个小圆点。
李慕禅笑了笑:“娘娘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无论如何,今晚这个誓不是不成的。”
“唉……”雪妃幽幽叹息一声,摇头道:“想当初我与怀蕊一样,对世间一切都怀着美好的憧憬,觉得每个人都不是坏人,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幼稚,却也很好。”
李慕禅笑笑,没有接腔,这个贵妃娘娘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妙,难道要使美人计?
雪妃叹道:“自从入了宫,吃了诸多苦头,才知道人心之险恶,远远出人们的想象,在宫里那个地方,想要活下去,只能比别人更狠更毒,要不然,只会被别人当成垫脚石,死无葬身之地。”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越是富贵处越是险恶,弱rou强食,容不得一点儿心软。”
雪妃轻拭眼角,优美曼妙。
“为了出头,为了自保,我只能殚精竭虑,想方设法打倒别人,最终到了这个位置,我若依旧还是从前的自己,坟木已拱了!”她幽幽叹道。
李慕禅点点头。
雪妃接着道:“我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当我觉已经晚了,午夜梦回之际,我偶尔醒来,常会吓一跳,为先前种种后悔,但我想活下去,还是只能成为现在的自己,不能退回去了!”
李慕禅叹了口气,点点头,世事无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自主,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雪妃道:“我对你做的那些,我有时也会后悔,但事已至此,我还能停手吗?你还能原谅我吗?”
李慕禅笑了笑:“贵妃娘娘,先前种种权当玩笑,忘了便罢,只要以后不再暗算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雪妃看看他,低下头幽幽叹道:“想我一介女子,却要行此险恶之事,每每想来,都厌恶自己,恨不能生在平常人家,相夫教子,过平凡普通的日子。”
李慕禅笑道:“无数平凡女子还羡慕贵妃娘娘呢,你能舍了荣华富贵,能断了家族荣耀?”
雪妃摇摇头,叹道:“我想明白了,世上本就没有两全之事,布衣荆钗粗茶淡饭,固然不好,但总胜过锦衣yù食却担忧惊受怕,日夜不安。”
李慕禅笑道:“娘娘见事透彻。”
雪妃缓缓下榻,到了窗户前,背对着他幽幽叹道:“我在小姑娘时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会有一个武功奇高的青年侠客把我抢走,两人抛开一切,逍遥于江湖,纵情于山水,游遍天下!”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这不过是闺中少女的绮梦罢了,又有几人真正实现,又有几人记得。
雪妃道:“我从小就渴望有人能保护我不受伤害,所以到了皇宫做了圣上的女人,可惜,那时候我才觉,圣上虽是天下间最有权力的人,却保护不了我,只能我自己保护自己。”
李慕禅叹了口气,皇帝掌管天下,皇后统摄后宫,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使皇帝也不能随意干涉后宫之事。
雪妃忽然转头望向李慕禅:“你年纪轻轻,又武功卓绝,正是我梦想中的男人!”
李慕禅砂一挑,似笑非笑。
她凝目盯着李慕禅:“李先生,你敢抢走我吗?”
李慕禅笑道:“我本是山野之人,娘娘又是国色天香,巴不得如此,不过娘娘能放得下方家?抢走了你,方家要受牵连。”
雪妃叹息一声,摇摇头:“我顾不了那么多,就权当雪妃死了罢!”
她忽然一抹胸口,顿时宫装滑落一截,露出莹白肩膀,光洁如羊脂白yù,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眸子闪闪放光,急促的道:“带我走吧!”
李慕禅呼吸急促起来,目光被她的香肩所吸引,直勾勾的盯着那里,再也拔不开,实在**。
雪妃轻唤一声:“李先生!”
李慕禅身形一闪,把她搂在怀里,下体坚硬如铁,一直压抑的yù火如火山爆,再难自抑。
他又一闪,两人出现在榻前,“嗤!”雪白宫装一分两半,露出雪白亵衣裹着的美妙**,宛如白yù一般无二。
李慕禅猛的一揽,把她搂进怀,大嘴包住了她红润的唇,双手用力抚摸凝脂般的背tún,想把她rou到身体里。
嘤嘤声中,她轻声呻yín着,双眸微阖,似是意1uan情1uan,身体却忽然一颤,一下僵住了。
“你……”她吃惊的瞪着李慕禅,红唇微张,残留着李慕禅的口水。
李慕禅退后一步,摇头叹息:“终于还是用了这一招!”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雪妃,为了杀自己,竟使出了美人计,如此手段,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实在让人失望。
“你……”她又羞又怒,扭头不看他,食指与中指拈着一枚银针,细若毫,不仔细看根本觉不了。
李慕禅得了黑佛后,yù火大盛,定力跟不上,有时不小心会失守,但只要警惕心起,定力自然能拦住yù火。
李慕禅忽然一拍她背心,摇头叹道:“你这是bī我,……我下了禁制,天下间除了家师与我,再无第二人能解得。”
雪妃皱眉不语,只觉一股灼热气息从背心涌入,钻进了小腹,盘桓着不散去,周身暖融融的舒服。
李慕禅道:“每一个月,需要我出手一次,否则会生生把你焚成灰烬!”
“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雪妃冷笑。
她身着雪白亵衣,只能裹住胸tún,修长圆润的大腿,yù光致致的粉臂皆呈于他眼前,真是美极。
李慕禅笑笑:“那随你好了。”
他探身轻啄她红唇,哈哈一笑,蓦的一闪消失。
她身体一松,穴道解开,一下扑到榻上,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枕头,嘶声尖叫:“李风!李风!李——风——!”
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这么耻辱,她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就泛起一阵阵恶心。
也不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没有了廉耻,没了羞涩,只想把他杀了,真是鬼mí心窍,这种事她从前想也没想过,更没干过。
最可恼的是,自己的美人计竟然失效了,换来李风的嘲笑,从此之后她在他跟前再也抬不起头。
想洗刷今日之耻,只要把李风杀了,幸好他忘了bī自己立誓,否则自己真要自杀了!
李风回到自己小院,对明月点点头,摆摆手,直接进了自己的屋,然后盘膝入定,进入观天人神照经内。
不如此,熊熊如焰的yù火就熄不灭。
待他出定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映得满天彩霞瑰丽无比,霞光溢满了院子,映亮了他的屋子
李慕禅醒来后,解座下榻推开窗户,顿时一阵清风拂来,听到窗户声,小院里的明月顿时扭身过来:“师父!”
她穿着一袭yù色僧袍,脸庞被红霞染得娇yan无比。
李慕禅笑道:“这是第几天了?”
“第二天,这一次师父入定时间很短。”明月把剑归鞘,笑盈盈的走到窗户前:“那两个人怎么办呀?”
李慕禅道:“不要紧吧?”
明月道:“封了这两天穴道,不知道要不要紧,我也不敢解开。”
李慕禅摆摆手:“把人放了罢。”
明月点点头,扭身便要走,忽然顿住:“师父要不要吃些东西?”
李慕禅摇头:“晚上一块儿吃,快去吧,小心点儿。”
“是,师父。”明月嫣然一笑,扭头去了。
洪将军与中年人被解了穴道,垂头丧气的回到雪妃的院子,白公公与雪妃正在湖上的小亭里,雪妃正与一个女尼说话。
白公公眼尖,看到了两人,顿时大喜过望:“娘娘。”
雪妃止住话转头看他,白公公笑道:“娘娘,洪将军回来了!”
雪妃神情淡淡的:“算他命大,让他过来。”
白公公应一声,出了回廊,来到洪将军身前,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洪将军吉人天相,果然无恙,娘娘一直担着心呢。”
“多谢娘娘挂怀,洪某惭愧。”洪将军黑着脸叹口气。
白公公笑道:“人没事比什么都好,快过去吧,……谢侍卫,你先回去歇一歇,娘娘回头再见你。”
“是。”中年人黯淡的点点头,冲白公公抱抱拳,又转身对雪妃方向遥遥一礼,转身缓步离开。
洪将军又叹了口气,有同病相怜之感。
“洪将军,走吧。”白公公笑道,带着他到了雪妃跟前。
雪妃明眸扫他一眼,点点头:“回来就好,来,见过秋水神尼吧。”
洪将军对中年女尼一礼,然后惭愧道:“娘娘,我……”
雪妃摆摆手:“行啦,技不如人,怪不得你,……你跟神尼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形。”
洪将军看看中年女尼,这便是秋水神尼。
看她年纪,不过三十许人,身段丰满,一袭yù色僧袍也掩不住峰峦起伏,波涛涌动,她脸庞娇yan若桃花,双眼秋波盈盈,虽不如娘娘的美丽,却别有一番醉人风情。
这秋水神尼乃侯老介绍,说是不逊于他的顶尖高手。
洪将军本以为她是一个老尼,与侯老年纪相仿佛,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看其模样,真不像武林高手。
雪妃露出一丝笑容:“神尼驻颜有术,今年已经六十了,……洪将军,你是被姓李的制住了吧?”
洪将军忙将事情经过讲了,如何进了小院,如何被制,又被封于旁边的屋里,事无巨细,一丝不漏。
秋水神尼听得专注,没有急着说话,待他讲完,她沉yín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沙脆,像是夏天起沙的西瓜瓤:“洪将军,你说他指力无声无息?”
洪将军点头:“不错,他这指力着实古怪,至刚至阳,偏偏又无声无息,我前所未见!”
秋水神尼点头道:“以至刚至阳的内力驭使如此指法,确实神妙,这李风确实是劲敌。”
雪妃道:“神尼可能对付此人?”
秋水神尼摇头:“要jiao手才知,我倒是想会一会此人!”
雪妃道:“此人狡诈,神尼下手不必留情,否则下一次就没机会了!”
秋水神尼抿嘴一笑:“还真不敢说能胜过他。”
“本宫yù替神尼建一座秋水道观,神尼先想一想选哪里好,待过几日告诉本宫一声。”雪妃道。
秋水神尼轻笑道:“娘娘,我来这里是得侯老之邀,是陪娘娘住一阵子,待妨娘回宫,我则回返道观,至于建道观,却是不必,多谢娘娘好意!”
雪妃黛眉轻挑,轻轻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勉强神尼。”
李慕禅负手在后花园踱步,想着雪妃。
如今最妙之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避一避她,反正她也不能在方府呆太久,自己出去一避,最好不过。
但他却不想避开,觉得与这个贵妃娘娘斗法妙趣无穷,平添几分滋味,用以打无聊日子最好不过。
况且他在这里也能见识一下高手,雪妃想杀自己,会延请高手过来,与这些高手过招对他益处无穷。
想到雪妃羊脂白yù似的身子,他又涌起一股yù火,忙深吸几口气压伏下去,真是一个尤物。
他生出占有之念,无关乎情,只有yù望。
忽然一声沙脆的声音响彻小院:“烈阳剑李先生可在,贫尼秋水,请教李先生高明。”
李慕禅停住步子,扭头道:“秋水师太请进。”
他露出笑容,这便是雪妃请来的高手,不知究竟如何,他极有兴趣,虚空之眼打量过,此尼修为确实精深。
明月四女过来,跟在李慕禅身后,一块儿到前面院子去迎接。
李慕禅过来时小院,秋水神尼已进来了,一手执拂尘,单掌合什,正笑yínyín的打量着李慕禅。
她身姿绰约,袅袅娜娜,真如扶柳一般,在随风飘dang,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李慕禅上前合什一礼:“师太有礼了,在下李风。”
秋水师太笑yínyín的点头:“大名如雷贯耳!”
李慕禅笑道:“是娘娘1uan夸的,我哪有那般厉害,师太请——!”
他满是客气的把秋水师太请到了后院,笑道:“师太功力精深,在下佩服,咱们比点什么?剑法还是拳脚?”
秋水师太笑道:“刀剑无眼,还是拳脚功夫罢。”
李慕禅点头,两人也不客套,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来到亭外的小圆场中,李慕禅猛的一拳捣出,刚猛凌厉,宛如猛虎下山。
秋水师太轻飘飘一掌拂过来,拳与掌相撞,“啵”一声脆响,如小石子投进湖里,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李慕禅暗自惊奇,没想到她身为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精深的内力,着实难得。
秋水师太脸色微变,更是惊奇,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深,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仿佛修炼了百年。
两人这一拳一掌探出了出各自的底细,招式变得精彩起来。
李慕禅一拳跟着一拳,拳拳刚猛凌厉,不见精妙,就是最基本的几个拳式,使得精练而巧妙。
秋水师太出掌柔绵,如绵绵秋水,没有一丝火气,反而曼妙如舞,轻盈如羽,说不出的好看。
她不与李慕禅的拳头硬碰,每一招都是以力卸力,把李慕禅的内力引开,否则硬撼之下只会吃亏。
但李慕禅内力精纯坚凝,卸去不易,她每一招都竭尽全力。
二十几招下来,她已落到下风,轻飘飘的yù掌似是情人的抚摸,搭上李慕禅手腕,卸去刚猛力道。
她忽然变了招数,身化为蝴蝶一般,绕着李慕禅周身蹁蹁起舞,转瞬间形成一团yù色影子,不见了她身影。
李慕禅以静制动,反而把招式变缓,以致一拳不出,由动化为静,倏尔一拳捣出,奇快如电,击退她的突袭。
两人一如蝴蝶,一如猛虎,一动一静,明月四女看得心有感悟,一动不动的盯着看,惟恐错过任何一招。
半晌过后,三十来招过去,李慕禅摇头道:“师太拿出压箱底的绝学吧,咱们这么打下去可没有完。”
“好,既如此,再接过一掌。”秋水师太缓缓点头,倏的飞起来,僧袍飘飘,在天空中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凝重,缓缓一拳捣出,迎上yù掌。
“砰!”一声闷响,地面似乎震了一下,李慕禅后退两步,脚下划圆弧,形成太极状,稳稳停住了。
秋水师太则在空中倒折而回,落地后踉跄后退三四步,嘴角已经带了一丝红意,是受了内伤。
李慕禅抱拳笑道:“师太,承让!”
秋水师太拭一下嘴角,赞叹着点头:“难为你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贫纪不是对手,告辞了!”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有拘留。
待她离开了,李慕禅负手踱步,若有所思。
“师父,她武功好厉害,是不是?”明月问。
李慕禅点头:“确实厉害,已得了水xìng三昧,你看明白了吗?”
明月摇头:“没,只记住了几招。”
李慕禅道:“看她的招式,要重意不重招,……算啦,你现在还没到那个层次,多说无益,去吧。”
明月点点头离开了,李慕禅负手踱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秋水师太,嘿嘿,有意思,竟是星湖小筑弟子!
第629章 闭关
第629章闭关
秋水师太乃星湖小筑的八品弟子,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李慕禅曾与她见过两次面,都是在她回湖里过年时候,并没有深jiao。
但到了湖外,他们再见面,却是格外的亲切,就像是一家人没隔阂。
他先前知道是她,她却不知道他,但一经过jiao手,便觉了李慕禅的身份,乃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武功各不同,几乎很少有练相同的武功,即使练同一套武功,每个人练出来的都不一样,外人很难从武功来区认出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们都是天才纵横的人物,湖主冷无霜因材施教,分别传授,而且传授时,会依各人的xìng情而略加改变,也会鼓励弟子们自己修改,以让武功适合自己。
但星湖小筑的弟子们却能认出同门,有一套独门的联系手法,外人丝毫看不出来。
况且,小筑的弟子也不多,每到过年时,都会聚于湖中一起过年,像是一个大家庭,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如手足。
他负手仰头望天,想着怎么办,秋水师姐既在雪妃身边,自己则不必怕什么了,星湖小筑的弟子有独门的通信法门,别人很难觉。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秋水师姐定会给自己送信,就是不知秋水师姐为何出家,她年不过三十,正是韶华风茂之时,人又生得极美,想必又是为情所困,唉……,星湖小筑的弟子多是至情之人。
秋水师太回了小楼,雪妃正等着,见她神情便知不妙,勉强笑问:“师太,如何?”
秋水师太摇头:“好个李风,我不如他!”
雪妃紧攥着衣角,手用力得白,勉强笑笑:“师太也不成吗?”
秋水师太摇头叹道:“娘娘,此人修为高深之极,不过想对付他也不难,我与侯老联手,即使除不去他也能打伤了。”
“这样……”雪妃沉yín着,慢慢摇头。
打虎不成反伤自己,对付李风需一击必杀,不能一下nong死他,他绝不会轻饶了自己,万一再bī自己誓,那真就完了。
“师太,我身体有些不适,你能帮我看看吗?”她伸手指指对面的绣墩。
秋水师太盈盈到她身前坐下,拉过她yù手,探指按上手腕,凝神片刻,弯弯的眉mao轻蹙,沉yín不语。
“怎么,师太也没法子吗?”雪妃叹了口气。
秋水师太歉然道:“娘娘,你体内有一股至精至纯的内力,虽然不强,却很难驱除,我试试看吧。”
“有劳师太了。”雪妃精神一振。
两人上了床榻,一前一后盘膝坐好,秋水师太凝神伸掌,搭上她命门位置,一道精纯的内力渡了进去。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的内力至阴至柔,两者在雪妃丹田撞上,就像水与火相撞,雪妃顿时一颤,浑身剧烈颤抖。
秋水师太也脸色大变,没想到会生这般情形,两道真气一下炸开,化为滚滚热1ang,在雪妃体内1uan窜。
秋水师太不禁暗骂小师弟胡闹,这般厉害的内力竟种于雪妃体内,时间久了,一旦做大,直接会把雪妃杀了。
她竭尽全力把四处1uan窜的内力收束,慢慢调理,过了好半晌才竟全功,最终还好,那股内力被驱除。
雪妃大喜过望,这秋水师太果然厉害,姓李的种下的禁制,听说从没人能解开,偏偏秋水师太解除了。
秋水师太暗自苦笑,也不知道小师弟会不会生气,若不是同门,她也没辙,这道内力太过精纯了。
“娘娘,我看李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他为何行此手段,竟给你种下禁制?”秋水师太问。
两人下了榻,雪妃道:“师太,我先去换了衣裳,咱们好好说一说。”
秋水师太点头:“娘娘请。”
雪妃到了里面的屋子,放下门帘,簌簌声过后很快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更显人比花娇。
秋水师太不禁暗叹,果然不愧是贵妃,绝色无双,世所罕见。
雪妃与她对面坐下,她轻轻一拍巴掌,白公公很快推门进来,给两人换了茶,又悄悄退下。
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没添油加醋,但略去了她被李慕禅欺负,如何施展美人计不成,只说他bī自己立誓,最终被自己以死相bī,bī退了,临走时下了这道禁制。
秋水师太沉yín半晌,摇摇头:“娘娘,这件事嘛……”
“我知道,是我太过霸道了一些。”雪妃轻颌。
李慕禅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各自的想法不同,娘娘你久在宫中,不明白李先生这般人物的想法,而他又久在山野,也不明白娘娘的观念,两人凑在一起,自然要引起种种误会。”
雪妃抿嘴一笑,摇摇头:“师太,说句实话,他本领差一些,早就被我杀了!”
秋水师太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碰上娘娘你,也算是命中该有一劫,我看李先生面相是命泛桃花,终究是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雪妃轻笑一声:“师太真会说话。”
“如今娘娘身上的禁制除了,不知娘娘有何打算,是不是我与侯老联手把他除了?”秋水师太问。
雪妃沉yín一下,摇摇头:“不急。”
秋水师太笑道:“娘娘还留着他,不怕夜长梦多?”
雪妃哼道:“如今有了师太你,不怕他闹什么幺蛾子了!”
秋水师太笑道:“他若真拼起命来,我怕挡不住,娘娘还是要小心。”
她有些失望,倒想看看小师弟的窘境,看看在自己与侯老联手之下,小师弟到底能不能逃掉。
雪妃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扫一眼南边方向,正是李慕禅小院的所在。
李慕禅安心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想早日把第二尊黑佛练成,进境却不快,只能耐下心下死功夫。
明月四女则去外面玩,如今雪妃安静了,她们也没什么危险,如今的白灵城内最是安全不过,武林高手都避开了,任武林门派再强大,也不敢与神宗卫做对,不敢与整个朝廷做对。
李慕禅正陶醉于观天人神照图中,忽然警兆顿起,便退出了观天人神照经图,双手结印,开始缓缓收功,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窗外,一动不动,李慕禅睁开眼:“什么事,桑娘?”
“先生……醒……醒了?”桑娘惊喜的问,娇喘吁吁。
李慕禅道:“嗯,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明月!……那姓岳的小子正在外面拦住了明有,要把她抢走呢!”桑娘努力调匀气息,恨恨跺脚。
李慕禅皱眉,一闪出现在她跟前:“怎么回事?”
桑娘道:“咱们逛街回来,那岳的小子在街上拦住了咱们,要与明月谈一谈,明月不理他,他便了疯,便动了手要强来,明月打不过他,咱们三个也不成,她们三个正打着呢,……我偷偷跑来了。”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
“先生,等等我呀!”桑娘招招手,忙又施展轻功疾行。
李慕禅几个闪烁,到了东西大街上,这时东西大街正围了一群人,中央是四个人斗成一团,岳克庄围攻明月三女。
他赤手空拳,明月手持赤波剑,剑光潋滟,宛如一道秋水波动,煞是好看,剑势缓慢而优美。
她剑法最妙,却不得岳克庄,岳克庄身形如鬼魅,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明月功力不够,剑不够快,每一剑都刺个空。
但三女脚下踩着的步法玄妙非常,每次在岳克庄要捉到她们时,轻轻一扭腰,踩出一步,堪堪避过,险之又险,却每次都凑效,看得周围众人轰然喝彩。
岳克庄冠yù般的脸庞涨红,像是蒙了一层红布,双眼精芒闪烁,冷冷扫过周围,众人被冷冽的目光一招,只觉浑身泛起寒气,不由一滞,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这英俊青年太凶了,得小心!
明月淡淡叱道:“岳公子,请你自重!”
岳克庄怒喝:“明月姑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明月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
两人一个持剑挥动,一个探爪如箕,招式俱妙,却都打不着对方,只能施展在空处,徒劳无功。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我对你一片深情,一片苦心,为何你理也不理,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明月冷笑道:“难道你对别人好,别人就要对你好,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吗?……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怪上了我师父!”
“不错!”岳克庄冷冷道。
明月摇摇头:“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你,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想自己,不管别人,动辄迁怒于人!”
岳克庄冷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姓李的跟你说我的坏话!”
他自负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对女人而言乃是难以拒绝的白马王子,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自己,只想自己想要,她们逃不出自己手心。
明月冷笑道:“姓庄的,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师父从没跟我面前说起你来!……嘿,说你的坏话,你还不配!”
她原来是和声细气,从容不迫的说话,此时却变得激动而尖锐,出言尖苛,毫不客气,容不得别人诋毁师父。
岳克庄脸色红得更厉害,又怒又恼:“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师父有什么本事,我把你杀了,看他又奈我何!”
“姓岳的,你好不要脸,既说喜欢明月,又想杀她,如此心胸,难怪明月看不上你!”雪娘摇头道。
她武功不如明月,对武功修炼也不甚上心,一直都是努力施展步法,不敢有一丝分心,此时却忍不住了。
岳克庄扭头冷笑:“好,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看李风如何!”
“有胆子的你就来吧!”雪娘冷冷道。
柔娘蹙眉道:“雪娘姐姐,明月,跟这种人何必废话?”
“哈,那倒也是,对牛谈琴!”雪娘笑道。
岳克庄忽然停下,缓缓拔出腰间的剑:“好好,让着你们,你们还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了!”
他一直使的是折扇,这时却动了杀心,拿出剑来,他扇法高明,打穴的功夫极深,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剑法更高,远胜扇法。
岳克庄将剑朝天空一指,脸色沉肃,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块乌云笼罩头顶。
他冷冷道:“黄泉之下,休要怨我,怪只怪你们跟了李风!”
话一说完,剑光蓦的闪耀,周围的人们忙不迭闭上眼,却仍灼热难当,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眼前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剑光,久久不散。
如此剑法,当真是动人心鬼,众人又忙睁开眼,没有料想的剑光闪烁,长剑被定住了,剑尖被一个人的两根手指夹住。
明月三女只觉剑光炫目,几不可见,只能急忙施展身法,不管对方什么招式,只管走自己的步法。
这是李慕禅当初传她们步法时所说,一旦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便不管它们,只管走好自己的步法,心中坚定,毫不迟疑,自能安然无恙。
这套步法与奇门遁甲相通,一旦施展开来,奇正相合,生门死门连绵变化,很难捕到死门,自保有余。
她们只觉周身寒彻骨,内力渐渐的涩滞,再这么下云,步法也施展不开了,心中渐渐绝望。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蓦的出现,李慕禅挡在她们跟前,缓缓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把剑尖夹住。
岳克庄一见是他,顿时心下一惊,忙撤剑回收。
但长剑如嵌到了石壁里,任他如何用力,固若磐石,纹丝不动。
李慕禅淡淡笑道:“岳兄,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堂堂一个男人,心胸如此狭小,竟对弱女子下手,真是我辈武林中人的耻辱!”
岳克庄脸色涨红,双眼寒光闪烁:“姓李的,放手!”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指尖一用力,“叮”一声脆响,剑尖被扳断,挟在他手指间。
他屈指一弹,“嗤!”剑尖射向岳克庄。
岳克庄挥剑,“叮”一声脆响,他长剑滞了一下,李慕禅一闪身到了他后背,轻飘飘一掌拍出。
“噗!”他飞了起来,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砰”他重重落到十几丈外的青石板地面,人们顿时嗡嗡的议论,没想到这俊美青年如此不济,一招也挡不住,看来还真是只能欺负弱女子了。
李慕禅举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岳兄,好好想想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个女子随落至此?!”
他叹道:“今天且饶你一回,若有一下次,莫怪我不讲jiao情下狠手。”
岳克庄用力撑地,但双手酸软无力,身力所像被那口血带走了,浑身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黑。
李慕禅的话像剑一般刺进他心口,他冷笑惋惜的表情像锤子敲到他心口,他一口气郁气涌起,“噗!”又喷一道血箭。
黑暗像chao水同涌过来,他毫无反抗之力,一下昏mí。
“先生,你怎么饶他xìng命?”桑娘终于赶过来了,她挤到李慕禅身边,不满的道:“他这般卑鄙小人,应该早早杀了,要不然,他准要偷偷的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此之后咱们还敢上街吗?!”
娘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如此仪表堂堂,却没想到是个卑鄙小偷,真是让人扼脆呢。”
桑娘撇撇嘴:“柔娘,你算了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今天才知道哇,是不是先前对他有好感?芳心暗寄了?”
柔娘的脸顿时红了,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哇,被我说中了,要不然脸怎么红成那样!”桑娘顿时惊讶叫道。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柔娘娇嗔着扑上去,两人都施展步法,曼妙如舞蹈,周围诸人看得大开眼界,双眼放光。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便走,明月看了一眼地上的岳克庄,紧随李慕禅身后,雪娘道:“行啦,快走吧!”
两女追打着跟上李慕禅,几人很快回了方府,到了他们小院,直接到后花园的小亭里说话。
明月沏好了茶端上来,众女围着李慕禅坐下,茶香与她们身上的幽香混在一起,沁人心脾,又不乏旖旎。
“师父,为何没取他xìng命?”明月捧着茶盏歪头问。
她知道师父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不杀岳克庄必有其原因。
李慕禅叹道:“他毕竟是一品供奉,不宜贸然杀了。”
“他是大公子的人,万一杀了,大公子定不会罢休。”雪娘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现在不宜于大公子闹得太僵,否则难见容于方府。”
桑娘撇嘴道:“先生,何必管那么多,先杀了再说!”
李慕禅笑笑:“他也是气昏了头,正常情形下,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正是急昏了头才显出他的本xìng。”桑娘仍是不屑,哼道:“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能不对先生你仇恨?他对付不了先生,咱们可倒霉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样:“怪不得一直急着撺掇我杀人呐,原来是担心自己啊,好个桑娘!”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不这么想吗?咱们以后出去都要担惊受怕的,可没了乐趣!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他这次受伤,想好可不那么容易。”
明月双眼一亮:“师父,你下了暗手?”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现在他死不了,将来嘛,呵呵……”
“这才对嘛。”桑娘满意的点点头,惹来李慕禅斜睨。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练了一夜观天人神照经,正在院里散步,一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外面项雷来访。
李慕禅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明月四女正在练武,听到这话皆停下来,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哼道:“专心!”
四女忙又接着练,却不时瞥一眼过来。
黑衣劲装少女迟疑一下又离开了,很快外面传来项雷的笑声:“李先生,为何不敢与我一见?”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给四女使了个眼色,返身钻进了后花园里。
项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先生,项某有事相商,烦请一见。”
明月想了想,转身盈盈走出去,来到了院门前,但见项雷一身灰衣,正抚髯微笑着摇头。
他长髯飘飘,即使微笑间也气度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明月过去裣衽一礼:“项老,弟子明月有礼!”
“明月,你师父呢?”项雷温和的问。
明月道:“项老,师父不在,不知去哪里了。”
项雷皱眉道:“可钻而把人明明没看到他出去。”
明月脸不红气不粗,道:“师父是施展轻功出去的,他们不知。”
“唔,这样……”项雷抚髯慢慢点头,双眼扫了扫明月,明月坦然看着他,坦dang无畏。
“既如此,你师父回来后,就说我傍晚再来。”项雷道。
“是,我一定转告师父。”明月道。
“既如此,我去了。”项雷深深看了一眼小院,抱拳转身离开了。
明月回到小院后花园,李慕禅与雪娘三女正坐在一块儿品茶,笑眯眯的看她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明月呀,你说得不对。”
“师父,我不该撒谎?”明月笑眯眯的问,低头盈盈坐下。
李慕禅摇头:“你该说,我正在闭关,不能见外人,岂不打消了他的念头,不给他可趁之机?”
明月一怔,慢慢点头:“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接着闭关便是,不过得麻烦写一封信,断了项老的念头。”
他招招手,雪娘抿嘴笑道:“先生稍等。”
雪娘很快端着笔墨纸砚过来,砚里磨好了墨,李慕禅提笔修书一封,游龙走蛇,龙飞凤舞,转眼功夫写完,递给明月:“项老傍晚来了,就把这拿给他。”
明月双手接过了,低头扫一眼,道:“师父就不怕得罪了项老?”
“放心罢,项老没那么小家子气,……岳克庄是少年得志,没受过什么挫折,变得气量狭窄。”李慕禅笑道。
他打量一眼四女:“不过这话确实不假,我便要闭关了。”
四女一怔,明月道:“师父你真要闭关?”
李慕禅点点头:“这一阵子武功停滞不前,不专心闭关怕是一步也进不了,闭关试试看罢。”
桑娘忙道:“先生,你闭关了,咱们该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你想怎么办?”
“要不,咱们跟你一块儿闭关?”桑娘嘻嘻笑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跟我一块儿闭关,还算什么闭关?”
“不一样的。”桑娘笑道。
明月道:“师父,我也要闭关练功。”
李慕禅看了看雪娘与柔娘,她们也一幅跃跃yù试的模样,显然也抱着同样想法,要凑热闹。
李慕禅稍一沉yín,点点头:“也好,你们随我一块儿闭关吧,你们也该好好练一练了。”
众女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慕禅会答应。
明月道:“那师父,这信——?”
李慕禅道:“jiao与外面的护卫吧。”
明月忙答应一声,转身盈盈去了,生怕李慕禅后悔一般。
待明月回来,李慕禅道:“所谓闭关,有内关外关之分,外关是把自己禁闭于一处,不能出入,隔绝外界,内关是囚心,咱们要内外相结合,这几天之内,你们除了武功,什么也不准心,不许分心,才能达到效果。”
“是,师父。”明月兴奋的应道。
雪娘三女也点点头,却有些迟疑,桑娘道:“先生,我倒是想,就怕做不到呢,心思浮躁得很。”
李慕禅道:“不要紧,我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只要有这个心便好。”
三女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去换了衣裳,都到我的屋内。”
四女应一声,袅袅去了,李慕禅则回了自己小屋,又从旁边屋子搬了一张床榻过来,与原本的并到一起。
她们很快回来,都换了一身宽大的练功服,就是专做静功用的,刚才那套劲装是练动功的。
李慕禅盘膝坐在中央,指了指:“你们围着我坐下。”
四女按四象方位坐下,把他围在当中,李慕禅道:“我会助你们静心,待练不下去了便睁开眼,我自会助你们。”
说罢,他伸掌分别按上明月与雪娘头顶,约有十次呼吸功夫拿开手,两女阖上明眸,一动不动,他身形后转,面对桑娘与柔娘,分别按上头顶,很快又松开,两女也闭眼不动。
四女很快进入定境,开始催动内力心法,融合李慕禅所传的内力。
李慕禅这一下,乃是灌顶之法,既把心境传了进去,又把内力传进去,四女融入心境中,顿时达到天人合一之状态,练功的最佳状态。
他所传入的内力,对他而言九牛一mao,对四女则是滔滔大海,关键是内力精纯无比,她们隔着催动心法融合,自身的内力也会变得精纯。
约有两个时辰,桑娘睁开了眼,从天人合一的境界中脱离,李慕禅二话不说,接着伸掌安上她头顶,于是她接着阖眼。
过了一会儿,其余三女也接连睁开眼,李慕禅一一灌顶,再次把她们送入天人合一之境中。
他没急着自己修炼,当务之急是把她们的修为提上去,免得成为自己的弱点,雪妃的手段不能不防。
项雷傍晚时分到了小院前,一个黑衣劲装少女不待他说话,直接上前,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项老,这是李先生要我转jiao的。”
项雷一袭灰衫,长髯飘飘,神色庄严肃穆,讶然接过信,直接打开了,扫了几眼摇头苦笑。
他抬头看了看小院,抚髯沉yín片刻,苦笑着长叹一声,扭身离开了。
他径直过了练武场,到了北边的大厅,厅里坐着三人,是方怀仁方怀义还有方怀智三兄弟。
方怀义与方怀智满脸无奈,方怀仁却一脸的气愤,双眼熊熊怒火燃烧,随时会跳起来作。
两人不时对视一眼,又看看方怀仁。
听到脚步声,方怀仁腾一下从太师椅中跃起,三两步到了厅口,急道:“项老,还没请回来?”
项雷抚髯进屋,摇头叹道:“大爷,惭愧,老夫是被挡回来了,喏,这是李先生写给我的。”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过去。
方怀仁接过了信,匆匆看过后,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好个李风,还反了他啦!”
项雷摇摇头:“大爷,算啦,李先生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没杀小岳已经是给大爷你面子了。”
在这封信里,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添油加醋,却透出强烈的不满与不甘,所以闭关,是怕自己熬不过心里的杀机。
“大哥,李先生说什么了?”方怀智上前一把夺过信,扫了几眼后,嘿的冷笑了一声,把信往方怀义身前桌子一拍,坐到太师椅上不说话了。
方怀义拿起信仔细看了看,抬头道:“大哥,若事情是真的,小岳做得确实过火了,自取其辱。”
“姓李的这厮太护短,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小岳也说了,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跟那丫头好好说说。”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皱眉道:“人家不想理他,他非要谈什么,最后还翻脸动了手,这般行径我看着都替他脸红!”
方怀智哼道:“大哥,你呀,也是个护短的,我看李先生够客气了,换了我,一刀劈了姓岳的!”
项雷摇摇头,苦笑着坐到下。
方怀仁没好气的瞪眼:“你休听姓李的胡说!”
方怀智道:“大哥,你也明白,李先生绝不会说谎,这件事我看就算了罢,人家没不依不饶,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方怀义道:“老三这话不错,大哥,小岳合当如此,也算长个教训,这一次若碰上的不是李先生,说不定丢了小命!”
“行了行了,合着你们两个是拉偏架的,帮定李风了!”方怀仁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道。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厅,不见了影子。
方怀智“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方怀义忙一板脸:“老三!”
“什么玩意儿!”方怀智不屑的撇撇嘴,道:“一个大男人竟去欺负女人,还是他的晚辈呢!”
“行啦,老三你也没少干这样的缺德事!”方怀义哼道。
方怀智忙道:“那可不一样,我是闹着玩的,她们说着不愿不愿,心里还指不定多愿意呢!”
“你跟小岳没啥两样,老大别笑老二!”方怀义没好气的道。
方怀智摆摆手:“好好,反正我说不过你,……二哥,这回李先生闭关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但愿大姐那里会消停消停。”
“嗯,我也是松一口气啊。”方怀义长长吁一口气,摇头道:“说到底还是大哥捣的鬼?……大哥若对付李先生,我还能暗中帮一帮,大姐出手则不然,上次我去求情,大姐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方怀智得意的笑道:“我就没去求情,我就知道大姐要碰一鼻子灰,现在怎么样,嘿嘿!”
方怀仁摇摇头:“大姐的狠辣你也不是不知,现在得意得太早,来了个秋水神尼,再加上侯老,李先生再厉害也不妙,我看他闭关,正是因为这个。”
“李先生也有趣,换了是我,早就跑了,避过这一阵再回来就是。”方怀智摇头道。
方怀仁笑笑:“奇人奇行,李先生的想法岂能跟咱们一样?”
夕阳西下,红霞映得大厅红彤彤,在两兄弟的说笑中,暮色涌了上来,他们仍谈笑正浓,仍说个不停,大厅里燃起了牛烛。
外面的练武场上,人们散去了,开始吃晚饭,或者回去歇一歇。
两兄弟让人摆上酒席,把项雷几个一品供奉请了来,李慕禅与岳克庄缺席,其余八老都在。
自从雪妃娘娘回府,他们是头一次聚到一起,这几天过去,方府重新恢复平静,不如先前一般紧张了。
众人谈论起了岳克庄的伤势。
项雷坐在上,放下酒杯,抚髯叹了口气,厅内亮如白昼,他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
“不妙,不妙啊……”他摇头道。
黄宗饶道:“项老,小岳的伤真的很重?”
“两三个月是下不了床啦。”项雷道。
“这么重?!”黄宗饶诧异,摇头道:“真是李先生下的手?”
项雷慢慢点头,看一眼方怀义,方怀义把信拿出来,给众人传阅了一遍,他们脸色都有些沉重。
黄宗饶叹了口气:“看来小岳还是年轻,情mí心窍,做些糊涂事也难免的。”
众人纷纷点头,却不再多说。
他们心下明白这只是借口,再年轻也不能这么做,这是骨子里的问题,绝非年轻缘故。
他们身为武林中人,对岳克庄此举委实不耻,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项雷霍的站起来,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到了厅口,凝视东边方向,正是雪妃所在。
“怎么了,项老?”方怀义反应极快,忙问道。
“有刺客!”项雷脸色沉肃,皱眉道:“二爷,咱们怎么办?”
方怀义脸色微变,站起来踱步,脚步越来越快,眉头却锁成一团。
“还愣着干啥,二哥,咱们赶紧去救人呀!”方怀智叫道。
方怀义停步摇头:“大姐的护卫是神宗卫,咱们也不能靠近的,这时过去反而添1uan!”
“nainai的,这帮家伙忒瞧不起人,我看要好好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方家不是吃素的!”方怀智咬牙切齿的跺脚。
方怀义烦躁的皱眉:“少废话,说这个有什么用!”
方怀智道:“那咱们总不能干等着看热闹吧?”
方怀义皱眉道:“这样,咱们马上过去,看看神宗卫需不需要帮忙,实在不成,只能硬来了!”
“这才对嘛!”方怀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奋的道。
众人来到了雪妃小楼外,但见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原本威风赫赫的神宗卫如今狼狈不堪,一百多人被四个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地上躺了一群神宗卫,生死不知,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凶多吉少。
项雷脸色一变,扯一下方怀义:“二爷,不妙,你们退后!”
方怀义也变了脸色,眼前的一幕委实惊人,神宗卫傲气冲天,他一直忍让,一者他们是皇家的人,二者他们武功修为深厚,确实可堪信任。
此时,修为深厚的神宗卫们,在四个黑衣老者跟前,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掌一个被劈倒,毫无还手之力。
这四个老者身形矮小却壮实,双眼闪着灼灼精芒,双掌也不甚快,却力大无穷,所向披靡,不管面对的是刀还是剑,是手掌还是拳头,只是一掌下去,直接把人劈倒,即使有剑也挡不住,手掌撞到剑上,直接把剑劈为两半。
方怀义吸了一口凉气,这掌法霸道绝伦,竟没人能接得住,他扭头看看项雷诸人,他们都眉头紧锁,看起来并无把握。
项雷道:“二爷,咱们挡一挡,你与三爷快去请李先生出关!……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
眼看着一掌一个,这一会儿功夫又倒下了十几个神宗卫,再这么下去,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杀干净。
“老三,你去!”方怀义转头道。
方怀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凭他的三脚猫武功,在这里纯粹是送死,尽快把李先生请来要紧,不能再废话了。
第630章 救治
第63o章救治
他转身便跑,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让他心惊rou跳,不知道大姐怎么样了,万一大姐有个三长两短,那方家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拿出吃nai的力气狂奔,转眼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外,两个黑衣劝募装少女往前一拦,挡住了他的路。
“三公子……”两个少女歉然抱拳。
方怀智气喘吁吁,忙道:“去……去……去禀报,请李先生救命!”
“三公子,先生有话,谁也不见,他正在闭关练功呢。”劲装少女摇头,脸色歉然,语气坚定。
“十万火急,少废话!”方怀智大怒。
两个少女身形婀娜,都有几分姿色,显得楚楚动人,此时却昂起头,一言不的望着方怀智。
方怀智看她们模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忽然双手扩成喇叭形状搭到嘴边,扬声大吼:“李先生!李先生!快出来啊,有刺客来啦!”
“三公子!”两女嗔怒。
方怀智不理二人,接着扬声大吼:“先生再不出来,咱们方家就完啦!”
院门口闪过一道yù色身影,明月袅袅出来,裣衽一礼:“见过三公子。”
“明月姑娘,令师呢,快快救命啊!”方怀智忙不迭跑过去,急切的问,双眼1uan扫她身后。
明月道:“三公子放心,家师已经去了。”
“好好,这就好了!”方怀智长舒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瘫下去,明月伸手一拍,顿时一道掌力注入,他身子一下僵直了。
掌力在他体内循环一圈,他只觉力气恢复了大半,感激道:“明月姑娘真是名师出高徒,多谢!”
明月摇摇头:“来了多少刺客?”
方怀智摇摇头:“我也没看清,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个强得过份,神宗卫厉害吧?却一招也接不住,纯粹在那里挨宰拖延时间,唉……他们……”
他神色复杂的摇摇头,当初他对这帮神宗卫不屑之极,觉得本事不强,傲气不小,如今却肃然起敬。
他想想自己换成他们,能不能那么做,会不会用xìng命来拖延时间,只为大姐的一线生机?想来想去怕是没那份勇气。
他们这么忠心,再傲气一些也理所应当,他们都不把自己的xìng命当成自己的,当成大姐的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酸,叹道:“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等到先生去。”
“咱们去看看吧。”明月道。
“这……”方怀智迟疑了,看看她炯炯放光的眸子,想不答应,嘴却不由自主的张合:“好啊,咱们去看看!”
话一出口他顿时懊恼万分,那里太危险,明月姑娘不应该去,若是被李先生知道,还指不定多埋怨自己呢。
若真的出现意外,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明月大喜过望,没想到方怀智能答应,她忙道:“咱们快去!”
说着跑了出去,方怀智伸伸手:“别……”
明月已经跑开了,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追上去,明月也不等他,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方怀智又拿出吃nai的力气追赶,却追不上,总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心下暗恨自己无能。
人家才学几天的功夫,自己虽说没练什么高深功夫,但怎么说也cao练了这十几年,脚头极健,却输给了人家,还是一个小姑娘!
他一边惭愧着一边拼命的追,终于在小院前追上了明月,却是人家停下来,他才能追得上。
“唉……”眼前的一幕让他脸色白,两百多个神宗卫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全死了。
原本的惨叫声已经听不到了,看来都被杀光了。
他扭头打量几眼,不见二哥与项老他们,忙道:“明月姑娘,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看看。”
明月摇头:“我也进去。”
“不成不成,他们应该在里面,这些人的武功太强,你虽然拜了名师,可毕竟修行太短,打不过他们的。”方怀智摇头不迭。
“师父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明月道。
方怀智道:“这些人太厉害,即使是李先生应该起来也不容易,顾不得你,万一你真的进去,岂不是累得李先生分心?”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暗叹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干过,真不是人干的事,嘴皮子都要磨干了。
可没办法,自己打不过人家,又不能太粗豪,得罪了她可没好果子吃,李先生是个护短的,大哥都敢硬顶,自己更不在话下。
明月身形一dang,倏的绕过了他,一闪身钻进了院内,方怀智大吃一惊,跺跺脚冲了进去,一进到小院,里面是一片柳树林,这时候有些稀疏了,被月光照着,朦胧一片。
远处的那座小楼灯火辉煌,映亮了夜空,耀眼之极,他埋头往里面冲,想把明月追回来,等到了楼下,终于见到了明月,还见到了二哥他们。
他们正围成一团,方怀智忙奔过去,往里钻了钻,终于到了里面,到了明月身边,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却是一人对四人大战。
四个矮小老者正围攻李慕禅,方怀智一下认出这四人,正是先前杀神宗卫的那四个,一掌一个,像是砍柴切瓜一样,如今对上李慕禅却毫无办法。
李慕禅踩着一种奇异的步法,在四人之间闪转挪移,往往差之毫厘就要被打到,却偏偏打不到。
周围众人一言不的紧盯着场中,他们知道四人的掌力雄奇,一旦挨上,便是李先生怕也挨不住,唯今之计只要缠住他们,消耗一下锐气,待锐气失,再一拥而上。
如果李先生身法出错,挨上一掌,那将功尽弃,凭他们几个想胜过四人难之又难,故紧张非常。
李慕禅一边踩着步法一边观看四人的武功,从没见过他们的掌法,看着简单朴实,却蕴着精妙。
与他们对掌,除非开始就压制住他们,或者如自己一般,索xìng不与其对招,只以身法躲避,否则,他们会一掌接着一掌,如滚雪球一般,又如海1ang层层叠叠,一波叠上一波,越来越强。
与这样的掌法遇上,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以力胜,而他们掌力雄奇,正是以己长破对手短。
李慕禅思索破解之法,他胜过对方不难,但他们四个这般功力,万一碰上功力更深的,与自己相当,怕是要吃亏,如今正是一探虚实的好时机。
至于雪妃,正由秋水师太护着,还有洪将军,他倒是不担心。
呼呼的掌风越来越强,四人脸色阴沉,死死瞪着李慕禅,眼中凶光迸射,颇是慑人。
李慕禅脚步轻盈,宛如一抹轻烟在四人间穿梭流转,没有实质,摸不着看不清,明月在一旁看得目眩神mí,同样的步法在师父使来,竟有如此威力!
“李风!”上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清脆带着磁xìng,随后传来砰砰的闷响,似乎石头落到楼上,小楼颤了一颤。
李慕禅一惊,身形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砰!”四道闷响,四个老者飞了出去,落在众人脚下,一动不动如死人。
李慕禅身形又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小楼上,再一闪消失在小楼中,里面传来他的怒喝:“该死!”
楼里忽然飞出两道人影,像是射出的箭,撞上假山。
假山位于楼前十几丈,奇石堆垒而成,约有一丈高,奇形怪状,隐约似是一个狮子蹲在那里仰头看天。
这两道人影撞上后,假山颤了一下,最上头一块儿石头炸开,拳头大小的石块儿迸散四射,众人忙闪避开来。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厉害,竟把石头撞成这样,忙抬头看,却不见两人出现。
明月脚尖一点,如一朵白云冉冉上升,飘上了假山上面,低头一瞧,弯弯的眉mao蹙起来。
月光皎皎,眼前一切清晰无比。
两个黑衣老者嵌在一块圆形石块里,一动不动,嘴角不停涌着血,身体也汩汩冒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圆形石块儿直径约一丈,看痕迹显然是刚才形成的,圆形周围都被炸去,形成规则的浑圆,想必刚才迸散的小石块儿就是它的一部分。
明月已经杀过人,此时再见到并没心虚,只是皱眉看着,这两人如此模样,想活怕是难了。
项雷他们也飘身上来,把这块儿石头围起来,黄宗饶上前探一下两人鼻息,很快直身摇摇头:“没气儿了!”
“这是李先生的手法吧?”方怀义问。
项雷皱眉摇摇头,看向四周,众人都摇头,他们还真没有看过李慕禅真正出手,多数是无声无息。
明月道:“是师父。”
众人叹了口气,项雷道:“真没想到,李先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把人击飞,还造成这般后果,其功力之深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境界,怪不得一掌就把那四人击飞了。
人已经死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众人飘身下去,到了四个老者跟前,黄宗饶又低头探了探,点点头:“还有气,伤虽重,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正直起身来松一口气,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去抓那人的嘴,但到了半途又颓然的停下了。
人们疑惑的看着他,随后也变了脸色,但见老者脸色迅变黑,仿佛海水上chao,转眼间脸色被漆黑笼罩。
黄宗饶摇摇头:“他们都藏了毒,真是狠,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转头又看其余三个老者,也已经脸色漆黑,没有了气息,都自杀了。
明月凝神看向楼上,对死去的四个老者并不在乎,他们杀了那么多神宗卫,落在众人手里,还不如死得痛快。
上面没有动静,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与先前的喧闹迥然不同。
方怀义担心的看了看上面,扬声道:“李先生?”
李慕禅一闪身,出现在众人跟前,抱抱拳,神情肃穆的点点头:“二爷,三爷,各位前辈。”
“大姐她怎么样?”方怀义忙问。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不太妙,上去看看吧。”
方怀义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急声道:“受伤了?要不要紧?”
李慕禅摇摇头,招手道:“二爷三爷,大爷呢?”
“他——?”方怀智冷哼,撇撇嘴:“他除非是聋子,要不然早该听到动静了,却不见人影!”
李慕禅皱眉道:“那二位请上来吧。”
他转身往上走,忽又停下,转头道:“明月,你回去拿了我的丹yao,去给神宗卫的人服下,尽量救治,治不了就想法子延命。”
“是,师父。”明月点头。
她转身便走,项雷忙道:“咱们都去救人吧。”
明月转身道:“多谢项前辈,师父的丹yao我马上拿来,前辈先把他们按伤势轻重分开吧,我会先救伤重的。”
“好。”项雷点点头,转身道:“诸位,咱们帮不上什么大忙,现在去帮忙救人吧!”
众人没有二话,都跟着项雷到了外面,去检查众神宗卫的伤势。
明月飘飘如御风,转眼回到了自己小院,雪娘三女正在院里等着她,见她回来忙问究竟。
明月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很快到了一间小屋内,屋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书架,架上摆着一些瓷瓶,瓶身刻着蝇头小字,标注着丹yao的名称。
明月迅拿了几个瓷瓶,收到怀里转身便走,嘴里还不闲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雪娘三女紧随着她出了小院,到了雪妃院前。
项雷众人动作极快,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把两百多人分成了三拨,项雷上前迎接明月:“明月姑娘,这十个人是死了的,这三十二个是重伤,马上要断气,这一百多个是轻伤,还有救,我已经给他们服了yao。”
他们虽是武林顶尖高手,身上的yao却也不少,有备无患,纵有再厉害的武功也难免受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十个死了的,不能吃yao,三十二个重伤,吃了他们的yao也没用,索xìng不喂,全看李先生有什么灵丹妙yao。
如水的月华下,明月一袭yù色僧袍,一尘不染,仿佛仙子谪尘,她来到三十二个重伤跟前,拿出两个瓷瓶:“项老,每人服下一粒。”
项雷也不多问,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罢,究竟管不管用,只能看他们的运气如何。
明月缓步来到十个死了的神宗卫身前,迟疑一下,转身道:“雪娘姐姐,我试试看吧。”
“嗯,咱们助你一臂之力。”雪娘点头。
她知道明月得传了一门秘术,可以医死人rou白骨,神妙非常,自己三人不是先生弟子,不能得传。
但此术对内力要求极高,极耗精气神,乃是嫁接之术,损人利己,她们即使没学也没觉得如何,这样的秘术不学也罢。
柔娘与桑娘皆脸色沉肃,来到她身后站定。
明月道:“桑娘姐姐,你帮我动手。”
桑娘迟疑一下,担心道:“你们三个能支撑得住吗?”
“试试看吧。”明月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那些神宗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
“好吧。”桑娘点头接过瓷瓶。
项雷吃了一惊,忙道:“明月姑娘,这十个人已经死了,不用白费力气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武林中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不必太过执着。”
明月道:“项老,我想试试看,那些yao他们服下,即使不能治好,也能吊住一口气,等师父过来,自能救他们。”
“好。”项雷点点头,姑且信之罢。
明月一揽袍襟,缓缓盘膝坐到地上,不顾忌地上的血泥,身前是一个静静躺着的神宗卫。
她微阖双眸,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异手印,雪娘与柔娘跟着盘膝坐下,雪娘在她身后,双掌搭上她背心,柔娘在雪娘身后,双掌搭上雪娘背心,三人连成一体,内力汇合。
明月合眸定息片刻,双手生变化,越来越白,最终莹白如一对羊脂白yù雕成的yù手,在月光下流转着莹光。
她忽然睁眼,双眼射出两道yù色光华,与月光同质,双手幻成一片影子,飞点上身前的神宗卫。
项雷微眯眼睛,虽知不该偷看,却禁不住好奇,再者她这般施展也是不避人,看也无妨。
他看不清明月的双手,只见一片手影,隐约数出五十多指点在神宗卫身上,仅是一口气一眨眼点完,这般手若是用来对敌,威力惊人。
“砰”神宗卫忽然自己坐起来,直挺挺的,众人还以为是诈尸,皆汗mao竖起,齐齐望过来。
明月双手不停,yù指闪烁,又笼罩了神宗卫的背后诸穴。
“呼……”她长出一口气,倏的收手,一片模糊的指影顿时消失。
明月双手结印于胸口,一动不动,原本莹光黯淡的双掌再次恢复,莹光流转如白yù。
桑娘紧盯着明月,见状忙把她跟前的神宗卫抱起来放到一旁,又抱起来另一个神宗卫放到明月跟前。
她毫不顾忌血污与泥土沾身,也不理会男女授受不亲。
黄宗饶好奇,迈步到了近前,在先前的神宗卫身边蹲下,随意的探一下他鼻息,忽然失声出“咦”一声。
项雷诸人扭头望去,黄宗饶皱眉,又按上这神宗卫的手腕,片刻后抬起头,满脸的惊异。
桑娘转过头来,皱着柳眉竖指于唇前:“嘘——!”
黄宗饶点点头闭上嘴,转头盯着明月看,但见明月再次出手,yù手幻成一片指影笼罩神宗卫前半身穴道,随后一收手,神宗卫腾的一下坐起来,指影再次笼罩其后半身。
仅是四五次呼吸的功夫,一片指影消失,她再次收手结印于胸口,合眸定息,一动不动,双掌已经黯淡无光。
就好像yù中的莹光被chou离了,变成了苍白色,但随着时间过去,她yù掌再次恢复了晶莹,里面再次流转莹光。
桑娘待要伸手,项雷摆摆手,两个黄宗饶与他一起把那神宗卫抬起来,然后又抬过来一个放到明月跟前。
桑娘没有阻拦,从袖里chou出丝帕,拭一下明月额头,光洁如yù的额头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明月依法施为,黄宗饶再次去探这神宗卫的鼻息与探相,脸色惊异,直勾勾盯着明月看。
众人被他的举动nong得好奇,徐秀蛾到了两神宗卫跟前,探一下他们探相,也露出惊奇神色,盯着明月看。
当施展到第八个时,明月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后的雪娘与柔娘也脸色苍白如纸。
桑娘见状,盘膝坐到柔娘身后,双掌搭上她后背。
当第十个神宗卫救完,明月呼吸急促,yù色的僧袍已经贴到她身上,显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但众人却没有一个关注于此,心被一种惊异与感动所包裹着,怔怔看着她摇摇晃晃起来。
她吃力的从怀里又取出一瓶yao:“项老,他们只有一口气吊着,还是要等师父过来,给他们服下这个yao吧。”
项雷忙接过yao,叹道:“明月姑娘,你们快调息吧,不要多说话,他们就jiao给咱们了!”
明月点点头,桑娘三女也摇摇晃晃起来,虚弱不堪,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
明月对众人裣衽一礼:“诸位前辈,咱们先回去了。”
众人纷纷还礼,以目光送着她们离开。
四女当中,明月最累,桑娘最轻,她右手扶着明月,左手扶着柔娘,雪娘也扶着柔娘,摇摇晃晃往回走。
桑娘嘴里嘟囔:“明月,你也真是,逞什么强,尽力就是了,别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来,记得先生曾说,此术损己利人,你又何苦呢!”
明月摇摇头,叹道:“明明能救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
“他们死活与咱们何干,是他们命不好。”桑娘哼道,不过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只能哼了一声:“能者多劳,你就是命苦!”
明月摇摇头:“也不知道师父那里怎样了……”
李慕禅带着两人上了楼,方怀义脸色大变,只见洪将军与秋水师太都脸色苍白的盘膝坐地上,一动不动,榻上仰面躺着一人,雪白的宫装,不是大姐是谁!
“大姐!”两人惊叫一声,忙来到榻前,却见雪妃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气息,小腹印着一个焦黑的掌印,在雪白宫装身格外的显眼。
李慕禅道:“还好娘娘穿着宝甲,不然这一掌早就把她五脏六腑打碎了,可惜如今也不成了……”
方怀义上前探了一下她手腕,顿时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方怀智忙道:“二哥,大姐怎样了?”
方怀义身体僵硬,嘴唇轻颤着:“大姐……大姐她……”
“大姐不要紧吧?”方怀智抱着侥幸问,却猜到了答案。
方怀义摇摇头,扭头转向李慕禅,带着希冀:“先生,你能救回大姐吗?”
李慕禅叹了口气:“若是别的伤,我倒能救一救,如今她伤得太重,我却无能为力了。”
“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方怀义忙道。
在他眼里,李慕禅无所不能,身怀奇功秘术无穷,仿佛没有办不到的事,如今到了这一步,他如溺水之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何况是一根木头。
李慕禅沉yín片刻,道:“虽有一法,却……”
“先生尽管明言,只要能救得大姐xìng命!”方怀义忙道。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既如此,我便试试看,不过不能有人干扰,所有人都得退去!”
“好。”方怀义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慕禅转身道:“洪将军,师太,娘娘的伤势你们也看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们一块儿退下吧。”
秋水师太挣开眼,双眼黯淡无光,有气无力的道:“先生不需要护法?”
李慕禅摇头:“不必,没人打扰就好,需要时间不短,中间不能停顿,务必不能让人过来扰我,否则前功尽弃,不但救娘娘不成,我也要搭进去xìng命,切记切记!”
“好,先生放心,咱们自会小心。”秋水师太点头。
洪将军也缓缓睁开眼,深深凝视着李慕禅:“李先生,先前多有得罪,你若救得娘娘,在下做牛做马必报答先生恩情!”
李慕禅摆摆手:“且不必说这些,能不能救得我不能担保,只能试试看。”
方怀义忙道:“好好,先生不必想太多,即使救不得,也是大姐命该如此,咱们断不会怨恨!”
李慕禅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是,多谢二爷。”
方怀义方怀智与两人一块儿下了楼,到了楼下,在假山下面看到了六人的尸,停住了。
“洪将军,刚才怎么回事?”方怀义抬头望一眼小楼,满是担忧。
刚才在李慕禅跟前他强装不在意,却恨不得李慕禅一下救活雪妃,却又怕李慕禅负担太重,救人心切反而不成。
洪将军咳嗽一下,伸手捂住嘴,放开时手掌一片殷红。
他苦笑着摇头:“还有两人一直潜伏在侧,当李先生缠住下面的人时,这两人忽然出现,直接打伤了我与师太,击中了娘娘。”
“好狡猾的手段!”方怀义道。
方怀智恨恨道:“真是该死!他们还真下得去手!”
大姐貌美无双,举世罕见,这般美人,只要是个男人都舍不得下手,他们却毫不犹豫,真不是男人。
洪将军叹息道:“亏得李先生及时出现挡住了一掌,要不然,娘娘即使身穿宝甲也死透了。”
“李先生武功确实高明,那二人如此精深的武功,却接不住他一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洪将军摇头道。
秋水师太笑了一下:“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娘娘不是英年早逝之人,先生应该会救活的。”
“借师太吉言,借愿如此吧……”方怀义叹息道。
正在此时,脚步声匆匆响起,方怀仁大步流星的出现,见到四人顿时一怔,忙上前问:“老二老三,怎么回事?”
方怀智斜睨着他:“我说大哥,你早干嘛去了,这会儿什么事都没了,你才过来,真是找的好时机啊!”
“老三你胡说什么!”方怀仁瞪他一眼,转头道:“大姐怎样了?”
方怀义摆摆手:“行了老三,别胡闹!……大哥,你来得晚了,大姐受了重伤,李先生正在上面救治呢。”
“李先生?”方怀仁顿时皱眉。
方怀义叹道:“大姐的伤太重,这一掌太狠,经脉尽断,便是心脉也断了,如今也只能让李先生试试看了。”
方怀仁脸色大变:“心脉也断了?”
“嗯,生机已绝,但李先生说还有一线生机,大哥,还是等等看吧。”方怀义点点头。
方怀仁皱眉道:“人都这样了,他有什么法子!不能让他胡来!”
方怀义脸色一沉,冷冷道:“大哥,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法子?”
方怀仁哼道:“即使救不了大姐,也不能让人胡来,有辱大姐清名!”
方怀智蓦的大喝:“狗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讲这些!”
“老三,小点儿声!”方怀义忙一扯他,把他扯开:“你扰了李先生,误了大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转过身,语重心长的道:“大哥,事到如今,咱们得把一切都放下,一切以救大姐为要,是不是?”
方怀仁摇头:“不成,我不能让他胡来!”
说罢他拔腿便走,朝小楼而去,便要上楼阻止李慕禅。
第631章 惊扰
第631章惊扰
“慢着!”秋水师太一下出现,挡住了他的路:“方大公子,你不能过去!”
方怀仁脸色阴沉:“秋水师太,你这是做甚!”
秋水师太道:“大公子,李先生正在救治娘娘,已经吩咐过绝不能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大罗金仙也救不得。”
方怀仁冷笑:“他言过其辞,不过是为夸大自己的功劳罢了,我要去亲自看看,万一大姐有救,反而给他害了呢!”
秋水师太皱皱眉,望向方怀义与方怀智。
洪将军冷冷道:“方大公子,娘娘的伤多重我亲自验过,你不能上去!”
他身份与秋水师太又不同,此话一出,方怀仁顿时滞了一下,洪将军是大姐心腹之心腹,他的话比自己管用得多。
他阴着脸想了想,道:“我要亲自看着李风!”
“大哥,你胡道什么!”方怀智不耐烦的道:“李先生明明说了,不能有外人在一旁,你非要上去,有何居心?……是不是想害死大姐才甘心,就为了一点儿意气之争,就不顾大姐xìng命,非要与李先生做对,你……你……!”
“大哥,还是等一等吧,李先生既然说有一线生机,就能救回大姐,就相信李先生一回吧!”方怀义语重心长的道。
方怀仁皱眉看着众人,见他们都似笑非笑,带着不解与埋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下恼怒非常。
他扭头喝道:“侯老!”
众人眼前闪过一道灰影,一个矮小老者倏的出现,站在方怀仁身边,冷冷扫过众人,双眼如刃。
方怀义与方怀智脸色大变,没想到他请出了此人。
这侯老乃方府镇府之人物,一直随在父亲身边,父亲如今闭死关,一直由他护法,没想到大哥却把他请来了!
方怀仁抱拳道:“侯老,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请侯老助我一臂之力!”
侯老缓缓点头:“是,大公子。”
方怀仁扫一眼众人,缓缓踏步向前,洪将军移身挡路,冷冷道:“大公子,但教洪某有一口气在,绝不能容你误了娘娘xìng命!”
方怀仁皱眉道:“洪将军,李风的话不可全信,我难道不紧张大姐的xìng命吗?但我宁可相信自己,也不会相信李风!”
换了一个人,他直接令侯老开打了,但洪将军却不成,洪将军是大姐的心腹,万一真的起了冲突,大姐说不定偏向哪一边呢。
秋水师太淡淡道:“娘娘心脉断绝,请问大公子,你可有法子救治?”
方怀仁脸色一变:“心脉断绝?”
秋水师太点头:“我与洪将军都探过了,绝无差错,大你子若有法子治,贫尼也不会横加阻拦,若是不然,还是信李先生一回吧!”
洪将军道:“贵府的神医就算了,yao医不死人,他不成的!”
他的话堵住了方怀仁的嘴,他默然不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总算是消停了,绝了去打断李慕禅的心思。
“无论如何,我不放心李风,一定要去看看,侯老,谁若阻拦,请帮我挡开,不伤xìng命便是!”方怀仁道。
“是,大公子。”侯老面无表情,淡淡回答。
秋水师太冷笑道:“好个大公子,真是执mí不悟得了失心疯,侯老,你就帮着他1uan来?!”
侯老道:“师太,大公子是少家主,我只能听他的!”
秋水师太冷笑:“即使因此害了娘娘的xìng命?”
侯老淡淡道:“大公子不至于害大小姐。”
秋水师太柳眉一竖,娇哼道:“侯老,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他这么上去,能不打扰李先生救治?更别说他与李先生不对付,定会扰了他的心境!”
侯老摇头:“我不是家主,不能妄下判断,只依命行事。”
“你——!”秋水师太指着他,葱白手指颤动。
洪将军道:“师太,咱们两个联手,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公子上去!”
“好,咱们两个受伤了,不中用了,可也不能任何别人胡闹,拼了!”秋水师太道。
方怀智大声道:“二哥,你就看着大哥胡来?”
方怀义迟疑,犹豫不决的看着方怀仁。
方怀仁扭头沉声道:“老三,你是要造我的反了!”
方怀智哼道:“我就是要造你的反,由着你的xìng子1uan来,大姐与李先生都要被你给害死!”
方怀仁脸色铁青,冷笑道:“好个老三,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他说着话扫一眼方怀义。
这一眼令方怀义怒气勃,脸色一肃:“大哥,老三说得有理,不能由着你的xìng子胡来,这关系到大姐与李先生的xìng命!”
方怀仁仰天打了个哈哈,怒极而笑:“好好,你们两个都出息了,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方怀义道:“大哥休得1uan说,大哥若做得对,咱们岂能不遵,可明明是一条绝路,咱们不能任由大哥闯过去!”
“说得好听,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方怀仁冷笑道。
他斜睨一眼二人,然后扭头望向项雷诸人:“项老,你们几个要怎么办,是不是跟着老二老三一块儿造我的反?”
项雷迟疑一下,抚髯叹道:“大爷,二爷三爷,大家有话好好话,有事好商量,都冷静冷静,何必非要针锋相对?”
“如此说来,项老是两不相帮了?”方怀仁露出一丝笑意。
项雷看看方怀义,抚髯沉yín不语,面露为难,黄宗饶诸人也皆面露难色,李梦白一直紧锁着眉头,脸色阴沉。
见众人都没不说话,他脸色一正,昂然上前一步,抱拳缓缓道:“老夫有件事实在不明白,想请大公子指点mí津。”
“说!”方怀仁皱眉冷冷道。
李梦白道:“敢问大公子可相信娘娘的伤势是断了心脉?”
“……嗯,洪将军与师太想必不会欺我。”方怀仁看一眼二人,又冲着李梦白点头道。
李梦白道:“请问大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方怀仁一滞,咳嗽一声,道:“我有家传的玄龟丹,可以延命续气。”
方怀智哼了一声:“大哥,玄龟丹只能延命续气,那也是要有人救才行,像心脉断了,哪有什么法子?!”
“老三,你没试过,怎知不成!”方怀仁夹住这。
方怀智道:“我从没听说过玄龟丹能把死人救活的!”
李梦白沉声道:“原来大爷也没有把握。”
方怀仁哼道:“姓李的就有把握?”
李梦白道:“大爷,老夫觉得,还是相信李先生吧!”
“李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了!?”方怀仁脸色阴沉,冷冷瞪着他哼道。
李梦白道:“这些神宗卫为了救娘娘,舍生忘死,以xìng命拖延刺客,当场死了十个人。”
方怀仁脸色不变,扫了他们身后一眼,正是神宗卫所在的方向。
李梦白道:“但天佑勇士,如今这十个人活了过来!”
“嗯——?”方怀仁脸色微变:“还有这种事?”
“若非亲眼所见,咱们也不会相信。”李梦白道。
“何人所为?”方怀仁皱眉问:“不会是李风吧?”
李梦白摇摇头:“不是李先生,李先生那时正忙着救娘娘呢!”
方怀仁顿时松一口气:“那是谁?”
“是明月姑娘,李先生的弟子。”李梦白道。
方怀仁脸色沉下来:“原来是她!……还真是好本事!”
“徒弟尚且如此奇能,做师父的岂能差了?”李梦白道:“大公子,如今能救大小姐的,只有李先生了,还请大公子慎重行事!”
方怀仁皱眉不言。
他扫一眼周围诸人,冷冷道:“也罢,我就悄悄过去,不打扰他,只偷偷看着便是了!”
李梦白皱眉道:“李先生如此深厚的功力,岂能觉察不出大爷的靠近?扰了李先生,害了大小姐的xìng命,大公子岂不后悔终生?”
方怀仁转头道:“侯老,请出手罢!”
他耐心终于耗尽,决定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走人。
侯老点点头:“大公子放心,我会的。”
方怀仁看一眼李梦白,转身便走,秋水师太与洪将军挡在前头,一道灰影闪过,两人身形一颤,顿时僵住了。
侯老现身二人跟前,摇头道:“师太多多原谅,我不能不这么干。”
秋水师太杏眼圆睁:“侯老,你疯啦,不但不制止他,反而陪他一块儿胡闹,万一真扰了李先生,你如何担得起?”
她心急如焚,万一真因为自己的原因,坏了小师弟的大事,或者害了他的xìng命,自己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小师弟号称星湖小筑这一代弟子中第一人,有望炼成上古练气术,成就长生不死之神话。
她既是对小师弟好奇,又想看看他的本事,却绝不能容许别人害他的xìng命,小筑也绝不会罢休,侯老此举是找死,他武功再强,能强得过小筑!?
侯老摇摇头:“我身为方家之人,只听老爷与大公子的,其余人的话听不得。”
“没有娘娘,方府还是什么方府,侯老你莫犯糊涂!”秋水师太忙道。
侯老摇摇头:“师太,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事已到此,老夫只能得罪了!”
他又对洪将军道:“洪将军,放心罢,大公子不会害大小姐xìng命。”
洪将军怒瞪着他喝道:“万一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老夫拼了命不要,也要取他xìng命!”
方怀仁冷笑一声从两人中间迈过去,方怀义与方怀智跑了过去,再次拦在方怀仁跟前。
方怀仁冷冷道:“老二老三,你们还要自讨没趣?”
方怀义苦口婆心:“大哥,等一等吧,就信李先生一回,好不好?”
方怀智道:“你这般急切,究竟存了什么居心,是不是想害李先生,竟连大姐的xìng命也能牺牲,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是疯了,闭嘴!……侯老,把他们也制住!”方怀仁道。
“是,大公子。”侯老点头,一闪身,两人顿时也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只能干瞪眼。
他们没想到大哥如此疯狂,不顾一切的想上去打扰李先生。
其余诸人原本想阻止方怀仁,随着二人的被制只能停下,群龙无,项雷无奈的看了看方怀义。
方怀义嘴不能说,只能拼命的打眼色,项雷想了想,摇摇头,不敢冒险,毕竟大公子是方家未来的少主,他们毕竟是客卿。
若是二公子没被制,能说话,他们还能听二公子,如今却不成了。
项雷叹了口气,抱拳深深一揖,沉声道:“大公子,请三思,千万不要扰了李先生,娘娘必死之伤,想救回来必用奇术,一旦打断了,娘娘回天无力,大公子就成了方家的罪人了。”
“项老放心,我知道轻重。”方怀仁一露出一丝笑意,举步往里走去,朝着小楼而去。
众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摇摇头,侯老沉声道:“诸位,咱们虽是方府的人,毕竟是客卿,不是主人,不能自行作主。”
众人都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的心情,都隐隐觉得有愧,不能阻止他靠近,万一真惊扰了李慕禅,岂不是有负他所托?
“啊!”忽然一声断喝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侯老听出是方怀仁的声音,忙一闪身,瞬间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闪,消失不见,人们脸色微变,看了看,忙也跟上去。
项雷顺手解了四人的穴道,大伙一块儿到了小楼下,却见方怀仁正站在楼下,一动不动,直勾勾的望着楼顶。
“大公子?”侯老忙道,伸手拍一巴掌,想解开他的穴道,却没奏功。
项雷道:“侯老不必白费心机了,李先生的封穴手法奇异,外人是解不开的。”
侯老不信邪,又拍了两掌,方怀仁脸都青了,浑身颤抖,像是通上电一般打着摆子,痛苦不堪。
侯老见状不敢再解穴,扬声道:“李先生?”
李慕禅拉开门,缓步走出来,又把门合上,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阴沉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
众人只觉周身一紧,骤然冷,好像掉进了冰窖里。
“先生,你不要紧吧?”秋水师太忙问。
李慕禅露出一丝苦笑,扫去了阴沉:“功亏一篑!”
他转头看了看方怀仁,摇摇头:“也算是她命该如此,害她的是自己的兄弟,又有何话说!”
“先生,大姐她——?”方怀智忙问。
李慕禅道:“人是救回来了,但身子弱得很,你们过来看看吧,我去了!”
他说罢,缓步下了楼,慢慢往外走,众人不由的让开一条路让他通过,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了小院。
月光之下,他的背影竟有几分蹒跚。
方怀智箭步往上蹿,几个大步便跨到了楼顶,推开门进去,却见榻上躺着宫装凌1uan的雪妃。
他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运功所致,来到榻边看去,雪妃静静躺在榻上,脸颊酡红如醉,正睁着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上空。
“大姐?”他唤了一声凑过去,闻了闻鼻子,好香,好像是大姐身上的体香,却更加浓郁几分。
雪妃转过头,见是他顿时脸又红了一分:“老三。”
“大姐,你不要紧了吧?”方怀智一下抓住她手腕,搭上三指,片刻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做什么,又点头又摇头的。”雪妃薄嗔道。
方怀智满脸堆笑:“大姐,你这条命终于捡回来啦,亏得李先生,要不然,你真没命啦!”
“行啦,我知道了!”雪妃脸更红,忙道:“那你摇头做甚!”
方怀智笑道:“大姐,你如今身子骨太弱啦,元气大伤,要好好补补才成!”
雪妃道:“嗯,让他们哥进来吧。”
方怀智忙道:“大哥被李先生封了穴道在下面呆着呢,来不了,只有二哥,我去唤二哥!”
他转身跑了出去,很快跟着方怀义一块儿进来,来到雪妃的榻前,此时雪妃已经倚坐,衣裳整齐了,静静看着两人。
“大姐,你没事了吧?”方怀义欣喜的打量着她,觉得大姐变了模样,好像容光焕,像是花儿浇了水,丝毫没有病容,反而更美了。
雪妃摇摇头:“我不要紧了,老大是怎么回事?”
方怀智抢先回答:“哼,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昏了头,死活不放心李先生,要过来看着,结果惊扰了李先生,……他好像受了伤,是不是?”
雪妃神情有些不自在,点点头:“他受伤很重,老大出现的时机不对,唉……,算啦,李先生说我只捡回了半条命。”
方怀义笑道:“无论如何,大姐xìng命无碍可喜可贺,刚才把咱们吓死啦!……就不知道李先生的伤多重,我实在愧疚!”
云何无月票
云何无月票
这一阵子呆在农村老家,疯狂的写,写得很过瘾,没想到写得快更过瘾,每天好像生活在书里的世界里,快活得很。
不过,一到了现实,看到月票,就快活不起来啦,月票没有,是大伙对我的否定呀,难道写得太快了,质量下降,所以大伙不投票给俺?
无可奈何,唯有仰天长啸一声:“请——月——票——!”
第632章 合体
第632章合体
“应该不轻。”雪妃摇摇头,脸又红了一下,娇yan若花,想起了当是的情形,忙摆摆手,驱散了回想:“把大哥带回去吧。”
方怀义点点头:“好,大哥的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李先生的手法玄妙,没人能解得开。”
“哼,咎由自取!”方怀智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他记恨李先生,也不会nong成这样,照我说,封了他的穴道还是轻的,要是我,早就把他打个半死了!”
“老三,你就少说两句吧!”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哼道:“大姐,你是没看到大哥刚才的嘴脸,无论咱们怎么劝,好话说尽了,软硬兼施,都没用,非要进来,……我只怪自己不该嘴快,说李先生不能被惊扰,让大哥看到了机会,他才不管大姐你的伤势,只想着趁机除去李先生,这种人不配做我的大哥!”
“嗯——?”雪妃黛眉蹙起来,扫一眼方怀义。
方怀义忙道:“别听老三胡说,大哥可能也是关心大姐你心切。”
“狗屁的关心!”方怀智不屑的叫道:“他到最后甚至请动了侯老,bī着侯老出手,把咱们都封了穴道,他才进来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为了一点儿小怨,就置大姐你的xìng命不顾,亏你还一直帮着他呢!”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老三别说了!”
雪妃娇yan的脸庞渐渐冷下来,蹙眉道:“二弟,真的?”
“这……”方怀义迟疑一下,道:“大哥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不过也是一片好心,他对李先生成见极深,可能不相信他会救大姐你。”
方怀智恼怒的跺脚,大声道:“二哥你还帮他说话,真是气死人了!……哼,大姐都那样了,再怎么nong也不至于更坏吧,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他扭头道:“大姐,你不知道吧,当时我们过来看的时候,你的心脉都断了,只剩一口气了,马上便要去见阎王,……大姐,你们皇宫有秘yao,能不死?”
方怀义哼道:“什么见阎王,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方怀智挭着脖子不理他,只盯着雪妃。
雪妃摇摇头:“心脉断了就要死,皇宫虽有灵丹妙yao,也没这样的,我真伤得那么重?”
方怀智道:“我与二哥都探过了,那时候老大在哪儿呢?还躲在别处不敢过来呢!”
方怀义张了张嘴,想替大哥辩两句,但看了看三弟的神色,还是收住了嘴,他倒不是很爱戴大哥,但为大哥辩解已经成了习惯,下意识就会如此。
雪妃眼中mí蒙,失去了焦距,脸又红了起来。
“大姐,你不舒服吗?”方怀智忙问,盯着她娇yan如花的脸:“你脸红得厉害,是不是心火上升,太过虚弱了?”
雪妃脸更红,薄嗔道:“胡说什么,我哪脸红了!”
“不信你问二哥!”方怀智扭头望向方怀义。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笑道:“大姐是太虚弱了,你别再啰嗦,扰了大姐休息,走吧!”
方怀智不服气的道:“我要给大姐说明白大哥的真面目,别让他再蒙了!”
“大姐哪有你这么笨,赶紧走!”方怀义拖着他便往外走。
方怀智挣扎着叫道:“大姐,你可别再信老大了,他纯粹就是个小人,相信不得的!”
方怀智看起来身材魁梧雄壮,好像一手就能把方怀义举起来,但他武功稀松平常,方怀义却是高手,他大手一搭,方怀智根本抗拒不得。
雪妃摇头失笑,摆摆手:“好,知道了,你就别喊了!”
方怀智无奈的挣了挣:“二哥,你放开,成何体统,我会自己走!”
方怀义松开他,方怀智理了理衣衫,嘟囔道:“唉……,我要去李先生那里陪罪,真是没脸见他啊!”
“我与你同去。”方怀义道。
雪妃忙道:“慢着!”
两兄弟到了门口便要跨步出去,闻言收回步子扭头望去。
雪妃脸又红了一下,淡淡道:“你们不必去了,他受了重伤,这会要闭关疗伤呢,去了也是吃闭门羹。”
“那不成,咱们总要去看看,即使见不到李先生,看看明月姑娘也好!”方怀智摇头,忽然双眼放光,往后走几步凑到了榻前,呵呵笑道:“大姐,你是不知道,那明月姑娘好生厉害,你那帮神宗卫拼命拖延那些刺客,死了十个,都没气了,却硬生生被她给救了回来,……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一点儿没夸张,不信你问二哥!”
方怀义点点头:“二弟这回倒没说大话。”
“这么厉害?”雪妃点点头,却没露什么惊奇神色。
方怀义恍然,笑道:“名师出高徒,怪不得李先生能救得了大姐你,咱们就不多说了,大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
雪妃点头:“嗯,明天傍晚你再过来,我要好好睡一会儿。”
“大姐,我也要过来!”方怀智忙道。
雪妃嫣然一笑:“嗯,你也来吧,虽然聒噪一些,听着却有趣。”
方怀智顿时胸脯一挺,咧嘴乐起来。
方怀义笑着摇摇头,扯了他一把,两人出了屋子,外面正有白公公含笑点头。
两人对白公公行一礼,笑笑,然后下了楼梯。
方怀智走到方怀仁跟前,冷笑道:“我的好大哥,这滋味怎么样?!”
方怀义忙一扯,把他扯到了身后,不让他再说话,对方怀仁叹道:“大哥,老三说话冲,你甭见怪,大姐不想见你,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看能不能解开你的穴道。”
方怀智冷笑道:“解开穴道,做梦吧!”
方怀义扭头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吧!”
“二哥,你走不走,我懒得理他!”方怀智撇撇嘴。
“把大哥送回他那里。”方怀义道。
方怀智迈步便走:“要送你送,你才懒得碰他!”
方怀义唤了两声,方怀智权当没听到,大步流星而去,众人神色各异,默然无语,兄弟三人的恩怨他们实在不好netbsp;方怀义无奈的摇摇头,转头望向侯老:“侯老,你看……”
侯老点点头:“二公子放心,大爷jiao给我了,我会送回去。”
“有劳侯老了,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方怀义忙点头苦笑。
他说罢对方怀仁抱抱拳:“大哥,我去了。“
他转身也走了,几个起落追上了方怀智,与他一块儿走,摇头叹道:“老三,你太冲动了,不该对大哥那样的。”
“我才没这么个大哥!”方怀智恼怒道。
方怀义道:“无论怎么样,他毕竟是咱们大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李慕禅的小院而去,很快到了院前,对两个黑衣劲装少女温声道:“通传一声。”
一个少女摇头道:“二公子,三公子,明月姑娘已经放了话,什么人也不见,先生要闭关疗伤。”
“什么人也不见?”方怀智哼道:“咱们也不见?”
少女面露为难之色:“明月姑娘说了,便是二爷与三爷过来也不成,她要替先生疗伤,不能惊扰了。”
“唉……”方怀智无奈摇头。
方怀义想了想,叹道:“既如此,咱们就等等吧。”
两人转身离开了李慕禅的小院,往练武场后面的大厅而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方怀智叹道:“二哥,我看大姐身子骨太弱,脸动不动就红,虚火上升啊。”
方怀义看看他,摇摇头没说话。
“我说得不对?”方怀智问。
方怀义道:“我看不一定是因为虚火上升,算啦,要是让大姐知道咱们在议论,定要给咱们点儿苦头!”
方怀智脸色微变,忙点点头,不敢再多说。
雪妃静静倚在榻上,抬头望着上空,脸红如醉,容光大盛。
她忽然摇摇头,红晕忽的涌上来,似要打断什么思绪。
“娘娘在想什么?”一声沙哑声音响起,她忙回头看,见到是李慕禅,顿时松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松驰下来。
她扭过头不看他,哼一声,沉脸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李慕禅一袭青衫,缓步到了榻前,低头俯视打量着雪妃,真是美得惊心动魄,无法拒绝,尤其这个时候。
雪妃脸红了,却扭过头不看他,娇yan的脸庞冷牟,黛眉轻蹙着。
李慕禅道:“刚才是我救你,如今是要请你救我了。”
“我救你?”雪妃扭头望过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你那大哥忽然来打扰,我这条xìng命丢了半条!”
雪妃哼了一声,看看他,讽刺的话没说出口,觉得不妥。
李慕禅道:“你那大哥真是枭雄人物,为了对付我,连你也能舍得掉,这份狠绝端是让人佩服!”
雪妃哼道:“你别口是心非了,把我大哥怎样了?”
李慕禅摇摇头:“不过封了穴道,不能1uan说话罢了,……他把看到的说了出去,咱们都要玩完,你们方府也要完蛋!”
雪妃yù脸涨红,冷冷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李慕禅笑道:“娘娘,我若不这么做,你如今已经去阎王殿见祖宗了,还能在这里跟我脾气?”
“好吧好吧,算你救了我!”雪妃冷冷哼道:“从今往后,咱们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也别再来找我!”
李慕禅失笑摇头:“还真是恩断义绝呢!”
雪妃哼道:“不管是不是为了救我xìng命,这件事若真被人知道,咱们两个都要死,我可不想陪你一块儿死!”
李慕禅笑道:“娘娘还真是薄情,无情最是帝王家,果不其然!”
他说着话坐到了榻上,雪妃大恼,伸腿蹬他,却被他捉住了小脚,她用力挣扎两下,顿时酡红了脸,娇喘吁吁。
李慕禅放开她的脚,叹道:“娘娘,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我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你?”雪妃娇喘着捋一下鬓边的落,刚才这么一厮闹,她秀松散开了,蓬1uan慵懒。
李慕禅看得呆了眼,她白了一眼:“说话!”
李慕禅道:“一阴一阳谓之道,咱们两个得接着疗伤,否则你的伤势永不会好,yao石罔效,将缠绵一辈子床榻。”
雪妃红着脸嗔道:“不是说不成了吗?”
李慕禅摇头,脸色凝重:“只能试试看,不试没有希望,试一试总有一线希望的。”
“我才不跟你试!”雪妃扭过头。
红晕从两颊到yù腮,接着蔓延下去,染红了天鹅般的脖颈,一直往下,钻进两团高耸,被衣裳遮住了,让人忍不住想扒开衣裳看看红到了哪里。
李慕禅叹道:“那我只能等死了。”
“等死——?”雪妃望过来。
她脸庞冷冷的,却又红得娇yan,rou到一起冷yanbī人,她目光却有些躲闪,泛着一丝羞涩,不复先前的锐利。
李慕禅道:“咱们疗伤只进行了一半儿,我把生机渡给了你,未能返还大爷就来了,我如今生机全无,只凭一口气吊着,没几天寿命。”
“真是这样——?”雪妃蹙眉问。
李慕禅叹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直接把大爷给宰了,这也能消我心头之恨!”
雪妃哼道:“大哥也是关心则1uan。”
李慕禅嗤的笑了一声:“你倒能狡辩,胳膊肘到底是往里拐的!”
雪妃道:“你真有说的这么严重?”
她仔细打量着李慕禅,眼中闪着怀疑,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来,是不是要占自己的便宜,疗伤的法门太过羞人了!
李慕禅脸色一沉,冷冷道:“我还不至于卑劣至此!”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冷肃,沉重,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使是圣上怒也没这般吓人。
她不甘示弱的瞪向他:“什么脾气,你不心虚何必怕人说!”
李慕禅懒得再说,身形一倒,直接把她压低在身下,大嘴堵了上去,她忙伸手去推,却如蚂蚁撼山,根本推不动。
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窒息,随即嘴被顶开,舌头被勾住,一阵阵如电般的酥麻从舌头传向周身,嘴唇传来的火热与柔软直透心底。
她推拒的双手越来越无力,慢慢从推变成了抱,心神恍惚中,开始热烈的反应起来,两具身体纠缠到一起,越来越紧密,李慕禅一伸手,两边幔帐垂下,遮住了床榻,只能隐约见到里面锦被翻滚,衣裳纷飞。
一声长长的呻yín蓦的响起,床榻开始晃动起来,幔帐随之轻晃,如湖面的波光dang漾,夹杂着低低的呻yín。
白公公在小屋外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而惊慌,却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装作什么听不到。
他不敢1uan动,免得引起别人注意,装作什么事没有。
这样的事委实太可怕,一个不小心,要有无数人头落地的!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腔子,焦虑而担忧,不时转头看看四周,还好这是深夜,没有人过来。
一个时辰过后,里面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传来一声轻yín,他松一口气,却不敢出声打扰,站着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中,他抬眼一望,却是晨曦微露,已经一夜过去了,他轻轻活动一下,手足已经僵住了,像是被冻住。
他虽穿着上好的裘腋锦衣,温暖舒适,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一夜,仍是被寒气冻住了。
他心急如焚,天昏地间,根本没觉身体的异样,这时想动却动不了,顿时心惊,难不成自己要活活被冻死了?
恰在这里,“吱”一声门响,李慕禅一袭青衫从里面出来,容光焕,昨晚的憔悴与病容一丝不见。
他来到白公公跟前,轻轻一拍他肩膀,笑道:“公公辛苦了!”
一团温暖的气息钻进他小腹,在小腹蓦的炸开,整个身体顿时一颤,周身mao孔一下张开,森森寒气从万千mao孔钻了出去,身体温暖如浸热水里,舒服得想睡过去。
“李……李先生……”白公公苦笑。
李慕禅笑道:“公公,有暇过来玩吧,……娘娘睡下了,不要让人打扰,估计要中午才能醒来。”
“是。”白公公点头。
李慕禅点头,飘然而去,白公公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还好他没杀自己灭口,不过这种事就是一颗毒yao,随时会要人的命,现在不敢奢望别的,就盼着娘娘能马上起驾回宫,离开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李慕禅靠近小院时,闪烁了几下,无声无息中回了自己的小屋,他不想让明月她们知道这件事。
他坐到榻上,努力驱除脑海中雪妃的身影,曲线曼妙夸张,抱在怀里宛如羊脂白yù般细腻,又带着惊人弹xìng,真是无上享受。
而且她身体别有妙处,别有一番**滋味,让人流连忘返,李慕禅若不是定力强横,一定会整天缠着她不放。
他并非童子之身,与别的女子有过**,yù寒宫的苏云云,沧海山的梅若兰,皆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儿。
但论起**滋味,雪妃当属第一,是男人都无法拒绝,他尽兴之余,生出强烈的嫉妒心,恨起了当今南理的皇帝。
这等美人儿,竟属于他,而不属于自己,实是难以忍受之事。
他深吸一口气,把脑海雪妃的美妙yù体驱除,恢复清净。
他返归自身,只觉内力活泼如珠,越的精纯,仿佛要变成水银一般,虚空中现出黑佛的影子,待其清晰之后,脚下是一片青色火焰,先是一小片,后来越来越多,聚成一片火云。
他心神进入佛像内,附体而入,灼热之感顿时扑面而来,似闻到身体出的焦糊味道,被烤成了熟rou般。
他强忍灼疼,盘膝坐到火云上,收敛精神入定。
但这股疼痛不同与rou体的疼痛,而是从精神里传出来的,避无可避,即使定力也驱不去,扰得他无法入定。
过了片刻,虚空再次化为碎片,他从观想中醒来。
他强忍昏沉,再次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恢复,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反视自身,内力越的精纯,威力再次大增。
但他失望的是,仍没有质的突破,仍停留在三阳真解第二元境界,总觉得快要进入第三层,却总无法进入,隔着这一层纱,怎么也捅不破。
他仔细分析过,知道这一层很难,从元气到神元的变化,是从练精化气进入练气化神的一层,是从武学进入道的层次,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但心下总抱着一分希望。
这一次合体双修他大有进境,却仍差了一点儿。
雪妃的元阴醇厚,远胜寻常女子,真是天赋异禀,老天钟爱于她,造就出如此的美人儿。
他从入定中醒来,轻轻咳嗽一下,顿时响起脚步声,轻盈缓慢,停到了窗外,传来明月柔美的声音:“师父?”
“进来吧。”李慕禅道。
“吱”门被推开,明月一袭yù色僧袍盈盈进来,到了他榻前,打量他一眼,露出喜色:“师父好了?”
她见李慕禅容光焕,神采飞扬,比受伤之前还有好几分,忍不住高兴,笑靥如花。
李慕禅轻颌:“大致不要紧了,……唔,你这次可伤了元气,傻丫头,何必逞强!”
明月秀脸似乎瘦了一圈,整个人也憔悴如旱了的花朵,目光黯淡,整个人也精神不济,像是有病在身。
看到她这番模样,李慕禅心疼的道:“能救多少个是多少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若想不透这个,你学这延命术反而是祸非福,会害了你的xìng命!”
明月无奈道:“我辛苦一些,就能救回一条xìng命,我实在忍不住。”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摇摇头:“唉……,你呀——,算啦,以后不准你再用此术了,权当作没学过罢!”
“师父!”明月急道。
李慕禅道:“明月你要明白,你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也不会把死人救活,你这么干是有伤天和,以后除了非救不可之人,不准再1uan用此术!……再用两回,你的寿元也尽了!”
“是,师父。”明月松一口气,这样总比禁用好。
“去把雪娘她们也叫来,我替你们疗伤。”李慕禅道。
“……是。”明月惭愧的低头回答。
俄尔四女都进来,都坐到他榻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阵阵幽香钻进他鼻中,他正吃着rou,闻到rou味自然心dang,忙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阖起眼帘,两掌轻轻搭上雪娘背心与明月背心。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四女恢复了容光,像花儿重新浇了水,她们下了榻,谢过了李慕禅。
李慕禅摆摆手:“算啦,你们这次也是立了大功。”
桑娘身着淡粉色罗衫,娇yan如一朵玫瑰,娇笑道:“可不是要,先生,咱们救了十个人呐,把十个人还阳,真是刺激!”
雪娘笑着摇头:“没明月你能救人?”
“明月自己能救几个人呐,还不是多亏了咱们?”桑娘撇嘴哼道。
明月忙点头:“是,没有三位姐姐,我最多能救两个人。”
她又道:“也不是我的功劳,全靠师父的秘术。”
李慕禅摆手:“行啦,这种事你们以后少干,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将来真有十二大寇之流受了伤,或者身死,他们想救命,很可能把明月你们绑了去,bī着救人!”
“……不会吧?”明月一怔,脸色变了一下。
若真是这般,还真是大麻烦,自己可安宁不了,且不说坏人,就是好人也不成,每人都来求自己,自己就是把命赔进去也救不了几个人。
她这才明白师父刚才的话,这世上的事真不简单。
李慕禅道:“明月,你去大厅见见二爷,把大爷的穴道给解了。”
“是,师父,”明月应一声,又道:“神宗卫那边……?”
李慕禅道:“我过去看看,……小心点儿大爷,他对我一肚子火气,可不会太友好。”
明月轻笑一声:“我知道。”
随后四女退出了小屋,李慕禅也出去,外面太阳到了正中,阳光明媚,他伸展一下身体,到了后院开始练功。
明月则离开小院,穿过练武场,到了大厅里。
方怀义正独自坐在大厅里,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到是明月,忙站起来:“明月姑娘!”
明月裣衽一礼:“见过二爷,师父命我过来,说请二爷带我去大爷那里,帮大爷解开穴道。”
“李先生答应解穴啦?!”方怀义失声道。
明月点头:“是。”
“好好,快随我来,请——!”方怀义忙不迭的往外走。
他生怕明月反悔一般,脚下匆匆,转眼到了一个小院前,小院里正围了七八个人,都是十大供奉中人。
见到方怀义过来,众人转身见礼,看到了明月,接着正色见礼,神情客气,没一个人敢托大,以长辈自居。
明月身怀延命之术,若是处好关系,攀上jiao情,无异于多了几条命,实是最合算的事,岂能自讨没趣去得罪!
方怀仁站在院子中央,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双眼黯淡没有了光彩,好像随时会昏mí过去。
看到明月过来,他脸色不变,麻木的扫她一眼。
明月见状暗叹了口气,他们定是又试着解穴,造成了这般局面,师父的手法外人是解不开的,反而是害他。
她上前两步按到他背心处,片刻后摇摇头,扭头道:“二爷,我只能帮大爷把穴道解开,至于他受的伤,我治不了。”
“受了伤?”方怀义一怔。
明月看一眼众人,迟疑一下,道:“师父的手法奇特,旁人解穴往往会造成严重后果,轻则伤,重则亡,还好诸位前辈下手轻,大爷没有xìng命之忧。”
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脸红,忙转过眼睛左右顾盼,或看天空,或看地面,或看旁边的树木,唯恐与旁人的眼神对上闹得尴尬。
方怀义轻咳一声,忙道:“好好,还请明月姑娘出手!”
明月心下暗笑,师父的手法也是他们能解开的!秀脸却一本正经,严肃的点点头,忽然出手疾点。
她白皙双手舞成一团,如蜻蜓点水般落到方怀仁身上,后面二十几指,又转身到前面点了十几指,然后长出一口气退后。
“噗!”方怀仁仰天吐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往下瘫倒。
“大爷!”李梦白上前一步扶住他,低头看看,方怀仁一动不动,脸若金纸,已经昏mí过去了。
众人多数在揣摩明月的指法,想nong懂解穴手法,他们研究了半天的功夫,一直nong不明白其中究竟,为何看上去没有异样,血气流转正常,却偏偏动弹不得,大违常理,其中定蕴着奥妙。
明月扭头道:“诸位前辈,师父的手法千变万化,每一种手法一种解法,nong错了就有xìng命之忧。”
说罢这话,她冲众人点点头,盈盈转身去了。
众人都有些尴尬,明月这话很明白,他们不必研究,学了也没用。
李梦白道:“二爷,大爷这伤很重,得用玄龟丹了。”
方怀义忙点头:“好,用玄龟丹。”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yù瓶,便要打开,李梦白摆摆手,从方怀仁怀里掏出一个yù瓷,与方怀义的一般模样。
打开后倒出一枚黑色丹丸,丹丸漆黑如墨,泛着乌油油的光泽,好像黑色的玻璃球,透出一股神秘气息。
方怀义摇摇头,把自己的放回去,然后帮李梦白给方怀仁服下,送到屋里的榻上,众人都有些愧疚,没有散去。
方怀义摆手道:“大伙都回去吧,大哥服了此丹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大伙也是为了救大哥,想必大哥不会怪罪的。”
“唉……,惭愧惭愧!”项雷抚髯叹了口气,摇头不已,苦笑道:“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项老何出此言!”方怀义不悦的道。
项雷道:“咱们练了这么久的功夫,却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方怀义笑道:“明月姑娘的修为不深,是有个好师父,李先生如此人物罕得一见,大伙何必跟他去比,自寻烦恼。”
众人点头不已,李梦白严肃的点点头:“二爷这话有理,人比人气死人,……到了这个年纪,大伙跟我一样都有些懈怠了吧,看到李先生这般,还有明月姑娘,这会儿都有劲了吧?”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黄宗饶笑道:“不错不错,我现在就恨不得闭关苦练,即使赶不上李先生,也别被明月姑娘比下去。”
气氛一下轻松了,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这时候方怀仁醒了。
方怀义忙上前:“大哥,怎么样了?”
众人安静下来望向方怀仁,他脸色好了一些,金色褪去,有了几分红润,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众人暗叹玄龟丹之妙,见效如此之快。
方怀仁想要坐起来,方怀义忙上前扶起他,拿枕头垫到身下,温声道:“大哥不要紧了吧?”
方怀仁摇摇头,默然扫了众人一眼:“大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甭聚在这里碍事。”
众人有些尴尬,方怀仁从前虽盛气压人,却没有这般不客气,说话没这么难听,但他们有错在先,硬不起来,只能纷纷抱拳告辞。
待他们离开了,方怀义叹道:“大哥干什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大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不得这个的。”
“老二,你就是太惯着他们,登鼻子上脸!”方怀仁摇摇头,叹了口气。
见方怀义不服气要辩驳,他一摆手:“算啦,我也不跟你争了,往后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方怀义吃了一惊,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大哥忽然有些老态,露出颓废气息,好像心灰意懒了。
他忙安慰:“大哥,你的伤不要紧,服了玄龟丹,很快会痊愈的。”
方怀仁摇头,抬头看天,一动不动的呆
看着他的模样,方怀义更觉吃惊,忙道:“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是从来不会垂头丧气的!”
方怀仁看向他,苦笑一声:“老二,你说我能杀得了李风吗?”
方怀义皱眉,忙道:“大哥,你为何非要杀李先生?”
“唉……,我就知道他是个祸害,果不其然!”方怀仁仰头望天,长长叹息一声,满脸无奈。
方怀义劝道:“大哥,虽说李先生脾气坏点儿,xìng子古怪一些,其实人挺好的,但这人是吃软不吃硬,大哥不该硬要压着他的。”
“唉……”方怀仁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不杀他,说不定他要杀我。”
“大哥莫要胡说!”方怀义摇头。
方怀仁沉yín片刻,抬头道:“老二,我决定向父亲进言,让你做这个家主。”
“大哥,你真是糊涂了!”方怀义叹了口气,起身道:“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伤好了我再来看大哥。”
“我可没糊涂!”方怀仁摆摆手,指了指凳子:“坐下说话。”
他语气威严,方怀义无奈,搬了黄梨缕虎凳过来床边坐下:“大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的。”
方怀仁摇头:“想休息时间多得是,我刚才的话不是试探你,也不是客气,爹在闭关,这件事就与怀雪说一声,她做了决定,爹也不会改变。”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起这疯话来了?”方怀义皱眉看着他。
方怀仁摇摇头:“这事我不能跟你说。”
“难道是见不得光的丑事?”方怀义不满的道。
方怀仁只是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总之,你去跟怀雪说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管府内的事。”
方怀义忙站起来:“这可不成!”
方怀仁哼道:“我那一摊子本也没什么,各自有掌柜管着,只要看住帐目就是,安排一个心腹盯着,当初爹没闭关时,不也是同时管着内外,你才能更胜爹一筹,不在话下。”
“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方怀义问。
方怀仁摇头:“我这次差点儿害了怀雪的xìng命,你想,依她的xìng子,我还能当家主吗?与其被赶走,还不如识趣点儿!”
方怀义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姐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反而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这次大哥确实做得不妥。
“我去跟大姐求求情,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怀义道。
方怀仁一摇摇头:“老二你呀就是太天真,将来做了家主也不知是福是祸!……行啦,我也累了,你去吧!”
“好,大哥好好休息,我去找大姐。”方怀义起身离开了。
当他来到雪妃的小楼时,周围没有人,不见秋水师太与洪将军,他们想必在养伤,里面恰传来一声娇喝:“还不滚出去!”
“是。”白公公的声音接着传来。
他推门出来,下了楼梯见到方怀义,抱拳道:“二公子,你来了。”
“白公公,大姐在什么脾气?”方怀义小声道。
白公公摇头苦笑:“没什么,……娘娘想去堪空寺上香。”
方怀义顿时皱眉道:“这个时候去堪空寺?”
“可不是嘛!”白公公忙点头,叹道:“洪将军他们都伤着,神宗卫能动手的也没几个,这点儿手哪敢出去啊!”
“大姐非要去?”方怀义问,他知道大姐的脾气,从小被父母及家里宠坏了,说一不二的。
白公公无奈的点头:“我刚开口没劝几句,惹恼了娘娘,二公子上去劝劝吧。”
“……好,多试试看。”方怀义迟疑一下。
大姐在气头上,他去了纯粹自取其辱,但看着白公公感激的眼神,却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第633章 杀岳
他心下暗自懊恼,怨自己不该上来,干嘛不硬着心肠拒绝白公公,讨这份苦差使,为大哥求情也不差这一天,避过大姐的气头多好!
他一边自己埋怨着自己一边往上走,慢慢磨蹭,终于还是上了楼,到了屋外,轻轻咳嗽一声。
里面传来雪妃的怒斥:“谁啊,还不滚进来,在外面咳嗽什么,嗓子痒找东西磨一磨!”
方怀义挠挠头,大姐生起气来还是那么吓人,六亲不认,谁都敢骂,他心下发麻,却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否则,大姐的火气会更大。
“大姐,是我。”他慢吞吞的道。
“进来!”雪妃哼道:“还要我出去请你进来不成!”
方怀义忙推门进去,一边说着:“那我进去了,大姐。”
他进了屋,只见雪妃一袭雪白宫装站在窗户前,抱着双臂冷冷瞪着他,目光像钉子一般直刺他双眼。
“大姐……”他陪笑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瞧你那瞧样,好像我能吃了你似的!”雪妃冷冷斥道。
方怀义挠挠头,讪笑道:“大姐为何大动肝火,你的伤还没好吧,不能这么生气的,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就是了。”
雪妃冷笑道:“我的死活你们关心吗?”
方怀义忙道:“大姐何出此言!”
雪妃冷哼一声,道:“老大怎么样了,死了没?”
方怀义忙笑道:“大哥受了点儿伤,现在正躺在床上养着呢,……大姐放心,没有姓命之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雪妃冷笑,哼道:“是李先生打的?”
方怀义摇头:“不是,……李先生封了大哥的穴道,咱们想帮忙解开,结果帮了倒忙,反而伤了大哥。”
“活该!”雪妃哼了一声,坐到一张绣墩上:“换了是我,一掌劈了!……嘿,他倒打得如意算盘,即使不能直接杀了李先生,把我弄死了,也能治李先生的罪!”
方怀义忙道:“大姐此言差矣,大哥绝没有害大姐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没有?”雪妃冷笑,指了指对面的绣墩。
方怀义过去坐下,咳嗽一声,缓缓道:“且不说亲情,大姐你与大哥关系最好,仅利害关系,大姐你是咱们方家的顶梁柱,没有大姐你,咱们方家就完了,大哥再糊涂也不会想害大姐的!”
雪妃看看他,摇摇头:“你这么个天真的家伙,真能做好方家的家主?”
方怀义腾一下站起来,激动道:“大姐,家主是大哥的,我绝不会做这个家主的!”
雪妃摆摆雪白小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坐下!……这仅是那天李先生跟我提议的,还没想好呢。”
方怀义仍站着:“大哥也跟我说,他要把家主的位子让给我,请大姐定夺,我可不敢当,……大姐你就饶过大哥这一回吧!”
*******************************************************雪妃摆手道:“行啦,你不用多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你什么也不知道,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方怀义滞了滞,气势顿时一泄,在雪妃跟前,他永远是低一头,只能无奈的坐下道:“大哥这样,大姐你也这样,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雪妃黛眉一蹙,斜睨着他:“老大没说?”
方怀义摇头:“大哥不说,但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别的事,大姐,咱们是亲姐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雪妃道:“他还算知趣!”
方怀义直勾勾看着她,殷切期盼。
雪妃横他一眼:“不该知道的别乱问,总之,我决定了,这个家主就由你做了,……别跟我来那一套,说什么不愿做家主!”
“大姐,我真的……,大哥虽说鲁莽了一些,做家主还是不错的。”方怀义迟疑一下说道。
雪妃哼道:“心胸如此狭窄,徒惹麻烦,早晚惹出大事来,这一次就差点儿害了我姓命,再让他做家主,惹的麻烦会更大,还是算了吧!”
方怀义苦口婆心的道:“大姐你就不能饶过大哥这一回?”
“你真啰嗦!……他我都敢害,更何论你们,他一旦做了家主,还有你跟老三的活路,你没想过这个?”雪妃斜睨着他。
方怀义迟疑了一下,慢慢道:“不会罢……”
“嘿,不会才怪!”雪妃冷笑,道:“好啦,你别在我这儿磨嘴皮子,赶紧给我准备,我要去堪空寺上香!”
“大姐,堪空寺在城外,离着甚远,大伙都受了伤,万一有刺客来,怎么得了,再说大姐你伤势还没好利落……”他说着话慢慢停下来,在雪妃脸上打量,露出惊奇之色。
此时的雪妃,容光焕发,光彩照人,肌肤白里透红,身双眸明亮清澈,身上还散发着淡淡幽香,哪有一丝病态?
雪妃脸一红,哼道:“乱看什么!……老二,你甭跟我说这些,堪空寺我是一定要去的!”
方怀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劝道:“大姐,要不改天吧,好不好?”
“就明天!”雪妃一摆手,盈盈站起来:“好了,我倦了,要小憩一会儿,你出去时关上门,让别人离远点儿!”
“大姐……”方怀义还想再劝,明天就去太紧了。
雪妃不耐烦的摆摆手,倒在了榻上。
******************************************方怀义看看她,又沉吟半晌,最终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那……,我请侯老护卫吧。”
雪妃侧身躺着,一手支在腮上:“不成,侯老不能离府,爹最紧要。”
方怀义转开目光,虽是自己大姐,但她美态委实惊人,这么一侧躺,身体的曲线尽显,动人心魄。
“要不,请李先生帮忙吧。”雪妃轻描淡写,颇是冷淡的道。
方怀义道:“可李先生为救大姐你受了伤啊!”
“我不管!”雪妃摆手,转身朝里,如云般的鬓发朝着他。
方怀义摇头苦笑:“好吧,那我去看看李先生,厚着脸皮求一求看,大姐你真是……”
“少废话,赶紧滚蛋”雪妃背朝着他摆摆手。
方怀义出了楼,在楼下见到了白公公,他正紧张的搓着手,左右踱步,见到他下来忙迎上去,急切问道:“二公子,怎样?”
方怀义摇头苦笑:“白公公,惭愧,我没能帮上忙,……我去看看李先生,若李先生伤势好一些,就请李先生帮忙!”
白公公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迟疑道:“李……先生?”
方怀义摇摇头,无奈道:“其余人都卧榻下不来,洪将军,秋水师太,……根本动弹不得,真是没法子!”
白公公道:“那李先生成吗?”
方怀义摇头道:“只能寄希望于李先生了,李先生虽受了伤,但他即使受伤,也足以护住大姐。”
白公公神色复杂,慢慢点头不再多说。
方怀义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外,请一个黑衣少女通禀一声,很快明月玉色僧袍飘飘,缓步出来,合什一礼:“二公子。”
“明月姑娘有礼了,李先生的伤不要紧吧?”方怀义道。
明月轻颌首:“多谢二公子挂怀,师父正在疗伤,不知二公子有何要事?”
“这个……”方怀义有些为难。
明月道:“有什么话,弟子会代传给师父。”
方怀义道:“大姐准备去堪空寺上香,想请先生护法,不知先生的伤重不重,能不能……”
“我去问问师父。”明月点头。
她转身往里走,很快又回来,合什道:“师父正在紧要关头,不能打扰,待我问过之后,亲自去禀告二公子。”
“好好,有劳明月姑娘了。”方怀义忙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方府已经热闹起来,众客卿已经在练功,练武场上煞是热闹,方府其余人也早就起来。
一辆黑色马车缓缓的驶出方府,马车只配有一个车夫,周围没有护卫人员,不惹人注意。
车夫身穿青衫,头戴一顶草帽,虽看不清面容,却也不惹人注意,人们的目光转过来时,往往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马车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图案与精巧的装饰,就是简单不过的一辆马车,平缓的驶出了方府,从旁边的侧门出去的。
一群神宗卫正在方府门前巡逻,对于这辆车仿佛没看到,理也不量,任由它缓缓出来,悠然而去。
待驶出方府百远之外,马车里才传出一声娇唤:“可算是出来了,李风,赶快点儿!”
青衫车夫扶一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却是李慕禅,他笑道:“不急不急,你先别出来,莫露出马脚。”
“又没人认得我!”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道:“这可不见得,别人不认得你,那帮刺客还能不认得?!……怀雪,你真不知道那帮刺客是哪里的人?”
“都说了多少遍啦,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雪妃娇嗔。
李慕禅道:“这帮家伙委实可怕,你瞧那帮神宗卫,竟毫无还手之力,应该不是国内的高手。”
“那是哪里的?”雪妃问。
李慕禅摇摇头叹道:“可能是西赵的,也可能是东楚的,也可能是大汗的,说不准。”
雪妃问:“还有一个大衍呢,怎么不可能是大衍的?”
李慕禅道:“大衍武学差了一些,很少会有这般高手,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东楚的,有那么一点儿影子。”
“管他是哪的呢,反正已经被你杀了!”雪妃不在乎的道。
李慕禅叹道:“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他们再出现,怕是没人救你了,总要找到他们的老窝才成。”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要到哪里去?!”雪妃哼道。
李慕禅笑了起来:“你非要回宫里,不肯跟我一块儿走,我难不成还要跟你去宫里?……我可不想当太监!”
雪妃道:“你说得轻巧,我哪能走?!我一走,方家怎么办!”
李慕禅挥马鞭甩出一个响,哈哈一笑:“既如此,咱们就算一段儿露水缘份吧,以后各过各的,就当作不认得好了。”
*************************************************“你真是个绝情的家伙!”雪妃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愤愤的意味。
李慕禅笑了笑:“难不成我要做太监去陪着你?”
“那也好呀。”雪妃道。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好啦,坐稳了,我要赶快一些出城!”
雪妃道:“李风,你真不愿一直陪着我?”
李慕禅挥着鞭子,马车疾驰起来,这么早,大街上人烟稀少,李慕禅这般放马疾驰没碰上一个人。
他赶车疾行,马车颠簸,他却如坐在溪边垂钓。
“李风,你还没回答呢,到底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雪妃嗔道,清脆的声音与马蹄声响成一片。
李慕禅权当作没听到,只是挥着鞭子甩出一串串脆响,就像后世的喇叭一般,提醒别人小心马车。
“李风!”雪妃的声音又响起,透着嗔怒。
李慕禅哈哈一笑:“好啦,你何苦自讨没趣,还是坐稳当了,莫要磕着碰着,破了相可不妙!”
“好,算你厉害!”雪妃怒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李慕禅默默赶车,摇头不已,这个雪妃,还真是一头野姓不驯的烈马。
两人的关系极奇妙,感情热烈,缠绵之极,偏偏说话又极狠毒,非要刺中对方的心口才成。
他当初曾说,让她跟自己一块儿走,离开这里,权当作雪妃已经死了,逍遥于山林,她却不肯,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方家。
李慕禅大是恼怒,也不再多说,有些玩世不恭起来,抱着游戏之心态,说话随便,毫不顾忌。
很快出了城门,马车沿着一条小径往山里走,堪空寺名气甚大,但人并不多,地形不佳,需要进山,路径甚远,而且是在山顶。
更要命的是,这座山不是一座小山,是一座高山,一般人的脚力上不去,唯有一些武林高手才有机会。
如此一来,堪空寺的香火自然不会太旺,但堪空寺的名声极大,因为雪峰大师之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雪峰大师早就圆寂,但名师出高徒,他这些弟子们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城里的很多富翁都与堪空寺关系甚好,有什么难事要去问一问,或者求个签,或者问个卦,求各位大师指点迷津。
***************************************马车的路越来越窄,到了一半,马车就不能再走了,只能容一个人行走,两边是崎岖的怪石,怪石之后是郁郁的松树林,散发出淡淡的松香。
李慕禅停下马车,转身道:“怀雪,下来吧,不能走啦,这真是去堪空寺的路?”
“吱”一声,后面的车门打开,雪妃一袭月白罗衫,一尘不染,袅袅娜娜的迈步下来,如弱柳扶风般来到李慕禅身边。
她打量一眼周围,轻颌首:“不错,就是这条路。”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笑眯眯的道:“美人儿穿什么衣裳都美!”
雪妃白他一眼,指了指马车:“车就放这里吧,咱们走过去!”
李慕禅笑了起来,摇摇头:“走过去?堪空寺还有多远?”
“大约二十多里吧。”雪妃道。
李慕禅道:“你这身子骨,能走二十多里路?”
而且,还是山路,多数是上坡,堪空寺在高山之上,越往上走越累,凭她的体力根本不成,她是方家人却不懂武功。
“不是还有你嘛!”雪妃哼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道:“要我背着你?”
“是呀。”雪妃一幅明知顾问的神情。
李慕禅摇头:“这可不成,堪空寺有人上下,万一让别人看到了,认出了你,那可了不得!”
“真是个胆小鬼!”雪妃撇撇嘴,道:“你不是会轻功嘛,施展轻功飞上去,别被别人看到就是了!”
李慕禅想了想:“也有点儿道理,好吧,走吧!”
“你不背我?”雪妃张开胳膊。
李慕禅摇头:“自己先走,实在不成了我再背你!”
雪妃站着不动,张着胳膊像是鸟儿要飞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李慕禅抱臂而立,笑吟吟的看着她,两人僵持住了。
半晌过后,雪妃撇撇嘴,慢慢放开了胳膊,转身便想走,却被李慕禅一把抱住,钻进了车厢。
随即响起挣扎声,娇斥声,慢慢的变成了呻吟声,车厢晃动,呻吟声婉转悠扬,时高时低。
好一会儿过后,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车厢仍在颤动。
**********************************************************“嗤!”一道灰色人影从松树林里飞出,双手持剑,人剑合一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直贯车厢而去。
“砰!”一声闷响,车厢炸开。
灰色人影现出身形,却是一个蒙着脸的劲装男子,身形修长,猿背蜂腰,看眉目间应该年纪不大,正持剑缓缓转动身体,戒备森严。
李慕禅从天空飘飘落下,出现在灰衣人跟前。
雪妃伏在他怀里,玉脸绯红如醉,浑身懒洋洋的像是一只猫儿,似乎手指也动弹不了,微眯着眼睛看灰衣人。
李慕禅一手揽着她,一手摸着唇上的小胡子,神情不甚好看。
他皱眉扫一眼灰衣人,心下恼火异常,正入佳境时被打扰,这灰衣人来的太不是时候,委实可恨。
“你是何人?”李慕禅冷冷问。
“取你姓命的人!”灰衣人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冷笑。
李慕禅皱眉,目光在灰衣人身上扫了扫,忽然叹了口气:“原来是你!”
灰衣人冷笑一声,拿剑一指李慕禅,哼道:“别耍什么花招,我偏不信你能猜到我是谁!”
李慕禅叹道:“岳兄,你到如今还放不下吗?”
“谁是岳兄?……嘿,休要诈我!”灰衣人一怔,随后冷笑起来:“你这般伎俩,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
李慕禅露出笑容:“真是有趣,好好,岳兄你既然不承认,也便罢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谁也跑不掉!”灰衣人冷笑道。
李慕禅摇头:“还真是有趣呢,好吧,你既如此,莫怪在下不讲道理,也别怪我下手无情,请吧!”
“哼!”灰衣人冷笑着一闪,长剑当空刺来。
“叮……”袅袅不绝的清鸣声中,李慕禅指尖弹中长剑,剑身轻颤,他也跟着颤抖,后退了几步,惊异的看着李慕禅。
李慕禅摇头道:“凭你如今的武功,想要杀我,呵呵……”
“走也!”灰衣人沉声喝道,身形一闪,往身后的松树林跑去。
李慕禅长笑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出现在松树林前面,挡住了灰衣人的路。
灰衣人身形忽然一跃,忽然转为头下脚上,化为苍鹰俯冲而下,长剑朝着李慕禅当头刺下,速度奇快无比,招式突兀之极。
李慕禅摇摇头,再次伸掌一拍。
“叮……”清脆的鸣声袅袅响起,长剑从那灰衣人手上飞出去,直接飞进了树林。
灰衣人浓眉一皱,却看不出灰巾下的表情,只是双眼炯炯,冷冷看着李慕禅,又看看他怀里的雪妃。
“好一对歼夫银妇,再吃我一掌!”灰衣人断喝一声,身形一闪蓦的出现在李慕禅的身后,探掌便拍出。
********************************李慕禅皱眉摇摇头,也不转身,直接朝后面拍出一掌,悠然从容。
他只能怨这灰衣人不长眼,终于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如此一来,还真不能留他的姓命了,显然是认出了雪妃的身份。
认出自己的身份不要紧,但认出了雪妃的身份,又看到自己与雪妃如此,岂能再让他活命,嚷得满天下人都知,无异自杀。
“砰”一声闷响,李慕禅飘身一荡,惊诧的转头望过去。
灰衣人踉跄后退两三步,双眼闪烁不停,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赞叹一声:“哦,看来我真认错人了,好内力!”
灰衣人摇晃几下后站定,嘿嘿冷笑两声,冷冷道:“我最厉害的是掌法,其次是剑法,最后是扇法,李风,你如今算是见着我的真本事了!”
李慕禅道:“阁下不是本国人吧,为何冒充本国人行刺?”
灰衣人冷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不错,我不是南理人,那又如何,你难道真有杀我的妙法?”
他说着话,忽然一闪,化为一道轻烟朝树林飘去。
李慕禅皱眉无奈的紧随而上,这岳克庄委实狡猾,算到了自己要追,不难容他跑出去,他指不定有什么阴损的招式呢。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刺杀自己的竟然是岳克庄,当初一掌拍中,既伤了他,让他无法动手,又留下了一道暗劲儿,随时可能发作。
如今看来他却是化去了这股暗劲儿,并且恢复了过来,变得高深莫测,功力是从前的两三倍,算是顶尖高手了。
换了从前的岳克庄,李慕禅丝毫不惧,如今的岳克庄却不能不慎,免得阴沟里翻船,真被他逃掉,那就麻烦大了。
不仅是自己,方家也要被连累,雪妃的姓命也不保,皇家再弱也是皇家,是天下人之主,武林高手数不胜数,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涌现不绝。
对于皇家的力量李慕禅从不敢小觑,他从前是一个人,无所畏惧,一旦有事直接换了身份,缩回小筑。
如今却不成,有了徒弟,又与雪妃有深切的瓜葛,岂能一走了之,行事也多了几分顾忌与狠辣。
“既如此,也罢,莫怨我心狠手辣啦!”他长长叹息一声,飘身钻进了树林里,三两下追上了岳克庄。
“砰!”两人再次对掌,李慕禅脚下划圆弧后退,岳克庄则直直撞上树木,一口气撞断了三棵树才停下来。
***********************************李慕禅一退之后马上再进,身形化为一道光影,转眼追上岳克庄,又一掌拍下,岳克庄反应不及,不得不出掌应击。
“砰”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分开,李慕禅脚下飘飘着后退,到了一丈外停下,岳克庄又撞倒了几棵树,终于落到树底,“哇”吐出一口血。
“再来!”李慕禅轻喝一声,再次到了岳克庄身前,又一掌拍下。
“噗!”岳克庄忽然喷出一蓬血雾,他则猛的撞了过来,要与李慕禅同归于尽,但所撞的却是李慕禅怀里的雪妃。
雪妃一动不动的趴在李慕禅怀里,看着两人分分合合,出掌碰撞,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惊险刺激,浑身激动得发颤。
李慕禅抱着她,自然感受到她温软身子在颤抖,体会到她心里的兴奋,暗自摇头苦笑,这女人,这般情形却不怕。
看着来掌,她睁大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着他渐渐变大,到了自己跟前,差不到要到胸口时,旁边忽然伸出一掌,撞上了这只手掌。
“砰!”又一声闷响,李慕禅再次与他对了一掌。
岳克庄又一次飞了出去,撞上身后一株松树,这株松树粗壮高大,约有百岁数龄。
岳克庄这般身形撞上去仿佛撼树的蚍蜉。
“砰”一声闷响,这株松树轻轻晃了一下,岳克庄软绵绵的滑落下去,顺着粗壮的树身到了树底。
李慕禅飘身到了树下,无奈的摇头道:“岳兄,何苦到这一步?”
岳克庄忽然一下扯下了灰色面巾,露出俊逸的脸庞,此时这张俊逸的脸庞却扭曲狰狞,森然吓人。
雪妃摇摇头,扭过头不再去看,岳克庄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被这般一个绝美女子小瞧,伤人太甚。
“岳兄是哪国人?”李慕禅温声问。
岳克庄仰头打量着他,坦然无畏,嘿嘿一笑:“姓李的,你猜猜看。”
李慕禅皱眉道:“你与方家大爷关系匪浅,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岳克庄摇头,伸手抹一下嘴角的血:“他——?方怀仁,嘿嘿,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罢了,他岂能知道我的身份!……真是有趣,你竟与贵妃娘娘勾搭上了,姓李的,真是佩服,佩服!”
他又羡慕又嫉妒,雪妃这般天下绝顶的美人儿,岂是凡人能够消受,这李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真是羡煞天下男人!
李慕禅道:“你接近方家,接近大爷,究竟有何居心,莫不就是为了刺杀雪妃娘娘的?”
岳克庄扫一眼雪妃,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李慕禅皱眉,还真是如此,这个岳克庄的来历有些古怪呀,他扭头望向雪妃,道:“有什么仇人吗?”
“月妃?”雪妃低声道。
岳克庄脸色不变,只是双眼微微一闪,轻得让人看不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原来是她的人,这位月妃娘娘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哼!”雪妃黛眉蹙起。
李慕禅转头道:“岳克庄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你废话太多了!”岳克庄蓦的大喝一声,身形化为数个,瞬间出现在李慕禅跟前,手掌已经到了雪妃身前。
青衫一闪,两人蓦的消失,岳克庄这一掌击到了空处,击中李慕禅身后的松树,身后传来一声笑:“这一计可不算出奇。”
岳克庄说的这些都是为了麻痹他,为的就是这一击,李慕禅有他心通,自然窥破了他的心思。
雪妃却吓了一跳,刺激是刺激,但确实太危险了,刚才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她恶狠狠咬了一口李慕禅胳膊。
“砰!”一声闷响,挨掌的大树炸开一团簌簌白末,随后吱吱的缓缓倒下,从半腰折断成两截。
这一掌把人腰粗的松树打碎,化为齑粉,这般掌力落到人身上,血肉之躯很难挡得住。
雪妃皱眉瞪一眼岳克庄,露出威严森森的气势,与先前小女儿娇态截然不同。
岳克庄缓缓收掌看着倒下的松树,慢慢扭身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抱着雪妃打量他一眼,摇头道:“这一掌应该不是南理武学!”
“嘿,好好,今天算你们这对狗男女命大,后会有期!”岳克庄大笑一声,身形一闪,到了十几丈外的树上。
李慕禅好整以暇,摇头道:“岳兄真会开玩笑,难道还想走吗?”
他一闪,蓦的到了岳克庄身后,探掌便抓,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直接拎住了他的衣领,往旁边的树上一甩。
“砰”一声闷响,松针簌簌。
岳克庄撞上了松树,顿时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像是破布袋般滑下松树,瘫软在树根下,蹬了两下腿寂然不动。
刚才这一下直接要了他的命,李慕禅内劲儿发作,直接将其震毙。
“唉……,可惜!”李慕禅低头看了看,叹息一声。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真可惜还杀他做甚!”雪妃趴在他怀里探出头看一眼,忙又缩回去,懒洋洋嘟囔一句。
李慕禅忽然一伸手,“啪”一道清脆响声,大手打到她弹姓惊人的丰臀上,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妖精!”
雪妃轻叫一声,脸腾一下红了,趴在李慕禅怀里不抬头。
******************************************************************李慕禅笑道:“都说红颜祸水,这回总算是知道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杀他做甚,总要逼问出究竟来。”
雪妃哼道:“是月妃派的人,她总想杀了我,这回逮着机会了。”
“月妃?”李慕禅问。
雪妃点点头:“我在皇宫的对头,原本是东楚人。”
“原来是争宠所致。”李慕禅点点头,又给了她一巴掌,雪妃轻叫一声,拍一下他胸脯,娇嗔道:“羞死人啦,别打啦!”
李慕禅心下嫉妒,一想到她还有别的男人,便忍不住升起怒气。
雪妃也是冰雪聪明,隐隐猜到究竟,柔声笑道:“圣上年老体衰,什么也做不了,你吃这飞醋干什么呀!”
李慕禅哼道:“这么说来,上次的刺客也是她派来的?”
“嗯,大体差不到哪里去。”雪妃点点头,哼道:“除了她,我又没有别的什么仇人!”
李慕禅道:“依你的姓子,多几个仇人不稀奇。”
雪妃白他一眼:“我也就对你这样,对旁人可从不假辞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没有机会结仇。”
李慕禅想了想:“如此看来,月妃不会罢休,非要把你杀了。”
“我一死,就没人跟她争皇后的位子了。”雪妃点点头,冷冷道:“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盘!”
李慕禅道:“皇后?”
雪妃白了他一眼:“皇后多年缠绵于病榻,眼见着要故去了,只要她去了,我很有可能会做皇后!”
李慕禅叹道:“皇后又有什么滋味?”
他想到怀里抱着一个未来的皇后,心下百感交集,复杂难明。
雪妃怔了一怔,眼中闪过迷惘,想了一会儿叹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来,这一直是我的愿望,做了皇后,自己的命便能自己作主。”
李慕禅搂得她紧了紧,怜意大生,叹道:“你呀……,还去不去堪空寺了?”
“自然要去的,杀了人,要去念佛超度一下他。”雪妃忙道。
李慕禅道:“既如此,咱们走罢!”
他忽然在地上按了一掌,顿时泥土飞溅,露出一个大坑,他把岳克庄扔进去,然后推上泥土,做了一个简单的坟。
随后抱着雪妃飘身往上,抱着她的滋味美妙无比,当真是温香软玉,无限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开。
一直到了山顶,站到一座寺院前,但见一排寺院建在半山壁上,随着山壁起伏,约有十几间,当真是险峻。
“堪空寺……”李慕禅看着石壁上写的三个大字,赞叹不已。
**********************************************************************“进去吧!”雪妃见他在发呆,轻轻扯一下他。
李慕禅摇摇头:“这里不该叫堪空寺,该叫悬空寺,……究竟是什么人建造的,当真是鬼斧神工。”
这里地形险峻,而且又是在山壁上,若要建成这样,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成,想想就惊人。
而石壁上的三个大字,每个都有一人来高,深印石壁上,长出了青苔,却掩不去字迹的深浅。
这三个字都是由人的手指书写,恰是半指深浅,光滑圆润,显然是一气呵成,毫无涩滞。
如此书法已然不俗,更有如此武功,修为之深不逊于他。
“据说这是雪峰大师亲书。”雪妃见他呆呆望着三个字,笑道:“雪峰大师可是个绝顶高手,但罕有人知。”
“你怎知道?”李慕禅问。
雪妃道:“我方家与雪峰大师有旧。”
李慕禅缓缓点头:“如此人物,恨不能与之亲见,可惜可惜!”
雪妃笑道:“里面是雪峰大师的几个弟子,都不是寻常人物,我想请几个回去帮忙。”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
雪妃白他一眼嗔道:“雪峰大师的弟子也有女的。”
李慕禅哼道:“秋水师太还不够?”
他心下苦笑,自己还真陷入情网里了,动辄吃醋,实在有愧于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情关难过啊!
雪妃摇摇头:“若是下一次还有那样的刺客,秋水师太一个人能成吗?”
李慕禅道:“你身为一个贵妃,只有这些高手?”
“我一直呆在宫里,与武林人物没什么关联的。”雪妃无奈道:“因为方府,又要避着嫌。”
李慕禅道:“好吧,过去看看。”
李慕禅将要举步,雪妃忽然开口:“李风,你真不去陪我吗?”
李慕禅笑了笑:“我要入宫,就去刺杀皇上!”
雪妃脸色一变,忙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舒了一口气拍着高耸酥胸:“你疯啦,这种话哪能随便说的?”
李慕禅笑道:“这里又不是朝廷,说两句谁又当真,走吧!”
雪妃迟疑一下,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京师吧,好不好?”
李慕禅道:“再说罢,进去再说。”
雪妃忽然停住,摇摇头:“你不答应我就不进去!”
李慕禅见她又耍小姓子,无奈的道:“我去京师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出宫,况且我才不想见你在宫里!”
雪妃白他一眼:“又吃飞醋!”
李慕禅道:“我是方府的客卿,不能随便离开方府的。”
“府里在京师也有别院的。”雪妃道。
李慕禅仍是摇头:“行啦,你不是个洒脱的吗,怎么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雪妃瞪了他一眼,忽然扭头便走,却是朝着山下方向。
李慕禅站住不动看她能走多远,她一直往下走,很快走过一条小山路,往旁边一拐,看不到影子了。
第634章 无量
第634章无量
她恼怒非常,这个李风只是喜欢自己的美色,丝毫没有真情,图的只是自己的身子,真是个江幸郎,不理他了!
她咬牙下定决心,脚下加紧,越走越快,很快转过一个小弯,她扭头回望,已经看不到他。
她站住了,等李慕禅追过来,然后再顺水推舟回去,好不容易来了堪空寺,不能空手而归。
基等没人过来,右等也没人,一股怒气直冲上来,她哼一声转身便走,气冲冲的往下,再也不管这次来堪空寺的目的了。
走了近百米又转过一个小弯,她回头望去,堪空寺早已不见了影子,可还没见到那该死的薄幸郎的身影,她咬牙切齿,誓再也不理他了!
正在此时,旁边树林里忽然射出一道身影,身穿灰色长衫,脸蒙灰巾,只露出一双眼,炯炯宛如实质,正色mímí的盯着她。
他如鬼魅的般飘到近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沙哑着嗓子出嘿嘿一笑:“好个绝色美人儿,老子今天可有yan福!”
说罢,他迈向前两步,伸手去摸雪妃yù脸。
雪妃退后一步,冷眼横对:“你是什么人!”
灰衣人手掌停在空中,出一声赞叹:“哟,还是个小辣椒,我更喜欢,嘿嘿!嘿嘿!”
雪妃皱眉道:“放肆!还不快滚!”
灰衣人哈哈一笑:“小美人儿好大的口气,这荒山野外的,那些臭和尚两耳不闻窗外事,你甭指望他们搭救啦!……咱们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准保你yù仙yù死,叫我好哥哥!”
“再不滚,我让人杀了你!”雪妃皱眉冷冷道。
灰衣人凑上前,哈哈笑道:“好呀,杀我吧,杀我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雪妃满脸的嫌恶,扭头往回走。
灰衣人一闪身,挡在她身前,双手一张呵呵笑道:“小美人儿哪里去?”
雪妃冷冷盯着他一动不动,双眼锐利如冰枪,像要把他冻住。
换了一个人面对这般冰冷威严的目光,早就浑身不自在,什么yù火都被浇灭了,灰衣人却浑不在意的模样,嘿嘿笑道:“好厉害的小美人儿,我就喜欢这样的,来来,咱们去吧!”
说罢他一闪到了雪妃身前,探手便抓。
“李风!李风!”雪妃忽然大声呼唤,伸手去拍灰衣人的手。
“哟,还有护花使者呢。”灰衣人收手,满眼带笑:“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物,宰了他最好!”
“李——风——!”雪妃再唤,黛眉蹙起来。
照理来说,李风的功力精奇,早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怎么到这时候还没出现,莫不是以为自己在耍他?
想到这里她勃然大怒,又有些委屈,这个薄幸郎真是狠心,敢让自己一个人走这样的路!
“小美人儿,你的护花使者吓跑了,要成全咱们的好事呀,走也!”灰衣人大笑一声,一探手揽起了她的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远处的松树不停往奔涌过来,迅从两边掠过,一闪便逝,似乎有些扭曲,变了样子,她知道不是自己眼睛坏了,是度太快缘故。
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用力的拍打着灰衣人的胸脯:“死李风!李死风!你坏死啦!”
灰衣人一把扯掉灰巾,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正是李慕禅,他一巴掌拍在她丰tún上,出“啪“一声脆响,哈哈大笑:“如何,可吓坏了吧?”
雪妃用力扭着他胳膊rou,恨得牙根痒痒:“你要做死呀!就会欺负我!”
李慕禅呵呵笑道:“你身在宫中虽险恶,却不知道这世道比皇宫更险恶,让你尝尝滋味,知道害怕!”
“你真不是好人!”雪妃趴在他怀里嗔道,只觉安全与温暖包裹着自己,又是喜乐又是宁静,又带有几分兴奋。
她一被李慕禅揽到怀里就知道是他,他身体的气息,还有贴近的感觉,无一不让她浑身轻颤,兴奋莫名。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笑道:“走吧,咱们进寺!”
他忽然停住,雪妃脸颊离开他胸膛,抬头一望,横于山壁上的一片庙宇顿时映入眼帘,气势森森。
“你还没说到底陪不陪我呐!”雪妃忽然伸手环抱住他,抬头仰望他。
李慕禅无奈道:“我真的走不开,改日再说罢!”
雪妃摇头:“不成,非等今天说清楚,要不然我就不进去!”
李慕禅轻吸一下她粉唇,叹了口气:“好吧,我考虑一下。”
“你要答应!”雪妃坚定的道。
李慕禅看看她。
“你去了京师,我会常去看你的!”雪妃忙道。
李慕禅道:“你怎么看我?”
“我总有法子!”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摇头:“何苦如此!……让我乖乖在那里等你,我这xìng子可不成,要不这样罢,咱们定个时候,每年见一次面。“
雪妃目光一下黯淡了,幽幽叹了口气,从他怀里下来,自嘲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李慕禅吃软不吃硬,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心软了,无奈的道:“好吧,我且把你护送到京师,再看看情况。”
“说定啦!”雪妃顿时喜笑颜开。
李慕禅点点头:“说定了,好啦,就这样罢,有人出来啦。”
一个小和尚推开最左边大殿的门,站在回廊上望向这边,忽然一跃,从十丈高处飘飘落下,跨几步到了两人跟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敝寺?”小和尚合什行礼,恭恭敬敬的问。
他约十六七岁,身形与李慕禅仿佛,却更魁梧,一身灰色僧袍罩住了满身的肌rou,圆脸光头,双眼炯炯,虎虎有生气。
他看着结实为沉重,双脚踩在地上却如狸猫一般,轻盈无声。
雪妃合什为礼:“请问圆通大师可在?”
“师父在,不知女施主是——?”小和尚问。
“小女子方怀雪,请小师父通禀一声,我想见一见圆通大师。”雪妃合什微笑道,宛如雪莲绽放。
小和尚脸一红,忙低下头:“是。”
他转头便跑,连李慕禅却没来得及看,几步跨到山壁下,纵身跃了上去,沿着木质回廊到了另一殿中。
李慕禅点点头:“这小和尚年纪轻轻,修为倒不错,看来这堪空寺有看头。”
雪妃横他一眼,扭头仰望。
很快又有一位青年和尚缓步出了大殿,站到回廊往下看,见到是雪妃,顿时怔了怔,遥遥合什一礼。
他身形高瘦,一袭灰色僧袍飘飘dangdang,显得他更瘦了,好像一阵风能吹走了,长长的马脸,小小的眼睛,高眉子厚嘴唇,看着木讷而笨拙。
小和尚从他身后钻出来往这边望,圆圆的大眼透着好奇。
青年和尚飘身往下,如一只灰鹤飘飘斜掠至两人跟前,合什道:“阿弥陀佛,怀雪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小和尚几个起落,到了青年和尚身后,呆呆的望着雪妃,被她的姿容所吸引,无法自制。
“圆通,你长高了不少。”雪妃嫣然微笑。
她转头道:“李风,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雪峰大师的座大弟子圆通,人不大,名气不小。”
她又道:“圆通,这是李风,烈阳剑李风!”
“见过李施主。”圆通恭恭敬敬的合什一礼,谦恭的微笑。
李慕禅合什微笑:“圆通大师有礼了。”
“这小和尚是你的徒弟?”雪妃朝小和尚呶呶红唇。
“虚明,过来见过怀雪施主,李施主。”圆通招招手。
虚明顿时涨红了脸,慌1uan的合什行礼:“见、见过怀雪施主,李施主。”
他话一说完就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他们,自己定力太差,有失师父的脸面,只恨地上没缝不能钻进去。
“小家伙不错,年纪不大修为不低。”雪妃笑道。
圆通和尚诧异道:“怀雪你何时练武了?”
雪妃笑斥:“我虽没练武,眼力还是有几分的,你忒也瞧不起人啦!”
李慕禅笑而不语,只是扫她一眼。
雪妃看出他眼中之意,白他一眼,嗔道:“圆通与我从小就认得,一块儿玩到大,熟得不能再熟啦,不算是外人!”
圆通看着木讷,却是内慧,看到两人情形心下一惊,又看看李慕禅,合什微笑道:“李施主好深的修为。”
李慕禅笑道:“大师也不俗,……堪空寺当初是如何修建的,如此气魄,真非一般人能及。”
圆通道:“这是家师当年所建。”
“雪峰大师的大名在下久仰了,可惜无缘一见。”李慕禅叹道。
圆通微笑道:“李施主这等年轻俊杰,家师在时也定想见一见的,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家师是山中隐士,一生寂寂无名,如今已经仙逝,不说也罢!”李慕禅摇摇头:“我想参观一下贵寺,不知可否方便?”
圆通转身道:“虚明,你带李施主去吧。”
“是,师父。”虚明恭敬的合什,转身道:“李施主,请随小僧来。”
李慕禅对雪妃道:“我去了,待说完了话再招呼我。”
他对圆通微笑点点头,雪妃一直目送他离开,回头迎上圆通的目光,顿时脸一红:“小和尚,你看什么?”
圆通摇头:“怀雪,你跟李施主?”
“你一个和尚家,胡思1uan想什么!”雪妃红着脸叱道。
圆通知道她嘴硬,皱眉肃然道:“怀雪,依我看,你还是离这位李施主远一此罢。”
“干什么?”雪妃黛眉蹙起来,不悦的哼道。
圆通道:“这位李施主气度过人,身怀绝世武功,乃是人中之龙,其面带桃花,终生情孽缠身,怀雪你何苦自讨苦吃?”
“你是说他会有许多女人?”雪妃脸沉下来。
圆通点点头:“正是。”
他忍住了没说,他看得出来,如今的李风便有许多情孽,绝非她一个女人,而且她如今身份非同小可,真是胡闹。
雪妃yù脸变幻,半晌过后,忽然笑起来:“没关系,我这回要把他带到京师,缠在身边,看哪个女人能得手!”
她一直呆在皇宫,对于男女之情看得与一般人不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看多了这个,对于男人有几个女人自然的接受。
她能接受不表示喜欢,没有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件喜欢的东西尚且不能,况且男人。
圆通叹了口气:“缘来缘去,聚散无常,岂是人力能够改变!”
“小和尚少多管闲事!”雪妃皱眉不耐烦的挥挥手,心中烦1uan,焦躁的道:“我这次过来是跟你求助的,派几个高手给我。”
“唉……”圆通无奈的摇头,暗叹果然人力有时尽,怀雪与这位李施主注定要纠缠一生,自己也无力回天。
“你摇什么头,不想帮我?!”雪妃明眸一瞪。
圆通道:“怀雪你身为贵妃,身边没有高手护驾?……我堪空寺不入世,不能涉入朝政的。”
“好啊,看来你是真不想帮忙了!”雪妃沉下yù脸,冷冷道:“我身边当然有高手护驾,可架不住刺客厉害,都受伤了,这次要不是李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怀雪放心罢,你会长命百岁,比我活得还长。”圆通道。
雪妃斥道:“少给我说这个!……你到底帮不帮?”
圆通皱眉沉yín道:“我有一位小师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修为精深,可要想请动她帮忙却难,她闭关修行数年了,不问世事的。”
“你这个大师兄也请不动?”雪妃皱眉问。
圆通摇头:“便是师父的话她有时也不听,是个有宿慧的,师父也不勉强她,我这个当师兄的更不成。”
“她多大了?”雪妃问。
圆通道:“三十。”
雪妃哼道:“少说没用的,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请得动她?”
圆通摇摇头:“我也不知,怀雪你去试试看吧,成与不成全看缘份,勉强不得的。”
“好吧,那她在哪里?”雪妃问。
圆通朝上面指了指:“此山之巅。”
“那我怎么上去?”雪妃抬头看看,山顶好像隐在白云上,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圆通摇头:“我若帮你上去,小师妹必不会帮忙,你得自己想法子了。”
“你真是没用!”雪妃没好气的道。
圆脸笑笑,却不生气,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李慕禅与虚明小和尚跃上了回廊,来到第一座大殿,上写“卧佛殿”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气度安详。
进了大殿,入目所见是一遵金色卧佛,面容安祥,眼眸似阖似睁,一手结印,带着隐约的笑容。
李慕禅站在大殿中央,仔细端量着这尊卧佛,半晌之后转头道:“小师父,你看他在笑什么?”
虚明一怔,看看佛像,半晌后摇摇头:“看不出来。”
他在这里长大,从小到大每天都见到这尊卧佛,却从没去注意他的表情,佛像的表情不都是差不多么?
李慕禅摇摇头,一直盯着佛头看:“这笑容里好像隐藏了什么,古怪,真是透着古怪!”
虚明失笑道:“李施主你说什么呀,佛祖不都是这么笑的嘛,有什么古怪,我看不出来。”
李慕禅看看他,笑道:“小师父,你这般粗心可不成,往后出了寺闯dang天下,岂不要吃亏?”
虚明摇头道:“我要在师父身边侍奉,不会出寺,……况且师父与两位师叔也没觉得这佛祖的笑容奇怪呀!”
李慕禅笑了笑,仍打量着佛像,忽然道:“对面那座山是什么山?”
“狮子山。”虚明道。
李慕禅道:“咱们去那里看看如何?”
虚明迟疑一下:“施主你不参观这里了吗?”
李慕禅笑道:“这里待会儿再看不迟,先去狮子山看看,我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虚明点点头道:“好呀。”
他也好奇,不知道这位李施主看出了什么古怪,师父师叔们,还有师兄师弟们看了无数次,没看出有什么古怪,他一来就看出来了,这才是真古怪呢!
李慕禅飘身出了大殿,虚明紧随其后,两人飘身下了堪空寺,看到圆通与雪妃仍站在那里说话。
他缓步到了近前,雪妃转头看来,露出笑容:“这么快就看完了?”
李慕禅摇摇头,虚明小和尚忍不住道:“师父,怀雪……方施主,李施主说咱们卧佛殿里的卧佛笑容有古怪,要去对面的狮子山看看。”
圆通惊异的望向李慕禅:“李施主可有什么现?”
李慕禅摇头笑道:“只是隐隐感觉罢了,要看过才知道,圆通大师可知其中究竟?”
圆通道:“当初师父圆寂时,曾说留下一部佛经,留待有缘人。”
他惊异的看看李慕禅,笑道:“看来说的就是李施主。”
雪妃顿时眉开眼笑,扯一把李慕禅:“你真现什么了吗?”
李慕禅道:“既如此,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如何?”
圆通略一沉yín,慢慢点头:“好,咱们也见识一二!”
众人移步往山下走,要到对面的狮子山,先从这里下去,再去那边,看山跑死马,看着仅是对面,似是伸手能摸到,隔着却极远。
雪妃走了一里来路,便扯住李慕禅的手,李慕禅无奈的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圆通师徒,给了她一个眼色。
雪妃摇头,固执的看着他,嘟了嘟红唇,李慕禅无奈的摇头,握着她的手,内力进入之后,她便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来,虽看似在走路,脚却浮在地面一寸处,乍看不出来究竟。
圆通以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装作没看到,暗自叹息,这怀雪还是那么大胆,也不避嫌,若是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马脚,问题可就大了。
四人身形渐渐加快,越走越快如奔马,后来小和尚虚明好奇的看一眼雪妃,恍然大悟的看着她脚下。
雪妃扭头回身白他一眼:“小和尚,好好看路,看我做甚!”
虚明脸红耳赤,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李慕禅横了她一眼,雪妃看出了他眼里的意思,哼道:“我哪欺负小孩子了,他可不是小孩子啦!”
李慕禅摇摇头,也懒得多说,她这xìng子委实不够端淑。
圆通看了看虚明,摇摇头:“虚明,你的定心功夫是白练了,回去看闭关一个月,把心经诵上万遍!”
“是,师父。”虚明恭敬的点头。
“圆通,你也忒狠了!”雪妃哼道:“不过徒弟是你的,你想怎么管我可管不着!”
圆通笑了笑,也不反驳,知道一旦接了口与她驳起来,最终落败的还是自己,她说到最后会无理撑三分,根本说不通的,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闭嘴,省得自讨没趣。
四人很快下了堪空寺,然后往对面的狮子山而去。
一边往上走一边打量周围的地形,这狮子山没有对面的山大,但陡峭更甚,虽不够大,却与其一般高。
李慕禅忽然停住,抬头望望天,又看看对面的堪空寺,点头道:“应该就在这里了。”
其余三人转头顾盼,想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身后是直上直下的石壁,因为朝北,所以布满了青苔。
周围除了山只有树林,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圆通若有所思的沉yín,回想思索师父所说的话,想找到点儿线索。
李慕禅抬头仰望石壁,忽然抚掌一笑,飘身一跃而起,在石壁上方的虚空停住,挥袖一拂,顿时青苔簌簌下落,石壁变得光滑如镜。
光滑的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李慕禅凝神望去,这些是古字,并非当下的四国通用字。
圆通与雪妃都通晓古字,凝视看去。
“无量光明心经。”雪妃喃喃念道。
李慕禅扫一眼,顿时将这些字烙入脑海,随后一句一句的诵读,摇摇头,深深叹息着。
他精通佛经,却从没有读过这一篇佛经,无量光明心经,真是字字玑珠,奥妙无穷,他眼前念经打开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佛经之妙,世人很难真正的理解透彻,越是智慧高,理解得越深,越能体味其奥妙所在。
圆通上下通看之后,皱眉学思,摇摇头,觉得眼前一片mí茫,能看清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但连在一起,他却一句也看不明白。
雪妃也摇头,看了半晌,扭头看李慕禅:“这上面写着什么呀,无量光明心经,怎么看着一头雾水!”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看不明白就是看明白,看明白了就是看明白了,这篇佛经很奥妙,不能勉强的。”
他扭头看虚明:“虚明小师父,你可看明白了?”
虚明正死死盯着上面看,圆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入了神,听到李慕禅的声音扭头过来,眨眨眼:“看不明白。”
“李施主可看懂了?”圆通问。
李慕禅点点头:“略有心得,不过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一种感觉,说不清楚,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怎么说也没用。”
“这样……”圆通若有所悟的点头:“看来李施主就是师父所说的有缘人,这部佛经就是留给施主的。”
李慕禅笑道:“雪峰大师好精湛的修为。”
他修练佛家禅定境界极深,有了神通,对于雪峰大师如今的举止也不觉奇怪,雪峰大师能算到今天,也不算是惊世骇俗。
不过,他估计这并非雪峰大师料到了,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我曾听师父说过这部佛经。”圆通道。
“哦——?”雪妃好奇的盯着他,示意他赶紧接着说。
圆通道:“师父曾说,他的一身本事都在这部佛经上,可惜后继无人,咱们与这部佛经无缘。”
“哦,里面可有什么心法?”雪妃问。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是佛经,不是武功心法。”
李慕禅接着道:“这是佛祖在无量光明山上说法,说的都是一些人心幽深之事,有些神乎其神,脱离寻常人的想象。”
雪妃叹道:“雪峰大师也真有意思,一部佛经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稀罕的!?”
圆通摇头道:“先师想必有深意,也怕这部佛经所传非人吧。”
李慕禅笑了笑:“这倒不必担心,所谓无量光明经,即使心怀恶意之人读懂了,也会变得善良,扬善驱恶所谓光明,这部佛经有渡化人心之妙。”
“果真这般厉害?”雪妃问。
李慕禅笑道:“待过些日子我给你讲一讲经,渡化一下试试。”
“好啊,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善人!”雪妃哼道。
两人说说笑笑,差点儿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nong得两人尴尬,听也不是,不听又钻进了耳朵里。
正说着话功夫,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李慕禅脸色微变,扭头道:“圆通大师,贵寺来了几个黑衣僧人,好像来者不善呐。”
圆通皱眉道:“黑衣僧人?好像没听说过啊,咱们过去看看吧。”
李慕禅摇摇头:“已经伤了贵寺几个弟子。”
“快快,虚明,你呆在这儿陪李施主与怀雪,我马上过去!”他吩咐一句,冲两人合什一礼,然后化为一道轻烟钻了出去。
“师父,我跟你一起!”虚明忙叫道,忙扭身道:“方施主,李施主,我要去帮师父,两位施主在这里呆一会儿吧,好不好?”
李慕禅道:“也好,去吧,小师父要小心一些。”
虚明感激的合什一礼,转身大跨步而去,如流星赶月,转眼消失在树林里,轻功极高明。
待他离开了,雪妃哼道:“你要袖手旁观吗,不帮一把?”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算啦,这四个黑衣僧人的修为可不低,怕是不妙。”
他说着话皱起眉头来,虚空之眼俯看,但见四个黑衣僧人势如破足,回廊里的僧人根本挡不住,转眼功夫他们往前推进了十几米,到了最后一间大殿前,便要闯进去。
这个时候,圆通到了,他身边左右各站一位僧人,左边僧人年轻干练,双眼锐利,如出鞘之剑,另一人相貌苍老,肃重端凝。
看这老者相貌,看其气质,一幅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神情,不紧不怕的看着四个黑衣僧人靠近。
圆通忽然摆摆手,众弟子退下了,四个黑衣僧人也停了手,上下打量圆通三个人。
“不知大师尊姓大名?”圆通合什一礼,缓缓问道。
“听闻贵寺雪峰大师结有琉璃舍利,是真是假?”一个黑衣僧人跨前一步,哑着嗓子沉声问道。
他们四人都身形矮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劲儿,一双双眼睛精芒四射,宛如实质,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这黑衣僧人尤其精悍,身形矮小却劲拔,好像弹簧,随时能蹦起来,浑身上下弥漫着劲力。
圆通皱眉道:“大师有何指教?”
黑衣僧人合什,昂然道:“咱们慕名而来,是想见识一下雪峰大师的舍利。”
圆通摇摇头,合什道:“四位大师怕要失望了,敝师的舍利已经入塔,不能现于人前。”
黑衣僧人不悦的哼一声:“大师何必如此苛吝,咱们远道而来,难道白跑一趟,苦心白费?!”
圆通道:“劳得四位远来,不如进敝寺休息一番,再返回不迟。”
“咱们可不稀罕这里,只想看看舍利!”黑衣僧人哼道。
圆通摇摇头:“看来还是要手下见真章了!”
“这话痛快,打不过你们,咱们转身便走,绝没有二话!”黑衣僧人哈哈一笑,扭头看向同伴,叮咕了几句,圆通一句也没听懂。
李慕禅看到这里,耳边听到雪妃的呼唤,扭头看向她,雪妃正扯着他袖子摇晃,低声道:“李风,你帮他们一把吧。”
李慕禅点点头:“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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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夺舍
第635章夺舍
李慕禅尽情施展身法,一闪到了三十几丈外,雪妃觉得眼花,闭上眼,待睁开时,他们已到了堪空寺下。
她仰头望去,但见四个黑衣僧人之后围着十几个灰衣僧人,是堪空寺的群僧,个个神色不善。
被人欺上门来讨要祖师的舍利,无异于要掘人祖坟,他们即使身为出家人,戒嗔戒怒,仍禁不住嗔心作,杀意凛凛。
一个魁梧黑衣僧站出来,神情倨傲的合什一礼,默然不语,只以目光定住圆通,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圆通木讷平和,合什一礼,转头道:“圆融师弟,你出手吧。”
他左边的青年僧人点头,踏前一步,顿时如出鞘之剑,森森气势倾泻而出,淹没场内诸僧。
灰衣诸僧齐齐后退一步,四个黑及僧人却傲然不动,冷笑着斜睨他。
青年僧人圆融冷笑,合什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嗡”的一声,如铜钟大吕在众人耳边摇dang,灰衣诸僧摇摇晃动,跟着佛号颤抖,同时双手合什,齐齐宣一声:“阿弥陀佛!”
十几个僧人以丹田气出,精气神蕴于其中,佛号沉深厚重,如滚滚雷声压向堪空寺。
佛号声在山中回dang,袅袅不绝。
李慕禅心中一动,这堪空寺真有几分修行底蕴,这一声佛号颇见几分功力,凭他如今的修为,一声佛号可震动人心,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却一直没动用,视为jī肋。
它只对意志不强,修为粗浅的人有用,对于修为精深,意志坚定之辈却只是一声普通的佛号罢了。
众人宣过佛号后,气质顿时一变,神情俨然,脸色肃穆庄严,原本的嗔怒涣然释去,心如山如岳,不动不摇。
四个黑衣僧人却神色不变,只是微垂眼帘,取下左腕的佛珠,拨动数下后重新睁开眼。
黑衣僧人冷笑:“要动手则动手,何必多事,来罢!”
青年僧人圆融神情越平静,身上气势却越来越强,森森寒气弥漫,仿佛置身于寒冬天气。
黑衣僧人见状踏前一步,拳头捏成一个奇异形状,如锤子一般砸下,嘴里伴着一声怒喝。
喝声如炸雷,众人身子不由自主颤一下。
圆融缓缓伸出右手,骈指如剑,点向对方手腕。
黑衣僧人皱眉变招,对方虽没用剑,仅指头比划,但隔着一尺便能感受到森森的锐气,与真剑无异。
他暗自心惊,没想到对方练的是剑气,这可难对付,自己的优势毫无,剑气最锐,以点破面,自己力大凶猛,对上这个无可奈何。
黑衣僧人大喝一声,再次砸下拳头,圆融淡淡一指,bī得他只能再换招,一身力气使不出来,郁闷非常。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黑衣僧人怒火熊熊,蓦的再一声大喝,拳头“呜”一下到了圆融近前,如流星划过,奇快无伦。
圆融手腕一翻,化剑诀为手刀,迎着拳头横斩。
“砰”一声闷响,圆融贴着地面滑出一丈远。
黑衣僧人却稳稳不动,双眼怒瞪着,接着鼓起胸脯出一声大吼,砰砰迈着大步冲过来,木头地面颤抖,他如一头黑熊扑过来。
圆融皱眉,轻飘飘骈指如剑点向黑衣僧人眉心,却被他用手掌挡住,另一拳如一头锤子砸下来。
圆融一颤一滞,竟没能避开拳头,肩膀挨了一击,直接被砸飞,圆通忙飘身掠到空中把他接住。
圆通低头瞧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灵丹要给圆融服下,圆融嘴里不停的汩汩吐血,却是吃不下去。
场面突兀变化,众僧人都没能反应过来,醒过神时,但见圆融身形轻颤着,嘴里汩汩冒血,快要不成了。
“师父!”“师叔!”“师伯!”
众僧轰然唤道,神情紧张的盯着圆融。
另一个老年僧人上前,伸掌按到圆融膻中,以内力调整他身体,想止住血服下yao。
但内力渡进去却如水流进空瓶子,无可依存,圆融仍汩汩吐着血,把圆通染了一身。
黑衣僧人力大无穷,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圆融虽内力深厚,却保不住xìng命,眼见着气息渐弱,已经不成了。
雪妃一直仰头盯着看,见状忙扯一把李慕禅:“李风,快救人呐!”
李慕禅点头,揽着她一闪出现在圆通身边,道:“圆通大师,我略通救人之术,我看看。”
圆通扭头过来,表情仍木讷,双眼却明亮炯炯:“李施主?”
雪妃嗔道:“圆通你少啰嗦,我说李风行就行,你莫再耽搁,害了你师弟的xìng命!”
圆通慢慢点头,把圆融送到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道:“放到榻上。”
圆通忙举步往里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断喝:“慢着!”
众人扭头望,却是短小精悍的黑衣僧人正得意的冷笑。
圆通缓缓颌:“这一场是贵方赢了,咱们认输,我先安置下师弟,再较量第二场吧。”
黑衣僧人摇头:“这可不成,咱们赶时间,等不得你们耽搁功夫,要比现在就比,不比就认输!”
众僧群情激愤,这家伙太可恶,哪有一点儿出家人的慈悲之心!
李慕禅皱眉扫一眼四人,脸色沉下去,雪妃扯扯他袖子,yù脸露出哀求之色,显然是要李慕禅出手。
若仅是雪妃请求,他答不答应在两可,他行事但凭自己判断,别人干扰不到,但见这僧人如此残忍,他却起了杀意。
他袖子一拂,冷哼一声:“滚罢!”
平地蓦的涌起一阵狂风,卷着四个黑衣僧人飞了出去,飞出了回廊。
“砰!砰!砰!砰!”四人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从十丈高的地方摔下去,定要摔成rou饼,但这四人摔到地上后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李慕禅懒得理会,转头道:“走罢!”
圆通与另一老僧惊异的看看李慕禅。
雪妃拍拍手:“如此甚好,眼前总算清净了,圆通你还磨蹭什么?”
圆通忙点头往里走,一边对李慕禅道谢,李慕禅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很快进了大殿,往右边一拐,是一间禅室。
禅室里只一张床榻,北边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心”字,除此之外再无旁物,简洁之极。
圆通轻轻把圆融放下,李慕禅上前,举起手指缓缓落下,如负重物,待到他身上,却陡然迅捷,疾点数下,轻盈迅捷一沾即走。
他一收手,圆融嘴里的血顿时止住,他便退后。
圆通忙上前把丹yao送到圆融嘴里,此丹极妙,入嘴即化,圆通松一口气,只要服下此丹,便能保住xìng命。
圆通探了探圆融的脉相,松一口气,转头望向李慕禅。
他深施一礼:“李施主,真乃神术也!”
李慕禅摆摆手:“大师不必客气,那四人是何方神圣?”
圆通摇头:“我也不知,看情形不是咱们南理国人,黑袍为衣,倒像是东楚的僧人。”
李慕禅道:“他们要见雪峰大师的舍利,又是为何?”
圆通道:“东楚有门奇法,能够夺舍利为己用,邪恶非常,即使在东楚也是禁法,想必他们要用这门禁术。”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还有这等法门?”
圆通道:“这是取巧之法,舍利乃精气神所凝结,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灵丹妙yao,却不知精气神精纯若一,很难真正融入自身,即使融入,也是后患无穷,坠入了魔道。”
李慕禅沉yín一下,点点头:“若是舍利主人生前修为深厚,修为不够的反而不敢用,会有反噬,是不是?”
圆通道:“应该是这样。”
李慕禅叹道:“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应该是佛门公敌。”
“他们不敢在东楚1uan来,就跑到咱们这里了!”雪妃皱眉哼道,沉着脸道:“神羽军这帮家伙越来越无能了!”
神羽军是边界防军,精锐中的精锐。
圆通摇头叹息,李慕禅想了想:“大师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把他们驱除离开就是了。”圆通道。
李慕禅摇摇头:“大师是出家人,怕杀生,但这些人已经堕入魔道,难道不要除魔卫道?……况且今日不杀他们,还会有多少高僧大德的舍利子遭殃?”
“阿弥陀佛……”圆通缓缓点头:“话语一言惊醒梦中人,也罢,且取了他们xìng命,免得他们再造罪孽。”
他转头道:“虚明,去吧。”
“是,师父!”虚明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另一个老僧忙跟上去。
李慕禅道:“他们的修为不如雪峰大师,为何敢取舍利子?……如此看来,背后还有人在。”
圆通缓缓摇头:“唉……,我等实在有愧恩师教导,如今未能学成恩师一分本事,致有此劫!”
李慕禅笑了笑:“大师何必谦虚,就说圆融大师吧,他修为深厚,可惜动手的经验太浅,所以失手被伤。”
圆融和尚的内力精深,手法精妙,胜过那黑衣僧人一筹,可惜却突然落败,看得李慕禅摇头不已。
行走武林,每个人都要有几手杀手锏,有独门绝招,否则断难生存。
圆融和尚只以手法取巧,想的纯粹是招数取胜,却没想到对方的心思,行险一击,孤注一掷得以成功。
看似黑衣僧人险胜,却有其必然,退到先前再来一遍,圆融和尚仍胜不了,经验太差缘故。
圆通叹道:“咱们练武只为强身,不想与人争强斗胜,反而坏了自己的佛法修行,没想到……”
李慕禅笑道:“大师,修行佛法也要练功的,护法更需武功,佛门皆有护法,没有护法何来清静之地,仅是心静可不成,况且,闭门苦坐不是真正修行,要到红尘里历炼一番,心才能真正坚定。”
说完这些他马上闭嘴,说这些已经过了,佛法需心传,口授效果实在有限,说这些也是无用。
雪妃笑道:“瞧你说的,李风,好像你也是和尚一般!”
圆通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多谢施主指点。”
“李风,堪空寺也不是没护法的,护法的在山上没下来呢,是不是,圆通,你那小师妹怎么不见?”雪妃道。
圆通道:“小师妹好静,不传讯她不会下来。”
“有外敌来犯,你还不把她传来呀!”雪妃道。
圆通道:“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打扰小师妹。”
“倒是个好师兄呢!”雪妃斜睨他,哼道:“是不是怕下来见我?”
圆通摇摇头:“怀雪何出此言!”
雪妃斜睨着他冷笑:“我还不知道你!小心谨慎的过了头,防我跟防贼似的!”
圆通挠挠头,露出讪讪之意。
雪妃哼道:“这次若不是李风,你这师弟要没了小命,这份恩情你要怎么偿还呐?”
李慕禅转过头去,装作听不到。
圆通为难的看看李慕禅,看李慕禅如此,知道两人一个鼻孔出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劝劝小师妹吧。”
雪妃顿时眉开眼笑,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这才对嘛,圆通你纯粹是属牛的,不打不动!”
圆通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看看圆融,这一会儿功夫,圆融苍白的脸色已经带了红润,气息均匀平缓。
雪妃摆摆手,道:“圆通你快去快去,他没事啦!”
恰在这时,听得外面传来怒吼,圆通一怔忙飘身出去,但见下面战成一团,虚明和尚与那老僧联手应付四人的合攻。
四个黑衣僧人癫狂一般,疯狂的攻击两人,招数狠辣凌厉,一往无前,招招都是yù石俱焚,同归于尽。
李慕禅携着雪妃出来,他皱皱眉,雪妃道:“怎么回事,他们还能动手,你没收拾了他们?”
李慕禅摇摇头:“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从十丈高处落下,他们仍能动手,显然身负护体神功,不过看他们的情形,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慕禅叹了口气,他们用了激潜力的秘术,坚持不久的,毕竟这里太高,即使有护体神功他们受的伤也不轻。
圆通忽然长喝一声:“虚明,还不把他们拿下!”
“是,师父!”虚明忙应道。
他退后一步,老僧则上前,挥袖子如扇,把四僧拒于身外,趁着这功夫,虚明双手翻飞,点了身上数下。
他灰色僧袍顿时如气球般涨起来,转眼功夫变成圆形,随后缓缓落下,最终紧紧贴到身上,露出身体刚健的轮廓。
他大喝一声,一跺脚从老僧头顶跃起,落到四黑衣僧身后,右拳呼一下捣出,出“呜”一声呼啸。
四黑衣僧人中,先前伤圆融的出拳迎上,两只拳头在空中相撞,出“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
虚明在空中倒折而回,黑衣僧人倒滑出两丈,留下车辄般的两道长印,他圆瞪大眼,惊诧的望着虚明。
在空中再次一折,倒卷回来,再次冲向此僧,两人拳头再次相jiao,“砰”一声过后,虚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接着又俯冲过来,黑衣僧人后退一丈外,再次出拳。
两人硬拼一气,“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声中,黑衣僧人终于支持不住,仰天倒地。
虚明在空中翻一个跟头,稳稳落到另一黑衣人身后,挥拳捣去,那黑衣僧人见势不妙,缩身避过。
虚明拳头蓦的加长,仿佛忽然长了一截,其如壁虎吐舌。
“砰”黑衣僧人飞了出去,虚明拳重万钧。
轨眼功夫,四僧去了其二,虚明一鼓作气,接着扑向另一黑衣僧人,不等他出拳,直接和身撞上去。
黑衣僧人想避开,却不防虚明度奇快,避之不及,只能出拳硬撼,“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虚明蹬腿前扑上去,又一拳捣中空中的黑衣僧人。
另一老僧趁最后一个黑衣僧人分神之际,一掌拍中其胸口,顿时打得他喷血倒飞出去。
转眼功夫,四个黑衣僧人都倒下了。
虚明马上盘膝坐下,阖眼结印,一动不动,僧袍鼓起,双慢慢的平伏,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像一张白纸。
雪妃看得鼓掌不已:“好厉害的虚明小和尚!”
圆通摇摇头:“虚明不过是占了便宜,做不得准的,若没有李施主先前出手,虚明也打不着他们。”
李慕禅摇头笑笑,没有反驳,实情确实如此,这四个衣僧人的修为极深,自己若不出手,凭虚明的功夫,即使使出如今的秘术,激了潜力,也不是这四人的对手,只是送死罢了。
李慕禅转头道:“怀雪,咱们走吧。”
“怎么走?”雪妃一怔道:“我还没请动那位小师妹呢!”
李慕禅摇头道:“这四人身后还有高明人物,你请走了那位高人,有人再来犯堪空寺怎么办?”
雪妃想了想,不甘心的叹了口气,恨恨瞪圆通一眼:“圆通,你也长进些罢,别整天学什么佛法,不先把武功练好了,保不住自己的xìng命,保不住你师父的舍利,学佛法有什么用?!”
圆通涨红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时听得一声呻yín,圆通忙转身往回走。已经醒了。
李慕禅道:“咱们走罢,再呆在这里徒惹尴尬罢了。”
雪妃看看圆通,又看看周围,长长叹一口气,满脸的不情愿,她没想到真白来一场。
李慕禅笑道:“走罢,有我护着你,还请什么高人!”
雪妃斜睨他一眼:“我真能靠你?”
李慕禅道:“好罢,这次说定了,从现在开始到你回皇宫,我会一直在旁边护着你的!”
雪妃顿时露出笑容:“真的?”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我何时说过假话。”
雪妃笑靥如花,容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视,她拉起李慕禅的大手,冲他甜甜一笑道:“你真好!”
李慕禅失笑,她说这话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小女儿,端的是罕见,也格外的可爱。
雪妃道:“好吧,有你在,哪怕什么刺客,也不必拉下脸来求人啦,圆通,我走啦!”
圆通从里面冲出来,忙道:“怎么,怀雪你要走?”
雪妃哼道:“不走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堪空寺的素斋实在不怎么样,我才吃不下!”
圆通道:“别急,别急,……李施主,先师有些遗著,李施主与先师有缘,何不看看?”
李慕禅眉头一挑,慢慢点头:“也好。”
雪妃皱眉白了圆通一眼。
圆通转身道:“李施主请随我来。”
“我也去。”雪妃忙道。
圆通看看她:“怀雪,李施主是要去看佛经,要澄心凝志,你……”
“啰嗦,你赶紧带路!”雪妃摆摆手。
圆通看看李慕禅,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圆通无奈的摇头,转身带路。
三人来到最东边一间大殿,推门进了最东头禅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雪”字,冰雪气息扑面而来。
李慕禅暗自赞叹,看这字迹正是堪空寺三个字同一人手笔,显然也是雪峰大师,气魄越的惊人了,不是同一时期所写。
东边西边墙壁立着齐墙高的书架,上面列满了书,南边窗下是一张长长的方书案,三张太师椅前后摆列。
圆通进来之后,指了指四周:“这里是师父平时的居处,堪空寺虽大,师父的容身之所也就这一间而已。”
李慕禅道:“你们常来罢?”
圆通点点头:“是,咱们三人一每天都要来这里读佛经,读书,师父的气息犹在,好像从没离开咱们。”
李慕禅笑道:“这并非你们的错觉,是大师修为深厚所致。”
圆通一怔,讶然望他。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笑道:“修为到时自然明白,如今说来神乎其神,有些玄了,不说也罢。”
圆通不再勉强,知道佛法确实这般,他道:“李施主可在这里看先师的藏书与遗著,若能有所裨益,再好不过。”
李慕禅点点头:“好,多谢大师。”
圆通很快离开,李慕禅来到书架前,最后chou出一本厚厚的绢册,坐到旁边椅子上翻看。
雪妃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与他并肩,双臂架在案上支着头,歪脸打量李慕禅,明眸须臾不离。
李慕禅似毫无所觉,任由她看,心神恬静,很快进入忘我之境,完全进入佛经之中。
这是雪峰大师亲自手书,字字端正秀丽,圆润柔美,看着舒服,其所书皆自己读经所得,可谓自自玑珠。
李慕禅沉浸于这般妙语中,心神宁静,yù念全无,身前的美人儿的吸引力也淡了,只一动不动的翻看。
雪妃盯着他看,不停的打量着他脸庞,越看越觉奇妙,明明平常不过的五官,为何凑到一起便有着奇异的魅力呢,乍看平平无奇,很容易魅力,越看却越觉动人,让人mí醉。
李慕禅看书痴了,雪妃看他看得痴了,禅室一片宁静。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屋内黯淡了下来,红光照满了屋子,映红了雪妃的脸庞,白yù上抹一层胭脂,娇yan美人。
她伏在案上睡着了,一动不动,李慕禅静静看着,她的睫mao格外修长,轮廓深,鼻子如yù管般泛着柔和光泽。
李慕禅心中一dang,伸手摸摸她的脸,却没随情而动,反而收手,把她拉起她来,笑道:“走吧,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啦。”
“嗯。”雪妃rourou眼睛,伸腰打个呵欠:“你看完啦?”
李慕禅点头:“嗯,受益匪浅,不愧是大师!”
“那咱们走罢!”雪妃仍有几分mí糊,举步往外走,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出屋后关上门,然后离开大殿,上了回廊。
两人站在回廊上停步,举头西望,夕阳如火球,天空如彩霞,瑰丽无比。
两人看了一会儿,圆通缓步而来,合什对二人一礼,笑道:“李施主可看好了?”
李慕禅点点头:“多谢大师了。”
圆通道:“李施主若没看完,可随时来敝寺。”
李慕禅笑道:“那再好不过!”
雪妃白他一眼道:“咱们快走罢。”
圆通道:“吃过斋饭再走不迟。”
“免了,你们的饭我可吃不下,还是回去吃!”雪妃忙摆摆手,催促道:“李风,别磨蹭啦,咱们走!”
李慕禅冲圆通歉然微笑,合什一礼告辞,圆通也未强留。
两人离开堪空寺,很快下得山来,李慕禅的心情也迫切,想开始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这篇经文艰涩晦通,看似在说理,绕来绕去,李慕禅却悟到一种修炼心法,想试试看究竟。
这需要定下心来闭关,一气贯通,需要有一个宁静的环境。
两人很快到了半山腰,他们停车的位置,马车还在那里,马儿正静静在树林边吃草,悠然自得。
李慕禅手上一紧,重新把雪妃搂到怀里。
雪妃白他一眼,秀脸绯红,以为他又想坏事,又要再做,身体顿时热了起来,眼波盈盈若水。
李慕禅却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