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天
她顿时一怔,抬头望去,却见李慕禅正冷着脸盯着车厢。
她松一口气,心下失落,脸红得更厉害,忙问:“怎么了?”
李慕禅摇头:“有人占了咱们的马车,倒是有趣!”
雪妃恼羞成怒,娇叱道:“什么人,滚出来!”
“哟!”一个黑衣老者飘身出来,站到车辕上俯视两人,双眼如冷电,嘿嘿出一声冷笑:“你们是什么人?”
“咱们是这车的主人!”雪妃哼道。
黑衣老者脸色苍白如纸,好像一直不见阳光,鼻子尖通红,有些怪异,他微眯眼睛冷笑,说不出的阴森。
“这车的主人?”黑衣老者摇摇头:“我才是车的主人,看你们年纪轻轻,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这般不学好!”
雪妃气道:“你这人忒不讲理,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滚罢,要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定要好好理论理论!”
“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懒得跟老夫一般见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老夫一般见识,难不成要打老夫一顿?”黑衣老者冷笑。
雪妃哼道:“谁跟你打,怕被你讹上呢,赶紧走吧,休要甥嗦,咱们还要赶路呢,没闲功夫跟纠缠!”
黑衣老者双臂抱肩,懒洋洋的笑起来:“小丫头,来来,看你能不能把老夫拉下车,只要你能拉下老夫,我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这可是你说的!”雪妃娇哼。
“老夫虽不是什么名人,说话却向来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衣老者拍拍胸脯,豪迈的说道。
雪妃哼道:“好,我就把你扯下来!”
她一手扯着李慕禅慢慢靠近,到了马车近前,伸出手去捉黑衣老者的脚,想要把他扳下来。
李慕禅任由他她胡闹,没有制止,想看看这老头闹什么玄虚,他能感觉到淡淡的杀气,虽掩饰得极好,却瞒不过他。
她慢慢伸出雪白的yù手,将要摸到老夫裤脚时,李慕禅忽然一下把她扯开,疾退两步,同时点出一指。
“嗤!”一声轻啸,老者如被巨木擂中,往后倒飞了出去,一个跟头翻到了马车下面,声息全无。
雪妃一怔,扭头看他:“怎么啦?”
李慕禅皱眉哼道:“这个陷阱倒是精密,……好了,各位都出来吧,藏在树林里干什么?”
他们都藏在树中,用树的生机掩饰自己的生机,又精通闭气之法,一时之间竟把李慕禅也瞒过了。
“嘿嘿……”一声冷笑从马车下面传出,车厢忽然炸开,四分五裂的碎片中钻出一道黑影,直扑两人而来。
李慕禅伸袖一拂,两道若隐若现的蓝芒倒射回老者身上。
黑衣老者身在空中,被这两道蓝芒一射,顿时一滞,直挺挺的落下来,“砰”一声闷响,跌个结实。
这就片刻功夫,老者苍白的脸庞变成了乌黑,其毒xìng之烈可见一般,雪妃看得吓了一跳。
李慕禅退后一步,避开下风方向:“你州才若摸上他的衣裳,下场会跟他一模一样!”
雪妃心里一紧,死倒不要紧,就怕死成这样,那可就难看死了。
“哼!”冷哼声中,十几道人影从树林里钻出,宛如鬼魅般瞬间包围了李慕禅的四周,把两人围在圈中。
李慕禅以静制动的打量着这帮人,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衣,一张张脸庞都平凡无奇,让人记不清楚。
若是走在大街上,人们的目光绝不会落到他们身上。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从他们身上感到了森森阴气,那是死亡的气息,好像他们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一般。
雪妃也厌恶的皱一下眉头,慢慢退后,缩到李慕禅背后。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一道温暖气息在她身上流转,驱除了她的不适,这些人的功法奇异,是以死气所练。
而且他们心xìng变异,看其双眼冷漠而阴森,显然是习惯了杀戮,不把人命当回事,拿人当猪狗看待。
看他们身上的死气就知他们杀了很多人,而平时能敛藏无漏,到对敌时才完全放出来,显示出他们精深的修为。
李慕禅好奇,不知他们何门何派,看其心法,应该是同一门。
他扭头道:“是月妃的人?”
雪妃摇摇头:“不知道呢,我从没见过,可能是吧,这女人是非要杀我不可了,哼!”
李慕禅皱眉道:“诸位是何人门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个老者踏前一步,他身形修长,相貌平凡,身上的阴森气势宛如实质,踏前一步李慕禅便觉到周围一冷。
老者冷笑:“你可是李风?”
“不错,我正是李风。”李慕禅点点头。
“好得很,烈阳剑李风,端得好威风,一人独挑青牛山,杀尽我青牛山上下数百人,嘿嘿,好厉害的手段!”
……
李慕禅恍然道:“原来是十二大寇的人,你们与他们有何关系?”
“你不必知道太多!”老者一摆手,淡淡道:“反正你马上要下去了,待见了大当家的再问个明白吧!”至于你身边这个小美人儿,放心,咱们会好好照顾,好好照顾的!”
他说着话,双眼yù火灼灼,在雪妃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双峰,丰tún位置,目光流连不返。李慕禅皱眉把雪妃挡在身后:”既是十二大寇余孽,好得很!”
他懒得废话,直接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
老者长剑一斩,“叮”一声脆响,剑光闪了一下,竟斩尊了李慕禅的剑气,让李慕禅挑眉惊异。
这般手段还真是不俗呢,其人修为比自己想象得更高。
他扫一眼其余人,暗自思忖,这些人心法奇异,看着没什么高明处,却是掩住了大半的实力,仅看这老者的一剑,内力之深便远想象。
老者长剑一指:“大伙一起上,甭客气!”
众人皆欺身上前,各chou出长剑,剑光表成千层雪笼罩下来,雪妃只觉眼前全是剑光,映得双眼疼,忙闭上了。
她耳边但听得“叮叮叮叮”响个不停,好像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听着吓人,若是有一下错过了,就要刺到身上了。
她紧紧揪着李慕禅的衣襟,身子僵硬,一直自诩不怕死,但当真正的死亡临前时,她觉自己还是怕死的,不想死,不想与他分开。
李慕禅站在原地!双手十指连弹,像是抚琴一般,每一根手指准确的弹上剑脊部分,丝毫不差。
十几柄剑无一逃过他的手指,皆在其指掌之间。
“好,点子硬,暗器!”老者大喝一声,浑身散着暴虐气势。
“嗡……”仿佛万千蜜蜂一齐笼罩过来,漫天的蓝芒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极为美丽眩目。
李慕禅皱眉,忽然一揽雪妃,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倏的脱离了众人的包围,一闪到了树林旁边。
“砰”一声闷响,漫天的泥尘飞扬,二十几个人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恰好把李慕禅围在当中。
“嗤嗤嗤嗤!”漫天弩箭从泥尘中飞出来。
李慕禅轻哼一声,身形拔高,如上空有一根绳子扯着扶摇直上,转眼到了十几丈高,化为一个小黑点儿。
二十几个穿着黄衫的汉子抬头望着,脸色呆,手上各持一柄短弩。
对他们来说,对手飞到空中往往是送死,是劲弩的靶子,却从没遇到这般情形,越越高,竟飞过了短弩的射程。
……
李慕禅搂着雪妃在高空中俯看,摇摇头,这些人还真是厉害,为了刺杀自己使劲了手段,如此手法,一般的武林中人还真使不出来。
也只有他们这些专司刺杀的人才做得出来,大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太小瞧了人家!
雪妃睁开眼睛,眯起辟子笑道:“下面的东西好小呀!”
李慕禅笑道:“咱们去杀干净这些人如何?”
雪妃虽身在高空,被李慕禅搂着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感,只觉温暖舒适,低头瞧了一眼,笑起来:“他们都成呆头鸟了!”
下面三十几人都呆呆看着天空,李慕禅能清楚看到他们诧异神情,带头的老者却阴沉着脸,死死瞪过来。
李慕禅道:“这帮人是谁派来的,你可知道?”
雪妃扭头看他:“不是替十二大寇报仇的么?”那是月妃?”
李慕禅笑起来,摇头道:“好好想想,要是月妃,何必用这个借口,不想惹起咱们的怀疑,她怕你怀疑?”
雪妃哼道:“她怕什么,没有证据,我说什么也没用,即使有了证据也没用,她会反诬我栽赃陷害!”
李慕禅道:“如此看来,应该是咱们认识的人,否则也不必掩饰,是不是?”
“嗯,有理,快说罢,别买关子!”雪妃白他一眼。
两人都这般了,他还怕自己不信他,真是气人。
李慕禅笑了笑:“是大爷。”
“大哥?”雪妃失声道。
李慕禅点头笑道:“是不是不能相信?”
雪妃看看他,又低头看越来越近的诸人:“真是大哥派来的?”
李慕禅道:“你好好想想吧。”
雪妃黛眉蹙起来,陷入思索中,对越来越近的敌人毫不关心,对李慕禅的武功深具信心。
两人终于落到众人上空,于是劲弩射出,暗器跟尊一块儿,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乌云,朝着两人扑过来。
“嘿!”李慕禅看着漫天的蓝芒,只要挨上一支,会直接毙命,跟这些人不必要讲什么仁慈,杀了是替天行道,功德无量。
他冷笑着把袖子一拂,蓝乌乌的一片顿时反射回去,他使劲极巧,这一下恰好把原本的力道变成相反方向。
从哪里射来的劲弩,反向射回去,而且。
“啊……”众人出一片呻yín声,十几个人机灵的躲过了,其余二十几人中了招,直接倒在地上,脸色黑,气绝而亡。
……
李慕禅搂着雪妃翩翩落地,十几个人倏的把他围上,毫无退意,双眼熊熊如焰,杀气浓郁得让人窒息。
李慕禅淡淡道:“你们可是方怀仁的死士?”
十几人脸色微变,随后皆出一声冷笑,挥剑不声不响的冲过来。
剑光如电,他们剑势皆是孤注一掷,仿佛弩箭射出,再无回头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般无畏无惧的气势挟着闪电般的一剑,威力极强,李慕禅脚踩奇异的步法,倏的到了带头的黑衣老者身后,一掌按上他背心。黑衣老者反应极快,猛的往前冲,想要避过这一掌,但不想李慕禅脚下如安了机括,倏的滑了一步,紧贴而上,右掌还是按上了老者背心。
“嘿!”黑衣老者吐气开声,身形颤了一下,以背心硬挡,想要凭着护体神功挡住这一掌。
他身形一滞,随即软绵绵的瘫软到地上,气息全无,直接毙命。
李慕禅摇摇头,这黑衣老者的内力心法果然玄妙,坚锐惊人,可惜护体内力却差了许多,这一掌直接震碎了他五脏六腑。
他踩着奇异步法,倏的又到一人身手,距离好像成了能够任意伸缩的,明明距离那人最远,却偏偏到了他身后,好像只是踩出一步而已。
“啵”一声脆响,那黄衣人也倒了下去。
李慕禅依法施为,转眼功夫十几个人只剩下三个,仍毫不畏惧的挥剑而上,纯粹是送死。
雪妃蹙眉紧盯着他们,虽有一丝不忍却没有求情之意,她最明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妇人之仁要不得。
李慕禅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三下,三人眉心破开一个血dong,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便毙命了。
李慕禅收手打量一眼周围,摇摇头:“这便是死士了,如何?”
雪妃哼道:“他们也不知怎么nong的,丝毫不把自己xìng命当回事,确实可怕,若是在宫里遇上,我可逃不掉。”
李慕禅点点头:“好了,咱们走吧。”
如今马车已经报废,成为了碎片,但那匹马仍在,李慕禅飘身上了马背,把她搂在怀里,也不催促,任马翻蹄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外走。
待出了树林,两人下马,李慕禅牵着马,把雪妃的脸用泥抹了抹,nong得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雪妃强忍着恶心,开始唠叨开来,怨他故意气自己。
……
两人回到方府门前,神宗卫吃惊的看着雪妃,又看看李慕禅。
雪妃明辟一瞪,冷冷扫视六个神宗卫,气势森严,她虽把脸抹脏了,一双秋水般的妙目却挡不住。
但此时,这双盈盈的辟子在众神宗卫看来却冰冷吓人,忙退后一步,低头退开,一句话不敢1uan说。
雪妃哼一声,扭头冲李慕禅一笑,脸色变幻之快李慕禅自叹弗如。
两人牵着马往里走,一进了大门,方怀义恰好站在门口,一袭青衫,儒雅翩翩,见到两人也不多说,直接扯着李慕禅便走。
雪妃迈步跟着一块儿,方怀义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道:“李先生,您先请回,我把大姐送回去。”
“我用你送么,自己不会走?”雪妃这才恍然,脸一红,娇叱一声便扭腰袅袅去了。
待她曼妙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怀义才舒一口气,看了看他,又看看雪妃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疑惑。
李慕禅道:“二爷可有什么事?”
方怀义笑道:“是爹出关了,想要见一见先生!”
李慕禅挑一下眉头,讶然道:“家主出关了?”
方怀义欢喜的道:“是呀,爹这一次闭死关,是为了修炼咱们方家至高绝学大天星掌。”
李慕禅道:“家主练成了?”
“是。”方怀义点头,呵呵笑道:“咱们方家这门绝学,历代家主以来,唯有一个练成,爹是第二个!”
李慕禅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
“走走,爹对先生也好奇不已,非要亲眼见一见呢。”方怀义扯着他往北边大厅而去。
李慕禅也不拒绝,跟着方怀义到了北边大厅。
厅内有三人,当一人是个中年书生,面如冠yù,丰神秀朗,领下清髯飘飘,直如神仙中人,他看上去如方怀义的兄长,却不像父亲。
方怀仁坐在他下,方怀智则坐在方怀仁下,正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显然正在挨训。
看到李慕禅进来,方怀智顿时精神一振,昂头挺胸坐直,呵呵笑道:“李先生,你总算来啦!”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抱拳道:“大爷,三爷,见过家主。”
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怀仁微笑以对,毫无芥蒂模样,方怀仁却也神情不动,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中年书生起身抱拳笑道:“李先生不必多礼,老朽方念心,先生能来敝府为供奉,真是荣幸之至!”
李慕禅连道不敢,由方怀义让到对面座,他自己则坐到下。
……
方念心抚着领下清髯,微笑着打量李慕禅,笑道:“果然是气度如山,李先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真是难得之极!老夫也羡慕得很!”
李慕禅笑道:“家主修为如海,莫要取笑小子。”
方念心摆摆手:“老喽老喽,再练也没什么进步的余地,不像先生你,年纪轻轻,未来不可限量!”
李慕禅笑了笑,不再说客气话,他不喜欢寒暄太过。
方念心道:“这次若不是先生在,咱们方府可就丢了大脸,你救了怀雪的xìng命,就是救了咱们方家,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代为父磕头谢过!”
李慕禅吓了一跳,忙摆手:“使不得,家主莫要折煞在下!”
方怀仁坐着没动,方怀义与方怀智只经起身,作势便要跪下,李慕禅忙一拂袖子,顿时止住二人举动。
方念心笑道:“若没有先生你,他们早就成了丧家之大,跪一跪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李慕禅道:“家主何出此言,我身为方家客卿,岂能袖手旁观,略尽一点儿绵薄之力罢了,当不得家主如此。”
方怀智不耐烦的道:“爹,你就甭玩这些虚的啦,李先生也是实诚人,你说这些还不如给李慕禅一千两金子呢!”
李慕禅哈哈笑起来,似是没看到方念心黑下来的脸,笑道:“知我者三爷也,家主若要感谢,就赏我一些金子吧!”
方念心摇头叹了口气:“老三,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抬头道:“既如此,老夫就依了先生,给先生五千两黄金,先生随时可去支取,……另听说先生新收了徒弟,老夫就给她两匹骏马,两柄宝剑如何?”
“爹,先生那里有四个人呢,你给两匹马两柄剑根本不够用!”方怀智道。
“哦?”方念心一挑眉头,笑道:“既如此,就四匹骏马,四柄宝剑,老三,你带着先生去取吧。”
方怀智顿时咧嘴笑起来,拍着胸脯道:“好咧,放心jiao给我吧!”
方怀义笑道:“爹,你让老三去,咱们最好的宝剑看来要保不住了!”
方怀智鼻子哼一下:“二哥你忒小气,所谓宝剑赠英雄,宝剑落到先生手里才正般配!”
方念心摇摇头,摆手道:“行啦,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方念心又问了李慕禅去堪空寺的经过,可遇上什么麻烦,李慕禅讲了堪空寺的遭遇,却没说无量光明心经,仅说了四个黑衣僧人,还有半路遇到的死士,笑称十二大寇余孽未了,这回总算干净了。
……
说这话时,他看也不看大公子。
方怀仁脸色微变,眼瞳缩了一下,瞒不过李慕禅的虚空之眼,心下越笃定是他派出的人。
他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大公子如此深藏不露,看上去只负责家里的对外,好像对武事一窍不通,也不关心,所有都归于二公子。
他暗中却蓄着这批死士,也不知死光了没有,这些刺客碰上的是自己,所以明珠明投,有虚空之眼,又有直觉,根本不惧刺杀。破★晓
且说先前那黑衣老者,只要碰他一下,直接毒身亡,真是防不胜防,一般人很难幸免。
起了冲突总要动手吧,一旦与老者动手,直接中毒。
老者好像专门练的毒功,可惜碰上的是自己,根本来不及施展,直接被指力所击毙,死得也冤。
“真是十二大寇的人?”方怀义皱眉问。
李慕禅道:“这帮家伙是死士,什么也不说的,杀得只剩一个人也毫无退意,最终死得干净了。”
“唉……”方怀义摇摇头,惋惜道:“死士可难得之极,折了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可惜了!”
李慕禅笑道:“二公子可惜什么,他们若是想对付方府,那损失可就大了,比当初那四个刺客更可怕。”
“这倒也是!”方怀义忙点点头。
李慕禅道:“万幸他没在方府刺杀,在荒郊野外,没有连累无辜。”
方念心摇头叹了口气:“唉”,我这些年闭关苦练武功,疏于照顾堪空寺,真是对不住老朋友。
李慕禅笑道:“听贵妃娘娘说,家主与雪峰大师是方外至jiao,真是羡慕家主,能与雪峰大师这般人物相jiao。”
方念心抚髯呵呵笑道:“老夫之幸也,能练成这大天星掌,全赖雪峰大师指点mí津,要是我自己,再怎么苦练也没用。”
“大天晏掌,家主,咱们切磋一二如何?”李慕禅笑道。
方念心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哈哈,正有此意!”
他笑道:“老三与老二都说,先生你武功深不可测,当世罕有,老夫也看不透你,我刚练成了大天星掌,还没跟人试过,咱们切磋一下!”
李慕禅笑道:“请—!”
两人说着就直接拉开了架式,也不去厅外,也不必搬开桌椅,直接在厅内就动起手来。
方念心凝然而立:“先生小心了,我这大天星掌至刚至阳,无坚不摧,对身体破坏尤甚。,、
李慕禅笑道:“家主也要小心,我这三阳掌也是至刚至阳。”
“哈哈,好好,那咱们就瞧瞧谁的掌力更州更阳!”方念心兴奋的双眼放光,大笑一声,一掌拍出。
李慕禅挥掌迎上,“笃”好像轻敲窗户,两人掌力jiao击出的声音却极小,远出方怀仁三人意料。
三人衣衫忽然猎猎作响,如被大风吹过。
“妙!妙!妙!”方念心大笑,更为畅快。
两人练的都是至刚至阳的掌力,但练到了极致,都达到了阳极阴生之境,外表看去反而是阴柔掌力,唯有到了身体里才化为至阳至刚。
“啵”“啵”“啵”“啵”
两人身形如电,出掌翩翩,在桌椅间穿梭,你来我往如穿花蝴蝶,身形优美翩翩,两掌不停的jiao击。
李慕禅的身法妙,方念心的身法也不差。(未完待续。
第637章 反对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百招,一掌一掌相jiao,出“啵”“啵”响声,如小石子不停的投进深井里。
百招过后,两人难分难舍越的醍淋漓,方念心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跟人动手啦,好好,再来”
他忽然掌势一变,狂烈而刚猛,如一颗颗流星划过天空落向大地,排山倒海,无可抵挡。
换成一般人,面对这般气势早就心寒,李慕禅一颗心坚定如铁,毫不在意,掌势也随之一变,如煌煌烈日,刚猛霸道。
“砰”两人双掌相jiao,出巨石落地的声音,好像地面随之颤了一颤,方氏三兄身子随之摇晃两下,如处于大风中,衣衫猎猎鼓动,头飞扬。
他们惊异的对视一眼,方怀仁一颗心不停的下沉,这李风武功高深莫测,却没想到高到这般程度,竟能与爹旗鼓相当。
早知如此,不该把他得罪到底,想办法收归己用多好,当今天下这般高手可是罕得一见,爹的武功多强自己是知道的,方府有如今的气势与名望,全靠爹的武功。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在三人耳边轰鸣,他们听得气血翻涌,尤其方怀智,更是不济,脸红得如醉了酒,摇摇晃晃便要摔倒了,“砰”一下坐到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李慕禅与方念心却顾不得,出掌越来越快,砰砰声越密集,方怀义见状,忙一把扯起方怀智跑了出去。
他看出来了,再不跑出来,老三就要昏过去了,太过丢人现眼,还是跑出来为妙,两人招数精妙,但自己看了也没用,功力差得远了。
方怀仁一也跟着跑了出来,厅里只留下李慕禅与方念心。
三人站在厅口整理衣衫与头,看了看彼此,都是一身的狼狈,头散1uan,衣衫不整,不由笑起来。
时里面传来绵密的砰砰声,如一队铁蹄涌动,大厅仿佛在不停的晃动,委实惊人,不由摇头苦笑。
方怀智良久才长吁一声,拍拍胸脯:“娘咧,好厉害”
方怀仁摇摇头:“老三你也太弱了,练武不练功哪成,你身体再壮,没有内力心法支撑,还是不成”
“行啦大哥,你就甭再提这茬了”方怀智没好气的道,扭头问方怀义;“二哥,你说谁能胜?”
“……可能是爹吧。”方怀义想了想。
“未必吧。”方怀智摇摇头:“我看爹这回是遇上真对手了,想取胜很难,除非是李先生让着爹。”
“爹的练功已经达到极致,若还不能胜过李先生,还真让人绝望。”方怀义摇头叹息一声。
方怀智点点头:“那倒也是,爹练功之刻苦,怕是无人能及。”
父亲是个武痴,一生唯有武功,自己几个儿女倒不大理会,全神心沉浸于武学的天地,一天到晚都在练功,没一刻得闲。
父亲的资质也极好,练什么一练就成,小天星掌力已经极难,却被爹练成,又练无人能练成的大天星掌力。
方家历代祖先,仅一人练成大天星掌力,可见其艰难,父亲却硬生生闭了死关,如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愿,不练成了绝不出关。
如今终于破关而出,练成了大天星掌,一了夙愿。
天资加上苦练,在三人看来,父亲已经把一个武林中人做到了极致,无人能够越。
李风虽厉害,但毕竟年轻,纵使他与父亲一般的刻苦,比父亲少练了四五十年,总该比不过父亲的。
“叮叮叮叮……”厅内的声音忽然一变,像是金铁jiao鸣声,三人惊诧,趴到厅边往里看,却见两人双掌相jiao,出了这般古怪的声音。
这声音不像是rou掌,更像是刀剑,真是古怪
他们摇摇头,看到周围桌椅的情形,心下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见机不妙跑得早,否则还真要倒霉。
桌椅每出“啪”一声脆响,炸成了一团粉末,簌簌飘散开去,一会儿功夫,周围的桌椅一个不剩,都化为粉末在两人周围飘dang,如雾如烟,盘旋如龙,滚动如沸水,隐去了两人身形。
两人犹不罢休,在粉末笼罩中出招,双掌不时出“叮叮”声,每一响声,粉末都要剧烈滚动,翻涌如云卷云舒。
兄弟三人摇摇头,缩回身子,又后退了几步离开大厅口,里面的声音乍听没什么,听了这几声后,却觉得心惊rou跳,浑身烦躁。
“哈哈……,好好,痛快,今天就打到这里罢,李先生真乃高人,老夫不如也”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
随即两道人影一闪,出现在厅外,身上一尘不染。
三人忙迎上去,方怀智打量着两人,忙问:“爹,你们谁胜啦?”
方念心抚髯笑道:“是李先生胜了。”
李慕禅笑道:“家主客气了,咱们只能算是平手,我胜不过家主,家主也耗不过我。”
他内力深厚如无穷无尽,可以分心二用施展虚空引气术,而方念心内力精纯如铁,威力惊人,两人确实难分胜负。
方念心抚髯大笑:“哈哈,老夫痴长了几十岁,如今算是平手,再过十年,我可就不成啦”
他没能胜过李慕禅,不但不懊恼反而欣喜如狂,如此对手对于武功的提升再妙不过,比起没有敌手,进境会更快。
他对于虚名不在意,最注重的是武功的进步,方家客卿形成那般切磋武功的自由气氛,便是他所影响。
李慕禅笑着摇头:“晚辈的武功如今也到了一个关口,迟迟突破不了,想要进步不知何年何月。”
“你练的是什么武功?”方念心问。
李慕禅道:“三阳真解。”
“三阳真解……”方念心抚髯沉yín,点点头:“怪不得呢,原来是三阳真解,这武功可是难练得很。”
李慕禅笑道:“可不是,我练成了第二层,想突破第三层,似乎随时能突破,却像望山跑马,无论如何也不成。”
方念心道:“先生能练成第二层,端是惊人,据老夫所知,这三阳真解乃是当初一道士所遗,武林中倒也有不少人练过,死得死,残的残,到现在可没人敢练了”
“爹,这门武功有缺陷?”方怀智问。
方念心摇头:“怎么说呢,说是缺陷也不是,说不是缺陷也是。”
“爹,你别掉人胃口呀,到底怎么回事?”方怀智急道。
方念心抚髯沉yín道:“这三阳真解至刚至阳,确实极妙,威力强横,但练起来却难如登天,他不但练阳气,还练yu火,yu火跟着内力同时增强,越练越旺,随着内力的深厚,yu火也不停的强横,没人能够挨住。”
“像爹你这样闭死关就是”方怀智不屑道。
方念心瞥他一眼,不屑的道:“你个混帐东西懂什么”
方怀智不在意的撇撇嘴:“我怎么不懂啦,把自己关起来,看不到女人,有yu火又如何,没地方泄呀”
方念心哼道:“看来你小子是没尝过yu火焚身的滋味,到了那时候,有没有女人倒无足关要了,你会出现幻觉,懂吗,是幻觉,但你根本就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直接就泄了真阳”
方怀智想了想,点点头:“唔,梦里做了,倒也是。”
方念心道:“泄了元阳,一身修为十去**,这还算幸运的,有的定力高深,死死抵挡,最终却是yu火焚心,变成了疯子。”
方怀智挠挠头:“乖乖,这不是害人的武功嘛,威力再大也不能练呐”
他转头好奇的问李慕禅:“李先生,你是如何练成的?”
李慕禅笑了笑:“我是家师从小传授,怪不得咱们一直在山里呆着,什么时候也不出来,别人也不见,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我练功。”
“唔……”方念心若有所思,忽然一拍巴掌:“妙呀”
“妙什么?”方怀智问。
方念心道:“怪不得能练到这般境界,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一点呢,从小开始练,要一志纯阳,没有杂念,像你这般,从小没见过纵yù场景,心灵清净,可谓纯阳之身,趁着不识男女之事时修炼,再好不过”
“哈哈,令师真乃高人也”方念心赞叹道。
李慕禅摇头道:“可惜,我练到第二层,再难进步。”
他心下惊奇,这方念心还真是不俗,一眨眼便想到了究竟,不过他当初修炼三阳真解时,湖主可没这么说过。
他精神强盛,却是能够克制这yu火,反而不足为虑,这一套说辞是为了身份隐藏的方便,没想到歪打正着。
方念心想了想:“你能练成第二层,可谓当世第一人了,当初可没人能练到这个境地,不过嘛,这第三层怕是当初创立此法的人也没练成吧,完全出武学的范畴。”
李慕禅摇头苦笑:“若不能突破到第三层,我这一身武功怕是终生没有进境,只能停步不前了,所以来咱们方府,就是为了寻求突破之机。”
方府的客卿们可jiao流武学,难得之极,武林之中都是敝帚自珍,绝不会随意展现绝学,即使切磋jiao流,也多是两三人,至jiao好友,绝学外泄有xìng命之忧,被人摸清了根底,无异于死。
方念心抚髯想了想:“依老夫的推测,这第三层嘛,却是要阴阳jiao泰,所谓孤阳不长,前两层都是纯阳之功,到了第三层仍是这般,有违天和。”
“阴阳jiao泰?”方怀智嘿嘿笑起来:“莫不是要找女人?”
“嗯,是要找女人,找元阴旺盛的女子最好。”方念心点点头,神色郑重。
李慕禅慢慢点头,怪不得自己觉得内力不停增长,难道不是修炼黑佛功,而是因为雪妃?
方念心呵呵笑道:“这只是老夫的推测,不过嘛,我看先生你已经摸到点影子了,有点儿入味的感觉。”
李慕禅脸一红,怕他们细想,忙呵呵笑一声道:“家主的大天星掌力真是神妙,不知如何修炼的?”
他们若细细一想,难免想不到雪妃身上,方怀仁若有深意的瞥一眼他,又转过了目光。
一听这话,方念心顿时神采飞扬,得意的道:“这大天星掌力可是难练的很,要凝聚星光,运于掌上,老夫可是一心一意苦练了三年”
李慕禅抱拳赞叹一声,虽不知详细练法,隐约却知道其理。
天地间充满了各种的气,无所不在,像日月之气,树木之气,阴阳之气,五行之气,以及各种各样的气。
练功到了一定的层次,能够感觉到这些气的存在,见怪不怪,有气则生,气散则死,每种有生机的东西都有各自的气。
这大天星掌力想必运用的是寒星散的气,上古之人修炼,有很多这般法门,道家更多,最擅用天罡北斗之气。
这大天星掌倒也不算出奇,但星光微弱,想要捕捉凝聚实非异事,威力却大,一旦被其侵蚀,想要摆脱艰难无比。
李慕禅抬头看看天,笑道:“家主,若是晚上动手我怕要落败了。”
“哈哈……”方念心更是欢喜,点头赞叹:“好好,先生不愧有如今的修为,果然颖悟过人”
靠着一点儿根本的原理就推测到这个地步,其反应之快,武学之渊博都非一般人可及。
方氏兄弟三人倒有些疑惑,怔怔看向笑着的两人。
方念心摇头道:“这三个家伙都是蠢才,唉……,自古就是虎父犬子,真是无可奈何啊……”
李慕禅笑道:“家主这话可不对,大公子英武,二公子豁达,三公子率真,都是人中龙凤。”
“先生甭给他们脸上贴金了。”方念心摆摆手,哼道:“老夫是指望不上他们啦”
“爹——”方怀智瞪眼道。
方念心瞪他一眼,哼道:“臭小子,我说得不对吗?”
方怀智哼了一声,撇撇嘴,被方怀义扯了一把。
李慕禅道:“家主,上次刺杀娘娘的是东楚的人,武功与咱们南理确实不同,别有奇妙之处。”
方念心脸一沉,哼道:“娘的,方家岂是他们敢来的地方,老夫若不是正闭关,定要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方怀智道:“爹,他们被先生杀干净啦”
方念心哼道:“我要杀上他们老窝”
李慕禅挑一下眉mao:“家主是说要去东楚?”
“不错”方念心抚了抚髯,哼道:“东楚这帮家伙都是些贱骨头,欺软怕硬,你要是不把他们杀怕了,他们会变本加厉,……这次老夫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帮家伙,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我方家撒野”
“爹,你要去东楚?”方怀仁忙问。
“唔,待怀雪回宫,我就去”方念心哼道。
李慕禅道:“家主要小心一些,东楚武功确实有独到之处,看起来更胜咱们南理一筹。”
“这倒不假。”方念心点点头,道:“东楚修炼讲究精纯,单练一种内力,不像咱们南理一样混杂。”
李慕禅道:“那四个刺客,护体神功惊人,在堪空寺遇到的黑衣僧人也如此,内力精纯之极。”
方念心道:“那你碰上的是练土力的,金木水火土,生死,阴阳,他们独练一门,自然精纯。”
李慕禅问:“那为何咱们南理不这般修炼?”
方念心摇头道:“那么练太苦,一般人可受不住,况且也有后患,到后来会损害身体,减损寿元。”
李慕禅恍然,慢慢点头,这可不假,他当初修炼上古练气术,知道单练一术之苦,非是一般人能练。
正说着话功夫,雪妃一袭雪白宫装袅袅而来,仪态万方,容光照人。
白公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很快到了跟前,飞瞥一眼李慕禅,却装作看不到他,娇笑着上前道:“爹爹”
方念心顿时哈哈笑道:“好闺女,总算回家来看看我老头子啦”
雪妃嗔道:“爹,女儿想你,每几天要派人过来捎信催你,你都在闭关,不想理女儿”
方念心眉开眼笑,呵呵笑道:“好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都闭了死关,总不能破关而出去看你吧”
雪妃白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得再高又有什么用,能长生不老呀”
他扫一眼李慕禅,笑道:“这次要不是李先生,你还能保住小命?可见武功练得高了是有用的”
雪妃趁机看一眼李慕禅,笑道:“他——?哼哼”
方念心眼睛眯了一下,看出了女儿的异样,他虽然一心沉浸于武道,对人情世故不屑理会,感觉却极外的敏锐。
雪妃与李慕禅之间奇异的气氛瞒不过他。
方怀智道:“大姐,要不是李先生在,咱们可拦不住那帮家伙,这次去堪空寺,见着圆通大师了?”
“算啦,不提他也罢。”雪妃摆摆手,哼道:“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顾不得我啦”
“唔,看来老夫真要大开杀戒了”方念心哼了一声。
李慕禅知机的告辞离开,方氏三兄弟也告辞,免得在一旁挨训,方念心有个习惯,每次三兄弟与雪妃在一块儿,他都要扬雪妃抑三人,趁机训斥他们不长进,还不如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女人。
待众人离开,雪妃与方念心进了大厅,见到这般情形顿时明眸眨了眨:“爹,这是怎么nong的?”
“呵呵,刚才与李先生切磋了一下。”方念心抚髯笑道。
“爹,你跟他打做什么”雪妃白他一眼,嗔道:“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你们两个武功都那么深,挨上一下谁也讨不了好”
方念心转过头去,抚髯笑道:“呵呵,李先生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不逊于为父,真乃当世奇才”
他用眼睛余光打量雪妃,果然她眉开眼笑,待见他转过头,忙又敛去了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暗叹:傻丫头,一个女人看钟情的男人,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也就那三个蠢笨的小子没察觉罢了
雪妃装作不在意的道:“他还成吧,……这次爹你闭关,没能护着女儿,多亏了他。”
“你们两个勾搭到一起了?”方念心突然蹦出一句。
雪妃大吃一惊,忙嗔道:“爹——”
方念心哼道:“小丫头,知女莫若父,我还不知道你?……你看他的神情能瞒得过谁”
雪妃忙摇头道:“爹你莫胡说”
方念心道:“小丫头,你还嫩呢,从前没动过情,不知道女人动情时候的样子跟平时是不一样的吧?”
雪妃摸摸脸,白了方念心一眼。
她坐在镜子前面,也觉自己美了几分,神采飞扬,肌肤越的白皙细腻,如yù如瓷,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方念心哼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能这么胡闹吗?万一被人现,李先生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雪妃哼道:“谁能现呀,这是在咱们府里”
方念心摇头道:“傻丫头,看来你是真陷进去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忽然变糊涂了,难道圣上会放心你一个人来家?”
雪妃黛眉一挑:“爹是说在神宗卫里有监视我的?”
“废话”方念心哼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故意装不知道”
雪妃默然半晌,叹道:“爹,你放心罢,我心中有数。”
“嘿,这话最好笑,你相信吗?”方念心冷笑着斜睨她。
雪妃跺跺脚:“爹,你别说啦,我不要听”
方念心没好气的哼道:“丫头,你就任xìng吧,把咱们方家连累了你就高兴啦”
雪妃摇头:“我不会连累方家,爹你就放心罢”
“这能由你做主?”方念心冷哼,指了指她:“你不是小姑娘了,不是谈情说爱的声音,你既想做贵妃娘娘,享受荣华富贵,还想谈情说爱,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雪妃脸色涨红,娇嗔道:“爹,你别说啦”
“你这丫头,真是鬼mí心窍”方念心皱眉哼道。
雪妃转身便走,眼前一闪,方念心挡在她身前,哼道:“且慢,为父要把话说完,说完之后你想走便走”
雪妃驻足,紧抿红唇,气愤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你好好想想,你跟李先生的事,真能瞒住人吗?”
雪妃倔强的紧抿着红唇,一言不,直直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既然掩不住,终有一天要传出去,圣上的耳目无数,消息比什么人都灵通,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况且他是九五之尊……你猜猜,他会不会留李先生的xìng命?”
雪妃仍紧抿红唇一言不。
方念心道:“李先生的武功是深,乃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奇才,人中之龙,但一个人毕竟力量有限,他一个能敌得过一国?”
方念心接着道:“即使他能全身而退,那将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只有两种,或者终生隐于山林中,不敢露面,或者逃亡,终日提心吊胆,……可不要小瞧朝廷的力量禁宫内卧虎藏龙,圣上真要杀李先生,绝不是难事”
雪妃脸色苍白,却仍倔强的紧抿着红唇。
方念心沉声道:“你自己想想吧,你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杯毒酒,虽然美味,喝了却有xìng命之危,为了他的xìng命,你也不能再任xìng了”
“好好想想吧”他扫一眼雪妃,摇摇头转身去了。
雪妃呆呆站了半晌,慢慢抬起头,仰头看向天空,脸色变幻,双眸闪烁着盈盈波光,良久不动。
李慕禅回到小院不久,正在指点明月她们练功,一个黑衣青年过来通禀,家主有请。
李慕禅好奇,不知又有什么事,让明月她们各忙各的,他跟着去了西边一间小院,外表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简陋。
进去之后,小院的布局与他的小院布局差不多,方念心正站在小院中央,抚髯看着天空,背对着院门。
李慕禅来到他身边,仰头看去,天空湛蓝,只有一朵白马状的云彩,看着像是一匹白马在天空奔驰。
“家主有何吩咐?”李慕禅笑眯眯的问。
跟方念心一席话他受益匪浅,对他颇有好感,再见时也很随意。
“李先生你看那匹马,何等自由自在”方念心一指天空。
李慕禅笑道:“自由自在,除了自己谁又能知道,家主要去对付东楚人?”
方念心抚髯笑道:“不错,不过嘛,老夫要请先生帮忙。”
李慕禅道:“咱们同去?”
“正是正是。”方念心呵呵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看他,呵呵笑了起来。
第638章 离开
第638章离开
方念心问:“李先生笑什么?”
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个不停,摇头不已,笑得方念心心里mao,不悦的哼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李慕禅停住笑声,摇头道:“这话该我跟家主说,家主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必要用这一招。”
方念心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真的诚心邀请行者垂悬国我一臂之力,东楚那里藏龙卧虎,我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慕禅笑道:“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吧?”
方念心摇头:“怀雪?**什么事?哦,也对,咱们都走了,怀雪这里太不安全了,要不,还是等怀雪走了之后咱们再去?”
李慕禅笑道:“正是。”
方念心点点头:“是老夫思虑不周了,好好,那待怀雪走了,咱们再闯一闯这东楚,会一会他们”
李慕禅笑着抱瓣:“再好不过,在下也想见识一下东楚英雄,据说东楚武学比咱们南理更胜一筹。”
“这倒是不假,一个精纯,一个驳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方念心点头道。
两人又谈论一番东楚武学与南理武学,又切磋了几招,大有收益,李慕禅才告辞飘然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方念心跺脚不已。
这李先生还真是厉害角色,一下就直指要害,看出自己是有心调他离开,难道他认为自己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实在不想捅开这一层,太过尴尬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有了心蒂可不好,如此奇才岂能失去?
李慕禅离开小院之后,心下摇头,这方念心还真有是有趣,行事不够周全,完全凭感情行事,这般简单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换成别人,也一定会反对自己与雪妃的事。
他摇头叹息一声,皱了皱眉,看来要做些准备了,要认真应付才成,不知雪妃那里能不能抵得住父亲劝说。
他回到小院后,四女仍在练功,李慕禅招招手,四人停下,一块儿坐到小亭里,明月斟了茶捧到他跟前。
“师父,家主有什么事?”明月问,她看出师父有心事。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邀我一块儿去东楚。”
明月一怔,忙道:“东楚么,那里据说很危险,他们的武功都强于咱们的。”
李慕禅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去见识一番,明月,你到时随我一起吧,也开开眼界。”
“先生,咱们也去”桑娘忙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去玩耍,是去拼命的,会杀不少人,你也要跟着去看看?”
桑娘一滞,转头看雪娘,雪娘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拿起茶盏,揭盖轻啜一口,道:“雪娘,你琴技好,教教我吧。”
“先生要练琴?”雪娘惊诧的问。
李慕禅道:“学学看,不学琴,光听你弹,理解不了妙趣,太过可惜了。”
雪娘嫣然一笑:“好,先生既要学,我自然喜欢,明天开始我就教先生。”
李慕禅摇头:“现在就开始学罢。”
雪娘虽好奇他的xìng急,却巴不得如此,忙点头答应,桌上便有一张乌黑色的瑶琴,光泽幽幽,琴弦雪白。
这是方怀蕊所赠,琴弦铮铮,清亮悠扬。
雪娘开始传他指法,还有音律之学,李慕禅先前略通一点儿,却不够精深,如今得了雪娘这般名家指点,突飞猛进,毕竟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学了一天的功夫,李慕禅摸着了门径,能够自己弹出一曲子,雪娘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练到这般境地要一年左右。
吃过了晚饭,李慕禅闪到了雪妃的小楼内,几大护卫伤势未好,雪妃身边没什么人,只有白公公在。
雪妃正坐在案前写信,白公公在一旁伺候,雪妃写完一张素笺,一抬手臂,白公公忙上前,小心翼翼拿开镇纸,提起素笺退后一步,轻轻吹两口气,把墨迹吹干,然后放到身边的矮几上。
他忙又去把镇纸放好,又压上一张素笺,雪妃再落笔接着写,她脸色苍白,黛眉紧蹙,神情冰冷,白公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慕禅一闪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雪妃忽生感应,猛的转头,苍白的yù脸顿时焕然一新,虽仍冷着脸,却散出容光。
白公公忙把头一低,装作看不到他,一动不动像缩头乌龟。
李慕禅笑道:“娘娘在做什么呢?”
白公公无奈的转头,装作才现他,笑道:“李先生。”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辛苦啦,这位主子不好伺候吧?”
白公公忙呵呵笑两声:“先生哪里话,娘娘心地良善,待人宽和,咱们最感激不过了”
雪妃摆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行啦,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滚”
“是,是。”白公公如蒙大赦,知道娘娘不喜欢听奉承话,他偏偏说了,就是为了把自己赶跑,呆在这儿太危险了
待他一溜小跑离开,李慕禅摇头失笑,这白公公也是绝顶聪明人,也难怪,能当上总管的哪能是笨人,在宫里那处地方,没有几分本事,被人活吞了都莫名其妙。
雪妃冷着脸,仍埋头写信,不去看他。
李慕禅笑了笑,上前一步搭上她肩膀:“贵妃娘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雪妃低头写信,不搭理他。
李慕禅按着她肩膀,圆润柔和,她的肩膀极美,笑道:“家主说什么话了吗?”
雪妃一怔,扭头望他:“爹跟你说什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上前解开她yù手,把紫毫笔放回笔架上,笑道:“家主心有顾忌,没跟我明说,只想邀我一起去东楚。”
“哼,调虎离山”雪妃黛眉一蹙,嗔道:“他真是卑鄙”
李慕禅笑道:“可以理解家主一片苦心,毕竟咱们是在玩儿火,依我看,咱们的缘份也要到头了。”
“仍胡说什么啊”雪妃yù脸色变,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想不管我了?”
李慕禅道:“家主不会坐视,况且咱们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道,长痛不如短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是怕了吧?”雪妃冷笑,哼道:“怕皇上知道要杀你,是不是?”
李慕禅叹了口气:“就算是吧……”
“真的?”雪妃不信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大内高手如云,派出两三个就能把我杀得丢盔弃甲,死无葬身之地。”
雪妃深深望着他,呼吸渐粗,紧盯着他双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慕禅点头:“是真心话。”
“好好”雪妃忽然摇头笑起来:“没想到,我真没想到,竟喜欢上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无能的家伙,你给我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形势比人强,咱们现在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眼前这团光是火,还要往里飞,岂不太傻了?……你还是回去做你的贵妃,甚至是威仪天下的皇后,我还做我的闲云野鹤,再好不过,从前种种,就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吧”
雪妃腾的站起来,颤着手指指向门口:“你滚你滚……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好好保重。”
“不用你管”雪妃不屑的冷笑,她苍白着脸色,咬牙切齿:“你赶紧滚,我不想再见你”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忽然笑一下,摇头转身去了,身形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飘然而去,再没有动静。
“砰砰砰砰”屋里传来1uan响,白公公站在门口,身子随着随着一声声响而颤动,响一下颤一下。
他刚才见李慕禅微笑离开了,心下奇怪为何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如胶似漆,想分开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成的,今天却有些异常。
他忙上楼,走到屋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这种声音他熟悉得很,是娘娘在脾气呢。
虽然扔的东西不同,声音不一样,但扔东西的频率却一样,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时候不进去为妙。
娘娘平时是个好人,宽和仁慈,但一起脾气来却像换了一个人,嘴跟刀子一般,句句扎人心口,诛人心。
砰砰声响了一会儿,随后是呜呜的幽咽声,如箫声一般袅袅不绝,一口气能哭得很长。
白公公变了脸色,苦思不已,仍站着一动不敢动。
娘娘脾气归脾气,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哭,她从来不哭的,即使受了气,吃了亏,顶多胡1uan一通脾气,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白公公一直觉得娘娘心肠好,是因为她脾气不是冲着手下,而是冲着东西,待胡1uan一通打砸过后,让人收拾好,重新换一批新的就是了,不会迁怒于旁人。
但娘娘驭下却极严,绝不算宽和,若真犯了错,绝不会姑息,惩罚极重,让人不敢怠慢一丝。
过了一会儿,幽幽哭泣声仍没停,他咬咬牙,决定过去劝劝,即使被娘娘责罚也认了。
恰在这时,脚步声响起,白公公扭头一瞧,见是方念心,顿时松一口气,忙上前几步迎接:“见过方老爷子。”
却是方念心抚髯缓缓登上楼梯,一袭青衫,颌下清髯飘拂,宛如神仙中人。
雪妃进宫后,不允皇上赐下的爵位,故方念心仍是白身,没有官位,白公公只能唤他方老爷子。
方念心摆摆手:“里面怎么回事?”
他武功过人,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哭声,眉头紧着,雪妃的哭声好像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疼忍难当。
白公公摇头:“小的也不知。”
“刚才她跟谁说话了?”方念心问。
“……是李先生。”白公公迟疑一下。
“唔……”方念心抚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他,……我去看看”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我先去通禀一声。”
“嗯,也好,有劳了。”方念心点头微笑。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随后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不见不见不见你也给我滚出去”
“砰”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
白公公狼狈的逃出来,把门掩上,满脸苦笑的道:“老爷子,看来您得改日再来啦,娘娘她正在气头上呢。”
方念心哼一声:“小丫头还在哭?”
白公公小心往屋里看一眼,无声无点点头。
方念心喝道:“丫头,怎么不愿见为父?”
“爹,求你啦,放过我吧”屋里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你是不是要把女儿bī死才甘心”
方念心一滞,闷哼道:“丫头胡说什么”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们我谁也不见,走得越远越好”雪妃大声喝道。
方念心面带尴尬之色的看看白公公,却见白公公正低着头一言不,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方念心哼道:“丫头,我进去咱们好好说说。”
雪妃娇喝:“你进来我就跳下去”
方念心脸色一沉,忽然一闪身,蓦的到了屋内榻前。
雪妃正趴在榻上呜呜的哭,听到开门声扭头望来,泪流满面的模样如带雨梨花,恼怒的瞪着方念心。
方念心见她这般,心疼如绞,忙道:“好丫头,你哭什么”
雪妃扭头接着趴到锦被里哭起来,身子颤抖着。
方念心忙道:“丫头,是不是李先生惹你了,跟为父说,为父替你做主”
雪妃腾的坐起来,一抹眼泪,怒声道:“爹,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方念心一怔,摇摇头:“没说什么呀。”
“你是邀他同去东楚,是不是?”雪妃哼道。
方念心点点头:“是啊,东楚藏龙卧虎,为父一个人应付不来,加上他就成了,……怎么啦?”
“哼,他是多聪明的人呐,一下就听出你的意思啦”雪妃没好气的道,狠狠瞪着他:“爹,你就多事”
“呵呵,李先生竟听出来了?”方念心笑起来,摇头道:“还真没想到呢,真是聪明人……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想得对,咱们不能再玩火了,他不要你女儿啦”雪妃沉着脸冷冷笑道:“这回就遂了爹的心了吧?”
“哦——?”方念心神情惊讶。
李先生练的是至刚至阳的武功,武功往往会影响人的xìng格,照理来说,他是宁折不弯的xìng子,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才对。
看来他也是一片深情,是为了怀雪吧……,这么做,也算是对方家有恩了,唉……,可惜可惜
雪妃冷笑:“哦什么哦,爹你这回不用再担心了你没危险啦,方家也没事了,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真是要祝贺爹爹你呢”
“小丫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方念心摇头苦笑。
雪妃冷笑道:“我的嘴再毒也不如爹爹你的心毒……女儿的喜乐算什么呀,只要有利于方家,女儿无论如何都好”
方念心叹了口气:“丫头,好啦,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不敢当”雪妃冷笑,撇撇红唇:“放心罢,我死不了,没人疼没人理又有什么,我已经习惯啦”
方念心苦笑着狼狈而去,再等下去,不知还有多难听的话等着自己呢,与其如此,不如避一避。
方念心一闪离开了,宛如一阵风从白公公身边掠过,忽然又返回,在白公公身前现出身形来。
“老爷子?”白公公谦恭的笑道。
方念心叹了口气:“白公公,怀雪她这次是真伤心了,你好好伺候,要什么直接找老2,不必客气。”
“是,老爷子放心。”白公公忙笑着点头。
方念心又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而去。
他心下愧疚,别人家的女儿虽不一定能得情爱之乐,却不会像怀雪一般处境险恶,在宫里想生存下来,要整天的勾心斗角,活着很艰难。
生活在如此险恶之中,慢慢的心跟着冷硬,照理来说很难再对男人动心,一切唯利害是从。
但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没法说清楚,她竟碰上了李先生,偏偏李先生又能打动了她的心,两人生出一段孽缘来。
好不容易享受到了男女欢情,却又要被自己生生拆散,她这一生还真是不幸,纵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滋味?
他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前,驻足不进,只是望着他的小院,听着里面的幽幽琴声,长长叹了口气。
这李先生还真是了得,怀雪那丫头姿色之美,天下无双,皇帝那是阅尽天下美女的,也被怀雪mí得神魂颠倒,更何况别的男人。
李先生竟能克制住了,说断就断,这份狠心还真是罕见
他在李慕禅小院前一会儿呆,听着琮琮的琴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开了。
李慕禅在小亭里抚琴,虚空之眼俯看,待他远去,他蓦的一闪,消失在了小亭里,雪娘接着抚琴不停,琴声琮琮。
李慕禅定下心来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他找到了无量光明心经的修炼法门,在观天人神照经图中,将无量光明心经的**一一呈现,字字如圆珠在虚空中绽放光芒,宛如夜明珠。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明珠慢慢凑到了一起,最终化为一座小山,飘浮于虚空中,绽放柔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虚空。
这般光芒非是太阳光,也非月亮辉,介于两者之间,仿佛白yù一般的温润光芒,柔和而如实质。
整个天人神照图换了模样,这奇异光芒照到莲花上的相身上,他只觉精神一振,脑海里似有梵音在飘dang,心中宁静喜乐,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经,睁开双眼,屋内明亮,看窗户影子,应该是到了半下午。
他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清新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显得屋里浊气甚重,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次入定时间不短。
“师父”明月一袭yù色僧袍飘飘出现,欣喜道:“师父你终于出关了”
李慕禅笑道:“我这次入定多久?”
“八天”明月道,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师父要吃饭吗?我去煮些粥来。”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啦,她们呢?”
“都在练功呢。”明月道。
李慕禅步出屋子,到阳光里伸了一下懒腰,骨节咯吧咯吧响成一片,如同炒豆子的声音。
李慕禅双手忽然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扭头道:“怎么回事?贵妃娘娘呢?”
明月道:“娘娘已经走了。”
“走了?”李慕禅脸色一变,皱眉道:“怎么忽然走了?不是要呆到月末的吗?出了什么事?”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娘娘临时决定的,要走,大伙劝了,却没劝住,只好放她离开了。”
李慕禅沉yín道:“她如今护卫伤势不轻,身边没有护卫力量,这么上路岂不太危险?”
明月道:“就是呀,三公子过来很多次了,师父一直在闭关,不能打扰,……三公子说他们也这么劝过,但娘娘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家主跟着一块儿走。”
李慕禅叹了口气:“娘娘那边没来人?”
“胡统领,还有一些神宗卫的人都来过,他们是来感谢师父的。”明月道,一边去屋里捧了一盏茶端给李慕禅。
她接着道:“白公公也来了,好像很着急,说请师父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娘娘,我说了师父在闭关,不能打扰,他还不信。”
“最后怎么样了?”李慕禅问,轻啜一口茶茗,清香透入腑脏,周身一片清虚,污气不存。
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法子,只能禀报了二公子,家主也过来了,亲自劝走了白公公。”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苦笑,怪不得雪妃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让她也绝望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吧。
她一定以为白公公请不动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家主怕也这般认为,没认为自己真的在闭关练功。
怀雪她……,他叹了口气,苦笑这一下是nong巧成拙了,本想吓一吓她,跟家主眼前蒙混过关,过几天再找她,不曾想,她直接走人,倒是符合她的xìng子。
“走了多久?”李慕禅问。
明月掐指算了算:“六天啦。”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我要去看看,明月,你如今的武功练得不到家,不要出方府,只呆在这里好好练功。”
“师父,我也去”明月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要快些赶路,你去做什么,我先把娘娘护送回去,再去东楚,一定带上你。”
“那……师父要小心。”明月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你也要小心,身上带着yù佩,一旦有事,捏碎了yù佩,全身为要。”
“我明白的。”明月点头。
“就当作我还没出关。”李慕禅吩咐道。
明月点点头,露出笑容,明白他的意思,师父还是不放心,他虽没出关威慑却在,没人敢来放肆的。
李慕禅冲她一笑,放下茶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他身形如电,完全施展开来,快逾奔马,雪妃他们行走不是武林中人赶路,神宗卫虽是武林高手,雪妃却要坐马车,走不太快。
李慕禅估计,他们一天能赶百里路就是快的了,六百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他内力浑厚,有虚空引气术,可以一边施展一边催动轻功,加上rou体强横,很难疲惫,想追上他们轻松自如。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树林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这个季节,别的树林都稀疏萧瑟,唯有松树林郁郁葱葱,仍旧生机勃勃。
夕阳之下,松树林仿佛染了一层金红色,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归林的倦鸟飞起来,到天空打量声音的来源。
百余银甲骑士缓辔而来,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豪华气派的马车由四辆白色骏马拉着,车夫是个青衫中年人,面如冠yù,颌下清髯飘飘,一身儒雅的翩翩气度,不像是netbsp;车夫旁边是一个白头老者,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红润若婴儿,丝毫没有老态,他一脸和蔼笑容,浑身上下都是和气,观之可亲。
“老爷子,看这天色,咱们得尽快找地方扎营了。”白头老者笑道。
“嗯,白公公,这地方不太好,过了这一片就扎营。”青年中年人点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白公公,一个是方念心,正是雪妃一行人。
“娘娘,咱们在何处扎营?”白公公冲着车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白公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方念心,方念心摇摇头,摆摆手。
白公公低叹道:“老爷子,娘娘这几天一直不说话,会不会闷出病来?”
方念心摇头笑了笑:“放心吧,她倔脾气,正拗着劲儿呢,待过了几日就好了。”
白公公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他最明白不过,这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李先生,可李先生偏偏避而不见,也难怪娘娘寒心,决意要走。
这其中的纠葛,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找死,虽与李先生jiao情不错,他看起来也不是薄情的,但事关xìng命,说不定仍要灭了自己的口,只要死人才是最能守秘密的。
方念心转头看一眼车厢,摇摇头,这回她是真伤心了,李风这小子,唉……确实够绝情的
他一边想着李慕禅的所作所为,一边挥起鞭子加快度,这片树林太密,冒着寒气,他总觉得不安心。
他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小心刺客”
他声如炸雷,周围马匹顿时慌了一下,马上被神宗卫镇住,他们猛的往里一靠,队形相接,形成两层圆阵把马车护在当中。
方念心沉声道:“白公公,你趴到马车下面去”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小心”
“哼,跳梁小丑,翻不起风1ang”方念心冷笑一声,摆摆手,双眼炯炯如电,冷冷扫射左右。
“砰砰砰砰”不停有神宗卫从马上摔下来。
方念心脸色沉肃,双眼炯炯,没急着下去支持,想看清到底什么人出手,却看不清,但见神宗卫纷纷落马,却不见有人钻出来。
他功聚双眼凝视看,终于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白丝,与空气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根本现不了。
一共有两道白丝,缩回射出,无形无色,神宗卫们毫无反应,直挺挺的落下了马,在地上翻滚。
方念心怒哼道:“小心白丝,大伙下马”
他的话却不管用,神宗卫没人听。
在最前头,胡统领端坐马上,稳稳当当,冷静自若的扫视,看到了白线,只是一挥手,朝着白丝方向一指:“来十个人,过去杀了他”
他身边十个神宗卫翻身下马,飘身进了树林,随后再没了动静,好像泥牛入海,一点儿声音没出来。
胡统领皱眉,哼了一声:“nong虚作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来十个人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护住娘娘,不得擅离”
他说罢翻身下了马,身形如熊,大步流星往树林钻进去,他一进树林,光暗jiao替时,眼前不太灵便,顿时身体一麻,动弹不得了。
他心下大恼,内力猛的一运,宛如爆炸般冲开封锁,在经脉内滚滚而动,如江河泄洪,气势滔滔而不可挡。
这是他的一门秘术,专破封锁手法,是将内力狂暴起来,虽会伤了自己,却也冲开了穴道。
这门秘术有些危险,他练得久了,加之身体结实,有横练功夫在,经脉强壮非常,所以才敢施展,否则无异于自杀。
他双眼凝视两丈外的一个老者,他一身褐衣,缩在树杈上,身形被树叶掩盖着,一下很难现。
他身形矮小瘦弱,干枯得像棵老树,两手腕各绑着一根白丝,乍看是看不到,但仔细看,偶尔光影闪烁,还能看得到。
周围十个神宗卫都倒下了,只有一个站着,死死瞪着老者。
褐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点点头:“果然不愧长这么个块头,就是禁得起打,好好,真是不错”
他双眼放光,右手忽然一指,胡统领怒喝一声,拔剑挥出。
“叮……”一声脆响,似乎一块儿小石子撞上剑身,出脆响,胡统领吃了一惊,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去。
剑身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巨力,好像巨大石头撞过来,他右手一阵麻,酥,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能握着剑,全凭一股悍勇劲儿。
“nainai的,你是什么人,敢来招惹咱们”胡统领大喝一声,又一剑扫出,却有些绵软无力。
“叮……”老者又一挥左手,嘿嘿笑道:“老夫是什么人,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问一问吧”
胡统领只觉手一空,长剑便脱手飞了出去,他左手一探,把剑抓住了,接着扭身挥剑,身形旋动,形成一道剑光削去。
老者挥手又一指,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线撞上了剑光,顿时出“叮”的脆响,如同金铁jiao鸣声。
胡统领的长剑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cha进一丈外的树里,剑身没入,只剩下剑柄轻颤,剑穗dang动。
胡统领脚尖一点,身法与他笨重如熊的体形极不相称,飘飘后dang,宛如鬼魅般闪了几下,折了几折。
老者的白线追之不及,“嗤”一声轻响,白线穿透了一棵树,却被胡统领避过去了,他飘身出了树林,扬声喝道:“大伙小心点儿,后撤一丈,拿剑护身”
胡统领一下看透老者的弱点,手上缠着两条细线,距离毕竟有限,不能攻得很远,离他远点儿即使不能触不到,也有闪避的时间。
“嘿嘿,有意思”老者追在他身后,如附骨之蛆,身形奇快无比,转眼间拉近了距离。
他的身法没有胡统领的灵动,却胜在度快,一出了树林,顿时三两下便追得近上,眼见着要追上了。
“住手”方念心断喝一声,身形从马车上跃起,掠过神宗卫们的头顶,到了老夫身后,探手便抓。
“咦?”老者扭头,朝方念心一指。
方念心冷哼一声,化爪为掌,恰拍上了那道白线,细若丝,甚至比丝还要细几分。
老者顿时怪叫一声,另一手一指,这道白线却是射向胡统领。
方念心冷笑着挥掌拍向他胸口,度奇快。
老者用的是围魏救赵,方念心用的也是围魏救赵,看谁的出手快,谁便抢占了主动。
胡统领却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蓦的一提气,身形往旁边一折,dang开去了,马上便要避开细线,却不曾相细线还能拐弯,又一转,接着又追过来,度更快,顿时击中他右胸口位置。
他顿时身形一颤,停了下来,僵硬不动,他内力汹涌澎湃,却阻不住穴道被封,这一次不敢再用秘术了。
这门秘术关键就是爆,一旦爆开来,威力虽也宏大,使他的身法变得鬼魅飘忽,远胜平时,对于破穴却无作用。
他如今的经脉已经隐隐作疼,若再施展一次秘术,经脉很可能要破裂,那样一来无异于自杀,即使不死一身武功也废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况且方老爷子来了,自己也有救了,方老爷子的武功是可怕的,这老儿虽厉害,不信能敌得过方老爷子。
“啪”一声脆响,老者手掌与方念心相接,出一声脆响,两人在空中dang了一下,各自翻身落地。
方念心稳当当落地,皱眉盯着踉跄后退的老者。
看这老儿身形瘦小,其貌不扬,一阵风能刮走一步,修为却极厉害,尤其内力精纯若一,端是威力不俗。
换了一个人,挨了自己的大天星掌,早就吐血而亡,这老儿却嘛事没有,更没有受伤的架式。
他冷笑一声:“好,又是东楚的人”
老者嘿嘿笑道:“不错,老夫正是东楚人也,小子,你上当啦”
方念心顿时脸色一变,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黑衫老者已经落在了马车上,正探掌拍向马车。
“贼子敢尔”方念心勃然色变,大喝一声如响雷炸开。
他没想到有人竟能瞒得过自己的感觉,偷偷潜伏在一侧,待自己动手后悄然偷袭,真是可恶之极
众人耳门只觉一声爆响,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阵阵黑。
方念心飞身便走,却不想老者紧缠不舍,他在空中挥掌拍中白丝,白丝上的内力精纯而坚锐,仿佛锥子一般扎向掌心,想向身体里钻。
好在他大天星掌力坚凝如铁,任凭此内力坚锐,却突破不了大天星掌力,但他只双掌如此,周身防护却没这般厉害,故要闪避。
这一耽搁的功夫,黑衫老者已经击中马车。
方念心目眦yù裂,肝胆yù迸,这一掌下去,女儿的xìng命不保矣
他身形猛的涨了一下,度陡的快了一分,瞬间到了黑衫老者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
没想到老者看也不看他,好像没有现他的靠近,仍是一掌拍向车厢,掌风呼啸。
第639章 和解
“砰”一声闷响,老者的手掌终于还是撞上了车厢。
方念心动作一滞,将拍到老者背心的这一掌却停住了,只觉脑海一震,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随后他狂喜的大叫一声,“砰”一掌印上老者背心,将其如皮球般击飞出去,然后大叫:“怀雪”
“我没事。”里面传来雪妃的声音。
方念心刚要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寒气,他忙扭身挥掌迎上,“砰”一声闷响,黑衣老者飞了出去,撞上路旁的树。
方念心皱眉,还是刚才那家伙,挨了自己一掌竟然没事,这会儿还生龙活虎的过来拼命。
却见那黑衫老者撞上一棵树后,手臂粗的松树折为两段,他却浑然无事的起身拍拍衣衫,再次扑过来。
方念心仔细打量一眼这人,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脸庞,好像弥勒佛一样,脸上还带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怒气。
方念心被他笑得mao,皱眉哼道:“又是东楚人,好大的胆子,咱们南理好欺负不成”
黑衫老者嘿嘿笑着扑上来,再次挥掌击向马车。
方念心怒喝一声,想到刚才的绝望与愤怒,一跃而起,从空中俯冲下来,双掌拍向黑衫老者,不信打不死他。
黑衫老者却不理会他的双掌,仍拍向车厢,方念心暗骂自己没有脑子,这一招对手刚才已经施展过了。
刚才那一次幸运,怀雪安然无恙,这一次还能无恙?
“砰”一声闷响,方念心一掌拍上老者,老者如皮球般再次飞出,却撞上了马车,又出一声闷响。
方念心目瞪口呆,老者撞上马车后,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马车碎裂,女儿受伤,反而是老者飞了出去,直接撞进了树林里,没有了动静。
方念心吃了一惊,即使恍然大悟,忙道:“何方高人帮忙,请现身一见,容老朽感谢一二。”
他话音落下却没有了动静,只有身后众人的吆喝声,却见十几个神宗卫正手持一块儿盾牌,紧紧把褐衣老者围在当中,胡统领在最外头指挥。
他们虽是神宗卫,并不是沙场兵士,却有军队的装备,以备真有战事,防备有刺客利用人海战术围攻。
他们的马上都带着盾牌,平时很少用,这时却派上了用场,十几个人围得水泄不通,防住了老者的细线。
老者白丝的威力极强,但厉害的是其内力,并非白丝质地如何好,遇上盾牌却是没有了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胡统领在远处大声呼喝,或以暗器招呼,不准众人拿剑却攻,只准守不准攻,只等着方念心过去。
方念心见状无奈,这边没有危险,先把那老者解决了才是正经,他飞身掠到了空中,俯冲着拍掌而下。
褐衣老者面对方念心毫不畏惧,嘿嘿冷笑两声,两手同挥,两道白丝射到方念心跟前,方念心挥掌迎上。
他忽然皱眉,只觉掌心一疼,内力竟有外泄之感,好像蚊子的吸管一般,把内力源源不断的吸走。
他掌力坚凝无比,竟还能被吸走,方念心吃了一惊,汹涌内力顿时透出,压向了白丝。
“啪”一声脆响,两道白织忽然亮了一下,然后爆开。
褐衣老者顿时出一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如碰上鬼一般瞪着方念心,随后一闪身,钻进了树林里。
方念心冷笑一声,大天星掌的威力宏大,可不仅仅是掌力坚凝这一条,还有别的奇妙之处。
他转身看一眼胡统领,胡统领上前,下了马抱拳道:“多谢方老爷子,若不是方老爷子在,咱们又要失职了”
他有些惭愧,神宗卫号称天下精锐,这一次护卫雪妃娘娘,却是原形毕露,丑态百出,显示出了弱小来。
上一次是这样,在刺客跟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还有他们没丢人,个个都悍不畏死,拼命顶了上去,总算为娘娘赢了一点儿时间,李先生能及时赶过来。
这一次呢,也是这样,他们在这些刺客跟前根本没用,若不是有方老爷子,也是凶多吉少。
方念心叹了口气:“他们是东楚的高手,怨不得你们,看看他们可否有恙,要不要医治。”
“好。”胡统领点点头,众人下去办,很快报上来,倒下了二十来个,没有毙命的,都是被封了穴道。
但穴道解不开,白丝的内力有些古怪,坚韧无比,怎么rou都rou不开这一丝内力,解不开穴道。
方念心皱了皱眉,来到一人跟前,大天星掌力缓缓度了进去,一会儿功夫把这人的穴道解开了,惹来了众人的赞叹。
胡统领道:“方老爷子,也亏得你在”
方念心摇摇头,抚髯笑了笑,然后一一帮众人解开了穴道,飘身回到车上,接着赶路,白公公已经坐到车厢前了。
白公公笑道:“老爷子,我刚才看了娘娘,娘娘一点儿事没有。”
“这就好。”方念心点点头,拿起鞭子,忽然一闪身进了车厢里。
但见豪华气派的车厢内,雪妃正静静坐在车厢前半部的榻上,手持一卷书,正淡淡看向他。
方念心扫一眼车厢,却没有藏人的地方,唯有雪妃所在的锦被里可藏人,却又不能揭开了看。
他走过去坐到榻边,温声道:“没吓着吧?”
雪妃淡淡扫他一眼,神情淡漠:“我的命大,死不了的,爹你若没什么事,还是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唉……,傻丫头,还放不下他?”方念心摇摇头,忽然看向雪妃,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终于现了究竟。
雪妃脸颊绯红,双眼明亮,与先前的死气沉沉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还装着淡漠的样子,语气却不同了。
他皱眉看了看她,雪妃冷冷道:“爹你看什么”
方念心道:“丫头,是不是他来了?”
“谁?”雪妃蹙起黛眉,哼道:“爹,你到底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这一阵子太紧张所致?”
方念心哼道:“丫头莫与我装蒜,是不是李先生来了?”
“他怎么会来”雪妃脸一沉,黛眉蹙起:“爹,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想静一静”
说罢她把书一抛,直接躺了一下来,并把被子掀起来,裹住了自己,方念心松一口气,摇摇头。
被子一掀起来,他看清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李先生并没藏到这里,如此看来,真是自己疑神疑鬼?
那刚才那黑衣老者的情形怎么解释?若非有高手相护,这辆马车再坚硬,挨上他的撞也要有问题,轻者变形,重者迸裂。
这般绝顶高手,他碰见寥寥几个人而已,而这几个人当中,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李先生。
他可能跟了过来,一直在暗中保护怀雪,却不让自己现,难道他对怀雪也是深情一片,说放弃是为了她?
他想来想去,觉得有理,像李先生那般人,修炼的是三阳真解,至阳至刚,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李先生这般人物,也不能够俗啊,况且怀雪姿色无匹,确实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李先生真没来?”他不甘心的问。
雪妃冷冷一哼,不理他。
方念心无奈的摇摇头,退出了车厢,拿起鞭子甩出一个清亮的响,顿时马车驶动,神宗卫们也开始骑马开始走。
待方念心一离开,雪妃一下坐起来,yù脸变幻,明眸闪烁不定,左右看了看,却没见李慕禅。
她咬着红唇哼了一声,刚才李慕禅忽然出现,冲她笑了笑,随后又消失,她几乎以为是错觉,但他身上的气息却绝不会错。
到了现在,这淡淡的气息犹在,她咬着红唇,心里滋味百般复杂,既有欣喜,又有恼怒,又有委屈,又有不忿。
种种思绪夹rou在一起,宛如一团1uan麻,她纵使智慧过人也无可奈何,剪不断理还1uan。
原本想快刀斩1uan麻,不让自己伤心,索xìng直接离开了那片灰心地,离得远远的,回到京师,忘掉那负心的家伙。
想法极好,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不时的浮现他的身形,他的微笑与讽刺,两人的吵闹。
一点一滴,先前没有记起来的情景慢慢的涌现出来,重新想了起来,她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要想,快把她bī疯了。
虽然离开了方府,他却像无形的影子一直死死的纠缠着她,怎么也忘不掉,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想他。
他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下令返程,重回方府,去看他一眼,即使看不到他,去他的小院外看看也是好的。
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且不说其他,便是爹爹也不会同意往回走,他一眼就能看破自己的心思。
离着方府越远,她的思念越重,一颗心飞走了,吃饭不香,喝水不进,她身体渐渐消瘦下去,好在时间不久,不太显于外。
她知道,按照这么下去,不必几天,她就会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的憔悴下去,没有了生机。
她暗自叹息,方怀雪啊方怀雪,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你也要栽到一个男人身上,还是那么可恨的一家伙
这些复杂的情绪随着李慕禅的出现越的复杂,变成了一团1uan麻,她想要理清却不能,只化为一声悠悠叹息。
刚过了树林,到了一片平坦开阔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小庄子,炊烟袅袅,jī鸣犬叫,平静中又蕴着勃勃生机。
方念心扬声道:“胡统领,这里不错,就在这儿扎寨罢”
天色已经不早,不能再耽搁了,好不容易有一处落脚地。
神宗卫众人请村里的人腾出四间院子,中间的是雪妃与白公公,东边一间是方念心,其余两间是神宗卫的人分别住下算是保护。
虽说现在他们信心越来越不足,好像成了摆设,根本保护不了娘娘的安全,但总不能放弃不理。
夜色很快降下来,雪妃忽然来了胃口,两人在正厅里吃饭,这是一处富裕人家的宅子,有正厅有正屋,颇有几分气派,虽不能与皇宫相比,比起一般人家却也强了许多。
灯光柔和而不失明亮,照在雪妃脸上,她白皙而憔悴,此时却焕着容光,好像换了一个人。
白公公看她吃得香,大喜过望,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看到雪妃的脸色,他也隐隐猜到一些,却绝不会自作聪明的说。
他眼前忽然青影一闪,李慕禅蓦的出现。
白公公吃了一惊忙低下头,不敢去看李慕禅,生怕多看一眼就惹来杀身之祸,两人现在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很危险的。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我跟娘娘有些话要说,烦劳在外看看。”
“好好,我去外面。”白公公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后退,转身把房门带上,他则出了屋子,再不敢露面。
“哼,你凭什么支使他”雪妃腾的抬起头,冷笑着道。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顿时心疼,她确实憔悴了许多,别人看不大出来,却瞧不过李慕禅的双眼。
“唉……,怀雪,你瘦了”李慕禅摇摇头。
雪妃冷笑道:“我瘦与胖关你什么事,请你离开”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斯文了,请我离开,不骂着让我滚蛋了?”
雪妃把银箸一扔,叮叮掉到地上,她又把碗重重放到桌上,起身便要往外走,离开这处地方。
李慕禅伸手一拦,虚虚挡住:“怀雪,你真生气了?”
雪妃停住脚步,却盯着外面,看也不看他:“我生什么气?……咱们两个认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慕禅笑道:“忘得好快,真是狠心的女人呐”
“嘿,笑话,你还有脸说别人狠心”雪妃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冷笑连连:“论狠心,这世人再没有人比得上你”
李慕禅叹道:“好吧,我狠心,怀雪,你这几天受苦了。”
雪妃冷笑着斜睨他:“我受什么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想终于能送走一个**烦了,我真是浑身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李慕禅笑了笑:“怀雪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真的,我也担心自己的xìng命,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不该太过失望,人都是怕死的。”雪妃忽然摇摇头。
李慕禅听到这话,浑身的别扭,雪妃口舌之利真是一般人不及,句句诛心刻骨,能把人气死。
“怀雪,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李慕禅摇头道。
雪妃扭头冷笑:“我不想听,你滚”
她一手指着门口一边冷笑道:“我真是后悔,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家伙”
李慕禅皱眉:“我不是男人?”
“贪生怕死算什么男人?”雪妃斜睨着他,露出不屑:“比我这个女人还不如,你说你算男人吗?”
李慕禅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原本我是想跟你联手骗一骗你父亲的。”
“跟我联手,联什么手?”雪妃顿时注意被转移。
李慕禅道:“我本想在家主跟前蒙混过关,否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调开,拆开了咱们。”
“哼,他能想什么法子”雪妃仍旧冷笑。
李慕禅摇摇头:“你可别小瞧了家主,他虽然嗜武成xìng,却并非不通机谋,只是不屑去用罢了,他只需略施手段就能把我调开。”
“那又如何”雪妃哼道。
李慕禅笑了笑:“傻丫头,我可不想与家主翻脸,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不是?”
雪妃扭过头去,一言不。
李慕禅接着道:“想骗过你父亲可不容易,于是我便心生一计,先把你骗了,自然就骗了你父亲。”
“你是说……?”雪妃黛眉挑了挑。
李慕禅笑道:“不错,我先前那一番话都是骗你的,你难不成真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要是真这么以为,我还真是要伤心了”
雪妃黛眉蹙了起来,冷冷道:“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李慕禅上前一把搂住了她,呵呵笑道:“好吧好吧,我就是贪生怕死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怀雪,莫生气啦”
雪妃用力一挣,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你别碰我”
李慕禅笑道:“还生着气呢?”
雪妃冷笑一声:“谁生气了?我才不会生你这么一个家伙的气,太不值,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赶紧滚”
李慕禅笑眯眯的摇头,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中。
雪妃咬着红唇,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好,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便走,却腰间一紧,熟悉的气息再次包裹了她,浑身顿时软了一下,忙咬一下自己的嘴唇,用力挣扎开来。
李慕禅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坐到太师椅上,笑眯眯的道:“好啦好啦,我错啦,不该骗你。”
雪妃身子紧绷着,做无声的抗拒,冷笑道:“你巧舌如簧,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谁能分得清”
李慕禅道:“怀雪你分不清?”
“我派白三过去找你,你为何避而不见?”雪妃抬起头,双眸如实质般紧盯着他。
李慕禅笑着摇头:“这还真是一场误会,我那时真在闭关。”
“闭关?”雪妃冷笑,斜睨着他:“你还有心思闭关,真是让人佩服呢”
李慕禅道:“我本只是用来打时间,没曾想太过入神,一下入定了八天,才刚刚醒来,知道你走了,我赶忙追过来。”
“我才不信”雪妃哼道。
李慕禅摇头道:“怀雪,我何曾说过假话?”
“你不说假话?”雪妃冷笑,满脸讽刺:“你骗人不偿命,还不会说假话?”
李慕禅道:“好吧好吧,我说得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我就是怕啦,不想跟你在一块儿啦”
他实在有些无奈,这个方怀雪委实难缠,她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偏偏怒气不消,故意折腾自己呢。
雪妃猛的一挣,差点儿挣出李慕禅的怀,但李慕禅的对于劲力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见劲便能自然的应对,轻轻一带,雪妃再次跌进他怀里。
雪妃见状知道挣不开,伸手拧一块他肋上的rou,用力的拧。
只是一小块儿,提起来,皮rou分离的拧,这般拧法,越是面积小越是疼,越是疼她越解气。
李慕禅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
这点儿疼痛对他而言纯粹是挠痒痒,他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如千刀万剐,仍能不动心。
雪妃见状,又拧了两下,见根本没用只能罢手,恨恨捶他几拳。
李慕禅拍拍她后背,柔声道:“好了,怀雪,咱们先别闹气,要再想个主意,怎么能混过你父亲的双眼,不让他出招。”
雪妃哼道:“谁跟你闹,我不想看到你,你赶紧滚”
李慕禅笑起来,腾的一下起身,抱着她进了东边的屋子,随后屋里传来阵阵呻yín声,婉转悠扬,dang人心魄。
白公公在院子里隐隐听见,暗自着急,这么大的声音就不怕老爷子听到,老爷子岂能让他们胡来?
这会儿功夫,方念心早听到了声音,却呆在屋里没动,权当作没听到。
他暗自叹息一声,到了京师,把李先生拖回来就是了,两人不再见面,感情也自然淡了,再浓郁的感情也敌不住时间与空间。
只要自己拖住他,过了一年半载,两人也就转淡了,况且皇宫不是方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李先生武功虽强,也是不成。
第640章 月妃
他听着女儿传来的呻yín,老脸微红,于是把两耳的穴道一封,来个耳不听为净,任由他们折腾去。
**歇后,李慕禅仰躺着,雪妃趴在他怀里,身子贴着他胸脯一动不动,喘息微微。
李慕禅一手轻抚着她白yù似的后背,笑意微微。
半晌过后,李慕禅轻笑一声。
抬头横了他一眼,雪妃yù脸绯红,知道他为何笑自己,谁让自己刚才那般疯狂了呢,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李慕禅笑道:“这回可把家主难住了,他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撵我走呢?”
“他——?”雪妃咬咬牙,哼道:“他只想着方家,哪管我的死活”
李慕禅摇头笑道:“换成是我也如此,你一身牵动整个方家,他只能以大局为重,因牵就你而舍了方家,岂是家主所为?”
“你到底是哪一头的呀,帮他还是帮我?”雪妃咬一下他胸口恨恨道。
李慕禅大手伸进去一拍,“啪”一声脆响,拍在丰tún上,笑道:“我这是持中而论,咱们确实在玩火。”
“好吧好吧,我也想好了”雪妃扭一下腰,哼道:“爹说得不错,我确实不该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享受,不顾整个方家的死活。”
李慕禅眉头一挑:“你这话何意?”
雪妃明眸顾盼,躲避着他目光,漫声道:“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李慕禅笑:“真的?”
雪妃点点头:“我何曾说过假话,虽然我舍不得你,但为了方家,也只能这样了,要是真的被人现了,或者传出去,连累了方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李慕禅笑了笑。
雪妃道:“自从跟了你之后,我每晚都睡不好,总梦到东窗事,方家上下被锁往刑场的情形,……唉——,我固然舍不得你,可天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哪能事事遂愿”
李慕禅眉头动了动,微笑看着她。
雪妃接着道:“人活于世,不仅仅是两情相悦,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我不能太过自私了,只沉湎于儿女私情。”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大手从她丰tún上chou出来,鼓两下掌:“说得好,说得好,真是精彩”
雪妃抬头斜睨着他:“我说得对不对?”
李慕禅点头:“说得对,几天不见,怀雪你一下长大了,变成了圣人,真是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雪妃哼道:“你别阴阳怪气的,我这是心里话。”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雪妃一怔,扭头看着他。
李慕禅道:“我孤身一人,逍遥于世间,自然没有顾忌,顶多一走了之,皇上拿我也无可奈何,……可你不成,你身后有方家,一旦受到迁怒,他们xìng命不保,我一直霸着你不放,确实是太过自私了”
“你……”雪妃张开红唇。
李慕禅接着道:“怀雪,你想好了,你真不跟我走?”
雪妃迟疑一下,摇摇头:“……跟你走,方家怎么办?”
“等你回宫,我再把你掠走,不关方家的事。”李慕禅道。
雪妃摇摇头:“我不甘心,我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即使走,也要当了皇后再走”
李慕禅皱一下眉头,淡淡笑了笑:“唉……,看不破,放不下,执着于荣华富贵,你这般女人,我还有何留恋?”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谁贪恋荣华富贵了”雪妃娇叱,沉着脸道:“再说世上的人谁不贪图荣华富贵,就像你贪恋高深武功一样,有什么错?”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好好,算你说得对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咱们一刀两断。”
“你——”雪妃yù脸一变,白藕似的手臂伸出被子,便去推他:“正好,我也想说这话,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好个绝情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家伙”
她又是伤心又是恼怒,原本是说说吓他的,谁让前几天他骗自己,累得自己这几天昏天暗地,伤心yù绝。
虽说如今气消了,但一回想起来便觉得不忿,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也要吓他一吓,伤伤他的心。
不曾想,他一下当了真,还真要一刀两断,一刀两断便一刀两断,谁怕谁她咬着牙忿忿的想。
李慕禅手一揽,把她一下搂进怀里,呵呵笑道:“临走之前,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女人”
说罢他翻身压住了她,提枪跃马,一枪径直入巷。
雪妃喉咙里出一声**的呻yín,随即红着脸拍打着他胸膛:“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滚……呀,放开我……啊……”
她一边呻yín着一边拒绝,yù拒还迎,也不知道自己是拒是迎,转眼功夫屋里只有婉转如泣如诉的呻yín声,netbsp;方念心在另一边院里摇头不已,他正在晨练,却是听到了李慕禅与雪妃的床头话,听到李慕禅的话,正自高兴,忽然传来呻yín,他忙返回自己屋里,封上耳朵打坐调息,却定不下心来。
听李先生这话里的意思,两人这回真要断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他们两个总算要断了。
这李先生还真是顾全大局的,这回过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给他找几个绝色美人儿,替怀雪好好照顾他。
他这般想着,脸上露出微笑,抚髯自得。
雪妃被好一通折腾,**一歇便睡了过去,待她从香甜的梦乡里出来,转头一看,旁边没人了。
她忽然想起来,那该死的家伙说要一刀两断,不会真的走了吧?
她三两下穿起了衣衫,一直服侍她的侍女被刺客杀了,她因为李慕禅,也一直没再找侍女,想到了宫里再说,免得泄了消息。
她穿好衣裳想要出去,忽然现窗下书案上有一张素笺,拿起来看一眼,脸色顿时苍白,bī人的容光一下消散,呆呆坐到榻上。
她没想到李慕禅真的走了,原本以为是玩笑呢,上一次是骗人的,那么这一次呢?
她想了想,隐隐觉得李慕禅不会真的一刀两断,刚才那一阵子的疯狂劲儿,一点没有一刀两断的架式。
傍晚的夕阳照在窗户上,映红了她的脸,她明眸闪烁了几下,恨恨一跺脚,决定不理这气人的家伙了,权当作不认得他
想到这里,她一下变得轻松起来,扬声唤道:“白三”
“娘娘”白公公一溜小跑到了门外,停一停,喘息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脚下轻盈无声。
“他什么时候走的?”雪妃抖抖素笺。
“这……”白公公一怔,小心翼翼的道:“不到晌午就走了,还吩咐咱家不要打扰娘娘,让娘娘好好休息。”
“哼”雪妃哼了一声,三两下把素笺撕了,随后又有些后悔,又弯腰把碎片捡起来。
白公公不敢帮忙,只在一旁小心的看着。
雪妃道:“神宗卫的那帮家伙呢?”
“我说娘娘你身体不适,要歇息一天。”白公公道。
“唔,他们什么反应?”雪妃问,一边试图把碎纸片拼到一块儿,但拼了一气却没成功,顿时恼怒的一扫,又扫到地上了。
白公公道:“他们很高兴,那几个受伤的恰好能养伤。”
“唔,这帮家伙本事虽不济,倒也忠心,每人赏十两银子”雪妃道。
白公公迟疑一下:“娘娘,咱们出来没带太多银两。”
雪妃没好气的道:“找我爹要”
“是,是,娘娘,要把这些扫出去吗?”白公公忙答应了,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碎纸片问道。
“扫什么扫,赶紧滚”雪妃瞪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
白公公忙退下了,很快端了一盏参茶过来献上。
雪妃白yù似的手轻撇盏盖,动作优雅,白公公道:“娘娘,李先生他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真的走了。”
雪妃霍的抬头,明眸狠狠瞪着他:“他走不走,管我什么事,你在我跟前休要再提他”
“是,娘娘。”白公公忙低头应道。
“什么破茶”雪妃把茶盏往地上一摔,“叮”一声脆响,青瓷茶盏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白公公忙道:“娘娘,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少废话”雪妃没好气的道,转身便要出屋,却忽然一晃,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双腿酸麻,软绵绵的没力气。
刚才是一股气撑着没觉察,这会儿才感觉到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一般,都是那害人的东西,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
想到李慕禅,她又恼又恨,退回来两步,用力踩地上的碎纸片,一通蹂躏,把自己累得喘气吁吁。
白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忙低头装作看不见。
直到额头香汗涔涔,喘气粗重,她才泄了这股气,软绵绵的坐到榻上,哼道:“把它们收拾了,不用给我晚膳”
白公公忙道:“娘娘,吃饭要紧呐,万一凤体违和……”
“少啰嗦,滚”雪妃一摆手,白公公无奈的闭嘴,再说多了又要惹火了娘娘,可没好果子吃。
待晚上之后,雪妃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李慕禅会忽然出现,再次把自己搂进怀里折腾,但空等了一夜,直到不知不觉睡去,也没等到李慕禅。
她真的恼了,吩咐早早启程,尽快赶路。
最高兴的当属方念心,知道李慕禅离开了,与女儿一刀两断了,从此之后再没有危险,他一颗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第五天夜晚,雪妃仍吃不下饭,只用了一碗归苓香雪粥便躺下了,懒洋洋,软绵绵,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仿佛霜打了的茄子。
即使如此,她仍不减美色,别有一番憔悴楚楚之美,更加惹人怜惜,白公公担心不已,这么下去可不得了,娘娘身子骨本就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雪妃不耐烦的把他打走,不让他啰嗦,然后倚在榻上拿了一本书懒洋洋的看着,却看不进去,李慕禅的脸在她眼晃来晃去。
她这般侧身而躺,锦被掩不住她蜂峦起伏的曲线,优美而you惑。
她甩甩头,强自振奋精神,把他驱出脑海,接着勉强看书。
“呵呵……”一声轻笑蓦的响起。
雪妃蓦的一僵,霍的抬头,顿时沉下了脸,娇喝道:“你来做什么”
李慕禅一袭青衫,坐在藤椅上,笑呵呵的道:“夜来寂寞,我特来看看娘娘,别来无恙乎?”
“哼,不用你假好心”雪妃冷冷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李慕禅笑道:“怀雪,你瘦啦。”
雪妃背着他冷冷道:“你就会这一句,谁瘦啦”
李慕禅离开椅子,直接翻身上了榻,把雪妃搂到怀里,亲一下她额头,笑眯眯的道:“好啦,我这几天可没闲着”
“你不是要跟我一刀两断么,怎么又来啦”雪妃哼道,却没有挣扎。
李慕禅笑道:“说说罢了,怀雪你当真了?……没见天就要到京师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雪妃脸一红,哼道:“什么抓紧时间,你别碰我”
李慕禅笑道:“我nong了两琴曲,你学一学。”
雪妃知道自己误会了,红着脸道:“什么琴曲,学这个做什么?”
李慕禅道:“这曲子能让人陷入幻境中,你学了这个,我才放心让你回皇宫,否则,我直接把你抢走”
“小气鬼”雪妃哼一声,却露出笑脸,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被皇上占了便宜,哼道:“都说了皇上年老体衰,没了那心思。”
李慕禅瞪她一眼:“只要是男人都不成”
“好吧好吧,那我就学学。”雪妃没好气的点头。
李慕禅把她压到身下又一番蹂躏,共赴**。
旁边的方念心摇头叹息,亏得自己还庆幸李风识大体顾大局,原来是说着玩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怒气勃,恨不得揍李慕禅一顿,却知道是打不过,顶多是个平手而已,徒自翻脸。
万一真闹起来,传出去,惹起人们的好奇,被掀了老底暴露了两人的关系,那可不得了,小不忍则1uan大谋。
待**收歇,雪妃重新恢复了容光,如绽放的莲花,容光映亮了整个屋子,李慕禅盘膝坐榻上,右手食指点在雪妃眉心处。
他直接以灌顶之法,把琴曲与心法传了过去,让她慢慢习练就是。
两人终日缠绵,时间过得飞快,雪妃不时的停上一天,托说自己身体不适,把赶路的度缓了又缓,原本只需十来天的路,硬生生拖到了一个月。
不过,再远的路,再慢的走,终于还是会抵达,这一天清晨时分,他们抵达了京师。
看着雪妃被人簇拥着进了禁宫,李慕禅心情复杂,对于雪妃这个奇特的女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李先生,咱们走罢。”方念心拍拍他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慕禅点点头:“家主请。”
两人来到一座大宅子,横匾上面写着“方府”两个大字,气势恢宏,门口石狮子旁站着四个蓝色劲装青年,双眼炯炯有神,英姿勃。
方念心道:“这儿就是咱们的别院了,且休息两天再回去。”
李慕禅点点头,与雪妃腻在一起一个月,乍然离开,心中惆怅寂寥,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方念心见他模样,也猜到他心情,没拉着他一块儿说话,带他到一间小院,便让他自己休息,不再打扰。
他便住在李慕禅的东边,两间院子相邻,他想要看住李慕禅,甭让他胡来,怕他脑袋一热去闯皇宫大内。
大内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天下间最严密之处,即使是天下第一的南宫思道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李风的武功虽厉害,闯大内却是送死,他自不能袖手旁观。
雪妃回宫之后先去见了皇上,皇上温言说了几句,就有大臣过来觐见,这一阵子出了大事,边关又有战事生,皇上的脸色不太好。
他对雪妃也冷淡了许多,雪妃皱眉,知道定是月妃的功劳,定是她在皇上耳边说了自己的坏话。
雪妃xìng子不算柔和,反而冷硬,面对皇上也敢直言顶撞,有时会nong得皇帝下不来台。
这种xìng子有时候皇上喜欢,不顺心的时候却不喜欢见她,免得自找气受,月妃是温婉宜人的xìng子,平时皇上觉得无趣,这时候却舒服。
皇上温声问了她关于刺客的事,安慰了几句,然后便匆匆离开,去与大臣们商议国事。
若是从前,雪妃会有些气恼,会脾气,这会儿却心平气和,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顿时一群人拥了过来。
她挥手打了众人,只留下白公公,然后来到后花园一间小亭子坐下,阳光明媚宜人,她坐在小亭里,怔怔看着远处。
虽然分开还不到一天,她却开始思念起李慕禅来,眼前的一切都觉得索然无味,什么也不想做,提不起精神来。
这时候他不知道回没回去,他答应留在京师的,但爹怕不会让他如愿,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拖着他回去的。
“唉……”她手托着下颌,悠悠叹了口气。
白公公站在她旁边,听着她这一会儿功夫叹了十几口气,也想跟着叹气了,明白她为何叹气。
现在回到宫里,他更加的恐惧,万一真的事,娘娘固然没什么好,自己也难有好下场,会跟着一块儿死。
所以娘娘才能相信自己,不避着自己。
脚步声响起,一个绿衣少女袅袅而来,脚步轻盈无声,隔着远远的便停下,站在一片梅树林旁。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雪妃,她根本没现,仍在望着天空呆,手托着下颌叹气。
他出了小亭,来到绿衣少女跟前,绿衣少女轻声说了几句话,白公公远远看一眼雪妃,点点头。
他来到小亭,待雪妃回了神,他才小心的道:“娘娘,月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雪妃转头看他一眼,皱眉哼道。
“月妃娘娘听闻娘娘回来,特来探望。”白公公道。
雪妃冷笑:“哼,她是想来看看我死没死呢”
白公公摇头:“娘娘慎言”
“行啦,把她放进来吧,看她又耍什么花样”雪妃摆一下手,白公公应一声慢慢离开了。
雪妃坐直了身子,远远传来一声咯咯娇笑,声音甜美圆润,悦耳动听,一个淡粉色宫装丽人袅袅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与太监,如众星拱月。
她身形娇小,长相甜美宜人,令人观之可亲,如沐net风,美貌而不bī人。
雪妃斜睨着她慢慢走近,一动不动。
来人到了小亭外摆摆手,众人停住,只有她独自一人进了小亭里,抿嘴咯咯笑道:“方姐姐,好久没见啦,可想死小妹啦”
她双眼笑得眯成了弯月,甜美动人,足以击中任何男人的心,这正是与雪妃并驾齐驱的月妃。
雪妃斜睨着她,冷笑道:“不是想死你了,是你想我死吧”
月妃咯咯笑道:“方姐姐还是那般锋利,这次回去还好吧,伯父他们都挺好的吧,小妹真是羡慕,陛下恩典,我也想回去看看,陛下却不允呐”
这话乍听是关心,却又像炫耀,一脸甜美的娇笑,就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少女,让人不忍加害。
雪妃冷笑道:“要不要我替你跟陛下求情,陛下一定会恩准的。”
月妃轻笑一声:“不敢劳姐姐大驾,……听人说,姐姐遇上了刺客,连洪将军也受了重伤?”
“你的消息倒灵通”雪妃哼道。
第641章 少卿
第641章少卿
月妃笑道:“小妹也是关心姐姐嘛,姐姐没受伤吧?”
雪妃冷笑一声:“你关心我死没死吧!……让你失望了,我的运气好,有高人搭救,没受伤,反而受了点儿益处。”
“什么益处?”月妃好奇的问,。
雪妃忽然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天空,脑海里又浮现出李慕禅的笑容。
她心下暗恼,这个该死的家伙总出来sao扰自己,无论怎么nong,也不能把他从脑海里抹去,让心情好一点儿。
月妃咯一笑:“莫不是糊nong小妹的吧?”
雪妃淡淡道:“就算是吧。”
月妃坐下来,笑眯眯的凑上去:“姐姐,你就说说罢,你也知道小妹好奇心重,你若不说,我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好姐姐,你就莫要折磨我啦!”
雪妃一扯,从她手里chou出自己的袖子,笑了笑不说话。
“要不,我把那只九天玄女簪送给姐姐,如何?”月妃甜美的笑道。
雪妃哼道:“也就你喜欢那簪子,我不喜欢。”
“那我把那只冰yù茶壶送给姐姐如何?”月妃笑道。
雪妃摇摇头。
“那姐姐要什么?”月妃嗔道。
雪妃道:“我要那张漱yù琴。”
“漱yù琴?”月妃一怔,秀气的眉mao蹙起来:“姐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呢,那张漱yù琴音质清扬,别的琴可比不了!”
雪妃冷冷道:“你决定罢,莫再啰嗦,吵得我头疼!”
月妃沉yín片刻,抬头看看她,最终一咬牙,恨恨道:“好吧!”
她扬声叫道:“小翠,去把漱yù琴取来!”
亭外一个秀气的宫女应一声,袅袅去了,很快抱了一张瑶琴过来,上面带遮了一层雪白绸缎。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琴,到了亭里,依月妃的手势,轻轻放到中间的yù桌上,慢慢揭开绸缎,一张碧绿色的瑶琴映入众人眼帘。
琴身碧绿,宛如碧yù所雕刻,琴弦晶莹如冰,弦上清光流转,隐隐有几分生气,像是七道细泉在静静流淌。
月妃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琴身琴弦,抬头道:“但愿姐姐的惊喜能让我大开眼界,对不起这张漱yù琴。”
雪妃没好气的道:“行啦,不过一张琴罢了,内库有的是,你皇上撒撒娇,还会有更好的!”
月妃嘻嘻笑道:“皇上这几天一直忙着呢,好像又要打仗了。”
雪妃摆摆手:“打仗关咱们什么事,难不成还能打到这里!”
她说着把漱yù琴一拉,到了自己跟前,白yù似的双手按上琴弦不动。
“姐姐要奏一曲?”月妃问。
雪妃道:“我所说的惊喜,就是一支曲子,乃高人所传,你可要听好了!”
“原来是一支曲子。”月妃有些失望。
雪妃莫名的笑一下,微阖明眸,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沉寂下去,同时在脑海虚空出现一座泛着光的小山。
这座小山似乎由水晶制成,晶莹剔透,泛着柔和的光泽,温暖而宜人。
这光与阳光的火热,月光的清凉不同,似介于两者之间,中正平和,观之周身舒畅,柔和通畅,似浸于这团光芒中。
小山之上有一人盘膝阖眼而坐,却是李慕禅,与小山融为一体,沐浴在小山的光芒之中,宝相庄严。
这是李慕禅当初灌顶时传于她的,告诫她时时观想,尤其是睡前观想,在这团光芒中睡去。
李慕禅当初说,只要这般做了,她便能青net永驻,不会老去,听得雪妃嗤笑不已,全然不信。
这世上哪有真的长生不老,青net永驻的事,不过是传说罢了,大伙多灵长都是不信的,要真有这样的好事,为何历代皇帝没有一个能长生不死的?
既然皇帝都做不到,那这些凡人俗子又哪能做到?
当时李慕禅摇头失笑,于是把她压在身下好一番,让她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得睁不开眼睛。
李慕禅让她观想脑海所现,她下意识的依从。
当她清醒过来时,周身的疲惫无影无踪,反而是周身舒畅,轻盈若飞,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她身边没有李慕禅,起身问白公公,过了多久,听说是一个时辰,她极为惊奇,却仍不信,觉得李慕禅是用了什么独门的手法。
李慕禅懒得再说,只丢了一句爱信不信,由得她疑神疑鬼。
相处虽不久,李慕禅对她的脾气知之甚深,知道这点儿火候恰好,给她一点儿希望,却又缩回去,她绝对忍不住的,会自己去试验。
说起来,这是他从无量光明心经是悟得的神通,在她身上初次施展,看起来不愧是神通,别有妙用。
李慕禅离开后,雪妃自己试验了一番,故意走了半天的路,把自己累得够呛,然后在脑海里观想光山。
半个时辰之后,周身的疲惫尽消,身体好像变得更强了,不像先前的娇弱了,晚上与李慕禅行云布雨时,耐力更强。
脑海中观想光山,让明光笼罩了自身,仅是片刻功夫而已。
月妃正要催促,她忽然睁眼,葱白yù指轻拨,顿时“铮”的一声,琴声飘dang出来,吓了月妃一跳。
仅这一声,她的汗mao就竖了起来,身体如通了电一般打了个颤,好像一下掉进了一处冷泉中。
铮铮琴声悠悠响起,她眼前出现一幅画面,自己好像回到了年幼时候,在家门口与周围的伙伴嬉戏,欢快喜乐。
她们玩了一会儿,然后一块儿离开家,出了城,到田野里一块儿嬉闹,阳光懒洋洋的照着,小鸟在树上出清脆的鸣叫。
不知不觉中,她们终于玩了一天,然后回到家里,见了父母,父母是那么的年轻,父亲严肃,母亲和蔼,家里充满了温暖。
她沉醉于童年的记忆,不可自拔,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不知不觉中,她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抬头一看,却见雪妃正淡淡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再看不远处的宫女们,也脸上带着微笑,个个精神恍惚,似乎陷入了美梦中。
“这……这是什么曲子?”月妃惊异的问。
雪妃淡淡道:“醉梦曲,如何?”
“好一醉梦,真是让人如梦如醉!”月妃赞叹道,摇摇头:“真没想到,一曲子竟有这般美妙,姐姐,传给我吧!”
雪妃笑了起来,摇摇头。
“姐——姐——!”月妃声音娇腻,盈盈笑道:“姐姐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来,但凡我能给的。”
雪妃道:“我没什么可要的,我弹了这,也累了,你们云吧,容我歇一歇。”
月妃撇撇嘴,雪妃此时神采奕奕,周身放光,哪有一点儿累了的模样,纯粹是撵自己呢!
月妃不死心的问:“姐姐,你这曲子是谁做的?”
“一位高人。”雪妃淡淡道。
月妃又问:“哪位高人?”
“你不认得的高人。”雪妃道。
“姐姐怎么知道我不认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真认识呢。”月妃哼道。
雪妃摇摇头:“好啦,别跟我磨牙了,我不会说的,你也甭打甭主意,就是去求陛下,我也不会传给你!”
月妃嘿嘿一笑:“真的么?”
雪妃黛眉蹙了一下:“你真要如此?”
“是呀,陛下一定喜欢听这曲子,我要弹给陛下听。”月妃嘻嘻笑道。
雪妃哼了一声:“月妃,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月妃嘻嘻笑道:“要别的就不能要脸面,姐姐莫要着恼才是!”
“滚——!”雪妃一摆手,冷冷哼道。
月妃心满意足的去了,临走之时娇笑道:“若陛下下了旨,姐姐你可不准敷衍了事,藏了一手哟。”
雪妃冷笑道:“你就是得了曲子也没用。”
“我的琴艺比姐姐不差吧,怎么会没用呢,那倒要试试看呢。”月妃笑盈盈的袅袅离开了。
雪妃坐在小亭里,看着她离开,一动不动,脸色淡漠。
白公公看得担心,忙上前小心开导:“娘娘,甭跟她一般见识。”
雪妃扭头扫他一眼:“见识什么,她这人就这样,我跟她一般见识,早就气得见了阎王!”
她摆摆手:“你去探探,这一阵子都生了什么事。”
“是,姐姐。”白公公松一口气,轻快的应道,也跟着去了。
他刚出去,又转回来,雪妃皱着黛眉把明眸一扫,他忙道:“娘娘,巧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罢。”雪妃哼道。
“是。”白公公又转身离开,随后一个宫装丽人袅袅过来,身边没有宫女及太监们跟随。
她尖下颌,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像会说话一般,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人忽略她的秀美容貌。
她到了近前,在亭外裣衽一礼,然后进亭中在雪妃跟前坐下,笑道:“方姐姐你可算回来啦。”
“怎么回事,你这般憔悴了?”雪妃皱眉问。
巧妃长长叹息一声:“唉……,一言难尽呐!”
“是不是月妃她又胡闹?”雪妃哼道。
巧妃点点头:“没有了姐姐你,这宫里就成了她的天下,她行事越肆无忌惮,可把咱们欺负得够呛,好在姐姐你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可就要去洗衣局了。”
雪妃笑起来:“夸大其辞,行啦,她就是这般,得志便猖狂,现在不必担心了,她会可着狠的对付我,顾不上你们啦。”
洗衣局是有罪的宫女受罚处,她们是贵妃,再有罪,顶多打入冷宫,不至于去洗衣局受苦。
巧妃一捂小嘴,笑道:“瞧姐姐你说的,咱们可都盼着姐姐回来给咱们做主,收拾她出一口恶气呢!”
“嗯,我正有此意呢,近来有什么情况?”雪妃淡淡道。
巧妃看看四周,见周围没旁人,才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西赵与咱们打起来了。”
雪妃哼道:“瞧你小心的,还真被月妃欺负惨了,我听陛下说了!”
“唔,还有,陛下又请了几位武林高手入宫,说是为了防备西赵的武林高手刺杀。”巧妃道。
她忽然笑起来:“方姐姐,你这次回来大变了模样呢!”
“变什么模样?”雪妃心下一跳,她自然知道自己变样了,就像花儿浇足了水绽放一般。
“嗯……,说不上来,好像光彩更加照人了,是不是碰上什么喜事了?”巧妃打量她两眼,笑眯眯的道。
雪妃点头:“我爹闭关出来,见了面。”
她心下却暗撇嘴,真是相见不如不见,父女二人如今就像是冤家对头,见了面就要吵架。
“那要恭喜姐姐了,听说方伯正在练一门绝世武功?”巧妃明媚的大眼忽然一亮,奕奕有神。
雪妃摇头道:“他一向痴mí于武功,哪来的什么绝世武功,不过是家传的一点儿三脚猫功夫罢了。”
“真想见识一番呢!”巧妃兴奋的道。
雪妃白她一眼:“你这么喜欢武功,当初怎么不练武?”
巧妃摇摇头:“我只喜欢看,却不喜欢练,况且若真练了,还进不来宫,不能与姐姐结为好姐妹呢。”
宫内是禁止练功的,当初选秀女时,有严格的检测,一旦练过武功的,即使是花拳绣脚,也不能入宫。
皇帝身边虽然一直有影子侍卫,时时刻刻受到保护,但毕竟妃子太亲密,防不胜防的。
雪妃哼道:“宫里也没什么好,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练了武呢!”
巧妃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道:“姐姐慎言,这话传进陛下耳朵里可不得了呢!”
雪妃摆摆手:“传就传罢,我这话当面跟陛下说过!”
巧妃松一口气,拍拍高耸的酥胸:“唉……,也就姐姐你有这个胆子跟陛下这么说话,咱们可都得小心翼翼,惟恐惹陛下不高兴呢。”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虽说没有七十二个,但宫里总有三四十个妃子,很多妃子只是见过皇帝一次面,从此再没机会见龙颜。
她们小心翼翼说话,并非怕陛下一怒之下杀人,毕竟如今的皇上仁厚,很少杀人,除非犯了什么大罪。
她们是怕惹陛下不喜,从此之后再不来了。
“说说都有哪些武林高手吧!”雪妃道。
巧妃顿时兴奋起来:“好啊,我可nong清楚了,这些高手都不得了,是一些隐秘门派的杰出弟子,个个都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隐秘门派?”雪妃问。
巧妃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吧,这天下间的武林门派多得很,一些是在明,一些是在暗,平时不出现的,与武林没有什么瓜葛。”
“例如?”雪妃问。
巧妃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抿一口,郑重道:“像飞天庵。”
“尼姑?”雪妃问。
巧妃点点头:“就是一座佛庵,据说是位于西北一座深山中,人们是进不去的,不受俗人的香火供奉。”
“那她们怎么活?”雪妃道。
巧妃摇摇头:“我也不知,我想大约是朝廷给他们钱吧。”
“唔,那倒也是。”雪妃点点头,可能是御用供奉一类的。
“她们的高手很多?”雪妃问。
“宫里这次一共请了十名高手,据说这位飞天庵的楚少卿武功最强。”巧妃兴奋的道。
“怎么是男人的名字?”雪妃黛眉一蹙。
“这名字听着像是男人,却是个美人儿呢,我见过,虽没姐姐这么美,却不逊于月妃了。”巧妃笑道。
雪妃点点头:“武功究竟如何?比洪将军呢?”
“嘻嘻,姐姐,我说实话你可不准生气。”巧妃笑道。
雪妃没好气的道:“说罢。”
巧妃笑道:“人家的武功,洪将军是拍马也赶不上的,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呀,怕是一两招就能制住洪将军。”
“这般厉害?”雪妃微微色变。
“神乎其神!”巧妃一脸赞叹神色:“不愧是佛门弟子,有大神通!”
雪妃黛眉蹙起来,眸子闪着忧色。
“姐姐,有这般高手保护,你不高兴吗?”巧妃奇怪的问。
雪妃摇摇头:“你说她很貌美?”
“嘻嘻,你是担心她勾引了陛下?”巧妃笑起来。
雪妃点点头,巧妃笑道:“放心罢,我看陛下对她一点儿意思没有的,陛下不喜欢会武功的女人,要不,也不会派给咱们后宫啦。”
“嗯,待会儿请她过来见见。”雪妃点点头。
巧妃出去后,雪妃起身出了小亭,在鹅卵石小径上走来走去,心中忧虑,不知道这楚少卿武功到底如何。
万一那冤家真的胆大包天闯进来,定会与楚少卿碰上,两人打起来,纵使他武功更胜一筹,还有其余几个高手呢!
她心下忧虑,脸色不太好看,白公公这会儿回来了,见她这般忙问原因,雪妃也不避着他,说了自己的担心。
白公公忙自告奋勇,说出去送信,让李慕禅别闯进来,雪妃摇摇头,这冤家若真的听劝,也就不是他了,他胆大包天,自己身为贵妃他都敢偷,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而且,不去劝他还好,一旦去劝了,那他原本不想闯也一定要闯一闯的,那可就nong巧成拙了。
但愿他还有点儿分寸,爹爹能够劝住他,不让他闯进来。
“娘娘,楚姑娘来了。”一个宫女盈盈过来禀报,雪妃摆摆手:“请!”
宫女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女,如踩着白云冉冉而来,说不出的飘逸轻盈,经过严格训练的宫女顿时相形见绌。
雪妃凝视着她,看着她慢慢靠近,打量着她的容貌,果然是绝色,挺直的鼻梁,丹凤眼,厚厚的红唇微菱,you人去。
她神情淡漠,双眼清冷而高傲,似乎然尘世之外,俯视芸芸众生。
雪妃一看到她的气质,就知道自己没白担心,这楚少卿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不能小觑。
转眼功夫到了近前,进了小亭,楚少卿身形笔直,卓然而立,平视雪妃一眼,然后合什一礼:“飞天庵楚少卿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雪妃笑着抬抬手,指了指:“楚姑娘坐下说话。”
楚少卿谢过,然后缓缓落座,垂眼敛眉,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的坐着等雪妃说话。
雪妃又打量她几眼,在近处看,更能看清她的肌肤与五官,肌肤莹白如yù,肤下似乎有光泽流转,双眼清亮而柔和。
雪妃虽没练武,眼力却不差,知道她这般修为显然是登堂入室,修为达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
虽不知与那冤家比高下如何,但总是个厉害角色,不能不小心。
雪妃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楚姑娘,飞天庵我从没听说过,像姑娘这般人物,还有几个?”
楚少卿抬起头:“禀娘娘,诸师姐中我修为最浅,故师父命我入世历练一番,以增强修为。”
“哦——?”雪妃讶然挑了挑黛眉,看出她说的是实话。
这可就麻烦了,万一真的起了冲突,打了小的出来老的,那可不得了。
她勉强笑道:“还真是本宫孤陋寡闻了,飞天庵如此厉害!”
“不敢当。”楚少卿淡淡一笑,隐有傲然之意。
“那不知道楚姑娘在何处防卫?”雪妃问道。
楚少卿道:“我守的正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雪妃叹了口气,这十个高手中,她武功第一,却派来守卫自己,看来陛下对自己倒没有厌憎。
后宫之内敢与陛下直言坦诚的,也就自己一人而已,有时候他会头疼,避而不见,却不会因此而厌弃自己。
想到这里她隐隐有几分愧疚,毕竟自己与那冤家在一起,算是对陛下不忠,委实对不住他。
唉……,她心下叹息一声,忽然有些索然,摆摆手:“那本宫的安全就劳烦姑娘了,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是,娘娘。”楚少卿轻颌。
雪妃摆摆手,不再理会楚少卿,起身慢慢离开了小亭,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往外走,回到了自己寝宫。
她的寝宫名叫雪宫,里面布置得简洁而优雅,是她费了不少的心血所建,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手摆上的。
待回到寝宫,她躺到了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藻井,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沉入脑海,观看虚空中的光山。
看到光山上面的李慕禅,她再次心动如沸,原本的愧疚一下消失了,只剩下了满腔的爱意与柔情。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瑰丽如锦,整个雪宫也笼罩在红霞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她起身坐起来,白公公轻手轻脚进来:“娘娘,陛下有旨意。”
“拿进来就是了。”雪妃皱眉道。
白公公应一声,过一会儿捧着一个黄绢轴过来,恭敬的呈到雪妃跟前,雪妃伸手接过,漫不经心的打开,扫了几眼顿时冷笑一声,把圣旨摔到了榻上。
“娘娘!”白公公吃了一惊。
雪妃哼道:“这个月妃,还真有几分本事!”
白公公小心的问道:“娘娘,是关于月妃娘娘的?”
“嗯,她去求了陛下,陛下下了旨,让我把那曲子抄录给月妃,这个小丫头是找死!”雪妃咬着牙冷哼。
白公公道:“娘娘,不过一曲子罢了,我看……”
“闭嘴!”雪妃哼一声,冷冷扫他一眼:“知道这曲子是谁做的?”
白公公灵光一闪,脸色微变:“难道是李……?”
“哼!”雪妃白他一眼:“总算没笨到家!”
白公公忙闭上了嘴,若这曲子是李先生做的,那还真不敢1uan说。
“好,看她能不能弹出来!”雪妃哼了一声,道:“笔墨!”
白公公忙到了南边的书案前,倒了些凉茶进砚内,慢慢研磨,动作优雅,片刻后转头:“娘娘,好了。”
雪妃坐到案前提起笔,凝神思索片刻后,缓缓游笔抄录,把醉梦曲的曲谱抄了出来。
慢慢放下笔,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半晌后叹了口气:“白三,你去把这个抄成六份,分别送给巧妃她们。”
“……是。”白公公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他心下感叹娘娘这一招狠,月妃娘娘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nong到,娘娘却不仅给了她,还给了几个贵妃。
反正旨意上没说不能给别人,只说抄一份给月妃。
陛下大概觉得一曲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费心,顶多事后补偿一下娘娘就是。
却不知这曲子是李先生所做,对娘娘而言非同寻常,陛下此举怕是要伤了娘娘的心呐。
娘娘xìng烈如火,一旦这般,一场风雨怕又要闹起来了,而这个时候国事纷忙,陛下本就心烦,娘娘万一真闹起来,可是要失了圣眷的。
他心下担忧,现于脸上,慈眉善目便rou到了一起。
“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怎么了!”雪妃没好气的哼道。
白公公忙道:“娘娘,千万不要与陛下闹脾气,陛下正因为西赵的事烦心呢。”
雪妃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你这奴才,还来教我,还不赶紧的拿走!”
“……是,是。”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
娘娘也不是个听劝的,她一旦认定了的事,谁也甭想改变,看这架式,娘娘是要大闹一场的,唉……
雪妃又吩咐一声:“陛下若来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不要打扰。”
“娘娘!”白公公忙哀求的看着她。
雪妃明眸一瞪:“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娘娘三思啊!”白公公苦口婆心的道。
雪妃摆手哼道:“少废话,赶紧滚!”
“娘娘,你……”白公公仍不死心想再劝。
雪妃转身回到了榻上,又躺下了,白公公无可奈何的摇头去了。
当天晚上,皇上果然想过来看雪妃,却被挡驾了,整个后宫敢这么干的也就雪妃而已。
皇上偏偏吃这一套,看到这架式,知道为白天那道旨意生着气呢,想了想,若硬闯进去,定没好话伺候自己,雪妃牙尖嘴利,损起人来真能把人活活气死,还是避一避风头罢。
他想到这些,也没硬闯,想过几天再过来说几句软话哄她,先去了月妃的寝宫,月妃甜美娇柔,最是解颐。
羞月宫
南理当今天子天密帝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脸上却没有皱纹,身形高壮魁梧,英气勃。
他一身明黄锦衣,但此时明脸色晦暗,双眼无神,还带着几分血丝。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与侍卫,到了月妃的寝宫羞月宫前,听到了若隐若无的琴声,琮琮声如小溪流水。
他摆摆手,这群太监与侍卫都停步,只有一个老太监跟着,慢慢进了羞月宫,里面的宫女见了他都屈身行礼,没出动静。
循着琴声他慢慢踱步,到了后花园的小湖边。
此时明月皎皎,湖上一座小亭像是凌空飘浮,水光潋滟而空灵,月妃身着素洁的宫装低头抚琴,身前的湖面上倒映着明月。
看到此景,天密帝微露笑容,论起讨人喜欢的手段,后宫当属月妃了,这一套是甭指望雪妃能学来。
他正在出神间,琴声戛然而止,月妃盈盈站起来,冲着他遥摇一礼。
天密帝呵呵笑一声,大步流星的上了回廊,转了几转到了小亭里,月妃轻盈的过来,裣衽为礼。
天密帝摆摆手笑道:“免啦,这曲子就是雪妃带回来的?”
他笑容温和,声音沙哑而。
月妃笑道:“是,方姐姐说是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的传授,可惜我琴艺不佳,不能弹出其神髓来。”
“哦——?”天密帝笑道:“我听着已经极好了,这还没得到神髓?”
月妃拉着他的大手坐下,斟了一盏茶,甜美的笑道:“陛下是没听过方姐姐的琴声,所以不知道,要是听过,就知道我弹的可差太远啦。”
“你琴艺也算是顶尖的,怎么差那么多?”天密帝接过茶盏笑道。
月妃摇头叹息:“唉……,谁知道呢,我也奇怪呢。”
天密帝笑道:“不急不急,改日再去跟雪妃讨教一二就是了。”
“照理说来,有了曲谱,什么曲子我都能弹出来的。”月妃蹙眉不解的摇头。
天密帝呵呵笑道:“月儿,你莫不是想说,雪妃她给的曲谱有问题?”
“这个嘛……”月妃迟疑。
天密帝笑道:“这你放心,雪妃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她可不会做这种事,也不屑做!”
“但这曲子委实神妙呢。”月妃道。
“好啦好啦,为你我可把她得罪惨啦,不说这个了!”天密帝摆摆手。
李慕禅被方念心一直拉着,游遍了京师各处,转眼间两天过去,李慕禅这天正在别院里练功,凝思无量光明心经还有什么妙用,于修炼黑佛功有什么帮助,一个黑衣劲装青年进来,禀报说有一位公公求见。
他一怔,虚空之眼俯看,看到了白公公,于是请进来。
李慕禅在院门口迎接,笑眯眯的抱着拳:“白公公,劳您亲自大驾,是来见我的?”
白公公身份非同小可,一般的事不可能亲自出宫。
“李先生,咱们进去说话。”白公公忙道,神色镇定。
李慕禅让进来,两人到院中的假山前坐定,明媚的阳光当空照,懒洋洋的舒服,想要晒着太阳睡过去。
“娘娘还好吧?”李慕禅关切的问。
白公公摇头叹道:“正跟陛下闹别扭呢,我这次来是替娘娘传话的。”
“哦——?”李慕禅笑了笑。
白公公道:“这次西**侵,与咱们打了起来,陛下怕西赵的武林高手刺杀,特意请了一些隐世高手出来,娘娘让人千万不要进宫。”
“这帮人很厉害?”李慕禅挑了挑眉mao。
白公公用力点头:“非常厉害。”
李慕禅笑道:“那倒要见识一二。”
白公公腾一下站起来,抱拳道:“我的李先生,算小的求您啦,还是让娘娘省省心吧,千万别凑这个热闹。”
李慕禅笑道:“她进了宫,一定如龙游大海,畅快得很吧,什么时候能当上皇后呀?”
他对雪妃还有几分怨意,非要回宫做什么皇后,若不是因为能随时进去,随时抢了她走,早就撒手不管,斩断这段儿情缘。
白公公摇头叹道:“娘娘在宫里可是难得很,先生一定多多体谅。”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好吧,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那先生你……”白公公殷殷望着他。
李慕禅道:“我看情况再说,尽量不去。”
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告辞离开了。
第642章 绝杀
第642章绝杀
月妃始终弹不好那醉梦曲,觉得雪妃藏了拙,故意nong的错曲谱,但跟皇帝跟前又说不得她的坏话。
两人的争斗皇帝心知肚明,却不理会,雪妃不屑于谈月妃,月妃却时不时进两句谗言,两人心xìng高下自然明白。
但他身为帝王,自然知道人无完人,月妃虽有点儿小心眼儿,却难得娇美柔婉,如小鸟依人,雪妃品行高洁,却有些高山岸崖,让人敬畏,不容亵渎。
他平时不在雪宫里留宿,面对小鸟依人的月妃,他不必计较自己能不能重振雄风,但对雪妃却不成。
一旦有什么事,他则会去找雪妃,跟她一块儿商量,出出计谋,看透形势,月妃虽娇美可人,却只是小聪明,没有真正的智慧。
正是这种心思,虽然月妃常进谗言,天密帝却只是一笑,并没往心里去,也不置可否,时间久了,月妃也知道没用,却总忍不住。
月妃练了一天,所弹出来的曲子似模似样,却没有那般醉人的力量,好像只徒具其形,未得其实。
她心下恼怒,先是送了漱yù琴,又花了好大的力量,请陛下下旨,费尽心思nong来的谱子却是这般。
她于是去找雪妃,质问她为何藏拙,不尽不实。
雪妃正在后花园里踱步,缓步而行,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动作懒洋洋的,似是在挪着步子,却没有停。
这是她的养生之道,每天都要散步半个时辰,效果颇妙,对于强身健体而言,不逊于修炼武功。
听到月妃的疑问,雪妃冷眼看她,不屑于反驳,直接回了小亭,坐到漱yù琴前,双手按琴,阖眼静坐片刻,然后开始抚琴。
琴声悠悠响起,月妃这一次虽入mí,却没有沉醉至什么也不知道,全神贯注于曲子,与手上的曲谱对照。
待一曲完毕,她竟没有现异样,雪妃所奏的确实是手里的曲谱,但为何她奏出来的与自己奏出来的就不一样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窍门?
雪妃推开漱yù琴,冷笑道:“琴为心声,你心不正,琴声岂能有醉人的力量,甭去研究什么指法了,还是清清自己的心吧!”
月妃娇笑道:“真的不是指法问题?”
她刚才也看了雪妃的指法,并没有出奇之处,应该不是指法问题,那究竟是什么问题?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心境?
她想来想去,只能将问题归结于此,想奏出那般美妙的曲子,需有一颗美好的心,她自忖没有的。
清晨,李慕禅正在屋里修炼黑佛功,如今的黑佛功颇有进境,已经能够真正的附体,只是坚持的时间极短。
即使如此,也让他受益匪浅,黑佛功运行一次,他的内力精纯一分,威力更强一分,越的至刚至阳。
恰在这时,他警兆一起,从观想中退出来,外面传来一少女清脆的声音,说家主要见他。
李慕禅解座下榻,出来迎接,方念心一袭黄衫,清髯飘飘,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他,待两人进去,直接到院里小亭说话。
“李先生,咱们该启程了。”方念心道。
一个秀美的小丫环端茶进来,送到石桌上,轻手轻脚的退下了,这是方念心新送的小丫环,相貌秀美,温婉可人。
李慕禅知道方念心这是用美人计呢,不过他也不想想,雪妃如何的芳华绝代,而眼前这秀儿仅之姿罢了,岂能有效?
李慕禅笑道:“家主,要回去?”
“是啊,京师虽好,毕竟不是咱们的家,还是早早回去为妙。”方念心点点头叹了口气。
李慕禅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这人喜欢热闹,还想再留一阵子。”
方念心一怔,忙道:“这可使不得,咱们还得去东楚呢!”
李慕禅笑了笑:“不急不急,我现在武功增进极快,再等一阵子,应该实力大增,再去不迟。”
方念心一颗心慢慢下沉,知道了李慕禅的心思,他是不打算走了,想要赖在京师,归根到底是藕断丝连,舍不得怀雪。
他心下恼怒,却又不能作,只能哼道:“等得久了,想找到真正的老窝就难,还是尽快为妙。”
李慕禅笑了笑,接着道:“我知道家主的心思,放心罢,我即使闯宫,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方念心一惊,忙道:“李先生,你真想闯宫?”
李慕禅笑道:“看情形再说罢,现在且不急,我如今最想做的是练功,尽快把武功练好,天下大可去得。”
方念心摇头郑重说道:“先生千万别去皇宫,你武功虽厉害,但进皇宫却是送死,老夫曾去过宫里见怀雪,见识过里面的高手,端的是高手如云,深不可测,凭先生的武功,进去纯粹是送死。”
李慕禅点头道:“家主当不会欺我,好,我暂不去便是了。”
方念心顿时长吁一口气,李慕禅既答应了,想必不会反悔,如此便不会与怀雪见面,两人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最终,方念心还是说服不了李慕禅,不能带他一起离开,又不敢说得太重,生怕起了芥蒂。
京师的方府与白灵城的方府几乎一模一样,当初就是照着白灵城的方府做的,为的是安慰雪妃。
把这里建得跟原本方府一模一样,雪妃到这里与回家无异,如此一来,也能解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京师的方府最尊的是方家老夫人,乃家主方念心的母亲,是她把雪妃从小带到大,雪妃对她的感情更甚于父母。
每过几天,方老夫人都要进宫看看雪妃。
至于雪妃却不能出宫,后宫女子不能随意出宫,雪妃虽圣眷极隆,却也不能破例。
不过,先前是雪妃没有那般迫切要求,觉得只要祖母来了,去不去方府关系不大,方府里不过有些她入宫前的仆人罢了,或者有大哥在。
故她没有跟天密帝说,不想因此而破例,但如今却不成,她急切的想要出宫看看李慕禅。
仅事了四天,却好像隔了四年,度日如年,雪妃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威力,确实是度日如年,若不是还能观想脑海里的光山,她早就忍不住了。
但观想光山,看到光山上阖眼而坐的李慕禅影像,她反而思念更深,思念更深,就要去观想,看光山上的李慕禅,如此下来,就像饮鸩止渴一般。
她与天密帝的冷战仍在持续,她不让天密帝进宫,天密帝也不来吃闭门羹,多数是在月妃那里,偶尔也找别的妃子。
李慕禅也觉思念,但定力深,能够把相思之苦压制住,或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或者黑佛功,一直不让自己闲着。
自从方念心走后,整个方府一下安静了,方府的人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仅是寻常之人,丝毫没有方家的风范。
除了秀儿在一旁伺候,再没有人搭理李慕禅,人们好像把他忘了,好在李慕禅也没什么心思,每天或坐在屋里练功,或者出去闲逛,欣赏一下京师的繁华与热闹。
京师确实热闹,能玩的地方很多,城外也有许多风景,或者寺院,或者道观,不像大衍的崇佛,南理佛道并立,还有一些别的教派,有百家争鸣的气像,确实是盛世之景。
李慕禅看得热切,练功练够了,就去游玩一番,也颇为悠然。
这天午夜时分,他正在练功,忽然警兆顿起,他闭着眼,以虚空之眼俯看,却见一个黑衣飘身到了小院,轻飘飘无声无息,如一朵飘絮,端的是好轻功,远非一般人可及。
他身形削瘦,飘到小院后,也不靠近李慕禅的房间,甩手便是一记飞镖,直射穿了窗纸,落到李慕禅身前。
李慕禅伸出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夹,把飞镖夹住,身形一晃消失在榻上,到了小院,那黑衣人已经飘身到了墙上,见他出现,冷笑了一声。
李慕禅皱眉,一闪消失,闪现在墙上,黑衣人已经到了两丈外,在空中冲他招招手,又出一声冷笑。
“好轻功!”李慕禅轻笑一声,一闪接着到了十几丈外,黑衣却已经折了一下,避过了他的阻拦。
他身法奇妙,度既快,转折又灵动,李慕禅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与他捉mí藏,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两人一追一赶中,不知不觉出了方府,然后又不知不觉出了城,穿过了一片树林,到了一座山上。
最终来到这座山的山顶,周围空旷,四面凌空,像是海上一座孤岛,这座山很奇怪,除了一条小路,再也没有其它的路通往山下。
李慕禅看到这般情形,便知道此人的用意,是想把自己引入绝地,然后聚众而歼之,显然是为了杀自己的。
他艺高人胆大,想看看究竟,看他们要用什么法子,也想探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自己。
黑衣人到了山顶之后不再施展轻功,而是凝视着李慕禅,出一阵哈哈大笑,脚步声簌簌响起,闪出十几个人,转眼功夫到了山顶,把李慕禅围在了当中。
天空明月高悬,周围幽暗,山风猎猎刮着他的衣衫,李慕禅摇摇头,月光下的双眼清亮有神。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堵我至此?”李慕禅抱抱拳,沉声问道。
黑衣人一双眼格外的凌厉,目光仿佛两柄剑,直透人心,他哈哈大笑:“姓李的,你不必知道咱们是谁!”
另一个黑衣人沉声道:“怎么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还真是可笑幼稚,死便死了,知道死在谁手上岂不徒自烦恼!”
这黑衣人身形魁梧,与原本黑衣人站在一起,顿时有大人与小孩站一起的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这大汉声音浑厚,铜铃般的大眼闪着凶光。
李慕禅叹道:“死了还不知道死在谁手上,太过窝囊了,所以要问个明白,大伙都这个心思罢。”
“这么多人杀你一个,死也不窝囊。”雄壮大汉嘿嘿笑道:“你能死在咱们手上,也算是光彩。”
削瘦老者沉声道:“行了老五,该动手了,甭让这小子再耍花招!”
“唔,有道理,动手!”魁梧大汉应一声,挥挥手:“大伙一块儿上,把这小子宰子,早早回去抱女人睡觉!”
“回去抱女人睡觉!”众人齐声应道,拔刀斩过来。
李慕禅懒洋洋的看了众人一眼,摇摇头,身形一晃,出现在魁梧大汉身后,探掌一拍。
大汉却不是庸手,嘿一声冷笑,挥掌迎上来。
两掌相jiao,大汉忽一下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出去,像是有线扯着一般,径直飞过了山头,朝着悬崖落了下去。
“啊……”大汉终于出一声不甘心的惨叫,呼啸着落了下去。
这里隔着地面极高,这么落下去,有再好的轻功也要成为rou饼或者rou泥,人们脸色微变,没想到五爷竟这么容易被收拾了。
这个小子还真是个狠角色,要小心应付,他们心下暗凛,动作却不迟疑经,仍是源源不断的冲过来。
李慕禅毫不客气,一掌一个,三阳真解的威力越来越强,至刚至阳,拍在人身上,断筋摧骨,无人能挡得住。
转眼功夫,十几人黑衣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都被李慕禅放倒了,有三个活口,被李慕禅有意留手才保无恙。
李慕禅随手抓住一个,提到身前,此人身形瘦小,脚离地之后,只能凭李慕禅拿着他,周身动弹不得。
李慕禅淡淡问道:“何人派你们来此杀我?”
矮小汉子虽然身体被制,却毫无畏色,冷冷的盯着他看,仿佛毒蛇盯着青蛙,说不出的阴森。
李慕禅心中不动,淡淡道:“说罢!”
矮小汉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似是嘲笑之意。
李慕禅皱眉道:“你若不说,直接杀了,莫怪我心狠手辣。”
矮小汉子冷笑着看他,缓缓转过目光,不屑望他。
李慕禅摇摇头,一甩手把他扔了出去,如石头般直直的往山崖下坠去,转瞬不见了影子,这般摔下去断难活着了。
李慕禅又提了一个人,淡淡一笑,那人却仍是冷笑看着他,丝毫没有求饶与害怕之意,李慕禅摇头,把这人又抛了去。
他心中渐渐笃定,又升出愤怒,这些人还是大公子派出来的,看来他杀意未止,非要把自己杀了才敢罢休。
上一次的事,自己还没倒出手来算帐,他倒是跟着一击,非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不可。
不过,大公子一定没想到,自己武功又有进益,这些人根本是送死。
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他内心佩服,更要杀得干净,这次不杀死,下一次定还要杀自己。
对于死士的威胁他最清楚不过,一个身怀高强武功的死士,可谓是防不胜防,随时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最好的方法便是杀了。
他把这帮人杀了个干净,拍拍手回了小院,刚一坐下,脸色忽然一变,把秀儿招呼过来。
秀儿小巧秀美,惹人生怜,又是乖巧的xìng子,李慕禅颇为喜欢,把她唤来之后,跟她说自己要出去几天。
秀儿点头答应,没有多问去哪里,只问了什么时候回来,李慕禅回答,少则五六天,多则天。
跟秀儿说完这些,他蓦的消失不见,施展轻功奔驰而去,宛如一抹轻风,朝着白灵城而去。
当他回到白灵城时,不过第三天而已,他不顾身体的疲惫,一直施展着轻功,度如电如光,虚空引气术建了奇功。
他内力告罄了数次,没有虚空引气术绝难支撑下来,这般奔驰而至,却是无形中又将内力提升了一丝。
不过两天功夫,他回到了白灵城,到了方府自己的小院。
清晨时分,小院里宁静依旧,明月她们几个都在练功。
他蓦的出现在小院,明月一袭白色劲装在练功,忽然有所觉察,转头一瞧,顿时大喜过望:“师父!”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嗯,你们没偷懒。”
雪娘三女也笑盈盈的过来,把他围在当中,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先生,你怎么才回来呀!”桑娘忍不住抱怨道。
李慕禅这一去约有一个多月,对于她们而言已经很久了,一直担着心,虽说他武功高明,但武林中藏龙卧虎,除了武功,还有许多手段,防不胜防的。
李慕禅笑道:“我这还是快的,提前赶回来,家主他们还没到呢。”
“先生快洗洗,歇歇,咱们做一顿好吃的慰劳一下先生!”雪娘笑道,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李慕禅点点头:“嗯,好,我回来的消息不要传出去。”
“……好。”雪娘怔了一下,马上点点头,没有多问。
桑娘道:“先生,怎么不传出去,有什么事么?”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以防万一罢了。”
“有什么万一呀?”桑娘好奇的问。
雪娘横她一眼,桑娘嘻嘻笑道:“难不成有人要对付咱们?”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总要防备一二的,若是有人想对你们不利,这个机会最好不过,趁我没回来赶紧下手。”
“所以咱们一直没敢出去呀。”桑娘哼道。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一直坐在屋里练功,回到这里,被明月她们环绕着,心一下宁静下来,对雪妃的相思也淡一些。
雪妃送信过来,不要去闯皇宫,李慕禅虽然好奇,心下蠢蠢yù动,还是按捺住了,想必宫里的高手确实厉害。
既然如此,索xìng冷却一下,先听了她的劝告,回来更好一些,这一次刺杀事件提醒了他,大公子不会善罢干休。
三天之后的夜晚,子夜时分,李慕禅正在练功,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照亮了小屋。
他脸色阴沉下来,小院外潜入了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小院的护卫根本没有觉。
他们毫无阻碍的进了李慕禅的小院,却没有去他的屋子,而是摸向了明月她们四女的屋子。
李慕禅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杀心大涨,只等着他们动手,明月她们的武功练得不错了,对付一般人足矣,但少了一些杀伐的经验,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他抱了这个心思,没有去示警,只看明月她们如何应对。
“谁!?”一声娇喝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十几个黑衣人见状顿时扑了上去,每间屋子分出三人,还有五人扑向李慕禅的小屋,要阻住他。
李慕禅以虚空之眼观看,但见明月从榻上翻起来,身着睡衣,手上持剑冲向了一个黑衣人。
李慕禅摇摇头,还是太缺乏警惕,被人摸到了屋里才反应过来,这还练个什么武功,要是闯dang武林,会死得很快。
雪娘三女更不济,是明月娇叱一声过后她们才醒过来,现了闯进屋里的人,纷纷翻身下榻,脚下踩着玄妙步子,闯出了小屋,到了院子里。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强,但没想到四女的步法玄妙,被她们从容穿过包围,到了小院中。
如此一来,四女合于一处,明月挥剑如电,剑光闪烁仿佛银色蛟龙,环绕着四女周围。
雪娘三女粉拳的威力宏大,看着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力气,挨上一拳马上飞出去,像是被铁锤击中了。
这一转眼的功夫,四五个黑衣人便飞出去,十几个人围攻四个少女,反而落到了下风。
围向李慕禅的五个黑衣人则早就没了动静。
李慕禅剥了一个黑衣人的衣衫,这黑衣人与自己身形差不多,他穿上黑衫,变成了一个黑衣人。
他扫一眼明月她们,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下,她们游刃有余,一时半会儿没有问题,这些人虽是死士,此时占了上风,威力反而挥不出来,好像也没了悍不畏死的锐气。
李慕禅一闪身消失,闪了几下,出现在大公子的小院内。
大公子的小院内一片宁静,正是子夜时分,周围的人们都睡去了,那些护卫们虽在周围,却也昏昏yù睡。
李慕禅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项雷。
大公子的护卫正是项雷,他正盘膝坐在大公子旁边的屋子一张榻上,一动不动,呼吸吐纳,隐隐带着轻啸声。
这是他内功心法奇异,呼吸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乃是天地之间的一道奇异气息,所以有这般奇功。
李慕禅对他的内力颇为好奇,但却没有机会探究,一直忙得很,而且这项雷也深居简出,很少与人切磋武功。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大公子方怀仁的屋内,大公子正在榻上睡觉,安然恬静,丝毫不知死神来临。
李慕禅没有靠得太近,每个人都有直觉,一旦靠得太近,大公子即使功力不足,没有听到,说不定也能惊醒。
一旦惊醒,惊动了项雷,那便有一番麻烦,李慕禅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悄无声息的出手。
他小手指轻轻点出,无声无息中一道剑气射了出去,直中方怀仁的身体,他身子顿时一僵,一动不动。
他小手指又轻点了一下。
这两道指力下去,一道封了他的穴道,另一道击中了他的心口,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仅是催动了一下他的心跳。
在封住穴道的情形下,他动弹不得,心跳骤然加快,很快就血管迸裂,外表看上去与走火入魔无异。
看着大公子无声无息的死去,李慕禅摇摇头,蓦的一闪消失了。
项雷忽然睁开眼睛,他皱皱眉头,刚才好像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听得不真切,仔细听时又没有了。
难道是风声?他自问了一句,然后又摇摇头,没有去打扰大公子,权当作自己的错觉罢。
否则,依大公子的脾气,有风吹草动便惊扰了他,定会惹来不快,即使不说什么,也会给他脸色看。
即使项雷年高望重,方怀仁也不会太客气。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众人激战正酣,维持着不胜不败,明月四女与十几个黑衣人杀得难分难解,再没有伤亡。
李慕禅哼了一声,传音入密,在明月耳边说了几句话。
明月点点头,忽然娇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声音娇脆,内力却精纯,这一声断喝宛如一声炸雷,顿时把整个方府的宁静都打破,人们纷纷醒来,然后亮起了灯。
明月再喝一声:“再不住手莫怪我不客气!”
她话声乍落,李慕禅便开始了一番痛下杀手,身形如风,脚踩着玄妙的步法,沉声哼道:“你们看着我的步法!”
四女忙盯着他看,但见他每一步踩出,都出现在一个黑衣人的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把黑衣人拍飞。
接着又踩出两步,又到了另一个黑衣人身后,又轻飘飘一掌拍飞了他,接着到了第三人身后。
他脚步轻巧,身法如风,难以琢磨,黑衣人在他跟前仿佛木偶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拍飞。
他们纵使心怀死志,想要同归于尽,却毫无反应的机会,直接被拍飞了,一掌下去,直接断了他们的生机。
如此一会儿功夫,场中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外面传来了方怀智大声吆喝:“明月姑娘!明月姑娘!怎么回事!?”
李慕禅临走前曾拜托方怀智与方怀义,要照看一下明月她们。
听到明月的娇喝声,方怀智大急,匆匆跑过来,唯恐她们真出现什么危险,那李先生回来,他可没办法jiao待。
方怀义也跟了过来,心急如焚,若是明月姑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李先生绝不会善罢干休,不知能干出什么来。
但没有明月她们的允许,他们又不能硬闯,只能干着急,干瞪眼,无可奈何的吆喝着问里面。
明月的声音传出来:“不要紧了,有劳三爷挂怀。”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进去,明月姑娘?”方怀义忙道。
“好,二爷三爷请进罢。”明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怀义与方怀智二人匆匆进了小院,看到的是一地的黑衣人,约有十几个,都是中了掌与剑,没有一个活口。
他们看得咋舌不已,暗叹明师出高徒,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来送死,难不成以为她们是女子便好欺负不成!
李慕禅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打量了几眼地上的黑衣人,摇头道:“没有活口么,明月姑娘?”
明月摇头:“他们都是些死士,要留活口反而给他们可趁之机,也问不出什么来,索xìng直接杀了!”
“好好,杀了干净!”方怀智点头不已,哼道:“这些该死的家伙,竟趁着李先生不在杀上门来,一定是有人泄了密!”
关于李慕禅离开,方府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三兄弟之外,好像只有十大供奉知道一二。
这些人敢偷袭,就是知道了李先生不在,否则,给他们加一个胆子也不敢来,纯粹是送死的。
“行啦,说不定他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方怀义忙摆摆手。
方怀智哼道:“二哥,你可别手软,一定要查个清楚!”
“查什么查,别胡思1uan想!”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悻悻的闭了嘴,颇不服气,却不能与二哥顶嘴,扭头道:“明月姑娘,你受惊了,明天我到醉仙楼给你们压惊!”
明月摇头:“不必三爷破费了,咱们没什么的,正好练了师父所传的阵法。”
“呵呵,真是明师出高徒,端是使得!”方怀智被拒绝了也不尴尬,竖起大拇指赞叹。
明月摇摇头,没有得意神色,请两位爷帮忙处理了尸,方怀智拍胸脯打应下来,找了人把这些人都抬了出去。
小院很快被清理出来,恢复了宁静,恰在这时,项雷匆匆而至,脸色惊异,沉声道:“二爷三爷,大爷他……”
“大哥怎么了?”两人齐声问。
项雷深吸一口气:“大爷……大爷他没了。”
“没了?”方怀智喃喃说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项老,你是说,大哥死了,是不是?”
项雷慢慢点头:“是,我刚才去想叫醒大爷过来看看,没曾想,大爷竟已经气绝而亡,没有救了。”
“大哥怎么会?”方怀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项雷摇头道:“我也不知,看情形,应该是血气逆攻,好像是走火入魔所致。”
“这可怎么办……”方怀义失措的怔怔看着他。
项雷叹了口气:“二爷三爷,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又不在,该二爷你拿个主意了。”
“我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方怀义低声自语。
方怀智哼道:“没想到,大哥竟也想起练武了,嘿嘿,我知道了,他定是看李先生武功如此厉害,想争强好斗的压李先生一头,结果近功近利,太过贪心,反而走火入魔了!”
“老三你闭嘴!”方怀义沉声哼道。
方怀智撇撇嘴哼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我怎么不能说!”
“唉……,你呀……”方怀义摇摇头,转头道:“项老,我一时心1uan如麻,想不出什么主意,项老以为呢?”
项雷看了看明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方怀义一怔,随即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这个……明月姑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明月道:“二爷不会想让我去救大爷吧?”
“正是正是。”方怀义忙不迭的点头,陪笑道:“咱们亲眼见过明月姑娘匪夷所思的手段,能妙手回netbsp;明月皱起弯弯的细眉:“二爷,三爷,不是小女子不想救,而是上一次救人,已经伤了自己,师父已经下了禁令,不准再施展此术了。”
“这样啊……”方怀义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师命不可违,这绝不是儿戏,若是违了师命,轻则受罚,重则逐出师门收回武功。
方怀智道:“明月姑娘,就破例一次也不成?”
明月秀美的脸上露出为难神情。
“行了老三,既然李先生下了禁令,必有其缘故。”方怀义摆摆手。
明月道:“二爷通情达理,确实如此,施展此术是以寿命燃烧为代价,师父怕我夭折,所以禁令我救人。”
方怀智摇头道:“我看这就是大哥的命,不怪咱们没尽力救。”
项雷看看明月,又看看两人,忽然道:“明月姑娘,不知李先生回来了没有?”
明月摇摇头:“师父?一直没看到他的影子,不是跟家主一起去了吗?师父回来了?”
项雷目光闪了闪,摇头叹息一声:“若是李先生在就好了,定能救回大爷。”
“哼,这就是大哥的命。”方怀智哼道:“我看还是先去看看大哥吧。”
明月沉yín着,慢慢道:“要不,我随二爷三爷一块儿过去看看,若能救,我一定尽力。”
“这好吗?”方怀义看看她,不好意思的道。Ro
第643章 闯宫
第643章闯宫
明月道:“大爷不比别人,我纵使拼了性命也要救一救的。”
方怀义更不好意思,方怀智挠挠头:“这个嘛……,也不必拼命,要是真不成,千万不要勉强,大哥性命固然重要,但他是已死的人,这就是命,不能因为这个而害了你,那我可没法子向李先生交待了!”
明月笑笑:“好,我知道了,走吧。”
三人出了小院,她一边走一边暗自摇头,师父出的手,断没有机会再施展秘术的,这一次去不过故做姿态罢了。
她心下暗叹师父的心狠手辣,这可是大爷,是方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说杀就杀了,这份决断真是让人佩服。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月日后行走武林心狠手辣,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女煞星,皆是受李慕禅熏陶所致。
三人脚下轻捷,很快到了大爷方怀仁的院子,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默肃静穆,一言不。
看到三人进来,他们以目光注之,也未一言。
三人对众人颌一下,脚下匆匆而过,进了屋里,明月没等二人说话,直接到了榻前伸手去摸方怀仁的脉相。
她探察了一下,死人没了气息,体内一切停滞宛如泥沼,探察起来极艰难,进气一陷进去,迟滞难行,又不停的消散,往往探察不得。
她内力虽不够深厚,却够精纯,坚韧无比,艰难却能不停歇的向前。
很快她探察完毕,慢慢点头:“可以一试。”
“真的?”两人惊讶的道。
明月道:“看来大爷是气血攻心,断了心脉,我可以通过秘术重新搭起生机,但看大爷这伤……”
“什么伤?”方怀义忙问。
明月道:“大爷血气逆行,往往不仅攻心,还会攻到脑袋,就怕即使救回了大爷,他脑袋受损……”
“你说大哥会变成白痴?”方怀智问。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呢,伤在脑袋的哪一个部位不清楚,可能没有大碍,可能仅是记性不好,记不住什么,也可能醒不过来……”
方怀义慷然道:“明月姑娘,无论如何先把大哥救回来再说,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方怀智忙道:“二哥,要真是这样,即使救回来了也是个白痴,还要让明月姑娘燃烧寿命救吗?”
“老三,大哥一定要救的,要不然爹回来怎么交待?”方怀义皱眉道。
方怀智哼道:“二哥你要向爹交待,我要向李先生交待呢!”
明月道:“三爷,我不要紧的。”
方怀智哼道:“明月姑娘你何必逞强,就说救不了多好,这样咱们都不会怪你,皆大欢喜!”
“老二!”方怀义怒喝一声,冷冷道:“你给我出去!”
“二——哥——!”方怀智大声道。
“出去!”方怀义转身一指房门。
“好好,我走便是了,把老大救回来了,看你怎么办!”方怀智咬着牙,重重一跺脚转身便走。
方怀义深深喘几口气,平息了怒气,转头勉强笑道:“明月姑娘,拜托了,大恩不言谢。”
明月淡淡一笑:“不敢当,小女子尽力而为。”
明月心下不解,为何师父还给方怀仁留了一线生机,依师父的本事,直接让他无力回天并不难,偏偏还留了一线生机,可以施展秘术。
既然如此,她便不能不救,师父定有什么深意。
“二爷,莫让人拓扰我。”明月郑重道。
方怀义重重点头:“姑娘放心!”
明月到了榻前,双手结印,默然半晌,双手变得晶莹如玉,仿佛羊脂玉雕刻而成,精致而美丽。
她玉手忽然一分,分别拍中方怀仁的胸口与小腹,他“砰”一下弹起来,浮到了空中定住,像是躺在虚空中一张无形榻上。
明月化掌为指,漫天指影笼罩下去,方怀仁的身体随着玉指点下而不停颤抖,像是触电。
过了半晌,方怀义暗自数着,约摸点了一百多指,明月忽然收指,悬浮于空中的方怀仁缓缓飘落榻上。
“呼……呼……呼……”
明月用力的喘息,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光洁额头结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溜海被打湿了贴到额头,身上白衫也隐约有汗迹。
方怀义心怀歉意:“明月姑娘,真是辛苦了……”
明月仍盯着方怀仁,手按上旁边桌子,努力的喘气,朝后摆摆手:“没什么,是我修为太差了。”
她转过脸来:“二爷,大爷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我先回去了。”
方怀义看她秀美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更觉歉然:“好,我送你回去。”
明月笑笑摇头:“不必了,我慢慢走回去就成,你还是留下看着大爷吧,再请一个大夫来,我只能延命,不会医术。”
“好好。”方怀义见她神情坚决,只能无奈答应。
明月回到小院时,脸色恢复了红润,她心法奇异,恢复能力奇高,加之又有动功心法,在行走中运功,这一会儿内力恢复了大半。
她一回来跟雪娘她们说了几句话,便钻进了李慕禅的小屋,李慕禅正端坐于榻上,微微带笑。
“师父。”明月坐到榻上,凑过来,带来淡淡幽香。
李慕禅笑眯眯的招招手,指指身前:“如何了?”
明月兴奋起来,顿时脱下靴子上了榻,盘膝坐到李慕禅身前,两人膝盖快要碰到一起。
李慕禅伸出双掌,明月也伸出来,四掌相交,顿时汩汩温暖的气息传了过来,把明月包裹其中。
她仿佛沉浸于温泉之中,浑身舒服得想要睡过去,恍惚了一下,蓦的醒过来,顿时神清气爽,如从酣睡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看,好像过了很久,又像过了一瞬。
“师父,多久了?”她问。
两人靠得极近,她肌肤越显得细腻如瓷,吐气如兰,口气清新而宜人,这是太阴炼形之功。
李慕禅笑了笑:“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我给你补了神,下次记得,莫再随便用秘术了!”
人身精气神三宝,真正关乎寿元的便是神,气与精皆后天,可以通过外力补充,神却是先天之物,很难改变。
李慕禅如今隐隐摸着门径,可以捕捉到神的踪影,延命术的根本就是以神续命,人命如一盏灯,灯一燃尽,则寿元则尽,神便是灯油。
明月笑道:“我知道师父在,自然不怕,师父,为何要救他?”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真把他杀了,可不得了,这样挺好。”
“大爷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明月问。
李慕禅道:“昏迷不醒,成为活死人。”
明月吐一下舌头:“这么惨呀,那还不如死了呢!”
李慕禅笑了笑:“死与活毕竟不同,伤人与杀人也不同,他毕竟是大爷,我也没什么负疚感。”
明月嘻嘻笑道:“师父真是狡猾!”
李慕禅拍拍她肩膀,笑道:“这世上的事没有一件复杂的,但也没有一件简单的,怎么做很关键,一定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绝不是说着玩玩的,是至理名言,要谨记切行。”
“是,师父,弟子知道啦。”明月笑道。
李慕禅笑道:“我要走了,跟雪娘她们说一声,家主若问,就说我没回来过。”
“我明白的,师父放心罢。”明月点点头,不舍的盯着他。
李慕禅摸摸她的头:“小丫头,我很快会去东楚的。”
“师父你要小心呀。”明月拨开他的手哼道。
“嗯,知道了。”李慕禅笑着收回大手,蓦的一闪消失了。
明月摸摸自己的头,皱皱鼻子哼一声,师父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真是气人!
李慕禅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方府,然后往回走,虚空引气术与浮光掠影结合,化为一抹流光,这一次回到京师更快。
恰是清晨时分,秀儿穿着湖绿罗衫,腰间系着围裙,一个人正在院里收拾,忙上忙下,李慕禅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先生!”她露出笑容。
李慕禅笑了笑:“秀儿在忙什么?”
秀儿道:“我帮这些花盆挪挪根,先生这么快就回来啦。”
不过三天功夫而已,她还以为要很久呢。
李慕禅到了小亭坐下,笑道:“府里没什么事吧?”
秀儿来到亭西北角,那里放着一个红泥小炉,颇为精致,她弯腰蹲下,点燃红泥小炉开始煮茶。
她一边忙活一边道:“娘娘回府了,有位白公公过来找过先生。”
李慕禅神色一动:“娘娘?雪娘娘娘?”
“是呀。”秀儿一边点点头,一边拿团扇轻轻扇动,助其火势,想要快一些把水烧开。
李慕禅道:“可有什么事?”
秀儿摇摇头:“老夫人好像快到八十大寿了,娘娘向来仁孝,很关心,要亲自帮忙筹备呢。”
“唔,原来是这样。”李慕禅抬头望天,这倒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尽孝道谁也无法指摘,皇上也会破例放行。
他脑海中闪过雪妃绝美的脸庞,心中情动如沸,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可惜自己去收拾方怀仁,没能碰上。
他在沉吟中,水汩汩作响,冒出了白气,秀儿忙沏好茶端上来。
李慕禅接着茶盏,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虽然烫着了,内力护体倒没有受伤,忙放下了,叹道:“好啦,你去忙吧。”
秀儿裣衽一礼悄悄退下了,看出李慕禅有心事。
李慕禅对雪妃的感情与对众女都不同,复杂得很,既有又有激情,还有一丝霸占的心思。
对于大师姐温吟月,梅若兰,宫轻云,小圆,还有苏云云她们,则不是这般狂烈,而是柔和而淡雅,隽永无限,美妙无比。
与雪妃的感情,则是一团烈火,灼灼燃烧,伤人伤己。
华灯初上,李慕禅从入定中醒来,内力再次精进,他信心十足,黑佛功的妙处无穷,不停的破碎虚空过程中,不断的提纯着他的内力,越来越纯粹。
他如今的内力虽与从前差不多雄厚,却精纯数倍,仿佛雾气与水之别,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忽然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闯一闯禁宫大内,去见一见雪妃,这个念头一起,再也遏止不住,越演越烈。
他想到便做,不理会有什么危险,想到此,他飘身出了小院,径直往南理禁宫而去。
大街上静悄悄的,已经是子夜时分,即使号称不夜城的京师,如今的人们也都睡去了。
李慕禅宛如一抹轻烟,在街中的墙角下飘掠,身穿青衫,与夜色融为一体,外人很难觉。
转眼功夫到了禁宫之外,禁宫外围,四队御林军在巡逻,你来我往,交错而行,银色铠甲在熊熊火把下闪着光芒,将周围映得更亮,宛如白昼无异。
这般情形下,即使一只蚊子苍蝇想靠近,也能被看得清楚,李慕禅苦笑着摇头,真是固若金汤。
他们个个魁梧雄壮,精气神过人,都是军中精锐之士,身上散着若有若无的冷气,是杀过人所产生的煞气。
凡是杀过人的,胆量必被练了出来,下手狠辣果决,绝不会迟疑。
李慕禅停在远处打量着,又打开虚空之眼,俯看禁宫,寻找雪妃的位置,禁宫延绵数里,宫内宫殿数百至千,院落一幢一幢,一重一重,一般人闯了进来无异进了迷宫,莫说是刺杀,就是想认出路来也难。
他观察了半晌,凭着感应,找到了雪宫,位于整个皇宫的正北偏东,他看到雪妃正在榻上侧卧而眠,睡意正浓。
薄薄的锦被遮着曼妙的身子,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微喘细细,脸颊微微酡红,宛如海棠般娇艳。
无量光明心经所凝的光山,奥妙莫测,乃是一项神通,他能凭此而寻到她,若自己修炼高深,甚至瞬间即至。
不过这个境界对他而言还远得很,他需得更进两层才成。
他又仔细观看了一番,忽然一怔,脸色变了一下。
一个大殿里竟有一个老太监抬头望过来,目光穿过屋顶,与李慕禅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接。
这太监身形瘦小,老态龙钟,满脸的皱纹,动作颤巍巍,软绵绵,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倒下去见阎王。
他正在擦拭一个书案,李慕禅扫一眼便知道这是皇宫的大殿,是接见外臣之处,老太监在擦拭的是龙案。
李慕禅收回目光,心中惊异,天下间果然奇人异士无数,皇宫里也是卧虎藏龙,这老太监的修为极深,他所遇到的高手中,除了湖主冷无霜,再无人能及。
李慕禅心里冲动更强烈,见识天下的绝顶高手,不断挑战不断进步,成为天下第一,这样才不白来这世上一回。
他站在墙下的阴影里,双手结印,嘴巴忽然一张,却没有出声音,人们的精神却恍惚了一下,他趁机一晃,移形换位,瞬间到了墙里头。
这一下他用的是佛门的真言,震人心慑精神,他精神强大,配合真言却有莫大威力,虽不如武功强横,却胜在别有妙用。
他无声无息落到墙内,毫不停留,一闪身进入道旁一片竹丛中,落到竹丛里的假山上。
他乍一进去,迎面便来了一队人马,有十个银铠兵士,脚步无声无息,也没举火把,他们双眼锐利,能够黑夜视物。
李慕禅缩在一块石头上,与石头浑然一体,难分彼此,他施展的是缩骨功,把身体缩成一块石头,像是当初建假山时便有两块石头,他们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一眼掠过,忽略过去。
待他们走出十几米,李慕禅无声无息的飘向对面的屋子,这间屋子空着,里面没有人气,李慕禅进入后,直接打开对面的窗户,钻了出去,到了另一边建筑群里。
宫里的建筑俯看下去,宛如一个圆形八卦,显然当初修建者是位高人,隐隐带有奇门遁甲之术,布成了一个迷踪阵。
不通奇门遁甲的人进来,顿时成了无头的苍蝇,转来转去越来越迷糊,最终还是要撞到护卫。
宫里也有两层,分为内外,宫外的则是外中之外,是第一层门户,他刚才经过的是外宫,是第二层门户。
待穿过了三条护卫线,才是穿过了第二层门户,达到了内宫,真正靠近核心的位置。
这里护卫更严密,不过多是女子高手与太监,这些太监修的是奇门绝学,剑起偏锋,对健康长寿无益,威力却极强。
这些高手虽厉害,却没能难住李慕禅,他使劲浑身解数,或佛门神通,或轻功,或各种奇术,终于还是越过了第三层,来到了雪宫前。
李慕禅心下激动,真是不易,好严密的防卫,若非自己,换了一人来,纵使武功再强几分,没有虚空之眼,没有直觉,根本进不来。
他停在雪宫外,皱眉打量着,心中泛起了警兆。
按照直觉他现在不该往前,而该返回去,雪宫里藏着危险,李慕禅想来应该是白公公送信的原因。
不知这里到底藏着什么高手,定不是洪将军,他现在的伤还没好呢,痊愈还得半个多月。
他虚空之眼看了几遍,却没看出有什么高手来,好像融于虚空,精气神皆于天地合一。
他决定撇开直觉,飘身翻过墙头,落到了最前的院内,乍一落地,一道雪白光芒映入眼帘,已经到了跟前。
李慕禅瞬间移形换位,脚踩着玄妙步法,避过这道白光,后退了两步,想看清眼前的对手。
但雪白光芒再现,又逼到了他跟前,逼得他不得停下,只能接连施展步法,不8停的闪避。
他可以一心多用,虚空之眼打开,看到了眼前的对手是一个白衣少女,容貌秀美,气质冰冷。
她手上剑光如雪,这柄剑有些奇异,似是冰雕的,剑身上下纯净无暇,绽出雪白光芒,寒气凛然。
李慕禅暗自叹息,若非自己步法玄妙,刚才就中招了,她的剑奇快,比自己快一线,招式又极精妙。
她的心法也极古怪,好像不会武功之中,看不出劲力四溢,唯有森森寒气弥漫于场中,温度越来越低。
李慕禅看她剑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精妙,这么下去,步法要被破去的,于是左手屈指一弹。
“叮……”清鸣声悠扬悦耳。
这柄剑的材质确实奇异,非铁非木,好像真是冰制而成,这一弹之下,一道冰寒气息顺势钻进了手腕。
他内力流转,转眼驱去这股寒气,掌心冒出一颗水珠,他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如今内力精纯,还真对付不了这道寒气。
想必在这道寒气下吃亏的人不在下数,他自忖论内力之精纯,天下竟罕有,碰上这般内力还被弄得狼狈,其余人更别提。
白衣少女轻哼一声,见李慕禅无恙,也常得奇异,此剑奇异,配合自己的九天玄女心经,威力惊人,往往让人内力停滞,他竟不受影响。
能无声无息闯到这里,果然是个好手,楚少卿心下兴奋,表情越的冰冷,双眼越明亮,剑也越来越快。
李慕禅无可奈何,身法跟不上了,她剑法精妙非常,这一会儿功夫竟隐隐克制住了他的步法,只能硬挡。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个不停,宛如玉珠滚盘。
脚步声响起,随后是灯笼提了过来,火把亮起,几个宫女,还有五个太监出现在周围,盯着场中两人。
他们看了一会儿,抱了抱双肩,牙齿咯咯响,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场中的寒气越来越盛,他们承受不住。
李慕禅内力流转,护住周身不被寒气所侵,动作依旧流畅,脚下停住,唯有双掌应对雪光般的长剑。
他或以指弹,或以掌击,或用拳撼,竭尽全力的抵挡着无处不在的剑光,心下苦笑不已,没想到一个娇弱少女竟如此厉害。
他遇到的女子中,武功最强的冷无霜,深不可测,他自知不敌,如今这少女算是第二个,看着剑光轻盈,却蕴着惊人的力量。
他身上没带剑,因为太碍眼,况且他金刚不坏神功,双掌与剑无异,这少女的剑虽剑,却伤不到他手掌。
他忽然一刀斩出,气势如狂涛怒卷而来,周围诸人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
白衣少女楚少卿却毫无所动,剑光如雪,掌刀与长剑交于一处,出“叮”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
李慕禅手臂上顿时泛起一层白霜,随后化去,左掌接着斩下,与长剑相撞,又出“叮”的脆响,左臂又覆了一层白霜。
他右臂此时已经恢复,接着一刀斩下,气势如狂,有扑天盖地之势,身后的诸人们纷纷后退,不停的后退,被气势所慑。
楚少卿紧握长剑,脸色紧绷,苍白如雪,双眼却明亮得逼人,一剑接着一剑迎上李慕禅掌刀。
李慕禅所使的掌法,乃是化用了断岳刀与南宫思道的破空剑法,他虽仅得破空剑的皮毛,加以自己的演化后,却威力惊人。
但这般掌法对旁人而言,威力确实极大,慑其心神,对楚少卿却毫无效用,好像她整个人化为冰雪,与长剑融为一体,无悲无喜,无惊无怒。
李慕禅朝后看了一眼,虚空之眼看到数个高手已经降临,正封住自己的路,他摇头叹了口气,这次还是失败了。
脚步声响起,跟着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娘娘!听老奴一言,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雪妃的声音接着响起:“白三,你若怕了赶紧滚,莫在这里碍眼。”
“娘娘!”白公公叫道。
两人说着话,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前殿,看到了场中的情形。
李慕禅抬头看她一眼,两人的目光隔着十几丈在空中相撞,她身形一滞,脸色变了变,随后恢复自然。
李慕禅心下暗许,果然不愧贵妃,这份城府足够深。
两人对彼此熟之又熟,目光一交汇,雪妃便认了出来,这似笑非笑的目光,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咬着牙,出吱吱的响,暗自骂李慕禅,这个该死的家伙,说了不让他来,他偏偏还是来了!
上一次回府,花了她好大的力气才求得皇上同意,原本一腔热情,与他好好缠绵一番,结果却是一盆冷水,他竟出去了。
回宫后她几天没有缓过来,气恼非常,心情恶劣,刚平复了,这个魔星又出现了,真是见不得自己的好呐!
李慕禅忽然大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支飞镖,朝雪妃掷了过来。
“哼!”楚少卿冷笑,剑光一转,将飞镖绞成粉末。
李慕禅趁机脱身,一闪到了墙上,哈哈大笑一声中,又一闪,出现在三十丈外的殿顶,在月光下青衫飘飘,说不出的潇洒。
“阁下深夜闯宫,好大的胆子!”四个太监无声无息中把他围在当中,四人手执银色拂尘,面如铁铸,唯有眸子冷幽幽。
李慕禅笑道:“好一个禁宫,不愧是龙潭虎穴,领教了,告辞!”
他说罢一闪身,便要脱离四人合围。
“呜……”轻啸声中,四柄拂尘挥了过来,漫天是银丝遮住了他头顶。
他一掌击出,无声无息,击到银丝中却爆炸开来,顿时银丝卷动,被荡了开去,露出一个圆洞,李慕禅钻洞而过。
四个太监冷哼一声,身形一荡,宛如水中花儿避过石头,紧随李慕禅身后,轻飘飘如无重量,李慕禅这一闪到了三十丈外,却没能把四人甩脱,仍被四人围在当中。
四柄拂尘再次化为漫天的银丝罩下来,李慕禅再次出掌荡开银丝,接着一闪又到了三十几丈外的殿顶。
楚少卿皱眉摇头,雪妃匆匆到她跟前:“楚姑娘,多谢你了。”
李慕禅刚才掷出一柄飞镖,吓了她一跳,随即恍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楚少卿帮忙拦下飞镖,毕竟还是有恩。
楚少卿摇头:“娘娘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可惜没能留下他!”
“他们能拦住他吗?”雪妃问。
楚少卿沉吟一下,点点头:“四方高手齐聚过来,他又这般招摇,怕是逃不出去。”
她暗感可惜,如此绝顶人物,前所未见,却胆大妄为的来闯禁宫,纯粹是找死,禁宫里可不仅仅自己一个高手。
李慕禅一闪在三十几丈外,又有移形换位,防不胜防,但四个老太监像是影子一般,无论他如今变化身法,都脱不出包围。
又出现两个太监,老得如朽木一般,一阵风能刮倒,他们如鬼魅般出现在李慕禅脚下,四掌印在李慕禅脚底。
四道内力精纯如一,电钻般钻进李慕禅脚心,沿经脉直冲丹田气海,要废了他的内力。
李慕禅吐气开声,身形跃起,在空中双脚与双手同时画圆,成太极图,消解着这四道内力。
他有虚空之眼,却没防备下面殿内的两个老太监暴起难,警兆闪现时,他想闪避已经晚了,两人动作太快。
这四道内力一阴一阳,精纯之极,甚至比他的内力更精纯,他闻所未闻,想化解却千难万难,体内顿时乱了起来。
他分出一部分内力包裹着这四道内力,其余内力便不够用,于是施展虚空引气术,一边还要避开漫天的拂尘。
两老太监浑不似人,看着动作慢悠悠的,却犹如能够破开空间,轻飘飘伸掌,下一刻便到了李慕禅胸前。
“砰!”李慕禅飞了出去,胸口已挨了两掌。
他感觉如被重锤击中,飞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跟着又喷出一道血箭,把两股内力夹在血里逼了出去。
下一刻,两老太监跨出一步,已到他身后,又是两掌拍出。
他避无可避,根本反应不过来,背后又挨了两掌,他又喷出两道血箭,在倒飞之际疾点身上数处穴道。
两老太监又跨出一步,蓦然出现在他身前时,他忽然大笑一声,蓦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两百米开外。
他又哈哈大笑一声,宛如一抹流光一闪即逝,六人竟追之不及。
两老太监叹了口气,转头对视一眼,摇摇头后跨出一步消失不见,四个太监收起拂尘,也飘身离开了。
雪妃在殿前走来走去,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她深沉的城府全然无用,再也压制不住焦急。
白公公在一旁不停的使眼色,雪妃却不理会。
她忽然停步,转头道:“白三,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抓没抓到刺客!”
白公公道:“娘娘,还是回去歇息吧,等明天就有消息了,现在这时候我不宜乱走呀。”
这个时候定是戒备森严,确实不便行动。
楚少卿站在一旁微阖眼帘,一动不动如雕像,白衫轻飘,在月光下一尘不染,脸庞越显皎洁无瑕。
她正在回想刚才动手情形,越觉得受益匪浅,入世历练确实是提升的捷径,怪不得师父坚持自己入世。
雪妃到了她跟前:“楚姑娘,你帮我去问问看如何?”
楚少卿睁眼,看看她,点点头,飘飘如一朵白云掠过墙头,消失在夜色里,一会儿回来了,摇头道:“娘娘,人跑了。”
“跑了?!”雪妃一怔,忙道:“那么多高手没留住他?”
她脸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楚少卿没多想,叹了口气:“此人施展了一门秘术,催潜力功力增了数冷嘲,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不过他先前已被打成重伤,原本性命无碍,但施展了这秘术,怕是……”
她摇摇头,露出惋惜之色。
“啊——?”雪妃脸色大变,一下失去了血色。
白公公忙叫道:“这……这……,这么多人怎么会让刺客逃了呢!娘娘不必恼怒,这也怨不得各位护卫,是那人武功太厉害。”
雪妃怔怔看着远处,目光恍惚,脸色苍白,对白公公的话听而不闻。
白公公忙摆摆手,众宫女看一眼雪妃,悄悄退下了,暗中感激白公公,又要独自承受娘娘的怒火。
楚少卿摇摇头:“真没想到,南理竟有如此高手,……娘娘如何招惹了如此人物?”
白公公忙道:“楚姑娘,多谢你了,娘娘心情不好,咱们别打扰她了。”
楚少卿轻颌:“也好,那告辞了。”
她飘然而去,殿内只剩下了白公公与雪妃。
雪妃呆呆的不说话,白公公低声道:“娘娘,李先生本事惊人,不会轻易有事的,我明天出去看看。”
雪妃一动不动,白公公也不说话,暗叹李先生太胆大妄为,真是情迷了心窍,不管不顾,真的硬闯进来了。
这里可是禁宫,哪能随便闯进来,再厉害的高手也闯不进来,这李先生能闯到雪宫来,也端的是本事惊人了。
良久过后,雪妃悠悠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娘娘!”白公公忙跟上去。
两人进了屋,白公公忙道:“娘娘不必急,吉人自有天相!”
“谁着急了?!”雪妃霍的停住,转身瞪他一眼:“少啰嗦,我这里不必伺候了,滚吧!”
“娘娘,我明天便出去看看。”白公公道。
“不用!”雪妃哼了一声,冷冷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白公公怔怔看着她,实在不明白。
他虽然精明,善于揣测人心,却毕竟没有过男女之情,不知其中的奥妙,只觉得难以理解,娘娘明明担心的不行,偏偏说这话。
雪妃心里又急又怒又恨,复杂之极。
既担心李慕禅的性命,又怒他不听自己之言,非要闯进来,惹得自己心急如焚,真要急白了头,想到这些都是这冤家作孽,她便恨得牙根痒痒,下次见了他,定要狠狠咬他几口。
雪妃没好气的道:“滚吧,明天早早出去看看。”
白公公舒一口气,知道她刚才说的是气话。
他第二天一早便出了宫,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在宫外有宅子,且还是豪宅美妻,婢女仆人一大群,远胜寻常的高官。
他平时歇息时,便回到自己的宅子休息,虽不能人道,却也能成家,领养几个孩子,与平常人无异。
他出宫外,径直朝着方府而去,待到了方府,又直接去了李慕禅的小院,找到了秀儿,要见一见李先生。
这时天刚放晴,也就宫内起得早,这时的京师寻常人家还在睡懒觉呢。
晨曦微露,太阳还没出来,秀儿系着围裙,站在院口为难的摇摇头:“白公公,先生没回来呀。”
“没回来?”白公公雪白的眉毛蹙到一起,忙问:“昨晚出去的,到今天一直没回来?”
秀儿点点头:“是。”
白公公脸色焦急,又问:“秀儿姑娘不是骗我吧?”
秀儿摇头:“我怎敢骗公公。”
白公公道:“那好,我进去先生的房间看看如何?”
秀儿顿时面露难色,迟疑着摇头:“这可不成的,先生的屋子谁也不能进,我平时也不能进的!”
“那……,就在门外看一眼!”白公公道。
他不死心,总觉得李慕禅不会这么容易就死,说不定藏在屋里,要惹娘娘故意着急呢。
秀儿想了想,点点头:“公公不能进去。”
“好好,我绝不进去。”白公公忙点头。
他随着秀儿到了李慕禅的屋子前,右手食指醮一下唾沫,捅破了窗纸往里瞧,空空如也。
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垂头丧气的摇摇头,告辞离开了
第644章 脱困
李慕禅盘膝坐在一座山洞里,嘴角血渍只经抹去,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虚空中,一动不动。
他已经进入天人神照图中,日月精华不停的滋养着相身,虚空中的光山散着柔和光泽。
他已经掘出一门神通,但觉得应不止如此,有待于机缘顿悟。
不过,眼下的事却不是修炼武功,而是逃命。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老太监,武功精绝,一直缀在他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施展燃灯术,一时能甩开两人,却很快又被找到。
李慕禅明白,这一定是一门秘术,专门用来锁定气机,自己便能通过直觉来做到,越了武功的层次,神乎其神,很难防备。
还好他能通过直觉来提前现他们的锁定,能够提前避开,即使如此也让他狼狈不堪,〖体〗内的两道内力就像有了生命的两条蛇,一条冰冷,一条火热,一阴一阳,难缠得很。
两条蛇时而交汇,时而分头突袭,钻向他身体左右经脉,不时往头顶冲,李慕禅明白,一旦让它们冲到头顶,那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了。
没想到这两个老太监的内力如此精纯,远胜自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三阳真解内力已经算是绝顶的精纯了,再纯无可纯,天下罕有,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他们内力之纯,更胜自己一筹。
若非如此,这两股内力也不能兴风作浪,让自己如此狠狈。
他也明白这两咋)老太监为何能找到自己,凭借的就是这两股内力,感应到了自己,才能不离不弃的追过来。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唯有把这两股内力驱除掉”或者把这两个老太监杀掉,这两个法子都是艰难无比,他难以做到。
世事就是这般无奈,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领责两个老太监在山里绕圈子,争取时间恢复,想办法解决掉。
若是实在逼不得已,他只能解开封印,恢复原本内力,那驱除掉这两道内力应该不难。
但那样一来,就得回湖了,再也不能出去。
当初曾跟湖主冷无霜有一个约定,若是他被逼解开了封印,则需要回湖,闭关三年苦练武功。
非是万不得已,他不想解开封印”回到湖里去闭关,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放心不下,尤其是雪妃。
他很快压下浮动的心绪,专注于观天人神照图中,修复着身体的损伤,挨了两掌伤到了五脏六腑,然后又催潜力”施展燃灯术,伤势加重,若非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再加上观天人神照经,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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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公回了宫,到雪宫中见到了雪妃。
雪妃正在后花园的一张躺榻上”懒洋洋的拿着一,丝毫没有表露出着急神色,反而一派说不出的悠然。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脸庞雪白无瑕,吹弹可破”眸子黑白分明,清亮柔和,风华绝代。
听到脚步声”她懒洋洋的抬头望过来,见到了白公公”明媚的眼波在脸上转了一下,黛眉顿时蹙起来。
白公公虽然神情平静,无波无澜,两人毕竟主仆多年,她一眼看出白公公神情的含义,心下不由一沉,摆摆手:“你们下去吧。”,周围伺候的宫女们都悄然退下了,白公公停在原地,待她们一一从他身边经过,裣衽行礼,他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
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焦急神情,待众宫女都退下了,他才轻步到了雪妃跟前,摇摇头。
雪妃黛眉蹙着:“没看到他?”,“嗯,那小丫环说,出去了还没回来,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哼!”,雪妃黛眉锁起,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的南边,似要穿过究竟,看到遥远的地方。
看她如此,白公公心中担忧,低声道:“况且那人武功那么高,又智计百出,自有全身之道,娘娘不必妄自担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雪妃摆摆玉手。
“娘娘……”,白公公不放心。
雪妃白他一眼:“罗嗦什么,赶紧滚蛋!”,“……是。”白公公无奈的点点头,知道劝不动她,但愿不会生什么事,他心惊胆颤,唯恐雪妃丧失了理智,做出什么事来。
雪妃呆呆看着天空,脸色苍白,目光闪动,心如滚沸一般,天空中是一张大大的脸庞,似笑非笑,洒脱不羁。
她长长出一口气,不会有事,依他的机灵劲儿,定有脱身之计的,天武殿的龙卫虽厉害,却杀不了他。
她不停的给自己信心,手指紧攥着衣角,把手指攥得白,青筋微露,她犹不自觉,只是怔怔看着天空。
半晌过后,脚步声响起,她直直的看着天空,懒得理会。
白公公轻手轻脚来到她跟前,低声道:“娘娘,月妃娘娘过来了。”,“她来做什么?”雪妃皱眉转过头来。
白公公低声道:“她说要来望一下娘娘,给娘娘压惊。”
“让她进来。”雪妃冷冷道。
白公公担心的看她一眼,轻手轻脚的去了。
…………………………………………
“咯咯…………,方姐姐……”,”人未到,笑声先飘了过来,娇美动人的笑声中,月妃袅袅娜娜飘进来。
她虽没有武功,身姿却极为轻盈,有着深厚的舞蹈底子,脚步轻盈得似是凌波微步,别有一股美态。
她挟着一阵香风到了雪妃跟并,裣衽一礼:“方姐姐,你还好吧?”
雪妃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还活着呢。”
“咯咯,听说昨晚上有刺客过来,要杀方姐姐,真是罪孽呀,方姐姐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那人也能下得去手!”,月妃笑盈盈的道,似乎没看到雪妃的冷淡,招招手:“没眼力劲儿的奴才,还不拿张椅子过来!”
白公公陪笑道:“月娘娘稍侯。”
雪妃瞥了月妃一眼:“行啦,坐什么坐,你该走啦”我没心情搭理你。”
月妃笑眯眯的道:“姐姐是伤心了吗?”
雪妃淡淡道:“我在外面遇到多次刺杀,要伤心早就伤心死了,…………说起来也巧得很,那些杀手都来自你的老家呢。”
月妃甜美的笑容滞一下,勉强笑道:“真的么?”
雪妃道:“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我就不明白,我一个小女子,整日呆在宫里,能得罪东楚什么人?”
她原本不想与月妃撕破脸皮,城府深沉,懒得与她一般计较,她毕竟出身东楚,再怎么蹦达也成不了皇后,白费心机罢了,可笑她还不自知,一个劲儿的东蹿西跳。
雪妃心下冷笑,只看她日后怎么收场,所以对她一忍再忍,也是为了在天密帝那里得好。
若非如此,凭她的关系,想设计陷害月妃,易如反掌”把她逼出后宫也不轻,只是一直隐忍不罢了。
月妃勉强笑道:“还真是呢,也不知是东楚的哪些人”会不会是南理的人,故意冒充东楚的人,掩遮身份?”
雪妃翘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看着天空呆呆出神。
月妃气焰敛起,老老实实到了躺椅上,白公公见状退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了两人,并排躺在梨木躺椅上轻轻晃动。
半晌过后,月妃道:“方姐姐,昨晚听说那人极厉害的,竟然丹过了外面重重关卡,到了最后一关,还与楚姑娘对上了,是不是?”
雪妃淡淡点头。
月妃道:“我还听说,天武殿的两名龙卫追了上去。”
雪妃皱眉哼道:“那人轻功极高,追上去有什么用!”
……………………………………………………
她做出不耐烦的模样,似是气愤,却竖起了耳朵,心倏的沉了下去,龙卫一旦出马,绝不会空手而归。
月妃道:“那可不是哟,据说那刺客受了伤,中了两个龙卫的掌力,我听许姨说,那两龙卫有莫测的本事,能凭着掌劲儿找到刺客呢,那刺客是逃不掉的,终归要死在他们手上的。”
“唔……,…”雪妃慢慢点头,脸色微微苍白。
月妃笑道:“方姐姐终于可出口恶气了,竟敢来刺杀方姐姐,真是罪大恶极,该死之极!”
雪妃袢睨她一眼,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卖乖!”
月妃对她的冷〖言〗论语早就免疫,咯咯笑道:“真是好奇呢,自从我入宫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呢,这人的本事端是非凡,这么死了委实可惜!”
雪妃冷哼道:“怎么,你想救他?”
月妃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刺杀姐姐你呢,他这么大的本事,何不在外面刺杀?”
雪妃道:“你是可惜吧?”
“我可惜什么?”月妃一怔。
雪妃哼道:“可惜他出手晚了,没在外面把我杀了!”
月妃咯咯笑道:“姐姐还真会说笑!”
雪妃冷吟道:“你那点儿小聪明莫在我眼前耍弄,东楚的高手是怎么回事,我岂能不知,再有下次,莫怪我心狠!”
月妃顿时做出楚楚动人的可怜状:“方姐姐,你可冤枉我啦!”
雪妃摆摆手:“少在这里烦人,赶紧滚!”
月妃咯咯笑道:“我多陪一会儿姐姐,姐姐放心罢,这个刺客必死无疑,他能躲得过两个龙卫,还有更厉害的龙卫,依陛下对姐姐的宠爱,岂能饶过他,定会源源不断的派高手去追杀”总有一天会杀了他的!”
“不劳你挂心,赶紧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雪妃没好气的摆摆手,沉声道:“白三”送客!”
白公公一溜小跑到了跟前,凑到月妃跟前,陪笑道:“月娘娘,您看………
月妃腾的站起来,扭头瞪一眼雪妃,娇哼道:“知道啦,就你脾气大”哼,我走就是啦!”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送她离开,心下却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娘娘总算没有动手打人。
如今娘娘就像爆仗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爆炸,见不得一点儿火星,李先生那边没有动静,娘娘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心下暗自埋怨,李先生啊季先生,你也太大胆了”这皇宫是能闯的吗!
…………………………………………
李慕禅仗着直觉,总能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虽然延缓了伤势的恢复,却有惊无险,拖着他们在大山里转圈。
月光遍布,繁星满天。
李慕禅独坐于一座山巅,夜风阵阵,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抬头仰望玉盘似的月亮,脸上满是苦笑。
还是失败了,虽勉强把这两道内力驱走”但只要剩下一丝,它们很快会恢复过来,好像是泉水一般”舀干了马上又会出来。
李慕禅惊奇这两道内力之奇异,却也觉得力不从心”想要完全驱除根本不可能,即使废了自己的武功也做不到,它们已经盘踊在了他心脉部位,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否则有性命之忧。
他纵使心志坚定如石,此时也觉得衰弱无力,人力有时穷,这两人不知练的是什么奇门武功。
看来,想要驱除这两道内力,还是要跟其主人接接招。
一阵夜风忽然吹起他的衣角,寒气凛然,他身上气息流转,却觉得寒意蓦的侵入身体,顿时如坠冰害中。
自从他修炼有成以来,寒暑不侵,身体一直有内力流集奔腾,温暖的气息一直滋润着身体,舒服莫名。
自学了虚空引气术,周围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温泉池子,气无所不在,常人觉得虚无的气,他却清晰感觉得到,就像在温泉里一样,更是舒服莫名,根本无惧冷热。
他摇头苦笑,抬头看看月亮,已经到了正中,正是两道内力肆虐的时刻,他们顿时如两道蛟龙在身体游荡起来。
李慕禅的内力虽强,却不够精纯,阻拦不住,只能任由它们游走,一阵冷一阵热,如置身于冰害与火山中。
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时辰,李慕禅长舒一口气,这两道内力才歇息下来,仿佛玩累了,要回去睡觉。
李慕禅摇头苦笑,任他有千般手法,把它们驱走,但每到这个时候,它们会自行壮大,恢复原貌。
换了一般人,受这般冷热变化,早就承受不住的昏迷过去,自然要乖乖的等两人追过来,说来这两个太监的武功委实厉害。
李慕禅精神强横,又是当初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锤炼出来的,这一冷一热的折磨对他不算什么,能够冷静的观看它们运行的路线。
它们每天作时,都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好像已经习惯了那般路径,若是换了旁人,灵机一动会以为来了机会,趁机学习这套心法。
李慕禅也本有这般想法,却被直觉所断,知道这是个陷阱。
他很快醒悟过来:一旦真的修炼了,那永远别想驱除它们,也甭想逃出两个老太监的掌握。
他摇头之际,一直感叹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自己太自大,小看了天下人,合当有此劫。
他一振衣衫,飘身掠走,离开了山巅。
…………………………………………,他走了不过一会儿,两道蓝色身影飘过来,落到李慕禅刚才坐着的位置,却是两个老太监。
两人身形各异,一个瘦小如猴,一个圆墩墩的,脸色红润,丝毫没有老态,反而精气神健旺。
两人双眼闪着幽幽清光,打量四周摇了摇头。
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太监沉声道:“李兄,又被他逃了!”,“他还真是警觉,可惜了。”圆墩墩的太监摇摇头,叹道:“他估计猜到了一旦作咱们便能现。”,“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又差了一步。”瘦小太监摇摇头:,“这般难缠,咱们怕是永远追不上他。”,他想了想,无奈道:“还是找人帮忙吧。”,圆墩墩的太监摇摇头:“真要找人帮忙,咱们的老脸也丢尽了,再等等看我偏不信这小子的伤能好!”,他对自己的掌力深具信心,挨了两掌,想恢复伤势无异于登天,根本不可能的事,况且他们一直紧追不舍不给对方疗伤的机会。
所以他们一直不紧不慢,只要逼得李慕禅没时间疗伤就好,伤势加重之下,总有一天要受不住的。
他们却不知李慕禅有观天人神照经,疗伤之术奇绝,这些日子已经把伤治好,只是驱不去这两道内力罢了。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人物要是逮住了,要跟陛下求求情,把他收进咱们天武殿算啦。”瘦小太监道。
圆墩墩太监摇头:“不成,他是刺客,雪妃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未来的皇后娘娘哪能留此祸害?”,“唉……,可惜啦,他怎么偏偏去刺杀雪妃娘娘!”,瘦小太监摇头,满脸惋惜之色:“这般年纪有这般修为,将来定是个绝顶的人物可惜要在咱们手里天折了,真是罪过!”,圆墩墩的太监笑起来:“呵呵,程兄还一幅悲天悯人胸怀呢。”
“我真是见不得年轻人早逝。”瘦小太监摇头。
两人虽是一幅老像但说话语气却仍带了几分幼稚,他们从小到大便在天武殿练功几乎一辈子不出宫,平时也没什么琐事。
虽在宫里那般环境,却甚少沾染勾心斗角的事。
………………………………………………
两人站在山顶聊着天,毫无急色,山风阵阵吹不动两人的衣衫,月光皎皎照在周围,万物静宁,别有一番景致。
忽然一声冷笑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青衫飘飘,宛如乘风而去,正是李慕禅。
他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看,眼神淡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看着极为怪异。
两人怔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对视一眼,踩出一步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一掌印下来。
李慕禅面无表情,蓦的回身,左右两掌同时拍出。
“砰!砰!”两声闷响,他稳稳不动,两老太监却倒飞出责,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轻飘飘落地。
两人讶然的对视一眼,没想到李慕禅不但伤势恢复,反而修为剧增,竟如换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了。
李慕禅伸手一指,“嗤!嗤!嗤!嗤!嗤!”五道剑气破空而至,撞上两老太监。
三人距离太近,他又是猝然出手,两人奂来不及闪避,只能仓猝的出掌拍出,以掌力迎接剑气。
“砰!砰!”两声闷响中,两人飞了出去。
两人掌力坚凝,却挡不住李慕禅的剑气,两人顺势倒飞出去卸力,延缓剑气的势头,争取时间抵挡。
“嗤嗤嗤嗤……”,漫天的剑气森森而至,把两人吞噬。
这一道道剑气皆坚凝无比,虽略逊于他们掌力,胜在力大势沉,数量又多,两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挡,生生承受了剑气所蕴的力量。
两人飞在空中落不下来,漫天的剑气如雨打击在他们掌上,反震力量把他们击飞,根本没办法落地。
李慕禅脚下缓缓移动,双手不停,一道道指力〖激〗射而出,内力仿佛无穷无尽,指力绵绵不绝。
转眼功夫,两个老太监被射到了悬崖上空。
他们本就站在山巅,此时两个老太监的身下便是幽深难测的山谷,冷风呼啸,似是有人在哭泣幽咽。
剑气不断的〖激〗射,两个老太监虽有坚凝的掌力,奇妙的掌法,能挡住剑气临身,却挡不住剑气所蕴的力量。
李慕禅面无表情双眼冷冷的看着两人,手上剑气绵绵不绝,仿佛雨点儿般落在两人身上,打两人往外推。
再人虽有掌力护体却无可奈何指力所蕴的力量太强,无法完全消去,身形只能慢慢的离开山崖,到了空中。
李慕禅剑气绵绵,距离越来越远,却丝毫没有松懈之像,待两人距离山崖百米远才忽然一收剑气。
两人往下坠落,却无地可依,只能朝着幽深的山谷里落下去,喝骂声飘了上来,传入李慕禅耳中。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已经被他封住,只有一个小缝隙以透气,他坐于黑暗中,解除了大明王经,顿时一松,几乎昏迷过去。
大明王经一解他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违了师父的叮嘱,再次用了大明王经,实是逼不得已。
他盘膝入坐,双手结印,微阖眼帘开始返照内心片刻后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
无量光明心经果然别有妙用,他现这一次施展大明王经,竟然不再有后患,阴冷的气息不再出现。
虚空中的光山散出柔和光芒直接驱除了乌云,还心神一个朗朗晴空,果然妙用无穷。
如此一来除了大明王经的后遗症,他可以尽情的施展了不再畏惧会变化心性,成为冷血无情之人。
他随即哈哈一笑,这一次真是痛快,打了两个老太监措手不及,这一会儿他们虽不至于死,也有得好受,从那般高空坠下,即使轻功绝顶,也难免要受些伤的。
他又返归〖体〗内经脉,两道内力仍在,却缩小了一些,好像受到大明王经的压制,竟有精神萎靡之势。
他精神一振,隐隐想到了破解的法门,看来不能只用内力驱除,还需要精神相合,神气合一才成。
他想到了一种妙法,于是开始施展,在〖体〗内形成沧海神剑,配合以破空剑法的剑意,刺向两道内力。
趁着它们萎靡之际,趁它病要它命,否则再想驱除却难,李慕禅顾不得自身的虚弱便开始动手。
两道内力坚凝精纯,与李慕禅的剑气战成一团,仿佛一剑与一蛇相斗,虽没有招式,却隐险非常。
半晌过后,他忽然喷出两道血箭。
血箭落在身侧的石壁上,打出两个小坑,一冷一热两道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李慕禅脸上露出微笑,终于成功了!
…………………………………………,清晨时分,白公公从宫里出来,照例来到了方府,不必通报,他直接到了方府的一间小院外。
院外站了两个青年护卫,见他来了,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一个青年转身进了小院,片刻后出来:“白公公,秀儿姑娘有请。”
白公公对两人笑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小院,对站在院门后的秀美少女抱拳道:“秀儿姑娘,又来打扰了,李先生可回来了?”
秀儿一身淡粉色罗衫,系着围裙,挽着罗袖,微笑道:“先生昨晚回来了,正在休息。”
“哦,好好。”白公公点点头,忽然一怔,眼睛一下瞪大了,忙道:“什,什么?秀儿姑娘,你是说”李,李先生回来了?”
秀儿轻点头:“是呀,先生昨晚回来了,现在正在睡觉呢,公公稍等一会儿吧。”
“好好!”白公公忙用力点头,声音压低:“先生真回来了?”
秀儿抿嘴笑起来,点头道:“是,先生确实回来了。”
“那先生可有什么异样?脸色如何?”白公公忙问。
秀儿摇头叹了口气:“先生好像病了,脸色苍白着呢,我有些担心,想请大夫,先生不让。”
“好好,先生只要没事就好。”白公公搓着手,〖兴〗奋的道:“真是老天爷保估,吉人自有天相!”
秀儿不解的望着他白公公忙道:“没…………没什么,我在这里等先生,你去忙你的吧。”
秀儿道:“去亭里吧,我给公公斟茶。”
白公公也没客气进了小亭坐下了,秀儿给他斟了一盏茶,然后真的离开了,去忙自己的事了。
白公公长吁一口气,满脸〖兴〗奋难以压抑,暗叫一声谢天谢地,娘娘这回终于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
这两天娘娘硬生生的瘦了下去,脸上没了神采,吃饭也不想吃,虽然勉强自己,但喝粥与喝药一样他看着也难受。
每天晚上,娘娘根本睡不沉,睡着睡着就会惊叫着醒来,他只能在一旁陪着,一夜上她要做数次噩梦。
这般状态,莫说是娘娘这么娇弱的,就是一个铁打的汉子也挨不过几天不过两天的功夫,娘娘就瘦了一圈,如晒蔫的花儿,眼见着要凋谢了。
谢天谢地,李先生忽然回来了,那就是不要紧了这一下子娘娘终于能安下心了,能吃饱饭,睡足觉,能够恢复生气了。
………………………………………………
他正在浮想连翩,忽然“吱”一声窗户被推开了,露出李慕禅的脸庞,他脸色还略显苍白。
“李先生!”白公公大喜过望忙从小亭里到了窗户前,深深一礼:“可算是见到先生了!”
李慕禅笑了笑:“劳公公挂心了娘娘还好吧?”
“唉……”白公公摇摇头,叹道:“娘娘这两天过得可不好,先生可把娘娘吓坏了!”
李慕禅摇头笑道:“是我鲁莽了,代我问娘娘好。”
白公公笑道:“是是,不过先生还是送我一件信物吧,要不,娘娘还以为我诳她呢。”
李慕禅笑道:“你有胆子诳娘娘?”
白公公苦笑着叹道:“娘娘现在吃不下饭,我还想着,先生再不回来,我也要编个谎话讲给娘娘,先让娘娘好起来再说别的。”
“你倒是忠心。”李慕禅笑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轻轻一抛,从窗里抛到白公公眼前!“拿了这个她就相信了。”
白公公接过了笑道:“好好,先生还有什么话么?”
李慕禅摇头:“没什么了,我既回来了,她也甭担心了,……过些日子我再去看她吧。”
白公公脸色大变,忙道:“别别!”先生,算我求你啦,千万别再干傻事了,再来一次,娘娘可活不了!”,李慕禅笑了笑:“好吧。”
他不亲口说不去,只是这么模糊的讲了一句,却仍存着闯宫之念头,委实太过刺激。
白公公松一口气,把玉簪收进怀里,笑道:“先生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啦,要给娘娘送信,让她高兴一下。”
李慕禅点头笑道:“好,那我就不送啦。”
“不用不用。”白公公忙道,一溜烟儿离开了。
他出了方府,也不回自己的宅子,径直往皇宫而去,很快到了雪宫,一进去便大声道:“娘娘,娘娘,大喜呀!”,他大步流星,迥异平时的轻手轻脚,径直到了后花园,雪妃正在那张躺榻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神情憔悴。
“什么大事?”她抬一下眼淡淡问道。
白公公摆摆手,周围的宫女们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与雪妃两人。
“娘娘,我今天见着他了!”,白公公压低声音,接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玉簪递过去。
雪妃腾一下坐起来,直勾勾盯着玉簪。
………………………………………………
半晌过后,雪妃的目光从玉簪移开,落到白公公脸上:“他……,他怎么样了?”
她声音微微颤抖,却竭力装作平静。
白公公笑道:“没有大恙,可能受了些伤,却已经好了,脸色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就好……”雪妃慢慢坐回去,长吁一口气。
白公公递上玉簪笑道:“娘娘,他让我跟娘娘说,他不要紧了,娘娘不必挂心,也不必急着回去。”,雪妃又站了起来,走来走去,道:“我得回去看看。”
白公公道:“现在怕走出不去”刚有了刺客,陛下不会放行的。”,雪妃停下了,黛眉一蹙,恨恨道:“都是这家伙造的孽!”,白公公忙闭上嘴不敢多说,娘娘骂还成,自己若是附和跟着骂,那纯粹是找死打不自在。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再等等吧,老夫的寿辰就快到了,那时再出去也不迟。”
“那都要五天!”,雪妃不耐烦的道。
白公公道:“他说不定要闭关疗伤呢,娘娘不要急。”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出去看看。”雪妃踱步不已”黛眉蹙紧了,开始冥思苦想找主意。
白公公耷拉着脑袋,实在不想雪妃出去,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万一真被人现了什么可是大事不妙。
但他又知道娘娘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一心想见李先生,必须得想个法子才成。
半晌过后”他低声道:“娘娘,要不我去找老夫人想想办法?”,雪妃停步,沉吟了一下,慢慢点头:“嗯,你去跟陛下说,请他派两个御医到方府”给奶奶看看。”
可是从前,白公公想出这馊主意,她早就斥骂了,如今却顾不得其他,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白公公忙点点头”急促促的又去了,很快到了前面的宣文殿。
宣文殿是与群臣议事之所,位于浩天殿的后面”他平时在这里批折子,平日里多是呆在这里”他是南理罕见的勤奋皇帝。
白公公很快被宣进了殿,天密帝正一身明黄锦袍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龙案前面跪着两个老太监,一动不动的不说话。
白公公进来后,脸色一怔,看了看两个老太监。
……………………………………………………,天密帝道:“白三,有什么事?”,白公公顾不得看这两人,忙跟天密帝禀报,老夹人那边生了病,想请两个御医看看。
天密帝摆摆手,直接吩咐了,让两个御医去方府,替老夫人看看病,务要尽心不得出错。
这事根本不必惊动自己的,天密帝打量着白公公一眼,淡淡问:,“白三,是不是雪妃想出宫?”,白公公吓了一跳,忙点头:“是,娘娘放心不下,坐立不安,想要回去看看老夫人才能安心!”,“胡闹,这是什么时候,刺客哪管老夫人有没有伤!”天密帝哼道,指了指下面两个太监:“这两个家伙,一块儿去追,结果被追丢了。”,白公公忙看了一眼两个老太监,心下暗惊,果然是天武殿的老太监,这些家伙的武功可是高明得很,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他们从小就投身于天武殿内,什么事也不管,一心只想练武,个个练得一身精纯武功。
而且,他们所修炼的武功,都是皇家内库的绝学,更胜民间武林的绝
他们当初能进入天武殿,可也不容易,资质与根骨皆是千里挑一,如自己这般可没那资格进去。
有资质有根骨,有绝顶武学,有专一功夫,如此造就出来的高手,自然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可比。
李先生虽然武功绝顶,但毕竟年纪甚轻,修为是需要积累的,做不到一蹴而就,否则,依皇家的力量,岂不造就出无数高手。
白公公应了一声,不敢说话。
天密帝哼道:“你们还有脸说!”他会秘术,你们难道就不会秘术了?干什么不使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圆墩墩的老太监道:“是,陛下,是咱们学艺不精,没想到他如此厉害!”,他知道不能辩解,越是辩解越糟,不辩解反而没什么。!!
第645章 巧遇
天密帝走下台阶,负手踱步,脸色阴郁。
白公公微躬身子,恭谨的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两个老太监也沉默不语,盯着天密帝的脚步。
半晌过后,天密帝停步,沉声道:“天武殿再派两人,你们四人一块儿出马,务必除了这刺客!”
“……陛下,老奴无能。”圆墩墩老太监迟疑一下,摇摇头。
“怎么回事?!”天密帝皱眉。
圆墩墩老太监道:“此人内伤已复,咱们失去了感应,人海茫茫,已经找不到他了。”
“嘿!”天密帝冷笑一声。
两老太监低下头,沉声道:“请陛下降罪!”
天密帝冷冷道:“这么说来,此人很厉害,……强得过你们吗?”
圆墩墩太监慢慢点头:“若是单打独斗,不逊于老奴,他原本武功虽强,却也逊咱们一筹,但他身怀奇术,一旦施展功力倍增,实是劲敌!”
天密帝皱眉冷哼:“如此说来,你们对他无可奈何了?”
两老太监低下头默然不语。
天密帝沉吟片刻,哼道:“这样罢,你们去天武殿再找两人,跟着雪妃,这家伙不会善罢干休,还会再来的!”
“是!”两人沉声应道。
白公公道:“陛下……?”
天密帝摆摆手:“雪妃要去便去吧,让他们跟着!”
“是。”白公公心里一沉,如此一来,万一娘娘与李先生幽会,岂能逃过这四个人的法眼?
天密帝扫了两太监一眼:“若是你们护卫不周,雪妃有什么事,你们不必再来见我了,直接自裁就是!”
“陛下放心,我等须臾不离娘娘周围。”圆墩墩太监沉声道。
“嗯,去吧!”天密帝摆摆手。
白公公告辞,抢在两人之前说道:“胡兄,李兄,娘娘明天才出宫,两位不必急着过来,明天早晨过来即可。”
“这不好吧,咱们总要先跟娘娘打个招呼。”圆墩墩的太监笑道。
白公公笑着摇头:“不必不必,娘娘不是个拘理的,我回去会跟娘娘说,两位劳苦功高,好好歇一晚罢。”
“那……咱们就谢过白兄弟了。”圆墩墩的太监笑道。
白公公笑道:“哟,胡兄何必这般客气!”
胡老太监笑道:“好好,咱们就不客气啦,告辞!”
两老太监与白公公告辞,飘然而去,白公公目送他们消失,笑容慢慢敛去,忙回到雪宫,跟雪妃报告此事。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整个小院明亮清新。
李慕禅正在院里练功,白公公来了,李慕禅顿时精神一振,虚空之眼俯视整个方府,看到了雪妃。
他同时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了两个故人,正是昨天还跟他动手的两个老太监,武功惊人。
看来他们没受伤,从山崖上落下去安然无恙,如此武功确实不俗,如今竟跟在雪妃身边,还真是麻烦事。
白公公进来,见到李慕禅脸色低沉,忙抱拳道:“李先生,怎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勉强笑道:“娘娘来了?”
白公公点头:“娘娘已经到了,不过先生千万不可去见娘娘。”
李慕禅明知顾问:“为何?”
白公公低声道:“天武殿的四位高手正随着娘娘,寸步不离,你若现身一定会被他们现的,是不是?”
他虽不练武,却也颇通几分武功的玄妙,知道姓胡的姓李的都有奇异的本事,一旦与他们交过手,便能认出来。
李慕禅叹了口气:“还真没想到……”
白公公忙道:“陛下对娘娘关切无比,害怕有刺客,才派出天武殿的龙卫,平时他们可是只保护陛下的。”
“天武殿?”李慕禅问。
白公公道:“听娘娘说,天武殿乃是大内供奉所居,殿内的高手都是从小就进宫的,一心只练武功,没有杂事琐务缠身,个个都有一身绝顶的武功,还有各自奇异的独门本事。”
“
还有这般地方,其余人的武功比那两人如何?”李慕禅问。
白公公叹了口气:“差不多吧,只高不低,所以李先生要小心,不要与娘娘见面了。”
李慕禅脸色阴沉,慢慢点头:“好,多谢白公公了。”
“唉……,老奴我有什么可谢的,可苦了娘娘了。”白公公摇摇头。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容:“我修书一封,你帮我捎给娘娘吧。”
“好,这样最好不过。”白公公忙点头。
他也一直捏着一把汗,看娘娘的样子,相思缠身,也是受不住了,就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李先生的信,她才能安静下来。
李慕禅进了屋,很快研墨写了一封信给雪妃,让她不必担心,他会找机会再跟她见面的,不急于这一时。
最好的机会就是老夫寿时,人多眼杂,最易行事。
眼睁睁看着雪妃过来,然后又离开,李慕禅心中郁郁,只恨自己武功不够,不能纵横自如。
他开始闭关修炼,想要更进一层,把三阳真解练至大成,好像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但这一层窗户纸却无论如何也捅不破。
他即使闭关苦练,一口气练了五天,仍没有什么进展,内力虽精纯了一些,仍达不到突破的程度,还差了一丝。
李慕禅无奈之极,世上之事就这般,不如意十之,没有心想事成的,纵使他有一身绝学,有运气加身,仍不是那么容易。
三阳真解不能大圆满,他就不能完全胜过天武殿的这些人,他们个个身怀绝学,端是身手惊人。
亏得自己有大明王经,当初才能侥幸逃了出来,否则,自己这时说不定已经被追上了,要经过一场恶战,生死未为可知。
若想胜过他们,唯有破开封印,但如此一来,自己只能回星湖小筑了,三年内见不着雪妃了。
想到这些,他又些不甘心,若能不破开封印,还是不破开为妙,但又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增强功力。
他倒是个主意,便是黑佛功,可惜黑佛功修炼也艰难,若没有观天人神照经,根本无法修炼,自己有观天人神照经,修炼起来也慢,需要时间。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星湖小筑闭关来得痛快,修炼上古练气术,进境远胜过三阳真解。
如今有了三阳真解,再修炼上古练气术,说不定能再练成一种内力。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绕来绕去,他最终仍决定看看再说,看有没有机会,说不定机缘一到,功力大增了呢。
李慕禅这一天中午,独自一人悠然逛街。
他知道自己这一阵子的心境有些不对头,是陷入了情关,也是修心的重要关口,若是太急躁,反而容易出问题。
修心历劫重重,不仅是在禅定时出问题,平时也容易无形现,若不能随时警醒,陷入其中而不自觉,很容易坠入魔道。
修佛之人,随着精神的强大,观想越来越真实,到最后真实与虚幻已经难以分清,一切皆空。
如他在观天人神照经中,相身即是真身,外面的身体反而是幻身,模糊不清隐约可察而已。
到了最后一切皆空,一切唯心所造,修行到一定境界产生的明悟,而非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世人智慧粗浅,反而觉得此话可笑。
他忽然停到一座逸楼前,这座楼格局甚大,人来人往煞是热闹,这时又恰是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
李慕禅信步进入,小二迎出来,把他迎到二楼,一楼喧闹,二楼安静一些,但也是客人甚多。
他随着小二往里走,穿过一间一间的桌子,忽然停了一下步子,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女静静坐在一张桌前。
这秀气的白衣少女身形端正,腰脊挺直,别有一番端庄与优雅之美,只一个人占一张桌子。
小二走过去,低声道:“姑娘,小的想打个商量,客人都满了,能不能让这位公子坐这里?”
他转头指了一下李慕禅。
李慕禅一怔,没想到会这样,而这人却也不陌生,而是交过手的,在雪宫交过手那位白衣少女。
楚少卿弯弯的眉毛蹙一下,淡淡道:“嗯。”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道谢不迭,然后转到李慕禅跟前:“公子,对不住,没空的桌子了,有劳公子将就一下,好不好?”
李慕禅摇头笑了笑:“也罢,就坐那里吧。”
“是是,多谢公子大量,请请!”小二欢喜的把他领到了桌边,然后请李慕禅点菜,李慕禅随口点了几样。
楚少卿拿着竹箸一口一口慢慢吃素斋,神情专注而细致,对李慕禅一眼也不看,好像没人。
李慕禅看得心头一动,暗自赞叹,这白衣少女显然是在修炼,将自己时刻置于静心之中,须臾不离。
今天少更,明天多更。
第646章 敌友(第一更)
第646章敌友(第一更)
如此修行法门,乃是佛家的一种,时时照心,称之为默照,待一心纯净,可得证悟。
此为证悟便捷法门,看似简单,却难之又难,人心最是复杂莫测,比起世事与外面的世界更为复杂,时刻转动,很难真正的做以心湖澄静无波。
李慕禅通过禅定功夫,能做到心湖澄静,这是苦修十几年,又得生死奥妙,得大解脱所致。
凡间芸芸众生,心陷于迷雾中,根本不知究竟方向,想要做到他那般精深地步难如登天。
李慕禅看她的境界,还没摸着门径,一心下苦功,不知松紧之法,张弛之道,想要做到极致,没有特殊的机缘怕是终生无望。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在修炼吧?”
楚少卿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点头,然后接着挟自己的菜,吃自己的饭,不理会他。
李慕禅笑道:“我曾听一位高僧说,修行不过吃饭睡觉,饿了吃,困了睡,如此而已,姑娘何必这么麻烦?”
楚少卿又瞥他一眼,淡淡皱一下柳眉。
李慕禅现她的眉毛很细,颜色却很深,像是用墨划的,眉形弯弯而又有几分陡峭,显示出她内心的冷峻。
他暗自摇头,这般人物可不好对付,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倔强与独立,外人很难改变她想法。
李慕禅笑道:“我看姑娘如一根木头一般,如此修行是把活人修成死人,修行了又有何用?”
楚少卿蹙眉淡淡道:“这位兄台,咱们各吃各饭,吃过饭后各走各路,缘份到此而已,不必多说。”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看咱们的缘份可不至此,姑娘如此年轻貌美,何必要去出家?”
他对这个白衣少女颇有几分好奇,想探得她的出身,一身精奇的武功从何而来,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定是出自名门。
楚少卿蹙蹙细眉,不再多说,接着低头吃饭,挟起一块豆腐,慢慢放进嘴里,红唇与白豆腐相映,加上她优雅的气度,端的诱人。
李慕禅盯着她红唇看了看,暗忖虽比不上雪妃的绝色,却也不差了,可惜如此姿色却要与青灯黄卷为伴,可惜可惜!
楚少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细眉蹙得更厉害,却没有说话,任由李慕禅肆无忌惮的打量。
李慕禅笑道:“姑娘如今还能静心否?”
楚少卿冷冷一扫他,皱眉道:“阁下与我有仇?”
李慕禅摇头:“算不得有仇。”
“与我有怨?”楚少卿道。
李慕禅摇摇头:“也不算有怨。”
“那为何纠缠不放,非要逼我动手不可?”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目光落到桌上的长剑,笑着摇头:“不至于吧,我看姑娘在炼心,不过是为了帮一帮罢了。”
“多谢好意,阁下只要闭上嘴,专心吃饭就算是帮我了!”楚少卿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好罢,我乖乖吃饭便是,再说最后一句。”
“说!”楚少卿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姑娘的炼心不到家呀,如此轻易的便动了怒,就是把心练得再平又有何用?”
楚少卿一怔,若有所思。
李慕禅笑道:“所谓练心,应物而不迷才是真境界,你一味锁心,趋于枯寂,这般练法越练越糟,就像把一潭清水弄成了死水。”
“那该如何?”楚少卿身子微倾。
李慕禅道:“应物而不迷,一心二用,一心然一心专注,即所谓一阴一阳,你这用心法则是一味的趋于阴寂,最到终会把自己练成了疯子,练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是自杀。”
楚少卿摇摇头:“自杀?不会!”
这是她师门的秘法,无人练至极境,但自杀却是耸人听闻了。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若不信便这么练下去吧,越是练得深,死得越快,无法自救,若非我看姑娘你姿容过人,实在不舍得殒落,我也不会多这个嘴。”
“还未请教阁下是何方神圣?”楚少卿白玉似的双手合什一礼。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咱们相见也是有缘,我姑且多两句嘴。”
楚少卿轻颌,不再多问,道:“多谢阁下指点。”
李慕禅摇摇头:“你仅是听一听,没听进心里,唉……,也罢,这其中的法门需得自悟,你若坚信你师门的必法,就守着那心法练吧,最终不成了再改练练我这个。”
他说罢话,不再多嘴,低下头吃饭。
他吃饭慢,楚少卿也慢,两人一言不静静的挟菜,动作悠然而宁静,看着有几分古怪,周围的喧闹显示出两人的静谧。
楚少卿心里一片宁和,好像置身于母胎中一般,这般感觉前所未有,尤其是自练心以来,往往妄念难伏,从未有如此的平静。
李慕禅吃过了饭,放下竹箸,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他宣过这一声佛号,哈哈一笑,扔了一枚银锭到桌上,飘然而去。
“咦!?”楚少卿脸色微变。
这一声佛号响起,她只觉甘霖降下,周身清净,好像身体内外皆被洗涤一清,浊气尽去,心中蒙蒙的阴郁之气也尽去。
整个人一下晴朗开来,心田大开,明朗照进来,这一声佛号所蕴的力量,如灌顶无异。
她随即又脸色微变,这笑声好生奇怪,听着有几分耳熟。
她自幼聪颖,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但见过一次的人,再见到总能想起来,这是独特的天赋,并非强练来的。
因此她才能拜入飞天庵,成为飞天庵的秘传弟子,进入红尘历练。
她对声音虽没脸庞那么敏感,但此人的笑声独特,清朗而潇洒,放旷而不羁,一听便能记住。
她忽然一怔,脸色随即大变,抓起长剑飞身一掠,出掌击开窗户,身形随之掠了出去,俯冲向大街。
李慕禅已经到了街上,抬头朝她莞尔一笑,倏的加快身形,宛如一溜轻烟钻进了人群。
楚少卿身在空中,与李慕禅的目光相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映入眼帘,唤起了那晚的记忆,就是他,没错!
她身形在空中一荡,再次升高,随后俯冲,如一头苍鹰平掠而下,朝向李慕禅探手抓去,姿态优美而曼妙。
李慕禅身形闪动,如游鱼般穿梭,游刃有余,毫无滞涩,轻盈的避过了楚少卿的手掌。
楚少卿遍然落地后,展开身法与李慕禅追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穿梭人群如无物,极小的缝隙在两人看来却宽阔无比。
两人身法奇快,人们只觉一阵风过去,好像有什么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觉得不对,再瞧去时,却什么也瞧不见了,只能觉得自己生了错觉,逛街太累出现恍惚,转眼便忘记了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飞到了一片松树林前,李慕禅忽然停住,转头呵呵笑道:“姑娘何必苦苦相逼?”
楚少卿皱眉道:“阁下为何闯入禁宫刺杀娘娘?”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是我与娘娘的恩怨,不相牵涉到别人,姑娘不必趟这一洼浑水吧。”
楚少卿道:“你刺杀娘娘,便是与我有仇!”
李慕禅笑道:“姑娘负责护卫娘娘,有人靠近,你杀了便是,没人靠近,你却偏去杀人,岂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无论如何,你刺杀娘娘就是死罪!”楚少卿沉声道。
她刚说完这句话,清亮的剑光一闪,剑光如冰雪,散着森森的寒气,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奇快无伦。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拍下,“叮……”一声袅袅脆响,缭绕不绝,楚少卿长剑一荡,再次刺来。
她内力奇异,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却丝毫不惧,两人顿时打成一团,纠缠不休。
李慕禅想摸清她的路子,没施展秘术,只以掌法相对,剑来掌往,慢慢竟有些相形见绌,落到了下风。
这楚少卿的剑法当真是绝伦,身法也精妙之极,好像脚不沾地,飘在空中一般,转折之间轻盈流畅,丝毫没有停顿,与直线无异。
如此奇异的身法,让她动作越迅捷,远逾寻常的剑法,威力宏大,李慕禅需得打起精神应付,一不小心便会阴沟里翻船。
李慕禅暗忖,论剑法招式的精妙,他所遇上的诸剑法中,她确实难得一见,也让他大开眼界。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楚少卿脸色一沉:“阁下小心!”
李慕禅眯眼笑道:“姑娘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我倒要领教一二。”
“好!”楚少卿忽然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浮,像是又飘高了两寸,整个人好像变得轻盈若羽,没了重量。
“这是我师门独传剑法,一旦施展无法停止!”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多谢姑娘提醒,来罢!”
“嗤!”一声轻啸中,楚少卿到了他跟前,竟好像没有距离的限制,一眨眼,一刹那。
李慕禅反应奇快,当楚少卿提剑时,他在直觉的提醒下,已经施展了移形换影之术,这救了他一命,若非如此,他胸口已经中剑。
“好剑法!”李慕禅赞叹。
楚少卿如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似是怔怔望着远方,但身形飘移如风,与鬼魅无异,两丈距离仅是一刹,瞬间便至。
李慕禅不停的施展移形换影,不敢稍有停顿,否则已死,暗惊此术之奇之诡,真是鬼一般。
李慕禅隐隐猜得,此术与自己的大明王经隐隐相似,似是鬼神附体,功力大增,却要催潜力,不能持久。
但这般奇术,换了一个人,没有直觉的提醒,没有移形换影这般妙术,一剑也挨不住已经死了,不必施展太久。
李慕禅忽然停住,挥掌击出,“叮……”掌剑相交。
李慕禅随即闷哼一声,楚少卿的剑已经刺到他肩头,李慕禅忙暴退,没想到最终还是中了剑。
刚才这一剑委实诡异,掌剑相交之后,照理来说,长剑会反弹,她的剑却奇异,不但不反弹,反而顺势而刺,刺中了他肩头。
李慕禅只觉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钻进了肩膀,然后沿着经脉往上,朝心口钻了去,如一条寒蛇。
李慕禅忙后退,一边运转内力驱除,一边闪避绵绵不绝的剑光,她剑光滔滔而来,阻止他运功抵挡体内的寒气。
李慕禅的身法虽妙,却不如她的剑光,只能不停的后退,移形换影,一闪,而剑光不停的追逐。
两人从树林外打到树林里,剑光把树叶树枝搅成粉末,李慕禅所过之处,剑光皆将其摧毁,甚至树干也被剑光削去一半。
李慕禅一心二用,一边施展移形换影,一边驱除寒气,她内力虽纯,却比天武殿的两个老太监差一些,驱除并不难。
退出一里后,李慕禅驱除了内力,轻飘飘一掌拍出来,“叮……”一声脆响,掌剑相交。
这一次两股阴寒力量相交,彼此抵消。
李慕禅将逼出的内力运于掌上,迎上寒剑,这剑上的寒气与掌中寒气相撞,此彼之矛攻彼之盾。
若是她本身的内力,李慕禅倒不惧,即使她的剑奇异,剑上蕴着精纯的寒气,如从冰寒之地采来,来自九幽之下,他也能化去。
但此时的她化为另一个人,心法奇异,配以奇异的长剑,两者相合所出的内力也极奇异,惹得他费了一番力气才驱除。
“叮叮叮叮……”李慕禅双掌不停拍出,迎击绵绵剑光,两人顿时僵持下来,李慕禅找到了抵挡之法。
他索性放弃了身法与步法,以拙对巧,不管她剑实剑虚,只是一掌拍出,仗着出掌快,总能拍中长剑。
楚少卿的双眼空洞,不知疲倦般出剑,剑光绵绵,李慕禅四周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树叶树枝都化为齑粉。
李慕禅也咬着牙,他倒要看看这美人儿还能坚持多久。
转眼过去了五百多招,楚少卿似乎不知疲惫,依旧剑光绵绵,李慕禅有虚空引气术,内力不虞匮乏,一直抵挡着森冷的剑气,却反而内力越活泼,似是被她的寒气所激。
“叮……”一声脆响,掌剑再次相交。
楚少卿忽然一闪,倏的荡往后面,一闪一飘,到了三十几丈外,李慕禅见状忙追赶。
两人反了过来,一个追一个赶,先前被追的变成了追人的,他想看看楚少卿力尽之后会如何。
楚少卿眼见着度慢慢减缓,李慕禅隔着她越来越近,他忽然一加,倏的到了她身后,伸手抓向她肩膀,便要封其穴道。
恰在此时,他警觉大起,脚尖交错一点,由前进变成后退,猛的倒卷而回,如被一根长绳猛的往后一扯。
“铮……”剑光蓦的闪亮,似有龙吟声响起。
一道璀璨剑光遥遥追上李慕禅,贯穿了他身体,剑光没到身后树林中消失,李慕禅身形飘飘落地,长吁一口气。
中剑的他忽然一下消失,却是幻影,他身法太快,直到他现身,虚影才消失。
他已经防着她孤注一掷,没想到威力如此厉害,竟比得上自己的黄龙一剑了,还好他有防备,否则这一下就要被贯心而亡。
他飘飘到了楚少卿跟前,此时的楚少卿脸色苍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来,眼神平静从容。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刚才用的是何功法?”
楚少卿淡淡一笑:“飞天神女功。”
“飞天神女功,好厉害的飞天神女功!”李慕禅抚掌赞叹,看了看她:“姑娘就不怕我杀你?”
“要杀便杀,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修过心,好,今天就算是一场缘份罢,我不杀你,改日再见!”
他一闪到了远处,消失在树林深处,一道剑光冉冉飘到楚少卿跟前,她伸手接过,森森冷意直贯心口,熟悉与陌生感觉涌起。
她抬头看着远处李慕禅消失的方向,细眉蹙起来,不解他为何放过了自己,难道是怜香惜玉?
她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还是与自己的师门有关系,还是对雪妃娘娘并无杀意?
她是修心的,对杀气最为敏感,一直古怪他那晚为何没有杀气,如今想来还真是奇怪,他对自己也无杀意。
她身体酥软,周身内力已经被刚才的一消耗一干二净,如今贼去楼空,再无余力了,若是有人过来,自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她正要起身,脚步声响起,却是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到她坐在地上,顿时一怔,对看了一眼。
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矮胖,一个高壮,都穿着粗布衣裳,打着短膊,露出结实健壮的肌肉,这么冷的天,他们丝毫没有冷意。
楚少卿皱一下眉头,看出这两人身怀不俗的内力,双眼闪着凶光,身上煞气浓郁,显然是杀过不少的人,不是良善之辈。
她看到两人眼中闪着的光芒,知道没怀好心思,心跟着下沉,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如今的自己酸软无力,刚才接剑都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提剑杀人更是艰难,这两人不是弱不禁风的平常百姓,怕是杀不了他们。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稳稳当当,眼神平静,淡淡扫过二人,随后阖起了眼帘,打坐调息。
飞天神女功的后患是要静静休养一个月,将周身的潜力透支,内力更散去,与废了武功无异,想要恢复,需要重新修炼。
她如今与不会武功无异,周身内力一点儿也无,全部散失,只是剑法仍在,但没有内力支撑,剑法再精妙也威力有限。
两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甚至有几分丑陋,双眼闪着精光,彼此对视一眼,身形矮胖的道:“平兄,这小美人儿怎么回事?”
“受伤了。”魁梧高大的中年人道。
“嘿嘿,还真是老天有眼,这么个美娇娘送到咱们跟前,你看……?”
“嗯,先拿下再说,我喝头汤。”魁梧高大的中年人双眼射出炯炯光芒,死死瞪着同伴。
矮胖中年人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上次就喝的头汤,这次该轮到我啦!”
“上次不算!”
“怎么不算,姓平的,你可别耍赖,明明说好的下一次是我头汤!”矮胖中年人不依的喝道。
“我说过吗?”高大中年人皱眉,煞有其事的想了想,摇摇头:“我怎么不记得了,一定是你记错了!”
“姓平的,你想耍赖!”矮胖中年人勃然色变,抽出腰间长刀,怒哼道:“我答应,我这把刀不答应!”
“行啦,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刀法,甭在我跟前耍弄啦!”高壮中年人摆摆手,摇头道:“咱们兄弟何必为一个女人撕破了脸皮?”
矮胖中年人恨恨哼道:“是你不守规矩,怨不得我!……甭想一碰上漂亮的,你就想喝头汤!”
“这样罢,咱们抓阉!”高壮中年人笑道。
“不成,她该是我的!”矮胖中年人摇摇头。
高壮中年人皱眉道:“我说老范,我这可是仁至意尽了,你再胡闹,莫怪我不客气!”
“哟,终于露出你真实嘴脸了!”老范冷笑,握紧手上的长刀:“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不就是那套银蛇剑法嘛!”
“叮……”一声轻吟,高壮中年人抽出长剑,剑身颤抖着,却是一柄软剑,伸缩吞吐,像是一枚银蛇在蜿蜒扭动。
他一抖长剑,叹息道:“老范,莫怪我,只怪这个小娘皮太美,逼得咱们兄弟翻脸!”
“废话少说,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美人儿嘛,来吧!”矮胖中年人一振长刀,昂然喝道。
“叮……”刀剑交击,两人战成了一团。
长刀如水,滔滔不绝的吞没了高壮中年,长剑如蛇,矫矫不群,不时破开刀光刺向矮胖中年人,不动则已,动则如毒蛇出洞。
两人剑来刀往,厮杀得极激烈,好像生死相搏,丝毫不因为是朋友而手下留情,都恨不得一招置对方于死地。
楚少卿微阖眼帘,心寂不动,静静的凝聚内力,想要在两人分出结果之前凝出一丝内力出来。
只要有一丝内力,自己便能一击奏功而自救,否则,凭两人的修为,自己即使有精妙的剑法也难逃毒手。
“叮叮叮叮……”剑光刀光搅在一起,越来越激烈。
“呃……”一声闷响,两人动作戛然而止,矮胖中年人右手持长刀架住长剑,左手一柄短刀刺进对手胸口。
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瞪大眼睛:“你……你……”
矮胖中年人冷笑一声:“姓平的,没想到吧,我一直隐而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再嚣张啊!”
他哈哈大笑:“我一直忍着你,等的就是这一刻,嚣张的家伙就得死!”
“好深的心机……”高壮中年人露出苦笑,忽然长剑一闪,骤然力,想临死前再行一击,来个同归于尽。
矮胖中年人拔刀后退,堪堪避过了,哈哈大笑:“你跟我来这一手,还嫩了点,哈哈,去死吧!”
“你……你……”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指着他,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矮胖中年人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树叶簌簌抖动,显出精深的内力来,远胜刚才。
楚少卿睁开眸止看他,没想到这中年人心机如此之深,即使是刚才使计偷袭,仍掩去了自身的修为。
这一下他得意大笑才把真正的修为显露出来,掩藏得委实太深。
“哈哈,小美人儿,你是怎么回事?”他缓步到了楚少卿跟前,距离一丈远,可进可退。
楚少卿睁开眼,淡淡瞥他一下:“你是何人?”
中年人满脸红光,搓着手笑:“嘿嘿,我是谁不重要,小美人儿,咱们亲热一番如何?”
楚少卿淡淡道:“滚!”
中年人呵呵笑道:“好好,还是只厉害的雌豹呢,我最喜欢!”
“你若再靠近两步,我必杀你。”楚少卿淡淡道。
她看出此人心计深沉,狡诈多疑,这般说法反而会让他举棋不定,小心翼翼,可以争取时间恢复。
中年人笑道:“嘿嘿,看来你果然是受了伤,不能靠近两步是吧,好哇,我就不靠近。”
他从怀里掏出两柄飞刀,在手上轻轻抛着,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
楚少卿脸色微变,这一招极狠辣,自己还真没办法。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看来你是怕啦,怎么样,跟着我吧,虽说我相貌一般,不像小白脸那么勾人,但跟着我,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你至少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楚少卿脸色恢复如常,不屑的睨着他。
中年人接着笑道:“你若不从,我也不勉强,送你上西天就是,然后把你扒光了,挂到枝头好好欣赏一番,也算没白碰上你一回。”
楚少卿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她,满是戏谑。
楚少卿感觉到一丝无助,世上还有这般狠毒之人,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人之恶毒与可怕。
若真的如此,不仅自己蒙羞,飞天庵也蒙羞。
看起来,唯今之计只有先从了他,待找机会再将他杀了,但这一步她实在不想走,这般还不如自杀,至于身后之事不想太多。
中年人也不紧逼,反而笑眯眯的道:“要怎么办,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给你一刻钟考虑。”
他说罢倚着身边的树,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越看越爱,如此绝色美人儿,气质又如此高傲卓然,定是名门之女。
自己虽也尝过几个女人的滋味,但这般绝品却从没沾染过,一者名门之女皆武功高绝,找上她们是找死,再者也惹不起,一旦做下了,他们会不死不休,早晚找上自己。
但眼前这美人儿实在太美,即使有人追杀,睡了她也值了,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实在是极妙之喻。
一刻钟很快过去,中年人笑眯眯的离开树身,站直了,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不要从了我?”
楚少卿一动不动,脸沉如水。
“嘿嘿,看来你是抵死不从呀!真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中年人冷笑一声,沉下脸来:“那好,我先杀了你,再把你扒光了,挂到京师城门,倒要看看是哪一派出了如此美人儿!”
他说罢便势欲抛飞刀,楚少卿闭上了眼帘。
“呵呵……”一声朗笑蓦的响起,如在耳边,中年人脸色一变,忙缩身退到树后,长刀护在身前。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楚少卿身边,笑道:“我没来晚吧?”
楚少卿在听到他声音时便睁开了眼,此时仰头扫他一眼,淡淡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吧?”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略有几分尴尬:“呵呵……”
楚少卿沉着脸哼道:“多谢你了!”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陷入此境,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楚少卿。”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道:“楚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伸掌按上楚少卿背心,一道浩濣内力汹涌而入,瞬间灌满了她丹田,她忙驱动沿自己的心法流转。
原本温暖的内力随着流转,很快转化为了清冷,仿佛由温泉变成了冷泉。
李慕禅精神强横,内视清晰,以内力为眼,趁机看清了她的运功路线,慢慢撤回手掌。
楚少卿没想过还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没防备李慕禅趁机窥探了她的心法。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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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紫阳(第二更)
李慕禅笑眯眯的收了手,退后一步戏谑的看着中年人。
对这等人,李慕禅向来是必杀之而后快,绝不会放过,而且即使要杀也不会痛快的杀,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不如此不能抵消造下的罪孽。
李慕禅虽好色,却对采花贼深恶痛绝,觉得对花儿般的女人摧残是世上最恶毒之事,罪无可赦。
楚少卿缓缓起身,朝着中年人而去。
中年人持刀一步步后退,眯着双眼紧盯着她的双眸,想要窥探出她的心思,但看到的只是一片宁静,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
退了几步,他后面是一棵树,背后抵着树他不再后退,而是仰天大笑:“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美人儿,来罢,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能不能杀得了我!”
楚少卿淡淡看他一眼,身形一闪,随着清亮光华闪一下,传来一声惨叫,中年人脸色铁青的捂着手腕,长刀跌落地上。
楚少卿似是没动过一般,淡淡看着他,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牙咬得吱吱作响。
这一剑把他的手筋斩断,却没有流太多的血,剑上的寒气封锁了伤口,但没有封住疼痛感,反而在寒气的冰冷下,感觉更加的清晰。
这其中的火候她把握得极准。
楚少卿平静如昔,神情没有一丝的小动,像是观看花儿树叶,不像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散着杀气的人。
“姓楚的,你不让我逮着机会!”中年人咬着牙,恶毒的诅咒。
楚少卿摇头:“你没机会了。”
她一闪,随之闪过一抹清亮的剑光,中年人再传出惨叫,另一只手又垂了下来,有一柄飞刀滑落地上。
他坚忍无比,纵使刚才痛苦难当,他左手却一支握着一柄飞刀,时刻准备出奇不意的暗算。
楚少卿一怔,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她没想到中年人会有这一招暗藏着,阴差阳错,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定真要中招。
她心中凛然,世人难测,对每个人皆须小心暗算,即使武功远不如自己的,也有暗算自己的能力。
李慕禅抚掌赞叹道:“好一个心机深沉之辈,真是可惜了!”
楚少卿回头扫他一眼,身形又一闪,一抹清亮的剑光相随,她仍站在原地像没有动弹过。
“啊!”惨叫一声,中年人倒在地上,大腿根部的衣衫出现一道口子,这一剑斩断了他的腿大筋,没有力量支撑他站稳。
……
李慕禅笑道:“好,对付这等人,就要用就般手段!”
楚少卿又转头看他一眼,扫了扫他的脸庞。
没想到李慕禅竟如此说,还以为他会怨自己狠辣呢,不过她对中年人实在恨极,想到刚才炼狱般的心理折磨,她又怒又羞又恨,恨不得把此人斩成八段。
中年人倒在地上,仰头盯着她看,双眼恶毒,能把人看得心底毛。
楚少卿却淡淡看着他,神情平静,任由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待过了半晌,又是一闪身,剑光跟着一闪。
“啊!”中年人再次惨叫,另一条腿的大筋被斩断。
她剑上寒气浓郁,斩断了这四条大筋,外表看不出什么伤势,只是他已经没了力气,只能任人揉搓。
李慕禅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多少女子毁在你身上,善恶因果,报应不爽,下一辈子当个好人罢。”
楚少卿却没有杀他,反而把剑归入鞘中。
李慕禅一怔,笑道:“楚姑娘,你不杀他?”
楚少卿摇头:“我不能犯杀戒。”
李慕禅笑起来:“杀与不杀,端是要看什么人,对于这般人物你还不能犯杀戒?”
“戒之所以为戒,正是因为不能违背,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犯戒。”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摇头失笑:“还真是执律严谨,佩服佩服!”
他说着佩服,口气却是说不出的讥诮,觉得迂不可及,这般人物早该死无数次了,早死早投胎。
楚少卿听出他的讥诮,却淡然视之:“多谢你了!”
李慕禅摆摆手:“刚才谢过一次,这次又谢,你还真是喜欢谢你呢,……不必客气,你是因为我落到这般境地,若是不救岂不是有愧于心,所以我救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楚少卿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灿然若花绽放。
李慕禅头一次看到她笑,被她灿烂的容光所惊讶,怔了怔,叹息道:“这么多好,何必非要板着脸,佛家的威仪可不是阴沉着脸。”
楚少卿斜睨他一眼,对于他的轻佻不满之极,淡淡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楚姑娘觉得我该不该告诉你?”
“那就算了,告辞!”她淡淡一笑,一闪身已经消失在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抬抬手,无奈的摇摇头,这位楚姑娘倒是干脆利落,行事毫不拖泥带水,有巾帼之风。
他摇头笑了笑,如此美人儿为敌,倒也是雅事。
……
他来到中年人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想怎么个死法?”
“你敢杀我?”中年人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笑道:“为何不敢?”
中年人冷冷道:“我乃紫阳门弟子,你若杀我,必有人替我报仇!”
李慕禅眉毛一抬:“紫阳门?”
“不错!”中年人傲然冷笑。
李慕禅笑起来:“不知紫阳门是何门何派,位于哪里?”
“你装作不认得又如何!”中年人冷笑道:“你若敢杀我,不出三日,必有师父替我报仇!”
李慕禅摇摇头:“我还真不知紫阳门是何方神圣,令师又是哪一位?”
“敝师乃瑞王府总教头何千山!”中年人傲然道。
“王府总教头,想来武功过人了,倒要见识一二。”李慕禅点点头,轻轻一指点到他胸口。
“啊……”中年人顿时一颤,身子顿时缩了起来,随即又一张,又是一缩,又是一张,缩张变化像是一条大虾。
他脸庞扭成一团,狰狞可怖,额头冷汗涔涔,正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喉咙出低低的呻吟。
李慕禅直接封了他的哑穴,即使如此,他仍出这般呻吟声,痛苦太过剧烈,非是人能忍受。
李慕禅摇头道:“我对于淫贼从不客气,莫怪我辣手,只怪你犯下罪孽,唉……,可惜!”
他说着可惜,轻轻一抛,把此人抛上了树叉上,飘然而去。
他已经断了此人心脉,但心脉间又注了一道真气,连接心脉,使其不至于马上死去,待真气一断,自然所绝而亡。
他一离开,中年人从树上坠落,吐出一道血箭,差点儿昏过去,他心脉间有李慕禅的真气护着,却不容易昏迷。
不过若非地上厚厚的树叶,他这一下直接摔死了。
他用力吐出一道红色唾沫,然后用染着血的嘴咬开肩头,上面有一个小竹管,竹管上有一个线头。
他把线头用牙一扯,顿时“啪”一声脆响,竹管炸开,飞出一只小虫子,转眼间消失不见。
中年人露出笑容,做完这些已经吃力之极,他仰头静静躺在枯叶上,脑海里闪现着网才的一幕,脸庞再次狰狞起来。
……”……
随后,他又剧烈的颤抖,身体一缩一张如大虾,刚才的剧烈疼痛又作了,他在枯叶上滚动,转眼功夫身上卷满了松针。
他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随后传来惊呼:“范师兄!”
两个青年男子飘身过来扶起他,这两个青年皆着蓝衫,面如冠玉,英姿勃,精气神十足。
两人把中年人扶起来后,一人在前扶着,另一人坐到他身后,伸掌抵其背心送入内力,同时探察其伤势。
中年人不停的颤抖着,神志清楚,却无法说话,只能以眼神盯着面前的青年,透着哀求之色。
他实在受不了这般痛苦,想青年帮他。
对面青年盯着他,看懂了他眼神,忙道:“范师兄,你哪里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只是打着摆子,喉咙出嗬嗬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写给我看!”青年忙道,捡了一个树枝递过去。
中年人举起右手,刚抓住树枝却马上又垂下去,耷拉着手腕,握都握不住树枝,更拿不动。
青年看到他手腕的伤痕,脸色大变:“范师兄,你的手筋被挑了?”
中年人缓缓的点头,吃力非常,身体的颤抖慢慢的退去,渐渐安静一些了。
青年脸色变得铁青,盯着他手腕看,慢慢抬起头,咬牙问:“好歹毒的家伙,谁下的手?!”
中年人摇摇头,感觉到身后传来汩汩热气,似是火炉烘烤,暖融融的舒服,身体的寒冷退了一些。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这一点儿温暖就让他舒服异常,他如今的感觉格外的敏锐,是被李慕禅做了手脚。
身后的青年方正脸庞,眉宇间一腔正气,他缓缓松开手,摇摇头,脸色阴沉,一言不。
“吴师兄,如何?”另一青年问。
吴师兄摇摇头,仍不说话,惹得另一青年急问:“到底怎么了?”
吴师兄摇头道:“算啦,咱们送师兄去见师父罢,咱们的本领怕是不够,不必白折腾了。”
另一青年皱眉不悦道:“吴师兄何必妄自菲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到了后面,伸掌抵到中年人背心,片刻后阴沉着脸收掌,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眼熊熊如炬。
“欺人太甚!”他一掌拍到身边枯叶上,顿时“砰”一声闷响,枯叶纷飞,如一道龙卷风把它们卷了起来,绕着三人纷飞。
……
这一下显示出了颇深的修为,虽然年轻却不容小觑,吴师兄摇头道:“我来背着范师兄,你去通知王府通知师父罢。”
“好。”另一青年缓缓点头,沉声道:“吴师兄,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
吴师兄摇摇头:“一切听师父安排。”
他说罢把中年人背了起来,飘身出了树林,脚下如御风而行,轻飘飘进了城东附近的一座庄园。
这庄园位于山坡半腰,连绵有数十间屋子,把整个半山腰占满,似是山腰系了一条紫带。
他进去之后,径直到了大厅,不理会出来迎接的十几个青年。
这十个青年皆着宝蓝劲装,英姿勃,看着被枯叶覆着的中年人,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位范师兄可是位厉害人物,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他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狼狈不堪!
吴师兄把中年人放到一张雪白的榻上,顾不得他身上脏。
他打量一眼中年人,见他仍没昏迷过去,松一口气,转身摆摆手,脸色沉肃:“你们都出去吧,等师父回来再说!”
众人都不愿意,想从他嘴里探得一二,却又被他威严所慑,只能慢悠悠的退出了大厅,纷纷议论。
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吴师兄叹道:“范师兄,看来你惹上厉害人物了,我去拿墨水,你拿手指写几个字罢。”
他磨砚片刻,端了过来,另一手拿着纸,然后放开纸,拿起中年人的右手,按到砚里醮了醮。
“什么人下的手?”他问。
中年人咬着牙,双眼闪过怒火与恶毒,手指落在纸上,墨水染开,他极力想挪动,但手上好像负着千钧之重,丝毫动弹不得。
看到这般,吴师兄摇摇头,露出苦笑,这穴道封得极奇异,内力汩汩,偏偏却动弹不得,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施不出来。
中年人喘着粗气,努力想要挪动手指,偏偏手指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不动一下,好像一座大山般沉重。
“算啦范师兄,待师父回来再说罢。”吴师兄摇摇头。
中年人不甘心的嗬嗬两声,双眼布满血丝。
吴师兄暗自叹息,不再多说,温声说道:“师父武功深不可测,一定有法子救师兄你的,不必担心。”
中年人慢慢闭上眼睛,颓然的放弃了努力。
……
“嗯……”他喉咙忽然出一声低吟,随后身子再次如虾般挣扎开来,一缩一张,身上大汗涔涔而出。
吴师兄忙伸掌抵上他背心,一股内力渡进去,脸色马上大变,忙不迭的抽掌,“砰”一声倒飞了出去。
他身体撞上了两个百鸟朝凤的玉石屏风,屏风顿时化为碎片迸散开去,射到了旁边的家具上。
他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一时爬不起来。
中年人身体迸出一股奇异的力量,钻进他身体就像是电击一般,他身体颤抖着,浑身酥麻,使不出一丝劲来。
半晌过后他才爬起来,心有余悸的转头看去,中年人已经停止了颤抖,这一阵又过去了。
脚步声响起,三人飘身进来,当头一个是须眉皆白的老者,身材魁梧高大,脸上有几个麻子,脸泛红光,紫气氤氲。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魁梧中年人,相貌与他隐隐相似,另一个是先前报信的青年,脸色匆匆,满脸的怒色。
“怎么回事?”高大老者沉声道,三两步跨到了中年人身边,探手捉了他手腕探察看一眼他手腕的伤口,皱眉不理,阖眼探察。
魁梧中年人看看狼藉的周围,皱眉道:“吴师弟,怎么回事?”
吴师兄摇头苦笑:“何师兄,刚才范师兄又作了,我想帮他,却不想他体内竟蕴着一股庞大力量,我猝不及防被打飞了。”
魁梧中年人皱眉:“这么厉害?”
吴师兄叹道:“也不知范师兄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下此毒手,我刚才探了一下范师兄的心脉已断……”
“嗯?”何师兄一怔,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明明心脉断了,却仍活得好好的,真是咄咄怪事。”吴师兄摇摇头,满脸的不解。
这时老者松开了手,忽然疾点凡指,中年人却毫无反应仍旧睁大了双眼,怔怔看着老者。
老者霜眉皱成一团,又点了几指,中年人仍无反应。
“师父……?”吴师兄道。
老者摇摇头,索性不再动手,沉声道:“好个厉害人物,小范,你究竟惹了什么人?”
中年人眨了眨眼,露出愤怒之色却动不了,只能眨眼。
“师父,范师兄被封了穴道。”吴师兄道。
“我还不知道!?”老者没好气的哼一声,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这封穴的手法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京师的人。”
“是,这奇异的手法确实没见过。”吴师兄点头。
……
何师兄走过去,按到中年人后背探察了片刻摇摇头:“此人好狠的心,竟断了范师弟的心脉!”
“师父,可有救命之法?”吴师兄关切的问。
“心脉断了谁能救?!”何师兄摇头,叹了口气:“爹看来此人是故意如此,是为了什么?”
老者冷笑道:“给咱们示威!”
吴师兄道:“师父,到底范师兄怎么惹了他竟下此毒手,先是断了四肢又断心脉,还这么折磨范师兄。”
“看来小范的老毛病又犯了!”老者摇头叹了口气。
其余三人皆默然,对于中年人的这个毛病他们都知道,却一直改不掉,因为紫阳门的存在,也没人追究,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到如此下场。
“范师弟,是不是女人?”何师兄走到近前,沉声问。
中年人眨了一下眼,目光再次变得狠毒与愤恨,好像恨不得吃人。
四人看到这般,知道不幸料中,还真是女人。
“唉……”老者摇摇头,叹道:“你终究是要死在女人身上的,果然如此,算了吧,认命吧!”
“师父,这女子也太过狠毒了,她杀便罢,为何要如此折磨范师兄!”另一个青年不忿的道。
“算啦,小范做的事,受这个罪不冤!”老者摇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哼道:“他当初该料到会有这个下场!”
另一个青年沉声道:“师父,他如此待咱们紫阳门人,若不能报仇,咱们颜面何存?”
“赵师弟!”吴师兄皱眉道。
这般高手躲还来不及,赵师弟倒好,一个劲的往上凑,真是不知死活!
“嗯,小赵的心思我明白。”老者摆摆手,叹道:“小赵,你觉得为师能不能胜得过此人?”
赵师弟沉声道:“师父神功无敌,自然胜过此人!”
老者摇头:“你错了,为师不是此人对手。
“啊——?”赵师弟瞪大眼睛,不信的道:“师父,不会罢?”
“为师若能胜过她,自然会替小范报仇,可看此人的内力,此人的封穴手法,我不如也。”老者摇头叹了口气,道:“此女年纪应该不大,如此年纪有如此功力与手法,其师门之厉害可见一般!”
“师父,那范师兄就白挨这一顿……?”赵师弟急道。
老者摇头叹道:“小赵,咱们紫阳门能生屹立不倒,不是因为咱们真的天下第一,无人敢惹,一者是瑞王的脸面,一者是咱们识时务,绝顶高手不能招惹。”
“师父……”小赵怔怔看着他。
……
老者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叹道:“真招惹了高手,咱们偌大的紫阳门说没就没了!”
他摇头道:“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一个人足以扫平咱们整个紫阳门绝非夸张!”
赵姓青年低头默然,这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他出去时傲气凌人,觉得身为紫阳门弟子,完全可以横行天下京师无人敢惹。
没想到师父竟说出这一番话来。
他叹了口气:“师父,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师兄没命?”
“这般伤势便是御医来了也没辄的。”老者摇摇头,缓缓道:“到了这个地步,不必再抱什么幻想了。”
“可恨!”赵姓青年用力一捶自己掌心。
何师兄拍拍他肩膀:“赵师弟,算咖……”
“师父,我一定要替范师兄报仇!”赵师弟咬着牙恨恨道。
何师兄忙道:“傻孩子,凶手是谁都不知,如何报仇?”
他接着道:“此女是故意让范师兄嘴不能言—手不能动,无论如何没办法告诉咱们,其用心恶毒之极!”
他看得出来,这也是酷刑的一种,就是为了憋屈死范师弟,让他心急如焚,焦躁而无奈,受尽折磨。
不仅要折磨他的身体,连他的心也一块儿折磨,此人之狠辣着实惊人,这种人物还是少惹为妙。
“太恶毒了,这样的人该杀!”赵师弟恶狠狠的道。
“呵呵……”一声长笑蓦的响起,大厅里闪过一道青影,随即出现一人,青衫飘飘,脸色枯槁,一看就知戴着面具。
人皮面目虽栩栩如生,但表情是做不出来的,这东西并不罕见,只是为了方便,不必蒙着脸罢了。
“你是什么人?!”众人脸色一变,无声无息中潜入大厅,这对于紫阳门无异于打了一耳光。
李慕禅摇头道:“你们要找的就是我。
“是你—一?!”众人脸色一变,死死瞪着他。
李慕禅淡淡一笑:“此人恶行累累,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师门包庇如此人物,紫阳门,呵呵……”
他语气满是讥诮,目光里也充满了讥诮,透着一丝冰冷。
……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顿时心里一惊,觉得底冷,像是遇到老虎,并非畏惧,而是源自心底的冷意。
“你杀了范师兄,还欺到咱们门上,难道咱们紫阳门这么好欺负?!”姓赵的青年踏前一步,昂然喝道:“你赶紧把范师兄的穴道解开!”
李慕禅笑了起来,朝老者看一眼:“这就是紫阳门的弟子?”
“阁下何人?”老者慢慢抱抱拳。
李慕禅笑道:“我的名宇嘛,你们还不配知道。”
“哼,藏头露尾的家伙!”姓赵的青年冷笑,他虽知眼前这人厉害,但年轻气盛,受不得他讥诮的目光。
李慕禅笑道:“你们想好了,见了我的真容就得死。”
“哼,胡吹大气!”姓赵青年不屑的撇撇嘴。
李慕禅道:“既如此,那也好,就见一见罢。”
说着话他慢慢抬起手,似要揭开面具。
“慢着!”老者忙喝道。
李慕禅停手,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想看看我长得什么样子?”
老者沉声道:“老朽忝为瑞王府总教头,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李慕禅道:“我不想咄咄逼人,可你这不肖的徒弟何曾晓得饶人了?”多少女子毁在他手上,你这个做师父的不是不知,却要纵容,其罪与他无异!”
老者脸色阴沉道:“阁下是要把老夫也杀了?”
李慕禅点头:“纵容为恶,其恶不赦,你陪你宝贝徒弟一块儿上路罢!”
他一闪到了老者身后,伸掌拍去。
“走——!”老者怒喝一声,转身迎上去一拳捣出,脸上紫气氤氲,拳头似被一团紫气包裹着。
“砰!”一声闷响,他飞了出去。
李慕禅抖抖手,没想到这团紫气倒是不凡,绵绵柔韧,若是再强一些,威力倒可堪一观。
可惜这老者的修为有限,不能完全挥出此功之妙。
“砰!砰!砰!”老者先是撞碎了另一屏风,接着撞碎书案,又撞破了窗户,飞出了窗外。
“师父!”赵姓青年大叫一声,朝李慕禅冲去。
李慕禅一拂袖子,他也飞了出去,与老者相同的方向。
吴师兄与姓何中年人却没动手,冷眼旁观,迎上李慕禅笑眯眯的目光。
“你们呢?”李慕禅问。
姓何中年人道:“阁下武功高明,咱们不是对手。”
李慕禅道:“好,算你们识时务,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出了大厅到了外面,老者落在五丈开外,嘴角泌血,正慢慢爬起来,胳膊却一软马上又倒下了。
……
“师父!”两人大惊,忙上前扶起他。
老者慢慢站起来,嘴里却汩汩冒血,越涌越厉害,两人看得心里沉,忙伸手去掏灵药,却被老者挥手阻住了。
“我……我不成了。”他努力咽一口血,嘶哑着声音,呼呼喘着粗气,仿佛破风箱呼扇。
“师父!”
“爹!”
老者忽然精神一振,一振手臂站直了,脱开二人的搀扶:“你们不必替我报仇,也是我罪有应得。”
他呼吸开始匀称,双眼炯炯,脸上紫气氤氲。
“爹!”何姓中年人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吴姓青年却没看出来,脸上大喜过望:“师父,你好啦!”
老者摇摇头,目光最终落到他身上:“小吴,我走了之后,由你执掌紫阳门的门户。”
“师父!”吴姓青年一怔,忙道:“何师兄才是掌门,我不成的!”
老者摇摇头:“坤儿他性子阴沉,行事缺乏光明正大,咱们紫阳门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你才成。”
他转头道:“坤儿,你不要想着报仇,为父是罪有应得,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小范他做了坏事,为师一直睁一眼闭一眼,也该有此报!”你要好好辅佐你吴师弟,把紫阳门壮大,为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他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仇人太过强大,一旦想报仇,那么整个紫阳门都将随之覆灭,他实不想这样。
何姓中年人缓缓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好!好!”老者笑着点头,脸上红光迅的消失,忽然仰天摔倒,直接闭上眼睛,气绝而亡。
“爹——!”“师父——!”
两人扭头瞪去,但人影杳杳,李慕禅早就不见了。
李慕禅杀了老者,心里毫无愧疚,若不是他纵容混仗弟子,早早管教好了,又哪有那么多女子受害?
他虽不是唆使为恶,却与做恶无异,该杀。
清晨时分,方府热闹之极,灯笼高挂,方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即将到了,还差了两天,方府的几个嫡子,方怀义,方怀智,方怀蕊,还有家主方念心,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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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过关(第三更)
第648章过关(第三更)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一个护卫过来通禀,有人求见先生,秀儿在一旁观看,扬声问是何人。
青年护卫恭敬的答禀:“是二公子与三公子。”
李慕禅停下动作,摇头笑道:“既是二公子与三公子,我亲自去迎!”
他身着青色劲装大步流星到了门口,但见方怀义与方怀智正站在一块儿,方怀义气度沉凝,好像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稳重与威严,方怀智仍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东顾西盼,打量四周,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李慕禅呵呵笑道:“二爷三爷,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方怀智霍的转头过来,哈哈笑道:“好啊李先生,你来这里躲清净了,咱们倒是好一番辛苦!”
“老三慎言!”方怀义沉声道。
方怀智哈哈笑道:“二哥你也太小心啦,你是咱们未来的家主,这是板上订钉的,有什么好慎言的!”
方怀义哼道:“即使这般,也不要得意忘形!”
“好好,我不得意忘形!”方怀智无奈的摇摇头,转头对李慕禅笑道:“二哥就是这般谨小慎微,若不是大哥变成那样,这家主之位呀,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二哥身上!”
李慕禅笑道:“那能轮到三爷?”
方怀智哈哈笑道:“那也说不定呐,哈哈……”
众人都笑起来,这是再好笑不过的笑话,凭他鲁莽无智的性子,只要家主没老糊涂,绝不会将方家交给他,他就是一个败家子。
李慕禅笑道:“二爷三爷,一路辛苦了,项老,黄前辈,请进吧!”
两人身后带跟着两人,一个是项雷,一个是黄宗饶,两人微笑满面,一团和气的看着李慕禅。
众人随着他进了院子,然后在东边的小亭里坐下,秀儿轻盈的端上了茶盏,一一递给众人。
方怀智打量着秀儿,笑眯眯的道:“李先生,我爹倒是投其所好,先生在哪里都有美人儿相伴呀!”
李慕禅摇头笑道:“三爷休得取笑。”
“嘿嘿,当初雪娘她们三个,差点儿成了我的夫人,现在想想还后悔,没能得手!”方怀智摇头道。
李慕禅斜了他一眼,吓了方怀智一跳,忙打个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一点儿没有邪心!”
方怀义笑道:“老三现在对她们三个恭敬得很!”
李慕禅笑了笑:“三爷,明月还好吧?”
方怀智忙不迭的点头:“好得很,明月姑娘的武功进境极快,现在都能达到三品供奉了!”
李慕禅笑道:“这就好,她资质不错,多谢三公子照拂。”
“嘿嘿,是明月姑娘厉害,我可没出力。”方怀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
方怀义摇头笑道:“他被明月姑娘收拾了两次,现在老实了。”
“哦——?”李慕禅笑眯眯的斜睨着他。
方怀智忙道:“先生可千万别误会,好像我欺负明月姑娘一般,不是我欺负她,是她欺负我!”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三爷一定弄错了罢,明月可是个老实姑娘,哪会欺负别人?……莫不是三爷做了什么错事?”
“天地良心,二爷你替我做证,还有项老,黄老,你们要说句公道话,我可被冤枉死啦!”方怀智叫起了撞天屈。
方怀义笑道:“谁让你劣迹班班,明月姑娘收拾你也应该!”
“二——哥——!”方怀智大恼,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那明月为何欺负三爷你?”
项雷抚髯笑道:“明月姑娘好像对男人都没什么好脾气,说三爷贪花好色,对不住女人,要让他见识一下女人的厉害。”
李慕禅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知道她心结还在,当初那件事的阴影未消,时间还短,想完全消除没法子,但总能淡化一些,不影响心境,但这需要时间,自己不在后,她无人管束,可能又被众人宠了一下,变得胆大起来。
明月身怀延命奇术,对众人来说那是了不得的事,关乎自己的性命,自然要卖力的讨好,哪一个敢得罪,况且还有自己这个师父撑腰。
三爷都敢欺负,这还真是自己的弟子呢,可能也是受自己偷袭大公子的影响,没有了敬畏之意。
方怀智无奈的道:“我说破了嘴皮子,明月姑娘仍不依不饶,我现在是惹不起躲得起,一见她就退避三舍!”
众笑,方怀义笑道:“活该,我看这就是报答,也该你受受女人的苦了,明月姑娘此举大快人心!”
方怀智挠挠光头,哀求道:“先生,你管管你的好徒弟吧,我也太没面子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先生咱们男人太丢脸罢!”
李慕禅笑道:“三爷好好练武,把她制服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求别人,是不是?”
“好啊,原来你们师徒是穿一条裤子的!”方怀智大声叫道,恨恨道:“你就任由她欺负我呀!”
李慕禅笑道:“好好,我给明月一封信,三爷转交给她,不让她再找你麻烦了,如何?”
“这还差不多!”方怀智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李慕禅问起大公子的伤势,四人都摇摇头,三人脸色沉重起来,唯有方怀智一脸的轻松。
“大哥这样也好,没了烦恼!”方怀智笑道。
“老三!”方怀义皱眉,不满的瞪他一眼。
方怀智道:“我说得可是实话,老大整天玩阴谋诡计,这一回总算消停了,也不必费脑子,不必整天担心别人抢了他的家主位子!”
方怀义摇摇头,项雷与黄宗饶也摇摇头,方怀智说话虽粗,却并非没理,方怀仁确实太过用心机,而且气量狭窄,不得人心。
“家主呢?”李慕禅问。
方怀义道:“听说去见娘娘了,这次亏得娘娘张罗,才有如今这般盛况。”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我来这么些日子却没能见着娘娘,这次该一块儿去的。”
方怀智哼道:“我也跟爹说,让先生跟着一块儿,让宫里的人长长见识,可爹偏不答应,匆匆去了。”
方怀义皱眉道:“老三,莫这么说爹!”
方怀智撇撇嘴哼道:“好吧好吧,反正我看着爹是有古怪。”
李慕禅苦笑,不是家主有古怪,是自己有古怪,家主看来一直防着自己与娘娘接触呢。
五人又说了一番话,方怀智提议,一块儿去京师逛一逛,见识一下京师的繁华与热闹,李慕禅在这里住一阵子了,应该熟悉了,由他带路。
因为他惹事生非的性子,他一直没被允许来京师,都被拘在白灵城里,如今骤然来此,他兴高采烈之极。
方怀义见他如此兴致,也没反对,这样也好,大伙一块儿跟着,还能管一管他,免得他自己一个人出去又惹事生非。
众人出了方府,方怀智嚷嚷着要去青楼,京师的百花楼举国闻名,据说里面有天下第一名妓解珍儿。
无论如何,来京师一趟,若没有见识过解珍儿,就是白来了京师一回,听李慕禅说他没见过,好生耻笑了一番。
李慕禅无奈,点点头,也生出了几分兴趣,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名妓,到底何等美貌,会有这般名号。
其余三人虽不好色,但毕竟是男人,听到这个名头,也生出兴趣来,跟着起哄,决定去百花楼。
不过时辰还早,这时候的百花楼还没开呢,到了晚上才开馆,他们先要去京师别的地方消遣一番,于是先跑马观花一般看遍京师。
“好一个百花楼!好气派!”站在一座高耸入云,如天宫仙阙的高楼前,方怀智仰头看了一番,摇头感叹。
李慕禅笑道:“三爷,看这百花楼的气派,就怕是店大欺主。”
“嗨,他要是欺主,我就砸他***!”方怀智撇撇嘴,撸了撸袖子。
方怀义一听马上拉起他:“老三,你又要犯浑,这里可不是白灵城,惹了乱子有人给你擦屁股,京师里的人个个都不能小觑,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砸了哪个亲王,哪个权贵!”
“权贵他们算啥,还能大过大姐去?”方怀智撇嘴不屑的道。
“老三,大姐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儿差错,你若捣乱,给她惹了麻烦,坏了她的事,看你怎么办!”方怀义正色道。
方怀智道:“那咱们也太憋屈了,身为皇亲国戚,一点儿没威风,还当这皇亲国戚干什么!”
“你以为皇亲国戚是那么好当的?!”方怀义哼道:“便是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你就给我放老实一占炮艇罢!”
方怀智没好气的摆摆手:“好吧好吧,二哥你甭再啰嗦啦,咱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听你训人的!”
“你……”方怀义气道。
李慕禅忙摆圆场:“二爷放心,三爷说说罢了,他粗中有细,自有分寸的,不会惹什么大乱子。”
方怀义摇头道:“我是一看着他就毛,心惊胆颤,他这个惹祸精,还心中有数,先生你也太抬举他啦!”
李慕禅笑道:“二爷你过虑啦,咱们有娘娘撑腰,该气势时得气势,莫被人小瞧了,反而丢娘娘的脸,世人不都是忍让谦恭的!”
“对嘛,先生这话我爱听!”方怀智忙点头。
“唉……,算啦,先生你可得帮我看着他点儿,真惹了事,惹得大姐火,我到时可不管你们!”方怀义哼道。
李慕禅笑道:“是是,咱们进去吧!”
他们随着人流往里走,一进门便有一个一团笑容的青年迎上来,穿着黑色绸缎紧身衣,戴着绒球帽子,看着有些可喜。
他笑眯眯的道:“五位大人请啦,可有相好的姑娘?”
他口齿清晰,伶牙俐齿,听着声音也透着一番喜气与恭维,极为舒服,方怀智咳嗽一声,懒洋洋的道:“咱们是头一次来京师,听说过天下第一名妓的名头,想过来见一见。”
青年一怔,随即笑眯眯的道:“几位是想见解姑娘吧?”
“对对,就是解珍儿。”方怀智忙点头。
“那可对不住,解姑娘今儿不在。”青年笑着摇头,满脸的歉意。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他,青年利落的接过了,笑容更多更真诚几分:“几位爷,说句实话,要见解姑娘的人太多,解姑娘的身份也不同,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见,您说是不是?”
“那如何才能见着她?”李慕禅问。
方怀智撇撇嘴,嘟囔一句:“不过一姐儿,摆什么架子!”
青年脸色顿时一变,皱眉看了看方怀智。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甭听他说话,小兄弟指点一下迷津,怎么才能见着解姑娘,……咱们可是慕名而来,听说京师的百花楼乃天下第一名楼,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青年胸脯挺了挺,傲然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百花楼可是天下第一名楼,别的什么赛春楼,飞摇楼,都不值一提!”
李慕禅笑道:“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百花楼这般名气,得益于天下第一名妓,是不是?”
“那是,解姑娘可是咱们的镇楼之宝!”青年拍拍胸脯。
李慕禅道:“但若解姑娘一直吝于相见,躲在深闺不出,那咱们何必千里迢迢来百花楼,难道是为了吃闭门羹,白跑一趟的?”
“这个嘛……,倒也有理。”青年点点头。
方怀智嘟囔道:“先生何必跟他废话,打将是去便是!”
方怀义一扯他袖子:“你给我少说几句!”
方怀智不甘心的闭上嘴,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
不过青年阅历极丰,见得人多了,虽被这么瞪着,仍面不改色,似是没看到他的目光,只与李慕禅说话。
李慕禅道:“想必解姑娘有什么要求吧?”
“还是先生明白!”青年笑眯眯的点头,道:“咱们解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见,也不是什么人都不见,想见解姑娘,只需过一关即可。”
“哦——?”李慕禅笑起来:“不妨说来听听。”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莺莺燕燕之声,或是女人出来招摇,都是一些黑绸缎青年迎上来,在前头带路,故人来人往,反而很安静。
青年笑道:“若是文人,可以赋诗一,解姑娘看了觉得好,可以请内一见,若是武人,则要胜过郭老,则可请内一见。”
“娘的,好大的架子!”方怀智又起了牢骚。
方怀义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若再乱说话,下次甭想再扯咱们来!”
方怀智无奈的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粗气,紧闭上嘴,暗忖若没有二哥他们陪着,他可没机会来这种地方,来到京师,处处都有爹管着,还没有在白灵城自由自在,真是憋屈之极!
“那咱们要会一会这位郭老,不知在何处?”李慕禅笑道。
他一直笑眯眯的,当成一件好玩的事,不像方怀智那般急躁,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位天下第一名妓。
“几位真要与郭老比试?”青年打量了几人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李慕禅笑道:“这位郭老的武功想必极深罢?”
青年凑到李慕禅耳边,压低声音:“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诸位还是写诗为妙,跟郭老动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回事?”李慕禅问。
青年道:“郭老虽然不会杀人,但闹个灰头土脸是难免的,输了是要被提着扔出去的,太丢人了。”
李慕禅笑道:“至今还没有打得过郭老的?”
“正是。”青年点点头,傲然道:“郭老的武功虽不说京师第一,却也差不太多。”
李慕禅来了兴趣,与方怀义对视一眼,笑道:“那更要领教高明了,烦劳小兄弟带路吧。”
“……好吧。”青年看看他,想要再劝却被方怀智瞪了回去,心下暗骂一声不识好人心,笑了笑转身带路。
他们径直往北,没有上楼梯,而是挑过一个门帘,到了一间小院内,青年转头笑道:“解姑娘不住楼上。”
青年带着众人进了一个回廊,九曲八绕,终于来到一座小院,他们往后一瞧,百花楼好像一下隔得很远,喧闹一下远离。
他们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小院,青年转身道:“几位稍等,我去唤一声郭老。”
几人点点头,站在台阶上打量四周,这是一间雅致的小院,东边花圃西边竹林,花圃中央有假山奇石,竹林旁边有小亭。
一阵夜风徐徐而来,吹得竹林簌簌,别有一番幽院,心跟着一下宁静下来,再没有了尘嚣的喧闹与**。
李慕禅点点头,布置得虽然简单,却别有匠心,显然是高人手笔,牛刀小试已经显出不凡气象来。
脚步声响起,刚才进去的青年跟在一个老者从旁边的月亮门出来,李慕禅打量着这老者。
中等身材,一身葛衣,雪白的头与眉毛,颌下光洁没有一根须髯,双眼清亮,眼神温润柔和。
他脸若婴儿,散着红光,没有一丝皱纹,显然是养生有术,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派。
众人暗自喝彩,好一位神仙人物!
“郭老,这几位先生就是想见解姑娘的,就交给郭老了。”青年恭谨的道,低着头说话,出内心的恭敬。
老者摆摆手,温声道:“小蔡,你去吧,他们就交给我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听出了这人的声音奇异,竟是一个太监!
太监的声音并非都尖细,反而有很多都柔和悦耳,远胜一般人的声音,有一股奇特的韵味,绝非世人以为的刺耳难听。
李慕禅估计,他们是经过皇宫里的专门训练,就像后世的美声唱法一般,音式,说话语调都极为考究,柔和悦耳。
这位郭老的声音就极好听,李慕禅一听就听出来,他是太监,与白公公说话有几分相似,绝错不了。
青楼里竟有一位太监,而且这位太监的修为深厚,竟有如渊如海之感,显然不是一般的人。
这位解姑娘有什么来头,竟劳烦这般高手保护,难道她身世奇特,是什么名门之后,金枝玉叶流落风尘?
“是,那小子告辞了。”青年恭声应道,转身对李慕禅道:“这位先生,若想见解姑娘,就得打败这位郭老,先生不必勉强。”
李慕禅点点头:“好,多谢你了。”
“不敢。”青年抱抱拳,往后退出了小院,消失不见。
方怀智瞪着他离开了,转头瞪向老者,哼道:“郭老,咱们要见解姑娘,非要跟你打吗?”
“不错。”郭老缓缓点头,清亮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李慕禅身上,颌道:“小伙子好厉害的修为,难得!难得!”
他双眼有神,目光虽柔和,却似能看透人心。
李慕禅笑了笑:“郭老修为深厚,在下佩服得很,解姑娘也好奇得很,那咱们切磋一下吧。”
“行啊,过来罢。”郭老点头,来到花圃当中的假山前,微笑道:“咱们就比划一下拳脚功夫罢。”
他看李慕禅腰间没有剑,自然是精于拳脚,他也有几分见猎心喜,所遇这么多来见解姑娘的人中,数眼前这青年修为最深。
来见解珍儿的人群往往是青年,那些老年人没有了这般兴致,而年轻人往往修为不够深,即使少年英才,论真正的修为还是差了老一辈一大截儿。
郭老本就远同侪,与青年对敌,自然没遇上对手,都有些腻歪了这件事,李慕禅是头一个看着深不可测的,终于有点儿味道了。
两人站定,其余人退到两丈外假山下,假山下面有一个方石桌,身边是几个木墩,他们顺势坐下。
“郭老请先出招罢!”李慕禅笑道。
郭老点头:“好,小心了!”
他轻飘飘拍出一掌,柔若无骨,似乎开玩笑,故意让着他一般。
李慕禅却郑重的拍出一掌,势掌缓慢而凝重,仿佛推着一座山往前走,艰涩而凝滞。
两掌撞上,“砰”一声闷响,仿佛炸雷在众人耳边轰响。
众人衣衫猎猎抖动,周围的梅花枝颤动个不停,仿佛大风刮过来,伴随着森森的寒气。
李慕禅退后一步,呈现出先前的脚印,烙在地上,深有一寸,整齐而清晰,脚印周围光洁。
郭老一步没退,身形仅是晃了两下,似是柳枝轻拂。
他看一眼李慕禅的脚印,暗自点头,看来这小家伙不仅内力深厚,而且精湛,驾驭内力的火候极深,他是如何做到的?
李慕禅神情郑重,倒是方怀智紧张的道:“二哥,看来先生凶多吉少哇,咱们见不着解姑娘啦!”
“住嘴!”方怀义瞪他一眼。
方怀智缩缩头,不看他,转头过去看李慕禅他们。
李慕禅轻飘飘拍出一掌,与郭老刚才那一掌相仿佛,仿佛同一种武功,郭老也轻飘飘拍出。
“啪”一声脆响,如同一记耳光,两人摇晃一下,各退了一步。
众人衣衫再次卷起来,寒气森森扑面,好像温度陡降,方怀智抱抱肩膀,搓搓手掌。
其余诸人却没理会,他们有深厚的内力护体,这寒气虽盛却不觉得难受,他们好奇的盯着李慕禅看。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他们都知道的,也见识过的,如今却是阴寒森冷,丝毫没有暖意,这极为反常。
难道说李先生的掌力被消融得一干二净,一点儿没有逸散?那李先生还真是凶多吉少,没有胜算了。
他们看不出两人内力的深浅,只是轻飘飘的两掌,看着轻描淡写,却能感觉到波涛汹涌,凶险非常。
“郭老,再接我这一拳!”李慕禅沉声道。
他一拳捣出,平平实实,却蕴着层层叠叠的内力,一圈套着一圈,一道阴寒,一道阳刚,阴中蕴阳,阴中蕴阴,环环相套。
他能一心二用,强横的精神催动内力奇快,加之金刚不坏神功铸就的经络,使他同时运转了两种心法。
一种是三阳真解,一种是从楚少卿那里偷学的心法,一个极阴,一个至阳,两者相合,加之松鹤延年剑法所领略的阴阳之意境。
三者相结合,凝成了这一拳,可谓是巅峰之作。
他现楚少卿的心法极妙,甚至更胜沧海神功一筹,沿着其心法运转内力,内力更为阴寒,甚至比玉寒宫的心法更胜一筹。
“好!”郭老沉声喝道。
他也打得性起,没想到这小伙子如此厉害,内力精湛,丝毫不逊于自己,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好久没有这般兴致了。
他一掌拍出,仍是轻飘飘的,如情人的抚摸,这是他看家的柔水掌,至阴至柔,如同水中漩涡,看着轻柔,却蕴着毁灭的力量。
“呜……”似是鬼泣般声音响起,两人拳掌胶在一起,身形颤动不休,仿佛打起了摆子。
一**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撞击,颤动了两人身形,他们衣衫鼓荡开来,周围诸人的衣衫也跟着卷动,如处于大风中。
忽而寒冷,忽而火热,众人只觉周围的空气说不出的诡异,变化莫测,竟一阵冷一阵热的变化不停。
李慕禅与郭老的手掌粘在一起,一动不动,只有身体不停的颤动,仿佛飘浮在海浪上,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着他。
方怀义他们看出了其中的凶险,这么下去,怕是要分出生死了,为了一个天下第一名妓而伤了性命可太不值当了。
方怀义恶狠狠瞪了一眼方怀智,低声道:“项老,黄老,怎么办?”
项雷抚髯道:“二爷,不急,且等等看。”
黄宗饶点点头:“不错,李先生修为深厚,应该有胜算的。”
方怀义皱眉道:“万一真的落败还好说,就怕弄得不胜不败,最终成了两败俱伤可得不偿失!”
“二哥瞎担心,不要紧,李先生一定会胜的!”方怀智道。
“你给我闭上嘴吧!”方怀义没好气的哼道:“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险事!”
方怀智大是不满的道:“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啦,这可是你也同意的,又不是我勉强大伙!”
方怀义哼道:“跟着你能有什么好事!”
项雷开口劝道:“二爷消消气,李先生行事有分寸的,不必担心。”
“就是就是,二爷甭太过担心了。”黄宗饶摇头笑了笑。
四人说话的功夫,李慕禅忽然飘飘往后一退,周围的风猛的变强,众人衣衫猎猎的响。
“郭老,承让了。”李慕禅抱拳笑道。
郭老盯着他看了看:“好,这是什么拳法,如此厉害!”
“两仪拳。”李慕禅笑道,临时取了一个名字。
郭老点点头:“好,阴阳互生互济,两仪拳名如其实,老夫真是长见识了!”
方怀智大喜过望,忙道:“李先生,你胜啦?”
李慕禅笑了笑:“侥幸。”
“哈哈,这么说来,咱们能见着解姑娘啦?”方怀智大笑。
郭老点头道:“这位小兄弟,你随我来。”
李慕禅一怔,方怀智诸人也怔了一下,脸色都变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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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相撞
第649章相撞
方怀智大急:“怎么回事,只能李先生一个人进去?”
郭老转身正要走,闻言回头望向方怀智,扫过众人:“怎么,难不成诸位都要见珍儿?”
“那是自然!”方怀智涨红着脸嚷道,他是真的急了,本来大喜过望,就要见着闻名天下的第一名妓了,却不想横生枝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郭老笑了一下:“也好,你们谁想进去,跟我比划一下吧,胜了我就能去,不管多少人都成。”
“咱们哪是你的对手!”方怀智没好气的道。
郭老摇摇头:“那对不住,胜不过老夫,不能见珍儿。”
“你……”方怀智但要大叫,被方怀义一把扯到了身后。
方怀义上前抱拳笑道:“郭老,就不能通融一二,咱们与李先生是同伴,共同进退,想沾个光见一见解姑娘,望郭老行个方便。”
郭老摇摇头:“不是我行不行方便,规矩是珍儿定下的,我也不能违背,要不我进去问问罢。”
“好好,有劳郭老了。”方怀义忙点头。
李慕禅笑道:“若珍儿姑娘不允,那我也不进去了,咱们大伙一块儿来的,总不能我一人吃独食,于心不安。”
“呵呵,好小子,有种!”郭老笑着竖一下大拇指,解珍儿的名头最是诱惑人,能坚持得住可不容易。
“还望郭老美言一二。”李慕禅微笑道。
两人不打不相识,通过刚才的交手,有英雄惜英雄的惺惺之情,也变得亲近了几分。
郭老道:“好吧,我说话不算,到底怎么样还要珍儿决定,你们稍等。”
他转身缓步进了月亮门,消失不见。
方怀义道:“先生,你不该如此,即使咱们见不到,你也应该进去看看,出来跟咱们说说也好。”
李慕禅笑道:“不管多大的名头,不过一女子罢了,难不成还美过雪妃娘娘去不成?”
方怀义笑了起来:“那倒也是,想必美貌是比不过大姐的。”
方怀智哼道:“我看未必呢,大姐虽美,那性子可要命,是个冷美人儿,这位解珍儿据说温柔如水,美丽楚楚,活色生香,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呢!”
“老三你可莫忘了,这位解珍儿是卖艺不艺身的,万一真的见了,你可别胡来!”方怀义郑重道。
“二哥,在美人儿跟前我自然不会胡来,放心放心!”方怀智拍着胸脯。
“哼,你一见了美人儿,脑袋便不清楚了!”方怀义摇摇头,哼道:“这位解珍儿那般美貌却不卖身,可见背景也不俗的,我是怕你得罪了厉害人物,给咱们方家惹麻烦!”
“知道啦!”方怀智不耐烦的点头不迭。
“呵呵,几位公子,珍儿有请诸位,都进来罢。”郭老站在月亮门里,招招手笑道:“今天她难得心情好。”
“多谢郭老!”方怀义施了一礼,众人一块儿过去,到了月亮门前,由郭老在前引路,进了一座大院。
一进这院子,众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天地,入眼处皆是幽幽竹林,假山丛立,一簇一族,都有花圃绕着周围,风景优美而宜人。
李慕禅虚空之眼打量,这座后花园竟有数里之宽,在这般闹市里,端是惊人的派场,是大手笔。
“随我来。”郭老道。
众人穿过竹林的小径,经过一座座假山,绕了几绕,眼前豁然开朗,一圈柳树环绕着一片湖,澄静的湖水映着月光,微微晃动。
披着月光的湖面上架着几座小亭与水榭,灯光通明,水榭与小亭间是回廊相连,廊上灯笼形成一条蜿蜒的火龙。
一阵琮琮的琴声悠悠传来,韵律令人气平心宁神静。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琴声飘来,伴随着淡淡的幽香,真如陷进了一场绮梦之中,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郭老放轻脚步,带着众人到了湖边,登上回廊,回廊上灯笼映着众人的脸,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与好奇。
琴声渐渐变响,韵律依然平静柔和,听着越安宁平静,他们燥动的心竟隐隐平息了下来,变得安宁喜乐。
穿过两座小亭,他们到了一间水榭跟,两个青衣少女站在门外,容貌秀丽,见到几人盈盈迎上前。
“郭老,就是他们么?”圆脸少女脆声问。
“嗯,这位李先生是正主,其余几个是他的同伴,我就不进去啦。”郭老点点头,指了一下李慕禅。
他又道:“李先生,老夫就不打扰你的兴致了,若是有暇,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白天也可以过来!”
李慕禅笑着点头:“好,我也有此意,就怕打扰郭老。”
“打扰什么,老夫闲人一个,巴不得你来呢,说定啦!”郭老一摆手,笑呵呵的道。
李慕禅点头:“好,改日定来叨扰。”
郭老哈哈笑一声,转身飘飘而去,转眼功夫消失在了夜色朦胧的竹林深处。
“几位公子,请随小婢来。”圆脸少女温柔的笑笑,转身款款进了水榭,扬声道:“小姐,几位公子来了。”
“请他们坐下,奉茶。”一声慵懒柔美的声音悠悠响起,随着琴声相合,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汗毛张开,浑身畅美如饮醇醪。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厉害的声音,这是天然的声音还是修炼有秘术?
他没用虚空之眼观看,免得没有了惊喜,能见一见天下第一名妓,他也暗自兴奋,即使有了梅若兰,苏云云,雪妃这些绝色无双的女子,他仍未失猎艳之心,对美人儿不失兴趣。
“是。”圆脸少女低声应道,带着五人进屋,踩上雪白的地毯,迎面是一幅梅花傲雪图,寥寥几支梅花,大雪飘飘,孤傲之气扑面而来。
厚软的地毯上摆着一些蒲团,两张矮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简洁之极,几乎与修行的禅室一般。
圆脸少女笑道:“几位公子随便坐罢,小姐在楼上,待弹完了这一曲自会下来见诸位。”
这时瓜子脸少女进来,端着紫漆圆盘,盘上是六盏茶,分别放到两张矮几上,然后退下。
众人各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打量屋子周围。
四面都是书画,或书法,或画卷,书法或遒劲,或苍凉,或潇洒,或萧瑟,各有风骨。
画有仕女画,有山水画,有梅竹兰鸟鱼等静观画。
屋里虽摆设简单之极,有这些书画点缀,却是没有简陋之感,众人位于其中,鼻前飘着淡淡的幽香,又有茶香袅袅,皆生出脱俗之意。
“铮……”琴声陡的一扬,戛然而止,众人随之一震,好像眼前一亮,精神抖擞起来,有酣梦一场之感。
方怀义诸人皆露赞叹之色,虽还没见到解珍儿,却已有了不寻常的体验,无一不是独特而难忘。
李慕禅越觉得此女不俗,但又偏偏没有武功的痕迹。
脚步声慢慢传来,他们都有内力,耳力过人,听到了她轻盈的脚步声,踩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
众人站了起来望过去,眼前是一位宜喜宜嗔,娇柔如水的绝色美人儿,正懒洋洋的迈着莲步下来。
她肩若刀削,腰若细柳,款款而行时如柳枝轻拂,给人飘动之感。
李慕禅眉头一挑,好一个美人儿,姿色之美竟不逊于雪妃,加之慵懒而柔媚的风情,端得迷人,怪不得有天下第一名妓之称。
她袅袅到了楼下,明媚的眼波掠过众人,最终落到李慕禅脸上,启朱唇露齿一笑:“没想到李先生如此年轻,珍儿无礼了。”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久闻珍儿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以声色娱人,有何好名,先生莫要折煞小女子了,诸位公子,前辈,都请坐罢。”她伸伸手,娇柔的笑道。
众人落座,她来到当头坐到蒲团上,笑盈盈扫众人一眼:“看先生如此年纪,却有如此武功,先生定是出身名门。”
她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动作优雅曼妙。
自她下楼,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莫不牵引着众人的心神,真是无一不美,让众人双眼难以离开。
李慕禅笑道:“家师隐逸之人,未名达于外,如今已经仙去,不提也罢,据说珍儿姑娘琴艺无双。”
解珍儿轻笑一声,点点头:“小女子的琴艺还算能拿得出手,待会儿抚几曲,让先生指点一二。”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也只是略懂音律皮毛。”
方怀智忽然呵呵笑道:“先生还懂琴?”
李慕禅笑道:“略通一二,三爷也懂琴?”
“我会听不会弹!”方怀智挠挠头,涨红着脸,却是羞涩。
李慕禅看得好笑,没想到方怀智竟在女人面前脸红,端是罕见非常,他笑道:“知音难觅,若是会听也是极好的。”
解珍儿抿嘴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是……?”
李慕禅一一介绍了众人,听到他们是方家公子,是雪妃娘娘的弟弟,解珍儿面不改色,毫不在意。
她笑眯眯的道:“听说雪妃娘娘美貌冠绝后宫,天下罕有,小女子久闻大名可惜不能一见。”
方怀智忙道:“你想见我大姐好办呐,我祖母大寿那天,大姐会来,你自然能见到。”
“老三!”方怀义皱眉喝道。
方怀智呵呵笑道:“二哥你太小心啦,珍儿姑娘又不会害大姐,这么小心干什么!”
方怀义沉着脸狠狠瞪他,露出警告之意。
雪妃回府乃是极机密的消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这一阵子屡有人刺杀雪妃,万一听到消息,去搅和祖母的大寿,这可是罪过。
方怀智不在意的笑笑。
李慕禅摇头,这三公子却是粗中有细,这个消息本也瞒不了人,说出去反而增了几分光彩与威风。
“那倒要见识一二。”解珍儿抿嘴笑道,瞥一眼方怀义:“二公子莫不是觉得小女子身份不净,嫌弃我?”
李慕禅笑道:“珍儿姑娘这是哪里话,谁不知珍儿姑娘你出淤泥而不染,素心如莲,只有敬佩,哪能轻视?”
方怀义摇头道:“珍儿姑娘误会了,这一阵子一直有人行刺大姐,万事都得小心,并非针对珍儿姑娘。”
“那我能去见一见雪妃娘娘么?”解珍儿笑问。
她说话柔和而慵懒,带着一股淡淡的媚意,却又不失柔美,丝毫没有红尘之气,反而让人怜惜动心。
方怀智忙道:“欢迎之至,想必大姐也会喜欢珍儿姑娘你的。”
李慕禅摇摇头,心下暗笑,他们还真不知自己大姐的脾气,依雪妃那脾气,见了解珍儿,绝不会给她好脸色。
众人谈笑风生,融洽之极,解珍儿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名妓,也并非想象中的艳美慑魂,反而有种老朋友般的亲切以及动心。
这种独特的气氛难为难得,他们既无被压之感,又没有涩滞感,都觉得很自在,很自信,很舒服。
正在此时,圆脸少女轻轻进来,凑到解珍儿耳边说了一句。
解珍儿脸色微变,蹙一下弯弯的眉儿,摇头道:“就说我今天不舒服,就不见他啦。”
“人已经到了外面。”圆脸少女为难道。
解珍儿哼了一声:“不见就是不见!”
“……是,小姐。”圆脸少女无奈的答应一声,盈盈出去了。
李慕禅虚空之眼俯看,顿时看到了月亮门前站着的人,皱了一下眉头,觉了此人的不凡。
这是个高大魁梧的老者,身着锦衣,约有五六十岁,但英气勃,威严深重,显然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看他周围的护卫,却是四个太监,站了四个方位把他护在当中。
李慕禅暗忖,能以太监为护卫,必是金枝玉叶或者天皇贵胄,凡夫俗子可没这个福气消受。
而且这四个太监武功惊人,竟不下于自己。
他看到圆脸少女盈盈到了老者跟前,恭敬的说话,把解珍儿的话重复了一遍,低头不敢看他。
老者眉头一皱,脸露不喜之色,沉声道:“里面有人是不是?”
圆脸少女低头不语,没有否认。
“哼,他竟敢见外人!”老者负手沉声哼道。
圆脸少女一动不敢动,只是低着头。
“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入得了她的法眼!”老者负手往前走,圆脸少女也不阻拦,随在他身后一块儿进了月亮门。
老者负手而行,步履沉重,每一步都气势十足,李慕禅暗中察看,越觉得此人气势非凡,不是寻常人物。
他很快穿过了竹林到了湖边,在湖边站定,扬声唤道:“珍儿!”
解珍儿脸色一变,蹙一下弯眉,歉然道:“李先生,诸位公子与前辈,小女子要失礼了,今天咱们先到这里吧。”
李慕禅点点头:“也好,看来珍儿姑娘有客人。”
方怀智腾的站起来,大声道:“珍儿姑娘,你若不愿见他,也不必勉强,我偏不信那人能硬来!”
他武功虽不强,却也听到了圆脸少女的话,知道有人上门来,而解珍儿却不想见那人。
方怀义忙扯了他一把,狠狠瞪他一眼。
解珍儿笑道:“我不要紧,就是扰了几位的兴致,实在不好意思,几位公子改天再来,咱们再好好述述,我还想见识一下李先生的绝学呢。”
方怀智道:“珍儿姑娘,那人是谁!”
解珍儿笑道:“不相干的人,三公子不必理会他,你们先走一步,待我去打了他。”
“我要见识一下这厮!”方怀智哼道。
他心里充满嫉妒,好像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一般,极不舒服,心里一股郁气盘旋着,想要泄出来。
李慕禅温声道:“三爷,咱们还是先走吧,莫让珍儿姑娘为难。”
“多谢李先生。”解珍儿忙嫣然笑道。
她笑容一现,顿时容光大亮,屋里好像明亮了几分。
方怀智却犯了拗劲儿,心里的郁气更重,大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赶咱们走,李先生,怕什么!”
方怀义皱眉哼道:“老三,别犯浑,赶紧走!”
他看到了李慕禅给自己打的眼色,知道此人棘手,不应得罪。
方怀智大声道:“二哥,我不走,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来了咱们就要走,凭什么!”
“老三,你是不是非要惹事!”方怀义脸色沉下去,冷冷道:“那好,下次咱们再不会跟你一块儿出来!”
方怀智一口气憋着,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这么离开,哼道:“不跟就不跟,不管怎么说,我今天一定要跟那家伙朝朝面!”
看他犯浑,方怀义气得黑了脸,伸手点了数下,顿时方怀智僵住,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睛恶狠狠看着他。
方怀义哼道:“由不得你胡闹!”
他揪着方怀智的领子,冲着解珍儿歉然笑笑:“珍儿姑娘,我这个兄弟浑人一个,你莫见怪。”
解珍儿抿嘴笑道:“三公子率真坦荡,我怎能见怪,随我来罢。”
她刚要领众人往后面走,脚步声响起来,老者已经跨了进来,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原来还有几位,真是稀奇,……珍儿,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劳你挂心。”解珍儿沉下脸来淡淡道,又扭头冲李慕禅一笑:“李先生,咱们走罢。”
李慕禅看一眼老者,友好的颌一下。
老者却神情不动的看了看他,摇头道:“还以为是哪位青年俊杰能让珍儿你破例,原来是他们,还真是让……让我失望!”
解珍儿冷笑道:“天下间又有哪一个人能入你的法眼,你不是忙得很,哪有闲功夫过来!”
老者皱眉道:“珍儿,不过跟你说过,不要再见外人了吗!”
解珍儿哼了一声:“我想见就见,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不要胡闹!”老者不耐烦的皱眉。
“我偏要胡闹!”解珍儿冷笑,斜睨着他:“我想见谁就见谁,我如今还是解珍儿!”
看两人如此说话,场中诸人都不是滋味,看得出来两人感情不浅,应该是一对儿,方怀智恶狠狠瞪着老者。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解珍儿如此绝色美人儿,竟被这老儿霸占了,真是暴殄天物,罪大恶极!
就是方怀义这般不好女色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神情带了几分悻悻,唯有李慕禅面带微笑。
老者脸色沉了下去,扫了扫解珍儿,解珍儿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她紧抿着红唇瞪着双眼,别有一番美态。
老者怒气勃,但看到解珍儿如此模样,又舍不得火,只能迁怒于别处,转眼瞪向了李慕禅几人。
李慕禅暗叫不好,抱了抱拳:“这位前辈,咱们只是久仰解姑娘大名,慕名而来,就不打扰了,告辞。”
“哼,想走?!”老者阴沉着脸,冷冷道:“哪有这么容易,杨老,打断了腿扔出去!”
“是。”一个老太监低头应道,身形一闪到了李慕禅跟前。
“住手!”解珍儿忙叫道。
老太监却没理会,轻飘飘一掌拍向李慕禅。
李慕禅脸色沉了下去,怒气直冲而上,若不是因为方怀义与方怀智,何须如此委曲求全,没想到仍不能避免!
“好!好!”他长笑一声,伸掌迎出,与老太监的手撞到一起。
“砰!”一声闷响,屋内大风骤起,众人衣衫猎猎。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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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殒命(第一更)
两人同时退一步,老太监霜眉轩了一下,讶然看向李慕详,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李慕禅冷笑道:“既如此,莫怪我不客气!”
他转头道:“二爷,我要放肆一回了!”
方怀义也心中火起,沉声道:“先生随意便可,不必管咱们!”
“好!”李慕禅豪迈大笑一声,对高大老者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在下客气,可不是怕了诸位,请罢!”
解珍儿忽然开口:“李先生且慢!”
李慕禅皱眉望过去:“珍儿姑娘有何话说?”
解珍儿紧绷的玉脸焕然冰释,露出一丝明媚笑容:“先生何必大动肝火,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且先离开如何?”
李慕禅笑道:“珍儿姑娘,我本不欲生事,大伙和和气气的最好,奈何此人咄咄逼人,非要逼我出手,咱们岂是任人揉搓的!”
解珍儿嫣然笑道:“他胡乱吃醋,不必理他,我替他向先生道歉了。
“珍儿!”老者皱眉,沉声道:“我何曾向人道过歉?你现在还护着他?”
解珍儿玉脸一沉,冷冷道:“他们是我的客人,你说动手就动手,你不如把我一块儿杀了干净!”
老者皱眉哼道:“胡闹!“……,珍儿你且退一边,只教玉一下他们,不会害他们性命!”
“你教训他们不就是想教训我嘛!”解珍儿冷笑。
老者皱眉道:“你为何又见别人?”
解珍儿道:“我想见谁就见谁,我又不是你的妃子,你凭什么管我?”
方怀义脸色一变,瞪了方怀智一眼,终于明白李先生为何给自己眼色,不想惹他们了。
看来这老头是个王爷之流,大姐虽是王妃,自己也算皇亲国戚但毕竟与真正的天皇贵胄差得远了。
若是真的惹了他们,大姐怕也帮不上忙!
想到此他便有了退意,但见李慕禅神情笃定,毫无异样知道他是豁了出去,心下暗自跺脚。
老者眉头紧锁着,威严森森,沉声道:“珍儿,这样不挺好嘛,何必非要做那妃子,受尽束缚这样〖自〗由自在才是真正的你呀!”
解珍儿撇悄冷笑一声:“嘿,你净说好听的,还不是因为怕老婆,不敢纳我进去!”
“你”,老者指了指她,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看上这家伙了?”
他转头往后一指李慕禅看也不看他,只盯着解珍儿。
解珍儿哼道:“是又如何!”
“那我就宰了他!”老者冷笑,一摆手:“给我杀了他!”
动手的老太监点一下头,一步跨到了李慕禅身后,轻飘飘拍他后心,没有一点儿杀气,云淡风轻。
…………………………
李慕禅身形一颤脸色忽然一变,如换了一个人,身如鬼魅般一闪到了老太监身后,一掌拍下。
“砰!”这一掌拍中老太监背心,他飞了出去。
这一闪一拍奇快如电,过人们视觉待老太监飞出去后,人们才觉他移了位置。
“嗯?!”老者皱眉,挥挥手,其余三个老太监闪了出来,一闪到了李慕禅周围把他围在当中。
李慕禅微眯眼睛,脸色准冽,方怀智与方怀义对视一眼项雷与黄宗饶也铮以眉,如今的李慕禅在他们眼中确实陌生。
他相貌没变浑身气质大变,温煦柔和变成了冷冽,尤其一双眼睛,冷冰无情,人类的情绪好像消失得一干二净。
够!”李慕禅冷笑一声,一闪身到了一个老太监身后,轻飘飘拍出一掌,掌力汹涌如波浪,周围人们都感受到宠大的力量,无形的力量推着他们后退,都退到了墙边。
他们贴到墙上,即使老者也难幸免。
老太监却有了防备,飘身闪过,四个人仿佛四道影子,飘飘闪闪,若隐若现,看不清身体,只有轻烟撩动一般的影子。
李慕禅已经施展了大明王经,他如今修为深厚,施展大明王经后的后遗症已经减弱至极低,两三天就恢复过来了。
虚空引气术更胜一筹,通过天地元气的摩荡,恢复身体的疲劳,而有了无量光明经,他精神损耗时,光山散的光芒落进舍利内,很快恢复,当真是神效无比。
即使如此,李慕禅隐隐觉得,这无量光明心经还别有妙用,还没能完全的掘出来,需要用心去探索。
四人转换如风,转眼功夫到了百招开外,却仍未分胜负,李慕禅身静奇快,三个老太监也如此,好像没有实全,出招都碰不到对方,彼此都奈何不得,只能僵持下去。
其余诸人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墙上,解珍儿后背贴着一张山水画,身上衣衫完全贴到身体上,玲珑凹凸的身形尽显无遗,惹火而诱惑,方怀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
方怀义却没去看,反而紧盯着场中,一会儿功夫就晕头转向,眼前一阵阵黑,竟要昏过去。
“二爷,莫要追着他们看。”项雷沉声道。
方怀义忙扭头转开眼睛,看到了方怀智的模样,哼道:“老三,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方怀智用力扭过头,“哼道:“二哥,你还把穴道替我解开!”
他心下暗吁一口气,刚才之举并非成心的,自己控制不住眼睛,想要转开却转不开,这解珍儿委实太诱人啦!
………………………………,想到这里,他转头恶狠狠瞪一眼老者,对他又嫉又恨,真是一朵鲜hua插到了牛粪上,一朵梨hua压海棠,暴殄天物呀,这个老家伙真是该死!
方怀义哼道:“你若再胡闹,我还点你的穴道!”
他吃力的挪动着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墙上,只能贴着墙滑动,就像壁虎一般,不过两丈远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伸手解开了方怀智的穴道长喘几口气:“今天都是你闹的,这次回去我定要禀报爹,让他好好罚你!”
方怀智不在乎的摆摆手:“好吧好吧,罚便罚便,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李先生根本不怕他们!”
两人说话功夫,李慕禅与三个老太监仍旧纠缠不休”你躲我闪,彼此打不着对方,却容不得一点儿大意。
项雷皱眉道:“二爷,三爷,咱们先走罢!”
“对对”咱们先走!”黄宗饶忙点头。
方怀义摇摇头:“不成,咱们不能丢下李先生!”
方怀智点头:“就是,李先生在这里打死打活,咱们却先跑了,这太不仗义了,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项雷沉声道:“三爷,咱们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是累赘,咱们走了,李先生可进可退,随时能走,没人能留得住!”
“有道理呀!”方怀智一怔,转头道:“二哥”这有理,咱们纯粹是累赘,在这里拖累了李先生,先走是不错的主意!”
方怀义摇头,神情坚定。
项雷与黄宗饶对视一眼,缓缓点“头,随后一闪身,到了方怀义与方怀智身边”伸手一点,方怀义与方怀智顿时僵住了”动弹不得。
“项老黄老,你们做甚!”方怀义又急又怒。
方怀智却疑惑的瞪大眼睛,转了转,没开口说话,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二爷,咱们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回去再领罪!”项雷抱抱拳,沉声道:“可如今的情形不能再拖了,不然等一会再有人来,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二爷见谅!”
他说罢伸手在方怀义腰间一托,黄宗饶则托方怀智的腰。
“李先生,咱们先走一步,不必跟他们打死打并,该撤则撤!”项雷沉声道,托着方怀义便往外飘去。
黄宗饶紧随其后,四人转眼到了门口。
…………………………………………,“嘿,想走?!”老者贴墙而立,神情从容,似笑非笑看一眼四人,轻轻一摆手:“拿下!”
门前人影一闪,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四人跟前,轻飘飘一拂,顿时四人定在原地,停在门口。
项雷一只脚跨过门槛,另一脚在门里,呆呆站着一动不能动,手上的力量撤去,方怀义也落地,也呆呆不动。
“阁下何人?”项雷皱眉哼道。
他身体不能动,嘴皮与眼睛却可动,脖子也能转,盯着眼前的灰衣老者,心中震惊,这老者内力之深可怕之极。
这灰衣老者身形削瘦矮小,身高只有解珍儿一般高矮,比他们都矮了一头,五官清癯,但神情有些僵硬,呆板不能动,给人死气沉沉之感,唯有一双眸子生机勃勃,仿佛宝石一般熠熠闪光。
“老家伙你放开咱们!”方怀智气得大骂。
灰衣老者看也不看他,缩身退到老者身后,老者顿时一轻,离开了墙壁,他指了指解珍儿。
灰衣老者又一拂一丈外的解珍儿。
解珍儿一下松懈下来,紧贴在身上的衣衫恢复原状,她站好了,忙整理一下衣衫,脸颊绯红,娇艳欲滴。
“老爷,老人如何处置?”灰衣老者淡淡看一眼四人。
他声音圆润柔和,若是李慕禅能分心,定能听得出他也是一个太监,声音独特,非是一般人能有。
“宰了!”老者冷冷道。
“慢着!”解珍儿忙叫道。
灰衣老者看一眼老者,老者冷冷道:“怎么,你还要替他们求情?…,难道你们真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身份可不简单!”解珍儿顿时一绷玉脸,冷冷道:“你明明知道,还故意要杀人,果然不拿人命当回事!”
“他们什么身份?”老者笑了起来,再有身份又如何,这天下间自己想杀什么人,还没人能阻止。
“这位是方家二公子,方家三公子。”解珍儿笑了起来”嫣然柔美,美艳不可方物的指了一下方怀义,又指一下方怀智。
…………………………………………
“嗯?”老者眉头一皱,盯着方怀义与方怀智看了看”沉声道:“臭小子,你们真是方家的人?”
“不错!”方怀义傲然道。
他毫无畏惧之色,即使死又如何,总不能丢了方家的脸面。
“老家伙,你还不放开咱们,我大姐可是咱们南理王妃!”方怀智大声叫道,神色有几分慌张。
他还没享受够这huahua世界,美人儿如云,还没有一一看尽,还没有儿子呢,不想这么快就死。
看这老家伙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心底恐慌,瞪老者一眼,又转头叫道:“李先生快来啊,咱们要玩完啦!”
李慕禅正与三人纠缠,身形一闪”倏的到了方百义与方怀智身边,双掌一拂,两人穴道解开,然后带着两人便要跑。
够,哪里走!”灰衣老者一闪身,鬼魅一般挡在李慕禅身边,挥掌拍向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踩着奇异步法,忽然一闪,踏着一个弧线到了灰衣老者身后,一闪身,便要逃离这里。
“留下罢!”屋顶忽然飞出两人”在空中挥掌,掌力排山倒海而下,直撞向李慕禅三人。
李慕禅面无表情”身形一旋,猛的把两人抛到空中”他则双掌一推,迎上两个黑衣老者双掌。
“砰!”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随后飞了起来,接住落下的两人,又一闪,便要逃走。
“嘿!”一声沉喝声中,身后四个老者齐出掌。
三个太监在灰衣老者身后站成一列,出掌抵到前面一人背心,三人内力汇聚入灰衣老者〖体〗内。
灰衣老者削瘦矮小的身形似是涨了一圈,衣衫猛的鼓起来,他缓缓一掌拍出,看似缓慢,却蓦的一闪身,到了李慕禅身后。
李慕禅身在空中,恰好接住两人,忽然警兆大起,想要避开,却又不能避开,自己若避开,这一掌便拍中了方怀义。
三个老太监也飞身围了过来,前头两黑衣老者扑过来,瞬间便要形成包围,到那时候,想要突围难如登天。
李慕禅心维如电,瞬间想透了关节,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掌印上背心,借着这一掌之力飞了出去。
“噗!”他吐出一道血箭,只觉浩荡内力进入〖体〗内,摧枯拉枯,沛然莫能之御,自己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化为了嵛粉。
…………………………………………,他身形化为一道流光,扯着方怀义与方怀智消失在夜色中,其余诸人想要追赶,却被老者喝住了。
灰衣老者皱眉看了看自己双掌,摇摇头,沉声道:“不必白费功夫了,这一掌下去,他便是铁人也要完了。”
老者转身道:“珍儿,你早知道他们是怀雪的弟弟,故意如此,是不是?”
解珍儿眼神迷蒙的看着夜空,怔怔出神。
“珍儿!”老者沉声。哼道,到了她跟前拍一下她香肩。
“啊?!”解珍儿忽然惊叫一声。
老者沉着脸:“你是故意的吧,知道他们是怀雪的弟弟,故意让咱们打起来,你好看热闹,是不是?!”
解珍儿忙道:“那李先生不要紧吧?”
“他?”老者转头看灰衣老者,灰衣老者摇头:“老爷,他必死无疑。”
解珍儿顿时脸色黯淡下来,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死便死罢,他只是方家的客卿罢了,有什么打紧,只要没伤了怀雪的弟弟便不要紧!”老者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
解珍儿顿时恼怒的瞪着他:“陛下,你身为天子,不怀仁爱,却如此轻视人命,你,“”,老者淡淡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死有命,不过他也是个忠心的”拼死保护那两小子!”
解珍儿咬着牙死死瞪着他,眸子里喷着火。
老者道:“不过可惜,他死得有点儿冤,他即使不拼命”我也不会拿那两小子如何,他们毕竟是怀雪的弟弟。”
“方怀雪的弟弟是人,李先生就不是人,你……”解珍儿指着他,气得浑身抖,脸色煞白。
“行啦,他也是因你而死,若不是因为你,我哪能那么大的火,怎能迁怒到他身上?”老者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珍儿,你莫再气我了!”
“你……你滚!”解珍儿指着他,苍白的脸庞,红唇微微颤动。
天密帝皱眉,脸色阴沉下来,哼道:“你还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
“我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用,人都被人杀啦!”解珍儿大声叫道。
天密帝摇头不解道:“我看他相貌平平,不过一武夫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别胡闹了!”……我在宫里受怀雪的气,还要来受你的气?!”
解珍儿冷笑:“谁让你来的!”咯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你若是不忿,不如也把我杀了罢!”
她忽然出一声咯咯笑,脸上却殊无笑意。
……………………………………”……,天密帝叹了口气:“看来你想跟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啊。”
“随你怎么说,我不想见到你!”解珍儿冷笑。
天密帝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好吧,珍儿,我答应你,马上接你入宫!”
解珍儿冷笑道:“我不稀罕!”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底要怎样!?”天密帝也怒了,沉下脸来:“你可别恃宠而骄”便是怀雪也没这么胡闹过!”
解珍儿冷笑:“哼,我若进了宫”方怀雪还不把我撕了!”
“不过一客卿而已,怀雪不会在意的。”天密帝忙道。
“我看不见得,…………陛下还是请回吧,陛下宠爱,小女子消受不起,不敢贪心。”解珍儿裣衽一礼,扭身往楼上而去。
“珍儿!”天密帝喝道。
解珍儿不理会,如没听到般往楼上走,渐渐登上二楼,身形消失不见。
天密帝站在原地没动,怔怔看着楼梯口位置,半晌过后扭头问灰衣老者:“难道朕做错了?”
灰衣老者摇头:“陛下为天下之主,乾纲独断,哪有对错!”
天密帝呵呵笑了起来:“还是冯卿知我!”
灰衣老者指了指项雷与黄宗饶:“陛下过奖,不过这两人如何处置?”
天密帝皱眉扫一眼两冬,摇头叹道:“他们毕竟是雪妃家的客卿,放了就是,叮嘱他们出去莫乱说。”
“是。”灰衣老者应l声,袖子一拂。
项雷与黄宗饶身形一松,恢复〖自〗由,周身关节啪啪啪响成一片,活动开了关节与筋骨,血气恢复流转。
“见过陛下。”两人跪倒在地。
两人纵使身为顶尖高手,在武林中地位尊隆,但见了真正的天子,仍是气势不足,不敢无礼。
天密帝摆摆手:“行了,也不算外人,都是一场误会,早知道你们是雪妃的门人,也懒得动手跟你们一般见识。”
两人默然无语,听灰衣老者的话,李先生似乎要性命不保,两人又听了天密帝刚才的话,心下悲哀,情绪低落。
天密帝道:“你们退下罢。”
“是,草民告退!”两人退后,趋步出了屋子,然后纵身往方府而去。
两人身形如电,转眼功夫到了方府,一进府中大厅,但见方怀义与方怀智脸色阴沉,走来走去。
“二爷,三爷,李先生呢?”项雷忙问。
两人抬头看了看他,方怀义脸色悲痛,沉声道:“李先生已经走了。”
“走……走了?”项雷失声道。
方怀义沉声道:“李先生说,他生机已绝,即将亡去,要赶回去找明月姑娘交待后事。”
“明月姑娘不是有秘术可延命吗?”项雷忙道。
方怀义摇摇头:“李先生说,秘术并非无所不能,他五脏六腑粉碎,全靠一口气撑着,大罗金仙来也没用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项雷失神跌进太师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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