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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氏荷荷     庶女正妻txt下载     庶女正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牵连事牵连出姐妹情缘

    “没事的,七妹妹别怕,别怕啊。”杜雅兰拥着比她低一个头的杜汀兰,安慰起来,杜汀兰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非但没有去犹疑看到的影子,反而惴惴不安起来,自责道:“都怪姐姐我,母亲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我就在六妹妹那里多待了会,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吓坏了妹妹,真是罪过。”

    “怎么会怪姐姐,都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害得。”杜汀兰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杜雅兰肩头,撒娇般说道,在这个姐姐面前,她总是很放松,也很安心,这是别人不曾给她的。

    “他们都查过了,不会再来了,乖,你别怕。”

    杜汀兰呐呐点头,两个人刚想坐下来,外面徐嬷嬷匆匆忙忙地走来,一见便说道:“哎哟,两位小姐,怎么还在这呢?”

    “官差不是都已经查过了么?还有什么事。”

    徐嬷嬷说道:“虽说如此,但是老夫人对夫人说,杜府大大小小几十口人,要是真藏在哪一个主子房间,也是不能为外面知晓的。老夫人便说了,既这么着,就停船靠岸,一一地检查一次,确信没什么大患后再走。”

    顿了顿,又说道:“夫人又想到一连多日地坐船,只怕小姐们也嫌闷得慌,所以停船在岸上住上一夜,用些当地的吃食,船上被褥虽然都是齐备的。但终归不是真正的床睡起来哪里有那么舒坦。”

    “老夫人最是担忧几位小姐的安危,现在已经下船在岸上等着呢,两位小姐快去吧。”

    杜雅兰便拉着杜汀兰的手,两姐妹一前一后跟着徐嬷嬷出来,刚到甲板上,远远眺望岸上,颜氏带着二房顾氏及王玉钏正等着,杜雅兰便牵了杜汀兰的手,顺着甲板走上岸,颜氏见了。道:“好了好了。都齐了,我们五小姐没事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杜雅兰微微侧身,红了脸道:“祖母。孙女无事。倒是七妹妹被吓到了。”

    颜氏不语。径直拉着杜雅兰的手往前走去,她是最讲究颜面的人,这种场合。怎么会对一个庶出的孙女嘘寒问暖,只有杜雅兰,她唯一的嫡出孙女,才有资格跟她走在一起!

    顾氏在杜汀兰身边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杜汀兰也跟着走,如果连这种事情她也要介意的话,那就没有活路了,身份摆在那里,不管怎么想要回避,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她也不觉得有多伤心,反而是理直气壮地走着,眼角余光见周围也有几户跟他们一样的人家,都将船靠了岸,想来是被吓怕了。

    此时距离汴都已经越来越近了,停靠的河岸是一个较大的镇,相对繁华,颜氏下令要住在上好的客栈,好在这里还是繁茂的,这样有些头脸的人家再多几户也不成问题。

    杜汀兰用过晚膳,便叫退了丫鬟,独自留在房间歇息,江嬷嬷说,女子十岁后的肚兜要与幼年时不同,杜汀兰便乘着近几日的空隙先自己学了学,这样贴身的衣物,她不想假手于人,即使是绿影也不行。

    “咚咚!咚咚!”有人叩门。

    杜汀兰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房间里没有别人了,她只得挪动步伐,自己去开门。

    一身鹅黄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腰身束住,乌黑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显得清新优雅。薄施淡妆,清泉似的双目闪闪烁烁,冷艳而出尘。

    杜汀兰有片刻的怔忪,记忆里搜索见过的千金小姐,带着犹疑的口吻道:“你……你是林姐姐?”

    林芳语嘴角微微弯曲,带了点哀愁的笑:“原来真的是你,汀兰妹妹。”

    人生的四大乐事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了,杜汀兰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境下会遇到林芳语,她拉住她的手往里走,道:“林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沏茶递过来,见她身后空空的,呆了呆:“林姐姐你是一个人过来的么?怎么没有叫个丫鬟一起呢,听说……”

    说到此处,猛然顿住,发现林芳语不好的脸色,心里惊了一下,问道:“姐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芳语摇头:“没有,你从船头出来我就看见你了,又不敢确定,后来打听是新晋的杜大人的家眷,我估摸着是你,所以来看看。”

    杜汀兰笑道:“我很好,谢谢林姐姐关心,只是,恕妹妹唐突,林姐姐家远在汴都,怎么会跟我们一样,从船上下来呢。”

    自从在袁府分别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如今已经是两年之久了,林芳语也长得更加娇艳美丽,杜汀兰记得母亲提过,女子年满十二岁之后,家里就会相看合适的人家,如果满意,就会定亲,等到及笄后再嫁过去,如今林芳语也是十二岁了,她没有母亲,听说主家之权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夺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就快要定亲了。”林芳语幽幽地说道。

    杜汀兰笑问道:“是谁呢?”

    林芳语忽然握住杜汀兰的手,急切地说道:“我这次来找你,是请你帮忙的。”

    “我?我人微言轻,能够帮上姐姐什么忙呢?”并非她杜汀兰妄自菲薄,而是她知道自己在杜府是个什么身份。

    “这无妨的,你只要……”林芳语说着,在杜汀兰身侧耳语起来……

    过了几日,一切归于风平浪静了,无聊的下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便是围绕前几日的贼寇,有说是得罪了权贵招来杀身之祸,有说是江洋大盗,还有说是被哪家小姐看中却不愿定亲被对方痛下杀手,总之是众说纷纭,杜汀兰听了,一笑置之。

    还有两个月就是她十岁的生辰了,到时候她也会跟上头两个姐姐一样,上学等不用去到学堂,而是府里请授课的先生来,当然要学的也不止是四书五经,还有女红女戒等,总之是不如前头那样自在了。不管怎么说,杜汀兰还是有些盼头的,尤其是见到豆蔻年华的五姐姐,杜汀兰也开始憧憬起长大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那个人突然地出现又那样地离开,就像是投注在江心的一小块石子,还没有惊起波浪,便已归于平静,快得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杜汀兰早早地将这些抛之脑后,还有几日就到汴都了,早听闻繁盛喧嚣,纸贵金迷,只无福见到,如今要在那里生活,也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子。特别是……杜汀兰皱起眉头,袖子下的拳握了握,或许,她是该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局促人局促了狭隘之心

    次日一大早,颜氏果吩咐下来,杜府老小继续乘船赶路,所过之处,比之金阳城,无不喜欢的。只见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又见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又过几日,由水路改换成陆路,如此反复交替了约莫十日,便来到万圣王朝的都城—汴都。

    才只到了城门口,杜汀兰便迫不及待掀开帘子,要瞧瞧这繁华盛景。只见城市两侧高楼林立,酒旗飞舞,酒肆、茶寮、药铺、胭脂水粉铺、绸缎庄鳞次栉比,全都坐落在这片宁风净土之上。正是:“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

    马车在城中萦绕半日,逐渐远离最为喧闹的地界,缓缓驶过城中心,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早有下人在一边眼巴巴望着,见有马车停下来,那门口的小厮便笑嘻嘻地上前来,道:“可算是盼来了呢。”

    那小厮是二老爷身边的,府里各院的小厮哪个他不认得?因而先来到颜氏跟前,打了个千儿,道:“老夫人,二老爷上朝未回,知道老夫人并夫人们是这两天到,叫小的先在这等着,主子们都累了吧,院子里备好了干净的热水还有茶点,就盼着主子们到呢。”

    颜氏仰起头才能看得清门上两个鎏金大字:杜府。她一时感慨万千,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点了点头。眼里噙满泪水,这泪水是喜悦的泪水,也是老怀安慰的泪水,更是满足的泪水。

    袁氏扶着颜氏颤巍巍的身子,温言道:“婆婆,进去吧,二弟也真是有心了,儿媳瞧着这布局,竟跟咱们金阳那边有几分相似呢。”

    小厮笑道:“大夫人好眼力,二老爷怕老夫人念家。所以叫人买了这宅子。重新休整了一番,那布局可是跟金阳的杜府如出一辙。”

    颜氏笑了笑,此刻袁氏挽着的手臂温热的,颜氏担心大儿媳多心。便道:“老大呢。这宅子上上下下出力最多的可是他。”

    小厮道:“大老爷也办公去了。老夫人请进吧。”

    “罢了。”颜氏摆摆手,拒绝儿媳扶她回房的好意,道:“一路长远。你们也都累了,就让下人们服侍你们都先歇息会,晚膳的时候也各自用些就是了,不必凑在一处。有什么,明个再来。”

    众人无不欢呼喜悦,只有主子早休息了下人才能休息,因此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各就其位,因为布局与金阳那边一模一样,各院的匾额上也是挂的金阳那边的牌子,所以也不难找。临行前,颜氏刻意拉着袁氏的手,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也累得够呛。若是忙不过来的话……”她看了看顾氏,见她神色飘忽,便道:“青岚体弱,我这婆婆也不想她劳累,若是你忙不过来,想找个人搭把手,玉钏倒是正合适的。”

    王玉钏咯咯笑道:“承蒙婆婆厚爱,可是媳妇虽然过门两年了,但还是没能给杜家生下子嗣,因为儿媳过门不到半年老爷就远上汴都就任了,但是现在一家团圆,正是儿媳为杜家延续香火的大好时机。所以儿媳认为,这府里的事情,还是交给大嫂的好。婆婆您认为呢?”

    几句话说得颜氏心念大动,不得不说王玉钏是个极为奇异的女子,试问有哪个妇人嫁到婆家不愿意管家的?只有手中有权,才能游刃有余,她却把到手的机会往外推,一点都不拖沓。但这些话合颜氏的心,句句都在她心坎上,因此颜氏也不再强求,回头对袁氏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再辛苦些,这府里的格局虽然还是一样,可到底是在京师了。你娘家也搬来有快两年了吧?平日多抽出些时间去那边走动走动。”

    袁氏低着头,颜氏只能看到她抿起的嘴角,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说起来我最得力的儿媳就是你了,可是,谁让你是咱们杜府的长媳呢。”

    如此意味深长的话,颜氏的本意是要安慰袁氏,间接告诉她即使小儿子官居高位,但是杜家还是注重长幼的。而且刚搬来汴都,诸事繁琐,需要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颜氏是真的担心袁氏忙不过来,才有意找人相助的。而且小儿子如今足足高出大儿子几个品级,颜氏也心疼日后这个不按章法出牌的小儿子会硬了翅膀不听她的话,大房那边仰仗的还得是自己人,袁氏娘家不是也有权势么?颜氏是巴不得这个儿媳妇多去娘家走动走动,按照她的想法来说,即使是小儿子官位再高,在家里也不能越过自己的兄长去,俗语也云,长兄如父。颜氏是惯于做两手准备的,何况是牵涉到家族兴衰这样的大事。

    她相信以袁氏的聪明,一定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是颜氏这一回如意算盘打过了,打过的结果只有一个—适得其反。

    茹古院里袁氏一回到屋子就摔了几个茶盏,这是徐嬷嬷第二次见自家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头一回是在十几年前顾氏嫁进来的那一次。袁大家的也听见了,忙来劝道:“夫人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呢,气着自个身子,难受的不还是夫人么。”

    本来是劝人的话,听着就那么叫人添堵,别扭得很,徐嬷嬷使了眼色,袁大家的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袁氏冷笑道:“这才回来头一天呢,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还想夺了我的管家之权,这心眼可不是偏到一星半点了。”

    徐嬷嬷道:“或许老夫人是真的心疼夫人呢。”她只能往好的劝,徐嬷嬷深知,以袁氏的性子,再说些其他的,只会火上浇油。虽然夫人娘家得势,可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而且姑爷在袁府那边其实不怎么受待见,这时候闹起来,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要知道,即使再强悍的儿媳妇,也不能明面上跟婆婆叫板,婆婆要治你,随便编排个理由就能让你受罪!这也是这些年来,徐嬷嬷一直规劝的原因。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想想五小姐,老夫人对她可是真心的疼爱。即便老夫人有多少不是,单凭这一点,夫人也不可贸然与老夫人为敌。”

    一听到女儿,袁氏的火气果然消了大半,道:“还是你冷静,我都差点忘记了,雅兰才是正经嫡出,只要她在,我就不会倒下。”

    袁大家的道:“不是还有个玉夫人么?她可还年轻着呢。”

    袁氏瞪了袁大家的一眼,要不是看在袁大当年对她忠心耿耿的份上,这么没头脑又爱浑说的人,袁氏早收拾她了,冷冷说道:“先不说她怀不怀得上,就是怀上了,也未必能够生下来!”

    “夫人难道是想……”

    袁氏嘴角勾起笑意:“二房的事轮不到我们,不过,我不出手,还是会有别人出手的。”

    对于这一点,袁氏笃定得很。(未完待续。。)

    ps:  接下来就是姐妹、妯娌互撕了,有点不忍......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连环计大夫人欺上瞒下

    时间匆匆而过,一眨眼又快到过年了,每逢这个时节,袁氏便忙得不可开交,在金阳是,在汴都就更是了。

    这期间或许是由于水土还不适应,杜府里没有什么要紧事,如果说非要举出一两例来,那便是借宿在杜府的周家少爷周秉睿,金阳时因事多繁杂,加之又要搬迁,故而一直是住在客房里。如今搬到汴都,上有颜氏监督,袁氏便不能再随意敷衍了,于是命人新扫一处,请这周少爷搬了进去。那是一座独立的楼阁,叫做静园,距离各处都较为遥远,这是颜氏的意思,虽然小儿子是武官出身,但是杜家上面祖祖代代都是文官,杜家也是以文官起底的,所以对于这个姨侄孙,颜氏还是打心眼里希望他考取功名,住的太近未免影响他的课业,这才叫袁氏选一处偏远的地段。

    那周少爷说起来也住在杜府近两年了,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对府里老的尊敬,小的疼爱,对下人也是礼遇有加,而随着时间流逝以及颜氏的言传身教,越发成长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颜氏是打心里疼的,府里的下人也没有不夸他的。周公子偶尔听到几回,非但没有沾沾自喜,反而越发地恭谨从容,听到颜氏替他挑选的住所,当夜就搬了进去,从此每日埋头苦读,间或在用膳后来陪颜氏说说话,有时候遇到三个表妹。也懂得适当避嫌,因此颜氏是更加疼爱,一口一个“心肝”地叫着,连杜雅兰也盖过了。

    这一日颜氏忙不过来,便让袁大家的将账簿送去颜氏过目,正好逢上周少爷在,也不知周少爷说了什么,逗得颜氏开怀大笑,袁大家的便有些不忿,回来对着袁氏抱怨一通。道:“夫人。您是没瞧见,老夫人心肝宝贝似的疼着,看起来比咱们五小姐还要亲呢!”

    袁氏笑了笑,道:“那有什么稀奇。始终也是她娘家的亲戚。再说父母双亡的。不多疼些,难免让人乱想。”

    袁大家的道:“那也不能无法无天了吧,亲疏有别。怎么说咱们五小姐才是正经的嫡出孙女。”

    袁氏停了笔,凝思道:“这种时候冷些也是对的。我就怕咱们雅兰入了母亲的眼呢。”

    袁大家的露出不懂的表情,袁氏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母亲是要把他长留在杜府了。”

    一个借宿的亲戚,长留的办法除了将姨侄孙变为孙女婿,还会有什么可能呢,袁氏也是点到为止,袁大家的醒悟过来,忙点头:“亏得夫人提醒,老奴好生糊涂!我们五小姐怎么样也得配个门当户对的少爷才是。”

    袁氏道:“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要做点什么才是。”

    “去,告诉五小姐,就说她病了,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暂时不方便出门。”

    周少爷再得老夫人的喜爱,也始终是个无父无母还无势的孤儿,怎么入得了袁氏的眼!她也相信颜氏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至于最终是会定下馨兰还是汀兰,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不是她的雅兰,她倒是不介意。

    袁氏猜对了,颜氏看着姨侄孙一天天长大,风流儒雅,又是自己妹妹的亲孙子,今年也十四了,确实是有替他定下一门亲事的打算。无奈以姨侄孙现在的情况,汴都城里稍微好点的家庭都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做女婿,可不给姨侄孙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颜氏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妹妹,她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自己的孙女来弥补那份亏欠。她颜氏自信这个姨侄孙未来也是个有出息的,孙女不会委屈了,而且也能近距离地照看姨侄孙,实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人选上来说,颜氏是将杜雅兰排除在外的,嫡庶有别,嫡出的孙女又那般优秀,将来杜府还要挑大梁,不能随便指人家,老二也算是个高官了,日后用雅兰说不定也能嫁到一二品大员的家里。剩下的杜馨兰和杜汀兰,颜氏倒是还没有想好,也有单独询问的意思。

    她先将杜馨兰叫来问了问,杜馨兰红着脸,尔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颜氏安慰了些时候,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因此颜氏便有些不喜,叫退了杜馨兰,再叫了杜汀兰去问。

    杜汀兰正做女红,也纳闷这个时辰祖母怎么叫了她,刚到门口,就见颜氏坐在软垫上笑眯眯地招呼她:“七丫头,坐到祖母身边来。”

    杜汀兰依言坐了,颜氏摸着她的掌心,温热的还有点刺手,便笑道:“祖母当年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险些扎了手,也不知道是练习多少次,才能学得有模有样的。”

    心底里是喜欢的,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好学的女子自然更能让人喜欢。

    杜汀兰红了脸,小声说道:“是嬷嬷告诉我,但凡女子满十岁后,就要自己动手做些针线,所以孙女想做些肚兜。”

    颜氏转身笑看着方嬷嬷,道:“你看,一转眼七丫头都快十岁了呢!”

    方嬷嬷含笑:“七小姐这样子,老奴倒觉得有些神似老夫人了。”

    颜氏明知是在拍马屁,也很受用,拉着杜汀兰的手不放,道:“祖母几日没见到你,叫你过来说说话。咱们住到汴都也快两个月了,都习惯了么。”

    “嗯,孙女习惯的,每日有五姐姐六姐姐,孙女觉得一切都好。”

    颜氏满意点头,又问道:“你们这些孩子也一天天大了,祖母和你母亲都老咯。不过,就只有你五姐姐六姐姐对你好么?”

    杜汀兰想了想,祖母说他们都老了,又说这些孩子,便如实答道:“还有睿表哥,他对我们也都很好的。”

    颜氏是事先挖好的坑,杜汀兰刚好往里跳了,她与方嬷嬷对视一眼,笑说道:“睿表哥对你好?”

    杜汀兰猛点头,掰着手指道:“是,睿表哥对孙女很好。”

    颜氏心中了然,又说了些闲话就让杜汀兰回去了,她前脚一走,方嬷嬷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口:“老夫人是预备定下七小姐了?”

    不料颜氏反说道:“不,她倒是比六丫头强许多。”

    方嬷嬷便不说话了,老夫人想定的不是七小姐,就只有六小姐了。一方面希望周少爷成才,另一方面也不能脱离她的桎梏,定下六小姐,是因为她是三个小姐里最没有主见的,有这样一个孙女在身边掣肘,那样即使日后这个周少爷没有多大出息,老夫人也还有另外两个孙女可以依靠!

    这才是颜氏,当年那个狠绝的大小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佛跳墙王玉钏弄虚作假

    就在颜氏预备亲上加亲的当口,沁芳阁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方姨娘爱女心切,在半个月前去寺庙上香时,顺带给六小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六小姐今年将遇一大劫,而化解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不能与偏南的人,不能办顺南方的事。而那偏南的人,周少爷住的静园不是正好是南方吗?

    颜氏疼爱姨侄孙不假,也不能冒险拿孙女的命开玩笑,可她下定了决心,既然杜雅兰不行,杜馨兰也不行,那也只剩下杜汀兰了。

    只是虽然是这么想,也还是明白多少是因为方姨娘不乐意所以故意掺假,因此对方姨娘更加不喜起来。那周秉睿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风声,来到颜氏面前好一通痛哭流涕,道:“孙儿知道姨奶奶关心孙儿,但是孙儿暂无娶妻之心,还望姨奶奶保重身子。”

    又说:“自古男子汉当顶天立地,孙儿还没有一官半职,又没有父母长辈至亲的,就是娶了亲,也是害了姑娘。”

    “因此孙儿不考取功名,誓不娶妻。”

    他说得斩钉截铁,并且此后闭门不出,颜氏也不好再勉强,是以,此事才算告了一段落。

    这件事情也事后也成为杜府下人的谈资,无非都是夸赞周少爷志气比天高的,消息传到知春阁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绿筝比杜汀兰大。对这些看得多,便呼道:“若是周少爷答应了,以后咱们是不是要改口了。”

    杜汀兰道;“绿筝,我有些想吃马蹄酥,你去厨房里取些来。”

    绿筝走后,江嬷嬷方敢说道:“小姐这招好险。”

    杜汀兰苦笑:“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计策可行么?”

    当日颜氏叫过杜汀兰去问话,杜汀兰确实是不知情,也不甚明白其中意思,回来悄悄告诉了江嬷嬷。江嬷嬷大惊。将其中蹊跷推敲了个遍,杜汀兰也是骇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痛心祖母为了一个外人而可以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牺牲她的一生。虽然她江嬷嬷早早就告诉她。以她现在的力量。不足以与任何人抗衡,更没有资格置喙自己的终身,但是杜汀兰怎么也 想不到。她还不足十岁,祖母就动了这样的心思。她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太早,这些年在杜府里举步维艰,她是多么小心翼翼才能活得个勉强,所以她努力地学习,认真地往杜雅兰靠拢,不求能够学到她的几分,只要能够有些皮毛,也许也可以改变她未来的路。江嬷嬷说过,生母没有办法选择,那么前半生就没有退路,她唯一的机会就是出嫁,寻找一个适合的婆家,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安稳度日。睿表哥是好,但是对于她杜汀兰而言,他是哥哥,仅此而已。

    哪怕她不能如愿嫁个如意郎君,最少也要在合适的时间,不一定要知根知底,但一定要等到她合适的年岁。

    她还不到十岁啊!

    祖母是她的亲祖母,她知道,如果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祖母不一定会下这样的决心。既然她们要算计她,她也不能坐以待毙,而取胜的唯一方法便是让毫不知情的睿表哥知晓,他一心沉醉功名,不会这么快考虑终身大事,只不过这一步有些危险的地方,就是非得要她牵出线头,然后让苦读诗书的睿表哥听到消息。这样很可能引起许多人的怀疑,但是难道她坐以待毙他们就会放过她么?

    不会,所以她才要主动出击!

    方姨娘也好,母亲也好,算计她她都可以理解,她不明白的是,玉婶母也会牵涉其中,要知道她现在还是祖母心上的肉,她的一句话胜过方姨娘甚至母亲许多句。她不明白这样做对玉婶母有什么好处?

    杜汀兰只能想想,她毕竟还没有勇气去质问王玉钏,但是却从那一刻开始,悄悄地留意地二房来。

    雅芳院西厢,王玉钏对着镜子练着首饰,她一身青衣打扮,翘着的兰花指娴熟优雅,一颦一笑风华绝代,见到思雨进来,停下手,道:“怎么样?”

    思雨回道:“不知道为什么周少爷拒绝亲事,还发誓不考取功名绝不娶妻。”

    “是他亲自去说的。”

    思雨点头。

    王玉钏闻言,想了想,忽而笑道:“她倒是聪明。”

    思雨没有听清楚,只是觉得奇怪,自从做了杜府的夫人,小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脾性也是越来越奇怪,就连她这个从小服侍的丫鬟也不能理解,何况像是春儿那种被她要过来又不得她心的人。

    王玉钏可没有闲情逸致去管一个丫鬟的心思,她将几个首饰盒子推到边上,道:“替我把这些送去。”

    思雨道:“这……”

    “一个送给姐姐,另外三个分别送给大房的三个姑娘,还有一个,给方姨娘。要记住,金色的给五小姐,银色给六小姐,青色给七小姐。”

    思雨惊了惊,给顾氏和三位小姐都能理解,怎么还要给从来没有交集的方姨娘?而且,独独还没有袁氏的份,思雨怀疑自己听错了,便问道:“那大夫人的,是另外准备么?”

    王玉钏:“不用,我不想送。”

    思雨为难了,袁氏可是当家主母,这么做什么意思啊,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不是直接得罪了袁氏吗?要是她一直是当家主母,那夫人到时候不是要遭殃?可也不能那么直白地劝,便道:“恕奴婢直言,此举大大不妥。”

    王玉钏昂起头:“我不喜欢她,就不送。”

    说着高傲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料,见思雨还是冷然的样子,便道:“放心,她的那份,我自己亲自送去,我可是要送她一份大礼呢!”

    思雨不疑有他,这才奉命去送东西了,王玉钏似乎知道她脚步慢,故意踱步到门边,说道:“今个吊吊嗓子,啊啊啊啊…….”

    直到确信思雨已经远去,那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要知道,她送出去的东西,可是大有文章呢,就不知道这几人知晓了,会是什么反应?是惊,还是喜?王玉钏忽然很期待。她就是要搅浑这趟水,要是那个人知道,会不会感激她?

    杜府,接招吧!王玉钏冷冷一笑,迈出一个绚丽的步伐,咿咿呀呀地在房中开唱起来:“骊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褒贬不一焉知福兮祸兮

    思雨讶异于小姐的异常举动,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依照王玉钏的吩咐做事。说起来思雨的确是一位忠心不二的丫鬟,做事也利落,但有一点,凡事总拿不定主意,远见与卓识还是次了些。以前在副相府时,一来有副相,二也是有邹姨妈这样一位疼爱外甥女的人,所以思雨大都按照吩咐做事。她印象里的小姐温柔善良,却从迈进杜府的那一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思雨心知不妙,也想不出哪里不对,而且她不会认字,所以即使陪嫁里头还有几个副相府的人,也听了思雨的暗告悄然传音去金阳,但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不止是思雨,王玉钏在杜府多人眼里,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她家世显赫,却甘愿下嫁。她美貌如花,却乐当平妻。可若是说她毫无争宠之心呢,看着也不像,谁不知道二夫人是见她就躲呢?但如果说她喜爱权利呢,又放着好好的管家之权不要,其实只要她乐意,以颜氏今时今日对她的爱惜,原本就是唾手可得的。

    知春阁里杜汀兰也在思索这件事,她不明白玉婶母的用意,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也碍不着她们什么事,好端端要把她往火坑推么?睿表哥已经寄人篱下,父母双亡,没有显赫家世,杜汀兰并不是一个贪财好事的人,但是。明明祖母也有更好的选择。最让她捉摸不透的是,这是祖母一个人的决定,还是父亲也有份参与呢?玉婶母也搅进来了,是不是说明这是二叔授意的?

    想到这里,杜汀兰不觉后背冷汗涔涔,世界之大,就没有她的容身处么?

    她愣神功夫,绿影进来报,说是玉夫人身边的思雨姑娘求见,杜汀兰忙收了脸色。说了声有情。

    思雨是来送东西的。精巧的青色锦盒被放置在四四方方的盘子里,思雨道明了她的来意,杜汀兰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笑道:“烦请姑娘带我谢过玉婶母。”

    说着眼神一望。绿影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笑眯眯地送到思雨手上。

    思雨悄然递回来:“七小姐的谢意奴婢会代为转达。奴婢就先回去了。”

    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何脸色,绿影脸上先是讪讪的,尔后有些恼怒。嘟起嘴道:“有什么了不起!”

    “算了,由她吧,像玉婶母那样的人家,思雨姑娘又是一等,有什么好东西没得过。”

    “哼!”绿影道:“肯定是嫌少了。”

    杜汀兰不语,回味起思雨仅仅是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但那一眼显然有瞬间的怔忪,很快,还是被杜汀兰捕捉到了。所以她才会使个颜色给绿影让她送荷包,其实只是为了试探思雨。结果已经不重要,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用钱银等东西,显然是无法打动思雨的。

    她杜汀兰不是傻瓜,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但玉婶母平白无故地这么摆了她一道,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她虽然不想反击,但情况已经由不得她不做选择来。江嬷嬷说过,不要小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时机适当,都可以有效使用。如果能够收归己用那是更好,如果不能,至少也不能将对方变成仇人。

    在金阳时,从观音庙回来她就想过许多,觉得要在杜府安稳生活,必定得寻找一颗可靠的大树。她有想过祖母,实际上她老人家也的确是最好的大树,但是随着玉婶母进门,睿表哥的出现,祖母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庇护她这个孙女,等来到汴都,她更加明显地感受到祖母对待她与对待五姐姐的显著不同,所以她放弃了这一条。改作婶母,但是也不知道婶母是自顾不暇还是不愿参与,仅仅是带她到楼上纵观了一次杜府全景,便再也没有单独与她说过话。渐渐地,她也歇了这份心思,加之来到汴都这几个月她也没有被算计和为难,本以为风平浪静了,谁知道突然就被掀起惊涛骇浪,如果不是她还算冷静,只怕她的一生就那样被轻易决定了。

    不!不能!她已经受尽人情冷暖,她不想后半生还要继续待在这样像是枷锁的牢笼里。无论结局如何,她杜汀兰都要为自己打算一次!

    母亲那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五姐姐豆蔻年华,大概母亲所有心思都在择婿上了,那么府里还剩下谁呢?

    父亲,二叔,还有玉婶母。

    既然刻意拉拢距离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吧!

    江嬷嬷从外进来,就看到杜汀兰日有所思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平日里她们经常会刻意拉开距离,江嬷嬷也很少会进到内室来,今日还是因为绿筝生病,绿影又去拿早膳,院子里的下人被季管家暂时抽调去忙着宴请的事情,江嬷嬷才敢来与杜汀兰说几句。

    杜汀兰也见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江嬷嬷见她闷着,便道:“小姐气色不好,别是着凉了吧!”

    杜汀兰不接此话,幽幽道:“嬷嬷,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些年委屈了你,拿着三等下人的月银,却替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如今,也是时候让你正大光明地站到我身边了。”

    江嬷嬷一喜,这是承认她的存在了,虽然早就想好了要跟着七小姐,但是暗地里她还是羡慕绿影那样,如影随形地在小姐身边伺候。在阴暗的角落活着,又怎么比得上堂堂正正地在七小姐身边,想她出身就是个下人,以前也风光过,后来被罚去做洒扫,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给她使绊子,如今总算又回到高位,还比以前更高,这下看那些老嬷嬷还敢不敢欺负她?同样做下人,小姐的贴身嬷嬷,可比那些二等三等好多了,这怎么能不叫江嬷嬷喜悦?

    江嬷嬷的喜悦也只是一瞬,就被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晃了眼睛,她眨巴了好几下才能看清楚,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有拇指大小,像玉又比玉纯净,杜汀兰看了,嘴角挑起一个笑:“这是玉婶母送的东西。”

    江嬷嬷会意道:“那老奴去打听打听,别的小姐那里都送了什么。”

    杜汀兰点头,她就要开始反击了,而出手的第一个对象会是父亲,怎么想都有点苦涩,即使难受,她还是微微扬起嘴角,或许是为了安抚江嬷嬷,说道:“明日,我一定会让大家大跌眼镜,父亲,也会大失所望吧!”

    江嬷嬷听了,心口上堵得慌,想安慰些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好,七小姐好苦啊,没有姨娘的小姐,要好好地活一次,实在是太难了!

    “嬷嬷,你也别担心,现在都愁了,日后要过的日子还长呢,咱们就当是福气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苦命女错乱行伤人伤己

    自从静园里周少爷埋头苦读后,颜氏那里又得了空,想着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一家聚在一起,巧遇上大老爷二老爷都下朝得早,颜氏便寻思着要一家人吃上一顿饭,一来是聚聚,二来人多的时候,有些事也好说。因此大厨房是十分忙碌。颜氏要求谁也不能缺,故而大房袁氏并三个女儿,二房顾氏并王玉钏,都早早来了,一起陪着颜氏说话。

    颜氏左顾右看,两个儿子还没来,袁氏会意,便站起来道:“母亲,老爷过来的路上正好碰上季管家,说是有些事要禀报,还要过会子才能过来呢。”

    颜氏了然点头,又朝王玉钏看去,大儿子忙去了,小儿子呢,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小儿子今天回来得很早的。不想王玉钏接了颜氏的眼神,往顾氏那边瞟了瞟,酸溜溜地说道:“婆婆不要瞧我,昨个老爷是歇在姐姐房里的。”

    不解地看了眼顾氏,不是初一,也不逢十五,小儿子怎么就去东厢了?顾氏来后就一直端坐着,没说一个字,眼下被颜氏的眼神看过来,也只是淡淡回望过去,道:“回婆婆,老爷昨晚的确是歇在妾身屋子里,但是老爷现在去了哪里,妾身并不知。”

    自己丈夫睡在枕边,居然不知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颜氏听了便有此想法,寻思着怪不得当年信誓旦旦允诺不会纳妾的小儿子会无故又娶。还不是因为顾氏管不住自己的儿子,眼下的新媳妇虽然好,但门第始终有点高,她不好拿捏,要不是因为眼看着顾氏一天天老去,她不得不把抱孙子的希望寄托在年轻貌美的王玉钏身上,颜氏还是不大乐意娶个太高门的媳妇回来的。她总希望儿媳温顺柔弱,能够替她生下七八个孙子孙女,好好治理好后院,而不是这种一眼望过去没有一个男丁的景象。

    若不是顾氏把持小儿子这么多年。兴许她早就抱上自己的孙子了。颜氏总有这种想法。有了这些想法后对顾氏这个儿媳就有另类的不满了。

    袁氏悠闲地喝着茶,对于二房的事情置若罔闻,边上的方姨娘就不同了,得意的神色。像极了是在看顾氏的笑话。她生的貌美。这样一笑也是有几分味道,刚好大老爷从外面进来,就看到方姨娘这样一笑。他不觉看得呆了呆,脚下顿了顿,方姨娘见了,笑得更欢,三分娇媚,七分恬静,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接,一眨眼便是柔情蜜意,袁氏眼中一冷,轻轻一笑,也不言语,朝方嬷嬷那里一看,方嬷嬷本不解其意,待向院中一看时,笑道:“老夫人,大老爷过来了。”

    颜氏即便对儿媳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见到大儿子,是真心笑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坐在最边上的杜汀兰是有多么紧张,打从见到父亲那一刻,她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虽然早早做好了准备,但是父亲真的在眼前,她却忽然有些心慌。

    “父亲。”待杜雅兰杜馨兰都见礼后,杜汀兰也站起来向父亲问安,大老爷走到杜汀兰面前,最近事多,搬到汴都都他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个小女儿,不免多看了几眼,问道:“夫子教的课本,你可有读熟?还有嬷嬷们教的,你可记得?”

    杜汀兰刚想答,袁氏已经笑着回道:“七丫头记性是惯好的,三个孩子都是在一间屋子里温习的,适才妾身还听雅兰考她呢。”

    大老爷捻须,打量着杜汀兰,道:“长高了些。”然后不等杜汀兰的回答,已经往袁氏那边走,还对她说道:“都是你的功劳。”

    袁氏难得害羞地低下头。

    杜汀兰心里满满结满厚厚的冰,他们只是当她是一个工具,对于父亲来说,或许看她长得高长得胖,好好养着就是对她姨娘的补偿,对于母亲来说,她纯粹是用来讨好父亲的一颗棋子,棋子有资格表达自己的想法么?

    那一瞬间她涌出来的犹豫被阴霾遮盖,她低着头极力隐忍着泪,原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脆弱。

    不多时二老爷也来了,颜氏再命人去请周少爷,也不知那周秉睿是自觉将自己划归为外人,还是真的要苦读功课,所以不肯来。颜氏便命大房二房各派人送些东西过去,聊表心意。剩下的人都齐了,方姨娘是不能上桌的,算下来也就九人,颜氏不想坐得太散,命人撤去一桌,就在正中央摆一桌,从她到最小的杜汀兰都围在一桌。

    也不是什么盛大的日子,上的都是家常菜色,独有那中央一盘水晶糕,是二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直言说是上头赏下来的。水晶糕晶莹透明,一看就让人垂涎欲滴。不及二老爷动筷,杜汀兰便率先站起来,夹起一块往颜氏面前的碟子上放,随后再夹起一块送进口中,吃完咂咂嘴,直道:“嗯,好!”

    大老爷望一眼女儿,什么都没说,但是面上的表情不那么友善了,再看袁氏,也是皱着眉头。长辈都还没有动筷,晚辈居然就先动了,到底夫子有没有教?这是大老爷想的,他是个藏不住的人,也没了食欲,便搁下筷子,对着杜汀兰道:“你先说说,夫子都教了哪些内容?”

    杜汀兰拍着脑门,努力地思索起来,良久也回答不上一句。大老爷有些怒意,质问道:“不是还在你五姐姐面前背过的么?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杜汀兰想了想,道:“学了四书五经啊,嗯,女儿还记得,有一句这么说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大老爷问道:“既然学过,你来解释解释此话何解?”

    杜汀兰嗤笑一声,坐下道:“父亲真是好笑,不就是说要孝敬老人,爱护幼小么。”

    大老爷被呛了下,胡子抖动起来:“既然知道,为何这般不懂规矩,为父和你二叔还没有开口,你倒先动起筷子来了。”

    太没有规矩了,大老爷生气的不是女儿的所作所为,而是态度,一点没有羞耻之心。

    杜汀兰无辜地看向父亲:“女儿就是这里最幼小的人,难道女儿不该爱惜自己么?”

    “噗!”王玉钏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杜汀兰父女身上,少有人注意到她来。

    “你!”大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指着女儿,险些背过气去,袁氏也呵斥道:“七丫头,怎么这么跟你父亲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痴情郎一语惊醒梦中人

    杜汀兰听到袁氏开口,有些讪讪地噤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俨然一副认错状态。杜雅兰最初见到妹妹的举动也是吃了一惊,但是杜汀兰下手实在太快,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妹妹就已经让父亲生气了。等到母亲出口,杜雅兰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忙也说道:“父亲,七妹妹是由于太久没有见到父亲,这才有些慌乱。”

    方姨娘也开口道:“是啊,老爷,七小姐兴许是太想念您了,要引起您的注意也未可知啊!”

    一边是最为疼爱的女儿求情,一边是最为宠爱的小妾说理,大老爷的火气霎时灭了一半,往常他只听说方姨娘善妒,好似还有些针对七丫头,如今竟然肯替她说话,可见那些传言多半又是袁氏嫉妒方姨娘的原因,大老爷这样一想,加上刚进来见到仪态万千的方姨娘,故而对她是一百个喜欢,因此指着他身边的小凳子道:“你也坐吧。”

    方姨娘一愣,随即喜滋滋地坐下来,早知道这样也能当半个主子,她倒是乐意再替那杜汀兰说几句话,完了背后再诅咒回来。方姨娘如是想。

    既然有人给了台阶,大老爷便顺势下来了,只是看杜汀兰的眼神就不怎么好了,好似透着许多的失望。杜汀兰见了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状态,大老爷见了,心里添堵。暗下想,也是需要找个时间好好与女儿谈谈。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个小插曲过去之时,杜汀兰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她无意间低头时,正好看到侧面的方姨娘用鞋子勾大老爷的鞋,还一边画着圈儿。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另有几人也看到了,尤其是颜氏,当即就恨不能剜了方姨娘的肉,怒道:“不成器的下贱坯子。还不滚回去!”

    原配还在旁边坐着呢。就敢在她眼皮底下做出勾引的事,若是这样也能纵容,那么她以后如何治家!

    方姨娘脸如猪肝色,早没了喜气洋洋的脸色。捂着脸跑开了。路过杜汀兰身边时。也不忘记绊她一下,亏得江嬷嬷眼尖扶着,不然也是会摔跤的。杜汀兰看着袁氏。问道:“母亲,方姨娘为何要哭呢?”

    “这……”袁氏不知如何解释,女子满十岁后,嬷嬷才会教授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这也是杜汀兰每日比两个姐姐少念书半个时辰的原因。杜馨兰本是恨妹妹的,以为妹妹故意糟蹋她姨娘,如今听了杜汀兰这样一问,想起她尚且不懂得男女之情,她又急又气,真是一腔怒意和委屈,无处发泄!想到姨娘在大家面前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是恼恨姨娘怎么不懂得时机,又因此丢了自己的面子,是连头也不敢抬,略略又坐了一会,食不下咽,觉得背后如芒在背,鼓起勇气跟袁氏告了假出来,不想回沁芳阁,便胡乱地在院子里逛起来。

    这边杜汀兰连连惹了父亲不快,气氛已经很是僵硬了,偏生一个个菜色送上来,颜氏为了缓和气氛,便开口让吃菜。杜汀兰一时将菜咬的“嘎嘣”脆响,或是喝汤时发出巨大声响,总之是各种情况层出不穷,为此大老爷很是不悦。他“啪”一声放了筷子,喝道:“府里花银子请夫子给你授课,你就是这样学得么?”

    颜氏也有些不喜了,犯错一次情有可原,接二连三地出错,除了说明日常生活就混乱不堪,还能说明什么?想她出自大户人家,什么体面什么风光没有见过,怎么孙女是这样?一想起她的姨娘,颜氏便深深厌恶起来,果然出身不好的女子,生下来的种也是顽劣的,再怎么调教也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幸而没有把她许给姨侄孙,否则九泉之下,她要如何去见妹妹?

    父亲生气,杜汀兰不好不站起来,她刚张口,不觉打了个饱嗝,甚是难堪。这下大老爷是再也不能容忍,怒道:“你姨娘不在了,我可怜你孤苦,这才将你接到身边照顾。本以为你过了苦难的日子,会珍惜眼前的生活,谁知道你竟是这样不懂得居安思危!你实在是让人失望,从明日起你便不必再出门,就好生在屋子里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杜雅兰道:“父亲……”

    大老爷不及她开口,打断道:“谁也不要为她求情,这个脸面,我们杜家丢不起!”又对杜汀兰道:“你若是永远都学不会,就永远也不要再出来!”

    这一次杜汀兰没有辩驳,面色如常道:“是,女儿先去了。”

    说着带了江嬷嬷退下去,大老爷面有愧色,尤其是在母亲面前失了面子,还搅黄了今日的家宴,他歉意地说道:“是儿子忽略了,儿子以后会每日抽些功夫教养好三个女儿。”

    颜氏不语,眼睛看向袁氏,袁氏忙站起来,也赌咒道:“儿媳一定竭尽全力教养好女儿。”

    颜氏本来是想吃顿安生饭,频频出现的状况让她头疼不已,她揉着额头道:“你们大房的事情,我是想管也管不了了。也罢,由着你吧。”

    大老爷听了,更显慌乱,忙解释道:“母亲这样说,便是儿子的不孝了。”

    颜氏并不理会大儿子,叹道:“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老大是这样,老二也是这样,你呀,无事多在玉钏那里走动走动,毕竟她年轻,好生养。”

    顾氏浑身一顿,转过头让人看不到她眼中噙满的泪水。

    当着众多人的面,二老爷也不能让自己的生母下不来台,便应了声:“是,儿子记住了。”

    王玉钏欢欣地挽着二老爷的胳膊,撒娇道:“老爷,我们走吧。”

    二老爷虽是看着王玉钏,目光里的深情却望向另一个女子,许久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失望地回头,视线与大老爷相撞,二老爷玩味地笑看着王玉钏,牵着她的手,走向大老爷的身边,道:“七丫头变成今天这样,真的是夫子的错吗?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有罪么?大哥,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庶女,一个没了姨娘的庶女。”

    大老爷先是一愣,一向冷情的二弟居然对除了顾氏以外的人露出这么多的关心,说出这么多的话语,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从来微妙,但除了那件事,两兄弟也从来没有针锋相对过,他既然肯说,说明是考虑后的话。

    “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相地责备我这个大嫂么?”袁氏正了脸色,问道。

    二老爷笑得突兀:“我不过说了几句该说的,大嫂何必草木皆兵呢!”那逼近的脸孔,使得袁氏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等稳住身形,大厅里哪里还有二老爷的身影?就连她的丈夫,也不知去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夹缝求生汀兰有苦难言

    大老爷从含辉斋离开之后,急匆匆就要来寻女儿,走到半道上想:二弟的话确有几分可信,但是女儿毕竟大了,我若是说得重些,她心里难免多想。若是不说罢,又担心她学了她姨娘的倔强。说与不说都是一难,不如找袁氏商量了再做定夺。

    这样大老爷便打道回府,进了茹古院来,袁氏正因二老爷那几句话心惊,见了大老爷,观察其脸色,虽有几分不好也未见怒气,这才敢开口道:“老爷……”

    大老爷开门见山:“这两年我总不在家,本以为你是个好的,放心地把女儿交到你手上,可你看看……”

    徐嬷嬷立时就有些气不过,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五小姐知礼仪守孝义懂廉耻,没有一个不夸的,夫人教的这样的好,就是走出去也是大家闺秀,因何还不得老爷满意呢。”

    女儿,夫人的女儿可只有五小姐一个,那些庶出的也要算在夫人头上来,徐嬷嬷是见不惯的。一个方姨娘成日只知道梳妆打扮地讨好老爷,六小姐长着跟方姨娘相似的一张脸,日后长大了,不定又是怎样的狐媚子。七小姐倒是没有那么明艳,但是那些年因为她姨娘,夫人也伤过几回心,夫人没有作践她好吃好喝养着已经仁慈够了,真不知老爷还要怎样!

    大老爷明知徐嬷嬷是曲解他的意思,便佯装不知道:“六丫头七丫头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总也是我的骨肉,岂能厚此薄彼。”

    袁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教的好就一句话轻飘飘带过,出了一点纰漏就怪罪到她的头上,这两年他人上汴都,哪里知道她们那时候在金阳的日子!光是一个顾氏就够头大了,又来一个王玉钏,她娘家势大,什么都敢说出口。袁氏私下里还被她使了几个绊子。真的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工夫过问其他人的事情,何况七丫头一向胆小怕事,柔柔弱弱的。也算听话了。她哪里还有心思想她的课业?虽然如此想。袁氏到底不敢表现在明面上,女儿的表现从另一个侧面是杜府的脸面,她不能轻视。

    倾身往大老爷身边靠了些。玉手在大老爷肩头捏了捏,道:“妾身也正在想此事。莫说老爷,就是妾身也是觉得奇怪,七丫头一向乖巧懂事,只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妾身想,别是病了吧。”

    “你的意思是……”

    大老爷总是很容易被袁氏扭转话题,或许也是夫妻多年,习惯了女强男弱的生活,一时改变不了现状罢了。好在袁氏脑筋转得快,笑道:“先找个大夫给七丫头看看,也是方便调养母亲的身子。不过无论如何,妾身也有不可担待的责任,没能够照顾好七丫头,辜负了老爷,是妾身的不是。”

    袁氏主动认错,态度极其认真,大老爷一腔的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泄,他紧紧盯了袁氏几眼,妄图从她眼中看到一些别的东西,袁氏却一直柔柔笑着看他,像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或者说就是温柔体贴的妻子。大老爷到嘴的要和袁氏商量决策的话咽了下去,她都已经做出决定了,还有什么商量的意义?大老爷忽然觉得悲凉,一种无力的沧桑,他站起来,不发一言地往外走。

    “老爷,你去哪?”袁氏在后头问。

    “出去走走。”大老爷有气无力地答道,一身的颓败之色,徐嬷嬷担忧道:“夫人……”

    “随他去吧,以往每一次他不都是这样?过几天便好了。”袁氏道。

    徐嬷嬷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老爷在夫人这里得不到身心的愉悦,自然会有其他人代替夫人的位置,方姨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也是当初老爷夫人闹别扭的时候上位的。

    大老爷走出来,一时间觉得痛心疾首,夫妻多年,他没有看透过自己的妻子,虽然她的话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大老爷还是觉得难受,因为从心底里,大老爷还是相信自己的弟弟比妻子多,弟弟都说女儿并不是事发突然地改变,那么就一定有原因了,可笑的是他还渴望妻子跟他心意相通,去疼爱一个和她毫无血缘的女儿!

    他不觉就来到了女儿的院子里,女儿快要十岁了,他也没能好好看看她,他问自己,整整两年的不闻不问,和当初将她丢在陀螺山又有什么分别!

    就如三年前他去看女儿的时候一样,大老爷躲在门外,从间或的缝隙里看女儿,她正坐在秋千架上,不时能够听到她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大老爷瞬间怔忪,锦端,锦端!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自以为无人窥伺的时候,其实一旁的江嬷嬷已经远远就看到了凝神的他,江嬷嬷灵机一动,凑近杜汀兰的耳边说了几句,心下真是对七小姐佩服得不行,原本七小姐让她们做好准备她们还不信,原来果然父女连心,老爷还是过来了!

    杜汀兰抬头一望,果然见到父亲的半个侧影。她瞥一眼身后的绿影,杜汀兰思绪扭转之间,绿影已经重重逮住了绳索,小声道:“为了小姐,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杜汀兰眼圈泛红,知道不能再耽搁,便呵呵笑道:“快一点啊,再高点!”

    绿影就着绳索荡高了些,甚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快,就在同一时间,端着点心过来的绿筝因躲闪不及,被飞荡而来的杜汀兰狠狠一撞,整个人如疾风骤雨般快速地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绿筝摔下去,手肘和腿部都弥漫出殷红的血迹,杜汀兰慌了,江嬷嬷看了看,道:“小姐,绿筝伤的很重。”

    杜汀兰便捏紧了帕子,跺跺脚,抬手就给了绿影一记耳光,骂道:“没有脸色的东西,你就不知道看人!要是路过的是本小姐,你也是这样莽莽撞撞么?说,你是不是存心置我于死地!”

    绿影捂着发疼的脸颊解释:“小姐,我……”

    杜汀兰又一记耳光甩过来:“还敢狡辩!江嬷嬷,罚她一年的月银,关进柴房去!”

    “这……”江嬷嬷犹豫着不敢动。

    “住手!”大老爷将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本来弟弟对他说的时候,他也有几分怀疑,认为是袁氏在背后做了手脚,才使得这个庶女大变,所以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过来,就是要与女儿好好地谈一谈,没想到在门外就看到了女儿嚣张跋扈的一面,自己撞到了人,还要把责任怪到别人的身上,大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杜汀兰道:“你娘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明就里玉钏火上浇油

    大老爷清晰地见到女儿在看到他进来那刻脸上明显的慌乱,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女儿平日比他今天看到的还要张狂,只是披着一张面孔没有被人发觉,一旦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会露出本来面目,大老爷是满满心痛,没想到杜汀兰笑了笑道:“父亲是在责怪女儿么?我娘在我刚满一岁就没了,父亲不是比女儿还要清楚么?”

    “你……”大老爷被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女儿盛气凌人的模样,道:“分明是你撞伤丫鬟,还要怪罪在别人的头上,是谁教你这样任意妄为的!你五姐姐秀外慧中,乖巧懂事,你六姐姐是跋扈了点,也好过你不分青红皂白惩罚下人,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样误会我们杜府的女儿!你还要不要你二叔在朝为官,还要不要为父这张老脸。”

    杜汀兰看着父亲痛心疾首的样子,内心何尝不是五内俱焚,只是她要如何出口呢?父亲给了她生命,但并不能说明他可以事事护她周全,前提是他还念着那点可怜的父女之情。只是这父女之情,比起前途呢?比起杜府的声明呢?比起他与五姐姐的嫡亲血肉呢?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父亲会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看不起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个家还真的存在真实。她最初以为一切都很美好,但事实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观音庙的事件,嬷嬷的失踪,还有尔后的许多许多事件,已经将她原本就脆弱的心打得遍体鳞伤!如果可以简单过完一生,她何尝不想天真无邪,何尝不想秀外慧中,何尝不想善解人意?但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知道从她出生起就注定的悲伤,她知道她不只是为自己活着。因此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她也要好好活下去,否则,又如何对得起姨娘呢?

    如果说当初她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看一眼就执意要送走她的姨娘,那么经历过这许多之后。杜汀兰已然明白了。如若不是她的轮廓与父亲如出一辙。只怕是姨娘当年的冤屈会是父亲永远哽在心头的一根刺吧!

    是的。父亲以为她是别人的骨血,才会在她出生时就不屑一顾。当初姨娘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只要一碗汤药。姨娘便可以继续风光地做杜府的姨娘,可是为了留下她,姨娘还是做出那样的决定,姨娘用自己的一生换取她的一生,试问她如何可以轻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哟,正热闹着呢。”就在父女俩僵持的时候,王玉钏自院外走进来,先是对大老爷见了礼,尔后笑看了杜汀兰一眼,目光触及到倒地晕厥的绿筝,脸颊红肿的绿影,一惊,后退一步,道:“这是怎么了?”

    大老爷与这个弟妹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好悖了她的面子,便道:“让弟妹见笑了,我在教训这个逆女!”

    王玉钏咯咯笑着,道:“大哥也太狠了,教训女儿,怎么还把丫鬟打伤了。不会是这俩个丫鬟带坏了侄女吧?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下人不听话,大哥也不能这么下狠手啊,你瞧瞧,啧啧,怕是去了半条命呢。”

    大老爷又怒又气,又不好解释,倒是杜汀兰落落大方地承认:“玉婶母不要误会了,这丫鬟是我弄伤的,与父亲没有关系。”

    王玉钏眼中精光一闪,很快敛起,夸张地说道:“你弄伤的?看不出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打架还挺厉害。但是,一个小姐,与丫鬟打架,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吧!”

    杜汀兰:“绿影是我打的,绿筝是不小心撞上来的。”

    痛的奄奄一息的绿筝一听,残存的意识使得她拼尽了力气说道:“大老爷救我……”说着便晕了过去,得到的是杜汀兰的一个白眼,王玉钏见此,流转的眸子在父女俩之间来回穿梭,说道:“七丫头你也真是的,就算她是自己摔的,你也该有一点恻隐之心啊,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你祖母若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

    大老爷借此教训起女儿来:“听听,连你玉婶母也说是你不对。咱们杜府从来没有出现苛待下人的事情来,她们还都是你的贴身丫鬟,还不叫人抬出去治。”

    杜汀兰冷笑道:“不如父亲告诉女儿如何处理?女儿人单力薄,不能好好照料。”

    “你!”大老爷是真急了,要说只是丹丹教训女儿,还可以父女俩单独谈谈,但是现在当着他人的面子,女儿就敢这么跟他对着干,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姨娘千方百计才保住你的命,就是让你长大了忤逆父亲糟践下人的么?”

    杜汀兰毫不犹豫地回道:“女儿也想知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也希望姨娘留下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女儿我。可是姨娘拼了命也要留下我来,何尝不是拼了命要离开杜府。这恰好说明姨娘对杜府没有留恋,我是我姨娘生的,秉承她的遗愿,难道不应该么?”

    “父亲的心愿自然有他人完成,上头有五姐姐,即便五姐姐不行,还有备受父亲宠爱的六姐姐,她们每一个都比女儿优秀千倍,因此父亲也不必浪费时间在女儿身上,还是多陪陪两位姐姐吧。”

    “逆女,你说的是什么话!”大老爷说话的同时,一个巴掌丢在了杜汀兰脸上,他怒气攻心,用了十成的力,所以巴掌刚一落下去,杜汀兰的左脸便生生显出几个手掌印,大老爷也是蒙了,他的本意是要好好与女儿谈谈,怎么会……那手似乎不是自己的,他傻了傻,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多么不合常理的举动,他真的动手打了女儿……

    “呜呜呜…….”杜汀兰捂着发疼的脸颊跑进了内室,再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大老爷这才明白是真的伤了女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王玉钏惊叫道:“大哥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毕竟是个孩子,说几句就行了嘛。”

    一面吩咐知春阁其余下人:“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众人如鸟兽散去,王玉钏没了热闹,便带着思雨兴致飘飘地在园子里乱逛起来,嘴里还哼着欢快的曲子。

    不多时,迎面碰上得到消息来的袁氏,她正心急火燎地往知春阁敢,王玉钏挡在袁氏前面,袁氏也没有功夫闲话,便道:“弟妹,我还有要事,改天再与弟妹闲谈。”

    王玉钏纹丝不动,一只手拦在袁氏前头,袁氏道:“弟妹,你……”

    “大嫂,你不是应该感谢我么?我可是送了你这么大一个礼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鹬蚌相争顾氏扶危济困

    袁氏最是瞧不上王玉钏这样的,名义上是大家闺秀,却总是兴风作浪,她才不相信是个善类,更不相信平白无故,王玉钏会对她示好,冷了脸色,道:“弟妹什么意思?”

    王玉钏摇着帕子娇笑:“没什么,相信大嫂会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大嫂一定奇怪我为何这么做?”

    她细微地观察袁氏,果然见她脸上有一丝松动,可见是听进去了,王玉钏心下嗤笑,面上不显:“其实也没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我相信大嫂一定有非凡的本事,才能在杜府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妹妹我根基浅,来杜府的时日尚短,日后若是有需要大嫂帮忙的地方,还望大嫂多多照拂。”

    “弟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袁氏别过头去说道。

    “大嫂懂也好,不懂也罢,既然来了汴都,想要往高处走,婆婆必然也做了更多的准备,这府里,也没多少日子是安生的了呢!呵呵呵呵!”王玉钏说完,再不拦袁氏,一个人嬉笑着走了。

    徐嬷嬷后怕地拍拍心口,凑上前来,袁氏问道:“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这……”徐嬷嬷不知如何回答,要她看来,这位玉夫人比顾氏可是要厉害难缠许多的角色,无奈地是袁氏是定然不会与顾氏联手的,可玉夫人,徐嬷嬷并不觉得是很好的对象,首先她行事乖张。让人难以捉摸。其次她娘家势大,若是得罪了她难免会遭打击报复。最后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她年轻,倘若日后生下杜府金孙,那么夫人是得不偿失。但徐嬷嬷显然不能直接告诉袁氏她的担忧,因为袁氏素来自负,自己料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反驳,这或许是她出身将门又是嫡出,自然而然的傲气所致,再者想到眼前的事情。徐嬷嬷便道:“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有人帮我们做事,是再好不过的了。日后被发觉,我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不怕被人拿住把柄。”

    袁氏瞪一眼徐嬷嬷:“胡说。帮我们做什么事?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有人构陷不成?”

    徐嬷嬷连连应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袁氏这才作罢,徐嬷嬷却是冒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怎么大庭广众地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作死!

    袁氏来到知春阁,扑了个空,里头下人告诉她,二夫人那边派了人来请七小姐,也不知是什么事,袁氏凝眉深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问大老爷何时离去的,下人也如实说了,并将七小姐挨打,大老爷愤怒离去等等声情并茂地与袁氏描述了一回。袁氏本是来安抚自己丈夫的,没有见到人,知道丈夫不喜欢像跟班一样的人粘着,这才作罢回了房,叫了杜雅兰询问功课去了。

    杜汀兰来到雅芳院东厢,踏着药香见过顾氏,顾氏正忙着拣药,头也不抬地对她道:“我成日待在府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顺带也练练手,你可愿意陪我同去?”

    顾氏未及笄前,曾经学过几年的医药,后来嫁人陪着丈夫外任,医学上就渐渐忘记了大半,最近她闲来无事,又将那些医术整理了翻看,已经想起大半,也开始尝试着配药抓药了。

    杜汀兰艳羡婶母的这份淡然,即使丈夫快要被人抢走,她还能怡然自得地做好自己,实属难得。虽然被父亲嫌弃是她意料之中,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当看到父亲失望的眼,当父亲的手打向她的脸,杜汀兰还是觉得无比痛心,那一刻她 逃离,逃离这看起来风平浪静荣华富贵实则折磨人心的地方,远远地离去。所以顾氏的邀请是对她最大的诱惑,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顾氏便笑:“比我还急。”

    马车里顾氏简单交代了几句,她们要去的地方是西街的药房,那家店铺的女主人正好是顾氏早些年陪丈夫外任时认识的军医家的夫人,如今那军医年老,带着夫人一同回来养老,开了几间药房维持生计。除了几笔大型的药材,其他事项军医一概不理,军医夫人闲来无事就过来瞧瞧,哪想到分别几年后还能重逢。顾氏早前就去帮过忙,因此军医一家是欢迎得很。

    “一会我抓好药,你就交给客人。”顾氏吩咐道。

    闻着那淡淡的药香,杜汀兰心静了不少。坐堂看诊的是雇用的大夫,顾氏负责抓药,她那驾轻就熟的动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就是这里当家。也有穷困人家的,付不起医药费,顾氏便自掏腰包,让杜汀兰包好药包,递给客人,一来二去的,就有不少客人认识了,都夸她是活菩萨,军医夫人因此更是高兴,不时就要请顾氏出来一回,顾氏有时来有时不来,五次里有一两次是带上杜汀兰的,渐渐杜汀兰也对医书来了兴致,只是因为大部分时间还要听夫子授课,总不能有空闲好好看上一本半本的。

    这一日顾氏正抓药,杜汀兰从背影望去,好似自从玉婶母进门,婶母就更加瘦弱了,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就是这样她还坚持常常出来扶危济困,杜汀兰才是不解。药房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顾氏抽了空,道:“你一定奇怪,向我这样的境地,为何还能这般自若?”

    杜汀兰勾下头,有这么明显么,她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的啊!

    杜汀兰忽而摇头,忽而点头,顾氏难得地笑了笑,道:“七丫头,人活一世啊,总有许多你意料不到的事情,如果每一件都放在心里,那么不用任何人伤害你,你自己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杜汀兰懵懂听着,顾氏自嘲一笑:“说这么多你也未必明白,记住,凡事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也不可只看表面,因为人的真心很容易和表面混淆,让你分不清真假。”

    仰望着根本看不到的天空,叹道:“难道真的可以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么?那不过是怅惘罢了。”

    杜汀兰知道她还是在意的,生活了多年,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使她心里不说,多半也是疼的,加之杜汀兰总感觉,自从玉婶母进门后,祖母对婶母也没有从前那样好了。她忽然想起,一向不过问事情的婶母,为何会无故叫她出来,难道是因为也觉得她可怜?早先她跪求婶母相助的时候,婶母也没有答应过,怎么现在又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渔翁得利姨娘摇身变势

    此后但凡得空,杜汀兰总要往顾氏处走一回,或闲聊几句,或问问医学上的事,顾氏事必躬亲,内室里许多事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她院子里的下人也偷了懒,不常到里面来了。顾氏也乘着间隙给杜汀兰聊聊,她话不多,杜汀兰也不是聒噪的人,有时候屋里寂静得如同无人一般。

    偶尔顾氏也要瞧上一回杜汀兰,思绪早已飘远,来到杜汀兰失常举动那一天,能够那么明显地叫人逮住错处,顾氏又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她一向散漫惯了,不喜欢去争夺权势,更无心来记挂大房的事,袁氏那里还记恨着她,顾氏也不见得喜欢为了别人去贴冰脸,因此她见丈夫出来,自己也退出来,回到东厢还没坐热乎,丈夫就进来了,对她说道:“你若闲来无事,替我看看那孩子去。”

    搬来汴都后,丈夫常常不定时来她的院子,都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她无力去猜测西厢的王玉钏是什么表情,只是排斥的同时似乎也有一股力量紧紧拉扯着她噗通乱跳,如此反复几次,顾氏也习以为常了,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执拗的丈夫,这些事没有人知晓,颜氏那头更不可能有人透风,故而在他人看来,她顾氏是被丈夫冷落的正妻,默默无闻地过活着。

    反观丈夫的情况就不同了,娶了高门的女儿,深得皇上重用。正是汴都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些深切地影响到杜府的生活,所以在这种时候,对于大房三个侄女,丈夫不能做出有任何偏帮一个的举动。而她就不同了,一个失宠的女人,守着一个正妻的名分,找一个同样无宠的侄女说说话,打发时间,怎么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下人们也懒得去猜测。可不就是那样么?非但如此,还暗地里腹诽,这七小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好好的就丢了大老爷的怜惜。日后还有什么指望呢?怕是也只能长吁短叹。自怨自艾了吧!

    “婶母。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您为何一直看着我?”发现顾氏走神的杜汀兰问了起来,什么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啊!

    顾氏摇摇头:“没什么,我看你气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穿得太单薄了?”

    她想不明白的是,丈夫为何会莫名其妙对她说这句话?无论是杜雅兰杜馨兰还是面前的杜汀兰,顾氏总是一视同仁的,但是似乎丈夫对于这个老七,格外看重一些,倒不是他有什么出格举动,顶多就是比另外两个侄女多说过几句话,多下了两盘棋。她与丈夫现今的关系很奇怪,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就是知道这样,丈夫还能对她说出照顾老七的话来,才让顾氏有了新的看法。经过近几次的观察了解,她奇异地发现,这位最小的侄女,在某些方面竟然与丈夫出奇地相似,都说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恐怕就是这么个意思,才使得丈夫对她多看了几分。所以她才编了一个派药的由头,她知道,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她顾青岚年近三十,依然没有自己子女,这又何尝不是在弥补那份缺失呢?

    杜汀兰同样暗暗称奇,既讶异于顾氏原来是这般贤惠的人物,平日里了解的时间太少,她都不知道,原来婶母才是真正的千金,琴棋书画无所不知,医学天文无所不晓,可是,既然这样,她为什么总是觉得婶母和二叔之间看起来不大融洽的关系呢?她忽然想起婶母说过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怅惘的话,难道是真的看淡了?那她是否也可以学着婶母,渐渐淡出他人的视线?相信经过此次之后,她在父亲心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以往那些关心关切都会随着此次她的冒失而付诸东流,但是杜汀兰并不后悔,因为她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减小别人对她的伤害,减轻别人对她的猜忌。是啊,一个莽莽撞撞不知深浅的庶女,又怎么会再被人重视?

    她的这条路走错了,一开始认知就错了,好在并不久,她要改变还来得及。特别是那一日当她做出出格举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真切地看清楚袁氏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那一刻她痛彻心扉,也彻底明白一切的由头。她以为她乖巧懂事不惹麻烦就能博得父亲怜惜,母亲疼爱,可是她忘记了,母亲在是她嫡母的同时还是另一个人的生母,因此在杜府里,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只能有一个人,不是她杜汀兰,不是六姐姐杜馨兰,而是杜雅兰!

    所以她只能改变,改变成为袁氏想看到的那个样子,嚣张跋扈也好,行事乖张也好,只要能够让她的杜雅兰独树一帜,只要可以彰显嫡出的身份来,袁氏不会介意她这个庶女做出什么样子来。如此,她在这府里失去了祖母疼爱,没了父亲的庇佑,唯一的依靠只有她袁氏,她要依靠她生活,看她的脸色吃饭,依靠她在最后的关头给她选择一户好一些的人家,不是么?

    都说女人心如同海底的针,可怜她与她几乎是朝夕相处了几载才看明白,到底是她高看了自己,还是袁氏高估了自己?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杜汀兰今日的一举一动符合袁氏想要看到的模样,以后她会继续努力,达到袁氏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因为她没有力量来反击,在自己最为薄弱的时候,只能养精蓄锐,等到有能力可以抗衡的时候,只要她们不伤害她,她也不会伤害别人。但是,如果还不能让她满意,她不介意放手一搏!

    因为就在她来雅芳院之前,她的内室莫名其妙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竹苑。

    竹苑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敢走进那里,可以说是杜府的禁地。她不明白送纸条给她的人是什么目的,但她想,那一定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地方,但,她该不该去呢?

    没等杜汀兰决定下来,杜府里沸沸扬扬传开了一件喜事,是关于沁芳阁里头方姨娘的,前一段杜馨兰生了一场病,方姨娘着急,就到这里的寺庙上了香,没过多久杜馨兰就见好了,方姨娘这就求了大老爷要去还愿,也不知道她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与当时在寺庙里上香的另一位老夫人一见如故,那老夫人尤其喜爱方姨娘,得知她是杜府的人,当即认了方姨娘做干女儿,这会子方姨娘正得意呢,手腕上赤金的手镯证明那老夫人还是有些家底的,方姨娘正在弱势的时候,碰见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得意?想她做了多年的妾侍,也没能给女儿带来些荣耀,这下好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女儿也可以跟着抬高身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主仆情深巧化干戈玉帛

    杜汀兰走出东厢,安姑姑亲自送她到门口,杜汀兰笑道:“婶母那里离不得人,姑姑还是进去吧。”

    安姑姑慈爱地笑了笑,她看得出来夫人现在是真心喜欢七小姐的,七小姐来得实时候夫人的话也多了,不管怎样安姑姑是高兴的,她微微笑着目送杜汀兰离开,回眸时正好看见西厢那边王玉钏掩下帘子,想来是看到了,安姑姑心里“咯噔”一声,回头默默地回了屋里。

    刚才玉夫人的笑,让她不寒而栗。

    殊不知不止这一次,以往的每一次杜汀兰过来,王玉钏就要掀开帘子往这边瞧,杜汀兰什么时候离开,她就什么时候撂帘子。思雨现在是越来越不懂小姐是什么想法,索性也不再过问,小姐想说她就听,小姐不吩咐她就不动,就像现在,小姐放了帘子就笑着看她,思雨将披风往王玉钏身上一裹,道:“小姐吹风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思雨。”王玉钏握住思雨的手,思雨转瞬,王玉钏眼里蓄满晶莹液体:“思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

    思雨摇头:“小姐有自己的主见,奴婢不敢妄言。”

    王玉钏仰起头,一副情深模样:“你十岁服侍我,其实你不知道,我十岁之前,发生过一件大事,这件事父亲要求严守秘密,所以你们谁都不知道。可是……可是那么深刻,我怎么能忘得了呢?这个秘密放在我心底太久了。我想告诉你……”

    “小姐,不要。”思雨慌乱摇头,小姐那么郑重,说不定是什么不能道出的丑闻,她不想听,她眼中的小姐犹如白莲花一样高贵典雅,她不想知道她的过去,那会破坏小姐在她心中的形象,她不想!

    “思雨!”王玉钏拽住思雨的手,就是不肯放手:“你一定要听。现在你是我身边最亲的人。我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你一定要知道!”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地,思雨抬头的时候,那一簇闪过的火热灼烧得她别过视线。缓缓地有几滴泪珠洒过清秀的面庞。她已经蹲的全身发麻。然而比起小姐告诉她的一切,这种身体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她蓄满泪的眼眶看着王玉钏,只一眼那痛便天翻地覆。她颤抖着找回自己的躯壳,抬起玉指,颤动的瞬间丝帕悄然坠落,她的手触摸到滚烫的液体,思雨泪落如珠,说道:“所以小姐才要隐藏自己?”

    一滴泪顺着王玉钏娇艳面孔滑下,她用力地揩干了,道:“嗯。”

    “小姐真的确定是么?”思雨又继续道。

    王玉钏动了几下,勉强站起,道:“这么多年的查访,我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就在我死心的时候,却……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意识到要出口的话不太光鲜,王玉钏也不能再说,只是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思雨:“思雨,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都说嫡枝高门,有谁知道她的童年是多么不堪,有谁知道她曾经经受过怎样的折磨?如果不是那个人,她不会活到今天,而这些年的生活,如果不是还残存那一点的幻想,她也不至于坚持到现在吧!

    还好,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就在她绝望时寻到了一线生机,她必须要把握住,为了那个目的,她可以不顾一切!

    思雨原本是紧捂着的嘴唇,发出呜呜啊啊的呜咽,许久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怪不得小姐总是外出,原来……小姐应该早点告诉奴婢的。奴婢纵然没有什么可以替小姐做,至少也可以替小姐分担痛苦。”

    这个傻小姐啊,一个人藏了那么多年,心里怎么会不苦。小姐变成今天这样,她还理解,甚至私下责备小姐过于阴险歹毒,原来小姐心里背负着这么多秘密。

    “奴婢帮小姐。”

    “你说真的。”王玉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鄙视她么,不是不赞同她么?不是还觉得她不像一个光明正大的小姐么?她以为说完这一切她会对她彻底失望,原来……

    “奴婢会尽力帮助小姐达成所愿,所以,小姐不是一个人,不管小姐做什么,是为了谁,奴婢都愿意帮助小姐。”

    “好,好!”王玉钏擦干了泪,发自肺腑地说了声:“思雨,谢谢你。”

    思雨别过脸去,不想再让小姐看到自己的忧伤,她是她的主子,是她未来的希望,是她曾经仰望过的人,哪怕她是歹毒心肠,哪怕她做的事伤害了无数人,那又怎么样呢?她是她的小姐,从来都是。

    解开了近两年的疑惑,思雨觉得全身没由来的轻松,转而问道:“小姐这么对七小姐,难道因为七小姐也牵涉其中?”

    “不,我不过是觉得,她有些反常,想试他一试罢了。”

    那边被提到的杜汀兰正坐在床榻边上,绿影见她来了,忙坐起来,被杜汀兰一把按住,道:“怎么样了,还疼么?”

    她以为父亲生气后会回书房,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所以当江嬷嬷悄悄告诉她时,杜汀兰脑中灵光一闪,根本没有时间详细准备,恰好那时绿筝过来,杜汀兰便生出一计,借此可以让父亲误会她是跋扈的小姐,但绿筝毕竟早就是杜府的人,杜汀兰当个下人看待,父亲也不会有多大怨言,如果她对尽心服侍自己多年的丫鬟也能够狠下毒手,才能激起父亲的恼怒,所以杜汀兰几乎是不及思索地就给了绿影一巴掌,而绿影经过这几年也渐渐明白了些,在被打懵的一瞬间反应过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哭诉,她想起小姐对她说的,她哭得越伤心,大老爷就会越生气,小姐的愿望才能越快达成,所以绿影也不经思索就那么做了,她从来不会去怀疑小姐,更是无条件地帮助她。

    因为小姐告诉她,如果她打了她,父亲反手要打小姐,她也不许帮忙,一个女儿竟然可以这样泰然地接受亲娘过世父亲不喜的结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绿影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泪花双流:“小姐……呜呜呜……”

    杜汀兰拍了拍绿影的肩,还不能触碰她的脸,红红肿肿的,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消散,杜汀兰忍住心里的苦涩,问道:“还疼么?”

    绿影摇摇头:“不疼。”她的疼只是皮肉,而且小姐还这么关心她,本来小姐不肯那么做,是她执意要为小姐分担,可小姐的痛呢,她绿影又何及十分之一?

    因担心杜汀兰多想,便自己先笑了:“可比绿筝好多.”

    杜汀兰:“若不是她伤了下不来床,我还不便这个时候看你。”

    绿影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为了小姐,奴婢死也值了。”

    杜汀兰捂住绿影的嘴,眼圈通红,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许胡说,你不会死,也不可以死。你记住,只要有我杜汀兰活一日,你便不能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频出手袁氏初探庶女心

    大老爷对杜汀兰仅存愧疚因杜汀兰的刻意而消失殆尽,其间府中之人,一看她是个没有背景的,二看她失了亲父的爱怜,更是变着法的伺候不周,其中辛苦辛酸,不能为外人所道。

    其一杜汀兰闲来无事爱跑的雅芳院东厢,也不知道是谁在颜氏跟前吹了风,顾氏便被颜氏叫去好一通责备,说的是:“你自己不金贵也就罢了,干什么还要去管大房的事,到了你大嫂耳朵里,只当你是个挑唆是非的。别人不懂我,你未必也不懂?好端端你以为我愿意娶个媳妇回来膈应你?还不是因为……总之你得了空,忙着自己这院的事就好,旁的再不要理会就是了。”

    当着颜氏的面,顾氏也不能辩驳,而且丈夫本来就是私下里对她说的,顾氏因此想着或许也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说,也便呐呐低头认下了,又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顾氏当着杜汀兰的面不说,总有好事者吹风送信,因为常年无子,颜氏已经对顾氏有了微词,杜汀兰实在不愿意顾氏因为自己的事情更加招颜氏烦恼,因此也不再常去了。

    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个姐姐,杜馨兰因姨娘做了贵妇的干女儿,一时忙了些交际,二来每每她提到要来探妹妹,就会被方姨娘以各种理由阻拦,实不得空来。往上的杜雅兰来瞧过几次,略略说说话。消息传到茹古院来,袁大家的便有些不服气:“就数咱们五小姐心善,换成谁还愿意这个时候雪中送炭。”

    徐嬷嬷看了看袁氏的脸色,没有瞧见什么异样,还是忍不住瞪了眼袁大家的,袁大家道却不愿意接受徐嬷嬷的好意,道:“嬷嬷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夫人,您可要说句话了,咱们小姐不能这么心善,太善良了。那总是要被欺负的。”

    袁氏眸光一闪。也听不清袁大家的后面的话,仅仅是前头那句就够了,她的女儿将来必定是要嫁入勋贵人家的,那种地方水更深。如果太善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没有她的保驾护航,女儿不知道能不能从容应对?袁氏思及此,便说道:“收拾下东西吧。咱们也该出发了。”

    “去哪儿啊?”袁大家的说得正是兴头上,见夫人站起来了,忙点头哈腰地跟上去,抢在徐嬷嬷前头。被她撞了的徐嬷嬷摇摇头,这袁大家的……

    袁氏出了大门,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也是时候让雅兰历练历练了。”脑海里闯过几个画面,袁氏闭了眼,一狠心,迈出了脚步。

    如果现在不撕开那些可怕的景象,女儿就会一直单纯善良,她不想到时候后悔,所以,这一步是必须的!眼下女儿的大度雍容在杜府已经人尽皆知,婆婆与丈夫那里面子也做足了,也是该她这个亲生母亲,为女儿铺路的时候了,其余的人,她都要一一替女儿铲除,任何人!

    袁氏刚来到知春阁外面,就听到里头一片笑声,她面上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室,见到的正是女儿与杜汀兰说笑,杜汀兰窝在女儿身边,一副姐妹情深其乐融融的景象。袁氏捏了捏帕子,杜汀兰先看到了她,打了声招呼:“母亲您来了。”

    人是根本不动,还跟杜雅兰说着话。

    袁大家的看了,心头嘀咕道,庶出就是庶出,一点规矩都没有,哪有庶女见到嫡母还不起来行礼的?

    袁氏靠近两姐妹,杜雅兰这才发现母亲来了,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拉着妹妹的手站起来,说道:“母亲。”

    袁氏就着那椅子坐下来,笑道:“你们姐妹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个笑话呢!”杜汀兰说道。

    袁氏是看着女儿说的,话头却被杜汀兰抢过去,怎么都有点突兀。杜雅兰拧了拧眉,顺势拉了下杜汀兰,杜汀兰也不好当着五姐姐就让母亲下不来台,这才噤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袁氏浑不在意,拉着杜汀兰的手,说道:“你这孩子也是,明知你父亲是那样的,怎么还要顶嘴呢!”

    就是给她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了,试问有那个女儿顶父亲的嘴呢?

    杜汀兰笑笑,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无论是我逆来顺受还是自甘堕落,不都是你想看到的么?不过想归想,杜汀兰也只是猜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且五姐姐对她是真的好,就算看在五姐姐的面子上,只要袁氏不是真的要她的命,杜汀兰也乐意成全的。两个人的小九九,杜雅兰是毫无察觉,听到母亲的话,也以为是与自己一样关心,道:“母亲就别再责怪七妹妹了,她毕竟还小。”

    杜汀兰吐吐舌:“母亲不如五姐姐疼我。”

    这半真半假的话,袁氏只当玩笑,也笑道:“胡说,我是你嫡母,你五姐姐是姐姐,怎能一概而论。”

    又道:“说起来你也快十岁了,许多规矩要学着来做,不明白的时候,多问问你五姐姐,或是六姐姐。这一段你五姐姐跟着我管理宅子,倒是学到点皮毛,你若是无事的话,不妨也跟着你五姐姐来看看。”

    一个府里协理管家的人,通常是嫡出的小姐,或者是看中的要抬上去的,才有资格分担宅院之事,袁氏生生抛出这样的一个诱饵,就是想看杜汀兰会如何接手。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事件,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如若她接了,就表明她有僭越之心,不懂尊卑礼别,不知家道孝义,也会让颜氏生出厌恶。但倘若她不接,那就表明她知道其中利害,更加说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刻意装出来的,是她隐藏了真实目的的影子。袁氏是多疑之人,她不相信一直循规蹈矩的人会突然做出奇异举动,她不想眼前的庶女是这样的人,一个懂得隐忍与算计的庶女,是她难以控制的,也是她需要费上时日与精力去驾驭的。她更希望是前一种,一个只懂玩乐的草包庶女,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给她优渥的物质生活,等到合适的年纪,远远地打发了她就是了!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等待杜汀兰回答的过程里,她自己也充满了紧张。

    “好啊,母亲说得话,女儿照做就是。”杜汀兰笑着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变色汀兰缕露娇憨意

    只要是你吩咐的,你想看的,我都会去做,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你满意的样子。

    杜汀兰笑着,转头就问杜雅兰:“五姐姐,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经常跟着你?我喜欢跟五姐姐在一起。”

    尔后一脸天真地感谢袁氏:“谢谢母亲。”

    袁氏一愣,刚刚看她认真的表情,还以为她发觉了什么,可是后面一句话又觉得不像。就是这种亦真亦假的表情让袁氏拿不定主意,杜雅兰却极力反对道:“母亲,这样不行的,祖母怪罪下来,我担心七妹妹会吃亏。”

    袁氏也就是说说,根本不想杜汀兰真的跟着过问府里的大事,而且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当然是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就只当我是说说,别放在心上。”转头对杜汀兰道:“母亲的意思是,你也长大了,规矩什么的,要多跟着你两个姐姐学学,还有女红,也要一起学了。课后再有不懂的,再去找你五姐姐问问。”

    “原来母亲是这个意思啊。”杜汀兰拖长了声调,语气里透着失望的语气道:“我还以为是……”

    长长的尾音让袁氏笑了笑,道:“你也别难过,母亲今天来,也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的。”

    “咱们来汴都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因为府中事多,也没有时间去探望你外祖父外祖母,眼下你们外祖父外祖母惦记着。让我们过去做客呢!”

    “真的?”杜汀兰跳起来,拍着手掌说道:“这样可好了!女儿还记得,外祖父家里有好些好吃的呢。”

    杜雅兰也是喜悦的,毕竟是自己的外祖母,那里还有几个表姐表妹,她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外祖母对她也是疼爱得紧,一算起来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外祖母一家了,听母亲说最大的表姐已经订了亲,杜雅兰正想着送一份自己的小礼物过去呢。因而也是笑容满面道:“就你贪吃!”

    “那好。那就这么定了。”

    杜汀兰想了想。摇头道:“可是父亲,一定不会允许我去的,他说我丢了他的脸。”

    袁氏道:“你父亲那边,我替你去说。你呀。也要好好的听话。别再让人为难,知道么?”

    杜汀兰靠上袁氏肩头,撒娇道:“嗯。女儿知道了,还是母亲最好。”

    袁氏带着自己的女儿心满意足地离去,江嬷嬷从耳房过来,担忧道:“七小姐,您真的要去?”

    杜汀兰卸去一身疲惫:“去,为什么不去?”

    “可是大夫人……”

    杜汀兰道:“就是因为知道她的企图,所以我才要去。嬷嬷,这只是明面上的,如果我拒绝,她还会有更多我看不见的阴招,与其如此,倒不如随了她的心愿。”

    “可这样对小姐以后的名声……”

    冷笑一声,杜汀兰说道:“名声?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这不正是她的目的么。”

    让她在杜府出丑还不够,还要拿回她娘家去,袁府在汴都已经稳了根基,前来袁府的客人非富即贵,要她在那些贵妇面前丢人,不就是间接堵死她往上走的路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她以为她想要的,她杜汀兰未必想要呢!

    先祖曾经得前朝皇帝重用,祖上也受过先帝的恩赐,到他们这几代,有的不过是一个躯壳,哪里还享受过功勋荣耀?现今二叔依靠着玉婶母才能得了一个三品的官职,这宅院就如同狼窝虎穴,焉不知那些真正的高门大院又是个怎样的场景?荣华富贵又如何呢?依旧掩盖不了那层光晕所掩盖住的豺狼虎豹!

    好的人家,权贵的光鲜,她杜汀兰不稀罕!

    只要随了袁氏的意,她也能够暂时过些安定的日子了,只是,她当真那么想么?毁了她杜汀兰的名声,难道杜府就好看?这位嫡母思虑周全,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到时候祖母固然会厌恶她,也不会给袁氏好脸子看,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如今的袁府坐落在汴都最繁华地段的西侧,东侧是皇室亲族居住的地方,可见袁府究竟还是比杜府风光几分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袁氏才能在杜府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享受着长媳的一切荣耀。杜汀兰随着走进袁府,远见雾气昭昭,瓦窑四潲。门口四棵门槐,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二门以内方砖墁地,院里对对花盆,各种香花四时不谢,八节长春之草。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岀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往屋里一看,更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

    杜汀兰不免唏嘘了一阵,比之在金阳的袁府,倒是更加胜景了几分。一面走着就有人来接,看似是袁老夫人那边的,对袁氏热络得很,笑道:“五姑奶奶可是回来了,老夫人那头日盼夜盼的,真是想念得紧,五姑奶奶这就随奴婢来吧。”

    杜汀兰便退出来,笑道:“母亲,女儿想到那边走走。”手指的方向是后花园的谢池一边,袁氏见那地方宽敞,想着也确实有许久没有见过自己母亲,便叮嘱道:“母亲和你五姐姐去去就回,你就在那里稍等片刻,不要乱跑。”

    “嗯,女儿知道了。”她又不是袁氏亲生的,袁氏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将她带到袁老夫人面前去,与其让人编理由支开她,不如她自己先开口,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她没有眼力。而且袁氏的用意她再明白不过,既要她犯错,也要没有杜府人出现的地方,这样即使到时候出了纰漏,袁氏不在场,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这样就可以撇的干干净净了。

    杜汀兰冷笑,这么迫不及待地对付她,就是因为她羽翼未丰吧,像如今的六姐姐,有个干外祖母撑腰,袁氏还不能轻易出手。厉害的对付不了,就先对付她这个弱势的,等到剪除了,再一鼓作气地折了方姨娘的翅膀,不就一举两得了?袁氏的这招,可谓一石二鸟呢!

    她不帮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不是么?

    杜汀兰一路徐徐走着,走过的袁府下人见她衣着光鲜,身边又没有人跟着,只当是哪户小姐的贴身丫鬟,也不理会。不多时她便走到了那谢池附近,池水似乎很深,深蓝色看不见深度,杜汀兰还未靠近呢,就忽然听到一阵呼救声:“不好啦,有人落水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露真情袁润天落口送情

    这么一喊,四处都听见了,往一处走。丫鬟随从的更是跑了一批又一批,杜汀兰本不想去凑热闹,却被拥堵的人群挤了过去,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拉错了她的手,只管往前走。

    袁府的小宴请,来的都是有姻亲关系的人家,譬如大房尹氏的娘家,二房白氏的娘家,还有三房宫氏的娘家等。当然也有与府上小姐情谊深厚的外姓,比如大房庶出四小姐袁心怡的手帕交张小姐,还有二房嫡出五小姐袁心幽的手帕交陈家小姐等,也在此次被邀请之列。还有就是核心人物,被许配给二房六少爷袁问天的贵阳县主。

    说起这位贵阳县主,就不得不提到她的骄纵,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位王爷,从来都是仰着鼻孔看人,往日刁钻任性都能让人理解,金枝玉叶嘛,怎么都有些脾气的。糟糕的是她都许配给袁府的少爷了,还不知收敛,因为逛街对面闯过的小姐不小心撞了她,硬是叫随从将那小姐打了个满身青紫,皇上得知大怒,遂将她的位份降了一级,自郡主降为县主,封号仍旧保留着。贵阳县主害怕了,想挽回些名声,就撺掇着另外几人一起,说服了袁家小姐,举办了这场宴会。这里是她的婆家嘛,日后嫁过来,还是要仰仗婆家的,怎么都不能在这里丢了分。

    金阳县主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刚刚开始敲打。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来的可都是千金,还有少爷,哪一个背后不是有些来路的?贵阳县主大惊,当即也顾不得形象,花容失色地往这边来。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还不是这里的主人。

    杜汀兰在人群中,由于个子矮,根本看不到前面是什么情况,只感觉周围嘈杂不堪。入耳声吵闹不绝。她在袁府也没有熟识的人,加之是刚与袁氏道别,亲眼见袁氏带了杜雅兰去袁老夫人那边,因此浑不在意是谁掉了水。杜汀兰从来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正欲离去,就听有人说道:“哎,是谁?谁掉下去了?”

    “不知道啊。好好的,怎么说掉就掉下去了呢?”

    “听说是位小姐,就不知是哪一位?”

    众丫鬟嘁嘁喳喳地说着,杜汀兰已经越过缝隙,朝远处走,这时又听到惊呼之声:“啊呀,那不是林家的小姐么?怎么是她啊!”

    杜汀兰住了脚,视线往回望,刚好能够看到台阶那头一个男子抱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迈出池塘,是林芳语。

    杜汀兰不能冷静了,她怎么都没料到是林芳语,距离上一次在河岸见她不过过去几个月,她……

    躁动之声更大了,一个即将及笄的闺阁小姐落了水,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救起,这该是多么劲爆的新闻,不消一刻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糟糕的是,那男子是订了亲的,更为糟糕的是,据说林芳语也是有了人家的,只等皇上金口玉言了!

    现在她落了水,身子被人抱过了,在别人看来就有那么点怪异了,等着看笑话的人是一大把,因为那男子是张家的少爷,而且他定亲的对象也正好在此次应邀的小姐里,并且亲眼目睹了自己日后的丈夫抱着别的小姐!

    那小姐受不住了,哪管刚刚是什么情况,脸色一白,指着张家少爷,活脱脱一副看着陈世美的表情:“你……你们…….”

    张少爷也是一脸难过的样子,也不看身边林芳语什么表情,对着那小姐解释道:“妙……宫小姐……我…….”

    原来那小姐正是宫家的嫡出小姐宫妙音,林芳语的表妹。宫妙音捂着耳朵哭道:“我不听我不听……”然后哭着跑了开去……

    众人都等着看张少爷会是什么表情,倘若发生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也就是算了,这落水的林小姐和跑开的宫小姐可是嫡亲的表姐妹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宫家只是四品的官职,林芳语虽然没了父亲,可大家都知道皇上对林家的疼惜,娶哪个的好处更多显而易见,说不准就是张家事先安排好的,这样既摆脱了宫家,又能迎娶到林芳语,何乐而不为呢?相信不管皇上如何疼惜,也不能放着林芳语成老姑娘吧,还不是要给她指户好人家!

    张少爷平时斯斯文文,人缘不错,也有人乐意撮合,张少爷铁青着脸,甩了甩袖子,又觉得丢下林芳语一个小姐在这不妥,心底还惦记着自己的心上人,挣扎之间满脑子都是心上人的音容笑貌,冲林芳语拱了拱手,道:“劳烦照顾好林小姐。”

    便一去不回头了。

    同时杜汀兰已经来到林芳语面前,将斗篷披在林芳语的身上,林芳语全身狼狈,牙齿冻得青紫,杜汀兰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将林芳语的身子靠近了自己些,也有袁府的丫鬟扶到客房,伺候梳洗更衣。喝下一杯温热的姜茶,杜汀兰陪着,林芳语却赶人了:“我无事的,你去忙吧,你母亲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杜汀兰见她神色疲惫不堪,好些堵在喉咙的话都咽了下去,点了点头,说了声“林姐姐保重”就退出客房。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袁四小姐袁心怡及七少爷袁润天过来,袁心怡是见过杜汀兰的,见她从里面出来,便问道:“七表妹,林姐姐怎么样了?”

    杜汀兰对着二人见了礼,摇摇头:“不大好,好似是被吓到了。”

    袁心怡皱眉,今日不只是寻常的宴会,是母亲第一次把这样的事交到她手中,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不放心,道:“七弟,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吧。”

    袁润天点头,道:“大夫已经请来了。”

    袁心怡已经走出几步,显然是听不到了。袁润天说道:“七表妹怎么是一个人?你的丫鬟呢?”

    一别两载,她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胖嘟嘟的表妹,她清丽脱俗,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神色。是因为担心林芳语么?袁润天想。

    “七表妹,你……”

    杜汀兰抬起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润儿,林小姐如何了?”

    杜汀兰顺着看去,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由几个丫鬟扶着,慢慢朝他们走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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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妻介绍:
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被迫回到复杂的宅院生活,先有嫡姐的假意关怀,后有庶姐的打压,上头还有顽固派祖母、决定性困难者生父以及难以琢磨的婶娘。度过重重关口后嫁入侯府,她如何才能躲过各种针锋相对,步步为营从而步步为赢,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后宅自侧妻上位,从而坐稳正妻的位置?庶女正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正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正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