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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氏荷荷     庶女正妻txt下载     庶女正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水漫漫双生人家断悬崖

    杜汀兰说做就做,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发了,绿影留下来照顾江嬷嬷,旺财和绿筝都跟着去了,来到门口,跟尼姑知会了声,就出来了。门口分几条路,绿筝正为难着,杜汀兰道:“这条平坦的是下山的路,我们应该走这一条。”

    前一日晚上下过小雨,路面有些湿漉漉的,绿筝就有些犹豫:“小姐,这条路不好走,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再想想别的法子。”

    已经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杜汀兰道:“无妨,嬷嬷病得重,治好她要紧。”

    绿筝着急道:“可是奴婢更担心小姐,这路湿哒哒的,奴婢唯恐小姐会摔倒,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奴婢怎么交代啊!”

    旺财呵斥道:“呸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傻话,我们小姐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替嬷嬷找到草药。”

    他也急,不过比起绿筝来,旺财相对没有那么急功近利,虽说此次绿筝表足了衷心,可是旺财还是看她不惯,总觉得她不安好心,听听说的话,明面上是为了小姐,怎么听都觉得是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一是指责江嬷嬷倚老卖老,还要小姐来照顾她,二来暗讽绿影胆小怯事,小姐都能为一个奴婢置身事外,她却躲在屋子里就做那么点熬药烧饭的小事。小姐已经十二岁,他这个小厮也不能够背着小姐到后山,总会被人诟病。想来绿筝也是思虑到此,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然而小姐不开口,旺财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出他对绿筝的不喜。

    “小姐小心,前面有马车过来了。”杜汀兰只顾着低头看路,亏了旺财的提醒,也是觉得奇怪,这条路按理说是很少人会走的,还是抬着马车行走,这么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杜汀兰退让到一旁。说道:“我们让一让,这里这样狭窄,一起走是过不了的。”

    旺财眼尖,发现那不是普通的轿子。该是哪位皇亲贵族。也自觉地让到一旁。一来一往正好是擦身而过的距离。杜汀兰看到,轿子里的人掀开帘子,冲着她微微一笑。算是致谢,她也回以一笑。

    视线回转之间,杜汀兰想起多年前的场景,是她!多年前观音庙见到的那位夫人,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轿子忽然停了。

    “多谢小姐。”夫人笑着说道。

    杜汀兰欠身,道:“夫人严重了,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那夫人道:“一别多年,没想到还能在茫茫人海中再见小姐,我们真是有缘。”

    谁说不是呢,从金阳到汴都,匆匆一面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杜汀兰不禁感叹,这夫人恐怕来头也不小。

    “我来探望一位故人,小姐呢,是来上香的吗?不过我见你带着人出来,难道是要在这里常住?”

    杜汀兰道:“实不相瞒,因家中近来诸事缠身,所以祖母命我来此,也好替府中人祈福。今日我出去,实在是迫不得已,我的嬷嬷病了,可不巧的是,我们来得匆忙,并没有带药材,所以我才想到这附近的山上找些草药。”

    那夫人笑道:“小姐真是心善,我这里倒有些上好的药材,小姐不妨拿去一试。”

    杜汀兰摇头道:“夫人的好意,我不能领受。只因家训不可违,望夫人海涵。”

    那夫人露出惋惜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人走了。拐过院子,那夫人对身后的侍女道:“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小姐。”第一回在金阳可以是碰巧,那么这一次呢?如若是真的巧合也罢了,这小姐的性情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如若不是,那就不得不防了。

    绿筝道:“小姐为何不收呢,想来那夫人是为了感谢小姐让路。”

    “只是举手之劳就要拿人家的贵重药材吗?那和明抢明要有何分别?这话是绿影问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能这般糊涂!”

    绿筝道:“奴婢只是因为太过担心小姐还有江嬷嬷,小姐别生气。”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惟余中磐音。”

    走入这清晨的后山里,清新的空气伴着小草的香气,使人神清气爽。在清凉寺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出来听到寺庙里的磐音,感觉心灵是那样纯净。或许,也只有那一句“只缘身在此山中“才能更好地诠释其中意境吧!

    郁郁葱葱的后山上,杜汀兰几人艰难地向上爬行着,越到高处,越是劳累。杜汀兰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走得还算顺畅,旺财是男子,也不在话下,只有绿筝从来大门不出的,又担心着杜汀兰,自己倒是摔了好几跤。庆幸的是他们寻到了一些甘草,杜汀兰道:“既然已经来了,也不是遍寻不获,咱们就索性多采一些其他的草药。”

    旺财拍手叫好道:“小姐这个法子好,省得到时候再有人病了,咱们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绿筝道:“可是奴婢根本不识得哪些是可用的,哪些是有毒的。”

    旺财道:“你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咱们就是寻些平常的草药回去,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你若害怕,就跟着小姐,我去那边看看。”

    杜汀兰道:“不识得没有关系,你看,这叫司马草,将它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还有那边,你看,那开着白色小花的是白芷,也是可用的。”

    绿筝忙点头,道:“多了奴婢也记不住,不然奴婢就采些白芷吧。”

    遥遥望见上头开着许多红色的花,杜汀兰一喜,道:“那好,我去那边采,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小姐是要一个人上去么?还是奴婢陪着一起去吧。”

    “不用了,要不了多少时间,我自己上去就行,记得多采些白芷。”

    山路崎岖,也无法阻挡杜汀兰攀登上去的决心,没想到看似不远的路程要爬上去却要好些时辰,杜汀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总算置身在那些红色花朵里了,要是记得不错的话,这里可以采到三七,真是幸运,她顾不得满身疲惫,开始动起手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辰,杜汀兰觉得手臂酸麻了些,一回头,四面都一样,找不到刚才上来的出口。她胡乱地选了一处,那里还生长着几株其他草药,杜汀兰几步奔过去,猛然感觉后背一沉,整个身子忽然向外飞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烟朦胧雨朦胧烟雨蒙蒙

    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帘幕,遮住了所有的视线,脑际的晕眩感袭来,伴随着阵阵轰鸣的声音,杜汀兰幽幽睁开眼,那光线太过强烈,她缓缓闭上,脑海里一片空洞,一时间似乎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想不到。

    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她用手摸了摸,可那手指刚一触碰到身上的肌肤,就不由自主地收起,原来是疼得快要麻木了,细看之下,浑身伤痕,哪里还有几处好的?

    她这才感觉到脸上也有伤口,轻轻一碰,眼角处就钻心地疼,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她尝试着再喊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无声无息的静谧。

    额头再次痛起来,她不住地抱紧了头,就这样继续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暮色已经西垂下去,她浑浑噩噩地,感觉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干,这个时候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姑娘醒了?我这就去请我家小姐去。”

    她抬起眼皮,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笑嘻嘻地看着她。见到她动了动,道:“姑娘别动,你身上有伤,还不能下床呢。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拿去。”

    摇摇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是……”

    话未出口,就被一个男声打断:“言歌。她醒了没有?”

    说着就这样进来了,杜汀兰讶然一瞥,快速别过头,以袖口遮面,那丫鬟也道:“尹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您就这么进来了,不大合适吧?”

    那男子“嘁”了一声,道:“她都摔成那样了,半死不活的,就算救下来也只能是个丑八怪。还在意这些个虚的干嘛?”

    杜汀兰浑身一震。什么,丑八怪?她,毁容了么?

    叫言歌的丫鬟扯了扯那男子,努努嘴。那男子一愣。凑近了床沿边上。又快速被那丫鬟拉开,推搡道:“干什么,有你这么雪上加霜的么?你出去快出去。要是被小姐看到又该教训你了。”

    男子果真向外头看了眼,见四下无人才拍着胸口道:“怕什么,我可是堂堂皇妃的亲弟弟,难道还怕她一个侯夫人吗?再说这人是我救得,我来看看怎么了?”

    “是谁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也不害臊。”只听到一声娇音,从屋外又走进来一位女子,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无暇。

    杜汀兰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美丽淡雅的女子,那丫鬟欠身,杜汀兰便知道是她口中的小姐了,她坐到床头,道:“她还没有醒过来么?”

    言歌哼一声,道:“才不是呢!是尹少爷把姑娘吓到了。”

    那男子大呼冤枉,一面瞪着言歌道:“言歌,你记住,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说爷的坏话,你信不信我向表叔要了你,把你带回家做通房,天天想着法子地折磨你。”

    杜汀兰越听,越觉得耳熟,霎时一个枕头朝那男子扔过去,杜汀兰都没看到她是何时出手的,那枕头就直指男子的眉心,嘴里还说道:“你想死啊,她是我的丫鬟,我做主,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那男子也假意挡了,一脸的纠结,苦着脸道:“表婶……”

    又一个枕头丢过去,斥道:“谁是你表婶?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男子双眉都快拧在一起了,咕哝道:“你嫁给我表叔,做了谢家的夫人,谢家是我的表亲,我不叫你表婶,又叫什么?”

    这回丢过去的不是枕头,而是桌案上的茶盏,那男子身手还算不错,稳稳接住那茶盏,这小姐却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似乎是一听到那个称呼后就性情大变,瞪着个头比她还高一截的男子,道:“我呸!谢千涯就是个骗子!他骗了我十年,如今还想来骗我!我告诉你,打从姑奶奶踏出谢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跟那个男人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你要再敢信口雌黄,小心我削了你!”

    说罢还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也不知道那男子是真被吓住还是配合,竟然真的灰头土脸就跳开了,还不忘趴在窗**代道:“哼,孩子都有俩了还得意什么,我保证,不出三日,我表叔肯定会寻来。”

    那小姐信手捻起发髻上的金簪,嗖嗖对着窗口飞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男子头上三分远,道:“他若是真来了,也是你通风报信的,不过你得试试你有没有那个命。”

    本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姐那么张狂地说话,杜汀兰已经很惊讶了,居然还有工夫,直把杜汀兰看得目瞪口呆,都忘记自己的疼痛。那小姐不好意思地看着杜汀兰,分贝立马小了好几度:“姑娘,你没事吧?”

    杜汀兰迷惘地摇头。

    小姐抓着她的手,想起人家有伤口,忙愧疚地放开,那叫做言歌的丫鬟道:“小姐,是不是你吓到她了。”

    小姐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谢千涯!本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他不珍惜,居然瞒骗了我这么多年!”

    言歌咳了几声,小姐方回到正题,对杜汀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杜汀兰想要来谢,那小姐先阻止了,道:“不是我救得你。”见杜汀兰往外一看,道:“也不是那臭小子救的,是尹老三救了你。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是谁?家住何处?”

    瞳孔猛地一缩,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小姐看出端倪,安慰道:“你刚醒来,身子弱得很,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让言歌去给你端些粥来。”

    杜汀兰闪躲着,最后还是试探地开口:“我,是不是,已经毁容了?”

    那女子一愣,继而眼光一闪,知晓是那男子说的,便道:“你信他胡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似乎是从极高的地方摔下来,脸颊上也擦伤多处,特别是你的……特别是右眼角,可能会留一小块疤痕,不过你放心,我相信是可以重新复原的。”

    “兴儿那臭小子说的话,你不要相信,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等回头他母妃好些了,就给他说一房亲事,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到处乱跑!”小姐说着,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天的来临,而杜汀兰也瞬间呆住,兴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路蹁跹人蹁跹路人蹁跹

    初听那男子声音就觉得莫名熟悉,但是杜汀兰不愿意相信自己是遇到了故人,有过几面之缘的故人,她记得那个时候他特别喜欢穿红色的衣衫,几年过去,这个嗜好似乎也没有改变呢,别的能够想起的,已经不多了。

    金阳的相遇,如今再次相见,那么她现在是在哪里?

    那小姐还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杜汀兰便道:“敢问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军营啊!”

    见杜汀兰赫然睁大的眼,小姐噗嗤一笑,道:“也不算是军营,就是军营里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专门照顾你们这样的伤者。”

    她沙哑着嗓子道:“跟我一样的伤者?”

    “自然不是,行军打仗,刀剑无眼,受点伤是小事,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言歌道:“小姐怎么说得自己常年驻扎军营似的,咱们不是头一回来么?”

    小姐转身给了丫鬟一记爆栗,道:“小姐说话的时候,丫鬟不准插嘴。”

    丫鬟翻个白眼,道:“我去给姑娘拿粥了。”

    小姐吃着桌上的点心,满嘴不清地说道:“去吧,多拿点,我也饿了。”

    丫鬟一个趔趄,摇摇头,极为无奈地走了。

    杜汀兰记得,万圣有一处边塞,位于万圣与回丹国的边界。靠近苦寒陇北,地势险要,崇山峻岭,只一条独行的小道,其余各处全是悬崖峭壁,一不留神就会命丧山间。如今听这小姐的形容,多半就是此处了。只是南山距离此处数以万里,她怎么会在这里,想来也是当日坠下山涧,被崖上的树枝等擦伤了肌肤。也因重击陷入晕厥。后落入湖中,应该是顺流到这边,正好被人所救。

    她身上盖着几床被褥,房内燃烧着炭火。可见外边还处于低温。而南山即使比汴都冷。也仅仅是低了几度。不至于像这里一样,穿着厚重的袄子笨拙地行走。

    “姑娘,姑娘?”那小姐用手在她跟前晃了晃。见杜汀兰毫无反应,道:“该不是摔坏了脑子吧!”

    杜汀兰回味过来,抱歉一笑道:“哦……我……”

    “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水。”小姐说着,自告奋勇地端起茶壶,手碰触到壶嘴,烫的她一丢手,她尴尬一笑,道:“你等等啊。”

    身着华服,看样子也是个大家闺秀,只是行事作风跟别的小姐不同,杜汀兰很是奇怪,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会将力与柔同时兼顾得这样恰到好处?

    一连喝了几口水,杜汀兰才觉得喉咙不那么干涩,那小姐托腮看着她,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你也不是农家的孩子,你家住哪里?不如等你好一些,我叫人送你回去。”

    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家?那是她不愿意在触及的噩梦,她现在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当日是如何失足,不,不应该是失足,只能说是他们伪造她失足的样子吧,那么强劲的力量,将她推下去,是谁呢?首当其冲的是绿筝,她最值得怀疑。其次是旺财,他们是一起上山的,也不能排除还有别的人。她闭上眼,那种痛苦的无助,还有跌落下去那瞬间的绝望,又有谁能够体会?

    祖母为了掩人耳目,将她送到南山的时候根本没有报出她的家世,所以也许到现在府里也并不知道她的失踪,不行,她不能自报家门,她脸上身上的伤害没有好,更不知道千里迢迢如何回去,再回去如何说,便道:“我……我姓沈,单名一个兰字。我没有什么家人了,只有一个随身的丫鬟,因为上山采药失足跌下悬崖,可能她还在四处找我。”

    抱歉,她只能报一个假名字,她已经十二岁了,有些事不能摊开说,有些苦只能自己咬牙硬吞下去。

    那小姐分外激动,拉起杜汀兰的手,道:“原来你跟我同姓,啊,你家住哪里,没准我们还是亲戚呢!”

    说着热络地说道:“我其实也有几个堂妹,不过我 不喜欢她们,娇滴滴的,就连看到一只小强都会尖叫,一点都没意思。”

    说罢掩住嘴,但杜汀兰已经听进去,道:“何为小强?”

    那小姐打着马虎眼,道:“哦,是一种讨厌的虫子,因为他们遍布全世界,所以我叫他们小强。”

    杜汀兰还是不明白,那小姐叹气,道:“算了,说了你大概也不懂,其实就是偷油婆。”

    杜汀兰:“……”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人来疯的小姐,明明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明明出身世家,性格上却颇有些男风,而且,她的头真的好痛,肚子真的好饿,那个叫做言歌的丫鬟,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现在她最想的是,怎样才能治好脸上的伤,女为悦己者容,即使她现在没有悦己者,可是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言歌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沈小姐没给她好脸色,气定神闲地抠着指甲,道:“言歌,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有什么事要慢慢地说,不要玷污了我们沈府的名声,没看到人家沈姑娘在休息么?对了,她也跟我一样姓沈,是不是很巧,咯咯咯咯咯,你说,什么事?”

    言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是姑爷来了。”

    那沈小姐倏然起身,杏眼圆睁,取了壁上一刀具就往外走,道:“这么快就找来了,算他识相。”

    言歌道:“小姐,你不会是要姑爷打赢了你才跟他回去吧!”

    沈小姐嘟起嘴:“岂止,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言歌,走,给我助威去!”

    也没忘记杜汀兰,腾腾腾走到她面前道:“沈妹妹,今日遇上我算你幸运,走,我带你看打架去!”

    说着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病人,直接从床榻上给拽起来了,刀具往言歌手里一塞,道:“你别看我的丫鬟柔弱弱的,其实她会打架哦!”

    言歌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待两人走出去后,才说道:“我什么时候会打架,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才走几步,那沈小姐似乎是嫌杜汀兰走得慢了,身子一躬直接把杜汀兰扛上了背,才要走呢,猛然见到前面的人,道:“咦,幕添,你来干嘛?唉,我说你的胡子是不是要刮刮,都吓到我朋友了。”

    杜汀兰狠狠低着头,心里却惊讶不已,怎么是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此去经年那人那事那影

    那一年她在观音庙的后院里,一心求死,幸得他的相救,有限的接触时间里,她奇异的觉得自己对他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如同是多年前的故人,如今再次相遇,他们,算是故人了吧?可是杜汀兰没由来地慌张,下意识用袖子掩面,只用眼角余光看他。

    几年不见,他黑了些,下巴上布满胡茬,对了,那沈小姐说这里是军营,那么他是……

    幕添,她记得他们都叫他幕添,那红衣男子被言歌称作尹少爷,那么他也姓尹了?尹姓是万圣的国姓,有同出一宗的宗室皇亲,当然也有军功赫赫被赐姓尹的,就不知道他是哪一种。

    她偷看他的同时,他也在小心地打量着她,目若星辰的双眼,还有被遮盖了大部分的面颊。当日他与尹思远几人一同在营外练战,在山谷的尽头看到一个浑身湿透满身疮痍的女子,他想也没想就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了抱回马上,风驰电掣地带回军营,救了她一命。但是军务繁忙,他一直不得空来看她,况且不过一名柔弱女子,他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反对,因此他也不便再出现。因此也便宜了两人,一是被丢到这里锤炼的尹思远,本就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将带回来的人视作新鲜玩意,一日要去探上几次。二就是沈云碧,也就是那沈小姐。这个是因为私事自己来的,她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祖父更是在战役里立下过汗马功劳,沈小姐出入军营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正愁着只有言歌一个人陪她无聊得很,所以对于救了个女子回来,也是二话不说就让人抬到了她自己的营帐。

    “幕添你来得正好,帮我招呼我的朋友。”沈云碧说着将杜汀兰放下来,往尹子策身上一推,道:“谢千涯那个混蛋。休想再骗我一次!”

    军靴踏踏。一阵风似的就走了。如果说初见她时,杜汀兰还对此人行事作风觉得惊惑不已的话,到此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身上还有一种草原的粗犷豪迈。这样的人。活的潇洒任性,却一生都简单幸福。

    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稳了,杜汀兰欠身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尹子策点头:“姑娘为何会到此?”

    军营本就是严厉的地方。杜汀兰不想撒谎,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是在南山清凉寺里,预备为家人祈福。谁知道嬷嬷一病不起,我们出来得匆忙,病没有带药,所以我就带着丫鬟小厮到后山采些草药,谁知道失足坠落下山崖,至于后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了。”

    她不想说混沌的意识里,她曾经醒过一次,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然后耳边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被他救起的时候吧!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他却在不同时间救了她两次,第一次她是有心求死,这一次却……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最狼狈的模样被他看到?

    尹子策见她一直遮面,道:“姑娘的伤可是还不见好?军营地势偏僻,条件有限,姑娘也只好将就些了。”

    杜汀兰还想说什么,另一个穿着戎装的士官来报:“将军,谢家的公子过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家小姐沈云碧刁蛮霸道,不按常理出牌,却是个打架的能手,也不知道她那位夫婿是因为什么得罪了这个千金大小姐,都追到军营来了。那沈小姐也是奇葩啊,叫嚣着要打架,最后把自己身边的那个丫鬟丢出去对付谢公子,那丫鬟一看就是不会功夫的,怎么打得过一个男子呢,就这么僵持着,都吵起来了,士兵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赶紧来找尹子策。

    尹子策道:“姑娘一起去吧,正好也再让军医帮你看看。”

    杜汀兰致谢,但是她实在是走的太慢了,不出几步就远远落在他们的后头。

    草地的中央已经围了好些人,全都在起哄,一边是瑟瑟发抖举着剑不知所措的丫鬟言歌,一边是毫无动作十分为难的谢家公子,边上沈云碧气定神闲地坐着,手里拿着个石榴,冷笑道:“谢千涯你不是能耐吗?你打呀你?对我你就能出手,怎么,看到我的丫鬟冰肌玉骨,你就舍不得啦?”

    那谢公子也是斯斯文文的,举剑不过是做做样子,听到沈云碧的话脸色一阵青紫,道:“云碧……夫人,我……”

    “谁是你夫人?”沈云碧气不打一处来,蹭蹭几步跳到那谢公子面前,道:“谢千涯我告诉你,打从你给我一耳光的时候起,咱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听清楚了,我要休夫!”

    “哗!”人群一下子安静了,偌大的军营里,女子除了她们几个就只有炊事的嬷嬷了,如此对一个男子说话,等于是把他的尊严踩到了脚底下,从来只有休妻的,还没有听过哪个女子休夫,再嫁又别有不同,但是,杜汀兰不明白了,不是夫妻么,怎么还要闹得人仰马翻?

    那谢公子听到此话浑身一震,剑蓦地落地,沈云碧也许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又是蹭蹭几步就跃上了马,道:“别说我不公平,你打得过我,我就跟你回去!”

    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谢公子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翻身上马,狠着劲往前追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冷峻的面庞,不苟言笑的表情,比之冰山有过之而无不及,杜汀兰心里也咯噔几声,他似乎比以前,还要冰冷许多。

    这么说对她还算是客气的了,对她说道:“姑娘,那边就是军营的营帐,我让阿文带你过去。”

    原来刚刚的士兵叫做阿文,也是个热血澎湃的少年儿郎,可是怎么皮肤那么白皙呢?

    那阿文根本不看杜汀兰,道:“将军,此女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怎能让她随意在营帐走动,或许是敌方的细作,我们一定要小心为上。”

    细作?杜汀兰将自己打量一番,他还真是看得起她,有这么弱不禁风的细作,再想用苦情计,也不至于毁坏自己的容貌吧!

    她欠身道:“不劳烦了,我自己可以过去。”

    话虽如此,等尹子策走后,那叫阿文的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来,道:“你最好别耍什么把戏。”

    见杜汀兰径直往营帐走,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军营在这里?”

    杜汀兰在门口停下,道:“你们将军只让你送我到军营营帐,如今公子你的任务已经达成,可以回去交差了。”

    “你……”

    救她的是旁人,她没有必要受人恩惠后还需要对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以诚相待,尤其是对她并不友善的人。虽然她可以理解阿文的心情,但是她杜汀兰自始至终就是因为太过担忧,每日谨小慎微不懂真正反抗,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离愁别绪此生此世此恨

    夏夜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是疾风骤雨,下一秒就已经雨停风止。杜汀兰站在窗边遥望夜空,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活像一颗颗璀璨的水晶。她想起以前,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绿影替她打理梳妆,如今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如今她真后悔那一日没有带绿影上山,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最好的,起码绿影不用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可是当她和江嬷嬷知道她这个小姐坠下悬崖,又会如何呢?

    她预想得没有错,当绿影得知自己小姐坠落悬崖生死未卜的时候,是哭得死去活来,几次晕厥过去,这次带的人本就不多,等到传回消息到杜府又要有些时日,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真的去找人,而且万丈深渊,谁敢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但绿影是不信杜汀兰已经死了的,执拗地要去寻人,江嬷嬷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也随着要去,旺财当然是跟着的,可就这么三个人怎么去呢?不要说找人,就是一人一个方向也不够啊!于是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思念与焦虑中,绿影大病一场,醒过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杜府的人得了信,派人也寻过几次,按照杜汀兰坠落的方位搜寻个遍,也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找着了当日杜汀兰戴在发上的簪子,正是多年前无意间王玉钏赠送的那支。

    几人回到杜府,绿影瞬间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当值的时候,成日抱着那簪子,以泪洗面,颜氏知晓,夸赞她的忠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而实质上,不问世事都是绿影制造的假象,她不相信小姐是失足,她要继续潜伏在府里,找出害死小姐的凶手!

    这些。远在天边的杜汀兰根本不知晓。而且她现在也无暇顾及,原因是她脸上的伤不但没有因为军医的医治见好,反而有溃烂的趋势。经历种种,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便暗中留意一番。终于在几日后查询到一点讯息。

    这一日夜幕时分。杜汀兰尾随几个伤者来到军帐外,她抠破帐子,看到的正是那个叫做阿文的少将对着军医吩咐些什么。等到阿文一出来,杜汀兰便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来到僻静处,阿文停下脚步,道:“出来吧!”

    “将军果然不同凡响,原来早就发现了我。”杜汀兰走出来,说道。

    阿文抱拳道:“姑娘误会了,我并非将军,而是一个副将罢了。”

    杜汀兰道:“存心引我过来,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了。”

    阿文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道:“姑娘好眼力。不过姑娘看错一件事,我并非阿文,而是他的胞兄阿武。”

    “我对两位的名字并不感兴趣,只是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让军医在我药中作假害我?”

    “姑娘是个聪明人,何必再来问呢?”那阿武一笑,转身闪过,悄无声息便没了人影,只有声音还继续回荡在空中:“姑娘的时间不多,想不了多久了。”

    军营这种严谨的地方,突然来了个来历不明的人,大家对她有所怀疑情有可原,但是用这种变相的手法赶她走,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试想容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他们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脑海里闪过那张熟悉又冷峻的面庞,杜汀兰记得,他们都唤他将军,那么他就该是这军营里最大的官职了,思及此,杜汀兰是觉得满心的失望,因而气咻咻地就往尹子策的军帐走,遇到门口阻拦的士兵,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头上的簪子对上自己的脖颈,就这么畅行无阻地与尹子策面对面,讽刺道:“想不到将军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要用此等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女子,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啊!”

    尹子策眯起眼:“你说什么?”

    莫名其妙就闯进他的军帐,他没有以军规处置她已经算够客气了,她居然还来质问他!杜汀兰呢,以为他是装傻充愣,冷笑道:“堂堂将军,有胆子做没有胆量承认么?用假药毁人容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军不觉得有失军人的风范么?”

    以前都是她错看了他,还以为他是好心帮他,原来带她到军医那里是假,乘机撵走她是真,想要她走可以直接明说的啊,何必要这么假惺惺留下她又暗害她?

    尹子策见她捂着面,但那纱巾卷起瞬间,他似乎能够看到她脸上斑驳的痕迹,他一惊,道:“你……”

    杜汀兰接连往后退了几步,揭开面巾道:“看见了么?这就是这几日我按照军医的吩咐用药后的结果,带兵打仗行兵布阵讲究的是策略,但将军此举,似乎有违君旨吧?如果此事传出去,不知道日后将军如何服众?”

    尹子策反复思量,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敢情是有人不能容忍她,所以想出这种阴招逼迫一个姑娘离开。虽然军营的确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可以擅闯的,作为一个军人他也知道不可以随便对一个女子动恻隐之心,但是他救过她,知道她身上大小伤,原本是打算将她与那沈云碧一起送走的,哪知道昨个还发誓与那谢少爷恩断义绝的沈云碧一大早就甜蜜蜜跟着她夫君回去了,尹子策也不知留下这姑娘家住何处,总要查一查才能放心,谁料到还没查到,人家姑娘直接兴师问罪来了。

    青紫着一张脸,想也不想就知道是照章办事的阿武背后捣鬼,尹子策怨不得他,也不能对面前的女子道出实情,因而脸色不定。

    杜汀兰则直接将这一切误会成对方的愧疚,道:“将军救过我,也害过我,前后也算扯平了,我这就走!”

    说着跑出帐子,就往拴马的地方跑,但是当她看到眼前高大的骏马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杵的,但是似乎这里的士兵都希望她离开,因而杜汀兰是一不做二不做,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直接跃上马背,扬起马鞭飞一般驶了出去!

    晚了几秒的尹子策抓起一个士兵,道:“那姑娘哪去了?”

    士兵一开始还支支吾吾的,直到尹子策说道“再不说军法处置!”时,那士兵才指着杜汀兰远去的方向,尹子策暗叫一声不好,翻身上马,也是一跃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漫漫黄沙巾帼不让须眉

    话说杜汀兰翻山上马,如同一只利剑一样飞跃出去,尹子策瞧着她远去的方向,暗道一声不好,也跟着疾风骤雨般追了出去。此时尹思远正好就此路过,那疾风扫过他的衣衫,尹思远只看到一抹淡蓝色背影在眼前一晃而过,那掀起的纱巾露出女子淡扫过的唇,他道:“沈云碧什么时候这么瘦了?我怎么不知道?”

    才一抬眼,尹子策也嗖一下从他跟前过去,尹思远凝视着远去一个慌张的表情一个奋力追逐的姿态,总觉得那女子好生奇怪,他一把揪住门口的守卫,道:“快说,沈云碧这是唱的哪出?该不是又要去打探敌情吧!”

    那个像母夜叉一样的凶狠女人,他还要叫她一声长辈的,但是不得不说那女人虽然泼辣,可是马上功夫却是了得的,可是她今天怎么会抱着马背呢?真真是匪夷所思。

    阿武轻视地看了眼尹思远,道:“睁大你的眼睛,那不是侯夫人,是之前救回来的那个女人。”

    “嗯?”尹思远揉揉眼睛,妄图看得真切些,可是眼前除了漫漫的黄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玩味一笑,道:“我说怎么一下瘦了,原来是别人。不过你不觉得有趣么?阿武,又一个会骑马的女子。”

    阿武冷了脸色,尹思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道:“我说阿武。你也别担心,我这就跟上去看看。”

    说着也要去骑马,可还来到马槽前呢,身前已经被阿武魁梧的身躯覆盖住,阿武面无表情地双手环胸,道:“尹少爷,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准许,尹少爷您不能踏出军营半步!”

    尹思远眯起小眼睛,道:“阿武。好歹咱们也是兄弟一场是不?而且你都不担心慕添会着了那女子的道么?”

    见阿武冷凝了眉。尹思远加火道:“我知道对于你们军营的人来说,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是你也不忍心慕添会被人暗算是不是?我就是跟上去看一看,要是那女子真是要对慕添不利。我也可以搭把手不是?”

    阿武不为所动。道:“将军的身手属下的信得过的。尹少爷去了,才是真的添麻烦。也请尹少爷不要为难末将们,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将军恐怕难以向主子交代。”

    也不再多话,就是堵在尹思远跟前,眼前这个少爷是什么人物,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让他给溜出去了,而且将军还再三交代过的。

    尹思远见一计不成,率先出手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尹思远拳头还没挥出呢,就被阿武单手拿住,疼得他哎呀直叫,阿武道;“尹少爷,得罪了!”

    一面叫了门房士兵道:“送尹少爷回去休息,待将军回来再行发落。”

    尹思远苦着一张脸叫道:“不是吧阿武,这么大点小事你也要告诉慕添,你就一点都不顾咱们的兄弟情义么?”

    论年龄阿武要年长许多,论家世尹思远是真正天之骄子,出身不知道要高出阿武多少倍,为了能够溜出去,他连身份也不顾了,得到的还是阿武那句冷冰冰的话:“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尹少爷见谅。”

    “不要啊,不要啊!”尹思远鬼哭狼嚎着被带进了军帐,所谓的休息不过是派专人严密看守,不许他出那帐子一步,当初他是一时兴起才要跟慕添说来军营晃晃,谁知道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当即把他的话转述给了当今皇上,他姐姐如今正得宠,巴不得他锦上添花在军营建功立业呢,枕头风一吹,他就来了。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可是毕竟是娇养着长大的,吃不得一点苦,不出五日就烦了,跟慕添说,得到的是不准离开的命令,那命令谁下的他当然知道,于是在某一个夜幕时分偷偷地翻墙,仍然被发现,如今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啊!

    阿武往回走,阿文端着药膳过来,往外望了望,道:“哥,将军呢,又出去了么?”

    阿武手一指,道:“往那边去了。”

    阿文道:“那条路走下去不是峭壁么?哥你怎么也不阻止将军?”

    “我为何阻止?那女人要摔下去才是最好呢!”

    阿文道:“哥你也别这么说,沈姑娘是被将军偶然救下的,又没有武功,哥你是不是太多疑了。再说咱们军营里头,沈小姐,侯夫人不是也来过的么?”

    阿武头也不回地说道:“侯夫人出生世家,老侯爷和沈将军也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休要将她与那来历不明的女子相提并论!”

    阿文:“……”

    真不知道他这大哥是怎么想的,但凡是个来军营的女子都要排查数遍,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他端着那药膳道:“那这膳食怎么办啊?总不可能要我给将军送过去吧!”

    阿文悻悻往回走,还频频往后望,口里自言自语道:“都是姓沈,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被他提到的杜汀兰,打从马儿往外跑的时候她就开始害怕了,使劲抱着马肚子,周围都是呼呼的风声,她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马鞭,也或许是第一鞭用力过猛,那马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杜汀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脑袋埋在马背上,随着越跑越远,她逐渐觉察到不对劲,之前都是羊肠小道,怎么忽然路越来越窄,坡越来越高?她大惊着抬起头,猛然发现前方竟然是一个陡坡,而那坡的四周深不见底,恐惧使得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抬直了身子想要操控马儿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她颤抖地挥起鞭子,听到背后一道声音在对她说:“沈姑娘,拉紧缰绳,快!”

    她听话地拉了拉,可是那马儿正在疾驰之中,她的力道根本够不上马儿奔跑的速度,她吓了个半死,眼前的崇山峻岭都蜕变成为万丈深渊,她冷冷一笑,知道是无能为力了,或许就此了结一生,便伸出双手……

    在后头的尹子策大骇,如果初时他还觉得此女骑马是稳操胜券的话,那么出了军营一丈远后他明白,此女根本不会骑马,或许是因为深受打击所以冲动之下跑出来,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可是对于尹子策这个常驻军营的人来说不会不知道前方是什么路,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地叫她拉缰绳,谁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话乱了她的心智,她竟然放弃了自救的机会,眼看着马儿被石子一绊,前蹄跪地,她猝不及防地摔下去,他在她身后一米远,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一瞬间,他丢开缰绳飞身跃起扑向她的手……

    “啊!”山谷传来空旷的回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滔滔海浪男儿志在疆场

    千钧一发之际,尹子策率先跳马拉住了杜汀兰的手,而她整个身子都在半个悬崖边吊着,原本尹子策有五成把握可以将她拉起,但是因为前一夜下过一场雨,地面潮湿润滑,他的身子也跟着被外拉了几米,如此一来,两个人便一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滔滔的海浪声喧嚣地叫嚷着,两人在翻滚的浪花里打着转,又沿着顺流的水势被冲下百米之下,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那么便是这一次杜汀兰没有在半空被划伤脸颊,在冰冷的海水里冲洗了一番,整个人彻底地明白当下发生了什么,她眨了眨眼,半个身子都被堆在了泥沙里,手里似乎有块小石子,杜汀兰挣扎了几下,眼前见到的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打着璎珞的样子上着穗子,说它晶莹剔透并非是材质有多好,只是那光滑的程度的确出乎一块石头的本身,想来是不同寻常的,她久久凝视着,视线投入到远方的尹子策身上,发现他正刨着泥沙在寻找什么。

    这里是一大片沙滩,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四周都没有屋舍,这么精致的东西该是他的随身之物吧,杜汀兰道:“将军可是在寻这个?”

    尹子策回头,一把抓过来,又觉失态地咳了咳,道:“姑娘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醒过来的头一件事就是摸摸腰间,发觉那穗子不见了是到处寻找。一回头居然好好在她手心里头,叫他怎能不急切?

    杜汀兰道:“或许是将军身上的结散了,刚好被我捡到。”

    仰头看着上头根本看不到顶的山,杜汀兰道:“我连累将军了。”

    被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本来女子就在意自己的容貌胜过一切,她虽然住在军营,可是到处都能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即使如此她也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呢?她是气不过才讽刺了几句。也 想着正好借由这样的机会就离开军营。自己另寻他法。说也奇怪,虽然她从未骑过马,可是似乎骨子里就带着那样的血液似的,竟然能够驾驭烈马。如果不是后来她心慌意乱又遇上马失前蹄。或许她真的能够驾驭着这马儿跑到安全的地方。前提是她走得不是这条道。

    尹子策道:“即使如此,姑娘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什?什么?他以为她是自寻短见么?她笑着别过头,道:“原来将军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几次三番自找死路的人么?”

    “几次三番?”尹子策仔细回味着这句话,杜汀兰笑着道:“将军不记得了么?几年以前在金阳城的一座寺庙,将军救过一名女子?”她说着揭开面巾,反正最糟糕的时候他早就看到过,也无谓有什么美好的形象了。

    尹子策看着那熟悉的双眼,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就是当日的……”

    “是。”杜汀兰首肯道:“我便是那日将军无意搭救的小女孩,将军当时还告诉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践踏。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从来不敢对它有所损伤。”

    尹子策道:“这么说姑娘是金阳人氏?”

    杜汀兰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察觉到他的疑惑,她道:“金阳距离此地的确相隔十万八千里,不过既然将军对我有恩,我也不敢隐瞒,此次我是带着婢女在庙里祈福的,因贴身的嬷嬷病了,我便与婢女一同采药,谁知道会失足。”

    说着苦笑地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等他找到合适的办法回到军营,还是要把她送回家,阿文查了多日,也没有个确切的信息,原来她并非汴都人氏,也难怪阿武对她有这么大成见,汴都沈姓的大户就是沈侯爷一家了,连沈云碧都说她们家没有这样的一个亲属,原来是他们追查的方向弄错了。

    “我……”杜汀兰几乎是要脱口而出,话到喉间才想起,她已经说了自己是姓沈,如果现在改口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和疑问,便道:“我姓沈,单名一个兰字,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金阳城里也排不上什么名号。”

    尹子策点点头,几年以前他是随同母亲去金阳上香的,那次母亲是要去探望一个故人,他无意救了她,素无瓜葛,便不曾放在心上。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与一位故人相似他多看了几眼,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他的那一道不允许尹思远外出的命令,可能他和她之间,会少了许多周折,也正是因为此举,才会导致他们日后他们之间,无数的误会。

    穗子被他重新系上腰间,他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已经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回,杜汀兰见他这样宝贝,道:“这石头对将军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尹子策道;“嗯,是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

    当时他刚失去父母,族里将他除名,他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一个小女娃,那女娃比他还要小许多,却笑得眼睛弯弯的,还捡了块石头刻上字,告诉他只要心怀希望,就一定能够实现愿望。现在想想,也有十年了吧,这十年他东征西站,也因为年纪小,并不记得具体的方位,茫茫人海,要寻找一个多年前对他伸出援手的小女孩,谈何容易?他也不过是抱着一点念想罢了。要是那女孩还活着,大概也有面前的女子这么大了吧,也是因为杜汀兰与她有一双相似的眼睛,他对她才会莫名的信任。

    尹子策如此想,他其实不知道,一个整日以军营为伴的人,过惯了枯燥乏味的军旅生活,身边都是一群男子,有时候也需要一个异性,什么都不用做,就听听他说话,一个人,不论外表多么坚强,心底都有脆弱的部分,他需要一个懂他的人,听他诉说,那些心理憋太久的话,对熟悉的人难以启齿,可是某种时候,却愿意对一个陌生人打开心扉。

    杜汀兰笑眼弯弯,道:“那我与将军可也真是有缘了,我小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小男孩,与将军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我当时还将身上佩戴的玛瑙刻上字,送给他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第二百章

    朝起早滟滟随波千万里

    尹子策闻言紧张地问道:“是吗?沈姑娘可还记得是在何时何地?”

    杜汀兰掩着嘴笑道:“天下间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将军不会以为那个男孩就是你吧,将军是汴都人氏,如何会……啊嚏!”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身上还有未好的伤,一阵风吹过,杜汀兰虚弱的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一头倒了下去。

    “沈姑娘?”尹子策接住她柔软的身子,想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给她,这才发现她已经发烧了,他叫了一声“该死!”

    环视四周,一把抱起她走了过去。

    这个沙滩的另一边居然还有个山洞,虽说狭窄,但是好歹要比在露天能够遮风挡雨,尹子策脱去外衫,拔了几株树丛垫着,将杜汀兰放在铺得平整的地面上,又找来许多树枝,生起火来。

    看着睡得一脸痛苦的小脸,尹子策暗骂自己的粗心,他投身军营,受寒受伤不过家常便饭,可人家是个姑娘,怎么能够只顾着说话,都忘记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不着凉才怪!

    外衫这些还好说,可总不能让姑娘一直穿着湿哒哒的里衣吧,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然而继续穿着湿衣服,似乎也不好吧?他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再找些柴火来,先将自己的外衣烤干了,铺盖在杜汀兰身上。自己摘了些野果充饥,眼下天色已经晚了,想来有这么多柴火,烧的旺旺的,也不怕野狼来,这些柴火烧一夜的话,沈姑娘的衣服也会干的吧!

    尹子策忙活完这些,就在地上捡着树枝写写画画,模拟出具体的方位来,他对周围的地形算不得熟悉。但凭着军人的直觉。他相信只要肯想办法,一定能够离开此地,回到军营,只是也不知晓大家知道他也坠崖。会不会有什么大乱?

    “水……水…….”不远的杜汀兰在朦胧中呓语。身上也没有带水袋。尹子策便将一大块芭蕉叶撕了,捧着一小撮水,一点一点地浸润到杜汀兰的唇上。也不知道是火势猛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尹子策觉得杜汀兰烧得更厉害,他放下芭蕉叶,预备撕了衣服给她冰敷,却被她拉住了手。

    这个时候的杜汀兰正昏睡着,感觉全身处在一大块冰窖里,猛然前方有一簇火苗,她想也没想就抓住了那火苗,口里道:“冷,冷……”

    “不要走,别走……我冷…….”

    尹子策知道是发烧所致,人却被她箍得紧了,即使她额头还贴着湿润的发,可身上传来的女子气息还是扑面而来,尹子策愣在半空的手,终于在深思熟虑后,缓缓地放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杜汀兰的背,哄道:“我不走……”

    也许是听见了他的保证,杜汀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她浑身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尹子策无奈,只能将她抱得更紧,她却忽然哭起来,大叫道:“姨娘,姨娘,你别走,别丢下我!爹,爹你相信我,爹你别抛下我!”

    尹子策一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疼痛穿肠而过,怪不得在军营几日,她总是紧锁眉头,他还以为是因为弟兄们排斥她厌弃她,现在想来,多半还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吧!只是不知道,她的爹娘又是什么原因对她如此?

    他还没有回味过来,杜汀兰又开始梦呓了,这次是绝望地哭喊:“大哥哥救我!大哥哥……”

    尹子策惊得说不出话,大哥哥!

    “沈姑娘,沈姑娘你醒醒?”尹子策接连叫了几声,可是怀中的人儿再也没有开口,只是睡得更沉了一些。

    尹子策探了探她的额头,似乎是好了许多,他便放心地打了个盹,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怀中的人儿比起前半夜烧得更严重了,尹子策知道这对于一个之前就受过伤发炎的人意味着什么,但是四处荒无人烟,这可如何是好呢?他急得团团转,着急地踱步起来,天色未亮,四周一片漆黑,除了火光下那睡得沉的人,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多年的军旅生活使得他像一只雄鹰一样敏锐,只用眼再次查看了一眼,尹子策就发觉了山洞的不同,四周虽然也是空旷的,但墙壁上没有一点苔藓,光滑得像是被人专程打扫过的。

    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手指摩挲着那光滑的石壁,越往里走,尹子策越是吃惊,原来在那最里层,竟然有一道被掩盖的石门,壁上还有一个小型的石狮子,尹子策回头抱起杜汀兰,手刚碰上那石狮子,石门“哗”地一声开了,一位素衣打扮的老者出现在他眼前,那老者斜觑他一眼,跟着一脸防备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尹子策暗道:此处本是一马平川,无故有个山洞已经不同寻常,莫非是这老先生建造的?可是这里荒无人烟,他如何会在此?想来也是什么仙风道骨的的人物。

    又想道:沈姑娘眼下病着,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是得道之人,想必有些本事,不如将沈姑娘之症告知一二,即便不能救人,好歹也多个主意。可我与沈姑娘非亲非故,若是坦白告知,那老先生未必相信,或者将我视作等徒浪子,如此岂不白白错过搭救沈姑娘的好机会?不如先狂过了他,等到沈姑娘醒来,再做定夺不迟。

    便道:“老先生,我与我夫人本是行商之人,因路上遇到劫匪,我们夫妻被人抛下河床,流浪在此已经几日。无意闯入贵宝地,实在是因为我夫人病得严重,还……”

    那老者显然不信,小胡须往上一扬,道:“你夫人?她分明是个小女娃!你们是私奔的吧!”

    嘎嘎嘎……

    尹子策道:“先生好眼力,我与她本是两情相悦,可是家里阻拦,我们便约定好时日私奔了,谁知道她家人奋力追赶,我们不小心便从山崖上坠落至此,我们一日水米未进,又在水里泡了半日,所以发着烧……”

    那老者走来,先是探探杜汀兰的脉息,接着一脸严谨地道:“混小子,放下她。”

    尹子策瞧着那诊脉的架势,又听他吩咐,顿时一喜,知道是遇上个大夫了,便小心翼翼地将杜汀兰放下来,那老者从箱子里拿出器具,道:“脱下她的衣衫,我要给她扎针。”

    “啊?”尹子策一愣,呆呆站在原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第二百零一章

    夜眠迟何处春江无月明

    “还愣着干嘛?脱衣服啊!否则我怎么给她施针呢?”老者催促道。

    “可是……”尹子策看了眼昏睡中的人,有些害羞地说道:“可是我们……”

    “还没成亲是吧?”那老者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一把将尹子策的手扯过来道:“既然有胆量私奔,那就早点将生米煮成熟饭,顺道再弄个小娃娃出来,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后不屑地打量尹子策一眼,道:“看你这双手,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少爷,那就是这丫头的娘家阻止你们在一起了?混小子我可告诉你,就用我教你的这一招,我告诉你百试百灵!”

    说罢捻须一笑,似乎已经预见到那一天的来临。尹子策傻傻看着老者那憧憬的笑意,半天回不过神,这……这……老天老先生是把他的手放在了哪里?

    耳根倏地烫了,老者不乐意了,道:“大丈夫当敢作敢当,你既带了这丫头私奔,即便送回去是完璧之身,还有哪户人家敢要她?怎么?你想反悔?”

    老者咄咄逼人的气势,尹子策是有苦难言,他怎么好意思告诉人家他们不过是见了几次,她是他无意救起来的人,仅此而已呢?只怕就算他这样解释,老者也未必相信,何况他事先来了一出“私奔”的戏码。

    骨节分明的手颤抖起来,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脑袋支配不了自己的手指。可老先生还在那催促着:“快点,像个娘们似的。”

    哎!真是骑虎难下啊!

    病态中的小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眉头紧紧皱着,说不尽的痛苦,尹子策忽然心一痛,莫名地灌满整个心墙。

    沈姑娘,得罪了!

    他在心里说道。

    一面按照老者的吩咐托住她半个身子,将她倚靠在他身上,轻轻地解开了她的盘扣……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尹子策却觉得是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老者一丝不苟的神态。让他也跟着绷紧了神经,直到那老者抽针,擦去额头的汗水,尹子策赫赫然发觉。自己的背上也早让汗水湿透了。

    “好了。扶她躺下吧!”老者道。

    尹子策道:“老先生。沈姑娘……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老者鄙视道:“说你笨也是抬举了你,哪有刚施针就会醒过来的,除了病人体质外。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尹子策闻言放了心,老者却不给他开心的机会,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暂时制住了她身上的毒,如果想要完全除去,没个三五月,是万万不成的。”

    “中毒?”

    老者惊诧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是因长期使用淬了毒的工具,加之身体虚弱,才会一直蔓延到全身。”

    怪不得他在水里浸泡的时间比她久,而她却发烧了,原来是寒毒未清。尹子策眼一眯,怎么都没有听她说过?

    “老先生可否告知,她中毒多久了?可有排除毒素的办法?”

    “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中毒的话,也有两三年了吧,恩,我不会看错的,至少三年了。”老者笃定地说道。

    尹子策直接忽略了前半句,三年?那就是在他们金阳相遇之后,可他仅仅知道她一个名字,而且她似乎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人来,会不会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算了,还是救人要紧,便道:“老先生所说的难易,晚生实在不明白。”

    老者将他从上到下从前往后看了个通透,道:“所谓易,便是只需我出手,每隔三日替她施针一次,连续施针七七四十九日,她便可以得救。而这难呢,是我的诊金是非常贵的,我怕你付不起。”

    “我……”尹子策暗想道:“如今困在此处,正是走投无路。若是我一人还好,只是如今沈姑娘病着,怕是耽误不得。这老先生会些医术,也不知深浅。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看他的样子,对这里是十分熟悉,倒不如先应着他,离开此地,待回到军营,再让人送些银子来,如此也能两全了。只是我若实话实说,老先生就未必肯现在出手相救,势必也要给个定金,然而我身无分文,也只好暂且留下它了。

    说着解下腰间坠子,道:“晚生幸得老先生相救,心存感激,只是我们出来得匆忙,并不曾带银钱。这坠子看似普通,对晚生却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十几年从不离身,我如今将它抵押给老先生,待沈姑娘病好,我们再挣些银子,加上利息,一并奉还老先生,您看这样如何?”

    那老者正用石头倒药,根本不看坠子一眼,道:“年轻人,你那些小伎俩就不要在我跟前卖弄了,你说是顶要紧的东西,万一到时候你言而无信,那我不是亏大了么?”

    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否决他的话,不相信他的人品,尹子策黑了脸:“既然老先生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医者父母心,老先生怎能见死不救。”

    请医不行,那就激将吧,那老者两撮小胡子一抽一抽的,瞪大了眼睛,但其实他瞪大了也还是几乎看不见,撸起袖子道:“嗬!混小子,竟然教训起我来了。那好,我就看看你这破坠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值不值得……”

    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坠子,足有一炷香,视线再次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尹子策打量了个便,嘴角抽抽:“小子,这坠子你从哪得来的?”

    “是晚生的一位朋友所赠。”

    老者呼噜噜将那坠子攥在手心,拍拍嘴角,吹吹,看看,如此再三,道:“为何只有一半?”

    “另一半在朋友手上。”

    老者揪住尹子策的衣领,力气还蛮大,问道:“你的朋友?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如今何地?”

    尹子策虽然不明白老先生忽然的转变,但还是说道:“是一位姑娘,要是还活着的话……”

    余下的话说不出口,那一年是他最难忘的一年,父亲战死,还落了个叛国的罪名,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对着父亲征战的方向自刎了,他从一个天真孩童一夜间变成失去双亲的孤儿,颠沛流离,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她,是她鼓励他帮助他走出困境,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她的踪迹,最近的一次终于有了确切的答案,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诺言和憧憬,一瞬间被击得粉碎。

    领口倏地一松,老者红着眼睛道:“如果活着?你是说她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第二百零二章

    有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尹子策都快要忘记目前的处境了,他看到,那老者抬起眼角,红红的眼圈一瞬转换过来,老者将坠子攥紧,道:“就这么着吧,坠子留在我这里,这姑娘我治了。”

    尹子策一喜,还未答谢,忽见那老者扭动石壁上铜环,接着“呼啦”一声,石门大开,老者扭头就走,半响不见尹子策人影,又掉回头道:“怎么?是要看着你未婚妻死吗?就这破山洞里可没有那么多银针。”

    破、、、破山洞?他 不是之前还宣扬这山洞是他的地盘吗?

    见惯了古怪性情的人,尹子策也惊讶,抱起杜汀兰紧紧跟在老者身后。说也奇怪,最初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山洞,等进了这石门,又别有洞天,竟如同仙境一般的烟雾缭绕,再转过那颗硕大的桃树,尹子策也觉得奇怪,山洞里怎么会生长着桃树呢?然而当他跟着老者走到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判断失误,这哪里还是山洞的后门,分明是一座器宇轩昂的小型宫殿,亭台楼阁分外精巧。不时还有小童过来问安,口里喊道:“老爷。”

    尹子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觉得在这样荒芜的山谷里,能够铸造这样的房舍就是奇迹,他不由对眼前的老者多了几分打量,发觉他尽管瘦弱,却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甚至他能够从他身上察觉到几分他自己觉得很亲切的感觉。至于这种感觉究竟源自何处,因为何因,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专注地思考某件事,就容易忽略正在做的事,譬如他还扛着一个患者,忽听“刺啦”一声,杜汀兰肩头的衣衫被前面的树枝一滑,那老者也听到声音,不耐烦地回头。瞥见那上头的胎记。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两人走了许久。老者将他带到一间厢房。道:“偌。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

    之前谎称他们私奔是出于无奈,如今这宅院如此宽敞,想来有许多仆妇小厮。尹子策便赔笑道:“老先生,我与沈姑娘还未成亲,可否请老先生派几名丫鬟,代为照顾沈姑娘?”

    “切!”老者道:“看都看了,你还想脚底抹油吗?还有,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这府邸没有丫鬟,只有小童!”

    回味起入府所见所闻,的确无一小婢经过,倒也符合实情,老者将人撂这就不管了,道:“三日后再带她来施针,这里是百里坡,你若身上无钱,现下可以飞鸽传书给你的朋友送来,小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想着悄悄溜走,我这满府邸的小童,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明明是救人的大夫,却视财如命。明明有一副热心肠,却故作冷清,尹子策不想去揭示别人隐藏起来的面孔,只是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此处居然是百里坡,也就是说,距离他们军营不过千里远,原来绕着山谷跌下这么一大圈,透过山顶看到的那空无一人的小岛之上的小坡,定然就是此处无疑了。只是能够在这样的地方修建如此别具匠心的建筑,光是人力财力就不可小觑,看来他不单单是要留下来照顾沈姑娘,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飞鸽传书,对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送信到军营,这不但是给那老者的酬劳,也是他打探情报的重要步骤。如若这老者只是隐居深山的贩夫走卒也罢了,如若不是,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尹子策拧着眉深思,也不忘打水替杜汀兰擦拭汗珠,按理说他是不能对着一个姑娘这般无礼的,可是也不知道是那老者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门给拴上了,看起来他可以活动的只有这间偌大的厢房。谁让他一开始就谎报实情呢!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期间老者让人送过两次东西来,一次是杜汀兰的药,一次是他们共同的晚膳,当然杜汀兰还昏睡着,尹子策就勉为其难一起解决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他也不是成心要多吃,老先生莫不是糊涂了,哪有昏睡的人还能用膳?又哪有替病人准备这么油腻的膳食的道理?不过话说回来,这食物的味道还真不是盖的,话说难不成厨子也是男的?

    时间再次一点点过去,到下半夜的时候,杜汀兰慢慢地醒了来,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太长,她险些跌入云端,醒过来的一刹那,眼神触及到粉色的床幔,豪华的锦被,还有水晶的流苏帘子。视线一点点往外移,眼前的人影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杜汀兰看不真切,喉咙里干涩得难受,她忍不住求救:“水……”

    从军的尹子策听觉极为敏锐,忙将事先备好的水兑了,一匙一匙送到杜汀兰嘴边,道:“沈姑娘,你醒了?”

    往事渐渐回放,杜汀兰道:“将军……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被一位老先生所救,现在正在他府邸,老先生说你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得好好调理。”

    缓缓点头,朦胧中她记得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又有人背起她,如今看着他熬红了血丝的双眼,料想也是他了,便说道:“谢谢你,可是,我只是着凉,并无大碍的。将军军务繁忙,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军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是严谨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行程,而且她已经拖累他一次了,非亲非故,他没有必要因为她浪费光阴。

    且不说他尹子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单就是这座宏伟的宅院也足够引起他军人的敏锐,然而这些尹子策不能对杜汀兰直言,便道:“别想太多,老先生说你是中毒,还得调理一段日子。”

    他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调查个清楚,到时候再来决定如何应对,一举两得。

    杜汀兰低下头,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被别人洞察,她动了动,发觉肩头被一根带子束缚住,她皱了眉,喏喏地开口:“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我……”

    “哟,小丫头,你醒啦?这是你情郎替你包扎的,怎么样?他对你够好吧?”

    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

    又说玉带纷飞暖意融融

    杜汀兰还未弄清楚事情缘由,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老头,她下意识地朝尹子策看去,这在那老者眼中,更是增添几分确信。老者从最开始的探究到现在的肯定,那小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就怕杜汀兰没弄懂:“你还不知道吧?在你昏睡期间,你的情郎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也不枉你抛弃家人,与他相好一场。”

    睁大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两人,情郎?私奔?是在说他们吗?可是他们根本就,张嘴就说道:“老先生,我们…..”

    老者摆着手,百般理解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小丫头,咱们万圣民风开放,要说有了心仪之人,两情相悦了,也可告知父母,着人提亲下聘便是,怎地你家人竟然要这样横加阻拦!你说说,你来自何处,我替你说教去!”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担心更加混乱,尹子策便道:“老先生,沈姑娘她刚醒来,您先让她歇息会吧。余下的事情,我自然会解释清楚的。”

    原本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件,怎么偏生来了这么个怪老头呢?老者瞪了眼尹子策,道:“真是腻歪,还容不得我多说几句吗?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

    话虽如此,脚步倒也朝门外走了,临行前回头一望,道:“小丫头,巧的很啊。你跟我同姓呢!”

    杜汀兰微微致意,尹子策确信无人再来打扰,便道:“沈姑娘,自你病后,一直昏睡不醒,幸得沈老先生相救,只是……”

    怎么启齿呢?事关女子名节,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然眼前女子虽然看似柔弱,倔强的性子他是早就领教过了。烈性女子。视名节重过生命,他如何开口呢?

    杜汀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那老者寻味颜色,已经猜测几分。及至说出那翻话。已然明白**分。横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微笑道:“我能得幸被救,保住性命已然不易。再没有弃之的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违,还是当初将军规劝我的话呢。跟这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沈兰,受得住。”

    她用了姨娘的姓氏,到军营不过寥寥数日,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这样的话,汴都那边,杜府里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吧!别的尚可,唯独放心不下绿影,还有江嬷嬷,也不知她身子好些了没?

    她这样一说,尹子策便将事情娓娓道来,从他们入山洞,到她发烧昏睡,到沈老先生相救,再到一同来到老人家的府邸,后他相守到她醒来为止,其中隐晦地说明为替她施针,不得已宽衣解带之事,末了,道:“沈姑娘,我并非有心,但终归是侵犯了姑娘,如若姑娘不嫌弃,我,愿意对姑娘负责。”

    那时迫不得已,她性命攸关,他不得不遵照沈老先生要求,父亲在世时教导他,男儿应顶天立地,所以即使是那样的时候,这决定也并不仓促,谁让她出现的时机,刚好是他打听到昔日红颜丧命之日呢?心里唯一的一点牵绊没了,他既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也不能不承担起责任来。待到查实她的家世,禀报母亲,想来,母亲该是会高兴的吧!

    杜汀兰整个人傻了,虽然朦朦胧胧的,她感觉到有人除去她的外衫,但总以为是婢女,眼下忽然告诉她,一个她接触不到十次的人,竟然要对她许以相守诺言,怎么听都觉得荒唐。怪不得那沈老先生眼神古怪说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感情还有这么一出呢?

    嫁人么?女子一生图的就是有个好的倚靠,但是……

    她摇摇头,道:“将军可否先出去,我心里乱的很,想好好睡一觉。”

    “嗯。”尹子策掩上门,如此重要的大事,的确是要好好想一想,女儿家害羞,也急不来。此事虽然急切,但并非是他不甘愿,但是他对于人家姑娘家而言,未必见得就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杜汀兰打量着奢华的居室,突然的静谧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觉得冷清。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样子。肩头的痛楚传来,她轻轻摩挲着那白纱布,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有些许疼痛,只是指尖触及到肩头的胎记,眼睛有些肿胀。

    她几次逃生,辗转至此,一生少许的年华,步步荆棘,身边没有几个真心的人,过去总觉得留下来,备受父亲的重视,有嫡姐庶姐的关怀,还有祖母的关照,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然而现在她终于明白,姨娘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妾侍,她有什么资格要求父亲会姨娘的孤单死去愧疚?有什么理由要求父亲为此对她做出补偿?

    是她高估了自己,因为从小缺失一个温暖的家庭,所以那么迫切地想要融入那个氛围,岂知对于他人而言,她是不合适的存在,是不应该出现的累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还好,老天没有完全地忘记她,至少没有收回她的性命。而他,先不说他是否趁人之危,但仅凭着他几次三番救了她的命,在绝处没有丢下她,就该是个好男子。再看他在军中表现,正是家国好儿郎。

    杜府她是回不去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这样也好,没了她这个眼中钉,绿影她们这些奴仆,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那边的人也就不会再怎么样了,就让她在这漠漠的黄沙里,度过简单的一生吧!

    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年后她就十三岁,也是到定亲的年纪了。嫁给这样的男子,总比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要强得多。

    思及此,杜汀兰心中豁然开朗,人也精神了许多。

    而此时的尹子策身在何处呢?他从厢房出来后,隐匿在黑暗深处,待到深夜静谧时分,悄悄穿过灌木丛,入后花园,再到墙根处。白日里趁人不注意,他早已经观察过,此处地势最为逼仄,但也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初来当日他就已经飞鸽传书,但是现在军营那边还杳无信息,尹子策不得不提防。

    府邸的任何人都不可信,只有他自己出手了,可当他翻过墙根跃落地面时,赫然见到距离一尺开外的地方,几名秀气的小童并排站着,其中一人问道:“公子是要不辞而别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第二百零四章

    斗转星移老者三分玩味

    不过几个小童,与女子一般弱质纤纤,尹子策也不想大动干戈,便道:“只因我几次送出去的书信都未得到及时回复,故而有些不放心,几位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下山走一遭?”

    小童道:“是饭菜不合公子胃口?”

    “非也。”

    “那是我们伺候得不周到?”

    尹子策答曰:“也非。”

    小童便双手环胸,一派天真模样,道:“既然并非我们的罪过,那很抱歉,我们不能放公子出去。”

    尹子策敛眉:“既然如此,就休怪尹某得罪了。”

    他从来都是先礼后兵的。

    小童也排兵布阵,尹子策失笑地看着,那么秀气的脸,他还真有些下不去手,便道:“尹某常年习武,若这么对待诸位,未免有失公允,我先让几位几招,若是十招后,诸位还不能制服尹某,那尹某也就不客气了。”

    小童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叉腰道:“谁要你帮!来就来,谁怕谁!”说着摆出架势,也是怪异,这几人中,唯有这小童身穿紫色衣衫,余者皆是一身青衣。另有,只这小童雄纠纠气昂昂的,一张脸儿冒着兴奋,其余的虽然也有摆开来,但只站着,并未出手攻击。

    只见那紫衣小童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就往尹子策扑来,尹子策不过一个闪身,他没有伤到人不说。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小童很不服气地原地爬起来,拍拍身上泥土,再次朝尹子策攻击起来,他左挥右舞,却连尹子策的衣服也没沾到。小童那个气愤啊,怒视着身后那几个小童,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这一回尹子策是明白了,这紫衣小童根本是在毫无章法地乱打一通,如果非要强迫他给这小童加上功夫的话,也只能是三脚猫的功夫了。他左侧右闪。回旋的瞬间往小童一击。那小童就猝不及防地摔落出去!

    小童那叫一个痛,龇牙咧嘴的,半天起不来,后来干脆也不起来了。坐在原地又哭又嚷。撒起泼来。尹子策本来也没想伤人,再者他想这么大府邸该是有几个功夫强劲的高手吧,怎么派了这么几个人就来了。一个是徒有其表,另外的是空乏其身,举着棍子动都不动。他犯难了,还没见过这么着的,这,这这如何是好呢!

    “怎么了?哎哟我的小心肝,这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你!”话音一落,那沈老先生就揪着小胡子出来了,小童见了救星,便开始大倒苦水:“干爹,都是这个家伙,他打我,呜呜呜呜,好痛啊!我的骨头肯定断了,干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沈老先生听着耳熟,将那小童的帽子一扯,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顺流蜿蜒,虽然脸颊还有些灰尘,但是现在再一看,不是个女子么?

    尹子策彻底傻了眼,连解释都忘记了。要是他记得不错的话,进这府邸的时候,老先生似乎是告诉过他……

    沈老先生先是训斥了那小童,啊,那紫衣女子,而后抬起头来,对尹子策道:“我说你这做客人的,怎么哪里都有你呢?去去去,那丫头还盼着你回去呢,哪凉快你哪待着去。”

    怪异的老者,现在还外加一个女扮男装怪异的女娃,尹子策道:“老先生不是说,这府邸里没有女子么?”

    沈老先生不悦地道:“我说小子,我救了你的心上人,也没见你感恩戴德,倒是咬文嚼字的,挑我的错处,你要是这么不喜欢住这,就不要大半夜的出来溜达,白天再来吧,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里。”

    嘎嘎嘎、、、、、

    不是该赶人了么?通常情况都会的呀,尹子策都准备好后半句话,可愣是被沈老先生的话给堵了回去。

    “还有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府邸是用银钱堆出来的不假,不过并不是什么不义之财,也非你管辖范围。有何疑问,大可以告诉我,咱们开诚布公地说,不必私下调查,你想探听的消息,保管我这里更可信不是?”

    尹子策抱拳致歉道:“先生真知灼见,晚生佩服。先生慧眼,晚生竟然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马屁拍的溜溜顺,沈老先生很受用,也不再计较今晚发生的事,只道:“行了,回去吧,小丫头可都等着呢。”

    然后在尹子策诧异的表情里,干净利落地转身,飞身一跃,之后便有一物,稳稳地落在尹子策手心。尹子策是习武之人,而这位偶遇的沈老先生实在给他太多的惊异,而直到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恐怕,那沈老先生的功夫,在他之上。

    手上的正是他几日前相继送出去的信件,全都原封不动被封锁了退回来,除了说明老先生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外,更深刻地说明,这位沈老先生,并非只是普通的行医问药之人,他背后的势力,可能也不能小觑。

    尹子策眉头皱的更深了,想起那张不掺一丝杂质的脸,难道,果真如阿武所言,他们是同谋,那叫做沈兰的女子,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若果真如此,他就不能轻易离去了,恐怕他们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能说是他多疑,只是新帝即位几年,邻国已经蠢蠢欲动,他不得不防。

    生了这样的念头,尹子策不免对杜汀兰多了层防备,甚至将她视作他人的同谋,他讥讽一笑,或许之前的种种,都是给他的圈套吧,包括,包括她用清白换取他的怜惜,然而她病重时那滚烫的身子,还有昏睡时分的呓语,难道都是假的么?

    他有些猜不透,便决定再去试探一番。

    这样的阴差阳错,殊不知一切都是巧合,反而是那沈老先生,早早查清了尹子策的身份,而那外出查探的人,正是他的义女。

    “干爹,他是风王府出来的,对外称呼风王妃为“母亲”,只是女儿查来查去,也只查到风王妃所出的两子一女,并没有一个叫做尹子策的,皇家玉碟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可是外面一直谣传,说他是风王的私生子,后来被接回风王府的。女儿就觉得纳闷了,都说风王妃是个醋坛子,怎么容得下他人的孩子呢。”

    沈老先生沉吟片刻,道:“倒让我想起了一人来,牵涉到风王府,要查起来,也不算费事。那小丫头的情况,都探听清楚了么?”

    紫衣女娃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嗯,这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女儿不明白,干爹从不爱管这些闲事的,为何此次这般热衷?”(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

    同病相怜子策怜悯心起

    尹子策回到房中,发现杜汀兰正在喝粥,见到他,道:“你回来了。”

    细弱蚊蝇的声音,脸颊还有几丝病态的潮红。尹子策树立起的疑心顷刻崩塌,他并不是个善于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总是莫名地将她归结到良家女子身上去。他道:“你可好些了?”

    杜汀兰不想他将话题扯到不愿意触及的问题上,便道:“嗯,沈老先生刚刚来过了,给我送了些粥来,将军要用些吗?”

    “不用了。”他有些不大自在,明明他们很多年前就见过,就因为旁人几句无心的话语,他竟然怀疑她来,着实该打。

    “沈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姓尹,你可以叫我尹大哥。”他说道。

    这在杜汀兰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他姓尹,叫做慕添,只是对他而言,她终究只是个陌生人,一个叫做沈兰的陌生人。所以她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含羞地喊了声:“尹大哥。”

    仅仅是为了维护他。

    两个人就那样不咸不淡地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陌生得连空气都凝结了冰,尹子策局促得只顾看外头,其实窗口都关着,又能看得到什么呢?

    杜汀兰放下碗筷,道:“尹大哥,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之前你提到的事情,我想,不如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她是对他有几分好感,毕竟他救过她。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她杜汀兰还是有自知之明,在那样困苦的环境里,她九死一生活到现在,忽然有个男人跳出来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也险些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事后她想,先不说别的,他此举的确是要对她负责,可是她早知道他身份不凡。高攀不上。二来,以这样的方式将他划进她未来生活的版块,对他并不公平。

    尹子策一顿,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怎么她忽然反悔呢?好奇使得他问出口:“你都想好了?”

    他非故意窥伺她的身子。也并未亵渎她的尊严,但是毕竟有肢体接触了,他不能不承担责任。杜汀兰道:“尹大哥。算起来,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就……那时你也是情非得已的,而且此事只有你我及沈老先生知晓,等我们离开此处,想来不会再有人提起。尹大哥少年果敢,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沈兰无才无德,不应恬不知耻地做无谓纠缠,葬送尹大哥大好前程。”

    世界之大,总有一处她容身之处吧,只是目前她还不足十三岁,就算要去卖艺,也身无一技,总该想些法子,那沈老先生对她青睐有加,她又中毒,何不留在此处,等除去身上的毒素,顺道学些医学皮毛,以后的事,还是再作打算吧!

    尹子策叹了叹,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听她那样一说,尹子策也有些踌躇起来。于公而言,他身为一将主帅,军规严明,是不能任由女子进出的。于私而言,就是为了尹思远了,他们名为叔侄,实则情同兄弟,他是实打实的在练兵,而尹思远是被迫送来的,成天捣蛋,也不知道给他惹了多少麻烦。有个女子就不同了,那家伙重色轻友,有个女子在军营,他会少惹出许多是非来,那样他自己头疼的毛病就不会再犯。

    “我已经问过沈老先生了,他说我要是痊愈的话,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沈老先生心善,已经允准我在这里住,直到我康复为止。”

    “这样也好。”尹子策喃喃道,没有向杜汀兰说其他的,那个视财如命的家伙,还不知道要以此要挟他多少银钱呢,如今问他要那坠子,还一口一个哇啦,说是等他银钱送到他再物归原主,可是背地里又悄悄堵了他跟军营的联系,就是不肯物归原主,看来要拿回来,是难上加难了。

    近几天没有它的陪伴,他总是觉得空空的,杜汀兰也察觉了,问道:“尹大哥,你的坠子呢?”

    也不等尹子策回答,便道:“我去找沈老先生。”

    尹子策阻拦道:“只怕你去,他也未必肯给。”

    他改变主意了,既然他们千方百计要留住他,不管居于何种目的,他都要留下来,看他们到底耍什么把戏!而这坠子正好是最合理的借口。

    杜汀兰一听就着急了,道:“那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让尹大哥因为我的原因,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啊!”

    常常看到他一个人的时候摩挲着那坠子,怎么会不重要,她说什么都得想办法给他要回来!

    尹子策道:“不着急,沈姑娘,我告诉你……”

    将自己的打算悄悄告诉了杜汀兰,杜汀兰便不再勉强,道:“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尹大哥你在明处,又无援手,万一……”

    尹子策道:“没有那么严重,相信我。对了,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可还有其他的家人。”

    开诚布公地说过那件事情后,两个人反而相处得和睦了,偶尔事情还能想到一处去,为此尹子策还叹息道:“沈姑娘,我真担心,长此以往,我会后悔将来没有你的日子。”

    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够在他之前,说出他想说的话,提出他想要的意见,除了母亲,她大概是第二个人了。

    杜汀兰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是庶出,很小就被送到外院,八岁才被接回去,父亲可以给我的有限,陪伴我的时间也有限。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过去八年来,我在他的世界都是空白的,所以对于我突然的出现,他虽然同意了,可是行动上,还是不能接受。父亲的姨娘不算多,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受尽了苦,就连这一次……”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她还没能做到将自己的伤疤撕开的程度,难道告诉别人,她是被人推下山崖的么?

    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尹子策哪里会不明白,也不再多问,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他其实记得的很少,只有那一次的撕心裂肺。后来他来到现在的家,母亲对他很好,父亲不曾纳妾,只是常常听说那些宫闱的争斗,想来,普通人家,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各种争斗层出不穷吧!

    说起儿时的过往,尹子策倒是感慨良多,对于杜汀兰,霎时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他们都是在七八岁的时候受过最深的伤害。(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山好水好心静汀兰悠闲

    此后多日,杜汀兰都在房中疗养,沈老先生言而有信,每隔三日便会替她施针,顺道也把把脉,这一日他捻着胡子笑道:“小丫头,康复得不错。”

    杜汀兰道:“这要多亏了老先生您,若不是您的话,我只怕性命难保。”

    沈老先生道:“什么性命难保,也不至于这么严重,这种毒不在蛊惑心智,荼毒肠胃,反在伤害宫房,明白了吧?”

    对此事杜汀兰了然于胸,却不点破,道:“还是要谢老先生的,不然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沈老先生道:“这也是你意志坚强,不过嘛,少不得有人在我耳根边上碎碎念,我估摸着,再多个十来次,也就差不多都能清除干净了,也省得有人三番两次催促啊!”

    杜汀兰知道他说的是尹子策,便道:“老先生不该把他留下的,男儿志在四方,尹大哥正是该扬名立万的年纪,都是我耽误了他。”

    “哼!”沈老先生简直想敲破她的榆木脑袋,纵然他使出千般计谋,也要人家乐意往里头钻吧!他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别别扭扭的,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男欢女爱的事情见得不少,这摆明了是男有情女也有意了,怎么反而跟陌路人一样的了?隔得远远的,他要是真不在意,大可一走了之,虽然他府邸功夫好的人多了去了,可他毕竟军营出身。脑袋里总不是豆渣好吧,那为什么迟迟不离开,道理很简单嘛!

    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沈老先生虽然恼恨,但也不能在杜汀兰面前表现出来,做出蛮横之状,道:“他要是走了,谁来付我的诊金啊!小丫头你是不是打算在我这赖上三五载吧!”

    忍俊不禁地笑了,道:“我知老先生是外冷内热,只是喜欢与人口角罢了。”

    像是被看穿心事,沈老先生脸红到脖子根。收拾了药箱。嘴里碎碎念道:“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记住,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啊!”

    屋子里再次沉寂了下来,说实话她现在也开始疑惑起来了。她不要因为那些肤浅的表象留住他。他们以兄妹相称像是陌生人一样疏离。她与他无亲属关系,也不能称作情人,那么她已经保住命。此后的生活该是与他毫无干系了,可是为什么,每每如此想,她心里就酸涩得难受?而他呢?为何还不肯走?又是为了什么停留?

    沈老先生告诉她要保持好的心境,这样病才能好得快,所以她不得不暂时放下诸多疑问,而且他也与她一样,有意避嫌,不是么?

    宅子的另一处,尹子策随意地坐着,微凉的晚风吹过,吹散了箍紧的发。他狠劲捶着自己的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多少年来,那个微笑的身影一直让他魂牵梦萦,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想不起来那张脸长什么样子,不记得她的声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最刻骨铭心的情?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忘记对他雪中送炭的人?

    糟糕的是,他发现,这种种变化,是随着他认识沈姑娘之后才开始改变的,并且与日俱增。母亲曾经告诉他,一个人过于沉湎在过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放开过去,迎接未来,才是一个强者该做的。他那时不信,觉得母亲夸大其词,毕竟一个刻在心灵深处的人,怎么会说忘记就忘记呢?母亲便笑话他说,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让你心动之人,所以过去的影子才会潜意识地代替你的思想,禁锢你的灵魂。

    如今想来,似乎一切都如母亲预言一样,但是,那个人……

    “小子,坐这瞎想什么呢?”打断他思绪的正是沈老先生,揣着个小酒壶,虚晃着身子,看样子喝了不少了。尹子策接过酒壶,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沈老先生笑看着,道:“下个月你带她走吧。”

    虽然有不舍,不过,总算也是一门好归宿,两个人都有情意,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长短了。一开始他真的是洗涮两人,也没看出多少苗头来,越到后来,这按压着的小火苗,说不准哪天就要嗖嗖燃烧起来,这府邸可是他多少年的心血,年轻人的情感来的快也来得猛烈,他可不想被殃及。

    既然你舍不得,又开不了这个口,我索性帮你把话说出来好了!

    “老先生……”

    沈老先生道:“你私下差不多也把我这宅子翻了个底朝天,有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处?小子啊,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对你未必是好人,但决计不是害你的人,也更不可能是什么通敌卖国之人。你别忘了,我骨子里,还流淌着万圣王朝的血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一来就开始怀疑上他了,况且他又在他面前露了那么一手,兵家人细致,他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小子的心思,留下来一面是为了那丫头不假,不也是也想查明得更加详细些么!

    “小子,我来自何处是何人,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我对你,绝无加害之心,还有那丫头,我若多说了,只怕你还要以为我们是同伙,可是,就算是个细作,使了一出苦肉计,让自己身中奇毒,借此博取你的怜惜,也仅仅只是怜惜而已。敢问天下间,哪个女子愿意为了完成一次计划,断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小子,若我猜的不错,那丫头只怕是被家中姬妾迫害至此的,无论当初是出于救人还是何种目的,总归是你亏欠她在先。此事虽然只有你我三人知晓,可是大丈夫做事,既要对得起父母祖先,也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他有强劲的手腕,要追查一个女子的出处易如反掌,不过有些事不能说得太过直白,论起家世,他的确是要好上许多。但论起私交,世间事多半的命中注定,鸳鸯总也要备受折磨,才能厮守终老,有些事,还是等他慢慢去发现吧!

    尹子策道:“不是我不肯,是沈姑娘她婉言拒绝了我。”

    他已经动心,心里的念想没了,她也让他有想要呵护的冲动,这样,也好。

    “哈哈,你说出这些话,也不怕别人笑话吗?这么烂的借口,也亏得你想得出来,简直有辱军人脸面!”

    “你!”尹子策大惊,他是怎么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

    月明星稀灯亮院中热闹

    原来沈老先生早已经洞悉了他的身份,而他忙碌这么久,就连沈老先生的一点讯息也没有得到过。尹子策不免大惊失色,沈老先生瞧着,心里乐不可支,面上安慰道:“小子,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输给我,没什么丢脸的。”

    尹子策腹诽道:“前一句不假,后面一句他却不敢苟同。一来他人多势众,而自己却势单力薄,二来此地是他所在,天时地利都占尽了,这么强势地宣誓他的主权,对于这些晚生后辈,是否是太强人所难了?

    但是对方的手段却是他所欣赏的,早就觉得这老先生并非贩夫走卒,可要查起来,却毫无头绪,既然如此,他何不摊开了说?于是抱拳道:“晚生惭愧,竟不识得先生,不知先生是……”

    沈老先生又是“咕噜咕噜”几口酒下去,颇为鄙视地说道:“恩那,我早告诉你了,我姓沈,是汴都人。”

    姓沈,汴都人,汴都姓沈的大户无非是…….

    “先生原来是……”尹子策热血沸腾,欢喜地抬起头,接收到沈老先生肯定的目光,他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地激动起来,道:“原来真的是……可是老先生您不是已经……”

    “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沈老先生唏嘘道:“此乃机密,走出这个地方,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你可明白?”

    尹子策忙道:“晚生知道了。”

    此乃性命攸关的大事,一旦被捅破,可能遭殃的不只是几人,尹子策不愿做这样的罪人,而沈老先生呢,更加不会把全府人的生命用来开玩笑,便道:“几人如此,一个月后,你们便走吧,从此以后。再无相见之日。”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与那丫头,是失足落水,在山洞待了几日。找到了登山的捷径。这次千里迢迢回到军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天啊,不能再变了。”

    而后沉重地拍着他的肩。以一种长者的口吻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尹子策明了事情的严重性,道:“那我这就去告诉沈姑娘一声。”

    天的确不能再变了,在不确认他的身份前,他就能够完全地相信沈老先生,何况现在确定了,沈姑娘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可是回丹的大军快要压境了吧,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走,沈姑娘留在此处,相信看在多日相处的情分以及同出一姓的份上,她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

    打定主意他浑身轻松了许多,只等天一黑便不辞而别。每隔三日,沈老先生就会为沈姑娘施针,今日正好也是了,其余的小童皆不足为惧,就怕沈老先生那义女,大呼小叫会出乱子,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位义女暂时不在,正是他遁走的大好时机。

    是夜,尹子策身着轻便的装,小心翼翼地从侧门而出,摸索着牵了马,按照事先寻好的路径,骑上马背便加紧了速度,身后静寂的灯光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如他预料的一样,沈老先生晚膳后照例给杜汀兰施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沈老先生道:“丫头,那小子有意躲你,你怎么不去问问。”

    杜汀兰道:“老先生,尹大哥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勉强,而且……”

    “而且什么?”沈老先生嗅出猫腻,道:“你该不是另有心上人吧!我说丫头,这样可不行的,那小子不是愿意娶你么?你还有什么好为难的。我看他日后也定能干出一番事业,你跟着他,不会错!”

    杜汀兰道:“如果家真的那么好的话,老先生您为何独自一人居住?”

    “我……”沈老先生急了,他不能告诉真相,便道:“我,我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男女怎能一概而论呢!丫头,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盼头就是嫁一个好夫婿,那小子是个好的,你信我,我岂会害你。”

    杜汀兰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缘分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我与尹大哥有缘,自会再聚,若是无缘无分,即便是强行地扭在一起,也未必就能长久。”

    沈老先生还想说什么,杜汀兰已经道:“我已经想得明白,老先生您不必再劝,如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早点康复,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这么说你知道了?”

    杜汀兰点头,果真前次那义女跑来,在沈老先生跟前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杜汀兰笑道:“老先生不必瞒我,尹大哥已经离开了吧!”

    这点他们倒是出乎意料的默契呢,她也不想跟着他回到军营,忍受流言蜚语,眼下是最合适的距离,等到她的毒除尽,她便隐姓埋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世上,从来就没有沈兰的存在!

    沈老先生拖着长声,道:“哎,这明明是我的屋子,怎么还被撵出来了!”

    杜汀兰也不理他,不知是过了多久,屋子里静悄悄的,她从袖口掏出一物,细细凝视,孰料沈老先生本未走远,遂夺了她的东西,捏在手上把玩,惊叫道:“丫头,这石头怎么与那小子那块如此神似!”

    顺道摸摸贴身的夹层,那小子的石块还在他身上揣着呢,那么手上这一块,是……

    “你为何不告诉他呢?”沈老先生几乎是要痛心疾首了,他剔透的心思,只需要淡淡一想就知道其中过程。尹子策说他年幼时候曾经被一个小女娃所救,那女娃还赠给他一块玛瑙,他将那玛瑙制成坠子,一直戴在身上。又说前不久他派人去打听的结果,那女娃已经不在人世,不正是她坠崖之后么?原来,他曾经被她所救,她如今被他所救,原来,那个她和她,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沈老先生才觉得痛心疾首,丫头早就知道他记挂的是她,为何从来不肯承认呢?而且明明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她要放弃呢?甚至选择继续隐瞒,继续无动于衷,继续做一个比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老先生,我是个不祥之人,跟我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我曾经救过大哥哥的命不假,送他玛瑙约定他日相见也是真,可也正是因为这些俗日情分,我才更加不想,连累他。”低下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么的彷徨无助,又是那样的茫然无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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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妻介绍:
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被迫回到复杂的宅院生活,先有嫡姐的假意关怀,后有庶姐的打压,上头还有顽固派祖母、决定性困难者生父以及难以琢磨的婶娘。度过重重关口后嫁入侯府,她如何才能躲过各种针锋相对,步步为营从而步步为赢,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后宅自侧妻上位,从而坐稳正妻的位置?庶女正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正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正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