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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氏荷荷     庶女正妻txt下载     庶女正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

    口头之约汀兰露宿营外

    “只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把到手的东西拱手送人,这坠子既然对你已经不重要了,那就我收着吧!”

    末了补充道:“就当是诊金了。”

    杜汀兰来不及要回东西,沈老先生已经跟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杜汀兰苦苦一笑,道:“尹大哥,祝你成功。”

    就当她是懦弱无能吧,她知道尹大哥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还顶着将军的头衔,先不论他们身份地位是否相符,因为她实在受够了宅门内的尔虞我诈,还是闲云野鹤的日子更适合她,或许,她一出生就该是个乡间女子,然后嫁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针线缝补洗衣做饭,夜晚享鱼水之欢,过着恬淡但惬意的日子,金阳她是回不去了,汴都的杜府,也不适合,也许,就如这样的深山老林,也没什么不好。

    沈老先生出了院子,过一条长廊,再拐角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来,帘子后头就走出来一男子,对着他躬身一礼,道:“父亲。”

    拖着长长的余音,沈老先生并不回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假死之事,不得外传,他人之事,也必然要袖手旁观。”

    中年男子有发福之态,肖似沈老先生的面容,皱眉道:“儿子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只是事关我们沈府满门,求父亲三思。”

    隐居这些年。父亲闲来无事,总爱往附近的几个山头跑,打打野味,钓钓小鱼,或者是拉着十几个小童陪他练舞,这些无关紧要,他都可以忍受,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父亲将哪个外人带回来过,此次不但带回来,还悉心照料了这么些日子。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近来的几日,似乎更加严重起来,父亲不但对她的起居格外关照,甚至还极力撮合她与那男子的终身大事。这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很为难。也超出可以接受的范围。

    沈老先生将茶盏一掷。翘起二郎腿道:“什么时候开始,儿子要开始做老子的主了?”

    冷如寒冰的眼射过去,手上也没闲着。道:“你来看看这是何物?”

    这个儿子从出生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什么样性子他最了解,如果不让他知道实情,恐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老爷,您在里面吗?”门外有小童询问。

    彼时沈老先生正在袖口掏东西,那小童已经进来了,男子便道:“既然父亲有事,那儿子晚些再过来。”

    他走出来,正好迎面碰上自己的义妹,这义妹便将见到尹子策策马而去的事情说了,男子心思流动,道:“义妹,为兄有一事,请你帮忙。”

    再说尹子策一路疾驰,真是一点阻拦也没有遇到就出了沈老先生的府邸,又在小路上跑了一段,确信没有被人发现,这才舒了口气,欲要停下歇口气。也就在他放缓脚步的同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人影,道:“阁下要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如此鬼鬼祟祟,叫人好没喜欢!”

    尹子策抬头,此人他未见过,那人也并不在意,将一麻袋顺势抛下,道:“既然阁下要走,也该带走你带来之物,如此也算是物归原主,告辞了!”

    然后踩着轻功,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尹子策忙接下来,觉得分外沉重,还有些软软的,他拆开麻袋的口子,一张秀气的面庞映入眼帘,尹子策大惊,道:“沈姑娘,沈姑娘,你快醒醒。”

    杜汀兰悠悠地转醒来,见到尹子策,只以为是梦境,喃喃道:“尹大哥,怎么是你?”

    想要站起来,全身无力得紧,尹子策道:“有人将你送出来,想来是沈老先生反悔了,不想留你吧。”

    看着也不像啊,他走前,沈老先生可一直都是很慈祥的,可是眼下他也没有时间再去追问清楚,便道:“沈姑娘,你有何打算?不如你先跟我一起走吧。”

    原来中年男子是沈老先生的儿子,他与那义妹合计着,为了避免一场浩劫,以防万一的万一,这才在杜汀兰房外燃香,然后趁她昏睡之际直接送了出来,此事不但杜汀兰,就是沈老先生也毫不知情。

    杜汀兰道:“想来,老先生也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尹子策道:“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风餐露宿的,着实让人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先跟我一起回军营。”

    杜汀兰摇头:“我已经麻烦过尹大哥一次,不可再一而再再而三打扰。”

    “但是你一个人,又能去到哪里呢?我是定然不会让你流浪在外的。”这一点他还是可以保证的,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怎么都不安全,可能他的确没有办法带她再进军营,但是总能找到折衷的办法。

    “对了,沈姑娘,我们军营外还有几户种菜的人家,不如我暂时将你安置在那里,等到你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咱们再来商议如何?”

    就算她不要他的责任,他也该将她妥善安置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减少心里的愧悔吧,即使他们没有肌肤之亲,但是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都是女孩子吃亏的。

    杜汀兰则想,沈老先生那里是回不去了,世界之大,她的容身之处似乎太小,哪里又是她的归处呢?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走一步是一步了,便道:“如此,又要麻烦尹大哥了。”

    尹子策便将人抱上马,二人共乘一骑,杜汀兰身子弱,尹子策不得不放缓了行程,也正好有时间统一口径。

    就这样从黑夜穿梭到白日,整整耗去一日一夜,二人才再次回到军营之外。尹子策信守承诺,将杜汀兰安置在其中一户农家里,鉴于之前的军医与人同流合污,杜汀兰不愿再让军医看诊,好在她身上的毒已经被清除了大半,只等过些时日,这陇北之地安生了,再行打算。

    有时也帮那农妇做些家务,掰掰玉米,生个柴火什么的,她早年也做过这些事,干起来得心应手,可把这对无儿无女的农夫农妇乐坏了。

    那农妇笑道:“姑娘,你可是将军带过来的第一个女子呢!”

    杜汀兰脸一红,正欲解释几句,瞥见从外经过的一人,陷入沉思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

    大难不死汀兰润天重逢

    藏蓝色的衣服,挺拔的身影,杜汀兰扔下手中伙计,走出来一看,四周茫茫,哪里有什么人影,那村妇也跟着追出来,道:“姑娘,你是在看什么?”

    明明就有个人影过去的,她不可能看错,便抓着村妇的手道:“大婶,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影过去?”

    那村妇瞧了瞧,道:“姑娘你说的是白将军吧。”

    杜汀兰浑身一震,白将军?她稳了稳身形,道:“大婶,那位白将军是什么人?”

    村妇道:“白逍遥白将军啊!前不久皇上才新封的,他打仗的时候,可是拼命得很哪!只是可惜了,啧啧……”

    “可惜什么?”杜汀兰还要问,侧面一道声音传来:“七表妹,是你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杜汀兰不自觉地回头望去,淡淡的微光中,袁润天惊喜的面庞若隐若现,似乎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走来,仿若只要一阵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似的,那样的虚无缥缈,他不确定地再次说道:“七表妹,是不是你?”

    那样的欣喜若狂,又是那样的不知所措。

    杜汀兰彻底傻了,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殊不知自己的声音里也透着莫名的颤抖:“润表哥?”

    一别多日,润表哥又长了些个子,长身玉立,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神,身穿水墨色衣衫,头戴毡巾,生的风流韵致,自有一股才子之气。

    胸腔有一团莫名的火,隐忍了多日的思念、担忧、恐惧,在这一瞬间厚积薄发,他知道她在自己心中是不同的,原以为只是因为她身世可怜,他多出几分怜悯。直到听到关于她坠崖的传闻。他忽然觉得撕心裂肺。那种再也不能相见的腾出将他一瞬间击得粉碎,还没有表明过的心迹,在刹那间分崩离析。他不信她会就此离去,多番派人打听。日复一日地私下托人寻找。得到的都是没有她的踪迹。他开始死心。除了痛心疾首外,更加后悔没有早一点表明自己的立场,否则的话。结局会不会是一样?

    他幻想过多次,他日如若老天垂怜,她并未死去,他们会是怎样的相见,他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讲,可是为什么,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反而迈不动脚步?

    “姑娘,是你的亲人啊?那就进屋说吧,这里风沙大。”村妇道,引领着进了屋子,也许是刻意为之,留下他们,自己则悄悄掩上门,另作他事去了。

    杜汀兰从最初的惊诧中清醒过来,她斟了茶递过去,道:“润表哥怎么会在这里?”

    袁润天却没能忍住,连这些热络的话也省了,道:“我听说你是在南山坠崖的,怎么会在这里?”

    杜汀兰啜着茶水,道:“我被湖水冲走,一直顺流到河床的下游,被这里的士兵救下,因为军营是重地,女子不可擅闯,所以就安排我暂时住在外面。”

    直接省略了与沈老先生相遇被他所救一事,也省略了跟尹子策的种种。

    袁润天喟然长叹,道:“怪不得姑母那边到处派人找,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原来是寻错了路线。”

    寻找?怕是也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回去吧!攥紧的手心藏在袖口里,道:“绿影和江嬷嬷如何了?”

    润表哥细心,如果果真对她视若姊妹的话,也会顺带照看下她的奴仆。现今她在杜府牵挂之人,不过江嬷嬷及绿影二人罢了。

    “妹妹既然无碍,为何不送信回来,也好让人来接你。”袁润天不答反问,在她看来,女子当遵从三从四德,如表妹这般年纪的人,该是待字闺中,女红针线的,在外面流浪着,似乎不大合乎礼制。

    “润表哥又银赫在此呢?”这才是她担忧的,过往的士兵,虽然对她不大友善,但毕竟对她知之甚少,而润表哥即使再好,也是别家的,还是袁氏的侄儿,她真担心会走漏风声。

    袁润天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道:“昊哥儿也是十一岁了,祖父说,也得让他来军营历练历练。几个哥哥都有要事在身,就我是个领闲职的,所以就派了我送过来。”

    杜汀兰想起那个胖嘟嘟的小球,也是一笑,道:“是怕他半路上 ,所以派润表哥来看着吧!”

    两人说到此处,都会心一笑。半响袁润天叹道:“昊哥儿长大了,说起来他跟你感情也深厚,怪不得你更袒护他。你不知,你坠崖后,他还跑到杜府去大闹了一场呢!”

    “哦?”杜汀兰好笑道:“他都做什么了?”

    “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你会坠崖,直言说是有人暗害你,还将那个叫绿筝的丫鬟打得半死。婶母知道后,将他关在屋里闭门思过一个月,此事才算没有闹大。”

    莞尔一笑,杜汀兰道:“是么?”

    她是越来越喜欢袁昊天那个小肉球了,虽然做事鲁莽,可是却是真心实意地替她打抱不平,她道:“外祖父将他送过来,未尝没有袒护之意,不过军旅生活,可是比在府里要苦的多了,也不知他能否熬得住。”

    袁润天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其实来军营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说是想练些本事,将来保护你。”

    杜汀兰心念微动,道:“如果有机会,你替我谢谢他。润表哥,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袁润天立即道:“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我必然为你赴汤蹈火。”

    她相信他是真心的,便也软了语气,道:“不要让人知道我在此处,不管是昊哥儿还是杜府那边,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为何?”袁润天陡然提高音量,道:“你九死一生,难道不是应该早些让家人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么?难道……”

    难道你还想继续流浪在外,忍受世间疾苦,惹人非议么?此话袁润天哽在喉间,没有说出口。

    杜汀兰道:“就是因为我九死一生,才更加要请表哥替我保守秘密,表哥是嫡出,不会明白我这样一个庶女,是如何熬过这许多年来,对我来说,做一个游走乡间自由自在的女子,要比禁锢在深闺的庶女,快活得多。如果表哥真的怜惜我,就代我照看江嬷嬷和我的贴身侍婢绿影吧,不过我既然已经不在杜府,相信她们也不会再受罪。”

    有一种尖锐的器具,刺穿心脏,带着汩汩热血,原来她向往自由,原来她是迫不得已,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幸福过,袁润天明白了什么,也懂得了什么,但是他只能保持缄默,那个人毕竟是他的姑母,他的姑父,然而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经过这一番谈话,连日来的那些苦楚,如同奔涌的潮水,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杜汀兰只是看向一边,他顿住,心没由来的一痛,似乎这次见面后,再看不到下一次相遇的时机一样,不,他不要这样的感觉,他不要再为她难过,他不要再看她受伤害,他折回身,道:“七表妹,嫁给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大言不惭表兄如此衷肠

    “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脑海里重重地被劈开一道口子,杜汀兰还来不及思索,袁润天又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是……但是七表妹,我绝对没有亵渎你的意思,我想照顾你,我想保护你。”

    “照顾我和保护我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是要成亲。”杜汀兰断然拒绝,最近都是怎么了,先是尹大哥向她诉说衷肠,那一次事后她也听沈老先生提起过,她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又算是什么?他在同情她么?怜悯她?还是因为他觉得这些年她的委屈,也有他姑母的份,所以想要补偿?

    真可笑!

    别过头,不让人看到她的心事,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我身份悬殊,二来表哥也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义气葬送整个人生。”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先不说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就是单独而言,杜汀兰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对象来看,她眼中他是表哥,就是兄长,她心里,不曾对他泛起过一点涟漪,而他,多半也不懂。

    袁润天激动了,抓住杜汀兰手臂,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祖父祖母还有姑母那里,我来说。七表妹你不记得了么?我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可见如若我要是真娶你,她是会同意的,我们之间没有阻力。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都不介意,你若还是不愿意。我们成亲之后,可以搬出来单过,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茫茫的人海,他袁润天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不管这动心是归于何因,他都要牢牢的抓住,不想错失一次机会。

    一个男子能够做到此种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杜汀兰内心被深深震撼,但是比起如此衷肠的袁润天。她保持着一丝的冷静。道:“润表哥,小七感谢你的挂怀,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何况。小七不愿再从一个宅门跨入另一个宅门。”

    她承认自己不够勇敢,也没有那么坚强,已经厌倦了宅院的争斗。现在她只想远远的离开,莫要说袁府,就是任何另一个府门,她杜汀兰也不想再染指。

    炽热的火焰熄灭了,随之而来是一股透心的凉水,早该料到的,早该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他们之间,纵然什么也不说,也是阻隔重重,可是一想起她在此吃苦受罪,他的心就被揪痛起来,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再劝无益,袁润天是个睿智之人,从不勉强,也不会轻言放弃,只是暂时揭过,道:“是我太过莽撞。”

    杜汀兰笑着摇头:“今日之事,润表哥就当从未发生吧。”

    免得两厢尴尬。

    难掩失落的情绪,也不想再让她看到自己失望的表情,袁润天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下次……”

    杜汀兰打断道:“润表哥忘了,我们从未相见,何来下次。”

    “好,告辞了。”他缓缓转身,期待着她能够再次叫住他,但是遗憾的是,她没有,是啊,她决定了要四海为家,再也不是什么杜府小姐,那么他又何必再留?

    冒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都决定不再回去了,那么那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待他走后不久,杜汀兰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润表哥是个守承诺的人,幸好是被他看到。眼神无意地飘过,她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杜汀兰仍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极速地奔到窗边,果见外头立着一个男子,穿着大氅,背对着她,杜汀兰紧张地四下一看,道:“窃听他人对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那男子肩头一动,笑道:“若是问心无愧,何必遮遮掩掩地讲话,本将军是光明正大的听,何来盗耳一说。”

    杜汀兰冷笑:“笑话,我与故人闲话,与公子何干?分明是信口雌黄。”

    男子仍旧不回头,只道:“不这样,又怎能知道姑娘背着我那兄弟,做此等鸡鸣狗盗之事呢!”

    自称将军,口中的兄弟想必就是尹大哥了吧,只是明明他们就有言在先,坠下山崖巧遇沈老先生一事,要缄口不言,为何尹大哥忽然改变主意,就连眼前之人都知晓了?杜汀兰气愤,道:“公子何出此言?你我素不相识,何必要如此血口喷人!而且,即便我与他人有约,跟公子有何干系?难道公子是要替尹大哥解难?你与尹大哥即便情同手足,但却要联手对付我这一介女子,不是以众欺寡,公子难道不怕被人诟病么?”

    男子此时却大笑着,拍手转身,道:“谁说是素不相识?姑娘果然巧舌如簧,看来我那夫人,也是个慧眼的呀!”

    说着转过身来,因他戴着半张面具,杜汀兰看不真切,可那勾起的嘴角突兀地让她想起一人,再听他言论,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白将军?”

    白逍遥摘下面具,那并未长齐的新肉与旧肉掺杂一处,显得狰狞恐怖,一笑起来更加让人惊惧,大氅一扔,健硕的身躯颀长的身材,随意地斜坐在石头上,道:“你不怕我?”

    杜汀兰道:“白将军是林姐姐的夫婿,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白逍遥一笑,道:“也没有那么严重,你林姐姐不信你死了,叫我带句话给你。”

    杜汀兰心头一悸,道:“林姐姐说什么了?”

    “让我转告你,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你不想回杜府,林府可有你的容身之处。”

    林姐姐!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林姐姐还能想到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林姐姐刚嫁入永晟侯府,正是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的时候,叫她怎能忍心,再给林姐姐增添麻烦呢!

    白逍遥也看出她的意思,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也知晓,日后你定了亲,从林府出嫁,也不算寒碜。其实我本想带你回侯府,但你林姐姐说侯府如今混乱,反而会牵连了你,此事才算作罢。”

    见杜汀兰沉默,又补充道:“也算报了你当年救我之恩。”

    那一年杜府举家迁来汴都,途中杜汀兰在船上无意救下的男子,正是被人暗害又遭追杀的白逍遥,此事恐怕就连林芳语也蒙在鼓里,白逍遥此时提出来,不过是为了完成妻子的心愿,能够帮助她的这个小姐妹一把罢了。

    杜汀兰道:“我不会回去,不管是杜府也好,汴都也罢,之前我与润表哥的谈话,相信白将军也听到了,杜汀兰一言既出,便再无更改,还望白将军口下留情,不要对人提及今日之事,便就感恩戴德了。至于林姐姐,如若有缘,他日再报知遇之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采草药求舍水原是血亲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白逍遥说着就要走,想起家里的小娇妻,他其实还舍不得她为别人的事情操心呢,要不是因为眼前的丫头救过他一命,白逍遥才懒得管这样的闲事。

    将手中的东西一抛,那物件弧形一般落在杜汀兰面前的桌上,白逍遥道:“这是号角,若有急事,你可吹动此角,是你林姐姐让我给你的。”

    盛情难却,杜汀兰便收了,道谢的功夫,白逍遥早不见了。

    军营距离这里并不是有多远,拐几个弯就到了,白逍遥出了偏门,来到一所房梁下,一青面衣衫的男子正眼巴巴盼着,见到白逍遥,勾着身子笑眯了眼,道:“白将军,您,见过了?”

    白逍遥把手搭在那男子肩上,戏谑道:“哟,阿文,看不出来,你对你主子这些事挺上心啊!”

    青面男子,正是阿文,尹子策的随从,他哈着腰道:“瞧白将军说的,小的还不是盼着我们爷能够早日成家立室吗。”

    白逍遥冷笑:“切,你那点心思我还瞧不出来,又是你们老夫人吩咐的吧。”

    阿文也不反驳,只呵呵的笑,白逍遥更加欢喜,大笑着往前走,阿文跟在后头道:“我说白将军,您到底是办还是没办啊?”

    “放心,那号角我已经交到她手上了。”

    只不过是接着妻子的名义而已,不然她未必肯收。瞧瞧他那个小妻子,结识的小姐妹都跟她一样,拧得很呢!

    阿文笑的更欢了,默念了数声,也跟着进了军营。

    那号角并非林芳语之物,而是尹子策的。府里的老夫人忧心爷的婚事,爷却一直不提,老夫人便命阿文暗中观察,一旦有哪个女子与他接触甚密的,就要用尽一切办法助成好事。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天知道阿文当初接过来的时候有多么想一头撞死。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不要说年轻女子,就是府里的丫鬟侍婢,爷爷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一次。那时间久的呀。阿文都要以为自己的爷是不懂风月之人了。这眼看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周围与爷一样年纪的女子早已成家立室,孩童再抱了,可爷呢。仍旧是孑然一身。这一回阿文是真急了,眼巴巴等着盼着,还不能明说,一提到劝解爷娶妻生子,他就会以过些时候再议为由转换话题,要么就直接对他说,再提此事,就要将他撵回府去。

    阿文日盼夜盼,终于有一日,在沈家小姐的坚持下,爷救回来一个女子,巧的是也姓沈,虽说不是风华绝代的人,倒也清雅秀丽,,阿文还没来得及行动呢,那沈姑娘就跟爷一起不见了,好容易盼着爷回来,阿文一看,爷身边的沈姑娘没了,后来才知道是借宿在外头的民宅里,阿文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爷居然把沈姑娘带回来,还安置在驻扎之地的不远处,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爷有了在意的姑娘,要说带兵打仗行军布阵,爷是没话说,可若是在儿女之情上,爷实在是太过木讷,他这个做随从的都看不过去了!

    总要给他们创造些相处的机会才是,阿文美滋滋地想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爷美人在怀了。

    这一日杜汀兰跟随村妇种菜回来,拿村夫也正好扛着锄头回来,直喊疼,原来是不小心摔下了水沟,又加连日劳作,更添疲累。这山郊野地的,也没有什么好的药物,更是没个大夫,适逢家里好些东西都缺着,村妇便邀了杜汀兰,次日一早一同到最近的集市去。

    说是最近,实则也要翻越几座绵延的山脉,待来到集市,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夜里的集市又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女子相对还是要少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杜汀兰仍以纱遮面。村妇道:“姑娘,咱们今晚要宿在集市了,眼下先置办一些,明日再置办剩余的。咱们也行了大半日的路程,还是早些找个客栈歇息了。”

    两人正走着,隔壁脂粉摊子上,几个妇人正在议论着什么。杜汀兰本不在意,隐隐听到“汴都”“沈府”几个字,有说道:“诶,听说了吗?侯府出大事了。”

    “哪个侯府?”

    “还能有哪个侯府,就是最近闹得热火朝天的永晟侯府啊!”

    杜汀兰心下一惊,忙竖耳细听起来。

    “哎哟你们不知道,这永晟侯府原来也不是那么太平,只是因为掩藏得深。近日,听说那些个腌臜事都被翻出来了,你们道都是谁干的,竟然是白夫人啊!”

    有人道:“不会吧,白夫人贤名远播,不像是那么狠毒的人哪。”

    又有人道:“这有什么稀奇,毕竟不是嫡亲的母子,面和心不和的多了去了。我听说的,可比这个有趣多了。”

    “你说来听听。”

    “哦,我说的这一个,是另一个侯府,就是谢候爷那一府,据闻谢少爷续娶的这位女子,竟然是谢少爷的旧相识。”

    “不对啊,谢少爷三年前就续弦了,怎地无端又冒出事端来。”

    “可不是呢吗,我们都觉得奇怪啊,那谢家的小少爷,冥顽难驯,软硬不吃,却是谢少爷的心头肉,可是,近日传言说,这续弦的夫人其实就是那个八年前过世的谢夫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村妇拉着杜汀兰的手笑道:“姑娘,你听听也就罢了,这些无中生有的话,定然信不得。不过啊,那些大宅门里,勾心斗角的多了去了,我们啊,就权当是个笑话,世上哪有母亲舍得自己的孩子假死的。”

    杜汀兰沉默不语,如果记得不错,那所谓的谢候爷,谢少爷,该就是上一次她在军营见到的那一位,那所谓的谢夫人,就是沈云碧沈小姐了,真是时移世易,风云变幻莫测。那沈小姐看着那样洒脱的一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哎呀,姑娘,下雨了,咱们快走吧。”幸好她们也没有置办过多少东西,附近就是客栈,或许是因为翻山越岭后有一处军营,所以这个集市相对也要大上许多,她们进了大堂,正擦着身上的雨水,又叫了简单小菜,就上楼了。

    “客官,你们的饭菜。”

    村妇道:“放桌上吧。”

    那小二并不走,道:“大婶,容我跟那姑娘说几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知过去尽人事心有彷徨

    村妇见他身材高大,与一般小二不同,便壮着胆子拦在前头,道:“你……你要干什么?”

    瑟瑟发抖的声音,那小二道:“大婶不必惊慌,我非歹人,你身后那位姑娘,我原是识得的,只是有几句要紧话,要当面与她说罢了。”

    村妇向杜汀兰投来询问眼神,杜汀兰点点头,村妇便道:“那我先出去,你有事就喊我。”

    “先生请坐。”

    说是小二,实则年过四十,杜汀兰与其相对而坐,她并未见过眼前的男子,但鉴于对方没有恶意,道:“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不知先生是否找错了人。”

    中年男子道:“沈老先生是我父亲,姑娘见过的。”

    “原来是沈先生,昔日承蒙令尊相救,沈兰心怀感激,必不会忘。只是不知先生今日寻我,是否是老先生有事?”

    沈先生道:“非也,是与姑娘有关,其实,你不是姓沈,而是姓杜,对么?”

    “先生此话何意?是在质问我的身世么?”

    沈先生掏出一物,道:“我今日找你,是跟此物有关。”

    杜汀兰一看,居然是那日被沈老先生敲诈走的那玛瑙,还有尹子策的坠子。沈先生将坠子上多余坠饰除去,与杜汀兰的那块扣在一起,道:“如我猜测得没有错,这是一整块玛瑙。你年少时将它一分为二,一半在你身上,一半给了他人。”

    都能查到她的姓名,说明她的家世,他们已经一清二楚了,再隐瞒,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是的,尹大哥当日落魄,我正好遇到他,那时他痛失双亲。遭人追杀。一心求死,为了重燃他的求生意志,我便将身上的玛瑙一分为二,赠与他一半。”

    “你可知。此物有何意义。来自何处?”

    杜汀兰道:“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佩戴在我的身上,想来,是我姨娘的遗物吧。”

    “遗物……”沈先生忽然变了声调。身子一恸,道:“你是说,你娘亲已经去了?”

    “先生查了这么多,不是早该知道吗?我姨娘在我一岁之际,已经溘然长逝。”

    “原来她真的走了……”

    捏紧的拳头,汩汩的寒意,杜汀兰道:“先生怎么比我还要难受,这世上除了我,恐怕先生还是第一个为我姨娘伤心至此的人呢。”

    “锦端,我的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沈先生说着,身子已经佝偻下去。

    “砰!”手上的茶杯忽然坠落,杜汀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而他也是一副哀痛欲绝的表情,杜汀兰猛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的,不……”

    “你不信么?此玛瑙只有我们朝阳才有,你的右肩,是否刻着一个沈字?因为这也是我们沈家的规矩,每一个流淌着沈家血液的人,肩头都会有这样的一个字迹,你敢说你没有吗?”

    幸福来得这样快,她有了亲人?

    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孤苦伶仃地活了许多年,忽然间有个人跑过来告诉她,她是有外租的孩子,她还有除了娘亲以外的其他亲人。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么?

    “就算是这样,为何我娘亲会流落在外,为何她留给我的遗物里,没有提过以前的只言片语?”

    “那是因为当时朝阳国内乱,混乱之中你娘亲与我们失散了,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她,可是她从来不肯联络我们,我们总盼着,会有团聚的一天,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早早地去了!”

    “你娘亲是我的亲妹,是朝阳国第一大族沈家的金枝玉叶。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才是。”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沈先生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不过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父亲也正是因为当初见到这个玛瑙生疑,才会救了你们回府的。”

    “你娘亲身份尊贵,如何会沦落到做人侍妾的地步?这一点我与你外祖父都想不明白,还有,这诸多年来,她也从来没有联络过我们,此为疑点二。其三,你娘亲从小身强力壮,不亚于男子,怎会英年早逝?关于这几点,实在奇怪。”

    “原本你外祖父是想让你再在外面历练历练,可是一想到 你娘亲就……有了前车之鉴,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可你外祖父说,你娘亲生性倔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顺带让我给你捎几句话。”

    “什么话?”

    “你外祖父说,那尹将军是个不错的人,你比你娘亲会挑男人。”

    杜汀兰眼圈一红,例举了那么多实例,又有证据在前,她不得不相信,难怪那时候,沈老先生对她有异乎寻常的关心,就连住的厢房都是最上等的,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就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吧,只是一直隐忍不说。

    “女孩子家终归是要寻找一门好归宿的,假若你是为了那尹将军,要留在军营附近,我们也不勉强。可是沈家的大门,会随时为你打开。”

    “我没有想过要久留在军营边上。”杜汀兰道。

    沈先生误会是她选择了后者,道:“这么说你是愿意跟舅舅一同回去了,我这就去准备。”

    杜汀兰道:“不,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先生着急了,这可是他妹妹唯一的血脉,要是按照他来做的话,直接带回沈府去,只是可惜父亲早早严明在先,说是凡事急不得,要是给逼的太紧,反而不妙,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如若不然,他几乎是要跳起来了:“军营边上你不会留太久,又不肯跟我回去,那你还有何地可去?”

    “我要回杜府。”

    “什么?”沈先生暴跳如雷:“你在那里吃得苦还不够多么?他们险些要了你的命!不要告诉舅舅这些都是意外,舅舅在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外甥女再入狼窝!”

    那个叫做杜成康的,糟蹋了他最疼爱的妹妹不知珍惜不说,还要带着他的原配妾侍欺负他的外甥女,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碍于外甥女身上流着他的血,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眼下他没有时间去收拾,不代表他愿意外甥女再回去,妹妹已经吃过的苦,他不允许外甥女再重蹈覆辙,决不允许!

    “舅舅,我想回去,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我想查明姨娘……娘亲的真正死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言无信表兄妹误会重重

    “你说什么?”沈先生是瞪圆了眼睛,快要按捺不住汹涌的情绪,道:“孩子你告诉舅舅,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杜汀兰道:“如果真如舅舅所说,我娘亲是嫡出的千金小姐,那她即便与家人失散,也该多方打探寻找,而不是沦为他人妾侍,就此一生。还有,这些年来,她究竟是如何度过?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世?”

    与家人分离,那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到么?还是,她找过,但是被谁阻拦了?还有一点,是杜汀兰不能向舅舅提起的,姨娘的死因,真的是因为生下她伤了身子么?为何她的记忆里,乳娘从来没有提过姨娘身子虚弱等话?姨娘生下她刚一年就去了,也没有什么话留给她么?这些她从前不觉得,是因为那时候她一直以为姨娘是个孤儿,没有强大的母家,而如今她才知道,姨娘是沈家,朝阳部落首领家的孩子,那她就不得不警醒些了。

    不管娘亲死于何因,她都要查清楚!

    沈先生道:“既然你意已决,舅舅知道再怎么劝也是无用的。只是孩子,你要记住,万事小心,毕竟时隔多年,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现,舅舅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半年后你还没有查到蛛丝马迹,那舅舅就会来接你。”

    “舅舅不可!”杜汀兰拒绝道:“外祖父与舅舅假死一事,如若捅穿。是欺君之罪,会被株连九族的。”

    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外租和舅舅为何会假死隐居,但是她也不希望外祖父和舅舅有事。

    沈先生却道:“傻孩子,你还不明白么?你和你表姐,在你外祖父心中是一样的,都是他心尖上的肉!我们已经失去了你娘亲,不能够再失去你啊!”

    喉间一酸,杜汀兰忍住泪道:“舅舅放心,小七绝不会负舅舅所望。我一定将娘亲的事查得清清楚楚。小七保证,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境地,舅舅也要答应小七,一定说服外祖父。千万不要暴露身份。以免牵连无辜。”

    沈先生顿了顿。还是道:“好。”

    以父亲的脾气,如果妹妹真的是遭人陷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这话沈先生是不能告诉外甥女。寻找多年,终于打听到妹妹的消息,原盼望着一家团聚,没想到竟成奢望,他早与妹妹阴阳相隔,沈先生与妹妹一母同胞,感情当然深厚,不说父亲,就是他自己,一旦知道妹妹是被害,也不会轻易放过杜府的人!

    舅甥俩有许多说不完的话,但考虑到此地并非长久,也不是适合的相聚地点,沈先生便先出来,见到那村妇远远的坐着打盹,沈先生小声叫醒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交到村妇手上,道:“大婶,耽误你休息了,快进去吧。那位姑娘,还要劳烦大婶多加照顾。”

    村妇将袋子打开,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袋子里头满满的一袋金叶子,她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财啊!村妇的手抖着抖着,好容易捏稳了,从中抽出一片金叶子,其余的连同袋子一并交还到沈先生手上,道:“我把沈姑娘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沈先生道:“这只是我的心意。”

    村妇笑道:“我们是种地的庄稼人,原也用不着这么许多的。先生还是拿回去吧,就是先生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沈姑娘的。”

    她与村夫没有子女,沈姑娘不知道是给他们带了了多少欢乐,如今给出这么多金子,到底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活生生拉开了一道口子。

    沈先生倒也不再勉强。

    这一晚,杜汀兰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与尹大哥相遇,然后又见到了润表哥。头一天才见过白将军,知道他也来军营里面,第二日就听说了永晟侯府的**,也不知道林姐姐作为新妇,白将军不在身边,她会不会被人欺负?杜汀兰是暗暗着急,还有舅舅的出现,给了她巨大震惊的同时,也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再次回到村屋的时候,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村夫仍旧对她嘘寒问暖,村妇还是会做出可口的饭菜,但是回来后,村妇几次见到她欲言又止,到后来也心事重重起来。常常是悄悄地看她,当她的视线看过去时,村妇又不自觉地别过脸去。杜汀兰道:“大婶,你有话就直言吧。”

    村妇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道:“姑娘,自从你见了上次那位先生后,就有些不同了,这些天你也不爱说话,是要离开此地了吧。”

    抹着泪道:“我和你大叔没有孩子,你的出现,算是让我们感受到一家人的温馨,所以我们是打心眼里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原以为这快乐的日子会久一点,谁知道,哎!”

    她没有收拾过包袱,只是比较爱沉默了,大婶就能看穿她,可见是真心疼爱她的,一股暖流划过,杜汀兰握着村妇的手,道:“大婶,我也是情非得已。”

    如果可以,她也情愿真的是他们的女儿,每日穿针引线,闲来逛逛集市,那样的日子要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如果可以,她也想抛下恩怨过往,要是没有舅舅的出现,那样的日子不是她希望要过的么?而今一切都打破了!

    村妇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根红绳,俨然是她自己编织的,红绳中间,穿着一只用银镀成的兔子,认真仔细地拴在杜汀兰的脖子上,那是她用那片金叶子去打造的,余下的银钱一并放入杜汀兰掌心,道:“这是那天那位先生给我的,我知道你是属兔的,戴着吧,我和你大叔,都会时常想你的。还有这一包,是之前那位公子送来的。”

    润表哥?杜汀兰紧张地四望:“他……”

    村妇道:“他又来了,是来接你的吧,你大叔正跟他说着话呢。”

    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是承诺过,不会将她的行踪告诉任何人么?不过三两个月,就要言而无信了么,杜汀兰想着,不免失望地看过去,恰好袁润天也在此时朝她看来,见到她露出的表情,他心里忽然一痛,不管不顾地向她走来:“七表妹……”

    杜汀兰“砰”地一声关上门,将他阻隔在门口,道:“大婶,你去跟他说,我不想见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契机至嫡舅甥含泪挥别

    “大婶,你快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村妇慢慢地打开了门,道:“姑娘,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说清楚,莫要到了后面才来后悔。”

    尔后退了出去。

    “七表妹……”袁润天喊着走了过来,杜汀兰置之不理,只将脸朝向一边,袁润天心如刀绞,道:“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可是七表妹,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此次跟随他来的,除了袁府里头袁老夫人派来看袁昊天的人,还有就是杜府里的人,他们的目的何其简单,杜汀兰又岂会不明白!她伤心的不是自己要再次走上宅门之路,而是润表哥答应过她,如今时隔不过两三个月,杜府的人就找上门来,说明什么呢?只能是他刚一回汴都就已经通风报信了。

    袁润天也是有苦难言,当日他意外见到杜汀兰,惊喜之余也暗下决心,不可让旁人知晓,其实袁润天做此决定还有一些私心,那就是他日后便可借着来看弟弟的名义探望杜汀兰,因此格外珍视。可人往往就是如此,越是想要隐藏的东西就越会在不经意露出破绽。直到杜汀兰坠崖,袁润天越发心里悲痛,白氏也由着他派人去找,约莫半年之久,袁润天已经彻底绝望,恰逢袁昊天闯祸,被袁老太爷责令送到军营锤炼,白氏为了让袁润天散心。这才让他护送过来。她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世间每个做母亲的都是如此,儿子身上细小的举动,母亲都会察觉。袁润天回府后心情大好,白氏顺藤摸瓜,找出了症结所在,如果当初她还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是什么问题,女子重在才德兼备的话,那么坠崖后流浪的杜汀兰。白氏却是不能接受的。但她深知如果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儿子。无疑是对儿子的沉重打击,且会伤害母子情分。故而白氏心念一转,这风声就若有似无地传到杜府那边去了。

    杜府的人先是不信的,但大老爷自从失去小女儿。终日酗酒。二老爷也经历丧子一事后。大不如前,颜氏正想着用何种法子冲喜,就得到杜汀兰还活着的消息。这无疑是杜府最大的喜事。因而极力撺掇,势必要早日迎回杜汀兰。

    袁润天此时才知自己无意间闯了大祸,违背了对杜汀兰的承诺,但是箭在弦上,杜府的人已经跟来了,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心底是一千万个愧疚,虽然不是由他口中传出,但到底因他而起。

    “有分别吗?无论润表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的行踪都已经被暴露,我想掩盖的的身份还是被发现。这于润表哥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可是于我而言,却是最深的沼泽。”

    “七表妹,我……”

    “润表哥回去吧,我不过是个庶女,当不起润表哥这么大的礼。”说着别过头,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袁润天如五内俱焚,频频回头,俱是失望心碎,他叹了叹,带着惆怅伤心离去。

    “七小姐,小的们在外等候,争取天黑前能够到达下一个镇上。”小厮在旁催促,其中一人面色颇为焦急,因担心杜汀兰不肯,便将颜氏教的话说了一遍,杜汀兰原想再过几日,没想到会这样匆忙,她匆匆地上了马车,踏上回府的路。

    马车内沈先生不知何时也来了,见杜汀兰无言地抱膝,头埋在膝盖上,道:“其实你不该怪他的。”

    “舅舅别说了。”

    她何尝不知道润表哥不是那样的人呢,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难过,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也不是你想拒绝就能逃避。

    “此事反倒是给了你一个契机,如若不然,你又要以何种借口回去。”沈先生道。没有人寻来的话,只有她自己寻回去,可是长达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她去了哪里,见过何人,是否有败坏家声,这些,即使杜汀兰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清楚。现在不同了,她是杜府的人去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从村屋出来,她可以说,自己是被那村妇夫妻所救,然后一直住在那里,因为消息不通,又无法向府里送信,这才耽搁了许久日子。

    “那好吧,你保重,舅舅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不用了,舅舅,人太多反而让人生疑,我有分寸的。”

    沈先生怜惜地看着外甥女,她的样貌已经与当年的妹妹有几分相似了,可粗笨的他还不如父亲,父亲可以一眼认出她来,而自己却是在这些有力的证据面前败下阵来的。妹妹当初是朝阳部族里最漂亮的,对她献殷勤的人趋之若鹜,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当时父亲看中另一个部族的公子,可就是那时候内乱,混乱之中妹妹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先生想,要是她还活着,该是何等风华绝代!外甥女也遗传了妹妹的美貌,他很高兴,看得出那文弱书生对外甥女有情,可外甥女似乎更为在意那个尹将军,沈先生道:“说起来,你是不是该跟那姓尹的将军道别一声?就这么走了,似乎有些不妥。”

    关于尹子策的一切,沈府的暗卫已经调查得七七八八了,家世样貌人品都好,有了沈家这个外祖,想来要促成这门亲事绰绰有余。只是眼下还有些困难罢了。

    杜汀兰却不这么想,道:“既然决定要回去了,就代表我的将来跟他无关,也就没有必要再拖着,不见,是对他对我都最好的选择。”

    道别又如何?他们一无说媒下聘,二无山盟海誓,三无相当家境,傻傻的留恋,只不过给自己增添伤口。倘若曾经的她是一张白纸的话,那么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纯洁透明,更加笃定娘亲的死不是疾病不是意外,因而,她虽对自己舅舅说是回去查明原因,实则是抱着报仇的心,一个心底里埋藏了仇恨的种子,报仇后呢?她将变得不再纯粹,这样的人,还有何颜面再来见尹大哥?还有何资格去做他的妻子?所以与其说是成全他,倒不如说是给自己留些尊严。起码在他心中,她是善良温柔的女子,不是心如蛇蝎的毒妇。

    她已经决定了,替娘亲复仇后,就会跟随舅舅一起离开,从此闲云野鹤,哪怕是要孤独终老。

    “吭!”马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停了。

    “发生了什么事?”杜汀兰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难敌病痛二爷一命呜呼

    一晃已经启程了三四日,杜汀兰被马车颠簸得有些难受,那车夫便放缓了速度,饶是如此,杜汀兰仍是觉得难受。因为来得匆忙,也没有多带服侍的人,连个贴身的侍婢也没有。二来杜汀兰也不习惯跟人过分亲近,还是不熟悉的人。

    “噔!”车身忽然一晃,停下了。

    彼时杜汀兰正闭目凝思,陡然感觉到一阵剧烈摇晃,整个身子往前倾去,亏得及时拉住了车帘,才不至于被抛出车外。不明就里的她问道:“发生了何事?”

    没有人回答她,她只好自己掀开帘子,只能看到背对着的车夫整个身子搭在车柄上,杜汀兰大惊,匆忙走下马车,这才发觉原来整个车身已经斜靠在路旁,车夫及随行的小厮满头是血,已经没了气息。原来这车夫与小厮闲谈时忘记看路,竟然不经意让马车偏离了轨道,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车夫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才将马车扭转过来,可惜时间太快,而其侧面又正好是一个大坑,猛然的撞击让车夫及小厮都送了命。

    杜汀兰颤抖着身子,全身瘫软,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死人,她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是恐惧也是寒冷。

    再说袁润天,因为被误会,也不敢与杜汀兰同行,就在她前头不远处,一回头就能看得到对方。在他看来。已经承诺不将看到她的事情公之于众,可无论此事是否是从他口中说出,毕竟也是因他而起,他难辞其咎,被她责怪他无怨无悔。同时也放心不下她,只能默默地守护着,看到她安然回府。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头的罪责,袁润天只是一介书生,也只能用这种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

    碰巧那时候是转弯。所以他并没有注意。等过了好久,袁润天掀开帘子一看,还是没有来,他有些着急。立刻叫停了车夫。要往回驶去。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袁润天便看到那变了形的车身,他大惊。几步奔下马车,也不顾是否有石子绊住了脚,就那么四处地寻找,终于在车身的背后发现失魂落魄的杜汀兰,她环抱着双膝,脑袋埋进双膝里,是那样的无助。

    “七表妹?”袁润天试着叫了一声,杜汀兰茫然地抬起头,迷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过了许久才道:“润表哥……”

    袁润天拥她入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你那么远,我该对你寸步不离的。”

    杜汀兰方低低地哭泣起来。

    袁润天心如刀绞,将她抱得更紧,这是他第一次拥抱他,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却不是一个兄长对妹妹,而是一个男子对他倾心的女子,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牵挂与惦念都是源自何处,眼下她那么柔弱地依靠着他,他顿时热血沸腾,懂得了自己的心意,袁润天甚至自私地希望,这一刻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老天并未听到他的祷告,就在他轻声安慰的同时,耳根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是什么人挡了我的道,叫他赶紧地给爷让开!”

    袁润天将杜汀兰扶到一边,道:“你先歇会,我去看看。”

    杜汀兰道:“想是表哥的马车挡了后来人的路,让车夫去将车辇移开就是了。”

    袁润天道:“终究是我不该着急,都忘记了礼数,还是该跟人说一声的。”

    此路并不宽敞,袁润天催促得急切,所以车夫是加紧速度的,加之还有之前杜汀兰那辆马车掉落的一个车轱辘,所以路面更是狭窄,再过不了马车了。袁润天走出来,拱手道:“抱歉,耽误公子的行程,在下这就让下人移开车辇。”

    是对着一位华服男子说的,那男子只是微微闭上了眼帘,表示默认,他身边的小厮却嚣张得很:“还不快去,惊扰了我们少爷,你们担得起吗?”

    “长福,不得无礼。”那男子喝止道。

    袁润天再次拱手,这才让车夫赶车。

    杜汀兰等得久了,双腿有些麻,便走出来道:“润表哥,还没有好么?”

    那男子双眼骤然睁开,几乎是蹦下马车,惊喜道:“小豆芽,怎么是你?”

    杜汀兰微微皱眉,看着那俊雅的脸,再看到那质地精良花色繁多却色泽不变的衣衫,顿时想起了此人,她福身道:“尹公子。”

    笑容灿若星辰,尹思远乐呵呵地说道:“小豆芽,我们还真是有缘,一次又一次重逢,噢,不对,应该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着要走近些,袁润天防备地将杜汀兰挡在身后,道:“七表妹,你们认识?”

    那热络的表情,还有自认而然的熟悉,让袁润天很不舒服,尹思远更是不爽,直接就开口道:“你又是谁?我跟小豆芽说话,犯不着要一个外人来管。”

    杜汀兰道:“润表哥,他是尹公子,曾经对我出手相助,是当年在观音庙的时候了。”

    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能够对这个表哥说,眼前的尹公子其实就是个人来疯么?虽然心里是这么评判的,但是当着人家的面总还是要留几分余地的吧,袁润天也听出话里的意思,这才由怒转喜,道:“原来是恩公。”

    尹思远不高兴了,凭什么小豆芽就对他那么亲热,对自己就要这么撇清关系,想他尹思远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汴都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倾心于他,不过都是些他看不上的庸脂俗粉,好容易遇到一个觉着有趣的,他自然想过多亲近一点。而且小豆芽是什么意思,在观音庙的时候,她难道不记得几个月前军营的时候,他们也见过的么?当时他就认出了她来,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第二天就有人告诉他,养育他的王妃病重,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一处理完汴都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又来了,还不是因为想再见她一眼?

    印象中小豆芽总是那样淡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对一个男子那么亲近,还是个表哥,于是尹思远也换了表情,一脸仇视地看着袁润天,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少爷,我们的车轱辘也坏了,现在要赶路,恐怕是来不及了。”小厮跑来告诉袁润天。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情动,袁润天竟然格外高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最近的客栈休息一会,再重新雇一辆车好了。”

    小厮道:“那怎么行?咱们是不急,可是表小姐不是要赶着回去见杜二老爷最后一面的吗?”

    杜汀兰睁大了眼,道:“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伤心欲绝颜氏为媳挑子

    小厮惊讶地说道:“杜二老爷病重啊,托我们少爷转告表小姐,表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杜汀兰看向袁润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小厮替自己主子辩解又:“我们少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表小姐您赶出来了,也难怪您不知道了。”

    杜汀兰踉跄地后退几步,伤心地看着袁润天:“润表哥是也想隐瞒我吗?”

    闭上眼,让难过的感觉不会那么强烈,怆然而笑道:“我知道润表哥是为我好,不想我伤心,可是……”

    可是谁知道,其实在偌大的杜府,二叔是给她温暖最多的人呢?水泥又知道,她与二叔的叔侄之情,其实远远胜过与父亲的父女之情呢?

    “我要赶着回去见二叔,不能留下来陪润表哥了。”蓦然睁开眼,杜汀兰说道。

    尹思远查看了马车,眼神一凛,一个飞身踢开随从跃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杜汀兰从地上拉起,塞进自己的胸膛下,道:“小豆芽,坐稳了!”

    然后是挥动马鞭疾驰而去的声音,那随从还在后面道:“爷,您这是去哪啊?”

    可是已经没有自己爷的身影,小厮朝随从投去求助的目光,随从似乎过于了解自己的主子,道:“长福,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越是阻止,主子越是要去做么?这一次由他去吧。”

    叫长福的小厮道:“阿寻你说得容易,要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不要命了。”

    这个随从,是王妃派来保护少爷的,怎么也跟爷一样胡闹?不行,他非要回去告他一状,长福打定主意,反被阿寻看穿,径直拆了马车。将那马牵出来骑上去。道:“既然你这般不放心,那我跟着去看看。”

    又是扬长而去,直把袁府的小厮看得目瞪口呆,好容易才回过头。道:“少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袁润天眼睁睁看着表妹被人带走。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攥紧了拳头,道:“去客栈。”

    有过一次坠马的前科。杜汀兰是僵直了身子,一刻也不敢多言,可尹思远哪里是在骑马,分明是在玩命,疾驰的风都有了切割面颊的疼痛,杜汀兰吓得死命抱住马脖子,尹思远嗤之以鼻,道:“小豆芽,爷就这么让你讨厌,竟然连抱马脖子也不肯抱我?”

    杜汀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看路!”

    眼前的小女子,每一次都让他有新的触动,明明自己害怕得要命,还要假装要强。明明知道这样很危险,还要顾忌着名节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一刹那尹思远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小女子一把捞起,箍在他怀中,道:“小豆芽,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说着煞有其事地自己先美起来,杜汀兰身子不能动,嘴巴上就不饶人:“放手,你这个登徒子!”

    “不放!”

    “放手!”

    “不放!”

    “我再问你一次,你放是不放?”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啊……小豆芽你是属狗的啊,怎么这么粗鲁?”尹思远吃痛地叫起来,看着手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傻乎乎地笑起来,撩开袖子,是另一排细密的牙印,他道:“小豆芽,你咬了我两次了。”

    杜汀兰闭着嘴不说话,闷闷地担忧着二叔的情况,尹思远久久得不到应答,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圈红红的,他心一痛,不觉加快了速度。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到杜府的时候天色已深,杜汀兰一口气奔向门口,狠狠敲击着铁门上的环,开门的下人一看,愣道:“七小姐?”

    “快,我要去看二叔。”

    说着一阵风似的往雅芳院跑去,下人道:“七小姐……”

    杜汀兰跑得太快,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尹思远却是看到了,他不放心,也跟着往里面跑,那下人本是要阻止的,看对方衣着不凡,就没有好再问。

    杜汀兰一路奔跑,默默道:“二叔,我是小七,你要等我,等我!”

    一口气跑到雅芳院东厢,见里头还有灯光,杜汀兰一喜,推开门道:“二叔,小七回来了。”

    同时同刻,躺在床榻上的二老爷杜成安气若游丝,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向颜氏交代道:“孩儿别无所求,只有三件事,望母亲允准。”、

    颜氏已经不知道哭昏了多少次,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她看着骨瘦如柴的儿子,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只要你好起来,你要什么,母亲都答应你。”

    二老爷面色如蜡,勉强牵起嘴角,道:“母亲何必要自欺欺人,儿子恐怕是已经到了,要去见父亲的时候了吧。”

    颜氏再次泪如雨下,大夫说,他已经是油尽灯枯,剩下的,就是尽力满足他的心愿,颜氏攥着儿子的手,颤抖着道:“好,你说,母亲都听着。”

    “第一件,是关于王氏,她进门不过几年,又没有子嗣,孩儿死后,便还她自由之身,可再嫁做他人妇。”

    “第二件,是岚儿,若……若大哥还对她有情意,母亲不如成全了他们吧。这是我欠他们的,也是……是时候还给他们了。”

    颜氏心如刀绞,第一件她可以答应,可是第二件,却如同利剑一样刺穿了她的心脏,难道要让儿子到最后,连个奉牌位的人都没有么?是不是该给儿子留个后?

    “母亲……母亲若是不答应,孩儿……孩儿死不瞑目……”

    颜氏默默垂泪,二老爷复握了颜氏的手,道:“孩儿,谢母亲成全。”

    “还有第三件,是……小七……”

    颜氏忙道:“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没死,安儿,小七没有死,你要撑住,母亲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她,已经派人去接了。”

    儿子一生都没有子女,对三个侄女都很疼爱,或许由于最小那个没有姨娘,儿子又多了几分怜惜,颜氏如此想。

    “没死?”二老爷瞳孔微微亮光,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好想,再让她陪我下一盘棋,好想,好想再看看她,因为……因为她是……”

    瞳孔慢慢散开,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颜氏一愣,随即发出悲天跄地的呼喊:“安儿!”

    “砰!”顾氏站在门口,双眼迷离地看着,忘记了呼喊。

    穿过大门还有二门,同一时间王玉钏在二门焦急地徘徊,见到杜汀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怎么才来,快,你二叔等着你呢。”

    两人刚走到门口,已经听到颜氏的哭喊,再到门前,发现呆愣原地的顾氏,王玉钏道:“姐姐,小七回来了。还好,来得及见老爷最后一面。”

    说着牵着杜汀兰,迈过顾氏身旁,等看到气绝的二老爷,王玉钏大叫一声“老爷!”

    杜汀兰动“咚“地跪下,道:”二叔,小七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择继子平妻量大心气高

    脚下有千斤一样沉重,杜汀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到二老爷身边的,她眼里蓄满了泪水,抬起的手落在半空,又怔怔地放下。终于,她鼓起勇气再次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来到二老爷的面颊上,想要替他抹上眼睛,二叔他,死不瞑目啊!是什么让他这样的惦记,就连死也放不下?

    往事一幕幕回放,她记得第一次与二叔相见的情形,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还有她初回杜府的时候,他们一起下棋的时候,二叔将她从火海里救出的时候……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

    她终于还是,来晚了一步。

    二老爷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他虽是皇上的近臣,但此一时彼一时,人去了,生前的风光也就不在了,皇上给予了安慰,赏赐了些东西,也许是真的很看重二老爷,所以在他去后,竟然破格提升大老爷顶替了他的位置,算是安慰。一个没有根基的近臣,能够得到如此待遇,其族没有因此受累,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大老爷原本也不是做大官的料,不过一来受了弟弟的余荫,二来其妻的母家也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故而二老爷的葬礼很是风光,他生前的同僚及一些皇上的近臣都来了,当然也少不了袁氏的母家。

    颜氏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整个人都憔悴了下去。几次哭得死去活来,强撑着精神操办完儿子的葬礼,就再也起不来床了。

    葬礼后,按照旧制,子女需守孝,二老爷无儿无女,但也不能没了规矩,颜氏便命三个孙女替其守孝十二个月,为此方姨娘是长吁短叹,真后悔没有早点给女儿定亲。开了年杜雅兰就十五岁。杜馨兰也是十四岁的人了,如若守孝一年,年龄就拖大了。

    颜氏哪里会不知,袁氏面上不说。但心里未必不会埋怨。换做以前颜氏还会顾忌下袁氏的感受。但是此次不同。儿子已经走了,她要将他剩下的事情给处理得妥妥当当。至于大房,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补偿。

    抱孙是没了希望了。未来的路,又如何会有希望呢?为此颜氏整日郁郁寡欢,又担心儿子一人孤单,不免有些烦躁,也衍生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暗下决定了。

    “婆婆,您是要赶我出去?”二老爷去后多日,顾氏一直闭门不出,颜氏也知道她是伤心过度,不好打扰,但想起儿子的心愿,颜氏还是决定尊重儿子生前的决定,所以她将顾氏叫到房中,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安儿是想成全你,以往我总顾忌这顾忌那的,如今一想,安儿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如果你还愿意……”

    “不愿意。”顾氏回答得斩钉截铁:“婆婆,岚儿不愿意,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大哥,岚儿都不愿意。”

    “这是安儿的意思,我想……”

    “婆婆,对不起,媳妇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您,唯独这一件,我不能。”当日他对她说想吃她亲手做的卷饼,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支开她,还要为她妥善地安排身后事宜。他们都以为她还深爱着大哥,她可以不予理会,难道他也是么?这么多年,大哥早已成为过去,或许她再次见到的时候,的确有荡漾过小小涟漪,但是那不过是对过去的触动,仅此,而已。

    “我跟大哥只是过去式,打从我嫁给安哥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一生绝不背叛于他。这么多年,他更是对我用情至深,所以婆婆,不要赶我走,我也绝不会改嫁。”

    “可是你日后要怎么办呢?你没有孩子,难道要我违背对安儿的承诺,眼睁睁看着你守寡一生吗?岚儿啊,婆婆是过来人,知道守寡的滋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想你重蹈覆辙啊!”

    “那就请婆婆替儿媳挑一个孩子,过继到媳妇名下,这样也就师出有名了不是吗?”

    “过继?”

    “是,这样夫君也算是有后人的人,媳妇也可继续住在杜府。”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新寡之人,需要先去守墓一年。”

    “那媳妇就去守墓,这该是媳妇的本分。”顾氏坚决地说道。

    颜氏早就有过如此想法,不免心动,见顾氏坚持,也只好由着她去了。她将此消息告知了大房,袁氏便道:“既然是弟妹的意思,媳妇一定鼎力相助的。”

    袁氏只当是要在大房里头挑选一个过去,不是杜馨兰就是杜汀兰,反正不会是她的嫡女。如果说之前袁氏还担心二房会抢了大房的风头,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对于袁氏来说是时来运转,小叔死了,二房没有子嗣,丈夫顶替了小叔的职位,这个家以后需要仰仗的是大房。二则,两个庶女过继过去一个,对于她来说也不是有什么影响的事儿,因此倒是尽心尽力地操持着。

    方姨娘也开始活络了起来,女儿是她亲生的,但是跟着她这个没有名分的姨娘,日后定亲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为了女儿的前程,方姨娘决定忍痛割爱,将女儿送到顾氏的名下去。

    杜汀兰那边还沉浸在悲痛里,江嬷嬷也从那次她坠崖后哭瞎了眼睛,到现在都还没有复明,哪里有心情去管那些,整日坐着诵经祈福的事情,也是希望弥补没有见到二叔最后一面的遗憾。袁氏那边也不知道是疏忽忘记还是下人故意而为,杜汀兰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到了考核那一日,颜氏并袁氏在茹古院等了许久,迟迟也见不到顾氏来,过了不久,久等不见的人并未出现,方嬷嬷亲自去请了,回来说顾氏的院子紧闭,没有见到人。

    “婆婆是在等姐姐吗?”

    王玉钏自院中而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玉弟妹,婆婆不是已经吩咐过吗?今日有要紧的事,不用玉弟妹亲自过来请安了。”

    “重要的事情?”王玉钏冷笑道:“有什么事情比让越儿过继更加重要呢?”说着将那男孩牵过来,道:“越儿,快来见过你的祖母,还有大伯母。”

    方姨娘失声尖叫道:“过继?不是说要在大房里挑一个过去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过继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王玉钏一个耳光就朝着方姨娘扇了过去,狠绝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做螳螂姨娘竹篮打水空

    方姨娘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敢言语,低低的哭泣着。颜氏见了,尤为厌烦,道:“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回你的院子去!六丫头和七丫头都留下。”

    杜馨兰见姨娘被打,很是心疼,看王玉钏的眼神就有些不善,王玉钏大刺刺地迎接杜馨兰投递来的眼神,道:“婆婆,您看,这还没有过继呢,架子端的就这样的大,若是真过继了,只怕将来有了出头之日,想着的还是她的姨娘,与其日后后悔,不如直接取消了六侄女的资格呢!”

    颜氏大惊,王玉钏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取消杜馨兰,那么剩下的……她不由自主地朝杜汀兰看去,这个孙女刚回来,按道理没有那么重的心机,而且要在短时间笼络像王玉钏这样的人帮她说话,除非是她抓住了对方的把柄,或者是知道对方最软弱的部分。

    杜馨兰咬紧了嘴唇,这些天姨娘四处为她奔走,就连林宅都去了不下数十次,为了说服那位外祖母能够多给予支持,姨娘可谓是煞费苦心,即便是这样,外祖母也以家事不便插手为理由婉言拒绝了,只是给了一些银钱,在某些时候,有钱能使鬼推磨,姨娘就是用这些银钱,贿赂了家里不少的下人,才使得她一时间美名盛传,她们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姨娘苦心经营。最后都是竹篮打水,杜馨兰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这位咄咄逼人的玉婶母,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姨娘再三告诫过,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只能按兵不动,更加不要为了她强出头。

    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杜馨兰发誓,他日事成之后。要将姨娘所受的屈辱。加倍讨回!

    “玉弟妹,你可能不大明白母亲的意思,母亲是想,在大房里挑一个孩子过继到二弟名下。这样血缘也算亲厚些。”袁氏道。

    王玉钏捂着嘴笑:“嫂嫂说得好笑。大房上血缘亲厚不假。可终归都是女子,古语说有子有女才能凑成一个好字,老爷生前公务上兢兢业业。对家人诚诚恳恳,如果他不在了,我们不是应该替他寻找一双子女,以告慰她在天之灵吗?”

    颜氏心一痛,这是她没有想到了,以往只想到有个孩子就算是根,却从来没有想过更完美些,但是儿媳妇想到了,她不免对她多看了几眼,道:“你的话有些道理。”

    面前的男孩半高的个子,眉目看着还算清秀,颜氏自然而然多了几分好感,王玉钏便顺势将那孩子推了出去,道:“婆婆,这孩子是个孤儿,无名无姓的,他早就忘记自己的出身,家人也都不在了。并非媳妇刻意歪曲事实,也并非故意从中作梗,这孩子,老爷以前也见过的,所以媳妇才会擅自做主,将他带了来。”

    “越儿,快,去见过你祖母。”

    孩子战战兢兢的,但还是依言对颜氏作揖,道:“孙儿见过祖母。”

    颜氏的重心都在于听到王玉钏那句儿子也见过这孩子的话,心里欢喜,面上也慈爱了不少,道:“你说这孩子叫……”

    “越儿,是老爷之前提过的,至于典故,恕媳妇愚昧,知之不详。”

    颜氏道:“也好,只是你姐姐还没有过来,此事还要与她商议后,方可结论。”

    王玉钏道:“此事与姐姐有何干系,要过继子女的是我,要去给老爷守墓的也是我。”

    “你说什么?”不止颜氏,连袁氏都大惊失色,守墓先不说时间一年,就是生活也与杜府里大相径庭,就是那孤独的滋味,也足够啃噬人的心灵了。要说顾氏作为原配去守墓还理所应当,但是王玉钏这个平妻,完全不必如此。

    王玉钏道:“我说我要带着越儿去替老爷守墓,婆婆应该不会反对的不是么?”

    袁氏道:“玉弟妹,你要想清楚,此去山高路远,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

    王玉钏讥讽道:“以嫂嫂的意思,姐姐就不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姐姐就该受那样的苦?还是……”她靠近袁氏,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还是嫂嫂一直将姐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除掉姐姐?”

    “你……”袁氏脸色惨白一片,王玉钏接着大声道:“不然嫂嫂以为,为何此时此刻,姐姐还睡在雅芳院呢,因为我在姐姐的茶水了加了东西,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母亲,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告退了。”袁氏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嫂嫂若是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怎么会想要躲呢。”王玉钏道:“不过嫂嫂可要注意了,只要是做过的坏事,总不会天衣无缝的,小心有一天,会作茧自缚。”

    袁氏几乎是仓皇而逃,徐嬷嬷便道:“夫人,玉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她今日是来宣战的,我们要不要……”

    袁氏摆手:“她不过是吓唬我,想从我嘴巴里套出话来。放心吧,她很快就会离开了,我们不必要在这个时候多此一举。”

    “为何这么做?”袁氏走后,颜氏才开口问道,她将王玉钏进门后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蹊跷,她不是没有与顾氏争过,只是那争,那么让人不值一提,这个女子,有那样高的家世,有着美丽的容貌,为何会嫁给当初她还不耀眼的儿子?而且今日,她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言辞之间句句都是维护顾氏的话语,她着实不明白。

    “婆婆想知道吗?媳妇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还要从十五年前开始说起……那时候,媳妇还是一个孩子,有一天……”

    王玉钏将事情娓娓道来,听罢后的颜氏抓住她的手,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媳妇没有隐瞒的必要,如今老爷不在了,媳妇也该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了。”

    “好,剩下的事情,都由你来安排吧,我累了,管不了了。”

    王玉钏走出前院,拉住杜汀兰的手,道:“跟我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修身养性汀兰大有精进

    “玉婶母……”被拉住了手一直往外走,杜汀兰都快要跟不上王玉钏的步伐了,她吃痛地叫着,身子一个趔趄,王玉钏鄙视地瞧着,道:“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回来做什么?”

    杜汀兰沉默了,王玉钏见此,也不再责怪,道:“走吧。”

    一直将她带到二老爷坟前,二老爷就葬在京郊的一座山上,听说是他自己要求的,这个山头较高,可以看得见杜府的全貌。颜氏本打算过一段时日将小儿子的灵柩运回金阳老家,可路途遥遥,大儿子现在也不能离京,小儿子的心愿也是留下来,颜氏只得作罢。

    “穿上这个,跪下。”王玉钏不知从哪找来一套孝服,看着是新赶制出来的。

    “给你二叔上香,以女儿的名义。”王玉钏继续命令道。

    “什么?”

    “你祖母已经答应了,将你过继在你二叔名下,日后为你婶母尽孝。但是你放心,仪式不会举行,只是你身上多了一重身份而已,想来如此,你父亲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可是玉婶母已经过继了一个孩子到二叔名下,何苦……”

    “都说不是要行过继之礼,只是让你按照规制,你二叔生前那么疼你,你也不想让他担心你婶母,不是么?”

    默默地屈膝跪下,眼泪簌簌而下。还记得那一天她回来的时候,祖母哭干了泪,看到她说的那句“你回来晚了,你二叔已经走了”,想起之前种种,杜汀兰觉得自己真是不孝极了,二叔那么困难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她还没有报答二叔的恩情,如今却要看到婶母日日伤心难过吗?

    “上完这柱香,你就回去吧。小七。记住,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姨娘,为了你二叔。好好活着。争取你该争取的。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总是成为,受伤的那一个。”

    “如果见到你婶母。要像对你自己的娘亲一样的对她,也替我跟她说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争什么,从来都没有。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

    “心愿?玉婶母已经完成了吗?”

    “是啊!”王玉钏仰头看天,乐呵呵地笑着,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下来,近乎低喃道:“我最后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小七,还有一件事,玉婶母想要告诉你,这个深宅内,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以后遇到事情,首先要想想,然后在做定夺。身边可以重用的人一定不能太多,有的秘密啊,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对外人说,你明白了吗?”

    “要想分清楚一个人对你是否真心,不光要看表面。对你越是好的人,说不定越会在背后害你。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记住了吗?”

    杜汀兰懵懂地点头,又摇头:“玉婶母,小七不明白,玉婶母其实一直都在保护小七,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对吗?”

    她希冀地看过去,终于明白在杜府里,不是孤军奋战,至少还有二叔疼爱,玉婶母也不止一次帮过她,可是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那一点怜惜么?她如今回来了,不止是为了自己,还要查清楚娘亲的死因,如果玉婶母愿意帮忙,她会轻松很多。

    王玉钏摸着她的头,道:“嗯,玉婶母会在,一直都在。”

    “玉婶母还想告诉你的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力量对付身边对你不利的人,才能不被他人凌驾。”

    两人直到夜幕时分才打道回府,杜汀兰又累又渴,胡乱用了些晚膳就睡了,到第二日时,杜汀兰梳洗完毕,来到茹古院给颜氏请安。

    “小七啊,你玉婶母带着你越哥哥给你二叔守墓去了,你婶母正是伤心的时候,以后有时间,你得多陪陪你婶母去。”

    “不用担心你母亲那边,这也是她的意思。”

    杜汀兰心中波浪万顷,也只好忍住了,道了一个“是。”

    玉婶母不是说,会一直留下来么?可是为什么,才一天的时间,她就带着过继的孩子走了,原来那些告诉她的话,是早就打算好的,早就打算那么做,才会郑重地告诉她那么多的话,是了,玉婶母之所以这么做,恐怕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希望借此磨砺她,而她又有什么理由妄自菲薄?

    挺直了脊梁,她杜汀兰,没有什么不可以!

    此后的日子里,杜汀兰开始了最为漫长的学习,因为杜府还在孝期,三个小姐的年龄都到了定亲的时候了,可也只能无奈地暂时搁置,不过这只是表面的,私下里袁氏仍旧为女儿物色着,方姨娘那更是没有闲着,隔三差五就往林宅跑,而因利益驱使,林老夫人也是十分热忱地招待着。

    唯有杜汀兰一人,每日修身养性,学习诗词礼仪,针线女红,是忙得不亦乐乎,也因此学了个七八成。江嬷嬷为此很是欣慰,杜汀兰道:“嬷嬷,是因为我的事,才连累嬷嬷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

    江嬷嬷看不见,笑着安慰道:“小姐近几次替我找的大夫,开了好些的药,似乎也好多了。”

    “真的吗?”杜汀兰信以为真,她多么希望,嬷嬷可以重见光明啊。

    “是真的,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不过总算是有些影子了,再过些日子,相信就能看得见了。”江嬷嬷说道。

    “嬷嬷,你什么时候看得见了,我怎么不知道?”绿影说道。

    “呃,也就是前几日的事,这几日你都跟着小姐,所以我就没有来得及说。”江嬷嬷道,暗地里捏了把汗,她也是不得已的说谎,眼睛看不见的人,心常常比常人还要亮堂,她怎么会察觉不出小姐的愧疚,就是不忍小姐将此事怪罪在自己身上,所以才编出这个谎言来,小姐好受些,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那些小姐不在的日子,是绿影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两个人之间,胜过亲人。江嬷嬷相信,总有一日,小姐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的。

    “好吧,如果真是如此,那下次还请那几个大夫,这样嬷嬷或许就会好的快一点了。”

    三人正说着,绿筝焦急地掀开帘子进来,道:“小姐,不好了,二夫人要寻短见,现在那边正闹着,老夫人要您赶快过去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

    母慈女孝颜氏略怀安慰

    “二夫人,二夫人……”

    婢女的呼唤声,安姑姑的抽泣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杜汀兰到的时候,顾氏已经被救下来,放在床榻上,因为发现得及时,总算没有性命之虞。

    “为什么救我……”悠悠转醒的顾氏,第一句就是看向最近的安姑姑。

    颜氏握住顾氏的手,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啊,你是要让表姑母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顾氏放声痛哭,半年了,安哥走后半年,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啊!许多个难眠的夜里,她默默地垂泪,从天黑守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活得行尸走肉。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没有盼头了。

    颜氏哪里能够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心里就好受吗?儿子没了,儿媳妇却是儿子交代给她的,她必须要遵守与儿子的约定,原本以为儿媳会同意她的意见,没想到她会断然拒绝,颜氏欣慰的同时也心疼儿媳,她自己也是守寡的人,怎么会不理解儿媳的苦?

    想好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颜氏怎么也开不了口,一张嘴自己先哭了出来,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安姑姑没日没夜的照看着,人早就累成了一团,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夫人已经想通了。哪里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她一颗吊起来的心早落下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是眼一闭就晕了过去。春儿被调回东厢,眼见着男主人去了,女主人这样,早躲在一边去了,还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替夫人熬药,这种混乱的时候,季管家又去了外面庄子上。因此多有浑水摸鱼之辈。

    雅芳院乱成一锅粥。却连个主心骨都没有,颜氏被方嬷嬷扶着走了,二房早已经物是人非,一些瞧出苗头来的人。也觉得二房没有了希望。因此过往巴结的下人。全都见风使舵,往大房去了。杜汀兰留了下来,吩咐绿影去熬了山药粥。自己就在床头一直守着。

    到半夜时分,顾氏再一次醒来,看着床头小小的身影,心底生出一丝暖意,手慢慢地抬起来,可还没触摸到杜汀兰的头,又悄然地放下了。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唤,杜汀兰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顾氏看着她,杜汀兰一喜,道:“婶母,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不等回答便要去倒水,可因为趴得太久,没站稳就跌了下去,双腿麻木,杜汀兰抱歉地笑笑,缓慢移动身子,强撑着端了水送过来,顾氏略略喝了两口,便摇头不要了。

    杜汀兰道:“婶母睡了好几日了,好歹吃些东西吧。”

    顾氏看着她发黑的眼圈,道:“这几天,都是你在这里吗?”

    杜汀兰笑笑:“不全是的,还有安姑姑,只是安姑姑年事渐高,侄女做主,让她后半夜去歇着了。”

    顾氏点头,安姑姑照料了她大半生,如今还要让她为她担惊受怕,应该比她还要累吧。院中的光景她不是不明白,一时半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难为你了,我无碍,你先回去吧。”

    “婶母要是想让侄女放心,就用些膳食,如果婶母不肯吃,侄女就不走。”杜汀兰说着哄人的话,顾氏多少吃了几口,但是第二日,杜汀兰依旧会来,有时候是带些新鲜的花草,有时候是说些外面的传言,刚开始顾氏不肯见,也总是蒙着被子不肯听,后来时间久了,顾氏渐渐也多了几分笑容,虽然仍旧勉强,倒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婶母,您现在这样,祖母总算可以放心了。”一边绣着花,杜汀兰一边说道。

    顾氏手中的针线停了,道:“你祖母身子还好吗?”

    杜汀兰道:“婶母明明那么关心祖母,为何不自己去看看祖母呢。”

    从那一日后,婶母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谁也不肯见,要不是她坚持着,从各种渠道进来的话,恐怕也是会被阻拦在外的。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见了也是两两相望,未语泪先流,与其互相伤悲,不如留给各自一片宁静,起码看起来,不会那么难受。

    杜汀兰也放下绣样,道:“婶母,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她郑重的神色,顾氏还是第一回看到,不祥的感觉再次涌起,顾氏苦笑道:“如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呢,你说吧。”

    此事已经隐瞒一段时间了,杜汀兰想,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的,与其从别人口中听到,还不如她自己亲口告诉她。

    “是和玉婶母有关的,她给二叔守墓后三个月,越哥哥就得了重病去了,玉婶母也随他一同去了。”

    “你说什么?”手即便被针扎到,也没有感到疼痛。

    那么美丽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她甚至已经想不起,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可是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会因病而亡。

    “她是替我去死的,是不是?”就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她进门后,从来没有挑拨过她与安哥的感情,反而在背后默默地替她做了许多事,就连上一次要过继孩子,也是她事先在她的晚膳里下药,随后代替她去守墓,而那守墓之人,原本该是她的!

    从怀中掏出一个福袋,杜汀兰道:“玉婶母留有给婶母的遗书。”

    顾氏忙拆开,边看边哭,到后来是泣不成声,杜汀兰送过去帕子,顾氏哭了好大一会,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杜汀兰,而后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肯放手。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大一段渊源,可是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她们每一个人都要瞒着她,为什么要在最后的关头,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才来告诉她这残忍的事实?

    顾氏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她居然傻傻地缩在龟壳里,忽略身后一直保护她的人!

    茹古院里,颜氏听到方嬷嬷的汇报,很是欣慰,道:“她能够想通就好,否则就是到了地下,我也无颜见安儿啊。”

    方嬷嬷道:“还要多亏了七小姐,要不是她精心的照顾和安慰,恐怕二夫人还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颜氏道:“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给这孩子一些补偿。”

    “老夫人何愁没有机会呢?再过几个月,二老爷的守孝期就满了,届时,三位小姐的亲事就要提上日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因受人唆摆婢女败迹

    三个月后顾氏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由于杜汀兰的陪伴,也不再寻死觅活,颜氏放下心来,病也消了一半。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袁氏的娘家照拂着,大老爷又是个勤勤恳恳的,倒是没有出什么大错,不过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次数少了些,但杜府有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一事,已经在汴都流传开来。绿影喜滋滋地将这些听来的谈资告诉杜汀兰,杜汀兰听了只是一笑,绿影便道:“小姐,您还别不信,现在啊,咱们府里哪个不说你的好,奴婢听她们说,我们小姐的美貌,也不输给五小姐六小姐呢!噢,还有美名,那是万人传!”

    杜汀兰捂着嘴笑:“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捕风捉影的事,别拿来说,小心让人误会。”

    她的美名不是传出去的,是自己这段时日尽心尽力的结果,为的就是让自己更加强大,以往她觉得自己一无外祖,二无娘亲,不会有人将她化作仇敌,经历过这许许多多是是非非后,杜汀兰才明白,有的人,不是你退让她就会心存感激。有的东西,不是你要争取才能拥有。有的场合,不是明哲保身就能安然无恙,她要争,必须争,否则就会被推入万丈悬崖,江嬷嬷不就是因为她才受到的伤害么?

    绿影见小姐不说话,便道:“小姐饿了吧,奴婢去取些点心来。”

    “去吧。”

    江嬷嬷摸索着走来。道:“绿影这丫头,都让小姐惯坏了。”

    杜汀兰望着远方道:“由她去吧,能够活得纯粹一点,也是好事。此后我就算想清白,只怕也会被人泼脏水呢。”

    江嬷嬷道:“咱们小心着些,总会好些。”

    又道:“真没想到啊,原来一切都是她做的。”

    杜汀兰道:“也未必全是她,只不过,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分别。”

    “那要不要告诉那边?”

    摇头,道:“那边不一定就不知道。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江嬷嬷一想。也有道理。她眼瞎后便很少出门去了,也尝试着将一些事丢给绿影,不过绿影终究稚嫩,少不得江嬷嬷从旁指点。

    “小姐。现在天色还早。大厨房那边还忙着二夫人的药。奴婢就取了些点心来,小姐将就着垫吧垫吧肚子吧。”绿影的口气怏怏的。

    “怎么了?”杜汀兰笑着自匣子里取出银针,往那点心里试。一面戏谑绿影:“婶母现下是咱们府里最重要的人,多等一时半刻,又有何妨。”

    银针未变,杜汀兰拍了怕江嬷嬷的手,让她安心。江嬷嬷便笑道:“怕是又遇上旺财来拦路了。”

    绿影红着脸辩解:“不是,不是。”说着朝四周看了看,尤不放心,将屋子的门缝闭的严严实实,窗子也关死了,才低声道:“奴婢刚刚在花园拐角看到绿筝了,她不是跟徐嬷嬷有嫌隙么?怎么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呢。”

    杜汀兰搁下糕点,道:“你确信是绿筝?”

    绿影笃定道:“我们就得最近,又天天这样的相伴,我怎么可能认错。”

    杜汀兰冷笑道:“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来了么?”

    一面吩咐绿影道:“你去叫旺财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绿影嘀咕道:“那么多丫鬟,干嘛非要我去叫。他自己没有腿,不会过来么?”言语间还有小女儿的娇羞。

    杜汀兰笑道:“他是男子,无令不可进内院,快去吧,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发现。”

    待绿影走后,江嬷嬷道:“之前老奴就有所怀疑,只是抓不到把柄,难道绿筝是大夫人的人。”

    杜汀兰道:“嬷嬷,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绿筝是不是母亲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留她在我身边,却是万万要不得的。嬷嬷知道上次在南山,为何我会坠下山崖吗?”

    江嬷嬷无神的眼动了动,道:“难道是……”

    杜汀兰道:“不错,是绿筝将我推下去的,虽然当时我们分开走的,可因为那日天下了雨,时辰也早,山上只有我们三人。事发过后,我还能听到旺财的呼唤,她推我下去的目的很明显,只是不知道是受谁唆使。”

    江嬷嬷道:“不如我们先出招吧,揪出那幕后黑手,让他无所遁形。小姐,老奴实在担心,他们在暗,小姐在明,会防不胜防啊!”

    “出招是一定的。”杜汀兰道:“只是未必能够那么容易将主使揪出来。无妨,只要将绿筝拔除,我们知春阁也会安生很多,做事也不必畏首畏尾,碍手碍脚。”

    “小姐的意思是……”

    杜汀兰如此如此对着江嬷嬷一阵耳语,江嬷嬷担忧道:“小姐万事小心,只怪老奴眼瞎了,帮不上什么忙。”江嬷嬷很是自责,觉得自己现在如同一个废物一样,杜汀兰却握住江嬷嬷道:“嬷嬷怎么会没有帮我的忙,嬷嬷给了我温暖,让我对这里有了依恋,这是普通人所不能给予我的,不是么?”

    “小姐……”江嬷嬷说着,泪意涔涔。

    两人议定好后,装作无事地闲话,江嬷嬷眼睛瞎了,缝补功夫却了得,杜汀兰道:“嬷嬷,把那套披风的带子给拉长些。”

    江嬷嬷道:“小姐是要出去么,都这样晚了。”

    杜汀兰道:“恩,是有要事,很快就回来。”

    “要不要派人跟着去?”

    绿筝正在摆晚膳,道:“不如奴婢陪小姐去吧。”

    杜汀兰道:“今日是绿影当值,你怎么来了。”

    绿筝眼神一闪,压低了头道:“绿影妹妹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就代替她来了。”

    果然一会便有小丫鬟来报说,绿影吃坏了肚子,杜汀兰心中冷笑,面上却道:“不用了,你留在这里陪嬷嬷吧。”

    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可是第一次用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反正不管有没有用,今晚她都必定有不一样的收获!

    一边拒绝了绿筝,另一边又透出风让绿筝确信她出了门,等到夜色浓时,知春阁里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往外走,前方不远处是披着披风的一人。那身影正是绿筝,杜汀兰在她走后,从侧面走出来,而那披风下的人,正是之前告假的绿影。

    在这之前,旺财已经留下记号,他那边已经就绪,只等锣鼓一响,亮堂地演一出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故被人下套汀兰火大

    按照杜汀兰事先的安排,绿影将绿筝引至偏院,而她自己则只身一人抄近道走向另一个地方—竹园。

    竹园是杜府的禁院,没有颜氏的允准,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这也是为何上一次杜汀兰被人下套引到竹园时,大老爷会痛心疾首的原因,那时候恐怕他也以为,这个女儿是个不安分的为了争宠不惜用尽手段的人吧,那一次杜汀兰特别痛恨算计她的人,而今她却由衷地感谢,要不是那一次的意外,她也不会得到意外的收获。

    没错,正是在竹园门口,当时王玉钏还没有进来,只有她一个人,杜汀兰清晰地听到了里头的声响,他们总说竹园是一座空了的院子,至于颜氏严令禁止的原因,大家都不得而知,而实质上,自从那一回之后,杜汀兰就确定,这里面住着人,一个女人。

    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金阳的杜府也有一处竹园,颜氏既然大老远的也要把它的结构搬过来,相信一定有十分重要的缘由。不管怎么说,娘亲生前在杜府的痕迹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知情的人也绝不会告诉她,所以,她必须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敢带灯笼,杜汀兰几乎是跌跌撞撞才来到竹园门口,有了旺财前期的打探,她循着地图很容易推开了门,还好没有人把手。杜汀兰蹑手蹑脚地走上石阶,绕过前院,来到后院。

    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衣衫破旧的人背对着她,正呵呵地笑着,杜汀兰看不清她的面容,仅仅从她的角度看去,那女子一头打结的长发,怀中抱着个什么东西。杜汀兰走得近了些。才发现她是将一个枕头用围裙抱了,正抱在怀里,轻轻地哄着,嘴里还道:“孩儿。乖乖。不哭啊。姨娘给你唱歌……”

    杜汀兰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子,明明已经神志不清了,可是吐字却那样清晰。话语是那样温柔,她试探着张口:“请问……”

    还没有说下去,妇人已经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声点,别吵醒了他。”

    轻轻地拍打着那包裹。

    杜汀兰看得心酸,欲要开口的话哽在喉咙,那妇人回头来,仔细地看着她,道:“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在哪里呢?”

    见过?会不会是把她当做她娘亲?或许假扮成娘亲,可以问出什么来,杜汀兰便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沈锦端啊!”

    “锦端……”妇人冥思苦想着,喃喃地低语:“沈锦端…….啊!”

    她忽然丢了包裹,慌乱地站起来满屋子地跑,接连撞向几处家具,最后在一张略大的椅子后面躲起来,口里直呼道:“沈姨娘你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

    “你说什么?”杜汀兰大骇,抓住妇人的袖子道:“是谁?告诉我是谁?”

    妇人惊慌地四处闪躲,不停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害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之后不管杜汀兰怎么追问,那妇人就是不肯再说,杜汀兰想,或许她是被吓住了,此事也急不得,外面接连响起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杜汀兰握着妇人的手,待她平息了些后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不是沈锦端,我是她的女儿,我叫杜汀兰,是杜府的七小姐,我来只是想问问,有关我姨娘生前的事情,我知道她不是病死的,如果你知道是谁害了她,一定要告诉我,阴曹地府,也好对阎罗王有个交代,免得误判了你,还害了你孩儿。”

    说完这些,杜汀兰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那妇人,她还是满眼无神地低喃,杜汀兰叹一口气,知道再也耽搁不起,便走了出来。

    这里是距离她设计不远的一处地方,从这里走到那边,只需要半柱香的功夫,黑暗中杜汀兰与绿影交换了披风,擦去鞋上的泥土。做完这一切,杜汀兰便在原处停了下来,她的斜侧面正是绿筝,不过此时绿筝看不到她们而已。

    怎么是韩税家的?绿影不是说看到的是徐嬷嬷么?难道绿筝与沁芳阁的那位也有勾结?不管了,今日的主要目标的绿筝,至于其他人,相信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绿筝手上一个半大的包裹,一股脑塞到韩税家的手中,因为声音低,杜汀兰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对面明亮的火光乍现,露出绿筝惊慌的脸。那韩税家的发觉事情不妙,忙将绿筝往侧面一推,妄图替她遮掩过去,杜汀兰早有安排,就是怕证据不够确凿,孤故而在她出发前,就已经暗中命令旺财去请大老爷,只是没想到的是,袁氏也一同来了。

    杜汀兰也顺势走过来,先向大老爷袁氏请了安,大老爷道:“这样晚了,你出来作甚?”

    杜汀兰侧了面,道:“今日是二叔的生祭,婶母怕祖母再伤心,所以不敢在白日替二叔烧纸,所以命女儿过来。”

    袁氏道:“小七真是有孝心。”

    眼睛无意识地飘过那堆厚厚的灰,杜汀兰道:“听婶母说,我们老宅里有连烧七日的规矩,女儿今晚恰好是最后一晚,正预备让人将纸灰扫了呢。”

    大老爷联想到英年早逝的弟弟,心里一阵伤感,对于袁氏模棱两可的话很是不喜,心想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管过往多少恩怨,难道还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吗?又见那香灰厚重,想是连烧多日,便道:“我和你母亲是得到信儿,说此处有下人私相授受,这便过来看看。”

    绿影走过去,大叫道:“小姐,那不是你的首饰么?怎么全在绿筝姐姐手上?”

    杜汀兰一看,果真都是匣子里的,还有那半块玛瑙也在其内,她脸色一白,大老爷看出眉目,斥道:“大胆贱婢,竟然敢私盗小姐的首饰!”

    绿筝吓得将包裹一丢,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

    “只是受人唆使?受何人摆布?赶快从实招来!”

    “老爷,我看这丫鬟不会老师呢回答的,不如我们将她送官法办。”袁氏忽然道。

    杜汀兰扭头看去,想从袁氏脸上看到什么,不对啊,她的计划里,应该是徐嬷嬷与绿筝出现在此的,怎么会是韩税家的,难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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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妻介绍:
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被迫回到复杂的宅院生活,先有嫡姐的假意关怀,后有庶姐的打压,上头还有顽固派祖母、决定性困难者生父以及难以琢磨的婶娘。度过重重关口后嫁入侯府,她如何才能躲过各种针锋相对,步步为营从而步步为赢,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后宅自侧妻上位,从而坐稳正妻的位置?庶女正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正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正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