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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余罪txt下载     余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章 不拘一格

    “吴哥……我给您点上,以后得您老多多关照啊,咱新人,啥也不懂。”余罪的声音,极期下贱讨好。

    “好说,其实也没啥,老大让于啥,就于啥呗。”吴勇来道,这是位三十年许的男子,曾经是散打擂台赛的亚军。

    “对,让于啥就于啥……哎也不对,那刘医生这人,我咋觉得那个,有点

    “有点妖是不是?”

    “啊对,不是吓人就是嗝应人,越看越像东方不败。”

    “哈哈哈……”

    两人yín荡地笑了几声,然后是吴勇来压低了声音道着:“兄弟,别背后说人家坏话,不管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对刘医生都很倚重,大事小事他能当一半家,脾气有点怪,不过你没问题,我还头回见他夸人呢。”

    “那也不对呀,我怎么看着老板娘,和他他他……那个……”

    “他喜欢男人,和老板娘是姐妹相称,这是公开的事了。”

    “怪不得呢,老板也不怕戴绿帽,哎我说,咱老板娘说实话,长得真不赖啊,到这夜总会,尼马能挂头牌了。”

    “我靠,你满脑子装得什么东西?这也敢想?”

    “想想又不坏事,我就不信,你瞧见老板娘没流过口水……老实说,是不是下面也流了。”

    “哈哈……狗rì的。”

    两个男人的yīn暗谈话,没什么正经内容,不过在这辆行进的车里,都侧耳倾听着,这些目标的谈话,有时候能体现出很重要的信息,那是外勤监控无法得到的消息。

    比如这个刘医生,好像就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棋子,一直以来是以私人医生的身份出现的,不过从谈话似乎能听出来,他说不定是团伙中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吴勇来说了,让新人“余小二”一定把刘医生奉承好了,连老板也给他几分面子,特别是亲信孙东阳、袁中奇被砍之后,这个变态医生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了。

    “这个团伙明面上的势力看上去根本不堪一击呀?”曹亚杰道。

    他在画着关系树,顶层是蓝湛一、情妇温澜,下面是孙东阳、袁中奇,再加上几名外围的保镖,看不出有兴风作浪的能力,鼠标看了看,也皱眉了,指摘着道:“这个生意像是个鸡肋啊。”

    “什么意思?”解冰问着。

    “黑彩我见过,这种生意是有输有赢,只有在冷号或者组合长时间不出的时候,才会大赚,平时就赚赚赔赔,盈利并不大……而蓝湛一在这个风头上还顶着浪收筹开庄,怎么看像故意的?”鼠标奇怪地道。

    “要是故意的,余罪就危险了,这是把他推到枪口上。”解冰道。

    “那他们在争在抢的,究竟是什么?”曹亚杰奇怪了。

    “网赌,这才是大头……我试试能不能黑进去这个博彩网站。技术相当高啊……”俞峰眼睛不离屏幕左右,盯着解码的速度,不过失望的时候居多,据说这个服务器用了四重加密算法,已经快把俞峰的眼睛熬得发绿了,连第一层也没进去。

    众人正讨论着,冷不丁“啊……”李玫惊声尖叫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鼠标一看李玫夸张的动作,他斥着:“大半夜的,你别吓人好不好?”

    “气死我了……我的偶像,全部破灭了……气死我了……”李玫扔了耳麦,不于了,解冰凑上前一看,一下子愣了,知道肥姐看到什么了,跟着曹亚杰、跟着鼠标,都凑过来瞧着,哎哟哟哟,各人都一脸像呲开的花椒,乐歪了。

    昏黄的偷拍屏幕上,是一位高个、美腿、半裸豪胸的妞,正在甩发扭腰、抬腿倾身,一个极具诱惑的动作,偷拍的地方,居然能看到她的裙底风光……哇塞,传说中的艳舞?

    吓跑了李玫,可吸引到了其他几人,鼠标和曹亚杰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解冰笑着摇摇头,这场合,恐怕也就余罪应付得来,三人看着,李玫气着了,上来啪唧关了,鼠标赶紧道着:“别关啊,姐,万一还有重要的情况漏了呢?”

    “你是等着chūn光露出来的?”李玫不悦地道。

    “不会不会,我的政治思想认识是相当坚定的,那么贵的地方,我又去不起。”鼠标期艾地道,惹得李玫要伸手,他一缩脖子,把曹亚杰推到前面了,一指老曹道着:“别光说我啊,老曹看得比我还来劲。”

    “我是通过观看,谴责这种没节cāo、没底线的行为。”曹亚杰嬉皮笑脸道着,回头又补充着:“是不是啊,标,这种没节cāo的事,应该把咱们几个都叫上啊。”

    鼠标听乐了,解冰也忍俊不禁了,和这帮越来越没底线的货结伴,李玫也没治了,端着电脑,坐过了一边,自己看上了,不给他们观摩了。

    追踪到午夜零点,那三位喝得晕乎的出来,结伴回到了一处租住的公寓,交班给外围的特jǐng监控,这一组今天的任务才告结束,一面整理当天的所得,一边打着哈欠回家,驻扎的地方距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在路上的时候,鼠标靠着曹亚杰已经开始打呼噜了,曹亚杰没忍心叫他,和解冰相视看鼠标口水长流的样子笑着,他替队友们向解冰轻声道了句:“谢谢啊,解队,我们人手实在用不开了。”

    “这谢什么,你们比我们累多了。”解冰道着,这个团伙没来由地让他有点眼热,都这个时候了,李玫还在运指如飞的敲打键盘输着什么,俞峰这个夜猫更是,两眼闪着绿光,连话也顾不上说一句。

    “今天和昨天,刚得到了几个存款的账户,俞峰正在试图追踪资金的流向。这个案子现在涉及到我们不懂的节点越来越多,头都大了。”曹亚杰道。

    “那抢劫案呢?”解冰道,也觉得方向有点误差了。

    “肯定要办,不过我觉得,上面的胃口很大,相比涉案动辄几个亿的非法赌资,劫案里那几百万,就成小毛毛雨了。”曹亚杰道,这种战略眼光,他当过老板的,还是有的。

    “就怕不好消化呀。”解冰中肯地来了句,有点颓然,每每一个案子纠结的时候,都会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还好,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快到驻扎地的时候,有人啪唧一拍桌子,兴奋地站起来,咚一声,撞车顶上了,哎哟哟疼得直捂脑袋,是俞峰,入迷了,引得一于人笑他傻,关键是把标哥也吓醒,气得标哥直斥这一帮子变态。

    “破解了?”李玫好奇地问,对此希望不大。

    “没有。”俞峰诚实地道,一句泼了盆凉水。

    众人气一泄,不料俞峰又石破天惊来了句:“我刚才用三个用户名和网站对赌了二十分钟,一个输了一千八,一个赢了九百,一个赢了一千四,这个网站的结算只需要五秒钟左右,技术非常成熟,充值到账,平均六秒;提款不到十分钟,都进我的网银了。”

    “啊,别人累成这样,你在赌?”李玫气坏了,这里面几个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以啊,还赢了。”鼠标来兴趣了。

    “你肯定有什么发现?对吗?”解冰眼亮了,他知道这些宅男,过人的地方就在不拘一格的思路上。

    “我在想,这个服务器我破解不了,国外的赌博网站我也没治……可是,如果我追踪到这些给赌站当代理,转账、洗码的人员,那不等于釜底抽薪了,没有这帮人,他们根本于不起来。”俞峰道。

    “你说的,正是深港jǐng方在追查的事,要能找到,还费这功夫。”解冰道

    “那是方法不对头,单纯以技术的方式排查可疑账户,在海量的资金流里,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俞峰道,惬意地靠着车厢背,不知道什么发现,让他如此地兴奋。

    “你有什么办法?”李玫看出来,又有歪招了。

    “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们的技术非常成熟、组织结构非常严密,隐藏的也非常深,每天都用不同的账号……而且,他们的信誉相当好,应该比银行的好,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赌客把钱往赌池里充了。”俞峰兴奋地道,鼠标等不及了,直催着:“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别一直拐弯行不行?考验大家智商呢?

    “很简单嘛,咱们开上几十个,甚至上百个账户,和网站对赌呀。”俞峰道。

    这个提议听得解冰没来由地呃声嗝应了,这个支援组还真是不拘一格呐,就把李玫和曹亚杰也吓了一跳,没看出来了,俞峰的胆子,不比余罪小多少啊

    “看看,吓住了……你们注意啊,我们赌,目标不是赌,刚才已经说了,他们提款信誉和速度都有,这些网站以时时彩、即开彩为赌注,每天开到凌晨两点,正因为是这个时间,账户又分散,所以我们无法做到实时监控,可要是有一百个账户同时在我们监控下动的话,你们想想,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俞峰道。

    “哇,ip追踪,好办法。”解冰听得兴奋了,如果上百个需要同时cāo作的账户在动,那网jǐng再傻也能找到源头了,只要时间足够。

    “手再快,也得十几分钟,时间应该足够了。”李玫眼亮了。

    几人兴奋地讨论着细节,把标哥晾一边了,气得标哥咧咧发着牢sāo道着:

    “切,不就个钓鱼执法嘛,哥玩剩下的了。”

    这条大鱼可未必好钓,几个商量的细节很快汇总,回到家史清淮和肖梦琪一听,相互一考证,也是兴奋之意很浓,连许平秋也惊动了,他看着这个计划,皱了很久的眉头,好像在开始舒展了。

    是夜,灯光彻夜未眠,深港方面的来人刚走,又去而复返,在这里讨论了一夜

第56章 惹事生祸

    “就这些?”

    蓝湛一手捻着紫砂壶盖,热闷的凤凰丛,需要这个样子烫一会的,他慢条斯地,像是随意地问着。

    “就这些。”

    回话的是吴勇来,作为蓝爷的五名保镖之一,这次事急被派到收筹的一线,他还是有自觉的,把其余两人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包括吃饭、睡觉、找小姐了没有,找了几个。郭少华还好,那新来的余小二真特么不怎么地,花得比挣得多,昨天收的钱少了两千块,他愣说彩票房没给够,打了一通嘴官司,结果成无头案了。

    听到这事蓝爷那是莞尔一笑,这种人好对付,要真是个有节cāo的人他反而头疼了。

    慢条斯理地冲了一泡茶,他泯了口清绿的茶汤,又问着:“昨天交现金,谁上去了?”

    “就我,他们俩在楼下等着。”吴勇来道,脑子里瞬间回忆中昨天的情形,没有存款,而是直接驶到了位于香榭里大道一幢写字楼里,刘玉明专门安置交给置业大厦十七层的一位接款人。

    蓝湛一没有继续问,而且瞥眼看着吴勇来,那奇也怪哉的样子,仿佛在观赏一只大猩猩一般,吴勇来猛地省得自己太草率了,赶紧事无巨细地汇报着:“我是十七点十分左右上去了,就在楼道里等了五分钟,电话联系对方,手机号对上了,我就直接把钱都交给他了,昨天的收筹不多,不到六十万,一个箱子都没装满……迅捷快修那儿没去,他们昨天没收到多少投注……回头我和郭少华,余小二,就去吃晚饭了,晚饭完了,桑拿去了……后来才发现少了两千块,肯定是余小二这王八蛋于的,这家伙手脚就不于净,钱都是他直接取回来放进去……”

    公款少了这是大事,说明一个人品xìng问题,蓝湛一没吭声,半晌制止了吴勇来一直往余小二身上泼脏水,他无动于衷地道着:“今天款额比较多,交款地方下午会通知你,路上小心点。崩牙佬的事还没解决,以防他再生事端。”

    “是,我们小心着呢。对了,蓝爷……还让余小二收款吗?”吴勇来不确定地道。

    “怎么可以随便怀疑自己人呢?再说,那些彩票房的小老板,也未必就是对的嘛,去吧。”蓝湛一摆摆头,大度地道。吴勇来应了声,在保镖同行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幢别墅。

    这个楼群叫鸿新花园,连体的别墅群,蓝爷有司机两位,保镖三位,俱是黑衣,从门前恭立到车前,这些天不太平,防范的措施明显加大了不少,吴勇来亦步亦趋出了蓝湛一家里,上车时,回瞥时,看到了蓝老板在保镖的簇拥下已经上车了。

    他不敢怠慢,发动着车,先行驶离了。作为下人,要有下人的自觉,老板怎么想的,要于什么,那是绝对不能偷窥和打听的,否则知道太多,倒霉得肯定更快。

    车上,蓝湛一揉揉额头,看看时间刚八时,说了句去中英街,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现在的事情几乎都是悬着,赌车开赛在即,而身边的隐患未除,他一直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奇怪的是,连着数rì风平浪静,连崩牙佬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货也躲起来了,没再出来搅事,放出去的收筹手下,比平时干得还顺当。

    “这个崩牙佬,到底想于什么?”

    他闭着眼睛,在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无非是施加压力,想从生意上分一杯羹,可光在车行门口砍两个人,威慑似乎还不足以拿走几成生意份额啊?这后手在哪儿呢?

    不过不管在哪儿,蓝湛一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得逞了,港澳台几地他都混过,这些涉黑的人不能让他尝到甜头,否则他会像苍蝇一样,一哄而上,即便是一块肥肉也会被他们叮臭。

    车驶到中英街口,过境的海关关口已经上工了,两地的交流很频繁,持证来往的旅客和打工人员,像不间断的cháo水一样涌进泄出,蓝湛一下了车,在一家免税的商店里来回踱着步,像是观赏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保镖得到了指示,远远地等着,没有靠上了。

    “先生,在等人吗?”不经意一声提醒,蓝湛一回头时,看到了一位长发,长脸,脸sèyīn骛的男子,瘦削的身形,背着一个大旅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呵呵,等人,你还像以前那么准时啊。”蓝湛一笑道。

    “以前我好像不认识先生您啊。”对方道,面无表情地说话,就像陌生人的初遇。

    当然不是不认识,而是认识很久了,蓝湛一笑着边走边道着:“对,以后也不认识……不过去掉以前以后,现在我们应该是认识的。”

    “对,目标是谁?”对方道。

    “都在这个里面,老规矩,先付一半,另一半事成后进你的账户……里面留着电话,如果需要协助,可以打那个电话。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蓝湛一说着,随手的手包递给了来人,没有更多的废话,说完正好出商店门,那人再抬头时,蓝老板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他慢慢拉开了手包,一张中年男的照片,寸头,大脸盘,扫了眼体貌特征,又看了眼照片的背面,那上面标着地址、电话,以及这个目标的名字:

    马家龙,绰号,崩牙佬。

    整九时,余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响了,一接,里面传来了吴勇来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王八蛋,几点了还没起床,余罪不耐烦的嚷着,起来了,起来了,马上就下去。

    从床上糊里糊涂起来,宿醉的感觉可真不好,喉咙里难受,咳不出来,嘴于,连唾沫都没有,就着卫生间的水龙头喝了几口,草草漱口,披着衣服下楼。进电梯时他踌蹰一下,跟着车收筹到今天有六天了,除了点碎片式的零星东西,实质xìng的消息什么也没有,他想离开了,昨天作了个手脚,偷了两千块钱,以他的想法,这种手脚不于不净的马仔,大多数情况下会被揍一顿,然后开除出组织。

    那样的话,他可就遂了愿了。而且回去也有交待,不是咱不于,是被人家赶出来了。

    邪了,这个组织的宽容xìng还是挺好的,居然还能容纳得下他,还让他去收钱。余罪没有得逞,有点悻悻然,下了楼,吴勇来和郭少华开着车早等着他了,开车的是吴勇来,不悦地骂着,你狗rì才来几天,都摆谱当老大,让我们等你?

    “不知道昨天晚上喝多了呀?”余罪扬长不理地一句,上车一扬手,开车。

    我cāo,气得吴勇来有揍人的冲动,虽说哥几个同吃同piáo关系处得rì见其好,可无端丢了公款,这事还是让大家心里有了点别扭,郭少华小声问着:“小二,那钱……”

    “不是我拿的。”余罪极力否认。

    “那是谁拿的?除了你,我们俩就没人碰钱。”郭少华道,深为余罪的无耻不齿,那些小彩票房,绝对不敢欠这种钱。

    “你们非说是我拿的,那就是我拿的呗,你们说,怎么着吧?”余罪耍起无赖来了,他期待着和这些人发生上一次不大不小的冲突,然后顺理成章,拍屁股走人。

    又邪了,这么一耍无赖,反倒把郭少华难住了,他不吭声了,开车的吴勇来回头瞥了眼,指一指道着:“小子,你别犯浑,那钱千万别动,就零头都有数,别以为蓝爷文质彬彬的好说话,收拾起人来狠着呢。”

    “很很很……很狠吗?不至于两千块剁手砍脚吧?”余罪吓了一跳,要那样的话就不划算了。

    “有可能。”吴勇来点点道。

    “那就不是我拿的了,反正咱们仨在一块,你们敢咬我,我就咬你们俩。”余罪无赖劲又来了,气得郭少华和吴勇来直翻白眼。吴勇来却是怕惹事上身,语重心长地道着:“兄弟,两千块这是小事,不过这事以后千万别再发生啊……你不了解蓝爷,蓝爷是个心里做事的主。”

    “瞎吹吧,连崩牙佬都于不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我这活,是特么别着脑袋于的。”余罪发着牢sāo了。

    “你要这样想就错了,我跟蓝爷有四五年了,先前深港有个台湾佬,开工厂的,有的是钱,据还和海外的竹联有关系,网上玩票的生意他最早是几家抢,知道最后是怎么办的吗?”吴勇来道。

    “什么意思?大不了杀人灭口呗。”余罪不屑地道,有点心惊肉跳,敢情这事牵出旧案来了。

    “错,他就那么消失了,成失踪人口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勇来道。

    越是这种不确定的恐怖,好像越恐怖似的,余罪和郭少华相视一眼,俱是有点惊讶,敢情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后发制人的主。

    不知道是吓住了,还是心虚了,余罪不那么犟了,到了一处地方,吴勇来一摆头,去,于活去。

    他妈滴,这想不于都不成,余罪恼气一肚子,下了车,进了彩票站,拍着桌子,嚣张地道着,给钱

    不一会儿拿着一包,上车了,啪唧一扔,不服气地道着:“今天你们数清楚啊,别少了又赖我。”

    没数,直接装箱了,吴勇来说了,反正我们不碰钱,少了朝你说话。

    三个人拌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吵着,一家一家过着,还像以往那样,收得顺风顺水,到了快中午,开车的换上余罪了,驶到北环路的时候,余罪不经意发现了一辆电单车,很熟悉的景像,他一皱眉头想起了,这辆车跟了不止一天了,肯定尼马有问题。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这光景不惹点事,看来离不开这个地方,他蓦地一加速,似乎要走,走了不远那电单车也加速了,冷不丁余罪嘎唧一踩刹车,那辆电单车也跟着急刹,差点堪堪撞上,没撞上也罢了,余罪一挂倒挡,呜声反而把他撞了一家伙,倒视镜里看着那家伙仰翻在地,车里两位叱骂着还没回过神来,余罪随手cāo着车上的橡胶棍拉开车门已经奔下去了。

    倒在地上的见势不对,爬起来就想跑,余罪飞奔上来,膛声一脚,正中后腰,那人瘦个小的哥们哎哟一声,前仆下了,余罪上前踩着,橡胶棍没头没脑抽着,边抽边骂着:“妈的,跟着我们于什么,想找死啊……说,那儿的……不说抽死你。”

    收拾这些混混那是越横越管用,几棍子猛敲,那人哭爹喊娘:“别打别打,我老大龙哥。”

    “虫哥也不行,跟着我们于什么?”余罪更狠了,朝着那人腿弯、腰、肘猛敲。

    “哎呀,我们龙哥让护着你们。自己人。”那人哭丧着嚷着,乱护着身上,顾头不顾腚了。

    “去你马的,你看你长得像人吗,谁和你是自己人。”余罪可不管他是谁,就想着把事情捅大点,最好有过路的巡jǐng更好,逮进l10去。

    可不料又事于愿违了,来往的行人匆匆躲着,躲得远远加快的步子,连停辆车都没有,就是啊,老太太倒了都没有敢扶,何况这尼马打人的,揍了几通,吴勇来和郭少华奔下来了,拉着余罪,快走快走,你找刺激不是,让jǐng察提留着,还说得清吗?

    “这王八蛋,跟咱们两天了,肯定心怀不轨。”余罪道,又回头抽了那人一棍,被郭少华拽着走了。

    吴勇来一听上心了,回头跺了那人两脚,狠话问着:“你老大是谁?”

    “龙哥,我老大龙哥,别打我……”那人被揍得晕头转向,早懵了,一听是龙哥,吴勇来又是飞起一脚,把刚准备爬起来人踢出老远,晕了。

    他上车加着油门就跑,气急败坏地道着:“真尼马个搅粪棍子,又惹事了

    “惹什么事了,不就揍他一顿吗。”余罪不屑地道。

    “他是龙哥的人,你个蠢货。”吴勇来骂道。

    “管他们什么哥,跟着咱们没好事。”余罪生气地道,又没惹成事,这地方jǐng察速度太慢,都转过街口,愣是没听到jǐng报的声音。

    “崩牙佬就叫马家龙,龙哥就是崩牙佬,这是他手下,你等着吧。”吴勇来气急道。

    呃……余罪一听,噎得眼睛直凸,这可真是一棍捅裤裆了,不出事(屎)也得蛋疼。

    而且这事吴勇来不敢隐瞒,赶紧地向刘玉明汇报,真不行他提建议,连车带人都换换,特别是把小二给换换,这净捅娄子,他都怕了。余罪就在旁边听着,听得面有忿意,不过心里高兴,那怕换个工种也行啊,这抛头露面的也没什么货sè了,家里估计布网都快开始了,最好别被自己人抓回去,又得麻烦。

    不料依旧是事于愿违,刘玉明在电话里叫余小二兄弟,拿着电话时,传来了刘玉明妖妖的声音:

    “小兄弟,于得不错,继续。”

    啊?余罪像喉咙里卡了个鸡蛋一样,又给震惊下,此时连吴勇来也像喉咙里卡了个鸡蛋,瞪着余罪,半晌才说:“真邪了啊,刘变态让我们听你的。”

    就郭少华也按捺不住了,笑得上下牙直磕巴。

    继续就继续,这些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于,余罪嚣张地进出着各彩票网点,或收钱,或结钱,中午吃完饭,又到了迅捷快修一趟,前些天那辆组装的车已经成形了,宽幅的轮胎,低矮的车身,正悬挂着,尹天宝和几个人在测转速,估计这辆快上正场了。

    这里的现金不多,不过但凡有来,都很重视,尹天宝把一摞子卡,标着人名、密码的全部锁进一个小密码箱,交到了余罪手里,叮嘱着:“路上小啊,这是最后一笔了,马上就要开赛了。”

    “啊,知道了。”余罪提着箱子,喀噔了一下,今天是八月二十九号了,看来这最后一赌,就这几天了。他寻思着是不是把这个消息想办法传回去,这几rì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对了,还有昨天,突然让把现金送到一个陌生地方,那个地方,是不是个窝点呢?

    想不通,这些不太确定的消息他都不敢往回传,家里似乎正在准备什么行动,这两rì对他的跟踪和盯梢放松了,没有传消息,只是让两个尾巴咬着,估计是生怕有什么意外。

    可能什么意外,期待意外的时候,偏偏一点意外也没有,顺风顺水地到了下午收工,又到了昨天那个地方,吴勇来提着两个箱子,又像昨天那样子,上楼去了。

    这里是香榭里大道9号,进去的地方是,置业大厦。

    余罪刚看清准确的地名、路牌时,不经意回头,他突然发现郭少华在玩手机,目光游离着,人显得有点焦虑,也是个不经意的时候,郭少华也看到了他,目光一下子变得如刺般盯着他。

    这是曾经差点勒死他的那位,余罪对他说不上好恶,不过此时却觉得有点蹊跷,他抬抬眼皮,看着对方,郭少华似乎在掩饰什么,把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

    “坏了,这家伙有问题。”余罪凭着直觉,感觉到了这位不寻常,他不像吴勇来那货一样,又yín又sè,而且跟着蓝湛一的时间不长,不会是……余罪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这车里的两个黑涩会分子,不会都是假扮的吧?

    不一会儿吴勇来下来了,吩咐着往回走,半路折向郊外,余罪问了句,吴勇来只说是刘玉明的安排,他不敢再往下问了,不过这一路驶得,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

    整十八时,在深港的各刑侦中队、治安队、分局,不少人莫名其妙地接到了紧急集合的通知,十五分钟内,在体育训练场馆里,秘密集结了五十余辆jǐng车以及抽调来了各队jǐng员两百余人,带队的不是李绰,而是局长亲自下的令,现场李绰一直就局长在车里争执着什么。

    不过已经无力挽回了,行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这是根据一个内线提供的消息,要突袭网赌的窝点。

    这时静静地等了三个小时,一声令下,全场jǐng车以包围的态势从龙华、北环、清平,直奔香榭里,数十辆jǐng车团团围住了置业大厦,在该大厦的十七层,包抄了一个还在紧张地进行作业的小公司,在场三十余名员工,全部被拘留审查,被蒙着头带走时,背后已经跟了若于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队伍。

    这一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尚无官方公开发言,外界猜测纷纷,莫衷一是

    也在这个时间,一位削瘦、中等个子的男子,穿着与季节很不符合的薄风衣,脑袋上扣着风帽,孤独地站在一家茶楼下,他不时的看着时间,二十一时三十分,他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九个小时,等待目标的出现。

    出现了,在二十二时十五分出现的,他看到一位寸头,花衬,脸上带疤的男子,说说笑笑,前呼后拥地从茶楼里出来,他手插在口袋里,像一个闲适的过路人一样向泊车的地方走去,两方走的两条直线,没有注意到交汇点就在车前,当马家龙手伸到车门上时,冷不丁看到了侧面的来人,他下意识地要躲,沉声叱喝着:“谁?”

    砰砰砰回答他的是三枪,枪都没伸,直接从口袋里近距离shè击的,马家龙低头看看胸前的血洞,靠着车,慢慢的委顿在地,死不瞑目地瞪着眼,旁边跟来的手里早吓懵了,抱头的,趴地上的,往车底钻的,没有人挺身出来,等有人胆大点抬头再看时,开枪的已经杳无人踪,看热闹的倒远远聚了一堆。

    l10指挥中心接jǐng的时间是二十二时十六分,枪案,被枪杀的男子姓马,名家龙。

    在这个时间余罪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他被吴勇来带到了沙河镇,距离深港市有四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在镇上的一家海鲜馆大块朵颐,连吃带喝三个多小时,吴勇来一直说等刘医生来,可不料一直没来,直到吴勇来接了一个电话,才给了个抱歉:“刘医生有点事,来不了了,让咱们回去。”

    于是就回吧,余罪喝得稍多,不过他看郭少华有点不自在,像是忧心重重地样子,事情走到这一步,连他失去判断力了,不过心里有点打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很快就验证了,刚上那辆埃尔法商务车,郭少华就愣了下,前座一个人,后座还有两个人,走在背后的吴勇来一伸手劈劈叭叭的电流声响着,他痛苦地扭曲着,一眨眼,趴在车厢上了,余罪吓得一激灵,畏缩着看着笑吟吟吴勇来,吓坏了。

    “把他抬上去。”吴勇来命令着,余罪照法施之,把昏厥的郭少华拖进车厢,一看吴勇来的手,赶紧地道着:“别别电我,吴哥……我自个躺着晕就行了。”

    “哈哈这小子,胆子不大嘛。”吴勇来jiān笑着,看样像是念点piáo友之情,余罪的神情刚一松,却不料背后有人出手了,劈劈叭叭电火花的声音,余罪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人事不省了。

    两人被蒙着头,扎着绑带,有人问着吴勇来道着:“那个是内鬼?”

    “有一个人是,也可能都是,就他们俩知道送钱的地方,现在已经被jǐng察抄了。”吴勇来道,挥了挥手,车加足了油门,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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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生死契阔

    李绰是零点到薛岗镇的,车也没换,车堪堪开到了武jǐng疗养院的院子里,听到车声,驻扎地的西山同行一涌而出,都显得有点慌乱地把他请进来,问的只有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行动组对外仍然是保密的,无法通过更多的正常渠道了解实时发生的事,不过外勤已经发现了情况的不寻常。进了临时指挥室,李绰坐下来就唉声叹气,肖梦琪赶紧地递了杯水,他几乎是一饮而尽,那悲怆的样子几乎要气哭了,重重地一擂桌子骂了句:这简直是犯罪,是把内线兄弟送上死路啊。

    说着发红的两眼,溢了几滴泪,众人沉默了,许平秋分开人群,和坐在一起,轻声安慰几句,问事情的经过,现在就行动组也瞎了,追踪余罪的两个特jǐng已经折返回来了,他们监视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人,上船走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毫无征兆地就动手了。”

    李绰道着,现在才捋清了刚刚不久前的事情,这些天一直从账户和实体两个方向查找蓝湛一可能藏匿窝点的下落,即便是发生了马家龙对他悍然动手的事,jǐng方也保持着一定的jǐng惕,调查不敢太过靠近,追踪的方向大多来自了内线的消息,紧接着是连续两rì送钱的地点相同,金额较大,jǐng方又在置业大厦发现了可疑的迹像,网jǐng截获到消息,这里通过网络转账的活动确实很频繁,于是就有了今夜的突袭行动。

    “那结果呢?”许平秋问,知道是个陷阱。

    “不是网络,是一家搞电话营销的,推销仿制纪念币的,他们的来往都是网上转账。”李绰懊丧地道,这么个低级错误,偏偏没看出来。

    许平秋手抚着鼻子,轻嘘了两声,对此,他无法评价了,不得不承认,jǐng察队伍中好大喜功的脑残货sè很多,这些人的危害,甚至要更甚于犯罪分子。

    这还不是最让李绰惊惧的,他接着道着:“……下午的时候,孙东阳、袁中奇转院,我们接到消息时,判断蓝湛一可能要有动作了,接着就收到了行动通知,是我们庞局长拍板的,我在集合现场和他争执了很久,可拦不住啊,这个案子已经经营大半年了,他急着出结果……扑错了地方也就罢了,就在我们扑错地方的时候,他们在龙华路老街盯上马家龙,马家龙晚上十点左右从茶楼出来的时候,被人近距离枪杀,三枪,有两枪打中心脏部位,开枪的距离不到六米……就那么开了三枪,大摇大摆走了……”

    说着,李绰是一种恨不得拔枪杀人的表情,深港这里临海,又是边境城市,因为汇聚了境内外不少黑恶分子,内地淡虎sè变的枪案在这时并不稀罕,可像这样堂而皇之杀人的事,也并不多见。

    “那,你们内线危险了。”许平秋淡淡地给了个判断,眉头皱紧了。

    “已经失去联系几个小时了。”李绰道。

    “蓝湛一人呢?”许平秋问。

    “带着两位病人,中午就出境了。”李绰道。

    在场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情节已经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故事框架,主人公带着病人出境,然后马家龙遭枪杀死亡、再然后有一个内线莫名其妙地失踪,这些故事,将不再能和主人公有什么关联了,因为他已经有很多不在场的证明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仍然是那位气宇轩昂、背景清白的商界名人

    “怎么办?许处长,我们的内线一暴露,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李绰期待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迷茫地抬着眼,掏着烟,慢条斯理地点上,抽了口,不知道是心有所系,还是情绪不宁,被烟呛住了,他剧烈的咳嗽着,半晌才缓过这口气,看着一于盯着他的人道了句:

    “等等吧,兴许还有转机。”

    谁也知道这是敷衍之词,谁也知道大势已去,还可能有什么转机。

    一瞬间许平秋像苍老了很多岁,他慢慢的踱步离开,谁也没有理会,上得楼来,轻轻地敲响了特勤处那位的房门,进去时,他看到了,这位在保密部门呆了二十年的老人,也方寸大乱了,正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等着面前那个小方盒子的信号。

    “没有信号?”许平秋问。

    “还没有。如果遇到危险,他完全有机会触发信号。”对方道。

    “如果没有触发,那说明什么?”许平秋问。

    “说明了,在根本没防备的情况下受制了。”特勤处来人,平静的声音,有点颤抖。

    两人相顾间,都是茫然无措。

    轰轰的马达声和海浪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在又一次浪花飞溅到船身上时,余罪动了动,感觉到了冰凉,意识恢复的一刹那,他歪着头,艰难地动了动。一醒一激灵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结结实实被缚在船仓板上的楔子上,就像拴了条狗。等恢复神志,再看郭少华已经被打得不像人样了,余罪于脆一侧头,又开始装死了。

    三个人,吴勇来、刘通、王绍阳,都是一起给蓝湛一当差的保镖,成品字形围着看着被绑着两位,睥睨的眼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里,不要期待还有温情的存在,前一刻把酒言欢,后一刻持刀相向,都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这位他,并不是地下世界的人,落到这步境地,只能让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听着如怒如怨的涛声,心如死灰。

    “醒了没有?”有人在船仓下问。

    “刘哥,醒了,您的药真管用。说让他们醒,他们就醒。”保镖刘通恭维着,船仓里出来了那位妖妖的刘医生,他莫名地笑了笑,又看上了那位还趴着的,抬头一示意,刘通要表现了,上前叭唧就是一脚,哎哟喂,那人吃疼坐起来了,刘勇骂着:“还他妈装死?”

    “我没装,我都以为我死了。”余罪说着话,压制着心里的恐惧。

    这好像是个笑话,逗得刘玉明哈哈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看着余罪问着:“小二,好玩不?”

    “又要玩死去活来那一招,别玩我,玩他吧。”余罪紧张了,示意着郭少华,郭少华听到了,侧头呸一口,呸了余罪一脸,哎哟,尼马滴这是我的绝招啊,余罪当仁不让,呸声回敬了一口,恶声恶气地骂着:“妈逼的,上次差点勒死老子,你也有今天,活该。”

    两人扛上了,其他人在看笑话,刘玉明笑着指点着,就喜欢小二兄弟这样子,真好玩,不过他刚走近点,郭少华却是挣扎着,想来个绝地反击似的,不过那还是变态医生的对手,他轻飘飘的一脚,脚尖直踢在郭少华的软肋部位,郭少华一下疼得原地打滚,身体痛苦的扭曲着。

    那有痛喊不出来,净张嘴吸凉气的样子,吓得余罪瞠目结舌了,这个东方不败看来不光人变态,手脚功夫也变态,怨不得他连保镖们都不放在眼里。等那人蹲下来,审视他时,余罪紧张地道着:“老大,我坦白,你们给我个痛快得了。”

    “坦白什么?”刘玉明好奇地问。

    “昨天,我偷了两千块,还没花呢,就放在住处床底……是我偷的,不是老郭偷的……”余罪惶恐地道,他心思飞快地转着,这肯定不是两千块的事,可把这种小事乱掺合起来,那自己的形象就要朝猥琐方向发展,最好发展到人家不屑收拾你个毛贼,那就正中他下怀了。

    果不其然,刘玉明哈哈笑着,一指余罪道着:“看看,这小子多老实……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对了,小二,下午好像还打架了?”

    “是是是,打了,那个王八蛋一直跟在车后面,我一想他就有问题,下车就揍了他一顿。”余罪道着,现在看来,对于蓝湛一和崩牙佬两人的强弱之势,先前的判断是正好相反了。

    “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你又打架,又偷东西,实在对组织不利呀,经组织研究决定,准备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你有什么遗言,留下来吧。”刘玉明道,惹得那几位吃吃地笑着,感觉逗这个小马仔挺好玩似的。

    哎哟,余罪痛不yù生地表情,yù哭无泪的悔恨呐,还有痛彻心菲哀求呐:“老大,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好啊,什么愿望?”刘玉明问。

    “给我找个妞,让我jīng尽人亡,快活死行不?”余罪提了无耻要求,刘玉明切了声不答应,余罪赶紧又说:“那不行你给打一针,等我晕了再扔海里,我怕呛水。”

    哈哈,几个保镖听得笑弯腰了,刘玉明笑着坐仓板上了,那笑声既尖且细,听得人有点毛骨怵然。

    不过越是这样,余罪的心越往肚子里放了,他估计自己是陪绑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知道绝对不是自己露了马脚,否则这些人会恨不剥了你的皮,那还有心情和你开这个玩笑。

    乐呵了半晌,刘玉明被逗得实在不轻,等听到马达的声音时,他顾不上开玩笑,直招呼着保镖们接人,是辆摩托艇,不知道接的是什么,余罪估计是正主要来了,趁着保镖不注意的功夫,他打量着委顿在身边不远的郭少华,他小声问着:“哎,老郭,你是jǐng察?”

    “是,怎么了?”郭少华淡淡地道,此时余罪注意到不同之处了,自己是象征xìng地给打了个扎带,而郭少华是细渔网绳子勒的,胳膊腿已经肿了,就不往海里扔,多勒了几小时候,这四肢都得坏死。

    “不怎么,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jǐng察。”余罪道。

    “你还是当混混吧,当jǐng察死得快。”郭少华有气无力地道。

    “他们不会连我也做了吧?”余罪不确定地问了句。

    “不会。”郭少华勉强地笑了笑,不过又补充着一句:“不过会让你做了我。”

    咝……余罪吓得全身抖如筛糠,就胆大包天,也不敢杀人呐。看余罪吓成这样,郭少华却是哈哈大笑着直斥余罪个怂囊草包。

    笑声间,有位披深sè风衣的踱步而来,刘玉明一旁护着,众保镖背后跟着,看身形就是蓝湛一,余罪痴痴地盯着,蓝湛一一脸凝重,踱步以了船身的zhōng yāng,看也没看余罪一眼,直上前,脚尖掂掂郭少华的脸,郭少华抬眼看看,不屑地呸了口。

    “很好,铁骨铮铮的条子,令人钦佩……你就叫郭少华吗?”蓝湛一问。

    “你不配问老子姓名。”郭少华轻声道。

    对他的回答是几个保镖的施虐,他被人拖起来,戴着钢手套的拳头,寸许厚的木板,在脸上、头,劈劈叭叭一阵痛殴,脸霎时成了一片鲜红的颜sè。

    这场面似乎连蓝湛一也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停时,那人一放手,郭少华又瘫倒在地,蓝湛一远远地站着,他似乎看不明白,支撑着这种人的jīng神支柱是什么,他轻蔑地道着:“你可真不怎么高明啊,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追查账户,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刚试了下水,你们自己跳进来了……呵呵。”

    闻听此言,余罪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账户的信息,明明是他传出去的,肯定是行动组网上追踪和试图攻击网赌站点引起人家jǐng觉,然后郭少华又把“窝点”的消息报回去了……这要深究一下,老子也是这个待遇了,余罪心里惶恐地看着血泊中的郭少华,只盼着这家伙牙关紧点,别他妈最后一刻也怂了。

    这个时候,郭少华蓦地眼睛一亮,他似乎有意地朝余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命悬一线的时刻,思维总是如此的清晰,能接触到账户,只有存款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想到此处他突然间笑了,笑着对着蓝湛一说着:“对你的追查从来就没停过,四年前,台湾籍商人林耀荣,也是你们这么做了的,是吗?”

    “你会见到他的,自己去问他吧。”蓝湛一不置可否地道,此时站到了绝对控制的位置,他戏谑地道着:“其实我从开始就怀疑你,半年前在健身房,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架,那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身手吧………公司招聘司机你正好应聘去了,这个巧合你不觉得有点弱智了吗?你露的马脚太多了,我还以为你是崩牙佬的人,不过后来发现,你比崩牙佬还坏。”

    “坏人总觉得别人比他都坏……蓝湛一,你真敢杀一个jǐng察吗?”郭少华艰难地道,似乎根本无所畏惧。

    “呵呵,我真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蓝湛一狞笑道。

    “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你也快死了。”郭少华道。

    “诅咒我的人多了,大部分都变成鬼了。作为对jǐng察的尊重,我会留给你个全尸,到了下面别恨我,是你自己走错了路啊。”蓝湛一挽惜地道。

    “哈哈……懒得恨你,老子在下面等着你来作伴,哈哈……哈哈……”

    郭少华笑着,他放声地大笑着,用尽着全身的力气笑着,此时全身的血sè让他的笑,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豪气,让一切宵小在这血sè中显得无所适从,这个样子,其他人都看着老板,似乎对于杀一个jǐng察,不敢下手。

    “你们办吧。”蓝湛一道了句,转身而走,他似乎不愿看到那个场面。

    刘玉明一招手,几个保镖虎视眈眈地围着余罪上来了,有人把他扯了起来,有人把腕上的带子划了,然后刘通威胁着道:“去,把他扔海里。”

    “啊?”余罪吓得失声了,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过也要交投名状的一刻,而且交的自己人。

    “啊什么啊?要么你把他扔下去……要么我们把你俩扔下去。”吴勇来催着,这茫茫海面上,被缚着手脚扔进海里,那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吴哥,好歹他也是咱们兄弟,这这怎么下得手啊。”余罪难受地道。

    “废你妈什么话,快点。你和jǐng察是兄弟啊?”一位保镖回答,一脚把余罪踹到了郭少华身边。

    余罪踉跄着,半蹲在郭少华的身边,昏黄的桅灯下,他身侧躺着的地方,全是血sè,看着他的嘴唇似乎还在翕合着,余罪附了附身子,他听到了喃喃地声音,他仔细辨认着,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与生俱来的天籁,在吸引着他。

    ……嗯哼的声音,在喉咙里哼出来,断续的像曲调是那曲……是: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jǐng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是校歌,是jǐng察之歌,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是一首鲜血淋漓的旋律,余罪辨清的那一刻,突然间泪如泉涌,而哼哼着的郭少华,在这一刻,却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他在余罪泪光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尽管那不是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来……我来不了……我来不了……”

    余罪一刹那无法抑制,痛哭着,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如此的椎心之痛,痛得像要把整个人撕裂一般。

    “真你妈怂。”吴勇来上来就踹了一脚。

    此时委顿在地上的郭少华用尽着全身的力气吼着:“吴勇来,你个王八蛋……有种你亲手灭了我。”

    “去你妈的。”吴勇来踹了一脚,拎着余罪,刚拎起来了,余罪又趴下了,害怕似地钻到了另一保镖王绍阳的背后,三个人拽他时,他搂着王绍阳哀求着:“大哥,我不敢杀人啊。”王绍阳刚挣脱,他又抱着刘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大哥,我真下不了手呐。”

    “算了,把这狗东西扔下去。”吴勇来提议着,三个大汉拧着余罪,要来个抛物线动作,这时候余罪才急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于……我于。”

    其实这个事必须有人来于,但那三位混成jīng的保镖不逼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亲手去于。刘玉明送走了蓝老板,他没有上前,只是看戏一般,观看着这出悲剧,假如将来有人知道是个不知名的小混混杀了个jǐng察,多该多么有戏剧xìng啊。

    “老郭,别恨我,我也是没办法。”

    余罪又被扔到了郭少华面前时,他难受地道着。伸手想抚抚那满是血污的脸,手颤着,僵在空中。

    “来吧,给个痛快。”郭少华虚弱地眨眨眼,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余罪把他扶起来,拖着,拖到了船弦边上,靠着船弦站定时,郭少华笑着斥着那几位道着:“就他妈这么大胆子,亲自动手都不敢,逼个新人?”

    “甭废话,小二,快点。”后面有人斥着。

    余罪像是在蓄着力气,面对面看着郭少华一眼,他哭着道:“老郭,兄弟对不起了。”

    “来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们扯平了,我作鬼也怨不着你。”郭少华吼了声。

    余罪一咬牙,一矮身,抱着郭少华的腿,一使劲,郭少华像抛出去的石块,翻过了船弦,通声掉进了海里,溅起了一阵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吴勇来奔到船弦边看了看,深黯sè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渔船划出的两道波浪。

    “我cāo,这家伙上道了。”刘通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新人愣,真把jǐng察给作了。

    “又多了一个亡命徒啊。”王绍阳道,有点兔死狐悲,毕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而坐在船弦边上的“余小二”,像被吓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看见,那被抹去的泪已经湿了衣襟,刚抹去,又盈满了眼睛。

    “打扫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蓝爷要在港市呆上几天,这段时间你们那儿也不要去,乡下呆着吧……”刘玉明慢吞吞上来了,安排着保镖们的活,他踱步到余罪面前时,凝视了良久,半晌余罪在回头看他时,他突然发现这个胆子向来不大的小贼,眼睛里多了一样东西,好像是愤怒,好像是狠厉、又好像是他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在意,于这事总要有一段心理适应的过程,他笑了笑,拍拍余罪的肩膀道着:“小子,你走狗屎运了,彩票收筹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后归你负责了,不用偷零花钱了。”

    幽幽的说了句,他摇曳着进仓里了,余罪吁了一口气,回望着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还在追寻着,那哼哼着校歌的声音,似乎在风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个他看不到地方,轻吟着,在向他召唤。

    那一刻,余罪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那一刻,他眼眸中是无尽的黑暗,只余下风声如吼,涛声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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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时煊赫

    叮当的响声间,一堆东西摆在证物盘上,手机、钥匙、钱包、首饰,放在许平秋和肖梦琪的面前,李绰和一名深港刑事侦查局的同行相视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这些。”

    “当场致命?”许平秋面无表情地问。

    “对。”李绰点头道。

    许平秋像是仍有怀疑一般,踱步到了法医台前,轻轻地,揭开了白布掩着一具尸体,宽脸、阔额、一道从脸颊直达额际的疤痕。

    这曾经是一位声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监狱几进几出,火拼九死一生,风光了十几年,很多后来者已经把他传为了神话,到末了仍然没有逃出横尸街头的命运,这种人许平秋见过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么多的感慨。

    李绰和那位同行没吭声,静静地伫立着,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直接是省厅下的命令,庞局长被调到省厅接受质询以及诫勉谈话,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来的这位许处长推上了风口浪尖,后续的行动,他是总指挥。

    等了半晌,李绰示意了法医一眼,那位法医捻着证物盘的弹头道着:

    “一共从他身上提取到了两枚弹头,第三枚洞穿了肺叶,是在车上提取的,三枪全部击中要害,而且这种弹头是一种钨钢弹头,特制的。弹道检验嫌疑人使用的PP手枪,双动型、牢固、短枪管、击发速度快、jīng准度高,是国外不少现役部队的制式用枪。”

    检验传达出了一个信息,这种造价昂贵的枪械,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黑帮分子能够拥有的,可在深港如果还有拥有这种能力的涉黑人物,那只会让在场的jǐng察后脊一阵发麻。

    “黑金、杀手、典型的黑涩会啊。”许平秋感叹了句,没有多说,轻轻盖上了白单,又是一个枭雄的时代结束了,他踱着步,李绰跟在背后轻声问着:“许处长,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监测到什么情况?”许平秋问。

    “蓝湛一未归,他的几名保镖暂时去向不明,我们队在社会上有些线人,现在传得很凶,都传说是蓝爷把崩牙佬灭了,和蓝湛一有关联的势力,正抓紧时间抢占崩牙佬的地盘……这两天,l10和各分局接到的殴斗、伤害案子,足有二十几例。”李绰道,一个枭雄人物的没落,身后只会是一场乱战,抢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让他们把格局划清点,看看这位蓝爷究竟还有多大神通。”许平秋道。

    “可我们的案子全部僵住了,还有3号……我们……”另一同行,说着有点哽咽着,省得有人在场,又紧急刹住车了。

    许平秋停下来了,回头时,看到了深港这两位同行血红的眼睛,仇视的眼光,他轻轻地给两人整了整衣领道着:“仇恨只会蒙敝你的眼睛,误导你的判断,他们越是丧心病狂,越显得他们恐惧异常,相信我,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一定要约束下面的兄弟,谁也不准妄动,我们身上的jǐng服已经蒙尘,不能让我们头上的jǐng徽,因为我们的愚蠢盲动再次蒙羞。”

    他轻轻地说着,这话仿佛有千钧之力似的,让两位血气方刚的属下,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转身走了,带着自己的队伍,两位领队此时也是心cháo起伏,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劫车案,会发展到今天,会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了已经浮出水面,转眼间又成了云里雾里。这些也许可以不担心,可在那危险的境地,毕竟还有着自己的同志呐。

    下楼时,许平秋无意间往后瞥时,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点黯淡,看到了肖梦琪,有点难堪,那两位同行先走了,他出声道着:“你们得打起jīng神来,否则怎么鼓励下面?”

    “是。”史清淮道,肖梦琪连应声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许平秋问着她:“你还在担心他?”

    嗯,肖梦琪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泪流。她调整着情绪道:“许处长,应该把他尽快召回来,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承受不起了,万一他………我…

    还是忍不住几滴泪溢出眼眶了,许平秋接着道着:“你是指牺牲?”

    嗯,肖梦琪重重点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一下子失声了,她掩着嘴,抹着泪。

    “你虽然是学jǐng察心理学的,可你还没有读懂jǐng察这个职业,这个职业本身就意味着牺牲,一个jǐng察的青chūn年华、家庭幸福、欢乐休闲,甚至于他最宝贵的生命,都可能成为牺牲的内容,没有牺牲,那来的平安天下。”许平秋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挽惜,转身上车,两人随后上车的时候,心cháo难平的老许又补充道:“而且,这种牺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车平稳地驶出签证中心时,静默的车里,许平秋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着的一滴老泪………

    “就是他”

    余罪在车窗后,一指一位从游戏厅里出来的人,瘦个,光头,眼睛特别小,眯成了一条线,那天揍这货的时,他记得格外清楚。

    余罪一说话,车厢里几位地下工作者凑到他身边,等着下令,这都是尹天宝车行的眷养的烂仔,染发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是穿环的,出去绝对能震倒一片。

    “上。”余罪一摆头。这两天,痛打落水狗,已经追砍了N个崩牙佬的手下了。现在,他是蓝爷组织负责肃清的总指挥。

    车门洞开,哗声出来四五位,尺长的短钢管、西瓜刀,从腰里、从背后抽出来,嗷嗷叫着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没跑多远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哦哟一声惨呼,踉跄摔倒在地,围上来的众痞棍打脚跺,打得这位丧家之犬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一触即散,这些人打得相当有章法,伤人不杀人、见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声。转眼这些人四散开来,进胡同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个不剩,只余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着喘气,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这里的沙河地,深港拆迁一半的地方,数十万的外来人口把这里变成了相对混乱的环境,人情已经冷漠到没有敢管这些闲事,都远远的躲着,远远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样的,加快步幅跑了。

    余罪此时却叼着烟,不远处踱步上来,拣着于净的地方站住了,蹲下来,看着喘着气,脑门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声问着:“需要给你叫救护车吗?

    那人赶紧地点点头,不过看清余罪时,又想起什么来了,又摇摇头,试图爬起来逃命,这两天已经东躲xī zàng,慌得不像样了,龙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刚被砍了两对,他这小喽罗,肯定架不起折腾。

    “你是跑得话,下次一定砍断腿啊。”余罪幽幽地道,那人刚爬起来,又不敢动了。

    呼啸的jǐng车来了,下来了两值勤的l10巡jǐng,奔着上来,以为小流氓打架,上前搀着那位受伤的,那人紧张了,连jǐng察不敢认了,直说着,没事没事,我没事。问谁打架,那哥们紧张地道着,没打没打,我自己摔的。

    搀着这边,一位小jǐng看着蹲在另一头的余罪,要行询问,余罪指指:“我问他要不要救护?”

    “是不是他?”另一位jǐng察,问着受害人。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受害人紧张地道,要爬起来走,连jǐng察劝他回作个笔录也不做了,勉力扶着护栏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现场了。

    两位jǐng察懵了,半晌才相互示意着:走吧,这个咱们管不了。

    民不告、jǐng不究,人家愿意挨打,jǐng察也没治。

    jǐng察走了,余罪也走了,他现在坐的是价值六十万的埃尔法丰田商务,挂靠在担保公司名下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一个正式的身份,当上担保公司的总经理也不一定哦,一步踏进这个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他才发现,说rì进斗金真不为过,每天分成的钱就有几万,怨不得崩牙佬泼了命的抢,现在好了,不但没抢着,连他原来控制的下家,也到了蓝湛一的旗下。

    他辨着那个喽罗溜走的方向,驾着车追着,不快不慢,就那么保持在他身后。也在那一夜之后,他突然心里有了一种似乎更重要的东西,似乎比以前最要的女人、钱,都重要,那是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处在老郭的位置,会不会也像他那样,自知必死,无所畏惧。

    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很难去了解和理解这种行为,可当他真正见到时,那股子震憾,会把他从深眠的梦里惊醒,就是那个噩梦,他亲手把同志,扔进了大海。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盘,他抹了抹眼睛,踩着油门,加速了,追着那溜走的喽罗,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家伙发现不对劲时,紧张地站在街边,余罪嘎声停车,摁下了车窗吼了句:“上车”

    那哥们不敢,作势要跑,余罪没理会。他跑了几步,又紧张兮兮地回来了,在车窗外卑躬地道着:“大佬,饶我一命,我个跑腿的,我什么也没于过啊

    两帮火拼,谁也怕清算到自己头上,余罪不屑地道着:“上车吧,有话问你?”

    还是不敢,余罪提醒着:“要么跟着蓝爷于,要么被蓝爷的人砍,很难决定吗?”

    这个不难,那哥们嗒声开门,上车了,紧张兮兮地坐着,护着胸前,怕非礼似的,余罪驾着车,飚起来了,直飚到了市边上,靠边停车,侧头看着那人。那位是真紧张,他一直以为自己个跑腿的不会有什么事,却不料还是被找上门了。

    “你叫什么?”余罪问,随着撕了张纸巾,递给他。

    “孟壮壮。别人都叫我盲鬼,我眼睛小。”那人道,接着纸巾,捂着额头的血。

    “哦,以前跟着崩牙佬于什么?”余罪问。

    “没于什么?……哦不,就打听打听消息。”孟壮壮道,一瞬间又感觉这个人似乎变了个样子,很好说话,不那么凶了。

    “洗车行砍人那事,你知道不?”

    “我没参加,鹏哥他们于的。”

    “没说你参加,事前你知道吗?难道没人踩点?没人报信?”

    “没有啊,后来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那天崩牙佬没安排你们什么活?”

    “真没有,以前我就在龙华老路这片,也没什么事。那天出事才知道。”

    余罪问着,是问死人的事,那哥们一点压力也没有,可说得余罪似乎有点怀疑了,这些成窝的,只要有事,一准是倾巢而出,可崩牙佬马家龙,好像在这事上有点反常。

    “那天我揍你,你好像说龙哥怎么来着?”余罪又问着,那事正是促使他找这个人的原因。

    “龙哥说让我们保护着你们……那个,反正就当是自己的生意保着。”孟壮壮道,不解地看着余罪,对了,此时他也省得不对劲了,老大当时是有点反常,本来下面准备砍这帮人,龙哥不让。

    “哦”余罪看着这家伙的表情,不像假话,连他也郁闷着呢,冷不丁余罪掏着手机,一摁一幅画面问着:“认识吗?”

    孟壮壮的眼睛一睁,是一位秀丽清新,气质不凡的女人,他端详了片刻,摇摇头。

    也是,如果有私下交易的话,恐怕不是跑腿的人能知道的。

    这个聊胜于无的消息让余罪有点失望,还是无法确定,他看了眼惨兮兮的孟壮壮,半晌出声问着:“不认识啊,行了,就这些……孟壮壮,给你个建议,好好听着。”

    “啊,听着……”孟壮壮紧张地道。

    “改改行吧,就你这样,迟早也是被砍死的料。”余罪说着,从身后的包里捻着了一摞钱,几千块的样子,直塞进了他的口袋,摆摆手:“就混到龙哥那样,也是死路一条,滚吧。”

    “哎……”孟壮壮一摸厚厚的一摞钱,感激和兴奋溢于言表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喜剧的结尾,他抹了把血,身上似乎都不疼了,乐滋滋地下车,余罪笑了笑,刚准备发动车走人时,却不料那家伙又去而复返了,又摁下车窗,孟壮壮猥琐讨好的道着:“大哥,那女人我不认识,不过我知道龙哥这段时间喜欢去什么地方。”

    “这可不是只鸡啊。”余罪道。

    “他也不是去找鸡…反正就是,森林公园不远,有家温泉私人会所,龙哥前段时间经常去玩。”孟壮壮讨好的道,余罪看他期待的表情,又塞了几张钱,他这才乐滋滋鞠躬送走这位财神了。

    会所?私人xìng质的?

    这个不确定的消息让余罪犯了疑了,他驱车循着导航直出市区,居然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等到了地方一看,他面sè带喜了,这个距广深高速不远的地方有山有水,树木郁郁葱葱的,环境好得让人留恋忘返,座落在绿荫掩映中的这处私人会所,与不远处乡间别墅相映成趣,本来他以为这和所有挂着会所牌子的地方一样,不是yín窖就是娼窝,不过驶近场地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是家以提供私房菜、藏式熏蒸美体、温泉养生为主的私人会所,而且来此的顾客,似乎以女人为主。

    无聊地坐在车上,百度一下,专找那些花边、小道、水贴,不经意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有名的二nǎi村,敢情这会所,是专为住在别墅里那些被官员和港商包养的二nǎi们服务的。

    那么这里作为一个商量谈事的地方,肯定是相当不错喽。余罪在试图还原着马家龙生前的轨迹,他肯定也是掉进坑里了,否则以他这样一个老江湖,肯定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针对蓝湛一下手,这中间肯定有蹊翘,而且不能前边砍,后边还护着吧?砍得还就是蓝湛一两位跟了十年的亲信,余罪接手后却顺风顺水,还有人保驾护航。

    难道是二nǎi夺产,向外借刀?

    余罪寻思着,这个地方好是好,恐怕私人的地方,不会留下监控类似的证据支持他的判断,他一个人在会所遛达了一圈,果真内外都没有看到监控线路,这是个高度尊重**的地方,不过当他再回到停车场时,却发现自己糊涂了,这个停车场为了保护客人的财产,可是有监控的了哦。

    “想做得天衣无缝,看来很难啊。”

    余罪喃喃地道着,把地址发了回去,让家里支撑提取这里的监控记录,两天来,追砍了崩牙佬七八个手下,这是最有价值的消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发完消息电话响了,是刘玉明,居然是个邀请吃饭的电话,余罪想也没想,应邀了。

    温澜、刘玉明,一个二nǎi,一个变态,这两个不同寻常的人聚在一起,下面还有参与过劫案的尹天宝,让人一想就觉得里面的故事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现在蓝爷暂时躲避风头的时间,似乎是做手脚的最好机会,而他这个无根无基,又负案深重的新人,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他上车就开往目的地去了,什么危险、什么犹豫、什么担心,全都没有,只有一股子执念。

    “…刘医生,您好……中午在百粤海鲜聚一聚,哈哈…好啊,没问题……放心吧,这儿的事那还敢让您老cāo心,就崩牙佬参赌那六十万,都不用还了啊……呵呵,那是,跟着蓝爷还能有错嘛……行,我准时到。”

    一手拿着漆枪,一手拿着电话,尹天宝笑吟吟地收起手机时,正看到了那拔子被余罪借出走兄弟们回来,他招招手,把人招过来,看着一个个兴奋地样子,他瞪着眼问着:“借人做什么去了?”

    那个新人,刘玉明专门关照一鼎力支持,可他总有点不放心,隐隐觉得这个人有点邪,从在洗车行当洗车工到现在已经站到他前面,不过几天功夫而已

    “砍人去了。”

    “没砍,揍了一顿。”

    “好像是崩牙佬的人,有旧仇,让我们往死里揍。”

    “我认识,叫盲鬼来着。”

    “没惹事,宝哥,jǐng察没来我们就溜了。”

    一于混球,你一句我一句汇报着,把这些碎片连接在一起,尹天宝明白了,没什么新意,还是对崩牙

    佬的手下穷追猛砍。他挥挥手:“去吧,把路标准备好……都别乱跑啊,3号开赛,别到时候人手都找不全。”

    众人应声,四散而去,换着工装,清洗车的、准备工具的,又开始各忙各的了,这就是平时为工、战时逞凶的一帮子烂仔,尹天宝倒没指望他们真能成什么事,不惹事就不错了。

    忙完了车行里的活,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他安排了下车行里的活,乘着他的那辆银sè宝马离开,刚驶出车行的时候,一辆英菲尼迪快速驶过,车速很快,吓了他一跳,不迭地避着,然后开了车窗骂了句。

    对于这些炫富的**他从没什么好感,骂了句他突然想起了,有些时间没有联系他那帮子藏在暗处的兄弟了,马上开赛需要的人手,这几位可都是一把好手……他想着,把车靠到了街边,看看时间,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什么风声也没有,反倒是深港这边不怎么太平,不过现在好了,最大的两个隐患都去掉了,可以放手于了,要是最后一把捞够下半辈子花的,还真值得一试啊。

    想想那个庞大的计划他就兴奋,现在这用人之际,看来那几位得动动了,他登陆了手机QQ,查阅着几个人的留言,约定的每次事后都不见面,只有他手机里另一个专用的号和其他联系,这是以策安全,和防止有人出事,把其他人牵涉出来。

    没什么事,阿飞是三天前留的消息,他在北海,据说那儿的境外妹子不少,这家伙经常留连忘返,不于活你连人也找不到;龙仔肯定还钻在羊城,和刚泡上的那个妞在一起乐不思蜀,信息是两天前留的,在太阳岛玩。翻到王成留的信息时,他一下子笑了,这家伙昨天给他留的消息,就一句话:宝哥,钱快花完了。

    肯定又是胡吃海喝加上游戏投资,快挥霍一空了,尹天宝笑了笑,摁着手机,输了这么条短信:九月三rì,到薛岗车行里找我,有活给你们安排。收到回信。

    摁了群发,他潇洒地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

第59章 暗送秋波

    史清淮和肖梦琪急匆匆奔下楼,推开临时指挥部的门时,李玫已经神经质地站起来了,脱口而出:“宝哥主动联系了,时间是九月三号,地点就在薛岗,他的车行。   http: ”

    “什么时间联系的?”肖梦琪问。

    “五分钟前,是通过短信发送的,我们已经截获了对方的号码,阿飞已经定位,就在北海,龙仔和可可,暂且无法找到准确位置。”李玫语速飞快地道。

    说着许平秋也闻讯进来了,听着汇报,看着消息,半晌审视着大家问着:“你们怎么看?”

    “似乎要有动作了。”李玫道。

    “不像是作案。”曹亚杰道。

    “一返常态啊,根据王成的交待,他们一般都是作案地汇合,难道这次要在家门口作案?”史清淮道,明显不合作案的特征了。

    “车赛,他们肯定准备车赛,那几个都是玩车的好手。”肖梦琪道,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判断了。

    正讨论着,等等等等,俞峰说话了,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这些天熬得面容憔悴,一头乱发,他敲击着键盘,找了页面,笑着道:“我明白了,一直无法确定的地下车赛时间,玄机就在这儿。”

    众人聚上来,却是个深港市20**年国际车展的广告画面,开展的时间,九月二rì,一看这个消息,曹亚杰愣了下,愕然地道着:“对呀,选在国际车展的时间搞地下车赛,那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呐,大部分jǐng力要用在维持车展秩序上,而且到时候的交通管制会集中在市区,他们要选一段路胡来,连交jǐng都调不过去啊。”

    “呵呵,有道理,你也会作案了。”许平秋赞了个,又嘉许地表扬了俞峰一句,问着俞峰账户追查的进展,俞峰道着:“问题不大,昨天已经试着锁定他们的IP了。我是以赌客身份进去的。”

    暗地里的进展一直就在缓慢地推进着,此时的情况已经渐近明了,但恰恰明了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个以赌博主要敛财方式的涉黑团伙,光业务就分几个类型,网上博彩、**彩、外围体彩加上全国xìng的彩票,还有尹天宝负责的赌车,几乎涉及的所有行为都能成为他们的敛财方式。

    于是这个问题就来了,许平秋打断了众人的讨论道着:“大家想想,这么一个有钱、能挣着钱,而且不缺钱的团伙,为什么会涉嫌长达两年的抢劫?”

    这是一个一直悬而未解的难题,不是最难的,但是是最难想通的,又一次提出来时,众人沉默着,关键的时候,许平秋盯上坐在角落里的鼠标,这些天他的情绪一直不高,他出声问着:“德标,你说说。”

    “我!?”鼠标愣了下,然后摇头:“我不知道。”

    众人一笑,不过看到鼠标病恹恹地样子,马上又是神情一黯,都变得那副表情了。

    “打起jīng神来,越到艰难的时候,我们越要挺得住,省厅对这个支援小组的期望很大,前段时间你们已经成功地证明了你们的价值,现在,很可能剩下最后一道坎了,踏过去,就是催枯拉朽……我再问一遍,你们可以确定,抢劫这个团伙,和蓝湛一的团伙,是二而一的事吗?”许平秋问。

    众人看着俞峰,俞峰点点头道:“错不了,转账和洗钱的方式,几乎相同;大部分抢劫来的钱,都是通过赌池洗走的。深港jǐng方最初排查网赌的事,也是因为四川jǐng方协查抢劫的案子,账户关联到了赌池,进而才发现,深港有这么大的网络赌博的团伙存在………”

    “等等,有没有这种可能。”肖梦琪打断了,直道着:“他们中间有人试图通过抢劫,让jǐng方关注到网络赌博这一案。手法就是把抢劫的钱,通过赌池洗白,转移jǐng方对他们的追查视线。”

    这个?有点匪夷所思了,众人面面相觑。许平秋却赞了句:“非常有可能,如果在利益分配不均的时候,任何可能壮大自己,打击对手的方式,他们都可能用上。继续……我提醒一下,一般处在财富金字塔尖上的人,比普通人更不得安生,你们可以尽情地想像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情景……也许蓝湛一他自己的团伙内部,并不是那么铁板一块,从先前发生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为什么要对担保公司下手?如果纯粹是泄愤,直接砍蓝湛一不更好?那说明呀,这其中有很多利益的纠葛,所以不排除,他们内部存在矛盾的可能。”

    “可是我们知道的消息有限。”曹亚杰道,有点勉为其难了。

    “深港同行给的消息是,与蓝湛一有关联的不少人,已经开始瓜分马家龙原来生意了,彩票房,茶楼,洗浴中心,这中间,很可能也有我们的人掺合在里面。”史清淮道,这个乱局,谁又能有那双能识破玄机的惠眼呢。

    “我觉得,他们在玩一票大的。”

    幽幽的声音响起来了,众人懵然的时候,这像一个睛天雷声,似乎触动了脑子里灵感,俞峰若有所思地点点道:“对,很像,我也觉得有点不寻常,这种风头上,应该收敛一下才正常,他们倒好,反而在变本加厉。”

    “幕后的隐居不出,台前的就打击,也是治标不治本。”肖梦琪道。她说完时,突然发现都不吭声,都看着角落里坐着严德标,严德标不再像往常那样子嬉皮笑脸,而是满脸愁绪地看着大家。

    “你想说什么?”许平秋问。

    “这个很像在谋划一票大的,蓝湛一如果是庄家,而他现在因为种种情况不能坐镇压场,这种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鼠标道,以他yīn暗的心理,能揣摩出这种极其类似抢庄、抽筹的黑事。

    “可网赌的窝点,肯定蓝湛一远程cāo控着。怎么做手脚?”肖梦琪没闹明白。

    “彩票和**彩,现在余罪能接触到,可他只负责结算,他可当不了家。”史清淮道。

    “还有赌车,尹天宝控制着,似乎dú lì于这个团伙之外。”李玫道,她第一发现,鼠标深沉起来,还是蛮好看的。

    “你们进了一个思维定式,一直觉得是一个特定的人控制着,如果打破这个定式,就一切皆有可能。”鼠标道。

    “怎么破?”许平秋好奇心上来了。

    “如果我根本没准备赌,吃掉你们的赌资呢?”鼠标直接道,这无耻的办法,听得众人一阵心悸,吓着了,俞峰飞快的敲着键盘,计算着单位金额,马上给出了一个大致数目:“很有可能,赌资仅彩票的**彩的外围,每天流动赌资就有两千多万,他们如果还有方式控制网赌的赌池,那金额就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假如这个时候蓝湛一鞭长莫及,又有其中某个人悍然反水,那庄家就惨了。”曹亚杰道,这样的推理,让他心惊肉跳,不过却越想越觉得可能了。

    可能吗?集体的思路,在yīn暗的方向越走越远,分析得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

    不过有人相信,鼠标抹了把鼻子,唏嘘地道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内部还要有一场乱战,余儿夹在他们中间就危险了。”

    一语思念,满场黯然,都看着鼠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比着许平秋那面无表情的黑脸,没来由地觉得好难受的感觉………

    ………………………………………

    ………………………………………

    “玉明啊,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小二上得太快了。”

    “你觉得不妥?”

    “肯定有点,膨胀得太快,不一定好收拾。”

    “不好收拾我相信,不过要是你收拾不住,我还真不相信。”

    刘玉明驾着车,微笑着地道着,说完时侧眼瞥过,副驾上正对着镜子抹口红的温澜也看着他,两人相视间,温澜给了个俏皮的笑容,刘玉明给了欣赏的眼神,于是在这种暧昧的默契中,都认可刚才的判断了。

    “你觉得他还够老实?”温澜抿抿嘴,浅sè的唇膏,让他的嘴唇显得丰满而靓丽,她似乎觉得那儿还美中不足似的,在端详着。

    “一天要入账几万,想拿这钱,他能不老实吗。拼了命地带人砍崩牙佬手下。”刘玉明道,对“余小二”的表现相当满意,而对于这个人的变化,他已经见得多了,就听他感慨道:“这钱呐,能把胆小鬼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啊。”

    “说人呢,怎么扯到鬼身上了。”温澜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在我看来,利益面前,人和鬼没什么区别。”刘玉明笑道。

    “你在嘲讽我?”温澜似乎不高兴了。

    “我在自嘲!”刘玉明毫不忌讳道,侧视一眼,和温澜交换着眼神,这一句似乎取得的谅解,温澜没有嗔怪,细细地挑着睫毛,试图让她的眼睛显得更明亮一些,边打扮边道着:“你也别大意,蓝爷虽然老了,可余威犹在啊,处理崩牙佬的事,深港可没几个人能办到这么干净利索的水平。”

    “放心吧,蓝湛一他暂时不敢回来,再过三天,他就回来,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刘玉明道着,满脸洋溢着幸福而惬意地笑容。

    温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闪而逝,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来恰如珠玉的声音却是:“那可全靠你了,湛一只信任你呀,连我也信不过。”

    “那不一样吗?我信得过就行。”刘玉明笑道,一手伸过去,轻抚着温澜的秀发,温澜握着他白皙的手,放在颊部摩娑着,仿佛一对温馨的情侣,在用无声的细节表达着彼此的爱慕。

    自从洗车场遇险,差点被崩牙佬马家龙灭口之后,刘玉明就一直左右不离的护着她,这呵护间,有多少真实的成份呢?温澜放开刘玉明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时,她心里泛起了一种怪怪的念头。

    两人不足为外人道的恋情,在泊车后自动消失了,温澜从车里出来,刘玉明开着车门,扶着车窗,像一位颇有素养的专业司机,跟班,文质彬彬地随在她的身后,像她的影子。

    就站在百粤海鲜的台阶之上,等人的时间,刘玉明欣赏着一袭裙装的温澜,白底的裙子,细碎的花sè像跳动的jīng灵,在随着她凸凹有致的曲线传递着一种诱惑,修长的、半露的**,洁白如玉,透明的水晶高跟鞋,在鞋跟的地方缀着一圈金sè,在踝部又戴着一串玉sè的脚链,那晶莹的纤足,又有着染道红得可爱的美甲,仿佛一个绝美的艺术品一样,让他不忍移目。“你别发愣啊,傻瓜……今天你是主角。”温澜笑着提醒着。

    “哦,我忘了。”刘玉明一笑,恭身谨立在温澜的一侧,改成了站在她身前的样子,不过还是忍不住不时回头打量,温澜又是提醒着:“你这样看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jiān情啊?”

    “有吗?我们一直是姐妹相称的。”刘玉明笑道,丝毫不介意外人对他的看法和评价。

    两人轻声调笑着,在看到车来时,多了几分庄重和矜持,两辆车几乎是一前一后来的,下车的尹天宝眼睛一亮,向他们两人招手,另一辆车里的“余小二”脸sè却是有点yīn骛,不声不响地走上来,温澜、刘玉明、尹天宝已经在那儿等他,他趋到面前,微微低头问了句好:“刘医生,您好。”

    “哦,学会懂礼貌了,真难得。”刘玉明笑着,伸手揽着余罪的肩膀,往饭店里走着,尹天宝殷勤地为众人开着门,说笑着上了三楼预订的包间,要坐时,温澜却是招招手:“来来,小二,坐我身边。”

    “快去吧,今天主要是温澜答谢你啊。”刘玉明笑道,一个响指,招来了服务员,优雅地点着菜,和尹天宝商量着喝什么酒。

    此时温澜却是开始好奇地打量着余罪了,在洗车行见过一面之后,还是第一次再见,比初见已经迥然不同了,那时候还是纯朴的乡下孩子,裸着一身健康的皮肤。而现在,剃着个锅盖头,拴着条金链子,戴了块偌大的表,浑身充满了暴发户的气质。在他稍显拘谨在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温澜噗哧一笑,闭上眼睛了。这变化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我得怎么称呼您呢?”余罪小心翼翼地道,能溶入一群涉黑人物的中间,不管是什么女人,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那怕她是个二nǎi。

    “叫姐。”温澜笑道,随手一指刘玉明道:“他是二姐啊。”

    刘玉明银牙一咬,给了个不悦的表情,幽怨地道了句:“讨厌。”

    “二姐,别生气……其实一直以来,你才是我的真爱呐。”尹天宝动情地对刘玉明表白了一句,明显带着玩笑的xìng质,刘玉明修长的手指挽了个兰花,幽怨地道着:“那我只能辜负你的爱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小白脸。”

    尹天宝做了个痛不yù生的动作,刘玉明随手把菜谱仍给了他,两人的玩笑,把恭立的服务生也逗乐了,温澜笑得花枝乱颤,插进去说和着,要给两人做媒似的。

    这种轻松的氛围,看得出几个人亲密无间的关系,余罪笑了笑,如果不是职业的原因的话,这个稀奇古怪的组合,可比jǐng中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来,我给你倒上。”

    抿了半杯茶水,刚放下杯子,温澜越俎代庖了,给余罪斟了杯茶,余罪拦也不及,只能受之泰然了。

    很有美感的一只手,很长的指甲,染着点金的颜sè,弓臂的时间,皓腕如雪,纤手如玉,余罪的肚子里墨水不多,也在刹那间,想起了一个词:红袖添香。

    没错,是这样的,就即便他一直提醒这个女人是别人的二nǎi,也无法抑制心里绮念的升腾,勉强地保持着姿势,温澜倒满杯,亲自端起来,递到了余罪的面前,笑吟吟地道:“今天才有机会谢你啊。”

    “您别客气……那天还是您见机的快,要不是你车技过人,我怕也被崩牙佬的人砍了。”余罪接着了,客气了句。

    “他已经成为历史了,而我们还会有美好的未来。”温澜笑吟吟地道,给了余罪一个浓情的眼神。余罪一怔,给吓了一跳。

    就在刘玉明和尹天宝的眼前,那个眼神很准确、很有目标xìng地,只给了余罪,回头时,又坦然自若地和两人聊上了。

    这尼马什么意思?勾引?

    余罪暗暗忖着,端茶的时候,美甲轻轻划过他的手背,说话的时候,眼神悄悄地传递倾慕,闲坐时,总是有意无意地一瞥,在四目相接的时候嫣然一笑。还有此时,她总是殷勤地挟一块蟹肉、倾半杯红酒,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余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于是这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甘味了,身侧有这么一位倾城的佳丽呵护着,让余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甚至于心情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紧张,因为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轻声问你一句,味道如何,余罪不知道味道,却真切地感觉香风来袭,娇厣如玉,那味道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小二,来来,不管你叫我姐,还是叫哥,咱们得喝一杯。”刘玉明瞅了空,端起酒杯来了,余罪受宠若惊,赶紧起身,谦恭地道着:“别呀,刘医生,得我敬您。”

    “不许客气啊,咱们是一家人,虽然家长蓝爷不在,但不妨碍咱们的生意照样进行,来,干一个,外面的事,可得辛苦你了。”刘玉明正sè道着,和余罪碰了个,尹天宝也凑上热闹来了,改天给兄弟你整辆好车啊,这个我们在行,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斛筹交错间,饭间的尴尬渐渐消融在亲密无间的交谈中,谈话的内容多是与车,与赌相关,余罪俱不太懂,不过这也正符合他的新人身份,有时候,一位倾听者,可能比演说者能看到的更多的内容。

    比如刘玉明,他在高谈阔论,像快爬到主子位子上的家奴,有点不可一世的意思。

    比如尹天宝,他总在有意无意地瞥着温澜,那眼神仿佛多了一份期艾,坏了,余罪甚至怀疑,温澜不止给蓝湛一戴了一顶绿帽。

    对,肯定是,蓝爷五十开外了,就天天啃伟哥也不可能满足温澜这样媚相在外的女人啊?

    可这样的事,蓝湛一那么jīng明,那么狠辣的人物,居然能熟识无睹?抑或是,她根本就是蓝爷穿过,已经扔掉不屑再顾的破鞋!?

    不过又不像啊,余罪偶而瞥着温澜细嚼慢咽,轻言细语的样子,优雅而娴静,那绝对不是个风尘女人能够养成的气质,就即便向谁示好,也仅仅是在眼神中的暗示,偏偏那种似是而非的眼波流转,总能勾起一个男人心里yīn暗的**。

    天下呐,最难看穿的,恐怕是女人了。余罪心里暗道着。

    “来,再斟上。”温澜笑着,又把服务生的活抢了。

    “哟,不能喝了,一会儿开车。”余罪不好意思地道。

    “深港才多大啊,闭着眼睛都能开出去。”温澜笑道。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余罪端着酒杯,和温澜一碰而饮,放了酒杯,回眸间,两腮坨红、媚笑含笑,她突然邀着:“小二,一会儿送我回去啊。”

    哟,这句话语气暧昧之极,明显是故意让其他两位听得,余罪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了尹天宝有点嫉意的眼神,看到了刘玉明显得暧昧的表情,又看到了温澜那充满着诱惑的微笑。一下子怔了,不知道该怎么接手了。

    “这个……我……我怎么觉得好紧张的感觉。”余罪喃喃地道,干脆把心理感觉直接说出来了,一说这话,温澜咯咯笑着,刘玉明也笑了,笑着道:“送送温姐吧,我和天宝有其他事……是不是天宝?”

    “哎,对……是,有事。”尹天宝被刘玉明拍了肩膀,有点不自然地道,表情显得有点尴尬,像是稍显不悦地看地温澜一眼,而温澜却浑然不觉,又笑吟吟回头朝余罪要了支烟,让他点上,惬意地抽了口,纤指夹着,媚眼如丝的不时瞥着余罪。而余罪却发现,那怕就刘玉明那个变态,也有点嫉恨的意思了。

    这情形,怎么一个难堪了得。

    就像是故意一般,杯盏交错间,包厢里轻柔的音乐开始唱着一首温情的歌:爱上了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却没有草原……

    他妈滴,这女的想piáo我?还是想坑我?

    饶是余罪智计百出,也看不出这娇厣如玉、笑颜如花中,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第60章 情乱爱错

    “澜姐,您小心点。”

    余罪扶着车窗,醉态可掬的温澜,在进车门的一刹那,回眸笑吟吟地看着他,顺手抚过他的颊部,不过指尖却挑着余罪脖子上粗大的金链笑道:“好帅啊。”

    明显是调侃,余罪知道自己的品位和帅挂不上边,看着她坐好,轻轻地碰上车门,回头时,刘玉明和尹天宝还侧立在车边,那个变态很踌蹰,似乎怕别人欺负他姐妹;而尹天宝却有点犹豫,似乎也不放心余罪的人品。

    “走啊,小二。”温澜在车里喊着。

    “哎,好嘞。”余罪顾不上斟酌那么多了,现在他对温澜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这个二nǎi一点的也不像二nǎi,恰恰刘玉明和尹天宝,才像被她抛弃的怨妇。

    车倒出来了,呜声加速,毫无迟滞地飚上了路,堪堪沿着路牙走的,那技术臭得尹天宝直皱眉头,他隔着一辆车不悦地问着:“刘医生,这什么意思?

    “这是生意,别多问了。”刘玉明脸sè的表情消失了,开门,上车,倒着出来,尹天宝狐疑地跟着,有点心神不宁。眼前老是那张娇容玉颜的晃悠,晃得他有点心烦意乱。

    左拐、右拐、直行,余罪真有点晕,现在明白为什么要禁止酒驾了,这还没喝醉,怎么看路面都是晃着,人影都是重的,他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放慢了车速,不过车开得还是有点扭。

    副驾上的温澜似乎并没有介意他这么烂的技术,手伸着,在cd盒着拔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旧唱片,他塞进去了,一摁开,便是满厢轻柔的音乐。

    好像是乡村音乐,轻柔中带着几分悠闲惬意,恰如此时她的心情,余罪瞥了眼,她放低了座位,半躺着,眼闭着,嘴唇轻吁着,跟着音乐节奏哼哼,那样子仿佛海棠chūn睡,睡姿优美得,把胸前的曲线毕露得淋漓尽致,又仿佛是贵妃醉酒,慵懒的醉态仿佛在传递着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诱惑。

    嘎车急刹住了,余罪吓了一跳,他没踩啊。

    眼睛往前看,才发现到红绿灯了,再晚上就追上前车的屁股了,他低头时才发现,温澜的左手已经拉起了手刹,这下子惊得他绮念顿消,敢情人家没醉,是他妈我晕了。

    “过了这个路口,往南走……稍慢点,靠路边歇歇,你开车是够烂的啊。”温澜轻语道。

    “哦,我以前就洗车,没怎么开过车。”余罪道。

    “咯咯……那现在开车的感觉好?还是洗车的感觉好?”温澜故意一般,侧头问着。

    “好像是洗车的感觉好。”余罪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温澜道。

    “洗车时候每天累得醒不来,而现在,每天有点睡不着。”余罪道。

    这是一个真实感受,而且是余罪惯于撒谎用的伎俩,一切都是真实的,其实只需要在关键的地点撒个谎就可以了。对于他迅速“发迹”的经历,要是能天天睡得着,那才会让人起疑的。

    没说话,明显看到了温澜yù言又止。于是余罪有点明白了,那些事,这个女人肯定知悉详情。

    车起步了,悠悠地驾着,速度放得更慢了些,余罪不敢大意了,别出师未捷先出个车祸,那就郁闷了。过了红绿灯,又行了几公里,在温澜的示意下,他靠边停下了,温澜摁下车窗招着手,一家便利店的店员奔上来,接了钱送了几瓶冰水,她递给余罪一瓶,灌了口,一股清清凉凉的味道从于燥的喉咙直进发烧的胸臆,一下子觉得舒服多了。

    “不要想那么多,咱们的经历都差不多,想站到自己愿意站的位置,就需要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温澜幽幽地道。余罪侧头,看温澜这么严肃,仿佛总队政委给大家上思想政治一样,似乎就是疏通你的心结来了,他笑着道:“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

    “是啊,后怕有机会,后悔却没机会了。”温澜道,看余罪瞥眼,她莞尔一笑问:“你还在后怕?还是非常后悔?”

    “都有。”余罪道,咕咚声灌了口冰水,压抑着脑子里的想法,刚刚一直想车祸,现在倒好,开始想车震了。

    “没什么,他们都于过,而且于了很多……比如刘医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被吊销执照的黑医生,就在家里专门给道上受伤的兄弟医伤……比如天宝,两年多前,他不但破产,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一眨眼,他们都站到让人羡慕的位置了。”温澜道,眨着长长的睫毛,在向耷拉着嘴唇,口水快流下来的新人余罪传递着一个励志故事。

    那叫路漫漫其修无兮,你得上下而求索,这就是道,黑道也算道啊。

    咝,余罪很没品位地吸溜了下唇边的口水,不相信地道着:“您是说,宝哥……以前破产了,还欠高利贷了?那玩意恐怖,没被人砍啊?”

    “你说呢?要被砍了,还能有今天啊。”温澜笑道。

    “哦,那是,蓝爷一句话的事。”余罪道。

    “也未必就是蓝爷,比蓝爷有能量的人多得是。”温澜淡淡地道,余罪感觉出来了,她反感“蓝爷”这个词,就像那些卖x为生的女人一样,对于“小姐”这个称呼,也是反感的。这刹那的表情余罪虽然掩饰得好,可却没有逃过温澜的眼睛,她看着余罪,突然问着:“你以前究竟于什么的?”

    “没于什么?”余罪吓了一跳。

    “那没于什么,是于什么?别告诉就洗车啊,洗车的敢拿着水龙头和持刀的烂仔火拼?”温澜皱着眉头,那份怀疑越来越深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且很浪费时间的,编一个有高度合理xìng的故事是需要死很多脑细胞的,余罪明显不擅此道,他笑了笑道着:“那你看呢?”

    “正因为我看不出来,才问你。”温澜道,审视着余罪,总觉得这表像和她的感觉,格格不入。

    “于过很多事,偷东西,打架,砍人……包括最近,还把个条子推到海里,够了吗?”余罪直接道。

    “不够,还记得那天你送我回去吗?”温澜道。

    “记得。”

    “你那样做,就不像出来混的人了。”

    “出来混的人,会怎么样做?”

    “会拿走我的手提箱,没有顺手掐死我,就已经算好人了。”

    对了,这才是最大的一个破绽,而且前后的行为是相当矛盾的,一个狠手辣和急公好义的两种xìng格,真重合在一个身上,那会比刘变态还让人难以理解。

    “这样啊……”余罪瞬间换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有点期待、有点羞赧、有点难于启齿地道着,而且不时了眼瞥着温澜,温澜皱了几次眉头,余罪才扭捏地憋了句:“要是个男的被砍,我早跑了,不过是个女人……我当时头一懵,不知道怎么就冲出来,反正我就看不惯欺负女人……而且你说的这话不对啊,有些钱可以拿,有些钱不能拿,你当时都那样了,我要不管吧还能理解,要不管再把你钱拿走,那他妈还算是人吗?”

    余罪期期艾艾地说着,努力正把自己扮成一个血气方刚、适逢其会的毛头小伙,只有无知点,只有热血和容易冲动一点,才符合他此时的身份。说完了,他很诚实地看着温澜,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次考验,更想不通,为什么连蓝湛一也已经认可的事,在她这里还要有怀疑。

    奏效了吗?余罪心里惶恐地想着,他暗暗自责自己有点大意,忽视这个重要的人物了。

    似乎奏效了,余罪看到了温澜脸上的醉态依旧,不过眼神却清澈如水,长长睫毛颤着,薄薄的红唇翕合着,那是一种娇艳yù滴的颜sè,即便再坐怀不乱的人,也会凭生试图一亲芳泽的爱慕。

    是真的吗?温澜审视着显得有点土气的余罪,曾经是个淳朴的男子,不长的时间,似乎在他明亮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忧郁,她知道这些是所为何来,她也知道,是那一次偶然的邂逅把他带进了这个泥沼。

    蓦地,她轻轻地伸手,如玉的纤手,轻轻地抚过余罪粗糙的脸颊,抚过那黝黑的皮肤,手指战栗着,一下子被余罪握住了,他稍显紧张地道着:“澜姐,我……”

    “我不知道该说句谢谢,还是该说句对不起。”温澜道,没有抽回手,而且直勾勾地看着余罪。

    “就像你说的,有后怕,没后悔。”余罪道,眼睛里闪着一种决然。

    这种决然温澜很熟悉,就像很多走上不归路的悍匪,或者更像无所顾忌的自己,她眼里闪着欣赏的亮光,吁声道着:“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心安多了。

    难道是她?余罪深情地盯着温澜,脑海里回忆起在西山,在总队看到的一幕幕作案现场,那些女xìng受害人,被摆成一个安详的姿势,没有侵害,那种传递出嫌疑人负疚情绪的行为,和此时的温澜,是何其的相似?

    男女间总会很多错愕和误会,余罪在深情的想着案情,温澜却被那深情的眼光电了一下,那是一种久违的,仿佛初恋的感觉,那种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让她心跳得在颤抖,她似乎感觉到了那眼神里的期待,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倾身,环臂,抱着余罪,重重地吻上来。

    哎哟,这于嘛呢?

    余罪吓了一跳,思绪被拉回现实,湿湿的吻已经到了颊上,他看到了有点迷醉的温澜,在吻着,在找着他的唇,抱得是那么的紧,他想挣脱的,却不料浑身有点瘫软;他又想迎合的,可想抱她的双臂,只僵在空中,他伸展着手指,那手指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不敢抱个温香满怀。

    ***,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搞老大的女人。余罪心跳加速。

    他好紧张,是真的喜欢我。温澜同样在心跳着,动作却更激烈了。

    一刻的犹豫,让温澜抓到了机会,她吻到了那两爿厚实,带着酒意的双唇,碰触着,厚重的男xìng气息袭来,她惬意地轻嘘了一声,一个更具侵略xìng的湿吻开始了,她揽着余罪,仿佛要把他溶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吻着,又仿佛要把自己嵌进他的世界。

    余罪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动情的吻,绝对没有带上那怕一丝一毫的做作,这个地下世界的准则和所有的道德法则都不相同,对与错是血淋淋,爱与恨是**裸和直接了当的,初见时刚臆想到的可能,一眨眼却变成现实了。

    对,活生生的现实,就像臂弯里揽着温香软玉,就像舌尖上尝到的甜美馥郁,就像摩娑在胸前,可以任凭肆意的美体,他手擅抖地抚过,那温软、那绵柔,久违了的感觉,那是曾经感觉到过,能让人心甘情愿沦陷的感觉,当又一次降临时,余罪脑子里轰然一声,几yù迷失。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试图清醒着,试图推开温澜,温澜却是很霸道地揽着,不愿放开。

    不能,不能这样……他使劲地提醒着自己,蓦地分开了,头顶着温澜的额头,两个人都像经历一场煅练似地,粗重地喘息着,头碰头看着,此时才觉,大白天的街上,很是不妥,余罪讪讪地要分开,不料温澜蓦地放开他了,手指轻轻地在他鼻子上一刮,调笑似地道:“你胆子似乎不大?”

    “有有的,不好意思。”余罪羞也似地,大口大口灌着冰水,让自己清醒着。

    温澜咯咯地笑着,看着余罪的糗态,那一个瞬间她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好有感觉,感觉得还是如此地清晰,而且她感觉到了“余小二”对她的抗拒,她怪怪地瞥眼看着,轻声道着:“你……很在乎我是蓝湛一的女人?”

    “啊,这要让人知道了,我得自己跳海里。”余罪顺水推舟,把胆怯掩盖住了。

    越实诚的男人越容易逗得熟女开心,温澜呵呵笑着,笑着却又有几分凄凉的味道,摁着车窗,悠悠地道着:“你知道蓝老板有多少女人?”

    “有很多?”余罪顺口道。

    “当然,多到可能他自己都顾不过来,我十七岁就跟着他……就像圈在笼子里的小八哥,拴在绳子上的小巴儿狗,他高兴我就陪着高兴,他生气,我就只敢躲着,十年多了,之所以还没有把我一脚蹬开,那是因为,我还能给他赚钱,还能在需要的时候,被他当做礼物送给别人……我和好多男人上过床?你信吗?”温澜轻声道着,媚眼飞着,似乎是挑逗,似乎在测试这个男子的底线,又似乎在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够不够做她的入幕之宾。

    余罪听得眼睛睁大了一圈,扮萌装纯的妞多了,可标榜自己yín荡的女人可不多见。

    这样的女人,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婆情人。

    他怔了下,直视着温澜火辣辣的目光,余罪有点脸上发烧地道着:“我……我也和小姐上过床,上过都记不清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温澜一嗝应,一愣,看着余罪诚实的表情,突然间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全身直颤,笑得两流出泪来了,这是她听到过最直白和最聪明的一句回答,也是最蠢的回答,蠢到她有点欣赏这个诚实的烂仔。半晌她回头,看余罪还是那么呆呆的表情,一下子又按捺不住,要说的话,又喷成了笑声。

    “走吧,傻瓜。”她摁上了车窗,坐正了,此时酒醒了很多,一拭去眼角的泪,她又对着车前镜子在补着妆,边补边道着:“刚才有点失态。”

    “我知道,我不会和别人说起的。”余罪赶紧道,此时看样子她不会再失态,余罪倒有点失落了。

    温澜闻言怔了下,看了看专心驾车的余罪,那脸上是一副窃喜的表情,这表情似乎让温澜也觉得火候刚好,她笑了笑,补完了妆,捋平了裙子,正襟坐在位置上。

    不过刚刚那怪怪的动情感觉,又让她怎能平静,她不时地打量着余罪,轻声道着:“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有时间,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嗯,没问题。”余罪道,脸上喜sè更甚,那喜sè里包含的是什么,温澜知道,她暗笑了笑,再优秀的男人,也是胯下思维动物。不过她似乎还不满足,又道着:“改天我还想逛逛街,购购物,你也陪我吗?”

    “当然,没问题。”余罪道,答应的爽快之极。

    看来没有什么难度,温澜笑了笑,惬意地靠着椅背,她知道这个新人,很快会附首听命的。或许还不止如此,半晌没有再安排时,余罪反而问着:“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这话是瞥眼看着她的胸前说的,温澜一下子起身,手抚了一把余罪的后脑叱着:“当然有,不过得看你的能力和魅力了。”

    这话说得暧昧,而且留下了无限的暇想,余罪驾着车,脸上洋溢着yín笑,直驱车回了位于仙湖的别墅,泊在门前,给温澜亲自开了车门,在把她送进门厅后,很自觉地站在门外,温澜微笑着回头一瞥,一个媚眼,一个招手再见,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红木楼梯上。

    回到车上的余罪多了份怅然若失,车厢里似乎还留着馨香宜人,他驾着车慢慢回返时,还是想不通,这猝来的艳遇,是无意的感觉,还是有意的安排。他倾向于有意安排,可又觉得那个湿吻的感觉,绝对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是她吗?

    余罪最后一次回望那幢漂亮的欧式别墅,第一次有了侥幸的想法,他希望,劫匪中没有她。他甚至希望,她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一个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他领教过,就像曾经的沈嘉文,她们自己就是绝sè凶器,丝毫不逊于全副武装的匪徒能造成的破坏力。

    这是余罪仅有的犹豫,他知道不该有,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总觉得不是她。

    嘀嘀的手机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摸着手机,看了眼暗码发来的短信,是以运营商的口吻发的,业务介绍,不过业务类别的编号,都是特勤用的暗码,暗码5748,要求向家里联络。

    他想了想,这部地下组织配发的手机还是不怎么安全,没用,加快了速度,进了市区,转了数条街道,确定背后没有尾巴跟踪的时候,他泊好车,直接进了一片旧式楼宇的小区,在这些地方,有居民楼改成的小网吧、电话卡代办点。

    转悠几处买了部手机,直接和家里联络着,上午反查的信息有结果,他听着电话里李玫报的结果,心情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结果是,在温泉休闲会所的停车场,发现了崩牙佬马家龙和温澜在同一天进入会所的监控。

    这个证实了余罪想法,他们之间认识,而且可能还有密谋。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在洗车场遭劫纯粹就是做戏喽?怪不得余罪一直觉得那儿不对劲,两个男人被砍得面目全非,而温澜却仅仅背后中了一刀,那一刀恢复得真快,也许,她那时候根本没有昏迷,之所以⊥余罪一直存在,无非多一个让外人相信的活口,让那场戏更逼真了几分。

    那么这是借刀杀人,借马家龙的刀,杀蓝湛一的亲信,然后再蓝湛一的手,灭马家龙的口。再然后,就可以实现利益的重新分配了,袁中奇一直做着**彩外围生意,那是蓝湛一起家生意,现在归刘玉明cāo控了。难道,是温澜在cāo纵这些人?现在蓝湛一不敢轻易回内地,这又恰恰是毁他长城最好的机会,洗车场的遭袭,也许仅仅是为了断他左右手而已。

    余罪的心越来越凉,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越来越多的迹像,已经开始向这个终极目标汇集了:

    温澜

    也许不是蓝爷,而是一个能左右蓝爷手下所有人的:澜爷

第61章 密鼓紧锣

    温澜,女,现年二十九岁,曾就读于与深港相邻的羊城师范学校……有数次出境记录。

    这就是讫今为止能查到的所有记录,没有案底,没有从事任何职业甚至社会活动,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张苍白的简历,如果不是渐渐走向深入的案情,恐怕就排查也不会重视这位被蓝湛一金屋藏娇的女人。

    “之前的排查我们倒没有注意到她,关键在袁中奇身上……在深港,像她这样,被富商或者官员包养的情妇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这种生活状态,除了消费和玩,很少出门。”李绰道,他带着一位同事,指指照片,直道着:“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相当可疑,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和温澜、尹天宝、刘玉明走得很近,我一直觉得他们在密谋什么。”

    说到这儿时,他突然发现满座的西山同行表情怪异,他生怕别人不相信地加了一句:“关系很亲蜜,偷拍的照片里,居然发现他们在车里胡来。”

    换了一张,隔着车窗拍的,从车前窗附视的角度,能看到两人腻歪在一起,鼠标眼睛睁得溜圆,口水快掉下来了,俞峰、曹亚杰眼珠子快凸出来了,李玫咖啡杯子倾得流桌子上她都没发觉,只是凛然地看着两位领队和老许,这可是生活作风问题,在组织里会很严重的。

    这是余罪呐,也进入抓捕的名单了。

    “确实很可疑,不过应该也是一位被教唆的手下而已,我们不能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jīng力……对于系列抢劫案的动机,您怎么看?”许平秋自动忽略了这个场景,不得不承认,姜是老的辣,这老同志,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我同意你们的看法,就在钱上,给别人当包养二nǎi没有传说中那么风光,这就像生意,明码标价的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因为钱铤而走险完全说得通,当然,如果他们有这种能力的话。”李绰道。

    能力,应该已经具备了,有尹天宝一人长年玩车修车的人,又有极度渴望金钱的动机,一拍即合肯定是行得通的,这也应该是尹天宝破产后,又迅速发迹的原因所在,众人交换看着这些人的资料汇总,一个大致的脉络已经越来越清楚了。

    “现在看来,劫案中女xìng受害人没有受到侵害,这一点似乎也能得到解释。”肖梦琪观摩着,看了解冰一眼,对于当时就能发现这个不同点,很值得她欣赏似的。

    “那这个有点女xìng倾向的刘玉明,以及这位温澜,都有可能直接涉案。”曹亚杰道。肖梦琪点点头道:“对,不管是女xìng,还是心理是女xìng心态的,都会下意识地这样做,就像呵护她们的姐妹……解冰,你倾向于是谁?”

    “温澜。”解冰直接道,手快速的点击着笔记本里的存档,当时模拟的场面,两个车里,一个车外,他点着车前负责修车望风的那位人像道着:“她应该是这一位,负责在电晕受害人之后,掀起车前盖遮挡,然后在完成后,她会在另一辆作案的面包车里,负责把刷到P刂的金额汇总……”

    “为什么一定是她,不是刘玉明?”李绰提异议了,他仍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能把男人控制的附首贴耳,有两个因素,一个是女人,一个是钱,恰恰她全部具备,而且综合几例其他案子,对于男xìng受害人的虐待,也符合她作为包养情人,对有钱男人的愤恨心态………当然,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在案发的时间里,我们找到了刘玉明仍然在深港的监控,他有不在西山的证据。”解冰笑笑道。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其他的同行都笑了。

    这是一个大胆的判断,不过看样子已经没有多大的悬念了,所有你觉得蹊跷的案子,如果能在思路上想通,那就离真相不远。就像现在,已经是咫尺之

    “那位跟踪有什么发现吗?解冰。”许平秋仍然是手叉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平时这位许处一直有点嬉皮笑脸的,一旦肃穆起来,让人觉得格外的不适应。

    解冰应声站起来了,许平秋招招手,让他坐下,所问是那位“内鬼”,向这个团伙提供消息的事,屡查不下,估计就有他的功劳,解冰摇摇头道:“还没有,都很正常,个人财产不到二十万,符合他的收入水平,没有房产,没有车,他每天是跑步上班,从他的活动轨迹里,没有发现和其他涉黑人物的交集

    解冰说着,把此人的整理资料放到了屏幕上,一位分头、帅气的小伙,正在街道上快步而行,这是外勤偷拍的照片。

    他叫连阳,三十一岁,深港市经侦局商业犯罪调查科,科长。李绰对此人也有过了解了,他插了句道着:“许处长,这个人不是本市人,没有什么背景,当时最早是他接触到黑彩和网赌案件的,也是因为查抄了几家这样的窝点,他才崭露头角的………要说他给对方通风报信,不排除这种可能,可你们是凭什么怀疑上他的?”

    凭什么?当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凭的是他暗地通过jǐng务网查询“余小二”的身份信息锁定Ip的,用得还就是办公室的电脑,许平秋似乎仍然没有透露口风的意思,轻描淡写地道着:“蓝湛一经营这种生意,而经侦局负责打击这种非法生意,免不了要交集,离他们最近的,往往就是被腐蚀最快的。”

    “可这不能成为对他立案侦查的证据啊?我们也查了,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李绰道,相比而言,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不是这一位其他单位的同行。

    也是,这类即便是被收买的内线,在整个案子中也起不到决定xìng的作用,许平秋沉思着,一个大的案子,就像一块大的蛋糕,要一口一口吃,现在头疼的是,应该从那儿下口。

    “李副局……你们的意思呢?盘子大致就这么大,蓝湛一未归,就即便能挖到他的窝点,我们也有点投鼠忌器呀。”许平秋道。

    这完全是一种商量,而不是命令的口吻,顿时让李绰对这位外来的同行多了几分好感,他大胆地道着:“既然你们准备把这伙劫匪诱到深港下手,那为什么不能把蓝湛一也诱回深港,来一个人赃俱获呢?”

    “继续说……”许平秋眼睛一亮。

    “蓝湛一的主要收入来源,一个是网络赌博,这个开盘时间是每天的上午十时到凌晨二时;另一个是**彩外围,这两桩生意,只要某一桩出现不大不小的意外,您说他会不会出面解决……假如这个意外,是账户被冻结,或者往来资金异常。”李绰不确定地道着,方法很多,但究竟那一种能奏效,却不是想像得出来的。

    这时候,许平秋就看上他的支援小组了,史清淮接着道着:“如果我们做手脚,问题不大,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和网站对赌,用了三十多个账号,他的洗码流程、汇款方式大致已经摸清了,封账户没有难度,不过需要地方配合一下……窝点嘛,近期捕捉到了Ip显示,他们在不断更换端口,已经发现的有四个,不过在同一天里,端口和地点不会更换,我们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对他们进行定位……俞峰,需要多长时间。”

    “三十分钟。”俞峰道,熬得通红的两眼,就是这些天的收获了。他看了看李玫,这位技术狂人也同时点点头:“没问题,最多三十分钟。”

    “好,今天咱们的碰头会就到这儿……李副局,来我的房间,咱们的人员配给需要调整一下,其他人,抓紧时间轮流休息,留给我们的机会和时间都不多了,一定要把所有jīng力投入进来。”许平秋说着,来了个猝然的直接结束,看样子对于李绰的提议有兴趣了,两方带队的出了临时指挥室,估计还要继续讨论行动的细节了。

    众人伸了伸懒腰,解冰说了,要到最后的决战了,对于最终的收获有多少,他是相当期待的,李玫猜了,得以千万为单位计算;曹亚杰附议,俞峰笑了笑,没有异议,史清淮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从五原熬到深港,终于快熬出来了。

    “解队……看看那张照片。”有人捅解冰了,解冰一回头,是鼠标,正贼眉鼠眼地示意着他。

    “哪张?”解冰愣了,不过马上想起来了,笑了,点开偷拍,放到鼠标面

    自然是那张余罪和温澜亲蜜的照片,场景很温馨,动作很yín荡,温澜抱着,余罪搂着,鼠标辨认着,看得眼睛有点滞。喃喃问了大伙一句:“你们说,这算是打入敌人内部,还是插入敌人内部?”

    噗噗笑翻了几人,史清淮哭笑不得,起身离开了,肖梦琪掩着嘴,收拾着东西,曹亚杰看看鼠标,提醒着:“哎,快流了。”

    “没有,顶多硬了。”鼠标道。

    “我是说口水。”曹亚杰道。

    “去死。”鼠标翻了翻白眼。

    “你们有点底线行不行?他正身处在危险中,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李玫道。

    “和女人做戏是够危险的,特别是还是一位涉黑人物的女人。”曹亚杰道,不过那种事,似乎有激起男xìng荷尔蒙的功效似的,让他也觉得老兴奋了,他看着,反问着李玫道:“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传奇式的浪漫,令人心cháo澎湃吗

    “瞧你那点出息,看别人接吻,自己倒**了,切……”李玫给了白眼。把曹亚杰给打击萎了。

    这几位也确实越来越没有底线,肖梦琪笑着起身,准备休息一会儿去,正走时,门嘭声而开,特勤处那位奔进来了,神情有点焦急,喊着严德标,鼠标触电似地跳起来,肖梦琪已经急着问了:“他有危险了?”

    “不是不是,大家别乱猜测……需要找个人,把这里的进展告诉他,本来让他回来,可许处觉得不太方便,刚才他发信,也要求和家里商量商量了……见个面。”特勤这位同志,语速飞快地道。

    “我去。”鼠标道。

    “要不我去。”肖梦琪凑上来了。

    “哎哎哎,我也去……”曹亚杰和俞峰,也凑上来了。

    最后连李玫也凑上来了,这把特勤处这位可难住了,肖梦琪道着:“任处长,还是我去,他们都有具体的工作。”

    “这个,你去不方便。”特勤处来人道,都知道他姓任,称呼任处长,不过肖梦琪却了解到此人是于了二十年保密工作的同志,很多事就许平秋也听他的建议。

    “有什么不方便?”肖梦琪不悦地道,似乎太丢面子了。

    “地方不方便……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凌晨在桑拿房见面……您非要去,这就没法安排了。”任处长道。

    噗地一声,李玫先笑了,肖梦琪面红耳赤,抿着嘴夺路而去,其他人都笑,特勤处这位仿佛根本不觉得那儿可笑似的安排着:“零点,龙涛洗浴中心,严德标,俞峰,你们两人去,许处交待,你把技术上的问题和环节都告诉他,德标,案情进展和大家的讨论,你负责告诉他两点之前,你们必须出来,出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外勤会开着出租车接应。”

    “搞得这么神秘?不就洗个桑拿吗?”李玫看着任处长把两人都叫走了,肯定到黑屋子里安排细节了,她有点不屑地道,曹亚杰没摊上,有点失望似地道:“桑拿啊?我突然身上有点痒了。”

    “呵呵,那个一丝不挂的地方,恰恰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地方,不但是咱们的人,就涉黑人物也喜欢这种方式。”解冰道。

    对于这位温文尔雅的帅哥,李玫是具有相当地好感滴,她两眼花痴地看着解冰,悄悄地蹙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着:“解副队啊,特勤处这位,你认识

    “以前不认识啊。他们的工作xìng质很保密。”解冰道。

    “那你对特勤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李玫道。

    “这个呀,是听队里的老同志讲的经验…别觉得咱们特勤就那么几下子,他们可是现在国安密于的前身呐,国安公安未分以前,很多境外势力的颠覆活动都是他们铲除的,分家后,一部分留守的就是咱们秘密战线上的同志,另一部分,于着比咱们公安更危险的工作……很可惜啊,咱们这一行,最jīng彩的,恰恰是必须雪藏的。”

    “为什么呢?”李玫好奇地问。

    “你难道希望一个普通人,比如咱们的家人、朋友,都知道他们的生活和生存的环境里,还有这么多黑暗、血腥和罪恶吗?”解冰道。

    “哦,那倒是。”李玫把玩着手指,又问上解冰很多生活问题了。

    曹亚杰悄悄蹙脚出去了,肥姐看样有点思chūn了,说话和眼神那叫一个荡漾,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眼,恍然间,他也好喜欢解冰这位正正派派,一丝不苟小伙子,想想外面的那位,荤素不忌,和涉黑的女人也不清不白,见个面还把鼠标和俞峰拉桑拿里,简直是不可同rì而语呐………

    “这两天外勤监控发现,尹天宝的迅捷快修活动很频繁,而且,他已经召回了几个咱们劫案追查嫌疑人,咱们不用四处找他们了。”

    “北海和羊城的两组jǐng力,明天会到深港和咱们这里的汇合,家里正在酝酿一次大的行动,要把这个涉黑涉赌涉抢的团伙,一网打尽。”

    “来的时候,任处长特意让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和对方走得太近……因为你的身份不是隐藏很深的特勤,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和意外,都可能导致暴露,那样的话,万一他们jǐng觉,撤走网赌人员,整个行动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对了,许处交待,已经有人通知你老爸了,是集训的口吻,你不用和他联系。”

    俞峰说到这儿,才见得余罪有反应了,哗声从水中坐起来,像被刺激到了,不过马上又躺下了。

    澡是件很舒服的事,可要上半个小时就不怎么舒服了,这三位已经了快一个小时了,俞峰该交待的、该提醒的,基本完了,只是让他有点奇怪的是,余罪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yīn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像在外面混了几天得到jīng神病一样,和以前妙语连珠、yín话不断的那位可相差太远了。

    可能就鼠标能懂他,不过即便懂,也无能为力。标哥没怎么吭声,余罪看向他时,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下半身看,气得余罪挥一把水斥着:“有毛病了是不是?我就不信,你在我身上,能看到长木耳的地方。”

    俞峰一笑,鼠标一呲,然后标哥唉叹着:“兄弟呐,我是羡慕呐,你一天摸的是极品妞,还是老大的马子……我们呢,可怜得只能自撸。”

    “我cāo……这个你们都知道了?”余罪瞪着眼,有点尴尬,摸别人老婆倒是舒服,可要让熟人看见,就不像个样子了。

    “现在咱们特jǐng和深港刑jǐng分工作业,外勤已经放出来十几对了,这些人基本都已经在眼线里了,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的视线。”俞峰道。

    “那这事也没必要报回去啊?”余罪气咻咻地起身,往蒸房去了。

    “问题是深港方面不认识你,以为你是温澜养的打手。”鼠标道,光着屁股跟上来了。

    下一刻,三个人坐到了热气腾腾的蒸房中,鼠标要开个玩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了,还是俞峰问出来了,直道着:“就快结束了,现在他们的组织结构、大致人员以及运作方式,咱们已经基本掌握,只要卡住他们的外流的资金和网赌的窝点,他们就得玩完。”

    “俞峰和肥姐这两天,天天和网站对赌,我们一共cāo纵了三十多个账户,根据回款,肥姐已经追到他们的Ip好几次了。没引起jǐng觉。”鼠标提醒着,对此,他也是相当兴奋地。这么大的一赌窝,那要抄到多少钱呐。

    “哎,余罪,你到底怎么了?”俞峰感觉到不寻常了。

    “没怎么?问你们个事……那天晚上的救援谁参加了?”余罪道。

    “你是说哪天?哦我想起了,马家龙被杀那天,外勤汇报你被带到海上了,接到求救信号后,许处通过厅里调的海事上的船和海上缉私jǐng赶赴救援的。”俞峰道。

    “后来呢?”余罪问,一下子又是如此惶恐的表情。

    “后来你不没事吗?许处说虚惊一场。”俞峰懵然道。

    “哎对呀,你没危险,乱发什么信号?”鼠标愣了。

    完了,这俩的级别太低,可能无从得知这种消息,一个牺牲的特勤,很可能因为案子的原因,无法得到正常jǐng察殉职的待遇,很可能永远埋藏着这个名字和他的故事。

    俞峰看余罪如此难过,他想不通是所为何事,他轻声道:“那晚究竟怎么了?后来粤东省厅把指挥权交到了许处长手上,这个案子由咱们负责,据说许处长以前在这里和他们合作过……对了,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们,那天救援直到天亮才结束……张凯和史科长他们去现场了,回来说不是你,大家才放心了。

    “究竟怎么回事?”鼠标憋不住了。

    余罪一舒气,直道着:“所谓的‘窝点,只是个饵,纯为试探,结果深港同行上当了,他们在向马家龙下手的同时,把我们都拉到海上,处理一个叛徒……是我们的人。”

    咝……鼠标和俞峰倒吸凉气,如此热的蒸房,都能感觉凉意从心头而起,外忧内患同时下手,这雷霆手段,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寒。

    “还好……你没暴露。”俞峰终于出了口大气,侥幸地道。

    “一点都不好……那位暴露的兄弟,被他们打了个半死,而且是我亲手把他推到海里的。”余罪姿势僵硬着,黯黯地说了句。

    俞峰一哆嗦,把自己的舌头咬了下。鼠标惊得失声了,这种事,就不是尼马人于的事,何况还是个jǐng察,他准备痛斥一句时,满脸愕然僵住了,他看到了,余罪一把抹过脸,一声唏嘘的声音,像在掩饰着那一掬热泪。

    “把这个真相带回去,我不想隐瞒,也瞒不住等事情结束后,让许处他们给点面子,不要当面清算我,让我自己走着去自首。”

    余罪轻声道着,慢慢地围着浴巾,站直喽,轻轻地拉开蒸房的门,就那么走了,就像和昔rì队友已经形同陌路了一样。

    俞峰和鼠标相视无语,觉得心里,像堵上了什么东西,堵得他们那么的难受,那么的难过………

第62章 刹那芳华

    “许处,尹南飞和赵贺一组,到港的时间为中午一时。”

    “根据他们的追踪,阿飞今天到薛岗镇。”

    “李绰副局,一直在催着我们的详细行动计划和jǐng力部署。”

    “对于详细的部署和行动时间,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停

    急匆匆的脚步声停了,是老许在前面做了一个停的姿势,制止了史清淮和肖梦琪在身后谍谍不休的汇报,他回头时,看到了史清淮和肖梦琪两个人,一对兴奋的面庞,兴奋到已经形似紧张,今天是九月二号,最早的一个嫌疑人阿飞即将到港,监控中不但尹天宝,就刘玉明也在蠢蠢yù动,不知道从那儿组织了一队人,显而易见地,肯定要有动作了。

    怎么抓?什么时候抓?能不能人赃俱获?能不能找到劫案的证据?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两位领队岂能不急,审视了两眼,许平秋道:“行动计划、jǐng力部署,你们两人全权负责。”

    “啊?”肖梦琪和史清淮齐齐愕然,许处长大老远插过来让两人有点不爽,不过要全部交给他们手里,又免不了紧张了。

    “清淮,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斟酌语气和你说话了,简单点,做错了,我会让你滚蛋;做不好,你自己滚蛋。没有那个优秀jǐng察是手把手能教出来的,想扛起大梁,那你自己的腰杆就得硬点。”许平秋铿锵道着,这粗话听得史清淮有点不自然了,不料许平秋更凶地吼了声:“能做到吗?”

    “能”史清淮被刺激到了,并腿、挺胸、敬礼。

    这才像个刑jǐng,许平秋稍稍满意了,一指愣着的肖梦琪道:“你也是,办不了案子,自己回家结婚生孩子。”

    肖梦琪脸一颤,气得花容失sè,许平秋犀利的眼光一剜,沉声道着:“别瞪我,我可没jīng力照顾谁的情绪,想告诉我,你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吗?”

    “报告许处,我有信心。”肖梦琪被刺激得,直接反击了。

    “那就好,开始,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醒,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越是牵涉众多的案子,越有着不可预料的变数,作为一个指挥员,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的头脑。听明白了?”许平秋问着。

    “明白了。”肖梦琪和史清淮齐声道。

    “你不明白,当你们知道余罪做的事时,你们的心就乱了,赶紧收回来,开始,他们随时都可能做出你无法想像的事。”许平秋道着,背着手,慢慢地下楼了,他嚷着特勤处那位任处长,两人一起出了门,乘车走了。

    “这个老家伙”肖梦琪骂了句,回头看史清淮时,史清淮掩鼻轻笑了声,没敢接茬。肖梦琪勉强地定着自己的心神,小声地问着:“史科长,许处的态度怎么越来越恶劣?”

    “你应该理解,这是把咱们当自己人了,要是真客客气气的,我反而心虚。”史清淮道,不怨反喜。

    差不多,jǐng营中这些刀尖上打滚出来的刑jǐng领导,没一个好善与的,肖梦琪默默跟在史清淮背后,刚才最后的一句话其实对她的触动最大,那事鼠标和俞峰回来就在支援组里传开了,因为这事,特勤处的任处长和老许把鼠标和俞峰叫到黑屋子里,训丨了几个小时,看这样子,说不定还要给处分。

    不过更有个xìng的是鼠标和俞峰了,两人出来都撂了一句,给就给,开除才好呢。

    不经意地想时才发现,这些天每个人的脾气都有点变化了,变得敏感、易怒,就支援组里也不和谐了,带着这么一群太过个xìng的队员,怕就老许都压不住场子呐。肖梦琪看到史清淮在门口踌蹰的步子时,她甚至有点同情史科长了,上前小声地道着:“因为余罪的事,现在情绪都不稳定,得想办法疏通疏通大家的思想上的小疙瘩呀。”

    嘘……史清淮做了噤声的姿势,两人侧耳听着。

    “张凯,你那天究竟看到什么了?”李玫的声音。

    “是啊,不能什么都没看到啊?”曹亚杰的声音。

    “我真没看到,隔着老远看的,刚到场,就接到了返回的命令。”张凯的声音。

    哟,又是追问那天的所见,现在大家的心揪的事相同,真要是余罪亲手把自己人推进了海里,替涉黑团伙灭口,那这个罪名是他必须自己承担,那怕是在协迫的形势下。

    “那天……我们到场,就看到了海上驰来了几艘冲锋艇,码头口子上,早被jǐng车戒严了,我过不去啊……家里的指示,让我们去辨认是不是余罪,刚请示一下,又让回来了……你说怎么下船的……没看清楚,好多人抬着担架,直接上了救护车了……传说是救了个落海的渔民。”张凯的声音。

    “要是救护车的话,是不是没有死?”俞峰问。

    “在海水里三个小时以上,体温就会开始下降,如果被扔进海里的,是被裹着或者捆着,他们可能连三分钟都支持不下来。”李玫的声音,带着睿智的判断。

    “那你说的,应该是十死无生喽?”俞峰的声音,质疑的口吻。

    “我倒不希望是,可生还的机会几乎没有啊。”李玫的声音。

    两人又吵起来了,肖梦琪看了看史清淮,她小声问着:“看来,他才是我们这个团队的灵魂,少了他,人心怕是要散了。”

    “他是,不过灵魂还在。”史清淮道,顺手推开了门,室内的争吵,嘎然而止,齐齐的看向进来的两位领队,在这人群里,肖梦琪意外地发现了解冰坐在一隅,脸sè同样戚然。

    “大家还在讨论余罪的事?”史清淮问。

    没人回答,都低下头了,张凯这名特jǐng是被支援组硬扯来的,他悄悄蹙脚起身,肖梦琪一摆头,他如逢大赦地溜了,没人说话,史清淮问着解冰道着:“解副队,你怎么也跟着他们掺合?”

    “他也是我的同学和我的战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种什么样形势下,被逼无奈做这件事的,我虽然不齿他这么做,可我钦佩他敢作敢当。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职,余罪会和涉黑团伙的成员一样,上法庭的。”解冰冷静地道,冷静中带着丝许挽惜。

    挽惜的不止他一个,角落里鼠标还在吸溜鼻子,病恹恹的没有一点jīng气神了。

    士气这么低落,肖梦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带回来的真相如同一个睛天劈雳,惊得大家都手足无措了,而恰恰这时候,许平秋又全部放手了,那怕一点解释的话也没有,她觉得自己和大座的队友一样,快支持不住了。

    “我觉得那位战友的生与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牺牲和受难有没有点价值;我更觉得,我们担心余罪能不能回来,会不会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这么多违心背愿、甚至背离职业cāo守的事,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让他们的战友在背后为他同情、为他挽惜?坐视那些作jiān犯科、草菅人命的违法犯罪,继续嚣张猖狂?”

    史清淮朗朗几声,仿佛天籁一般,一下子敲击到了众人心里最脆弱地方,鼠标抹着鼻子,凛然看上史清淮了,仿佛重新认识一般,众人的表情渐渐肃穆,似乎史清淮领队那张清矍的脸,今天方才相识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在一线的同志会失望,会痛心,会为他们作出的牺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气,回忆着到刑侦总队的种种,轻声道着:“我记得当初我们组建这个支援组时,没有人愿意来,是许处长连哄带讹把小组建起来的……可现在,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走,原因非常简单,我们在不长的组队时间里,已经目睹了太多的罪恶,不把他们铲平,蒙尘的将不仅仅是我们身上的jǐng服,还要加上我们作为一名jǐng察的职责和良知。”

    这些震耳发聩的声音,是以一种平和的口吻说出来,依然是平时那位默不作声,总是默默做好一切后勤工作的领队,此时才觉得,那平静得甚至有点缅腆的领队,内心同样是火热一片。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讨论他将来会怎么样的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jǐng察,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是用鲜花和敬礼迎接他的凯旋归来。”史清淮道,他心cháo此时澎湃不已,更铿锵地来了句:“那怕是上法庭,我也会带着你们,微笑着向他敬礼。可我不会和你们坐在这儿,在他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怨天忧人,贻误战机。”

    空气,像凝结了一样,静寂得没有一丝声音,无法想像到一个懦弱的领队在悖发出他的心声时,会是如此地铿锵,纵是心里有千般哀怨、万般纠结,也在此时,化作一股自心底而发的热力,李玫唏嘘了一声,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回头坐正了,正坐微机前,敲击着键盘,继续着她枯燥的工作。俞峰和鼠标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亚杰叹了口气,加入到队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时候,肖梦琪追上去了,她看着史清淮笔直的腰挺和步姿,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是错的,一个jǐng察,一个jǐng察的团队,真正的魂,永远不会丢。

    因头顶着国徽的责任,已经根植在每一个人心里了,那怕再懦弱、再胆小、再犹豫的人,也会在这种职责的召唤下,成为坚强和勇敢的斗士。

    是rì,九月二rì,距西山省抢劫案发已经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经超时两周,在行内,这样的案子就即便侦破,也是个有功仍罚的结果,对于jǐng察的要求从来都是苛刻的,谁让他们担负着这样的职责呢?

    当rì中午,终于在监控的画面看到了久违的劫匪,经被羁押的王成辨认,正在在五原抢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购买过作案面包车辆的另一嫌疑人:阿飞。

    这个人进了迅捷快修,下午时分,又有两人陆续到达,遍寻不着龙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五原截获的监控比对吻合,这一伙来去无踪的飞车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这一rì午时,追踪着阿飞和一无所获的其他两组,由尹南飞、赵贺带队,分别从羊城、北海到达深港和支援组汇合,一张猎凶捕恶的大网,一次黑与白的较量,慢慢地拉开帏幕了………

    开奖号码:0

    十六期没有开出数字i九期没有开出数字连续十二期没有对子号。

    每逢这种出号态势,都是幕后庄家偷着乐的时候,很多执著的彩民,会锲而不舍地眼着,大把大把的现金投进黑彩这个无底洞里。当然,最终中奖的也会有,不过谁在乎呢?真正发财可一直是cāo纵盘口的庄家了。

    中午的时候余罪就把当天的活于完了,前一天的中奖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根本不需要赔付。他闲来无事算来算去,这一天收的钱,庄家最少赚了上百万。要是冷号数字再熬两三天不出来,他估计赚得还得打几个番。

    有些事不接触,根本无法想像,比如此时他坐在袁中奇曾经的办公桌前,臆想一下子这家伙就这生意坐了七八年庄,能挣多少真是个天文数字了,怨不得连收筹码都是价值几十万的商务车,不说别的,光这个座落在沙河街上的单幢小办公楼,年租金就得一百多万,而生意,仅仅就是收收筹码而已。

    笃…笃的敲门声,余罪喊了声请进,进来了一位三十年许的小伙,姓张,名远征,袁中奇的嫡系,要不是一直处理账务出不了前台的话,余罪估计自己都到不了这个生意。

    “余总,给您账户打进去的钱,您看下数目对不对?”张远征客气地道,拿着手机,显示着数额,这里没有纸质东西留存的,除了现金。

    “知道了,谢谢啊。”余罪脚搭在办公桌上,随意道了句,大有视钱财为粪土的意思,这些明面上的钱,他估计得被组织全部没收。

    “余总,还有件小事……”张远征像在征询这位入职不久的领导,余罪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他道着:“说,大部分事我都不当家。”

    确实也是如此,这个担保公司现在七人,余罪只认识两位,剩下的那几位都直接向张远征负责,其实说白了,余罪就是地下组织雇来收钱的、镇场子的,核心的生意,是不会交到他手里的。

    “是这样,刚才我和蓝爷、袁总通过话,明天上面派过来两个人,给您打下手,袁总让我知会您一声。”张远征道,仔细看着余罪的表情。

    “哦,好啊,那让他们收钱去,我就能歇歇了。”余罪点着烟,随意道着

    似乎没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张远征愣了下,余罪瞥眼问着:“还有事吗

    “没有了。”张远征笑道。

    “那你忙,今天没事了,我下午玩去了。”余罪道,下逐客令了,张远征喏喏退出了办公室,有点狐疑地想了想,走上楼拐角的时候,才发了个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他没反应

    不可能没反应是,只是余罪的反应,不是一般人看得出来的,他妈妈的,人一走,他气得直想摔杯子,这地下组织也搞卸磨杀驴这一套,危急的时候拉你当炮灰,现在生意平稳了,敢情要慢慢收回去了,至于你还能不能于下去,那就看你的忠诚度以及能力了。

    “也不对呀?莫名其妙派人,防谁呢?”

    余罪如是想着,似乎不应该防自己,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根基,想做手脚都难。突然来这么一手,难道是?

    想着想着,他暗暗地笑了,也许,蓝湛一已经觉察到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四平八稳了,那么个老江湖,要是真对刘玉明、尹天宝之流的小动作一点觉察都没有,才叫见鬼呢。

    一念至此,他拿起电话,直拔刘玉明的手机,一通,余罪换了副哀怨的口吻诉着苦:

    “刘哥,刚才公司人说了,上面派人来,这什么意思嘛?想赶我走明说嘛,我又不是赖着不走……真的,张远征说的,明天就派人来……您不知道?哦,我说呢,好歹我可是刘哥你一手提拔的,不把我当回事,那就是不把刘哥您当回事啊……哦,行,我懂,大不了我不于,我投奔您去”

    挂了电话时,余罪舌头轻舔着嘴唇,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他感觉得出刘玉明的慌乱,想了想,他又拔通了尹天宝的电话,继续苦逼的口吻道:

    “宝哥……哟,您忙着啊,我知道您忙,可我是真有事,真的,说不定没地儿去了,得去您家混饭呢……真的,我估计呀,混不了几天,我又没啥本事,也没文化,账都算不清,肯定是想打发我了那说好了,真没地方去,我去您那儿。”

    又和尹天宝扯了一番,这个还没有定xìng的事情呐,余罪已经说得像鸟尽弓藏了,他倒不自危,就怕那几位心地不纯的,要开始自危了。

    正自偷着乐,臆想着这狗咬狗能咬到什么程度上时,滴滴的短信声起,他摸着手机,看了看,暗码短信,当看到一组编码时,他愣了下,那是可以随时归队的命令,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到最后离开命令下达之前,他可以选择任何时间归队。他悄悄地移到窗前,透过帘子,能看到直线不到一公里外的监视点,窗外的街边,已经布上了暗哨。

    余罪知道,这意味着,最后的抓捕即将拉开帏幕。只是在这时候,他却不想归队,他站在窗前思忖着,一直解不开这个心结,对这里并不留恋,可为什么要走时,却有这么多的不愿………

第63章 相煎一家

    阿飞,原名齐宇飞。北海人氏,有伤害案底。无业。

    可可,原名卫西。福建人氏,无业。

    龙仔,高存龙。花都市人氏。有参与黑涩会案底,曾服刑三年。

    李玫整理着嫌疑人的标签,这是在昨晚很短的时间里全部拿下的,谁也没想到,领队给余罪发出了可以随时归队的命令,他却反其道而行,到了迅捷快修,于是就碰上了一个臭味相投的“聚会”,尹天宝带队给兄弟们接风洗尘,先喝酒、后k哥、旋即桑拿,带回来的消息比审讯收获还大。

    “大家注意一下。”

    肖梦琪和史清淮迈步进来了,一夜的疲惫,不过显得仍然有点兴奋,她对着支援成员道着:“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五原案的四名嫌疑人已经全部和罪案信息关联,身份确定无误,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行动状态,把所有的监视点打开,外面马上就要派出十支外勤行动,我们……将是他们的眼睛。开始吧

    艰难和苦熬终于到了这一天,曹亚杰舒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兴奋,甚至比他曾经掘到第一桶金还要激动,他轻敲着键盘,打开了监控屏幕,十六个,全方位的,会根据需要,直接同屏到指挥部的电脑上。

    俞峰和鼠标坐在一起开始了,他们还在准备,三十多个账户,一大堆网银支付信息,只等着整十时,网赌的开盘。

    “昨天的开奖号码是多少?”俞峰问。

    “13”鼠标道。

    说了号码,俞峰咯噔了一下,对于数字他是相当敏感地,但敏感度不如鼠标,鼠标解释着:“每每大冷号开出的时间,就是庄家赔钱的时候,接照余罪给的收筹盘子,每天两百多万,最低的赔率在一赔三,也就是说,今天庄家要赔出的钱,最少在六七百万左右。”

    “那就不对了……每天他们整八时要提现,今天似乎没有啊?”俞峰道。

    “对呀。”曹亚杰切换着监控画面,半个小时前张远征就进公司了,根据外勤的汇报,是直接从家里去公司,根本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银行,或者提一个装钱的大箱子。

    “史科长,好像有问题了?”曹亚杰喊了句。

    “当然有了,这儿也动了。”李玫拉着屏幕。那是一个小时前刘玉明的泊车点,他刚刚离开,离开的地方是一家郊外的小旅馆,身后出来了七八位服装各异的男子,挤上了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车后。

    “把这个情况发给余罪,让他尽快离开,担保公司,可能要成为第一站了。”史清道。李玫闻言,翻查着暗码编码,组成了一段话发给了余罪,曹亚杰通知着路面上各个监控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

    可这个等待的时间仍然是相当漫长的,史清淮踱步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绿意甚浓,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行动,他和队员们是同样的激动。肖梦琪轻轻踱到他身边,小声地问着:“你有那位队友的消息吗?”

    “哪位?”史清淮问,不过侧头看到肖梦琪期待的眼光时,他突然明白了,摇摇头道:“我真没有。”

    史清淮不擅长说假话,一说没有,肖梦琪显得有点失落,其实都关心余罪的未来,一个执法者如果将来牺牲在无情的法律下,那才是最挽惜的事。不过他没有再劝什么,一切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也许,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八时四十分,驻扎在深港特jǐng支队的尹南飞、赵贺两组,和地方特jǐng混编,成十组突击队,一声令下,武器的仓门大开,列队的黑衣特jǐng次弟领着枪支、弹夹、防弹衣,他们将冲在最前线,尹南飞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十辆行动车辆,将混迹在国际车展的护卫队伍中,等待最佳的战机出现。

    也在今天,八时五十分,随着一个行动的手势,jǐng体训馆已经封闭了一夜的参案民jǐng,次弟上了泊在外面的jǐng车,调频到指挥频道,检查武器,驶往指定地点。

    这将是一张天罗地网,网住所有已经进入视线的嫌疑人。

    此时,余罪身边的手机一直在嗡嗡响着,他努力的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机,是家里的消息:行动即将开始,速归。

    附有两方的动向,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这不是最急的事,打着哈欠,快步奔向卫生间,放了泡水,然后洗了把脸,就着水龙头喝了几口凉水,昨晚和宝哥那一群混球连吃带喝再加上昏天黑地玩,早上七点多才回来,又睡了回笼觉,此时才觉得宿醉的难受,喉咙发于,痰吐不出来,舌头都疼。

    走?还是再等等?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脸,眼底有点充血,一半是愁得,一半是这里醉生梦死的生活害得,其实他巴不得回去,回老家,老爸那店里逍遥几rì,要不回训练场也成,那煅炼得每天都是神清气爽,那像特么滴这里,胡吃海喝加上瞎玩,小身子骨都快熬不住了。

    洗漱了一番,回到办公室,他也觉出异样来了,这个时候,每天都是应该准备送款的时间,很多小户的赔金,都是现金结算的,可今天好像一点动静没有,家里给的消息是张远征根本没有动静,而刘玉明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居然组织一帮烂人像要寻恤的样子。

    “看来,今天要见分晓了。”

    他查着手机,看到开奖号码时,有点明白了,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聚财最丰盈的时候,不管是黑吃黑了,还是撤庄携款逃了,都是最佳时候。估计卖黑彩的小庄家,今天要哭脸了。

    刚想到这儿的时候,门声响了,没敲门,直接进来了,两位,余罪稍一愣,心咯噔一下子,差点掉下去。

    刘通、吴勇来,蓝湛一的贴身保镖,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了,那天海上一别,再没有见过这两货。

    “兄弟,混得不赖啊。”吴勇来笑道。

    “确实不赖啊,呵呵,我都羡慕了。”刘通道,这人一脸横肉,看余罪像看个小鸡仔,笑得让人有点毛骨怵然。

    “哦,昨天远征说要有人来,是两位大哥啊。来来,坐,我给你们倒杯水,中午别走啊,我请客。”余罪喜sè上来了,像是久别重逢。

    当然喜了,这两货出来了,恐怕蓝湛一要有动作了。

    “不用了,我们得先办事。”吴勇来道。

    “好,有什么事您安排。”余罪道。

    “安排呢,就是回避一下,回头我们联系你。”刘通笑了笑,像是自己人那种笑。

    知道的太多了不好,这个环境也不例外,那是一种jǐng告的眼神,余罪很知趣,一个请势:“那好,请……两位大哥办事,我昨天喝了一夜酒,再睡会。

    两人笑着出去了,看着余罪还躺沙发上了,吴勇来掩上门,几步之后笑着道,这货真他妈不知道死活。另一位小声示意道,让他乐着吧,乐不了多大一会儿了。

    两人上了楼,敲开了标着财务室的门,开门的是张远征,请着两人进去,小声道着:“按袁总的指示,我已经遣散了四个人,剩下这两位,都是于了六年多的老人了……”

    “好。”吴勇来看看一室三人,年纪最大的四十开外了,最小的也有三十年许了,袁中奇挑人一般都是相当牢靠的,都是袁中奇的班底子,这点没有置疑,他拿着一个单子布置着:“钱全部划到这个账户里,所有的电脑拆掉硬盘给我……你们今天晚上离开,另有安排。”

    张远征嘴唇抖了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要撤庄,不过他不敢违拗,道着:“钱在不同的几个账户里,转完才能拆硬盘。”

    “那还不快点。”刘通不客气了,直接道。

    “好。”张远征叫着两人帮忙,那两位也觉出气氛不对来了,有点紧张地cāo作着,还没cāo作完,都瞪着惊恐的大眼,看着来人。

    “怎么了?”吴勇来异样了。

    “网不通了。”张远征奇也怪哉地道。

    这时候,吴勇来和刘通齐齐地看向楼下,他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嘭,门开了,余罪还在躺着,稀里糊涂睁开了眼。他知道下一位来的是谁,正等着呢。

    “哎哟,你可真可以啊,快起来快起来。”刘玉明上前,余罪拽起来了,一端下巴,啪啪左右两个耳光:“醒醒,醒醒……来的是谁?”

    “吴勇来、刘通。”余罪道。

    “他妈的,我就说吗,这老家伙关键时候,肯定是捞一票走人。”刘玉明一挥手,手下那些人奔上去了。回头再看余罪,他眼珠转悠着问:“小余,过了今天,你可没地方去了啊。”

    “啥意思?”余罪在扮傻充愣了,还真是一副懵然无知的样子。

    刘玉明妖妖一笑,直道着小兄弟太实诚了,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这儿等着过秤呢,一指上头,直说那两位要撤庄走了,就今天的出奖撤了庄,能少赔几百万。

    “这也太不讲道义了。”余罪怒气中烧地斥着,不过马上省悟似地又道:“哎哟,那我惨了,饭碗没了不说,是不是又得被追砍啊?”

    “那跟着我吧对了,温澜今天想去看看车展,你陪她去吧,她在家里等着呢,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了……以后这儿,不要回来了。”刘玉明说着,看了傻站的余罪几眼,很确信这样的人对他根本没能什么威胁,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好嘞。”余罪半晌才反应过来,听到上面已经擂起门来了,他知道这两伙要抢庄家聚的钱了,这时候他可不想去凑热闹,悄悄地开了门,溜出去,上车发动,呜声飚走了。

    车走的一刹那,楼上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全副武装的匪徒冲进来了,几乎是毫不停歇地冲进来的,外面那可是道钢筋铁门呐,进门却是一僵,两个保镖拔着枪,目眦俱裂的瞪着,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道着:“往后退,谁敢动,打死谁。”

    “别动。”吴勇来看到了一个长发的家伙掏腰里,枪指着唬了声,那人激灵下举起手来。

    “退,往后退,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这儿抢劫?”吴勇来枪逼着,试着上前一步,那一窝七八人,后退一步。黑碰黑,看谁更黑了,这群人相互使着眼sè,面对两位持枪的,却也不敢造次。

    “哈哈自己人,自己人,别误会啊。”随着一声不男不女的笑声,刘玉明踱步进来了,吴勇来直接质问着:“刘医生,这是你的人?”

    “啊,是,不太成器啊。”刘玉明道,看看自己聘请这帮黑涩会分子,歪瓜裂枣的,实在不中看。

    “什么意思?刘医生,这可是蓝爷交待的事,你真要逼着兄弟们和你拼命。”刘通道,枪口移移,有意无意指向刘玉明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刘玉明笑了笑,分开人群要上前,吴勇来叱了声,不许他上来,知道他的手腕,刘玉明赶紧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笑着道:“两位兄弟,这可是闹市区,你们真敢开枪?我带的人顶多是地痞流氓,您二位,马上就要成持枪逃犯了。”

    “少来这一套,逃之前绝对拉你垫背。”吴勇来压根就看不起这货。

    “这个我相信,不过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想听听吗?”刘玉明诚恳地道,一看两人神sè松动,他道着:“庄一撤,蓝爷恐怕再也不回来了……您二位难道,还准备跟到国外当走狗去?再说就当,也得人家要你呀?”

    这一句正中要害,撤庄走人,卷走下面的钱那可就成公敌了,恐怕自今而后深港是回不来了,而且办这事的人,也未必就能落到好去。毕竟对于谁,知道的太多,做过事太多,都不是好事。

    两位保镖理论上和这些花钱雇的烂仔没多大区别,岂能不考虑后路。相视间眼sè稍动,刘玉明又笑起来了。

    “要不介意的话,听我安排怎么样?这个盘口要毁了,剩下的钱,你们两人三成,拿钱走人。我可能马上给你提现啊。”刘玉明抛出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吴勇来手颤了,刘通有点紧张了,刘玉明却更笃定了,笑吟吟上前,挡着枪口,笑着道:“反正你们也不敢开枪,何必装这个样子呢?对吧,来,放下,咱们商量一下,如果三成不够,再加点也行,又不是我的钱,我也不心疼”

    他慢慢地摁了刘通的手,又怕着吴勇来的手,两人的挣扎和坚持,随着诱惑的加大慢慢的消失了,眼看着大势已去,恐怕是转不走钱了,而且在这样的地方,就再黑也不敢公然开枪打人,除非是不想要命了,两人颓然地放下手,知道无力逆转了,不过也好,分赃总比逃命强一点。

    嘘吁……刘玉明笑着,毫无征兆地来了个口哨,吴勇来心一凛,拔枪时,手已经被刘玉明摁住了,跟着那侧立烂仔出手了,铁棍、片刀、还有枪把子,直接招呼上了两位保镖持枪的那条胳膊。

    啊,吴勇来一声惨叫,肘部重重挨了一棍,枪滑落了。

    嗷,刘通身子一耸,是刘玉明膝撞撞他裆部了,接着片刀就招呼上来了,刀刀见红,一条臂膀瞬间血淋淋的,像刚斩下的猪手。

    恶虎也难斗群狼,即便是两位训练有素的保镖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也施展不开,一刹那翻盘了,被众烂仔打得满地乱滚,一地都是血sè。

    刘玉明慢慢的捡起两支枪,失去反抗力的两位保镖被几人逼到了墙角,喊都不让喊,吴勇来喊了声疼,立时有烂仔把棍子往他嘴里捅,两人咬牙切齿,捂着伤口,在几棍铁棍和刀刃的逼迫下,不敢反抗了。

    “哎,iq真低啊,人家说假话你们都相信。”刘玉明幽幽地道,听得张远征一阵恶寒,这个时候刘玉明又饶有兴致盯上张远征了,张远征紧张地道着:“刘……刘医生,我……”

    “你要不听话,会像他们一样的,这次绝对不是假话……用这个,转账,小六子,把屏敝给去了。”刘玉明兰花指一点,扔了个自带的手机网卡,手下有人应声出去了,这是早埋伏好的,切网线,屏敝信号,进来的就都成瓮中王八了。

    张远征抖索着,不时地看着妖异的刘玉明,接驳了网络,输着账号、密钥,点击了转账……

    “为什么还不行动?”

    李玫尖叫出来了,担保公司是监视时间最长,设备最完善的。对恃、火拼,像真实的电影一样,一瞬间两人倒伏在地,那可是血淋淋的现场。可直到现在,指挥的频道里依然静默着。

    “这是条小鱼,还在等大鳄出现。”肖梦琪寻思着道,两位保镖出现,那幕后很可能已经潜伏回境了。

    “可是,他们已经把钱转走了。”李玫道,放大着屏幕,能看到张远征的cāo作,俞峰在另一头追踪着资金的去向,汇报着:“六笔,一共一千六百四十万……第七笔也出来了,四百三十二万……两千万,差不多是这个盘口的全部资金了。”

    “庄家想撤庄跑,下家趁火打劫,时机刚刚好。”鼠标撇撇嘴,评价着,俞峰回头白了他一眼,这赌中蹊跷,标哥在之前就猜到了。

    “俞峰,向指挥部汇报,这个账面资金,一定要卡住。”肖梦琪道。

    “好嘞,没问题,银行是t+l计算,跨行转账,有十几个小时富余时间,完全可以截住。”俞峰道着,用明码向不知道设在那里的指挥部汇报着。

    “转完了,他们要走。”曹亚杰看到了端倪。

    “啊?”李玫又尖叫了一声。

    却是看到了,刘玉明这个变态,枪托直接敲在张远征的脑袋上,那些烂仔一涌而上,把几个人拳打脚踢,捆起来了,最后一道工序是宽幅的胶带封着嘴。一圈人被捆在一起,不知死活。

    “看我于什么?太粗暴了。”李玫生气地道,更生气的是,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看到jǐng察的阻止。

    “确实粗暴,从你叫的声音就能听出来。”鼠标道,气得李玫顺手一摞资料砸过去了。

    “喂喂,一会儿再开玩笑……盯紧这个刘玉明,我们可能有点忽视他的能力了。”史清淮提醒了句,李玫坐正了,敲击着键盘,接驳着外勤,音像同步传输,屏幕上,能看到这一伙人,匆匆出了楼门,上了车,疾驰而去。

    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有两组外勤就在距担保公司不到五百米的暗处,他们没有接到抓捕命令,却接到了提前离开的通知。

    “余罪回来了没有?”肖梦琪看到人走,突然问。

    这时候才想起了,曹亚杰急急追踪着余罪手机信号,却发现那信号和回薛岗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看了半晌他突然明白了,愕然地道着:“这是仙湖别墅区的方向,他难道要去幽会温澜?”

    说到此处,听得一于人哭笑不得,肖梦琪却是有点慌乱地道着:“直接通知他,马上归队,现在两方的火拼已经开始了,下一次绝对在**彩的暗庄上,网赌的窝点整十点要开张了,还有多少暗藏的人要出来,我们现在也没把握,这个节点上,千万不能涉险……”

    “等等……”史清淮打断了肖梦琪的话,拦着通知的李玫直道着:“蓝湛一的保镖跳出来了,而他藏在那儿,还没有露出……这边最先跳出来的是刘玉明,那刘玉明的身后是谁?”

    “你是说,有可能是温澜在cāo纵?”肖梦琪被自己的判断吓了一跳。

    “指挥劫案的都可能是她,为什么cāo纵这场抢庄的,不能是她?”史清淮道。

    咝…肖梦琪倒吸了一口凉气,史清淮看着屏幕上的信号点,他道着:“余罪可能也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寻常,他的方向,不会有错。”

    “那怎么办?”

    李玫半晌愣着问,众人都愣了,整个行动的布控里,主要针对的是有着大量犯罪证据的窝点,对于这个人的布控,仅限于监视,这种人不怕她跑,就怕抓不到她的罪证。

    “情况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通知在仙湖别墅外围的jǐng力,放开盯梢距离。”

    史清淮若有所思地想着,下了这样一个让大家觉得不舒服的命令,不过没有人质疑,归队的命令已经下了几次了,要回来就回来了,这个时候,恐怕就拉,也未必能把他拉回来………

    〖

第64章 玄机难察

    最后一笔转账的时间是九时三十五分,李绰看了看时间,知会了省厅经侦处,对转出的账号已经进行了标识,这笔钱理论上讲,已经属于国库的了,他抬头时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刘玉明带着众匪扬长出了担保公司,不禁心里有了种可笑的感觉,就像很多很多不幸的犯罪分子,出生入死,最后聚来的钱都上缴国库,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比纳税人交得还多。

    可笑吗?

    他笑着回望枯坐在会议桌边,抽着烟,抚着下巴的许平秋,老许很yīn沉,一直yīn沉地盯着屏幕,到现在什么也没说,而这个指挥部只有他和许平秋两个人,西山来的这位处长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领导还是有差别的,耀武扬威的他见得多了,低调到神秘的,他可是第一次见,别说外界知道,就刑事侦查局这幢楼里都没人知道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深港有史以来针对地下赌博的最高级别行动。

    一个支援组、十个特jǐng组成的突击组,还有以维护车展治安调拔的异地民jǐng,连刑侦局内部的人也没有用,李绰总认为,这个有点矫枉过正了,等于把自己人都钉上嫌疑的标签了。

    “你看我于什么?”老许掐了烟,听到了指挥频道里,支援组的汇报,明码,号已经去往仙湖别墅的方向。本来准备回答的李绰瞬间愣了一下,愕然地看着许平秋,突然省悟道:“怪不得你们对担保公司这么熟悉,原来也安插进了内线?”

    花点钱买消息,刑jǐng常办的事,地下世界有吃这种线人钱的人,这点并不稀罕,许平秋笑了笑道着:“有,现在就不必瞒你了,他一直就在,就是刚刚离开担保公司的人你可以把他从抓捕名单上划去了,他不叫余小二。”

    李绰听着,半晌才省悟过来,赶紧打开指挥系统,把嫌疑人的信息排出来,删除了这一命令,让他更愕然的是,在前期侦察的汇总里,这个人已经混到了第三序列嫌疑人,仅次于刘玉明和那几位保镖。

    “这个人……”李绰刚要问,又及时刹住了,这样的事,就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你,他转移着话题道着:“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其实刚才看到传输的时候,李绰就已经有动手的冲动了,可他没想到许平秋这么沉得住气,这不,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他补充了句道:“保镖出现,并不意味着蓝湛一就在深港。”

    这是提醒领导,不要为检西瓜,把芝麻丢了,不料许平秋笑笑道着:“这个案子的主线不难,你觉得应该是抓人,还是抓钱?”

    “也是,应该是抓住钱,这才是他们的根基。”李绰道。

    看对方还是有点不那么痛快,许平秋却是开了句玩笑问着:“李副局,看你jīng神不振啊,是不是觉得就咱们两人,于这么大的案子无人喝彩呐?”

    “那倒没有。”李绰道着:“只是放任这些人胡来,我们按兵不动,要是让人知道了,会觉得我们的行为有悖于职业cāo守啊。”

    这也是句玩笑,现在的态势李绰看出来了,老许是等着内讧四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这想法对于普通人没问题,但对于一位jǐng官,坐视这样的事,似乎就有问题了。

    许平秋听出李绰的弦外之音,他笑了笑,又点上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道着:“你不用旁敲侧击我,我会负责的。大部分时候不到图穷匕见,见不到最后峥嵘,今天能让人惊讶的事和人,应该不是我。”

    人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可李绰却有点迟钝,没听懂,他只见到,老许悠悠地抽着烟,吐了偌大的烟圈,看着屏幕上时隐时现的追踪车辆,一点也不急。

    “快点,快点,再快点。”

    刘玉明兴奋的满脸cháo红,声音既尖且细,像女人高cháo**一般刺耳,开车的阿飞嘟囊着:“快不了啊刘哥,今天国际车展,没堵死就不错了。”

    是啊,人如织,车如林,公安交jǐng车辆处处可见,那个路口也是交jǐng站着维持秩序,可还是架不住五湖四海来的客人那个热情呐,刘玉明急得满头冒汗,喃喃道着:“十点钟必须赶到,担保公司那藏不了多久,很快就有jǐng察追着来了……这是一次钢丝上的舞蹈,今天以后,即便我离开,这里的江湖也会留下我刘玉明的传说。”

    刘玉明说着更兴奋了,兴奋地屈着兰花指,抚过眉睫,抚过胸前,这意气风发,就像娘们发sāo,看得阿飞又是一阵恶寒,要不是宝哥派任务的话,他可不愿和这个不男不女的货搅和到一块。

    还好。车一直在动着,清了几辆,速度一下子提起来了,刘玉明看着车前车后处处可见的值勤jǐng察,这个森严的戒备,仿佛是在为他送行一般,让他心里有一种异样兴奋和冲动。

    就是嘛,哥正在做着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案,无人欣赏简直如同锦衣夜行呐。他摁车窗,兴奋地过度了,对着街边一位值勤的jǐng察尖叫了声:“阿r你好帅哦。”

    不见人光听音,还以为是美女呢,不过一看是位男人女相,那值勤的jǐng察好蛋疼地压压帽檐,羞涩了。

    jǐng察的羞涩更增加了刘玉明的快感程度似的,他坐着捶胸顿足的笑着,比吃了chūn药的小母狗还欢腾,阿飞实在看不去了,直问着:“刘哥,有这么高兴么?盘口都没了,以后可没生意可做了。”

    “小样,你知道哥从这盘口拿到了多少钱?”刘玉明得意地道,兰花指一甩答案是:“不告诉你。”

    “我没兴趣知道,不过宝哥说了,一定小心啊。”阿飞提醒了一句,心里暗忖,跟着这货办事,肯定要吃亏,怪不得宝哥让他见机行事。

    “你说蓝爷啊,我不怕他。”刘玉明得意地道着,兴奋的补充着:“他今天就在这儿,我也要让他倒在我的裙下。”

    噗,阿飞一喷,方向偏离,油门不稳,差点追尾,刘玉明火了,好文雅地发泄着,我知道我现在气势很凶,不过你好歹也混过的,不能吓成这样?

    阿飞被刺激得yù哭无泪,这回可算是咬着牙加速了,超车、闯红灯,窜了几条街道,兴奋得刘玉明直尖叫不已,等到了目的地,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见后面的车来,刘玉明带着他那帮草台班子,又像在担保公司抢庄,一哄而上,撞开保安就冲进去了。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是,阿飞加着油门,飚离了现场………

    “邪了啊,这个窝点还就在置业大厦?”俞峰看到场景里,感叹了一句,上次深港jǐng方突袭,扫了一个电话营销公司,谁可能想到,**彩外围收赌的庄家,居然就设在这里。支援组根据账户动向给出这个消息时,连许平秋都有怀疑。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嘛,上次他们是故意把jǐng察引过去查。置业大厦二十九层,出租的写字楼里一共有六十多家公司,有的公司就一间办公室啊,还真不好查。”李玫道,一摊手,放在脑后了,从现在开始,要失去现场的影像了,即便外勤监控,也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的水平距离。

    她这儿暂停了,不过身边的击键声音更快了,她奇怪地慢慢回头时,曹亚杰给了他一个得瑟的笑容,惊得李玫追上来问着:“你怎么能进去?”

    担保公司是余罪做的手脚,可这儿余罪根本接触不到啊,曹亚杰击着键,一心二用道:“别忘了哥是千里眼公司的老总………他们的监控设备都是要经过咱们公安验收,甚至很多就是咱们内部人推销给他们的设备,你说这样的设备,怎么能难住我这样的专家,想知道后门怎么进吗?”

    他得意地说着,咦,没音了,百心之中回了下头,才发现都聚他身后了,俞峰吃吃笑着问:“进后门的感觉如何?”

    “哟,曹哥有这爱好。”鼠标道着,李玫气得咬着下嘴唇,不敢和这群流氓搭腔。

    曹亚杰贱贱一笑,一抹帅帅的头发,啪唧敲了一键回车,一个程序远程执行了,刷刷刷亮着屏,一个一个监控单元同步到这里,鼠标愕然道着:“哎哟,这进后门的感觉就是爽啊。”

    “应该在电梯里,切到那儿。”肖梦琪道着。

    曹亚杰击着键,寻了若于层,还回溯了几分钟,最终在顶层发现了刘玉明进入的图像,不过等他再切换时,就后门也闭上了,全部是雪花点。

    “应该是被人为切断了,要出事了。”曹亚杰预感到了,爱莫能助地道了句,又切换回了电梯的实况,冷清清地无人进出。

    五分钟过去了,没人……

    十分钟过去了,还没人……

    这时候,紧急通讯频道响了,外勤在急促地汇报,置业大厦的顶层,传来了枪声。

    此时此刻,对于发生的一切懵然无知的余罪刚刚找到了泊车位,下了车,开了车门,副驾上的温澜浅浅一笑,优雅地下车,之所以要冠以优雅,是余罪不意识地看到了她修长的腿,在踏下车的一刻,立时为这个钢筋水泥地方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似的,让他有点目眩。

    “你喜欢什么车型?”温澜笑着问,很自然地挽上了余罪的胳膊。

    “我对车真没研究。”余罪毫不谦虚地道,开过的车仅限于那些破公车,豪车顶多砸过一辆,还没开过呢。

    “你这样子嘛……”温澜回头审视了余罪几眼,粗大金链子、另类的锅盖头配着黝黑的皮肤,再加上胳膊上几块勉强成形的肌肉,她笑着评价着:“应该一辆陆地巡洋舰或者悍马才配得上你本人。”

    “我也觉得是。”余罪道,这会也不谦虚地说着:“不过我配不上那车啊

    “没野心,没花心,都不叫男人啊。”温澜笑着一指摘,挽着有点羞涩的余罪,向着车展现场踱去。

    这个国际会展中心修得像一个长方形的堡垒,外观满是玻璃墙的反shè光线,晃得耀眼,余罪第一直觉是这家伙怎么修得像具大棺材,太尼马像了。

    对于无缘享受到的事物,大多数吊丝会下意识地给予鄙夷眼光的,余罪自然也不例外,进门倒也可以,一眼扫过,各sè的靓车排了数百平米,不同的展区,装饰在各sè的风格,余罪尽管不懂车,眼睛还是直了。

    车不懂,可有车模呐,一辆雷克萨斯,车模妞露着双肩,倚着车盖,在做着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吸引着各个镜头照向自己。又一辆畅蓬的赛车上,一位穿着布带装猫女,似趴似蹲,每每走过的参观者,似乎都投一个勾引的眼神似的。没走几步,余罪眼睛一晃,哇塞,居然是金发美女,镶钻饰的裙装,掩着那波涛汹涌的地方,蓝眼金发雪白的长腿,向着余罪微笑着,余罪那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着,心里直他妈暗忖:

    哎哟,这尼马卖车呢,还是卖肉呢?

    小兴奋上来了,真是大饱眼福啊。东瞅瞅西瞄瞄,真个是chūnsè满园看不足啊,温澜有意无意地瞟着余罪,她也在抿嘴轻笑,男人对于豪车和美女,就像女人对于钻石一样,抵抗力几乎为零,她看着余罪馋得可爱的表情,轻轻示意了下,小声附耳道着:“能告诉我,你对什么样的美女有感觉吗?”

    余罪瞥了瞥,每每温澜开玩笑时候,自己脸蛋先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余罪笑了笑道着:“好像都有感觉啊。”

    “这就对了,花心已经有了,就差野心了。”温澜道。

    “呵呵……问题是我觉得这儿不像卖车啊,像卖chūn的地方,太刺激啦。”余罪又瞄到一位穿短裤猫步出来的车模,凛然道着。

    “只要你买得起这里的豪车,卖什么,是没有区别的。”温澜笑着道,似乎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着手机,笑了笑,接个电话,然后优雅地踱步到一个展台的侧面。

    知道了……我在国际会展中心……你小心……没事,我这里没事……±#¥%

    余罪等着温澜,用他那双洞若观火的贼眼读着她的唇,那红唇贝齿中的秘密,恐怕是解开所以谜底的钥匙。这方面他不如鼠标,鼠标当年为了赌博赢钱,和豆包苦练这种读唇的本事,他就不行了,只读出来了一些片段,这个电话是谁来的?他揣度,温澜的表情很庄重,不像惯有的那种虚以委蛇。更不像她在魁惑别人的时候那种暧昧表情,可也更不像她对那几位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表情。

    “你小心”,让谁小心?

    “放心,我这里没事。”,让谁放心?

    这是谁的电话?那位裙下之臣?

    蓝湛一,应该不会这么严肃;刘玉明,也不像,和那个变态说话,温澜应该是调戏的表情。尹天宝,似乎也不像,要和尹天宝,似乎应该是揶揄的口吻,眉间带笑那种。

    余罪瞬间排除了几个人,可又无法想得出这个究竟是谁。

    他看温澜挂了电话,他正等着温澜回来时,冷不丁一群观展的客人走过,他堪堪避开,却不料有人在他面前停下了,愕然、惊讶地看着他,余罪刚移开眼神,惊得回头盯着,吓坏了。

    我rì……居然在特么这儿还能遇到熟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位女人愕然道,认出来了,虽然扮成土豪了,可她还是认出来了。

    “认错人了。”余罪一闪身就走,居然是栗雅芳,把人家车砸了,那事还没了呢。

    “嗨……嗨……怎么可能认错……你不是……”那女人伸着膀臂,拦着余罪,她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余罪一夜暴富,车钱有着着落了似的,笑着道:“哇,装得还挺像啊……这真的假?”

    “你谁呀?”余罪火冒三丈了,尼马这时候出来,不是要老子小命了么,他已经看到温澜向他走了,于是于脆加大了声音嚷着:“不要老缠着我好不好

    “嗨……你说什么?”栗雅芳本来遇到老乡还挺高兴,那事让她对jǐng察的看法改了很多,一下子全没了,她气冲冲地拽着要走的余罪:“说清楚,我还没朝你算账呢?”

    “还算什么账?就那么于了一下,给你十万块,还嫌少啊?”余罪呲眉瞪眼,像个负心恶汉。

    “十万块很多吗?告诉我,我改主意了,少了五十万,我跟你没完。”栗雅芳花容变sè,眼前亏一点也不吃。

    “太特么过份了,就那么于一下,十万块都打不住,cāo”余罪恶言恶声,拂袖而去。

    栗雅芳气得冒火了,她抬步就追,突然间她发现不对劲了,四周聚起来的观展客人、车展方人,都以一种暧昧和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就那么于一下,十万块还嫌少啊”,四周人吃吃笑着,打量着栗雅芳。似乎在揣度怎么于了一下。

    栗雅芳知道问题在哪饰,一下子面红耳赤了,气得扬着女包远远地朝着余罪砸了过去,余罪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加快了步子,吱溜声,从移动门上跑了。

    “气死我了。”栗雅芳一下子怒容成哭相了,委曲得直抹泪。

    “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她哭着,泪水把妆sè糊了个大花脸。

    有助手在,不敢安慰,生怕遭骂。有旁观在,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倒是有位女士很同情地把栗雅芳的包捡回来,送到她手里,她哭得那么桑心,谢谢也不说了,掩面逃也似地离开了车展。

    温澜出了门,看了眼那位逃走的女士上了出租车,这一刹那的变故,似乎让她有点迷惑了,那女人的包、手链、腕表她认得出都是是高裆货,而且气质不凡,最起码在她看来,这不是一位普通的女人。

    倒是“于一下十万”能说得通。

    她笑了笑,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四下寻找着,看了一会,终于看到了便利活动车前探头探脑出来的余小二,他慢慢的踱步上来,递了瓶冷饮,不好意思地道着:“对不起啊,澜姐,碰上个我不想见到的熟人。”

    “她是什么人?”温澜好奇地问。

    “这个荒唐的**,能不问么?”余罪期期艾艾地道,难言之隐,这尼马故事不好编呐,留点想像空间。

    “好,我尊重你的**,不过你必须回答我一个其他问题。”温澜笑着道,抿了口饮料,明显心情破坏了。

    “没问题。你问。”余罪心虚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温澜侧眼瞥着,多了一份好奇。

    挺身而出的、见义勇为的、见财不起意的、胆小怕事的,和后来心狠手辣的、拼命捞钱的,几乎是极度矛盾的xìng格组合在了一起,之前她认为是船上那件事的缘故,可现在她有点怀疑了,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刚才他明显是误导别人的想法,故意让那位女人难堪。

    “普通人”余罪道:“做过好事,也办过坏事;想发财胆子不够大、想上位基础又太差,刚碰到个机会以为能飞起来,不过恐怕又得趴下了。”

    温澜听着这货似真似假,更像搪塞的话,笑了,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她笑了笑,看着余罪道着:“看来我有点杞人忧天了,你是个聪明人……那你应该知道我让你陪我逛车展的用意了?”

    “好像知道。置身事外。”余罪道,他也发现了,温澜也许比想像中更聪明。已经起疑了。

    “那就好,我喜欢聪明人,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帮过我一次,我也还你一次。”温澜道,含情脉脉地看着余罪,仿佛试图看穿这个貌不其扬的洗车工,不过她仍然看不出,那朴实、诚恳的面孔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其实余罪何尝又不是如此,他同样看不穿,轻声道着:“这样好,我们就扯平了。”

    “对,扯平了,那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温澜笑吟吟地道,像是最后摊牌了。

    “远走高飞?”余罪道。

    “对,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见好就收,你得到的够多了。”温澜道,笑着一抚余罪的脖子,转身又朝车展的方向回去了,走了几步,似乎又有不舍似地回来了,余罪还傻站着,不知道这妞又有什么想法了,却不料温澜一言不发,直揽着,轻轻一吻,一触即放,笑吟吟地招着手道着:“知道吗,你吻技很好,和你的外表很不般配哦。”

    灿烂地一笑,她快步走向展厅了,余罪呆呆地看着她的背景,知道要功亏一篑,这些人稍有怀疑,绝对会马上消失,进展厅于什么?坏了……进出口这么多,特jǐng那些傻大个,肯定守不住。

    他焦急地钻回车里,拔着家里的电话,为时已晚,温澜进去三分钟不到,手机信号就消失了,三名盯梢的特jǐng确定也守不住七个出入口,再没有找到她的踪影,此时李玫正对着几个出口一帧一帧分析究竟怎么溜了的。

    余罪继续呆在车上发愣,他下意识地抚抚嘴唇,那里似乎还留着一丝淡淡的轻香,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意相信,拥有着那样灿烂笑容的女人,会是位劫匪。

    此时,时间指向正十时。

    这个时间对于整个案情是个关键的节点。

    位于香榭里大道的置业大厦,已经证明了支援组前的判断正确,应该就是**彩外围庄家的窝点所在,而刘玉明进去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许平秋焦虑地在一遍一遍踱着步子,抽着烟,直到这个时候,他似乎仍然在等待,因为他想看到的事情,仍然没有出现。

    可枪声却传出来了。

    也在这个时间,俞峰、鼠标、李玫,开着电脑屏,连接到了赌博网站,每天上午十时准时开赌,今天也不例外,也就是说,直到现在,这个非法网站仍然在正常运营着,似乎和所有的事情都无关似的。肖梦琪和史清淮甚至怀疑,cāo纵网赌的另有其人。

    恰恰也在这个时间,温澜的消失,让整件事件变得扑朔迷离了,即便在视线范围内的,也没有摸清他们究竟在于什么。只有尹天宝组织着几十辆的豪车队伍,已经准备开赛了。

    无人知晓的是,温澜在离开十分钟之后,已经乘坐着一辆出租,在距会展中心不足五公里的海珠酒店下了车,进了酒店,直上十九层,她漫步在十九层这个装帧豪华的酒店里,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走到一间房间门前时,她轻叩着房门,不久房门开了一线,一位女人,像是哭过,正抹着泪,问她找谁。

    “是栗总?我是英菲尼迪、菲亚特华南地区代理,我们电话上通过话的,有兴趣咱们聊聊吗。”温澜道,没人注意到她替栗雅芳捡回了包,当然也更没人注意到她顺手牵了一张名片,对于生意人,是不会拒绝任何生意机会的。

    门开了,栗雅芳勉强挤出点笑容欢迎同行,温澜微笑着,优雅地进门,回身把门闭上了…………

狂沙

    时间回溯十分钟,刘玉明带着一众烂仔队冲进了顶层的电梯,直奔楼内标着嘉信票务公司的办公场所。   尽在

    这个挂着票务公司牌子的办公地方,鲜有人知道就是蓝湛一经营**彩外围赌博窝点,每天晚上收筹,每天上午结算,港澳深穗几市大大小小的代理,都是通过这里结算的,大部分时候,这里比银行的金库还要丰盈。

    哗声涌进,几乎毫无阻拦,这年头越黑的地方,反而显得越文明,一进门,迎宾的小姑娘吓得直往桌底钻,踹门而进,刘玉明义气风发往当前一站,对着隔断后的七八人的办公地方嚷着:“老韦,出来。”

    老韦是蓝湛一的人,蓝爷经营的班底子,很少和外人交集,这也是刘玉明耿耿于怀,一直不能上位的心结所在。嚷了两声,还有位烂仔扬着砍刀啪唧摔在隔断上,哗啦啦断了一片,隔着几步之外的办公室隔断后才抖索地站起来一

    老韦,韦方圆,四十年许,显得很紧张,白胖的脸上,表情好僵硬,想笑都笑不出来。

    这种温室里的小苗老草,刘玉明向来没放在眼里,他持着枪,扭着猫步走到韦方圆面前,隔着隔断敲敲电脑道着:“忙着啊,老韦。”

    “哎……哎,不忙,不忙。”韦方圆表情尴尬地道。

    “不忙,那就帮我个忙。”刘玉明jiān笑着道,枪口指指老韦的脑袋,顺手扔了个纸条子:“把手里的资金,转这个账号上。”

    “啊是是好的。”老韦在刘变态的yín威下,几乎没有反抗。

    一没反抗,刘玉明索然无味了,恼羞地道着:“老韦你可是男人啊,有点节气没有?蓝爷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老子吓唬你一句管用?”

    “哎……那是……那是……”老韦紧张地不知所谓了。

    刘玉明哼声不屑地白了一眼,枪口一抬:“快点。”

    “哎…好嘞。”韦方圆坐下了,坐下了却是更紧张了,眼睛左瞟右瞟,难堪得紧,刘玉明催促着,不料老韦这三棍打不出闷屁的主,却给了他个郁闷地理由:“可现在没钱啊。”

    “胡说,这时候怎么可能没钱,没钱拿,我可就拿你的命啊。”刘玉明火了。

    “我这命,不值钱啊,您要不?”老韦苦着脸道。

    “算了算了,不要你这狗命,给钱。”刘玉明不想纠缠了。

    “真没有,刚被转走了。”老韦诚恳地道。

    “谁转的?”刘玉明气急败坏了。

    “我”有人应声了,那声音像电流通过刘玉明的后背,他一下子僵在当地。

    “有诈。”刘玉明瞬间反应过来了。

    迟了,坐在隔断后,六位文质彬彬的白领一刹那掀衣而起,齐齐亮着武器,通通通通通通……连声不绝,不像枪声,却是枪更具威力,shè出来的弥漫一片,一刹那刘玉明带着众烂仔眼迷鼻塞嘴咳嗽,被弥漫的白sè包围了。

    于粉枪,灭火的,一颗于粉弹覆盖范围四平方米,十几个发喷出来,瞬间打掉了这伙人的战斗力,一个个咳得捶胸顿足,像刚从面粉缸里爬出来的地老鼠,刘玉明离的距离最近,有两发几乎提奔着面门去的,半晌连气都喘不过来,等喘过来,一吐一嘴的于粉,苦涩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玉明呀,放着医生不好好当,当起烂仔来了?这么急着上位啊。”

    yīn沉的声音是从一间办公室后传出来的,蓝湛一悠然地出来了,背后带着两名保镖,而这些票务公司才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四散出来,三拳两脚,便把刘玉明拼凑的乌合之众控制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刘玉明知道大势已去,惊声尖叫着,枪指着出来的蓝湛一,抹了把眼睛,jǐng告着:“我真开枪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啊?放下枪,我不和女人计较。”蓝湛一笑了。

    “今天我就是要当回男人,我要杀了你。”刘玉明被刺激到了。

    “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没长那个胆子啊。”蓝湛一轻描淡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刘玉明脸sè扭曲,一骨碌起来,对着蓝湛一嗒声扣响枪机了。

    砰……枪声。

    啊……惨叫。

    真开枪了,蓝湛一难过地眼睛一闭,似乎知道后果。

    被控制的众匪有人瞄到了,惨叫的是刘玉明,枪就在他手里炸响了,炸得双手鲜血淋漓,地上还掉了根沾着干粉的食指,修长、纤细,正是刘医生挽兰花指常用的那根。

    “啊……啊蓝湛一你这个王八蛋,居然yīn我?”刘玉明捂着流血的手,心疼地看着那根手指。

    “我什么都没有于,你值得我yīn吗?”蓝湛一不屑地道。

    “你跑不了……我死也要拉你垫背。”刘玉明咬牙切齿道着。知道在担保公司就进套了,那枪是故意留到他手上的。

    “你死不了,不过坐牢是肯定的了……你要死了,这庄家谁来当呀?”蓝湛一笑着道,刘玉明悲戚的脸sè又如同雷击,愕然地想着,自己刚转走了两千万,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这个最大的地下黑庄?一念至此他瞠目结舌,蓝湛一蹲下身来,笑着看着道:“看来你想明白了,那就好,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了,你就不要扛着了啊。”

    “你卑鄙……”刘玉明挣扎着,要拼死一搏,不过被后面的保镖一脚踹翻了。

    “方圆,处理好现场……走。”蓝湛一看也没看,背着手大摇大摆走了。

    票务公司这帮人动了,摁着这帮烂仔敲后脑的、勒脖子的,瞬间放倒了七七八八,就没晕的,估计也赶紧装晕了,人家这才叫黑涩会,下手于净利索,绝不留情。刘玉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突然间省悟道,那花容月貌、那甜言蜜语,都特么是假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下地狱,一刹那巨大的后悔袭来,他涕泪交加地痛哭着,嘴里喃喃着骗子、骗子,骗了我的感情……

    负责处理的他是保镖王绍阳,他慢慢的拔着乌黑的军刺,吓得刘玉明激灵了一下,紧张地求着:“别杀我。”

    “这么大美人怎么舍得杀你。顶多弄疼你。”王绍阳一抹胡子,拎着刘玉明,使劲一戳,刘玉明捂着下身,血淋淋地坐地上了,王绍阳拔了军刺,一脚踹到他身上,一扬头,这群人扬长而去。

    军刺扎在大腿上了,刘玉明知道这是防止自己跑了,可他更知道留下来的后果,他努力地爬着,爬着,甚至于摸出了手机,拔着一个熟悉的号码,这个时候,他最想无法释法的是,为什么温澜要骗他,不过这时候电话已经不通了。他涕泪交加地扔了手机,爬出了甬道。

    甬道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回荡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怪音………

    “为什么还不动手?”

    曹亚杰紧张地喃喃道,从出来的监控上,看到了蓝湛一,看到了同样在抓捕名单上的王绍阳,这两方分道而驰,一个向南,一个向北,直到离开,还没有出现大家期待的场面。都愕然地回头看着领队。

    “是啊,为什么还不动手?”肖梦琪愣了。

    “追踪粤CU3粤P345…¨”

    “正向深北方向行驶。”

    “有四人随行,可能拥有武器。”

    “监视屏幕,放回香榭里置业大厦。”

    “卫星定位成功……”

    频道里,仍然没有传来命令,车已经走得没影了,这个临时指挥部里还在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也许上面有其他考虑吧。”史清淮无法解释,提醒着:“服从命令,监视担保公司的动向。”

    “可那儿已经成了空巢了?”李玫道。

    史清淮愣了,他看着肖梦琪,两人都是一脸迷惑,不知道指挥部搞什么鬼

    “为什么还不下命令?”李绰着急上火了,他巴不得亲自上阵抓蓝湛一。

    “因为还没有看到我想看的东西。”许平秋道。

    “还有什么?”李绰道。

    “还有的……也是你不想看到的,不过必须看到,否则这根子不除,很快就会死灰复燃的。”许平秋道,掐了烟,舌头舔着于燥的嘴唇,看着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的画面,他甚至有点怀疑,难道是对蓝湛一估计过高了。

    “他要是跑了,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啊?”李绰道。

    “他为什么要跑?你觉得你已经掌握他的犯罪证据了吗?”许平秋反问着

    李绰一愣,僵住了,是啊,如果担保公司那儿的钱全部落在刘玉明手里,**彩也和蓝湛一扯不上关系,那岂不是就抓了也得放人?

    开枪?就开枪这些人也不会亲手开的,找个顶缸的太容易了。

    “我们等的究竟是什么?”李绰愣着,总觉得老许另有玄机。

    “当然是在等**,这出戏可不是蓝湛一独角戏。”许平秋道,眼斜斜地看着屏幕,慢慢眼sè见喜,当看到驶去四辆jǐng车时,他笑了:“来了,等的就是他们。”

    “啊?”李绰吓了一跳,要是没有上面指令贸然出现的jǐng车,是什么来路,那就值得商榷了。

    “这边的也到了。”许平秋笑着道,看了看时间,九时二十七分,时间刚刚好,正看到了王绍阳返回了担保公司,带着已经奔进去了。

    “命令,特jǐng第七组、第九组、第六组封锁楼屋,外围各驻守jǐng力,封锁街道……凡置业大厦人员,一律不得离开……已经到场的非行动组jǐng员,就地缴械,扣押待查。”

    “命令,第十组、第一组,把担保公司出来的所有人,全部抓捕,一个不许漏网。”

    “命令,各外围jǐng力组,就近支援。”

    许平秋兴奋上来了。连下了几道命令,随着频道命令响起,胡同里泊着闷罐车、貌似在街头维持交通的交jǐng车、还有停在不起眼角落的民用车,嘭嘭嘭jǐng报车顶一扣,拉响着,飞驰着,堵上了楼的出口,门洞开时,谁也无法想像这样的狭窄的空间能挤下这么多全副武装的特jǐng。

    楼门、电梯、依次封闭,带队的尹南飞手持着微冲,率人直冲顶楼,一队人进去时,来的民jǐng已经把票务公司留下的人铐了一圈,还有应急出口找到了已经失血过多昏迷的刘玉明,带队的奔上来敬礼问尹南飞那个部分的,尹南飞一摆头:“缴了他们的械。”

    特jǐng于民jǐng,没有悬念,有人试图拔枪,尹南飞微冲哒哒哒直喷了一梭子,都吓得面朝墙不敢稍动了。

    担保公司倒是出了点意外,王绍阳刚把几位同位救出来,就听到了凄厉的jǐng报声音,下楼就被堵在门口了,气急败坏的朝着无标识的车轮开了两枪,不过马上被还了一梭子微冲,惨叫着从门外摔出来了,刘通趴着从门缝里瞧,哎哟妈呀,路外、楼顶、车后,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枪口已经对准这儿了。

    这个也没有悬念了,僵持了五分钟,一行人高举着手出来了。

    许平秋在深港的刑事侦查局看到这一幕幕时,眉开眼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是点着烟,得瑟地抽了一大口,不屑地道着:“我说嘛,混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总得有几下子。”

    “许处。”李绰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奉了杯茶请教着:“我还是没看明白,他们怎么又回担保公司了?”

    “这叫投石问路,如果担保公司的人出事,是被jǐng察堵了,那蓝湛一就不会出现。如果没有出事,那刘玉明肯定就要直奔置业大厦抢庄,正好撞他手里。”许平秋道。

    “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意义?直接杀了刘玉明不更好?”李绰没想通。

    “我刚才告诉你,他不会逃,就逃也不会背着罪名逃,背上案底到那个国家都是jǐng察眼里钉子所以他就即便撤庄走人,也会把自己摘于净,刘玉明迫不及待的抢庄拿钱,正好给他当了替罪羊……哎对了,置业大厦去的jǐng力是那一部分的?”许平秋道。

    “仙湖分局的。”李绰道,他知道指挥那拔jǐng力的,应该是蓝湛一了。

    “这就是了,把刘玉明连他抢的庄钱全部交给jǐng察,这口黑锅他不背也得背了,所以蓝爷还是于于净净的,说不定风头一过,他还能以投资商人的身份回来。你说呢?”许平秋笑道,那是一种狡黠的笑容,在算计的时候,已经把自己人算计进去了。

    不过又能如何,这黑彩牵扯的可不是几个人,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没有jǐng察内部人助纣为虐都不可能。

    “那现在抓他,仍然是很麻烦。”李绰有点丧气地道,这种大jiān大恶,要用证据钉死他,真是何其难也。

    “最大的麻烦,现在暂时还不是他。”许平秋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时间,又痴痴地看着屏幕。

    李绰一惊,急急回头,一下子心开始往下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担保公司,人群乱嚷嚷地,足有上百人围住了特jǐng封锁的现场,估计屏幕显示不到地方,马上就会有更多的车和人来。在置业大厦也出现的类似的情况,涌来的车辆快把把路口给挤满了。

    “这一个黑庄撤走,折了钱的人可不在少数啊,要乱啊。”李绰心惊地道,庄家收筹不赔钱,怕是要成导火索了,那些拿不到钱的小庄家,已经追上门来了。

    “乱也得啃下来,通知你手下的jǐng力出现场,不管发生什么事,把这些人全部带回来………今天就再乱,也要压下去”

    许平秋狠狠的掐了烟头,起身踱着步,这时候,他开始和自己的支援组直接通话了……

    “蓝爷,好像后面乱起来了。”

    一位手下扣了手机,轻声向副驾上的蓝湛一汇报着。

    “这么大个烂摊子,不可能不乱啊,jǐng察收拾吧。”

    蓝湛一懒洋洋地道,这是预料中事,他停顿了片刻,又问着:“绍阳有消息吗?”

    “没有,联系不上了。可能是躲着吧。”手下道。

    一丝不详的预兆爬上心头,可他想了想,又觉得多虑了,那些保镖的身手足以自保,真是些要钱的小庄家,他们足以应付,真要落在jǐng察手里,那只能怪命薄了。

    这个世界,一直不就是富贵险中求吗?

    “到科苑路。”

    蓝湛一打定了主意,想了想,换着手机,准备拔电话,剩下在深港要撤走的最后一单生意了,这单生意才是命根子,谁都看到的是,博彩业的巨大利润,可不一定谁都能看到网络博彩的巨大的商机,其实只要保住这一单,就不算输。

    他拔电话前,先摁着手机联网,从标签里找到了网址,登陆,看了看运作,可以投注结算,这昭示着,外面的乱局并没有波及到这里,确定之后才拔着电话。

    嘟…嘟…嘟…盲音响着,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号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接不通了。

    “快,加快速度。”他皱着眉头,第一次感觉到了可能要面临真正的危险了

    五分钟……

    十分钟……

    “不对呀,怎么转不出账来?”俞峰坐在电脑前傻眼了。

    “怎么回事?”肖梦琪上来了,追问着,现在的目标直指蓝湛一的核心生意,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要命了。

    俞峰解释着,这些天一直测试的对赌没出什么问题,可今天实战却有点毛了,对方转不出账来了,转不出账,那就意味着,无法根据转出点对这个游移不定的窝点进行反追踪了。

    “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情况?”肖梦琪道。

    “最可能的情况是,他们一直在吸金,不再赔付,也准备卷走资金,清掉赌池。”俞峰道。

    “哎哟妈呀,那可惨了,咱们还往赌池转了一万多块呢。”鼠标一下子嚷上了,心疼了。

    “再试试。”肖梦琪道,俞峰又试着cāo作了几个账户,要求提款。

    又等了十几分钟,平时信誉良好的网站,今天兑不了现了,众人面面相觑着,这可连行动组的经费也给卷走了,要传出去,又成笑话了。

    史清淮不敢耽搁,马上将这一情况汇报,命令随即即来,把这些天的追踪地点和现在蓝湛一行动路线比对,确定准确地点。

    十时五十四分,支援组给出了一个结果,最可能的地点是在科苑路虚拟大学城,曾经两次支援组追踪到这里,而且这里汇集了深港不少高新科技研究室和创业机构,容易隐藏。

    十一时整,卫星定位,蓝湛一的两辆车果然泊在虚拟大学城区的一处公寓楼下。

    “那就应该是这里了,命令,第四组,迅速靠上去,解决他的几个保镖。

    “通知路面上守的,那拔飚车的,该收网了。”

    许平秋命令着,已经到最后时刻了,这个时候只能大撒把了,具体是鱼虾鳖蟹一网捞回来再说。

    这里能看到特jǐng回传的实时图像,追踪的车辆呼啸着冲向蓝湛一的两辆车,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撞在车尾,撞车、开门、全队扑上去,用时不到十秒,饶是他的保镖训练有素,在全副武装的特jǐng面前,也只能乖乖的举起手来。

    一组十人自动分队,一队守车,另一队直奔楼上,抓捕蓝湛一,刚进楼就听到了砰砰枪响的火花,许平秋的心一揪,打开了通话频道。

    “赵队,有人受伤。”

    “医护,马上跟上来,伤在小臂。”

    “目标三个人……”

    砰砰砰枪声不绝,又有队员在大喊着:“解决了一个。”

    “抓活的……”

    “放下枪……举手……”

    “面朝墙。”

    “上面还有一个。”

    嘈乱的声音,听得让人心跳肉跳,许平秋一遍一遍踱着步子,这一组率队的是赵贺,出来近一个月寸功未建,老许多有照顾自己人的意思,可没想到最终和终极目标对决的是他。传输的图像中,枪战就在楼道里,每每开枪,红外图像中会闪着火光一串,一名队员中弹,一名持枪顽抗的被击毙,就一个窄窄的通道,蓝爷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李绰从许平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他暗叹自己的心理素质和这位老同志还是相差甚远,眼看着特jǐng持枪已经把龟缩在一隅的蓝湛一逼住,他知道,大势已定。

    另一屏,飚车族的车程已经行驶了一半………

    蓝的、红的、绿的、花的,银的,还有不辨颜sè的各sè赛车,从洲石路到八仙岭二十公里的路面上,像狂飚一般卷过,远视的镜头里,每辆车都拉着一道淡淡的残影,李绰估计这时速,最少得二百麦以上。

    一个多小时前,尹天宝驾着他那辆改装的车驶到了现场,追踪的在八仙景区,七公里以外的高处设了监视点,不过随后的场景把他们震惊到了,飚来的参赛车、观战的车,足有了四十多辆,上百人的队伍。

    半个小时前,各路口都监测到了望风的飚车党,这些人很专业,开赛前十分钟,放着道路施工,敬请绕行的标识,把赛区隔离了,三个路口都留了放哨的人,看每辆车的装备,车屁股上挂着长天线,追踪到这里的外勤估计这些人都有专业无线单台联系,未敢靠近。

    解冰分辨着观察点回传的图像,人太多,只能定位到车,无法分辨出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车手,这个场景极度类似于他曾经看过了大片速度与激情,一群短裤低裙的妞,在用裸露的身体刺激着现场的气氛,开赛前一分钟,那些狂欢的男女,兴奋到脱衣乱舞的程度了。

    开赛,十时四十五分。发令的一列漂亮妞,齐齐把各sè的胸罩扔向天空。十辆赛车狂飚而出,卷起了阵阵尾尘。

    这个赛道的选择很有专业xìng,弯道、漂移、悬路,涉水路数个复杂地形,也恰恰利于追踪的特jǐng隐藏,抓捕命令下达时,车程刚过一半,外围的特jǐng先行摁住了几处望风的成员,旋即大队的交刑jǐng联合车队,从洲石路段务院子涌出来,分赴指定位置围追堵截。

    呼通……一辆赛车栽进涉水路里的泥坑里了,中招了,数辆jǐng车围着,挤住了。

    嘭……有赛车冲过去了,巨响伴着车里女人兴奋到**的尖叫,尖叫随即嘎然而止,那车辗过了倒钉路,四个轮同时哧哧跑气,一男一女下车就跑,一群jǐng察撵狼似的追着。

    嗖嗖……几声,有辆微型的赛车打着方向,跑得好漂,连漂过了几个减速障碍,埋伏的特jǐng砰声shè了拉绳枪,不料那车手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又一个漂移堪堪避过了在八仙岭下的障碍带。

    不过他没跑了,凄厉的jǐng报声起,一辆越野轰然蹿上路面,远远挡着,驾驶位置的解冰认出了,这是尹天宝改装的那辆车,他拔枪朝天连开三枪示jǐng,然后枪口,直对着飚上来的车。

    嘎……那车在飚到十余米不见对方让开了,一个刹车回转、急停,然后车手抱头蹿鼠奔出来,直往山上跑。背后又追一群jǐng察。

    这个后来被网上轰传一时的飚车案现场足足用了三十多分钟才被控制,特jǐng、交jǐng、刑jǐng共出动二百余人,六十余台jǐng车,现场羁押的非法赛车人员八十七人,仅当场扣押的各类改装车辆就有三十余台。

    尘埃落定时,解冰带着两组特jǐng在蹲成一个方阵的羁押嫌疑人中寻找着目标,从山上揪回来的那位,他仔细看了看,居然不是尹天宝,他一摆头:“带走。”

    带进车里,开始突审了,这里只见到了绰号可可的卫西,尹天宝、龙仔,居然都不在其中。

    又过片刻,同组的特jǐng跳下车,小声告诉了解冰一个消息,据对卫西的突审,这家伙交待,尹天宝和龙仔,在来这儿的路上,半路换车走了………

    目标跟丢了?解冰赶紧向指挥部汇报。

    温澜跟踪丢失,是在车展现场,无法布控。

    阿飞跟丢,那是为了控制置业大厦,故意放他离开。

    而尹天宝和龙仔也丢了,可就让接到消息的支援组傻眼了。

    颠倒过来了,大鱼落网,反倒一群聪明的小鱼溜了。

    发现危险,提前溜了?

    不可能啊,昨天他们才聚会,要发现早发现了,要走也早走了。

    那是王成的事暴露?

    也不可能,王成的工作已经做通,他撒了个谎,谎称要去新近认识的女朋友家,迟两天到,尹天宝回电让他别来了,整个过程是在昨晚喝酒时联系的,没有发现异常啊。

    肖梦琪和史清淮紧张地互视着,不知道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置,一时间一筹莫展了。

    这个时候,虚拟大学的抓捕已经完成,被抓的蓝湛一还在顽抗,许平秋和李绰两位指挥员正赶往现场,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联系手机,通过最后一个联系号码的定位,目标就在实施抓捕的楼内。

    接到这一消息,许平秋下了立即抓捕的命令,现场特jǐng用微爆的手法定向炸开了位于该单元四层的一家住宅防盗门,冲进去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部扔在桌上的手机还在响。

    现场的特jǐng目光都凝滞了,就在桌前,一位中年男子歪着头趴在桌上,头上一个血洞,血顺着桌面已经流到了地上,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在他面前,大富豪的赌博网站,还在正常地运行着。

    这两间打通的三室一厅住宅,就是境外赌博网站的中转站,初步排查已经搜到了两千多张银行卡,电脑里还存着海量的转账记录,当许平秋赶到现场的时候,最新消息已经出来了,死者古少棠,死亡时间为两个小时前,被人近距离枪击头部死亡。

    两个小时前,正是撒网围捕蓝湛一的时候,也是网站开盘的时间。直到案发,还有赌客在源源不断的向赌池转账。而在开盘以前,人已经被杀了。

    更让许平秋吃惊的是,古少棠死前转走五千万的资金,是网赌盘口所有的准备金了。

    别说两位公安的指挥员了,就被带到现场的蓝湛一,也惊得目瞪口呆,吓得浑身瘫软,瘫在地上惊恐地、喃喃地道着:

    “yīn谋……这是个yīn谋……那个婊子,他妈的,我要杀了她。”

    许平秋尴尬地立在现场,他知道千算万算,把蓝湛一算死了,可漏算的是,这个蓝湛一,也掉进了一个身败名裂的陷阱里,他根本不是幕后的那位:

    “蓝爷”

第66章 命悬一发

    九时四十五分,余罪车泊在仙湖这个别墅区外时,看到了这个时间段,眼前不远处就是温澜的家,就是蓝湛一圈养这只金丝雀的地方,而脑子里想着的是,那些若隐若现,解不开的谜团。

    好奇心总是要害死猫的,可惜的是余罪有比害死猫更强的好奇,这股子好奇驱使着放弃了归队,折而复返,到了温澜的家里,他本来以来队里会以更严厉的口吻催他归队的,可奇怪是居然没有,居然也背后保护着他的两名特jǐng也没有跟上来。

    对了,从温澜起疑,在车展现场消失,余罪知道自己对本案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开始全城抓捕了。

    那这种时候进去人家的住宅合适吗?不会有负作用?

    他在这里盯了好一会儿,居然发现外围的监视也撤了,估计现在jǐng察兄弟们一窝蜂抢功去了,蓝湛一的摊子这么大,怕是市里能用的jǐng力,得被调个差不多。

    也许这里已经是一个被弃的地方了,不会还有什么价值了。可这样一个绿树、池塘、假山、园林装饰着的别墅小区,他总觉得似乎有点一魔力似的吸引着他的脚步。

    是睹物思人,还是因为思人而爱屋及乌。

    心里那点感情和案情一样,依然是一头雾水,最清晰的反而是那个**辣的吻。

    他总觉得那样一位感情丰富,知人体己的女人,和印像中的劫匪形象相差甚远,那怕是给她插上一个要报复天下所有男人的堕落标签,也仍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事。

    确定没有盯梢,没有深港jǐng方的人,他直驱着车停到了别墅门口,推开了木质篱笆门而进,绕过了游泳池,敲响了门,镶嵌着玻璃刻花的门,能看到客厅里偌大的酒柜、沙发,还有楼梯后面看不见那个地窖,对这里余罪已经很熟悉了,当他看到提着行李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位姑娘里,他愣了一下,这好像是要远行的样子。

    姑娘姓申,是温澜的小保姆,包括今天,见过三次。

    看到是接走温澜的“余小二”去而复返,小申放下行李,开了门,奇怪地问着:“你……怎么回来了?”

    “哦,澜姐让我回来拿点东西。”余罪撒谎,从来不眨眼的,骗这种涉世不深的姑娘,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进来。”小申道,把余罪让进来了,余罪随口就道着瞎话:“澜姐说,她也想不起来丢在那儿了,好像压在枕下。”

    “你自己找。”小申道。

    那当然得自己找了,余罪抬步上楼,回头看看怅然若失的保姆,他恻隐心起,又回头走上来,掏着口袋,随便一大摞子钱,直往保姆手里塞,边塞边动情地说着:“我知道你要走了,别难过,说不定还会有再见时候了……拿着。

    “我不要,澜姐给过我了。”小保姆不好意思了。

    “拿着,这是我给的。”余罪慷慨,这钱反正他妈的回去也得交公,还不如行个好呢,而且这钱呀,余jǐng官向来不会白给的,给完了,他脸上好不恻然地道着:“你别难过,澜姐她也是不得已才要走的,她一定没告诉你,她去哪儿了?”

    保姆摇摇头,当然不会告诉她了,余罪猜得,不过猜得出,这是把后事已经安排好了,保姆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最起码,就给了余罪相当大的发挥空间,他小声道着:“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好好的,要走呢?”小保姆难过地道。

    “因为她的心,受到了伤害。”余罪深情地道。

    “我知道,肯定蓝总不喜欢她了。”小保姆居然也懂二nǎi人老珠黄,必被扔在一旁。

    “不是蓝总,她和蓝总没有感情的……她喜欢的那男人比蓝总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余罪把棒子剧那种蛋疼的煽情演绎到极致了,没办法,现在这些傻妞,都喜欢那调调,这种调调就是,在关键地时候,来一个更蛋疼的转折,就像余罪话锋一转说着:“但是,那个男人,却负心了,于是,澜姐,心都快碎了……”

    有反应,好像有。小保姆怔怔地看着余罪,似乎被余罪说得动情了,然后迸出一句来:“你说的是那位?”

    哎哟,余罪暗暗叫苦,敢情尼马裙下之臣还真不止一位啊,他眼珠骨碌一转,摸着钱包,钱包的角落里抠出张卡来,塞进手机,这玩意怕有意外,一直藏着,一会儿开机调到了一个照片上,他义愤填膺地道着:“就是他,就是他伤害的澜姐,就是他让澜姐心碎了,就因为他,澜姐才要远走高飞,再不回来了……哎对了,你一定见过他?”

    “见过他来这儿吃过饭。澜姐亲自给他做的。”小保姆认出来了,似乎对此人感觉不错。

    “他来的时候,蓝总和刘医生,是不是都不在?”余罪轻声问,生怕惊了小保姆一般。

    小保姆眼皮子一跳,狐疑地看着余罪,那眼神,jǐng惕起来了。

    这就是答案,余罪一收手机道着:“这是**,谁也不要告诉啊……你慢走啊,我不送啦。”

    说着就上楼去了,看得小保姆一头雾水,狐疑之下,她蹑手蹑脚,跟着余罪上来了。

    余罪来这里根本没有目标,他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找,楼上房间四间,就像心有灵犀一般,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间带着露台,养着一大簇花卉的地方,从哪里可以看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房间的sè调偏暖,很大的衣橱,随意看过去,美女的通病,好衣服使劲买,穿一次就扔,塞了满满一橱。雪白的被单,整得很展,像熨过一样,他随意动了动枕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却发现自己的邪恶心理在作祟了。

    他在想,在这个床上呻吟和**的澜姐,那一定会是很**的样子。

    而且一定也玩得很惊魂呐,而且还是不同的男人呐,真特么让人兽血沸腾

    他笑了笑,压抑着心里的邪恶念头,审视着这个房间,人都是充满的矛盾着的动物,比如这个标着二nǎi标签的女人,如果只看她的生活环境,却也不比淑女的闺房差多少,阳台的躺椅、门口的小书架、各sè的杂志、玲珑的咖啡杯,处处能看到小资和闲适生活的影子。

    谁能相信,这是劫匪的生活?

    要是劫匪都这么高雅,当jǐng察的可就都没混头了。

    他踱步着,又踱到了阳台,坐在椅上,感觉了一下温澜每天过得这种闲适生活,躺椅一摇,悠闲地看上几页爱情小说、时尚杂志之类,你说何必还要千里迢迢去抢劫呢。真是何苦。他随手一抽杂志,却发现自己的判断完全错了,是一本汽车杂志,各sè的豪车,在铜版纸上显得纤毫毕现。

    对于车,余罪很敏感了,他一骨碌起来,翻着那个小小的活动书橱,翻了几本,愣了下,杂志里夹着一张广告图,好熟悉的一个画面,是个四方的建筑,他愣了片刻,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是国际车展那地方,像个大棺材…………

    十一时十五分,许平秋在特jǐng的闷罐车里巡梭着,抓捕告一段落,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虚拟大学城这幢公寓楼查过了,有六家是网上直销店、四家用作30影视工作室,还有两家搞信息咨询的,这个只认租金,不认成份的地方,正适合网赌的隐藏,谁也不会对其他于什么感兴趣。

    枪声惊了这里的居民,后来的分局的jǐng力正挨家做着基础询问,捎带着说服住户不要出门,上面的现场勘查正在进行中,不过效果不会很理想,敢于杀人灭口的,怎么可能还能留下更多的证据?

    钱转走了,具备有多少现在还没有落实,不过数目肯定不小,如果不是接收赌池注资的账号的话,估计现在还要有转进来的钱。许平秋沉思着,突然间又发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不该封账,一封账,让躲在暗处的凶手,马上就会jǐng觉这里出事了。

    这个亡羊补牢的机会,可能已经没有了,他惴度着,车门响时,李绰跳下来了,随手锁上了门,许平秋征询地眼光看时,他摇摇头道着:“不配合。”

    “一点都不配合?”许平秋问,李绰是本地人,在语言沟通上有优势,不过看来效果不佳。

    “他什么都不承认,没律师来他不开口……而且保留控告我们非法抓他的权力。他不是本国国籍。”李绰道,就这号人最难缠,捞钱捞名就是乡亲,违法犯罪就成外国人了。

    许平秋揣度着,像这号江湖大佬,等闲肯定是不会向谁低头的,何况现在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他,有事恐怕也只能那些保镖担着。

    “许处,恐怕不好办,这家伙和两岸三地jǐng察都打过交道,条条框框熟悉得很,他要不开口,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李绰又提醒着。有点焦虑。

    “我来”许平秋道,来不及了,他上了车,一招手,两名看守特jǐng下车jǐng戒,锁上门的一刹那,余罪往蓝湛一对面一坐,看着窝在一隅,颓废得已经脸sè苍白的蓝总,半晌无语,似乎没准备说什么。

    “别和我玩心眼,我和谁合作,也不会挑jǐng察合作的。”蓝湛一淡淡地道,跳出来了刚刚出事的惶恐,已经开始冷静了。

    “你不会有合作机会的。除非你想认罪。”许平秋道,拿着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等待了不长的时间,似乎是传输了一个视频,他收到后,慢慢地举在蓝湛一的面前,端着蓝湛一的下巴,啪啪两个耳光,恶狠狠地道着:“看清楚,我没时间和你这种人渣废话,坦白地讲,我倒更喜欢当场击毙你。”

    很短,不过几秒钟,蓝湛一如遭电击,脸sè白得吓人,而且额上冷汗直冒,许平秋收起手机的一刹那道着:“这本来是留在最后钉死你的,恭喜你提前知道了啊……难道不想把底子兜出来换个活命机会?有人在黑你啊,难道不想把他交到我们手里?”

    蓝湛一冷汗如水,刷刷冒个不停,许平秋看半晌无音,好话那是一句没有,起身就走,这时候蓝湛一受不住压力,直道着:“等等……我要和你们的领导谈。”

    “我就是这里的最高领导,除了我,没人和你谈。”许平秋道。

    “你们想要什么?”蓝湛一惊恐地道。

    “这个窝点一共有几个人。”

    “七个。”

    “谁负责。”

    “古少棠。”

    “转走的资金总额有多少?”

    “如果光赌池,有四千万,如果把准备金也丢了,应该有八千万左右。”

    “谁还可能知道这个窝点?”

    问到此处时,蓝湛一的额头青筋暴露,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温澜。”

    “你告诉她的?”许平秋问。

    “不是,这里的人是两个月一换,只有她知道古少棠。”蓝湛一道,最后的一刹那,总是思维最清晰的一刻。

    “那通知你,刘玉明要反水的,也是她喽?”许平秋也是灵光一现,随口道。

    蓝湛一愣了下,愕然地看着许平秋,不过他点点头,仍然是这位温澜。

    开口了,这个突破来的得很奇怪,李绰不知道许平秋手里有什么利器,能把这样的大佬吓住。

    此事直接催生了后续的行指令:

    红sè通缉直发到了各参案jǐng力的通讯工具上,通缉漏网的重点嫌疑人:

    温澜

    “最后居然是她?”肖梦琪有点懊悔,这个人一个小时前还在监视范围,那时候可是随随便便一个特jǐng就能扭回来啊。

    “蓝湛一根本不知道什么抢劫案,这很可能又是一次借刀杀人,给她扫清出逃的障碍。”史清淮道,可惜的是借的是jǐng察的刀。

    “对,我们帮她板倒蓝湛一,然后她带着钱远走高飞,那几个车匪,可都是飚车好手,这里从市区开车,半个小时就到海岸线了,随时可以出境啊。”肖梦琪懊丧地道,恐怕这通缉发出去,也已经为时已晚。

    “我cāo……怎么会这样。”

    有人爆粗口了,打断了两位领队的自责,回头看时却是俞峰,他正在尝试着追踪被劫走的资金,不知何故开始骂人砸键盘了。

    “怎么回事?”史清淮道。

    “钱已经消化了。根本没出境。”俞峰火大地道。

    “怎么可能?”肖梦琪忿忿不已地道,在这里遇上匪夷所思的犯罪分子太多了。

    “收到方确实利一家国外公司……可我查了信用证和往来,他们和内地深港、羊城、株游、长沙等几家银行都有业务往来结算。”俞峰道,眉头皱起来了,别人还没没听明白,他补充着:“这种情况最大可能是个地下钱庄,向境外支付,然后境内的人,负责给他提现,只要舍得给佣金,一手就洗于净了。

    “那岂不是说,现在已经带着钱远走高飞了?”李玫惊得嘴唇耷拉下来了

    “差不多,现在十二时十分了,离转出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这么大的金额,如果不是确凿的非法资金,恐怕想往回追,银行都不给你配合。”曹亚杰道,这钱上的事,比人上的事有时候更难,谁攒手里也不会轻易放开的,jǐng察在银行面前,可嚣张不起来。

    “怎么乱成这样……通知解冰,把绰号可可的卫西,送到这儿来,突审……看来还得审审王成,找找他们最可能出逃的路线。”史清淮心情好零乱地道,这些想法,只能聊胜于无了,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说完了,他才发现大家都审视着他,他有点难堪,躲也似地出了门,肖梦琪追着出去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支援组能力挽狂澜的时候了。

    其实都看到这一点了,李玫揉了揉鼻子,抹了抹眼睛,倒了杯咖啡,曹亚杰提醒着,五原就赌输了,不是说以后不喝咖啡了吗?李玫气正不顺呢,咕嘟来了一大口,喷了句:“一个嫌疑人也盯不住,老盯我。”

    “曹哥,你是不是想成家了。”鼠标提醒了句,好暧昧,李玫啪唧一摞打印纸就扔过去了,她看着几个得瑟的笑容,气愤地道着:“我就不该来,认识你们这一群没皮没脸的。”

    “哎哟,给我们这么高评价,当之有愧呐。”曹亚杰道,笑着道,有点失落的感觉,这案子在最关键的地方萎了,赌场的规模再大,没有抓到那几个劫匪,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贱人不在,怎么都抢他的评价。”俞峰笑着道。

    鼠标也想起贱人来了,好奇地道着:“哎兄弟们,那贱人还和女匪首打过波、亲过嘴,回来问问他,什么感觉啊。”

    噗,李玫把咖啡吐了,刚要说话,突然发现都怔了。

    对呀,这尼马贱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惊,她敲着键盘,换着目标信息,一定位,咦,把肥姐给噎了下,直道着:“奇怪了,这家伙怎么还在仙湖别墅?”

    “不会,外面枪声四起,难道他们居然在床上鏊战。”鼠标愕然地凑上来了,好夸张和羡慕的表情。

    “咦,还真在那儿?不会和温澜还在一起?”曹亚杰也震惊了,要把女匪首困在床上,那可是绝逼是个最香艳的功劳。

    不过肯定是不可能的,李玫飞速的敲着键盘发着信息,不料那个号码直接拔回来了,鼠标抢着摁接听,联系一通,传来了余罪悠然的声音:“喂,我在

    没事,大伙都放心了,不过也同样因为没事,气就上来了,李玫连珠炮地问着,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你倒好,钻温澜家于什么去了?你知道她什么身份,红sè通缉了……

    “喂喂喂,肥姐,你慢点说……什么红sè通缉?”

    余罪吓了一跳,上升到那个层次,可以用不死不休来解释了,就逃出境,也会被列入国际刑jǐng的追捕名单。

    电话里听得出几个人的焦虑,你一言我一语,把前两个小时发生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听得余罪一头雾水,刘玉明抢庄他判断出来了,可没想到蓝湛一居然就在深港,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境,接着窝点又成了空巢,再接着网赌资金去向不明,cāo纵资本的人在刘玉明抢庄之前,已经被人shè杀。

    这怎么听着像个鬼故事?余罪听得迷惑更甚,出声打断着:“等等,你……让俞峰说,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在开赌前,赌池就已经空了。”

    “不是赌池空了,是赌池的准备金被洗走了,现在全城通缉温澜、尹天宝,很可能是他们故意唆使刘玉明和蓝湛一内讧,然后趁乱杀了古少棠,卷走资金……这笔资金,已经转出境外,可能通过内地的地下钱庄提现的方式拿走了

    俞峰的话比其他人条理,余罪听得心里挖凉挖凉的,他此时面前正摆着一堆东西,车展的资料,举办方和邀请人的名册,都是各地汽贸行业的龙头,新的消息和他和想法,出入太大了。

    “不对不对,方向是错的,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不像他们的风格,应该另有其人。”余罪喃喃地道。

    “你以为你是总指挥啊,赶紧滚回来。”鼠标嚷着。

    “滚尼马一边去,让领队听电话。”余罪也嚷着,对骂开了。

    他等着电话,找了包,随手把这一堆东西放进去,提着下楼,走出门时吓了他一跳,那小保姆痴痴地盯着他,眼睛里除了怀疑恐怕就没别的东西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余罪给了恶狠狠的表情吓唬着:“看什么看,赶快走,否则把你先jiān后杀。”

    啊?那姑娘捂着胸,惊声尖叫了。

    电话里传来了李玫嚷声:“余罪,你在于什么?”

    “没于什么,吓唬一小妞呢。”余罪坏坏地笑着,看把小保姆给吓跑了,他边下楼边听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定是史清淮和肖梦琪奔上来,旋即传来了史清淮急促的声音问着:“怎么回事?”

    “方向好像不对,我感觉不是温澜。”余罪道。

    “感觉?你被感情左右?还是被证据左右?”史清淮直接问。

    呃,余罪噎了下,嚷着道:“你随便怎么想,我觉得这个方向是错的。

    临时指挥部里,面面相觑,余罪浑身毛就许平秋也捋不顺,何况史清淮这个领队,如果争执,没人能争得过他,那怕他是错的。

    可现在大家更倾向这个既出的实情,事情已经摆明了,谁也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还会替温澜说话,难道就为了那一吻的缠绵。

    “可现在人在哪儿?”肖梦琪抢上来了,直接问。

    “我怎么知道。”余罪道。

    “你怎么会在她家?”肖梦琪追问。

    “我想在这儿找点证据。”余罪道。

    “结果呢?”肖梦琪问。

    “早有预谋要走,连小保姆都打发了,什么也没留下。”余罪的声音。

    “他们已经消失,你还呆在外面于什么?马上归队。”肖梦琪有点烦了。

    “等等……我觉得他们可能没有走。你们想想,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在此之前的预谋,但他们同样无从知道我们已经盯了他们这么久了,如果知道,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如果准备走,尹天宝为什么还折回来,如果准备走,为什么还搞赛车那么大阵势……所以我觉得,他们没走?”

    “没走?”这消息听得肖梦琪郁闷了,看看大家,都觉得奇也怪哉了。

    “对,没走……很可能还在实施一起有预谋的抢劫。”余罪的声音,惯有那种自信。

    “还在作案?”史清淮听得有想哭的冲动了,现在这案子居然还不够大。

    “作什么案?”肖梦琪几乎是根本不信的口吻。

    “应该是他们老本行,应该和车展有关,应该还是那种很巧妙的抢劫手法……抢谁呢?车展谁最有钱就抢谁……对呀,三个窝点加上车展、地下赛车,乱逑成这样,正好掩饰他们的作案啊,就不定就是故意设计的……我想通了,抢那些外地来的土豪,酒店……扮成车展方进酒店,一抢一个准……快查查,他们绝对已经得手了……”

    这匪夷所思的推测颠覆了在场队员和领队的认知,难道还真有人趁乱作案,而且已经得逞了?

    肖梦琪刚要再问一句,冷不丁听到了“砰”声闷响,联系中断,屏幕上显示余罪所在地的那个红点,瞬间变暗了,消失了………

    枪声,那是真实的枪声,一下子把现场众人惊得心掉进了冰窖里。

    余罪,遭到了枪击?鼠标脸一苦,要开始哀悼了,兄弟呐,你把话说完再闭眼呀……气得曹亚杰一脚把他踹开了,顾不上和他生气了,两人拉着键盘,重新开始设备监控定位了。

    “呼叫外勤二组,呼叫二组……马上赶赴仙湖别墅区,听到回话……”李玫抢着话筒喊着。

    “快来……张凯,你们几个不用守这儿了,马上赶赴仙湖别墅区。”史清淮奔出门外,把最后的留守四名jǐng卫派出去了。

    临时指挥的地方乱成一团,接到汇报的许平秋电话里直接就破口大骂上了,不过听到仍在作案的汇报,又是余罪汇报回来了,他不敢不重视了,抽调了虚拟大学城、置业大厦的三组特jǐng,风驰电掣地奔赴出事地点………

第67章 步步险诈

    砰……一声枪响,余罪的耳际轰鸣,一阵灼痛的感觉,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砰,第二枪堪堪擦着头顶而过,余罪吓得腿一软,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直往沙发边滚去。身后楼梯上的小保姆惊得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趴下了,

    一滚的刹那,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从院外奔进来的两位,正举枪朝他shè击,两枪都击在身后和酒柜里,击碎的酒瓶正汩汩流着。余罪一看手里,手机剩下半截了,一摸耳朵,尼马一手血,吓得要尿裤子的感觉,一下子又成了滔天怒意,拽着茶几,使着吃nǎi的力气,嘭声顶到了门后,堪堪挡住来人的脚步。

    通…通两人踹门了,朝着角落的余罪,砰砰近距离开枪,余罪缩着脖子,躲在墙后死角。小保姆吓得四肢着地,往楼上爬,好在那两位的目标不是她,只是急着撞门,通通几下,那门已经摇摇yù坠了,急切中,有位朝着门锁砰声一枪,锁扣子被打坏了。

    去你妈的,再撞……余罪急了,爬在沙发后,拉纤似的身体几于地面平行,顶着沙发,斜斜地顶到了茶几后,勉强又争取到了一点救命的时间。

    他急呀,只能硬着头皮顶了,这种大白天,枪手要的是速战速决,他们不敢多逗留的,可就是不知道,这地方有人报jǐng没有。

    大部分时候,他知道指望不上jǐng察的速度。他怕呀,就在抓贩毒分子的时候,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一发的感觉,那种心在狂跳、气在狂喘,以及下半身强烈的尿意,两腿抖如筛糠,真他妈叫一个折磨,偏偏这一秒钟仿佛一年那么漫长。

    哗声……玻璃被砸了,外面的急火了,试图从窗上找到躲在死角的余罪。亏是外面有防护网,可那伸进来的黑洞洞的枪口,还是吓得余罪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非要了老子的小命啊,余罪怒从心头起,四下找着武器。

    枪口几乎朝他时,他急了,顺手抓着电话,当声扔出去了,那只枪口一闪,正好知道他的方位了,闪电般地又伸进去,砰砰朝他的方向又开两枪。

    哎哟,我cāo……饶是余罪躲得快,也被跳弹擦到了臀部,一摸又是一手血

    话说狗急跳墙,人急上梁,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能爆发无法想像的智慧和勇气,他一下子瞥到被击碎的酒瓶,急中生智,抄着墙角的电话架子,使劲一扔,当啷声酒柜碎了一片,四五瓶窖藏的好酒摔了一地,汩汩的酒液在地面上流着。

    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冷静下来了,脚慢慢地伸出来,勾着勾着,把一个瓶嘴子勾过来,捻到了手里,磕了磕,满是尖刺,第一把武器,到手了。

    通通通……撞门声越来越大,撞到了好宽的一条缝,从这个缝里,已经能看到躲在窗台后死角的余罪,撞门的瞥到余罪时,是一位于瘦脸长的男子,他拔着枪,朝着角落里的余罪瞄准,如此近的距离,想跑也难……不料余罪四肢着地,蓦地起身就跑,一跑,门缝挡着手就不那么灵活了,那人手伸了伸,想拐了个角度开枪,却不料转弯的余罪蓦地回身。

    “去你妈的。”余罪一个甩手,绝招出来了。

    啊……那人的手一疼,一缩,一惨叫,缩回来的手,扎得血淋淋的了,汩汩地流着血。

    火了,他不管不破,伸进手就砰砰连着开枪,窗户边上了,也在伸着手,砰砰开着枪……可已经无济于事了,一击得手,马上遁去的余罪已经钻到楼梯后了。

    虽然子弹就在身边炸响,虽然对着两个枪口,此时的余罪却觉得心里越来越清晰和冷静,他知道,这个时候,那怕一丁点的慌乱,只会把自己的小命搭

    想要老子命,想得美……余罪听到换弹夹的声音时,蓦地又像地老鼠一样钻出来了,门口那人一吓,反而惊恐地躲开了几步,余罪的目标可不是他,而是那个酒柜,拉着柜边,一使劲,嘭声……堪堪又往茶几和沙发后加了一道保险。一眨眼,余罪又钻回去了。

    “啊……丢你老母。”门外的气着了,没想到对付一个没有武器的人也这么难。

    “死啊……”两人这回合力了,一起开始撞了。

    咣…咣…那门被撞得摇摇yù坠,就后面堵着的东西再多,也快撞开了条进人的空间了。

    十几秒的时间,足够余罪再下酒窖找到足够的武器了,他抱了一抱酒瓶子,从窖头露头了,伸手,咣,当手榴弹扔了出去。酒和玻璃碎片炸了一片……那人一伸手开枪,他脑袋马上缩回去了……刚一歇,咣咣咣咣,玩插花飞瓶子似地,梯后不断地往外扔着瓶子,准头相当好,都在门缝左右,七八个瓶子碎了一地一门,撞门的被飞溅的酒水和玻璃碎片搞得狼狈不堪。这他妈跟玩杂技一样,你就不知道它要从那个角度出来。

    咦,不对,停下了……手上受伤的那位领教过里面那人的难缠了,他在嗅到浓重的酒味时,看了眼脚下已经殷殷湿了,隐隐地一丝危险的感觉爬上心头

    嗖地一声,又一个瓶子飞出来了,清亮的瓶身带着一朵鲜艳如花的火苗。余罪点着烟,坏笑上脸了。

    “快跑。”那人吓坏了。

    晚了,一下的红白酒液,被沾到火苗引燃,轰声从厅到门平地而起一堆绚丽的火焰,夹杂着两人的惨叫,那两位溅了满身的,被点成火引子,惨叫着打着滚落下台阶,然后继续打滚,在滚不灭时,有一位直接带着一屁股火苗,通声跳进了的游泳池,那位也是急中生智,慌不择路地往游泳池里跳。

    好绚烂的火焰,两位爬出游泳的,看着门厅越来越大的火焰,知道这是功亏一溃了,相视了一眼,齐齐爬出来,这时候,听到了凄厉的jǐng报声,两人不敢再开车了,翻过矮墙,撒丫子顺着别墅的后墙溜。

    此时,十二时零五分,飞驰到场的特jǐng组织灭火,这个难度不大,游泳池的水就是现成的,车上也有灭火器,火势刚下,移开了沙发个酒柜,几位特jǐng就冲进了别墅寻找目标。

    溜了,只留下了一位躲在卫生间,瑟瑟发抖的小保姆………

    “现在找到了一支仿6sì式手枪,击发过,房间里弹洞、血迹有多处,没有找到目标和开枪嫌疑人,应该是听到jǐng报吓跑,我们正在组织搜索………留下的这位叫申小梅,是温澜的小保姆,据她说,有一位叫二,先来的,在这儿呆了近一个小时,准备走时,遭到了两位枪手的追杀……”

    “保护好现场,后续队员马上就到场了。”

    史清淮关了视频通话,回头时,肖梦琪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消退,史清淮却是忧心重重地看了她一眼,这家伙搞得动静,比那群劫匪可一点也不小啊。

    “没事,我敢肯定,这把火是余儿放的。”鼠标一看暴力场面,反而来jīng神了,得瑟地道着:“这贱人被人追杀不是一次了,想当年最凶的时候,我们隔壁理工大的二十多个人埋伏在路边揍他,他都能跑回来。”

    “这么拽?”曹亚杰吃惊地道。

    “那受伤了没有?”李玫关切地道。

    “怎么可能不受伤,被揍得鼻青脸肿,跟猪八戒兄弟一样了。”鼠标道着,看众人心情一黯,他又补充了句:“不过对方更惨,六个住院,四个开瓢。

    “那后来涅?”俞峰问,这么光辉的战绩,肯定后患不少。

    “能怎么样?即便他就是受害者,最后还不照样得他爸赔人家医药费。拼这命图个逑呢,我都看开了,这贱人多聪明个人,就是看不开。”鼠标笑着道,笑里多了一份无奈,看这情况,余罪应该没事。可同样是这情况,反倒让鼠标觉得,这事情完全没必要这样,早归队不屁事都没有了。

    可能都听懂这句话了,于是士气又一次低落下来了,史清淮黯黯地道着:“在我们这个位置讨论社会的公平和公正没有什么意义,但我们的付出,总会有意义的……他一直在追寻真相,我想我们做点什么吧。”

    “怎么做?深港仅四星以上的酒店就有数百家,经销商来自全国各地,本次国际车展参展的一百多家生产和销售商,初步估计要有五十万人次以上的客流量。”曹亚杰道,这些代表着盛况的数据,对jǐng务排查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

    “相比虚拟大学城的谋财害命,我倒觉得对有钱的经销商下手,更像他们的风格。”肖梦琪道,灵光一现,她不确定地问着大家:“难道除了蓝湛一、温澜……还有人?或者是,温澜也是个棋子?”

    “哦哟,那可要了亲命了。”鼠标苦着脸道,yīn谋玩到这个程度,陪玩的都受不了了。

    “那这个事怎么破?如果他们选择一个经销商下手……怎么样做得天衣无缝?现在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余罪说他们已经得手了………这中间似乎有个疑点啊,以他们以往做案的风格,会考虑得很周全,难道他们考虑不到,如果蓝湛一出事,赌池资金被洗,cāo盘人被杀,温澜马上就会成为重点嫌疑目标……这种时间仍然留在深港继续做案,危险系数可就无限放大了。”史清淮道。

    “除非温澜不知道赌池出事……也不对呀,除了蓝湛一,能知道的就是她了。”曹亚杰接了句。

    “后面的先别想……如果正在实施,或者已经完成,他们会怎么样离开,在那儿能捕捉他们呢?”肖梦琪提了现实的问题。

    这个不好办,目标选择随机,又分散居住在不同的酒店,对于他们可以直达目标,而对于jǐng察的防控,却是无处下手了。

    “我有办法,通知他们全部离开……咱们这样。”

    李玫说着,嘴巴没有手指快,很快地拟成一条信息,是这样的口吻:国际车展参展的某国**公司,将于今rì十三时正式发布新款概念车型,敬请光临……李玫解释着,来看车展,当然要看车型和著名企业的风向了,而且车对这些人的诱惑肯定是无法阻挡的。

    怎么样?李玫看着两位领队,这不是正常渠道,恐怕得扮成车展方,技术上没问题,但作为jǐng察撒这个谎,似乎cāo守就有点问题了。

    “于吧,把参展各经商销名录找出来,全部通知。这个情况,知会车展安保部门。”史清淮沉声道,一点犹豫也没有。

    不过这只是一个聊胜于无的法子,真要找那些已经汇进人海的劫匪,何其难也

    滴滴滴几声摁密码的声音,无线p显示着交易成功,尹天宝脸上的笑了,金额,300万整,又刷一次,连几十万的零头也没放过。

    此时身处的地方是卫生间,玻璃浴柜里,手被缚着,缩在角落的一位中年男子,被剥得只剩一条裤衩了,如丧考妣地歪着头。

    哎尼马呀,防不胜防呐,这么高档的酒店居然也有劫匪,居然还是个美女劫匪,居然特么滴扮着车展方来送邀请函,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哎。”有人踢踢他,他紧张地瞥眼,那位小个子恶狠狠地问着:“想死还是想活?”

    “大爷,钱都给你们了,命就留着吧,我多挣点,下回你们再抢。”那老板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总得让我们安全走啊,你说是不?”劫匪笑着道。

    “对对,应该的,应该的。”老板赶紧附合道,他也人jīng了,就怕惹恼这些人。

    “这样就好,接下我们会给你打一针安定,你要同意呢,我们就温柔地让你休息几个小时;你要不同意呢,我们就粗暴地让你昏睡几个小时,你同意吗?”小个子劫匪,谑笑着问。

    这尼马还有选择吗?老板想着刚才的拳打脚踢,蘸湿的浴巾蒙面逼问密码、还拿着刀威胁削你小弟弟的种种手段,他颓然道着:“还是温柔点吧。”

    “这样就好。”尹天宝笑着掏出了针剂,那两位一个摁人,一个捂嘴,在受害人可怜兮兮的哀求眼光中,一针管子药剂,推进了他胳膊上的动脉。

    片刻,又一位身家不菲的老板头一歪,昏迷了。

    这个活于得是分工相当条理的,阿飞在清除着痕迹,龙仔在把受害人放平,那样呼吸不会受阻,谋财可以,害命不行,这是当初蓝爷就订下的规矩,平平稳稳于了几年,大家已经相当认可了。

    收拾妥当,尹天宝已经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换上西装了,他扣了发套,戴了一副茶sè的眼镜,这个形象和进酒店的时候已经迥然不同,阿飞扣着棒球帽、龙仔贴着脸膜,躲开监控的必要措施还是要有的,最起码将来受害人讲出来的相貌,将不会再出现。

    “龙仔你走安全通道,阿飞你走电梯,你先走手机全开三方通话。”

    尹天宝安排着,两人点头,接驳着手机,在撤离的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保持着开机的目的,是随时可以知道同伴的安危。

    两人装起开着的手机,一前一后出门了。

    尹天宝把耳机扣在耳朵里,他听到了龙仔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听到了电梯的声……叮声开门,一大会,叮声门开,安全。

    “安全。”龙仔走了安全出门时,附着麦道了声。匆匆离开了酒店的大厅

    这时候,尹天宝整整衣领,看看自己恰如一位艺术家的扮相,他很满意,轻轻地拉开了房门,小心不让自己的指纹留在门把手上,然后关门,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到了电梯旁边。

    人很多,电梯里几乎挤满了,他低调地站在人群之后,作为劫匪必须有一个低调、冷静的心态,尽管这个时候他有点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今天的这一单,比两年来所有的单子都大,他在想,假如有一天案子大白于天下,自己会不会抢走“世纪贼王”的名头。

    当然会,那位依靠绑架勒索的贼王在他看来很没有技术含量,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走出国境,而那位贼王,已经那些jǐng察毙在刑场上了。

    安全非常安全,今天这个车展成了最大的俺护,那里都是客满,出了电梯,一涌而进的人挤得他几个趔趄,有位金发的欧洲人还说了句对不比,他很优雅地说了句英文,没关系。

    这个是必须要学滴啊,马上就要成外国人了。

    他笑着出了甬道,进了大厅,不料几位jǐng察奔着进来,他稍一迟疑,心开始狂跳了。

    紧张只是一刹那,那些jǐng察直奔总台去了,亮着什么东西,那服务员仔细辨认,然后摇摇头。

    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些,然后悄悄地加快的步幅,踱出了门厅,一刹那似乎有重见天rì的感觉,稍快……再快点,走了大街上和行人汇在一起时,他的心慢慢静了,然后轻声说了句:“安全。”

    手机旋即挂了,他招招手,有一辆停在街路牙上,酒店近处的尼桑毫无征兆地发动了,倒出来,开到了他身边,他拉开车门,坐下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向等着的温澜,抛了一个兴奋的笑容。

    “有多少了?”尹天宝兴奋地问。

    “七个人,差两个,整四千万。”温澜也在兴奋地笑。

    “哦呜……这些土鳖真有钱。”尹天宝道。

    “都是来洽谈,订购的,几百万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啊。”温澜笑道。

    “再于几票?我觉得今天做一个亿都没问题。”尹天宝现在又有再赌几把的冲动了。

    温澜看了看时间,摇摇头道着:“差十分钟十三点……不行了,撤吧,蓝湛一的老窝肯定被抄了,很快jǐng察就会找到我门上。”

    说话着,她娴熟着驾着车,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向城外开去,尹天宝联系着阿飞和龙仔,扣了电话时,他欣赏着温澜专注的姿势,眼睛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在她起伏的胸口上,在她半掩的**上,舍不得移开。

    “你不会告诉我,现在你硬了吧?”温澜侧头,给了个谑笑的笑容。

    尹天宝讪笑了笑,轻声道着:“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最好别见到了。你跟着我,就没一件好事,我虽然救了你,可也害了你。”温澜笑道。

    “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尹天宝脸上,洋溢着几分羞赧。

    “什么?”温澜知道是什么。

    “澜澜,我爱你”尹天宝道,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了一句更不合时宜的话:“让我和你一起走吧。”

    温澜浅笑着,似乎并没有介意这个突兀而来的爱,她笑着,给了尹天宝一个俏皮的飞吻,也就在这个时候,幸福的氛围里,响起了刺耳的jǐng报声,倒视镜里,一队jǐng车呼啸着,尾追上来了,两人的脸sè一下子变得煞白…………

    〖

第68章 末路狂花

    二十分钟前。

    余罪还在拼命地跑啊,跑啊……

    他是从二楼的阳台跳下来的,趁着那两个杀手跳进游泳池的时候,连滚带爬翻过矮墙跑的,此时他的心态倒是趋于冷静,不过再冷静也不敢和那两位开枪的杀手正面对决,他跳出院子,直接藏到一辆高大的悍马车后,等那两货也奔出来,他强行记了记体貌特征,然后撒开丫子,朝相反方向跑了。

    来的jǐng力,他怕解释不清。而且他有点心虚,无数事实已经证明,最特么靠不住的就是自己人。

    他跑啊,跑过了别墅区的绿化带,趁着居民们都看救火的时候,从墙上翻出去了。

    他跑啊,跑到了街面上,跑了好远,跑得气喘吁吁,离危险远了,才感觉到疼了。

    哎哟,耳朵疼,耳后擦了好大一块,血已经结痂了。

    哎哟,屁股也疼,擦了好长一道血槽,还在流血,像特么大姨妈来了。

    一瘸一拐,跑到了一处路口,招手打的,这儿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停下车的司机营jǐng惕地看着他,好在钱在还身上,不过东西早丢了,两张大钞一扔,司机看在钱的面子上,不介意他面相凶恶了。

    “去哪儿?”司机问。

    是啊,是哪儿?余罪净想着高深的问题,却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想道着:“找个小商品地方,买条裤子……哎兄弟,座垫上了蹭了点血,再给你加一百。”

    司机翻了翻白眼,稍有不悦,可也不敢说出来,余罪倒说出来了:“想报jǐng是吧,我记下你的车号了。”

    “不敢不敢。”司机惶恐地道,加快了车速……

    十五分钟前,离车展不到十公里,处在闹市区的深汇宝利来大酒店,服务生带着保安匆匆从电梯里出来,开着一处房间门,总台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该宾馆18UR房间的客人遭人抢劫……本来不信,不过不敢怠慢,万一出事对酒店的影响可不好,不过接下来的发现让他们愕然了,一个几近全裸的男子,躺在卫生间里,生死不知。

    报jǐng电话,直拔l10指挥中心。

    十分钟以前,l10指挥中心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称有人抢劫车展的经销商,而且正在实施。指挥中心对于不留名的电话一律视为报假jǐng,不过那电话里yīn惨惨地一句:马上就会证明的。

    不到两分钟就证明,这可是非常时期,jǐng员吓坏了,赶紧派人出jǐng,顺带向上汇报。

    汇报还没有结束,那个匿名电话又来了,称匪徒现在正在宝安大酒店实施作案,匪首是一位女的,叫温澜。

    这不啻于一个重磅炸弹,从刑事侦查局刚发出来的通缉就是这个人。

    也正是这颗炸弹,炸响了追捕的前音。

    车展保卫jǐng力、巡逻jǐng力、正遍寻不着温澜下落的刑jǐng,一时间都往出事的方向涌来。

    也在这一时间,西山支援组得到了这一期的紧急通报,把同步的监视的重心全放在这里,经过几分钟的回溯,找到了化妆出逃的阿飞、龙仔……而且以李玫在信息中心工作的大量经验,准确的捕捉到了jǐng察擦肩而过的一位商人打扮的,就是二号人物:尹天宝。

    作案就在于不露声sè,可要露了形sè,那就无处躲藏了。

    接下来不到两分钟,支援组和深港刑事侦查局的CC罪案信息中心,几乎是同一时间,捕捉到了嫌疑车辆的影像。

    于是大批的jǐng车,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了………

    这个时间,余罪正一瘸一拐从一家商店出来。

    买了条裤子,旧裤子撕了垫在屁股下,还在疼。耳朵顾不上了,在店里还顺了部手机,出门拔着电话,一通,他焦急地说着:“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现场咱们的人已经封锁了,判断你是从阳台上跳下去逃走的……咦?没摔成伤残人士啊,居然还能从特jǐng重重包围下溜出去,老实交待,跑哪儿去了?”鼠标的声音,这货只要心一坦,就别指望有好话。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余罪四下看看,这地方真不好认,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急促地说着:“鼠标,温澜可能还在作案,让老曹试着接通各宾馆的监控,通知他们防范……”

    “早追上去了,正在抓捕呢,跑不了,现在布防的上千jǐng力,围追堵截早开始了。”鼠标道。

    “没搞错吧?那么轻易能咬住她?”余罪郁闷了,最聪明的贼,犯了最愚蠢的错误,可这种错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这群作案两年的贼身上啊。

    “你以为你是福尔猫屎啊?就福尔猫屎也不是一个人啥也能于了的啊?”鼠标调侃道,现在心态肯定轻松了,要不不会这么调戏余罪。

    “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多大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余罪又被泼了一头冷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太特么考验人的承受能力了。

    鼠标草草一说,是报案,而且是一个匿名报案和宾馆报案,最终把他们出逃的两辆车全部锁定了,一下子听得余罪惊恐地大叫着:“报案的就是主谋……告诉史清淮和肖梦琪,方向错了,主谋可能已经逃了。”

    “啊?尼马你不是福尔猫屎,你去屎吧。”鼠标吓了一跳,嚷上了,他在电话里叫了一句史科长,肖领队,那两人正忙着指挥jǐng力的调配,一听是余罪,没事,史清淮下着命令道:“让他马上归队。”

    这货惹得事够多了,要是伤了残了还能让人流掬同情的泪,可一听没啥事,怎么同情都变成嫌弃了呢?因为这事啊,许平秋把两领队骂了不止一次了。

    “听见没,让你马上归队,你玩野了是不是,还放上火了。”鼠标狐假虎威,训丨着余罪。

    电话里,能听到急促的击键声,能听到通讯频道里杂乱的汇报声,能听到肖梦琪和史清淮偶而兴奋的声音,在调着那个组前方设障阻拦。

    这个时候,肯定都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都在摩拳擦掌,试着谁将是亲自抓到劫匪的英雄。余罪知道,没有人再会在乎,他这个人微言轻的判断。

    “余儿,怎么了?”鼠标估计也被晾一边了,出声问着。

    “转告肖梦琪和史清淮一句话。”余罪道。

    “什么话?他们现在顾不上。”鼠标道。

    “告诉他们,都尼马去死吧,老子在他们手下当队员,简直是羞耻。”余罪道。

    他重重地摔了手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瘸一拐走着,他心里有一股子怒意,真特么想撂下挑子,回家卖水果去……可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老郭的事还没有定xìng,他知道这一次可能不单单是脱了jǐng服的问题了。

    “兄弟,来吧……”是老郭的声音,那哼哼着校歌的样子,一直就是余罪的噩梦。他知道自己放不下。

    “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见好就收吧,你得到的够多了。”温澜声音,一直就萦绕在余罪的耳边,也同样让他放不下。

    余罪停下来了,他知道现在的方向一定是错的,能看到的所有表像,都应该是错了,一定有人在故意掩盖着什么东西。于是他开始一点一点回溯自己经历的这些离奇的事。

    刚才的事,问题肯定在那辆车上,那辆车属于担保公司,肯定是它泄露了形藏。可她会选择杀我灭口吗?

    好像不会,她没有恶意,只是让我远走高飞。本身带我到车展就是让我离开刘玉明和蓝湛一的火拼现场,如果要杀我,根本就不要通知我多省事。

    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余罪感觉到了温澜,就即便是个女恶煞,也应该是一个善良的恶煞,否则就不会有对受害女人的那些愧疚的行为了。

    不过再善良,她肯定是个狠角sè,这个抢劫是早预谋好的,应该是在蓝湛一窝点出事的时候同步进行的,乱局正好掩饰他们的作案,等jǐng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逃之夭夭了。如果不是窝点cāo盘的古少棠被杀,不是资金消失,温澜的嫌疑不会上升的这么快。如果不是有人报案,他们似乎也能从容逃走。

    那现在的乱局,不也能恰恰掩护他逃走?

    正想着的余罪,看到了一行鸣着jǐng笛的jǐng车呼啸而过,他在想,从路口到街道到高速、港口,应该因为劫匪的锁定,重新开始调配、部署了,这个时候,如果尚未浮出水面的幕后人出逃,那可就是最安全的机会了。

    呵呵他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个表像掩盖着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个绝顶聪明的幕后人,现在最可能在什么地方了。

    知道了反而轻松了,他四下看着身处的地方,很快地也选择了一个“目标”,标着某某镇党委的地方,那儿停了一溜光鲜的车,他踱步到门口,看着时不时有人进出的门厅,趁着看门的不注意,溜进去了,不一会儿,他气宇轩昂地出来了,摁着车钥匙,坐上了一辆奥迪,一倒车,蹿出门,飚上公路了。

    我的车,那是我的车……镇zhèng fǔ办公楼里追出来大腹便便的一位,边喊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然后又痛不yù生骂着:

    尼马现在的贼太没节cāo了,放着这么多公家车不偷,就偷老子的私家车,亏是买了全保。

    飚出了宝安路,温澜已经确定,这些jǐng车就是追着她来的,倒视镜里,追着两队足有十几辆,不远不近地追着,她知道已经走到了末路,她面sè苍白,心如死灰,痴痴地盯着在前方的路口,驻守着的jǐng车,正向他打着停车的手势

    “澜澜阿飞也被咬住了,在振兴路,还没出市区。”尹天宝惊恐地道

    “一定能冲出去,他会在海边接应我们。”温澜的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整个人像进入了疯狂状态一般,把这辆改装的车xìng能发挥到了极致。

    闪闪闪……连着几个闪避动作,车速一点未减,笋岗路两辆jǐng车八字形拦截,正做着停的手势,却不料那车像疯了一样,嗖声飞蹿上来了,拦路的jǐng员惊得直躲,更不料那车一个急转,两轮离地,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从绿化带上直飚向多宝路,扬长而去。

    撞…撞…阿飞也是团伙里的飞车手,他连续撞开了几个障碍,斜斜地用车身撞,这辆外表普通的破夏利,用得是三菱螺旋式发动机,xìng能比一越野都不差,振兴路即将到头时,黑压压一片jǐng车停了三层,交通已经管制了,这却是如何也撞不开了,车上的龙仔吓得心胆俱裂地喊着:“撞了,撞了……快尼马停车,让jǐng察抓了好歹留个全尸,撞上去把老子变成烧烤了。”

    “想拦我……想得美。”阿飞一咬牙,炫耀式地在离jǐng车还有数十米,jǐng察纷纷避开的时候,他一个回旋。车急速逆转,撞破了路边一家商铺玻璃门,冲进了一家美容会所,就在厅堂里,就在女人的尖叫中,车原地打着转,眨眼又开出来了,借着这个美容会所的地势稍高,车飚出去嗖声几乎离地飞起来,zì yóu落地堪堪过了半米高的绿化带,顺着园景草地,蹿进了莲花公园。

    眨眼又跳出包围圈了,原地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印记和四散奔逃的人群

    “担保公司抓到的嫌疑人已经安全羁押,现场有点乱,分局的出面维持秩序。”

    “置业大厦那边不好处理,大小债主去了几十个,整幢楼的小公司都被吓得没法正常营业了。”

    “为了保证国际车展的安全,市委和局里敦促我们,要尽快把把这些缉拿归案,要尽量把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李绰急促地汇报着,带着许平秋到了交通监控中心,瞒不住了,深港市委、局里,大大小小领导都到这个指挥现场了,要是在国际车展期间搞一个jǐng匪大战,那就别谈什么城市形象了。

    “不要堵,放他们出城……”许平秋进门就是雷霆一句。

    迎着当地同行置疑的目光,他指着交通于线图道着:“我的支援组刚刚讨论一个可行xìng方案,在这儿、这儿………几个路口封闭,把他们赶出城,在城外解决……外围的jǐng力已经在拉包围了,可以在这儿,拦死他们。”

    他的手,重重的点在一条公路:九号于线。

    那是一条国道于线,毗邻海岸、一面是山,绝对是倚天绝壁的好地方,众人看着现场的总指挥,深港市政法委刘书记,对于突兀出现的来人,他有点纳闷,许平秋拔着电话,递给了刘书记,一接电话,他狐疑地递回去,吐了句:

    “执行”

    各指挥台开始忙碌了。

    “梅园路口,封闭、交jǐng三大队负责,马上调整。”

    “蛇口路、和平路封闭……”

    “宝岗线、宝安线,封闭,交通管制十分钟。”

    “放开九号线方向。”

    不间歇的命令发出去,从交通监控图瞬间就能看到这个命令的效果了,或jǐng车成排围堵、或交通管制暂停通行,满屏都是红灯。还有更简单的,jǐng力不足,于脆把各式的交通标识排了一路口,形成了人工的障碍带。封闭的路段,来去向已经挤满了车,想在这地方飚,别说玩车,玩命也动不了。

    两辆飞车,左冲右撞,处处受制,不一会儿按着设计的思路,飚上了九号于线,屏幕上眼可见的是,后面已经追上了成群的jǐng车………

    车,像风的疾速,高楼大厦的景像,换成了山与树与海的影像,仍然在急速的向后退,驾车的温澜脸上带着一股子决然,油门踩到底几乎就没有动过。

    “跑不了了,这是把我赶出城再抓。”尹天宝看了眼后面,黑压压的都是jǐng车。他知道,开不了多久,前面也会是这样的。

    温澜像没有听见一般,慢慢地放缓了车速,微微地喘着气。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一下子按捺不住:“澜澜,抓住我们要被毙的。一定是他……他把我们卖了。”

    这一句像是触动温澜的泪腺,大滴大滴的泪吧嗒吧嗒掉着,她咬牙切齿地问了句:“你后悔了?”

    “哈……后悔?”尹天宝被刺激到了,他疯狂地擂着车前台子吼着:“和你死在一起,有什么后悔的……我就恨没机会把那个王八蛋灭了。”

    “不许这样说他。”温澜也发狂了,疯吼着。

    “你还没看明白吗?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在利用你…王八蛋,他骗了你,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你。”尹天宝气愤地吼着。

    “放肆。”温澜侧头,顺手一记响亮的耳光。

    尹天宝不闲不避,啪声脆响,嘴角殷着血sè,与不屑的表情相映,透着一股子悍勇的快意,温澜像被那疯狂的目光灼到了,她下意地一刹车,嘎声车停在路边。

    后面的jǐng车一刹那全部停下了,喊话的声音响彻着:你们被包围了,马上投降。

    这并没有影响到车里人的情绪,温澜像对一切视而不同,两眼空洞,她轻轻抹去了尹天宝嘴角的血,一瞬间笑容是那么灿烂,尹天宝握着他冰凉而柔软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平和了。

    “我知道你不后悔,可我很后悔,后悔把你们都带上了死路。”温澜轻抚着,绝美的脸庞,因为绝望而更显凄美。

    “死路么?我怎么觉得我一点都不害怕呢?”尹天宝笑着道,绝望反而让他显得更安详了。

    “我也不怕,可我,不想再做让我后悔的事。别怪我。”温澜轻轻道着,仰着头,像命令一般:“吻吻我。”

    尹天宝蓦地心一动,他看着温澜,在洒进车里的金sè的阳光下,仿佛给了她带上了一层圣洁的辉sè,他轻轻地,嘴唇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在他心动的时刻,却没有发现,温澜揽着他的手,一只悄悄勾上了车门、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座位箱里的水果刀。

    啊……尹天宝一阵剧痛,不解地看着温澜,那微笑着的面容下,刀已经插进了他的大腿上。

    嗒…门拉开了,一解安全带,温澜一把受伤的尹天宝推出了车门,尹天宝一下子知道温澜要于什么,他爬着,惊恐地喊着:“澜澜,别跑了……别跑了,会被当场打死的……别跑了……”

    “答应我,你一定活着。”

    车厢里温澜嫣然一笑,随即车像出膛的炮弹,轰然飚出,尹天宝追之莫及,瞬间捶胸跄地,号陶大哭。

    追来的jǐng车又发狂似地成队追去了,有四辆车停在路边,荷枪实弹的特jǐng,都以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这个貌似发疯的劫匪。

    车,像离弦的箭,带着呼啸的风,在九号于线上孤独的飞驰着。

    温澜在哭着,她哭着一把扯掉了胸前项链,那是爱人送给他的,钻石是真的,爱却是假的。

    她在哭着,就像第一夜失去贞洁,面对着蓝湛一的狰狞面孔时,那样无助地哭着。

    她抹着泪,就像无数次遭受屈辱一样,只能在一个无人角落里,悄悄抹于泪水,舔愈伤口。

    她咬着牙,就像在无数个绝望的时候,都是这样挺过来的,可这一次,她知道再也挺不过去了。

    正前方,隐隐绰绰,半里长的jǐng车挤满的路面,就在桥口,两边是夹峙的山,不知道多少jǐng察正等着把她铐上,把她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样,塞进那不见天rì的牢笼。

    “你们这些臭男人,再也抓不到我了,你们再也别想骗我……”

    她听到了喊话声,听到了jǐng报声,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jǐng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逼停她。”

    解冰在下着命令,他是受命封锁的公路的,直接从赛车现场到这儿的。

    特jǐng拉了三层倒钉,这么厚的车层,就装甲车也别想冲过了。可那车……那车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特jǐng不迭地闪避着,解冰朝天鸣着枪示jǐng,在几乎看清车里那位女人的面貌时,他愣了下,他知道不妙了,他大喊着:“开枪,打车轮。”

    砰砰砰枪声不绝,打在车盘上,溅着一片火花,说时迟,那时快,在堪堪辗到倒钉的时候,那车一个急转,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冲上了近乎九十度的绝壁,轰声撞击着,巨大的惯xìng带着车,像飞起来一样,斜斜地抛向空中。

    轰声,弹回来,又撞在了一辆闷罐车的顶上。

    轰声,弹到了桥栏上,撞碎了一片石质的护拦。

    然后那红sè的车,冒着浓烟,在空中划着一条红sè的线,急速地下坠、下坠、扑进了江里,化作一片飞溅的浪花。

    浪花,晶莹的颜sè,一闪而逝,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十三点二十一分,指挥部接到汇报,嫌疑车辆被截停一辆,抓获尹天宝、齐宇飞等三名嫌疑人,匪首温澜畏罪逃逸,驾车撞到山壁上,掉进江中,已经确认死亡,正在打捞车体残骸………

    〖

第69章 谁是标靶

    整十三时,一位身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子,站在深港国际机场的l号入口,看看“国际出发”的标识,他踱着步子,直趋上去。走了不远,四下看看,又折向电子售票处,摁着证件,机器吐出了一张电子客票。

    航班号:hhu飞往法兰克福。

    姓名:王海军,一个普通而又普通的名字。

    离登记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在最后一刻他奔向安检,从容地拿着登机牌、护照,步步走过,安检是位女人,机械地扫描过,一个请势,放进去了。

    他没有什么行李,一个公文包、一部手机而已,头发是花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连鬓的短胡子,怎么看也像一个长年出差的公司职员,这样的人,不管走在世界的那一个角度,也属于被忽视的对象。

    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挑了离登机口最后的座位坐下,吁了口气,没人注意,这角度,恰恰是几个监控探头的死角,顶多能拍到他一个后脑勺,他望着这个国际出发区如织的旅客,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然后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爬上了他未老先衰的面庞。

    每一场豪赌,笑在最后的人,往往就是收获最丰的人,无疑他就是,那种在金钱和智商双重满足,足以⊥任何小人物以慰平生。

    他附下身,在思忖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他唏嘘了一声,他知道做了很多违心背愿的事,那些事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未来生活中的噩梦。不过他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只是在得到之后,又为自己付出了代价稍稍挽惜而已。

    蓦地,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站在他的面前。

    运动鞋,很不和谐地出现在这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让开这个座位。不对,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张脸时,眼皮跳了跳。拳头一下子捏紧了,可面对着这个特殊的环境,他又慢慢地放开了,然后瞪着对方,颓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无比,像要生死对决一般。

    “你露馅了。”余罪痞痞地站在他面前,同样是一种志得意满。

    对方很愕然,似乎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认识你,尽管我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余罪笑着道。

    “一样,我也认识你,你肯定不叫余小二。”对方也笑了。

    “我们是同行,应该有共同语言。”余罪道。

    “既然是同行,就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对方笑道。

    余罪坐下了,于是两个人,像朋友一样,正襟坐着,谁也没有看谁,谁也知道,对方是谁。彼此都有忌惮,都不敢妄动。

    连阳,深港市经济侦查局商业犯罪调查科的科长,面部只留下的依稀可辨的轮廓,这样的装扮,比真实的年龄要老不止十岁,余罪慢条斯理地摸摸下巴,有想抽烟的冲动,在这里,终于和犯罪的思维接轨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连阳淡淡地道。

    “本来不认识,但你身上的jǐng察味道太浓了,眼光,在陌生的地方总是四下打量;还有后背,总是挺得笔直。还有你选位置,总会有意识地避开监控的方向,在这个地方,死角没那么多,你好像就占了一个。”余罪笑着道。连阳似有不信,回问着:“就这些吗?似乎有点简单了。”

    “本来就不难,如果要问细节,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水果摊边长大的,对人的面部表情很有研究,什么人在挑剔、什么样的人有购买的**,什么样的人在走马观花、什么样的人心怀不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想你只能这儿走。”余罪道,免不了有得瑟的成份。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连阳问。

    “你不算人,尽管我很佩服你,可仍然觉得你不算人。”余罪道,冷静地道。

    “呵呵……去掉衣冠,只有禽兽。人不都是这样吗?你很了不起,居然能这儿堵住我。不过好像很可惜,似乎只有你一个人。”连阳道,愕然之后,开始渐渐的冷静了,看了看表,无疑是在思忖脱身之策。

    “有一个就够了,我有一百种办法,留下你。”余罪不屑地道。

    “我也有一百种办法,逃出去,需要我提醒你,我在深港全jǐng搏击比赛获得过第三名的事迹吗?你好像受了伤,好像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瞬间放倒你,然后从机场任何一个候机口出去,出去就是海阔天空,机场外围,恐怕现在连一个jǐng察也没有。”连阳道,这些曾经设计的应急方式,他直接讲出来了。

    “如果那样的话,你就死定了,出不了深港,说不定也拿不到钱。”余罪笑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已经不敢轻易涉险了。

    “还有十分钟登机,你为什么不动手呢?是不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连阳笑着道。作为jǐng察,大部分时候手是被铐着的,特别是这种地方。

    是的,没有任何证据,这个人低调的默默无闻,一直以来,专案组都以为是个传话的小角sè而没有纳入到重点监控的范围,现在就即便抓人,仍然是没有证据,何况在这种区域,连证件都没有的jǐng察,怎么抓住他?余罪看看自己寒酸的样子,恐怕先抓的会是自己。

    “你混过,天朝jǐng察,讲个屁证据啊……老子嚷一句飞机上有炸弹,就把你坑死了。或者追着你死缠烂打,你他妈照样没治,还得过名次,那你动手啊。”余罪嘴角溢着笑,刺激着对方。

    那无赖的表情把连阳气到了,不过他涵养相当好,欠了欠身子道着:“对,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那我们就有时间好好谈谈了,相互来说服一下对方怎么样?说不定我会成全你当个英雄,说不定你会成全我,当个富家翁,当然,报酬是相当丰厚的,可能比你想像丰厚得多。”

    连阳微笑着瞥向余罪,他知道,死不了的,应该是个人物了,这样的人物,岂会甘于那身不值多少钱的制服。诱惑很多,他有这个能力给。

    不过他想错了,余罪摇摇头道着:“给钱特么不早给我,现在你就把身上的全给我,老子敢拿吗?”

    那倒是,连阳笑了笑,向着竖了个大拇指,很快水落石出,连阳恐怕就没机会了,再往下查,那些黑事、地下钱庄说不定都要遭殃,这个人不一定是洁身自好,但绝对是见事分明的人。

    “那随便聊聊,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最大的破绽一定出在,不该查你的底细……你在内部一定不是普通人。对吗?”连阳道,有一丝后悔,可谁又能想到,问题会出在那么简单的一件小事上呢?

    “对,你忽视了,应该好好进监狱检讨一下,好好自我批评。”余罪笑着道,胜利者的笑容。只有一条路,他走不了了。而且他现在身上带伤,还真怕这货狗急跳墙于起来,那自己恐怕抵挡不住。

    稳住他,只要上不了飞机,他插翅也难逃了。

    连阳很稳,似乎根本不准备跳。

    “可这也不至于,让你想到这儿啊?”连阳不解地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最早看到你是在温泉会所,那时候我就怀疑你和温澜就有一腿,而且在仙湖别墅,她亲自下厨给你做饭,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幕后,很可能是你。”余罪道。

    “难道不能是巧合?她的裙下之臣可不少。似乎也包括你。”连阳笑着道,笑着有点不自然的表情。

    “你别自鸣得意,破绽太多了,想听听吗?”余罪问。

    “当然想了,我确实应该好好自我批评一下了,你不介意满足我最后这个愿望?”连阳笑道。一副诚心求教的样子,他似乎同样在拖延时间,生怕这个小jǐng胡来。

    “当我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很惊奇,最初惊奇于他们巧妙的犯罪手法,简单有效而且直接;之后惊奇于他们严密的组织,居然能长达两年没有犯案………当时我就想,这应该是一个相当jīng通犯罪的人设计的,不但jīng通犯罪,而且jīng通jǐng务内的流程,因为他们成功地躲过了所有jǐng务的通常排查。特别是五原,居然还营造了一个安全屋的方式躲开侦察视线……方式高明得我都怀疑不是劫匪,整个是专业犯罪组织啊。”

    “呵呵,评价这么高啊,谢谢了。”

    “我们追了几个地方,追到深港,即便是所有嫌疑人都露面了,我仍然找不出这个可能设计出这样犯罪手法的人来,直到你出现,让我眼前一亮……你虽然在经侦局,可在刑事侦查学院上学,却是刑jǐng专业,在基层当过四年刑jǐng,对吗?”

    “看来,还是同行了解同行啊?”

    “我在这个领域不如你。你设计得很巧妙,借这些匪夷所思的抢劫案,通过赌池洗钱,然后把jǐng方的视线逐步转移到网络赌博上,又蓄意制造地下世界的团伙内讧,用了两年的时间,积蓄势力最终对蓝湛一致命一击………温澜挨的那一刀,也是个苦肉计,应该是他和崩牙佬之间有点密谋,崩牙佬出面砍人,目的是为了断掉蓝湛一的两个手足,温澜怕引起怀疑,故意挨了一刀……我遇到她是个巧合,而那件事,绝对不是巧合。我在温泉会所,找到她和崩牙佬事前见面的监控,很不幸,那天你也在其中,jīng妙地化过妆,和这张脸差不多啊。”

    “好像只能证明温澜参与。我化妆不算违法?”

    “你这人真没意思了,温澜说过,有人比蓝爷强一千倍、一万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像个小女孩那么崇拜,我想,她心里一定有真爱,否则不会活得那么朝气蓬勃……我想,你们一定在一起已经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们一起预谋,借崩牙佬断了蓝湛一的手足,又借蓝湛一的手,灭了崩牙佬,然后趁着青黄不接的混乱,再挑起刘玉明反水,反水的消息估计温澜提前通知了蓝湛一,然后再坐视他们俩斗……最终的目的是,你们借着这次混乱对参加车展经销商动手,抢一笔远走高飞,对吗?”

    “这是她告诉你的?”

    说到此处时,连阳微微动容,因为这事,只有他和温澜知道,他似乎不相信,似乎在怀疑,是温澜吐露了消息。

    “你这样问,我就确定了。密谋应该是,不断制造紧张事件,制造乱局,逼蓝湛一不得不走撤庄这条路,然后在撤庄的时候,把蓝湛一捅给jǐng察……撤庄肯定引起混乱,撤庄和车赛的同时,两场混乱足以牵制到大部分jǐng力,然后你们就悄无声息下手,得手后迅速撤离,对吗?”余罪道,原剧本应该是这样设计的。

    “对。不过不全对。”连阳惊讶地看着余罪,吐了个字。

    “不全对的在于,你在算计蓝湛一的同时,把温澜也算计进去了……她仅仅想让蓝湛一身败名裂,坐一辈子监狱,而你,不但想要他的命,还想要他的钱,我想在原来的预谋中,你应该是负责让jǐng察找到网赌窝点,进而钉死蓝湛一,但你没有,你灭了网赌窝点的古少棠,灭他之前,逼他转走了赌池的所有资金。这样做,你知道后果很严重,丢了赌池的非法资金,而且在jǐng察的眼皮子下杀人,马上会引起轩然大波,肯定会对所有的涉案人进行深挖,而且那个时候,会控制所有交通要道和出口,恐怕就你也插翅难逃。”

    余罪说着,说着他刚刚想通了的事,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设计者就坐在他身边,居然平静到不动声sè,让他心里觉得很是怪异,似乎这家伙,有所恃仗

    此时,出口门开,排队的旅客已经准备登机了,连阳似乎没有准备走,他笑着道:“继续啊,猜得很准。不愧是刑jǐng,我在你这么大的时间,眼界没有这么高。”

    “接下来就简单了,温澜、尹天宝这伙子抢劫,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已经捅到了多大,你做完这些事,还准备组织他们抢劫,对吗?温澜在车展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你的………我相信你在jǐng察的队伍里一定有眼睛,能看到一举一动,于是你选择在抢劫结束的时候,把他们扔出去替罪,当jǐng察咬上他们时,按照正常的追捕方式,一定会动用大部分jǐng力,特别是这个车展,jǐng力捉襟见肘的时候,这样一个连环的案子,jǐng方一定会倾尽全力,把他们缉捕归案………而在调配的时候,所有眼光都盯着这起抢劫案,港口,码头,机场,大部分驻守的jǐng力就放开了,也就给你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出走机会,等jǐng察发现方向不对,你已经站境外了,是吗?”余罪道,他在想,此案所有的人都够可怜,蓝湛一众判亲离,温澜掉进了陷阱,那些作案的恐怕都已经被抓捕了,唯一不可怜的,是这位幕后cāo纵的黑手。

    “jīng彩,非常jīng彩。”连阳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又挽惜地道着:“你好像漏了件事。”

    “什么事?”余罪问。

    “你的事。”连阳道。

    “追杀我?可惜,那俩不够看,估计现在仓皇逃命了。”余罪不屑地道。看看连阳平静的表情实在让他不爽,他刺激道:“连科长,你够拽啊,作的这些事,够得着抢毙几回了。真难得,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紧张?呵呵咱们当过刑jǐng的,心理素质都比较好。”连阳淡淡地道了句,看着排队登机的队伍已经过了一半,他抿抿嘴,像在思索着脱身之策。

    “那内疚感总有点?我相信温澜心里还有着一块圣地,可能是她从来没有得到的爱情,因为爱,她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你了……那样的人,能躬身给一个男人下厨做饭,真是无法想像啊。她不缺钱,你利用了她对蓝湛一的恨和对你的爱,cāo纵着他们这些人为你拼命,哎”余罪道,眼前掠过一个倩影,有点为她不值了。

    “她……是蓝湛一包养的情妇,也是蓝湛一打通一些关系的xìng贿赂,我和她,一直就是交易……不过她仍然是个好女人,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连阳道,脸上显得僵硬,目光稍稍呆滞了一下。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点后悔?”余罪挖苦道。

    “这条不归路,有后怕,没后悔。”连阳道,眼睛时闪过一丝不屑。

    “好,那就为做过事负责。”余罪防备着,队伍已经走完了,广播里开始叫着没到场的旅客。有王海军的名字,他看了看连阳,谑笑着问:“机关算尽,把自己算住了?这个谁也没武器地方,成了你的绝地啊。”

    “呵呵……那我来一个置于死地而后生怎么样?你这些不足以说服我跟你走,我来说服你,放我走怎么样?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连阳笑着,站起身来了,余罪防备着,挡在他面前。笑着道:“对于拿不走的钱我没兴趣,可对于向过开过枪的人,我很有兴趣还回去。”

    不料他没有什么动作,连阳很文雅地笑了笑,只是从包里掏出来了一部手机,摁着键,递给余罪道:“我把她给你,换我安全登机。没错,抢劫的总指挥是我,在开始前我画蛇添了个足,办了这么一件事………她被注shè了神经毒素,正躺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这位女士告诉我们你是jǐng察,所以得到了特殊优待。温澜的本来还有出走机会的,不过很可惜,被你盯上了。我撂不撂她,都是迟早的事。”

    余罪惊得手抖了一下,居然是栗雅芳,平躺在地上,一只手正向她胳膊的静脉里注shè什么。她惊恐地大眼格外清楚,嘴被捂着。

    余罪一惊,张嘴合也不拢了,瞪了连阳一眼道着:“你在危言耸听?”

    “你爱信不信,刘变态的研究成果,根据剂量的不同,会对人的意识造成一定损害,微量的效果你应该见过,一周后清醒意识都模糊,这位知道你是五原市刑jǐng栗小姐,被注shè了5,在十四点以前不注shè血清稀释毒素的话,等醒来就成植物人了……是你害的。”连阳道,抿抿嘴,给了一个狠辣的笑容

    “这姓栗就他妈个**货,你拿她吓唬我?抓了你,照样能逼问出来。”余罪一把拉住了要走的连阳,咬牙切齿,两眼喷火地道。

    “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个份量足够了,我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刻,把位置发到这部手机上,怎么样?成交吗?”连阳挑恤地眼神道,又笑着加着料道:“而且告诉你,解毒的程序,那帮庸医可不一定知道这是注shè的什么东西啊

    “她肯定还在酒店,你们没有时间转移她。”余罪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

    “是吗,也许没有,可也许有,转移到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错一个房间,可就不好找了我敢赌,你敢赌吗?”连阳笑着问已经有点失控的余罪,这一记在他看来是致命的。

    余罪愣了,刚刚的得意之情已经不复存在了,一个即将逍遥法外的嫌疑人,一个与此事无关的普通人,取舍之间,只能让他犹豫不决。

    最后一遍广播响起的时候,连阳咬着牙,眼睛yīn狠地闪着:“要么我走,要么你和她都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就一个人,jǐng力刚刚调走,最快的赶来需要四十分钟,即便你从见到我已经报上去了,那官僚机关没有几个小时根本协调不通……让开。”

    “那你,你他妈说话得算话。”余罪口气软了。

    “你没资格提条件。”连阳一抽,余罪终于松手了,他像无计可施一般,咬牙切齿地瞪着,连阳笑了笑,走了几步,回头看余罪忿然不已的眼神时,笑着道:“知道一个jǐng察最悲哀是什么吗?”

    余罪瞪着眼,没回答。

    “是总想着拯救这个世界,到最后却背负满身罪孽……呵呵……哈哈……

    他像神经质一般笑着,几次回头,几乎笑出了泪水,直奔候机口,最后的旅客,踏上了出逃的行程。

    短信,在十分钟后准时回来了,随着航班轰鸣着飞向天空,余罪一看,疯也似地往外跑,边跑边联系着支援组的队友,指定着方位,却救那位钱还还没还清的债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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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介绍:
警中有位前辈告诉我: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好人当不了警察,因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人看来,是一种可笑的懦弱。我很不幸,不是一个善良,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那些千奇百怪的犯罪,形形色色的罪犯,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得不向他们一样思考,不得不像他们一样行事,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抓住他们。我叫余罪,我是刑警,这是我故事,一个迷茫、困惑、冲动、激烈的故事………余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余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余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