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生死两隔（二）
中年男人终于冲到妻儿身边，可他永远地迟来一步，阴阳两隔的一步之遥。
满满的自责好像毒蛇一般吞噬他的心，他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发出一声凄凉的惨号，仇恨的目光盯住巨蟑螂，纵身一扑将三米多长的巨蟑螂撞到一边，不管不顾地伏在巨蟑螂身上，用拳头用指甲用牙齿，用他的一切拼死反击，砸碎了巨蟑螂的眼睛，将满是伤口，鲜血直流的手掌挖进巨蟑螂的脑子，狠狠揭掉巨蟑螂脸上一块巴掌大的甲壳。
然而一切到此为止，巨蟑螂的反击迅速瓦解男人的抵抗，生命消失的一刹那，他无限悔恨而又无比愧疚地回头望向妻儿，随即，最后一丝生命离他而去，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妻儿，与妻子那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遥遥相对。
转眼之间接连失去父母，那个孩子双眼空洞傻呆呆跌坐在细雨之中，紧紧抱着母亲的遗体死不撒手。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等车中的叶涵回过神来，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已然只剩下个半大的孩子。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仿佛爆裂的火山，自叶涵的心底喷涌而出，他厉声大吼，一个箭步跳下装甲车。
砰——
散弹枪喷出得分的怒焰，数十枚钢镖瞬间穿透一只扑向男孩的巨蟑螂。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四十多枚钢钉全部集中在巴掌大小的面积只，只一枪就轰碎了巨蟑螂的半边胸节。
钢镖没能贯穿巨蟑螂，但巨大的惯性将扑向男孩的巨蟑螂带向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扑了个空。
叭叭叭——
连续几声枪响，落地的巨蟑螂顿时被车载机枪打成了筛子。
叶涵左手一拉，瞬间顶上第二发子弹，又是一声枪响，另一只巨蟑螂倒在一边。
被老人抱住的巨蟑螂终于挣脱了那对苍老的胳膊，没等它跃起，叶涵已经一枪击中它的腹胸。
走一步开一枪，打光枪里的六发子弹，居然和老兵合力干掉了四只巨蟑螂。
附近还有三只巨蟑螂，两只伺机而动，第三只被中年男人死死勒在怀里，哪怕中年男人已经死透，插在蟑螂脑子里的半截胳膊仍然没有分毫松动，哪怕巨蟑螂咬烂了他的肉，喝****的血，嚼碎了他的骨。
最后两只巨蟑螂蠢蠢欲动，叶涵来不及为散弹枪上子弹，明知道手枪没什么用，也只能掏出手枪应变。
就在这个时候，虎牙突然启动装甲车，一个急冲停在男孩身边，挡住了作势欲扑的巨蟑螂。
十号车趁机开火，机关炮持续发射，一连数炮命中巨蟑螂，将那两只巨蟑螂炸成飞散的碎片甲壳，在熊熊燃烧的烈火车化为灰烬。
叶涵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默默走到男孩面前，想安慰男孩几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样的语言能安慰一个刚刚失去父母至亲的孩子？
叶涵不知道，不愿想，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不远处，那个被男人推倒的女人挣扎着爬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高佻，面容姣好，穿着时尚的年轻女郎，她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蹲在男孩身边轻声呼唤：“小欣，小欣？”
叶涵心头再松，太好了，女郎认识孩子，这个时候，他这个陌生人的安慰，效果远远不能和熟人的劝慰相提并论。
然而叫做小欣的男孩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一丝神彩。
女郎莫名地惊慌起来，手掌在小欣眼前晃了几晃，发现小掀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赶紧摸摸男孩的脖子。
她立即感觉到了颈动脉的搏动，不由地悄然松了口气，然而孩子的情况却非常糟糕，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孩子清醒过来，只能跪在孩子身边，跪在孩子母亲的血泊之中，将男孩搂进怀里，紧紧的搂进怀里。
少顷，凄厉的呜咽自女郎的怀中传出，男孩号啕大哭，每一声悠长的呜咽结束，都是另一次悲鸣的开始。
女郎无声哭泣，豆大的眼泪簌簌而落。
叶涵心如刀割。
“叶排！”老兵突然掀开顶盖，“他们又来了！”
叶涵悲凉的目光突然凝聚一丝锋锐，一个箭步蹿上车顶，冷冰冰地看着再次涌来的人群：“站住！”
没人听他的话。
叶涵闪电般掏出手枪，拔枪上膛一气呵成，看也不看地照着人群前面开火，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子弹打在人群前面的绿化带里，深深的钻进松软的泥土。
飞奔的脚步愕然停止，十几人人呆呆地看着车顶的居高临下的叶涵。
“救救我们！”一个声音这样说。
“回去！”叶涵声似寒风，“都给我回家去！”
“不回去，我们跟你走，你救救我们！”又一个声音喊。
叶涵一脚跺在车顶，老兵猛然开火，嗵地一声炮响，骚动的人群落针可闻。
叶涵目光如刀：“你们都有自己的的家，都知道呆在家里很安全，为什么要跑出来捣乱？我没工夫管你们，都给我滚！”
“你个臭当兵的，你还是个当兵的吗……”绝望的人群忿然开骂，叶涵却不为所动，拔下枪里的空弹匣，状似换上新弹匣，实际上又把空弹匣塞回去，手指一动套筒复位，看上去就像顶上了子弹。
他举起空枪瞄准人群：“走，还是不走！”
谩骂声戛然而止。
“我就不信你敢打……”又一个声音这样说。
“我打死你有人知道吗？用不了多一会儿，蟑螂就能把你全身的肉吃个一干二净，谁能证明你是我打死的？”叶涵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总之，你们爱找谁找谁，老子我不伺候！”
他的脸上异常阴狠，几个胆小的后退几步，终于扭头跑回巷子里。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不得不后退，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脸羞愧，冲抱着男孩的女郎喊：“小娅……”
女郎看都不看眼镜男一眼。
“小娅，我不是故意的……”
“滚！”
172 心念通达
“我不想再看见你。”女郎冷冷地瞄了眼镜男一眼，眼底找不到半点情绪。
她根本不在意眼镜男有心还是无意，她只知道眼镜男在面临危险的时刻，把她推了出去，渣到这一步的男人也真是凤毛麟角。
“我真不是故意的！”眼镜男仍然不死心。
女郎的目光扫过男孩惨死的家人，狠狠地抹去泪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滚吧，咱们俩完了，从今天开始，小欣就是我亲弟弟！”
其他人已经走光了，眼镜男却还想说话，叶涵没时间陪他蘑菇，按着耳机说：“动幺动，把后面上去那两个人给我撵出来！”
“是！”耳中传来十号车的回答，车中的战士立即将那一男一女赶出车外。
那对男女不依不饶，女的撒泼耍赖：“凭什么呀，凭什么赶我们下来！”
叶涵眼中寒光闪烁：“滚！”
不是这两个人带头，后面那些人未必有勇气跑出来，叶涵非常、极度、极其讨厌这两个不知深浅的狗男女。
女人横声道“我爸是……”
“我.他.妈管你爸是谁，你给我滚！”叶涵目露凶光，拔出手枪指在女人的脑门上。
女人叶涵杀气腾腾的目光震慑，颤抖着闭上了嘴巴，和那个男人一起，一步三回头地跑向小巷。
眼镜男还是不死心，可事已至此，不死心又能如何？他狠了狠心，转身跟在那对男女身边，一齐走向小巷。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到女郎身边正要说话，女郎已然主动说道：“不用你赶，我们自己走。”
叶涵幽幽叹气：“上车吧。”
女郎一愣，愕然抬头看着叶涵。
叶涵一语不发跳上装甲车，女郎赶紧抱着男孩站起来：“哎，这怎么办？”刚刚她的注意力全在男孩身上，现在才注意到男孩家人凄惨的模样，不禁一阵心惊胆战。
可是怕归怕，总不能让男孩的家人暴尸荒野，若是就这样扔在这儿，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巨蟑螂啃食。
叶涵站在装甲车上抿了抿嘴：“抱歉，我还有任务。”
“想想办法不行吗？”女郎恳求道。
叶涵一个字也不说，直接缩进车里，而且故意人尾车门登车，而不是从车顶进入。
女郎立马急了，赶紧抱着男孩往车上蹿：“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男孩虽然哭了出来，可距离恢复还远得很，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被女郎拉上了装甲车。
若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打死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亲人的遗体。
叶涵根本不理女郎的叫嚣，将她和男孩安置在车尾后，叶涵命令虎牙开车，随即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吩咐道：“老老实实在这儿坐着，系好安全带，车里全是武器，看好孩子，别乱摸别乱动，也别往前凑，听懂了吗？”
女郎点点头，用不怎么友善的语气回道：“懂了。”
“懂了就好，重复一遍！”叶涵说。
“啊？”女郎的嘴巴张成了o形，“你说什么？”
“我让你重复一遍！”叶涵故意用极其恶劣的语气说。
这女的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还不错，看着挺养眼的，不过叶涵绝不会肤浅到看谁长得漂亮，就一副恨不得跪舔的狗腿模样。
女郎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大兵不是正常男人，耐着性子把叶涵的话重复一遍，叶涵这才返回自己的岗位，两指头划出下一个目标。
女郎背着叶涵，恨恨地用口型说：“有病！”
她刚刚失恋，心里堵得厉害，偏偏又遇上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兵，胸中更添了三分阻塞，简直就是重击加暴击。
与此同时，老兵悄悄凑到叶涵耳边：“叶排，这样好么？”
叶涵瞄了后面的女郎一眼：“没什么不好的，让她在那儿呆着去吧。”
“不是，我是说刚才！”老兵用手指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管他呢，我今天就任性了，爱咋咋地！”叶涵深深地叹了口气，“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跑出来添乱，看见这些人就他娘的烦，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不痛快！”
“现在呢？痛快了没？”
叶涵嘴角一撇：“用小说里的话说，这叫心念通达！”
老兵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却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啊，没法说。”
叶涵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了，阜云肯定发过紧急通知。”
“通知啥？”老兵好奇地问。
“通知普通人呆在家里别出来。”叶涵表情阴沉，“要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老兵叹了口气：“可怜这个孩子。”
“是啊，可怜这孩子。”叶涵目光闪烁，虽然他很同情那一家人的遭遇，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他们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又怎么会惨死在巨蟑螂的袭击之中？
老兵回头看孩子，女郎以为是看自己，瞪着杏核眼狠狠地剜了老兵一记。
老兵愕然回头：“叶排，这小娘们还挺辣！”
“是甜是辣跟咱们有几毛钱的关系？马上到地方了，你给我收收心！”叶涵不满地说。
老兵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来。
下一个目标就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叶涵提前调好摄像机，装甲车刚刚开到十字路口，摄像机就拍到了那只趴在街边的巨蟑螂。
巨蟑螂身边是一辆翻倒的垃圾车，满车的垃圾四处散落，那只巨蟑螂就趴在垃圾堆上，扒拉着垃圾寻找可吃的食物。
装甲车的角度不好，巨蟑螂的头被垃圾车挡住，只能看到巨蟑螂的屁股。
叶涵小声命令虎牙继续向前开，与此同时交待老兵和十号车准备开火。
装甲车开到垃圾车的另一侧，叶涵才悚然一惊，巨蟑螂吃的哪是什么垃圾，而是一个倒在垃圾堆上的人！
巨蟑螂一口啃掉那人的半边身子，不用问也知道人早就死透了，可巨蟑螂嚼几下就吐出一堆血肉和骨头茬子不说，还低头把刚吐出来的东西重新吃进嘴里。
不仅如此，这东西屁股后面也不消停，居然吃吐拉一条龙，比苍蝇的吃拉同步还要恶心。
173 相爱相杀
“呕……”后面传来女郎反胃的呕吐声，叶涵回头看了一眼，“敢吐车里我跟你没完！老兵，开炮！”
老兵一边操纵机关炮调整射击角度，一边命令虎牙：“往前开，开到蟑螂屁股后面！”
“好咧！”虎牙照办，那头巨蟑螂分毫也不在意装甲车的靠近，依旧自顾自地大嚼。
“我让你吃！”老兵恨恨地按下射击键，机关炮嗵地射出一枚炮弹。
这枚炮弹精准地击中巨蟑螂的屁股，穿透巨蟑螂的外壳后钻进腹部深处，自带氧化剂的铝热燃烧剂在巨蟑螂体内剧烈燃烧，火苗和烟雾从巨蟑螂屁股上的裂口蹿出，巨蟑螂就像蜡浇纸糊，这东西的生命力再强，也顶不住铝热剂上千度的高温炙烤，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彻底烧塌了架。
直到它扑倒在地，腹中依然在剧烈燃烧，死得不能再透。
高热的流态金属烧穿巨蟑螂的腹部，水流般从巨蟑螂的体内流出。液态金属接触垃圾，瞬间点燃垃圾堆；液态金属接触雨水，雨水立即沸腾，嘶嘶作响的水蒸汽犹如拉弦的烟雾弹，转眼间就将巨蟑螂的半个身子团团掩住。
叶涵赞叹不已：“老兵，这一炮打得好，燃烧弹就应该这么用！”
老兵搓搓鼻子：“要是白磷弹，效果肯定更好。”
白磷可以在缺氧的情况下完全燃烧，白磷碰到物体后可以不断燃烧，若是接触人体，就会一直烧穿皮肉，最后附着在骨头上燃烧。白磷燃烧弹无论威力还是威慑力都异常巨大，因而被现代国际公约限用。
在敌国使用尚且限制多多，自然没谁会在自家的城市里使用恶魔般的白磷燃烧弹。
而铝热燃烧弹则是自带氧化剂，可以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下充分燃烧，哪怕金属都会在铝热剂的高温下熔化，何况是巨蟑螂的血肉甲壳？
铝热剂熔得快凝固得也快，没多一会儿，升腾的水蒸汽便悄然消散，留下巨蟑螂那烫得半生不熟的半边身体，还有依旧飘着点点火苗的垃圾堆。
第二只！
叶涵在心里统计战果，手指再次划动，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闷的嗡嗡声钻进叶涵的耳朵，他的动作顿时僵住，扑在屏幕上用最快的速度调整摄像机：“有蟑螂！”
“在那里！”虎牙指向前向方，“落下来了！”
“垃圾堆，落垃圾堆上了！”老兵焦急地大吼。
摄像机重新对准垃圾堆，一只体长只比垃圾车长一点的中型巨蟑螂落到垃圾堆附近，紧爬几步凑到那只烧死的巨蟑螂身边，张开巨颚撕开死蟑螂的肚皮大快朵颐。
它的体形只有刚刚那只巨蟑螂的一半左右，看上去就像一只幼年巨蟑螂啃食成年巨蟑螂。
老兵眼睛都直了：“这样也行？他姥姥的，这玩意咋啥都吃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给那只……十米蟑也来一下子！”叶涵灵机一动，直接拿巨蟑螂的身长来了个临时命名，“十号车，后留掩护！”
“十米蟑？”老兵眨眨眼睛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地喊道，“您就请好吧——虎牙！”
“请好吧您呐！”虎牙会意地将装甲车驶向巨蟑螂后方。
然而不等老兵开火，对面的路口突然蹿出一只疾速挪动的巨蟑螂，这只巨蟑螂就像失控的火车头，直接冲到垃圾堆上，加入分享巨蟑尸体的饕餮盛宴。
老兵瞪大眼睛：”叶排，这只差不多有十五米吧？怎么叫？”
“幺五蟑呗，还能怎么叫？”叶涵头也不抬地说，“刚才烧死那个就叫二零蟑。”
“哈哈！”老兵忍不住笑了两声，正好装甲车绕到十米蟑身后，老兵一炮打中十米蟑螂肥硕的屁股。
然而十米蟑体形小甲壳薄，这一炮居然穿透了十米蟑，击中了倾倒路边的垃圾车。
炽热的铁水好似微型火山喷发，一丝丝一缕缕迸射四方，垃圾车厚实的车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赤红熔化。
一击失手，十米蟑本能地向前一蹿，一头撞在一五蟑的右侧。
老兵趁机补上一炮，炮弹再次穿透十米蟑的胸节击中一五蟑，钻进一五蟑的腹侧爆开。
十米蟑翅膀像帐篷一样撑开，似乎是想飞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它的翅膀被炮弹钻了几个大窟窿，震了几震，压根儿就飞不起来。
老兵这下乐了：“虎牙，左边，一五蟑侧面！”
“好咧！”虎牙根本不费那份心思琢磨老兵的意思，反正按老兵的要求开准没错。
引擎轰鸣，装甲车迅速开到一五蟑左侧，老兵隔着一五蟑圆滚滚的肚皮再开一炮，炮弹穿透一五蟑的腹部，又击中了十米蟑的肚皮，炮弹轰然爆开。
炮弹被一五蟑的腹部挡了一挡，消耗了不少动能，这一次终于没再穿透十米蟑。
“耶！”老兵狂野地振臂欢呼。
“漂亮！”叶涵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四只了！”
“哈哈！”老兵兴奋地笑个不停，正想说话，又是两只巨蟑螂蹿出来，扑到垃圾堆上大吃特吃。
老兵的眼睛立马直了：“叶排，这啥情况？”
“就是啊，怎么又来两只？”虎牙也纳闷地问。
“管它呢，再打……”
“又来了！”虎牙一声惊呼打断了叶涵的话，叶涵赶紧看屏幕，垃圾堆上果然又多出一只巨蟑螂。
眼前的景象实在有点诡异，叶涵有点吃不准情况，果断拽住老兵的胳膊：“等等，看看再说。”
老兵的胳膊拽住了，叶涵却忘了后面还有一辆十号车，刚刚没抢到开炮的机会，眼见前面冒出两只巨蟑螂，十号车登时淡定不能，绕到其中一只巨蟑螂的屁股后面，嗵嗵两炮开了张，当场轰死一只巨蟑螂。
“别开炮！”叶涵赶紧亡羊补牢，“等一会，看看能不能再引来几只！”
耳机中传来十号车委屈的声音：“叶排，也让我们开两炮啊！”
叶涵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可争的？过会儿再来蟑螂全归你们。”他倒不是有意忽略十号车，而是真把十号车忘到了脑后。
174 非主流
叶涵是搞特种作战的，每次行动动用的人员都很少，大家同吃同住同训练，好得穿一条裤子，行动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睛一个动作，就可以领会同伴的意图，根本用不着指挥来指挥去。
而龙建国的部队是装甲步兵，编制和战术都和特种作战不同，叶涵本能地把车中的两个人当成全部同伴，无意中忽略了另外一辆车。
沉默片刻，附近又陆续蹿出几只巨蟑螂，没多一会儿，小小的垃圾堆上就聚起一小群巨蟑螂，数量差不多有十只。
绝大多数巨蟑螂都扑在死去的同伴身上大嚼特嚼，几只十米级巨蟑身小力弱，实在挤不过身大力不亏的二十米级巨蟑，只能放弃啃食死蟑的欲.望，将就着翻翻垃圾堆。
一只十米蟑可能是饿得狠了，居然扑到翻倒的垃圾车上，大口大口地啃食轮胎。
“嘭”地一声巨响，好好的轮胎居然被巨蟑螂的大嘴啃成了爆胎，蟑螂们似乎被响声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就重新投入进食的大业之中。
附近的人全都看得傻了眼，见不嘴壮实的，没见过嘴这么壮实的，地球上的生物有一种算一种，有一类算一类，真想不出什么东西的胃口比蟑螂更好更强。
叶涵绝不会因为巨蟑螂的胃口好就放过它们，等了一小会儿，没再发现巨蟑螂出现，叶涵果断下达开火命令。
两辆装甲车齐声怒吼，成串的燃烧弹扑向扎堆的巨蟑螂，十余只大大小小的巨蟑螂在迸射的金属流中死伤殆尽。
十四只！
最后一只巨蟑螂死透，叶涵默默地记下战果。
垃圾堆已然被燃烧弹烧得差不多了，垃圾堆上的巨蟑螂尸体肯定还能吸引不少活蟑螂，但是附近的巨蟑螂似乎已经集中在这里，叶涵觉得没必要再等下去，直接要通了指挥车，把这里发生的情况讲述一遍，让龙建国把这堆巨蟑螂的位置通知全营，请路过这里的友军别忘了看看这堆巨蟑螂尸体，一旦发现活蟑，立即予以消灭。
龙建国愉快地答应了叶涵的请求。
叶涵指挥两辆车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目标就在几百米外，可是等他们赶到地头，附近却看不到巨蟑螂的影子。
“怪了，跑哪儿去了这是？”老兵摘下帽子，疑惑地搔搔头。
“后面那一堆上了吧。”叶涵说。
老兵探头看看叶涵的屏幕，指着地图上的光点说：“那这东西咋还在地图上？”
叶涵想了想说：“咱们还没有直接探测巨蟑螂的技术吧？”
“那还用说，指定的！”老兵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就对了。”叶涵点头，“巨蟑螂不可能自己把位置报到地图上，肯定是有人看到了巨蟑螂，把消息报给指挥部，指挥部再把巨蟑螂的坐标传给数据终端。”
“不能吧！”老兵怀疑道，“黑灯瞎火的呆家里没事干，全都趴窗户上找蟑螂？”
“也不一定是人，无人机、直升机不都行吗？”叶涵说。
老兵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连续扑空三次之后，叶涵的装甲战斗组终于找到了新的目标，十号车一炮定音，干净利落地轰死目标。
战斗组继续转场，可是刚开出一个路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隆隆的引擎声。
“这啥动静？”老兵诧异地看向叶涵，叶涵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两兵，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摩托车！”后车厢里的女郎弱弱地说，“还是改装过的。”
叶涵一拍额头：“对对，就是摩托，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呢……哪来的改装摩托？”
隆隆的引擎声离装甲车还有不短的距离，可是声音却很清楚，要知道装甲车的引擎功率强劲，本身的噪音就不低，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钻进装甲车的声音，分贝之大可想而知。
“就是就是，这都啥时候了还敢骑摩托乱晃，不要命了吧！”老兵附和道。
大概是摩托车越来越近，巨大的声音也渐渐分辨清楚，钻进众人耳中的不仅有特别沉重的引擎声，还有摩托车外放的动感音乐，节奏梆梆梆地响个没完，听起来倒还真挺有动感。
叶涵嘴角直抽：“这他娘的不就是2b么！”
“来了，左边！”虎牙看到了摩托车的灯光，“速度很快！”
叶涵调整摄像机，对准左侧的道路，远处一个光点快速放大，飞速向装甲车左侧靠近，他不敢大意，赶紧大喊一声：“警戒！”
话音刚落，一辆前高后低的大号摩托进入视线。
叶涵不懂摩托，但这辆车他看着非常眼熟，电影里的t800骑的好像就是这个型号。
摩托车自装甲车正前方驶过，摩托车上的骑手在车灯的光圈中一晃而过。
对手出现的时间虽短，叶涵却一眼看清了骑手的穿着打扮，鼻尖瞬间的反光尤其令他印象深刻——那人穿着整套的皮衣，鼻子和耳朵反射着明亮的灯光，显然是盯了什么东西，一头两边光光，只留下头顶一溜长毛的莫西甘不等式，仅有的那一溜头发，还染成了好几种颜色，怎么看怎么像趴着只毛色靓丽的野鸡。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靠，非主流啊，这个时候还敢往外跑？丫的疯了吧？”他气不打一处来，全营好几百人扔进这么大的城市，比不上海里撒一把沙子，也跟湖里撒一把沙子差不多，这么一点人根本不可能把全市各个角落全部照顾到，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非得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添乱。
嫌死的人不够多，非给巨蟑螂送点好吃的是不是？
“叶排，人家现在叫杀马特！”虎牙纠正道。
“我管他叫什么呢！”叶涵气不打一处来。
后车厢的女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孩已经枕着她的大腿睡着了，沉睡的小脸上还带着两行泪痕。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叶涵的心情不好，不满地瞪着女郎，“这才多一会就把你那个渣男忘了？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175 复仇之焰
女郎毫不退缩地脖子一扬：“我爱伤心伤心，爱开心开心，关你什么事！”她心中一痛，表面上却不肯有半点退缩，“幸灾乐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伤心？伤心给谁看啊？再伤心，时间也回不去了。
叶涵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马上中止争吵：“得，我没工夫跟你磨牙。”他是兵女郎是民，说两句是拌嘴，再说那就是吵架了。
老兵及时问道：“叶排，跟上去不？”
叶涵没好气地训斥：“人家自己愿意出来溜达，咱们跟上去干什么？保镖么？”
女郎笑得更开心了，只是没再笑出声音。
老兵哑口无言，讷讷地问：“那咱们往哪儿走？”
叶涵手指一扫找到下一个目标，正要说话，虎牙又是一声大喊：“蟑螂！”
叶涵立马把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正要调整摄像机，却看到一只二十米级的巨蟑螂出现在镜头之内。
这只巨蟑螂就像一辆平板货车，沿着平整的大街一路疾行，六条虫腿飞快地挪动，爬行的速度居然还不错，明显超出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限速。
叶涵正想命令老兵开炮，又是一只巨蟑螂钻进镜头，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连续四只巨蟑螂好像一列火车，在匆匆忙忙地自装甲车前爬过。
叶涵整个人都傻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几只巨蟑螂什么情况？赶集还是投胎？
“跟上去！”叶涵果断命令道。
老兵看了叶涵一眼没说话，女郎冷哼一声：“这人那，哼哼。”不用问也知道，她哼的肯定是叶涵刚刚那个句不跟上去。
叶涵脸色一黑：“你知道个屁，这叫随机应变！”
“你！”女郎脸色一变，“粗俗！”
“哈哈，男人哪个不粗俗，优雅都有装出来的！”叶涵很想说你那个眼镜男优雅，可他把你推了，咱们当兵的粗俗，但是把你救了。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刚刚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叶涵心里其实有点小愧疚，现在已经回过味来，自然不会继续刺激女郎的神经。
装甲车启动，一个急转弯拐向右侧，正好看到巨蟑螂不断拐动的虫屁股。
老兵搓了搓手：“叶排，这个角度正好一炮一个！”
“等等看，没准前面也有个蟑螂聚堆儿的垃圾堆呢。”叶涵说完又皱着眉头补充道，“这几只蟑螂，可能是那小子引来的。”
老兵和虎牙深以为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叶涵继续说道：“我就闹不明白了，他引蟑螂干嘛？粉吸多了找刺激？还是跟谁打赌输了？”
这年头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为一部水果6绕城裸.奔的女人都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管他呢，咱们又不是心理大（音代）夫，还管那小子想干啥么？把那几只蟑螂弄死不就得了？”老兵不解地说。
此时叶涵已经平静下来，稍稍犹豫便点了点头：“别伤着那孩子。”
非主流都是心理不成熟的家伙，但他们总有一天会成熟起来，或者因为时间，或者缘自挫折。
“放心吧，不会的！”老兵信心十足，开始操纵设备，调整机关炮的角度。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辆摩托突然一转，拐进了一条岔路。
叶涵面前虽然是全绿夜视画面，但夜视仪忠实地将前方的一切展现在他的眼前，隔着一二百米的距离，叶涵一眼看到了架高的平顶，还有平顶边缘的几个大字：加油站！
叶涵赶紧叫停：“别动，前边是加油站！”他心里狐疑不已，那小子跑加油站里干什么去了？后面跟着好几只巨蟑螂，难不成了还有心思加油？
摩托车已经拐入加油站深处，跑在最前面的巨蟑螂速度过快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倒街边竖立的加油站牌，后面几只巨蟑螂一个接一个地接撞上去，最终四只巨蟑螂一齐撞到墙上，挤成一大团。
这时装甲车开到了加油站附近，叶涵一眼看到了那个非主流，他正站在一台油罐车后，扯着油管四处乱晃，油管中流出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四处流淌。
看到装甲车的大灯，那个非主流突然冲装甲车大幅度挥舞胳膊。
叶涵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撤，快走！”
虎牙看不到那个非主流，不知道叶涵为什么这样喊，但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慢，一脚踩死油门。
装甲车的速度不快，但是无论停车再倒车，还是调头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只有加速最节省时间。
两辆装甲车擦着四只巨蟑螂飞驰而去，险些撞在一只巨蟑螂身上，直到开出百多米远，才慢慢减速，停车的时候已经和加油站拉开了二百多米的直线距离。
叶涵将摄像机对准加油站，镜头中陡然现出一点明亮的绿光。
叶涵心头一紧，一把掀开顶盖，一股潮湿中混杂着一丝恶臭的气味瞬间钻进车厢，叶涵却浑然不觉。
二百多米外，黑暗的加油站中一点亮光在风中若隐若现。
是车灯！
叶涵长出一口气，可他马上又紧张起来——几个巨大的黑影已经爬入加油站。
他隐约看到黯淡的灯光之外，一个黑影正攀着支撑顶盖的铁架往上爬，他的动作非常灵活，几下就爬到平顶上方。
巨蟑螂爬到他的脚下，挤挤挨挨地凑到摩托车的大灯前，好奇地盯着黯淡的车灯。
一个爹死娘嫁人的声音自加油站的方向传来：“六哥——二子——小芸——我给你们报仇啦——”
黑影猛地向加油站后方跑去，跑动中一点火光迸现，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向加油站。
“我靠！”叶涵缩身钻进车内，迅速关好顶盖，“爆炸了，捂耳朵——”
车里的几个人一齐捂住耳朵，只有女郎捂住的是男孩的耳朵。
与此同时，黑影飞身跳出平顶，火光落下，浓烈的油气瞬间点燃，一朵炽亮的火球轰然爆散，巨响声震十里，一朵巨大的橘黄色蘑菇云高高地腾起，阜云郊外都能看到明亮的火光。
176 凌乱不堪
叶涵只觉得身下的装甲车一通乱颤，就像正在经历大地震，不过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倒是没想象中那么响亮。
他惊魂未定地松开双手，扭头看向屏幕，对准加油站的摄像机中，到处都是跳动的亮绿色，晃得他什么也看不清。
回头看看女郎，女郎淡定地放开双手，爆炸声居然没能惊醒男孩！
电台里传出焦急的呼喊：“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叶涵，马上回答我！”
叶涵咽了一口唾沫：“动幺两收到，动动幺请讲！”
电台中十分清晰地听到龙建国松了口气：“你那儿怎么回事，加油站怎么爆炸了？”
叶涵一点也不奇怪龙建国知道自己的位置，军用数据链不仅能把上级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终端，也能把各个终端的位置反馈到指挥部，从而掌握部队的分布情况。
叶涵把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龙建国再松一口气：“不是你打爆的就行，继续执行任务吧。”
叶涵再次掀开顶盖钻出车外，远远地看着加油站，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哪怕隔着二百多米的距离，热浪仍然烤得他面颊生疼。
加油站内一片火海，附近的建筑在爆炸中受损严重，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玻璃，爆炸中飞溅的火焰附着在附近几栋建筑的表面烈烈燃烧，大有一把火将附近烧成白地的架势。
升腾的火焰之中，还能看到那几只早已死透，正在火焰中燃烧的巨蟑螂。
叶涵脑中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垂头问道：“咱们该不该打119？”
“直接呼叫指挥中心就行了吧？联合指挥部肯定也能指挥消防。”老兵如是说。
“那不用了，有老龙呢。”叶涵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把球踢给龙建国。
“叶涵！”电台里突然冒出龙建国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涵一大跳，他心虚地干咳一声，拿起送话器：“收到请讲！”
“消防一会儿就到，你们组先留在那儿，掩护消防灭火。”
“收到！”叶涵表情扭曲地放下话筒，“看，我说对了吧！”
“为啥俺这么想乐捏？”老兵无辜地看着叶涵。
“想笑就笑吧。”叶涵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这以后啊，可真不能乱说话，特别是不能乱提老龙。”
老兵咧咧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笑出来，前面的虎牙一阵奇怪，这事儿到底哪里好笑？
叶涵命令十号车绕到加油站的另一侧，两辆装甲车一左一右挡住烈烈燃烧的火场，等待消防人员的到来。
燃烧的火焰不仅没有丁点缩减的意思，反而越发高壮，高耸的火柱足有四五层楼那样高，散逸的高温烤焦了附近几栋楼的墙体，墙面的保温苯板甚至冒出了层层青烟，眼看就要在高温的炽烤中燃烧起来。
几栋住宅楼中陆陆续续逃出一些居民，叶涵不得不钻出车外，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喝：“回去，快回去！”
刚刚逃出来的居民哪里肯听叶涵的指挥，有车的驾车没车的奔跑，部分人甚至跑向装甲车。
不久前那一幕即将重演，这一次叶涵却找不到拒绝他们的理由，可是被火焰威胁的居民楼至少有四栋，两辆装甲车塞满了才能装几个人？
“蟑螂——”耳机中陡然传来一声呐喊，叶涵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十号车。
远远地，叶涵看到十号车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一只十五米左右的巨蟑螂，摇头晃屁股地冲向加油站，几个打算向十号车求助的居民惊声尖叫化作鸟兽散，其中一些人躲避不及，被巨蟑螂撞个正着。
巨蟑螂满是倒刺的长腿一扫一搂，就把四五个慌不择路的居民挂在腿上。
嗵——十号车一炮击中巨蟑螂，快速前冲的巨蟑螂又挪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临死还将它面前的几个居民压在身上，挂在虫腿上的几个人，更是压得骨断筋折，险些撕成两半。
“回去，马上回去——”叶涵嗓子都喊哑了，忙乱的居民却混乱如故。
“叶排，蟑螂！”这一次的喊声来自老兵。
叶涵一回头正好看到前面路上冲过来的巨蟑螂，那只巨蟑恰好撞上一辆刚刚开出小区的轿车，毫无疑问地将轿车当场撞翻。轿车连翻了几个滚，停下来的时候，车身已然面目全非，车里的几个乘客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叶涵再也顾不上劝说居民，迅速缩回车内：“开炮！”
嗵——早已做好准备的老兵立即开炮，炮弹正面击穿巨蟑螂的头部，随后深深贯入巨蟑螂的胸腹，不过几秒钟就烧穿巨蟑的身体。
连续的炮声终于震醒了混乱的居民，他们尖叫着四处乱蹿，蜂拥着跑向最近的居民楼，试图进入楼中避难。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还能想到居民楼正受火焰的威胁，只知道越快进入建筑越安全。
原本分散的人群立即在楼前挤成几大团。
一辆即将驶出车库的suv被混乱的居民挡在库内，慌乱的居民一看车库门大开着，立即蜂拥而入，根本没有人想一想车库到底能不能挡住巨蟑螂，只想着有个存身之处。
其中一些居民还试图进入suv，不断地拍打着挡风玻璃和车窗，车中那一家人惊恐万状，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车外聚焦的人越来越多，拍在车窗的声音越来越重，人们拥挤着、叫喊着、怒骂着，仿佛进入suv就等于进入了安全的避难所。
啪地一声脆响，后车窗突然被人敲碎，裂出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纹，若不是后窗上的贴膜，只怕车窗已经被彻底敲碎。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年轻的母亲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流出眼眶。
车主瞬间崩溃了，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低沉的怒吼：“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一脚踩住油门，suv的引擎发出不自然的低鸣，瞬间启动的suv像一头失控的犀牛，重重地撞进混乱的人群，一头撞开挡在前面的三四个人，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向两边跳开。
177 无情杀戮
然而聚拢在楼前居民实在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几个人进退不得，反应快的迅速爬上车头，反应慢的想爬时已经晚了，直接被suv碾在车轮之下。
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全都吓傻了眼，等众人回过神来，那辆车已然不管不顾地冲开人群，将阻路的居民撞飞了三四个人，又碾住了七八个，在混乱的人群中硬生生撞开一条血路，惨死轮下的居民多达十数人。
叶涵只看到楼前聚集着一大群人，随即一辆suv撞开人群，一个急转冲上路面，擦着十号车飞驰而去。
眼见就要扬长而去，叶涵毫不犹豫地一声大吼：“给我留住它！”
十号车当即射出一串子弹，打爆了suv的车轮，suv车身一歪，斜着冲向路边，撞断一根路灯杆后冲进了路边的一间早餐店。
被困的私家车并不止suv这一辆，然而suv的冲击却绷断了所有人的神经，原本只是拍着车体车窗的居民，突然变得异常残忍，不仅有人砸车砸窗，还有人把车里的人拖出来打骂侮辱，现场登时乱成一团。
私家车主们哪肯坐以待毙，但凡胆子大些的，全部发动引擎向外冲，有的撞开一条血胡同冲上路面，有的冲到一半儿就被挡截下来，司机被狂怒的居民从车上拖下打成重伤，甚至还有两个司机被当场打死。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跌倒，被拥挤的人群踩踏伤亡。
总而言之，现场乱成一团。
叶涵从未想过，不过几栋居民楼，居然住了这么多居民，一眼望去，空地上少说有千把人，而且还不断有人从楼里冲出来，与极力冲进楼中的居民撞成一团，更加重了几分混乱。
他很想出手结束混乱，可他虽然当了几天警察，却一直在和巨虫战斗，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想不出任何办法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下来。
如果是一群巨虫反倒好办了，直接几炮轰过去就得。
人群不仅聚集在楼前的空地上，一些人已然意识到无法返回楼内，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也有些原本就把装甲车当成救星的居民，再次聚拢在装甲车附近，用力拍打车厢，试图进入车中避难。
叶涵一阵头疼，他哪里敢让外面的人上车？只要开了这个口子，肯定会立刻涌来几百个人，到那俱时候，闹不好装甲车都会被失去理智的居民抢走。
用过枪的人都知道人，任何人敢夺枪，持枪人都可以将其当场击毙；反之若是枪被夺走，丢枪人则必然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若丢失的枪和子弹造成严重后果，还有负连带责任。
那么，一辆装甲车被抢，会负什么样的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再次听到了低沉的嗡嗡声，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只。低沉的嗡鸣压倒了人群的骚乱，众人本能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高高的火柱映照下，几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陡然间再次陷入毫无秩序的慌乱，一时间，无数人涌向可以遮掩自己的地方，实在找不到掩体的人，则干脆挤作一团，用其他人的身体挡住自己。
两辆装甲车外更是挤满了人，数量不下数百，他们将装甲车团团围住，令虎牙不敢稍动，硬是把装甲车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巨蟑螂突然俯冲，一头扎入人群，人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当即被巨蟑螂扑倒数十人。接下来巨蟑螂又一通横冲直撞，没几下，几条虫腿上就挂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被巨蟑螂咬死。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后悔跑出楼外，众人不辨东西不分南北，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在哪儿，只知道跟随着人流飞跑，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
叶涵很想开炮，可巨蟑螂身边到处是奔跑的人影，一炮打过去或许可以消灭巨蟑螂，但同样会造成居民的巨大伤亡。
可是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任凭那几只巨蟑螂肆意杀戮？
叶涵做不到，他狠狠一跺脚：“开炮！”
老兵大惊失色：“叶排……”
“别说了，开炮！”叶涵的面容无比坚毅，“长痛不如短痛……开炮！”
“你会上军事法庭！”老兵再次提醒。
“认了。”叶涵怒吼，“你给我让开！”
他一把推开老兵，亲自操刀上阵，瞄准巨蟑一炮轰出。
轰然爆响，巨蟑螂的肚皮炸开一个盆大的窗帘，炽热的铁水烧穿虫腹，幸好凡是还能活动的居民都已远远逃开，这一炮并未涉及多少无辜群众。
两个穿在巨蟑螂后腿上的居民还没死透，身上溅上炽热的铁水，肌肉无意识地抽个不停。
嗵——十号车也选择开炮，一炮击杀另一只巨蟑螂。
连杀两只巨蟑螂，情况稍有好转，可是楼前的空地已经变成了血肉屠场，即便隔着厚重的装甲，似乎也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另外几只巨蟑螂依然四处追赶人群，丝毫也不因为同伴的陨命而有所顾忌。
若巨蟑螂知道什么是顾忌，它们又哪里敢进攻人类？
叶涵正调整炮塔追逐巨蟑螂的身影，大街的尽头又钻出几只巨蟑螂，正好挡住逃走的人群，前有阻截后有追捕，数百人一哄而散。
叶涵趁机开火，又解决了两只巨蟑螂，与此同时，十号车也干掉了几个目标。
老兵突然拽了拽叶涵胳膊：“你听！”
叶涵一愣，忽然发现嗡嗡声还地持续，他不禁瞪大眼睛：“停了吗？刚才停了吗？”
老兵摇摇头：“一直没停，那几只巨蟑螂落地的时候都没停！”
说话间，大大小小的巨蟑螂下饺子一样自空中落下，满是遇难者遗骸的空地上至少落了十几只，还有同等数量的巨蟑螂落到一旁，其中一只好死不死地恰巧落到装甲画附近，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
原本依装甲车附近挤满了寻求安全感的居民，这下众人一片哗然，飞也似地全部逃开。
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只巨蟑螂聚集，简直就是虎狼之地，断然不可久留！
178 聚而歼之
巨蟑螂落地的时候，恰好赶上叶涵开炮，这一炮虽然命中目标，可是炮声和火光也惊动了那只近在咫尺的巨蟑螂。
这是一只二十米级巨蟑，它那硕大的虫身一转，正面面对装甲车，突然挪动六条长腿，斗牛一样冲向装甲车。
装甲车的炮塔还指着其它方向，压根儿就没防备这只巨蟑螂撞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巨蟑螂轰然撞在装甲车左侧。
十几吨重的装甲车陡然剧震，整个车身摇晃不已。
巨蟑螂没能撞翻装甲车，干脆用它那六条长腿攀住车身，利落地爬上车顶，半个身子压在车上，虫腿死死锁住炮塔，令炮塔转动不能。
“十号车，开炮！”
“不能开！”老兵惊恐地大吼，“铝热剂能烧穿装甲！”
叶涵立即醒悟，狠狠一咬牙：“虎牙往前开，往加油站里开，我就不信它还能经住火烤！”
防火抑爆和三防装置是所有现代装甲车辆的标配，装甲再不耐高温，也比巨蟑螂坚持的时间长。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一档猛踩油门，装甲车拖着沉重的巨蟑螂艰难起步，缓缓驶向燃烧的加油站。
炽热的火焰原本就烤得巨蟑螂浑身不舒服，越靠近火柱，巨蟑螂就越是不安。
虎牙原本计划一个甩尾将巨蟑螂的尾巴甩进火里，哪成想车还没开到地方，巨蟑螂就受不了火焰的高热，主动放开装甲车，灰溜溜地逃开。
叶涵哈哈大笑：“我让你跑！”一炮轰中逃跑的巨蟑螂，将它彻底了账。
发现巨蟑螂怕高温，叶涵干脆不走了，就把装甲车停在距离火柱只有五六十米的地方，背靠火柱瞄准巨蟑螂开炮。
远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援军终于赶到，飞驰中的装甲车一点也不减速，一边跑一边瞄准巨蟑螂开火。
炮火稳定系统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不管装甲车如何颠簸，炮管始终指住同一个方向，炮炮不离巨蟑螂左右。
然而加加油站附近的巨蟑螂也是越聚越多，就像一群苍蝇找到了屎坑。
叶涵有点闹不明白，这些巨蟑螂明明怕火怕得要死，为什么还偏偏死命往这边跑，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附近的巨蟑螂数量已经上升到四五十只。
当然，其中的一半儿是被叶涵等人击毙的尸体。
几十只死虫子算不了什么，可是几十只巨虫的尸体堆在一起就没那么简单了，实打实的堆积如山，把几栋楼前的空地占了个满满当当，就跟摆迷宫似的。
其它地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马路正中，路边的绿化带，绿化带后面的人行道。凡是有空地的地方，就能看到死翘翘的巨蟑螂。
即使已经堆积了如此多的虫尸，仍然有许多巨蟑螂不畏死亡地赶来，或是从天而降，或是匆匆跑来，以至于四辆装甲车的击杀速度，还赶不上巨蟑螂的聚集速度。
幸好机关炮口径只有三十毫米，备弹达到惊人的五百发，一时半会儿倒不必担心打光炮弹，可以和聚集而来的巨蟑螂慢慢地磨。
巨蟑螂的数量太多，装甲车根本没有多余的机动空间，很难于运动到巨蟑螂的正面或者后面，几辆车上的炮手只有很少几次直接击毙巨蟑的机会，大多数时候，都得利用死掉的巨蟑螂充当炮弹的减速器，玩战士版的隔山打虫。
叶涵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蟑螂这东西畏光喜暗，一般都是晚上行动，眼前这些巨蟑螂，怎么会有趋光的习惯？
不过他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既然火柱能把巨蟑螂吸引过来，岂不是正好省了四处寻找巨蟑螂的麻烦，至于趋光还是畏光又有什么关系？
姗姗来迟的消防车终于出现在大街一侧，闪烁的警报灯照亮了黑暗的街道，刺耳的警报声却被炮声和爆炸声掩盖，根本听不清楚。
混乱的战场惊呆了消防人员，几辆消防车一齐停在远处，迟疑不决地不敢靠近。
叶涵也不希望他们靠近，消防车毕竟不是装甲车，未必挡得住巨蟑螂撞击。
又是几辆装甲车赶到，加油站附近的装甲车数量达到八台，八门炮一齐轰击，活蟑的数量终于开始下降，只是因为巨蟑螂不断的补充，下降的速度有些慢。
就在叶涵等人拼尽全力捕杀巨蟑螂的同时，许多游荡的战斗组发现电子地图明明还标着代表目标的光点，可跑到地止却怎么也找不到巨蟑螂的影子。
指挥部早就获得了加油站有巨蟑螂不正常聚集的消息，可是他们搞不清到底有多少巨蟑螂、都是哪些巨蟑螂聚集到加油站附近，因而除了极少数已经确定消失不见的巨蟑之外，绝大多数尚未确定去向的巨蟑螂，依旧标注在电子地图之上——任务坐标找不到目标，总比任务目标还在，却被地图忽略好得多。
根据不完全统计，阜云七分之一面积上的巨蟑螂不同程度地赶往加油站，而且距离越近，巨蟑螂就越是靠近加油站。
又一个战斗组赶到加油站，聚集在这里的装甲车达到十辆，除了叶涵的战斗组位于加油站外，其它战斗组均位于战场外围。
随着战斗的进行，外围的战斗组消灭了边缘的巨蟑螂，开始向加油站突进。
路上的虫尸太多，几个战斗组不得不像走迷宫一样边战斗边绕路前进，甚至不得不撞开挡路的虫尸，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赶到加油站附近。
加油站附近一只巨虫也没有，这个奇特的现象令所有人侧目不已。
大火依然没有熄灭的迹象，七八辆尾随装甲车进入战场的消防车赶紧冲至加油站附近，数十位消防员跳出车外，架起水炮浇向火柱。
叶涵知道，油料起火不能用水扑灭，水炮里喷出来的东西其实不是水，而是泡沫灭火剂，这东西能漂浮在油料表面隔绝空气，从而达到扑灭火焰的目的。
十辆装甲车将消防车团团围住，防止巨蟑螂干扰消防员灭火的同时，不忘开炮歼灭残余的巨蟑螂。
179 命悬一线
又是一只巨蟑螂落下，落点与装甲车之间隔着几具横七竖八的虫尸，十辆装甲都没有合适的射角，一辆装甲车自告奋勇，启动装甲车冲向一旁，寻找合适的射击角度。
路面没有合适的位置，那辆装甲车干脆驶向人行道，跨越绿化带后瞬间，车轮突然向下一沉，地面下陷，半边车身深陷其中，倾角几乎有四十五度。
那辆编号122的装甲车引擎急鸣，八个轮子同时发力，硬是从坑里拔出了轮子，瞬间冲出十多米远，撞到一只死蟑螂身上才得以停下。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打趣122的驾驶技术。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发现122留下的坑里喷出一股水蒸汽般的白色气柱，足有拳头粗的气柱斜斜喷出地面，恰好指住加油站方向。
“那是什么！”终于有人发现了那道气柱，话音未落，弥散的气体团边缘已然与加油站中燃烧的火焰遭遇，大火瞬间引燃泄漏的天然气，一团巨大的火焰凭空爆散，巨大的爆音震得所有人耳中轰鸣，肉跟可见的冲击波更是横扫千军，连加油站里的明火都险些熄灭。
叶涵被爆炸震得两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可脑子还是晕得厉害，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好像塞了两团棉花似的叶不到半点声音。
车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个个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虎牙的鼻子不晓得撞到哪里，鼻中鲜血直流。
后面的女郎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睡在她身边的男孩被爆炸震醒，吓得哇哇大哭。
再看车外，那道爆炸的气柱已经变成一条粗壮的火龙，燃烧的火龙喷涌旋转，随风摇曳。飞旋的火焰燎中空中的电缆电线，烧断的缆线当即自空中坠落；火龙一转又扑到附近的居民楼上，楼墙表面的苯板立即被高温引燃，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火龙底部四周原本满是死掉的巨蟑螂，眼下那些巨大的虫尸却像被一脚踢开的土坷垃，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出十数米远，形成一片直径超过二十米的空地。
122号装甲车也受到了波，虽然没像虫尸那样飞出去，却也被冲击波掀翻，
几台挡在炸点和消防车之间的装甲车，被飞来的虫尸砸中，压在巨大的虫尸之下动弹不得。
再看另一侧，被装甲车挡在后面的消防车倒是没什么损伤，可是所有的消防员都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任由水枪中的灭火剂四处喷溅。
叶涵心头一颤，生出极度不妙的预感。
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叶涵对各种武器和炸药非常熟悉，刚刚的爆炸威力，绝不低于一枚203毫米重型榴弹，203榴弹的破片杀伤半径是80米，绝对杀伤半径接近三十米，而消防员与爆炸点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也就是说，即使消防员没被爆炸直接波及，也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
叶涵一把拉开领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全部从嘴里吐出来。
012号装甲车比消防员更接近爆炸点，若是没有装甲的保护，所有人都要在爆炸中死个干净，不知不觉间在生死边缘游走一圈，就算叶涵曾经参加过实战，也由不得他不心胆俱寒。
其他人目睹车外的景象，也不比叶涵好到哪里。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叶涵耳朵里的响声终于消退一些，渐渐可以听到一点声音。
刚刚恢复听力，他便听到电台中传来龙建国焦急的嘶吼：“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马上回答我……”
“我在，你说。”叶涵重重吐出一口气，急促跳动的以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的声音大得离谱，却毫不自觉，车里的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你是谁？”龙建国大声喝问。
“我叶涵。”
“太好了，太好了！”龙建国激动得不能自已，“出什么事了，你那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可能是天然气泄漏，爆了一下，我这耳朵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叶涵说。
“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伤亡？”龙建国再问。
“不清楚，我车里的人应该都没事，其他车不清楚，消防员全军覆没，这几栋楼里肯定还有不少伤亡。”叶涵用尽可能准确的语言将附近的情况讲述一遍，
正打算结束通话，叶涵突然又听到空中传来阵阵低沉的嗡鸣，赶紧补充道：“还有支援，我需要支援！”
“明白了，我马上联系指挥部！”情况的严重性远超龙建国的预期，他赶紧在电台中喊道：“一连，马上支援加油站，最快速度！”
“是！”鲁庆之的回答异常迅速。
“指挥部，我是龙建国，收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
“情况初步查清，东岗加油站附近天然气泄露，大火引爆天然气，消防员有可能全部牺牲，附近居民伤亡严重，请立即予以支援！”
“指挥部明白，我们马上调集消防官兵和医护人员前往支援，请继续执行任务。”
“我马上赶往加油站，完毕！”龙建国说。
“也好，老龙，消防员和医生护士都不是战士，他们在战场上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了，请你全面负责加油站的指挥！”
龙建国毫不犹豫地说：“我明白。”
“还有，老龙，情况非常严重，我这边刚收到消息，全市都能看到加油站的大火，一会儿肯定会有更多巨蟑螂被火光吸引过去，救援的同时还要对付蟑螂，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龙建国咬了咬牙：“我尽力而为！”
“安全第一，我等着你的消息。”说罢指挥部切断通讯。
龙建国面露坚毅，“传我的命令，营指立即赶往东岗加油站。”
“是！”通讯兵大声答应。
龙建国再次拿起送话器：“各单位注意，巨蟑螂即将向东岗加油站集中，规模不明，速度不明，各单位马上收拢部队，全速支援东岗加油站。”
180 命悬一线（二）
根据之前的经验，龙建国以为全市的巨蟑螂都会向加油站集中，但他很快就接到部下的报告，内容都是行进中的部队遭遇巨蟑螂并予以击毙的消息。
一次两次还能用巧合来解释，三个连都不断遭遇类似的情况，就没办法再用巧合来搪塞。
可是若说巨蟑螂对火焰没什么兴趣也不对，三个连都报告说听到巨蟑螂飞行的声音，指挥部也证实全市各处都有巨蟑螂飞向加油站。
这就让龙建国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蟑螂还分成两派，一派喜光正赶往加油站凑热闹，另一派喜暗所以不为所动？
龙建国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想太滑稽。
但形势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之前的命令，要求三个连各抽一个排支援加油站，其余部队继续扩散清剿零散的巨蟑螂。
支援部队向加油站运动的同时，几只巨蟑螂飞至加油站上空，围绕着升腾的火龙飞舞盘旋。
在二十多米高的火龙面前，燃烧的加油站相形见绌，彻底沦为可有可无的陪衬。
叶涵看成到这一幕，立即意识到还有更多巨蟑螂正在赶来，而且必然是空地两路并进，用不了多久了，这里就会再次成为人蟑对抗的最前沿。
必须马上做好战斗准备！
想到这里叶涵拿起送话器大声呼喊:“122回话，122，听见了没有？”
无人回答，叶涵马上转移目标:“121，能听吗？”
“206，206有人听见吗？207？”
“谁能听到我的声音？”
依旧无人回应。
叶涵心底一阵莫名的惊慌，难道只有这一辆车幸免于难？可是车里一共五个人，连女郎和男孩都没什么问题，其他车总不至于全军覆没吧？
叶涵很想知道其他车上的情况，但形势不允许这样做，他只能按捺心底的冲动，扯了扯老兵的胳膊：“准备战斗！”
“什么——”老兵挖了挖耳朵，拉长声音嘶吼，“我听不见——”
叶涵如梦初醒，赶紧指了指车外，再比了个炮打蟑螂的手势。
老兵会意点头，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
必须把所有车辆全部调动起来！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通过数据系统向指挥部发送请求，指挥部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向加油站附近的装甲车发送文字信息，要求各车上报车况。
很快，叶涵便收到了指挥部转发的情况通报，除了翻倒的122，其他车辆基本正常，最起码也能保证机关炮正常开火。
叶涵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向所有车辆下达自由作战的指令。
这时空中聚集的巨蟑螂已经超过十只，巨大的虫影围绕着火龙转了一圈又一圈，其中一只飞行技术不佳，一不小心撞到了居民楼的墙上，登时失去控制自空中坠落。
硕大的巨蟑螂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若是普通蟑螂在这样高的位置坠下，翻个身就能继续行动，可是蟑螂巨型化之后，身体强度已然不能承受如此剧烈的撞击，顿时摔了个五痨七伤。
207号装甲车恰好拥有不错的射界，一炮击中这只倒霉的巨蟑螂，孰不知即便不打这一炮，那只巨蟑螂也活不了多久。
207这一炮就像开战的信号弹，再次点燃人虫之战的导火索，几辆装甲车你方唱罢我登场，纷纷寻找目标开炮击毙。
那几辆被巨蟑螂尸体压住的装甲车，则想尽办法极力摆脱车顶的蟑螂尸体。
不过由于大量虫尸的阻挡，刚刚赶到的巨蟑螂大多被虫尸阻挡在战场边缘，位于战场中心的装甲车看不到巨蟑螂，因此聚集而来的巨蟑螂虽多，装甲车开炮的机会却少。
空中的情况则恰好与地面相反，飞来的巨蟑螂越来越多，没多一会儿，盘旋在火龙附近的巨蟑螂就超过二十只。
巨蟑螂虽然能够飞行，但飞行技巧极差，居然发生两只巨蟑空中相撞的事故，结果一只巨蟑螂坠落地面摔了个半死；另一只直接落入火龙之中，等它穿透火龙，那两对巨大的翅膀已然被烈火烧焦，一头撞到加油站的平顶上，将早已摇摇欲坠的平顶撞得当场塌倒。
死死地盯着头顶群魔乱舞的巨蟑螂，叶涵暗暗皱眉。
装甲车上的机关炮高低射界不足，无法轰击飞行中的巨蟑螂，他不禁暗自琢磨，要是这里有辆自行高射炮该多好，只要几炮打上去，就能把所有巨蟑螂全打下来！
叶涵不是个死板的人，而我军也是最懂灵活变通的部队——孟良崮战役，张.灵.甫七十四师麾下某机枪连据守雕窝阵地，水冷机枪因缺水哑火以至阵地丢失，蒋光头急病乱投医，居然下令飞机空投水。
解放军攻占阵地后，几个战士围在一起，一人一泡尿，机枪重新焕发活力。（此为史实，参见《孟良崮上鬼神惊》一文）
据说，志愿军在朝歼灭北极熊团缴获的机枪，也用了同样的招数。
眼下只要找个斜坡把装甲车开上去，就能增加机关炮的高低射界，从而拥有射击飞蟑螂的能力。
可是光有射击的角度远远不够，装甲车上带的全是燃烧弹，巨蟑螂的身体强度又差，飞行的巨蟑螂被炮弹击中后固然难逃一死，炮弹穿透巨蟑螂会继续向空中飞行，谁也无法预计炮弹的落点。
铝热燃烧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落到哪里，都是一场一折不扣的灾难，因此叶涵明明有办法打下空中的巨蟑螂，也绝不会冒流弹伤人的危险乱来。
可是这就么放任巨蟑螂乱飞，他又觉得不甘心。
关键时刻，叶涵突然想起龙建国说过，空军昨天晚上就参加了战斗，另外还有陆航！
叶涵双眼放光，一把抓起送话器：“营指，动幺两呼叫！”
“我是营指，动幺两请讲！”
“营指，动幺两请求空中支援，重复，动幺两请求空中支援！”叶涵冲着送话器一通大吼，想想又觉得不够详细，又赶紧补充，“我的头上有几十只巨蟑螂乱飞，我需要空中力量对抗飞蟑！”
“营指明白！”
181空中支援
林州省会临义市，远郊某空军基地，作战值班室。
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军官一个机灵清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桌上那部红色电话的听筒：“你说，笑山基地……是……是……明白！一个中队紧急出动，空优挂载！”
随即，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机场，无数灯光点亮，驱散机场上的黑暗，机库大门缓缓打开，一架架全副武装的战鹰拖出机库，机械师紧张地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机翼下，细长的空空导弹寒光隐现。
作为林州省唯一的空军基地，笑山基地自虫灾爆发以来，始终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齐装满员随时准备支援前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真正需要空军出动的时候并不多，大规模出动更是少之又少，只有巨蚁进攻镜江那段时间出动比较频繁。
然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基地官兵从未松懈一刻，听到警报声响，值班飞行员抄起头盔就往外跑，迅速登上战鹰：“塔台，动拐（07）一切正常，请求开机！”
“动拐可以开机！”
“动拐运行平衡，各项指标正常，请求滑出！”
“动拐可以滑出，任务区域阜云空域，西风二至三级，小雨初停，云层高度七百米……”
“动拐到达一号跑道，请求起飞！”
与此同时，另外几架战机也滑至跑道起点。
“可以起飞！”
一声令下，四架战鹰的尾部同时喷出亮蓝色尾焰，战机加速前行，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便腾空而起，迅速进入超音速巡航状态，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消失天际。
同一时间，位于镜江附近的陆航团也接到了相似的命令，稍候，四架武装直升机直飞阜云。
几分钟后，四架超音速战机接近阜云，正在与巨蟑螂死磕的叶涵，忽然接到指挥部的通讯：“动幺两，指挥部通报，空中支援即将抵达，立即通报目标方位，重复，立即通报目标方位！”
“东经xxx，北纬xxx，目标位于燃烧的火柱周边，高度十到二十米之间，指挥部，是否清楚？”
“指挥部清楚。”
通讯结束，指挥部立即将目标信息反馈战机，四架战机自阜云东北角进入，战鹰降低高度脱离云层，四位飞行员同时发现那如龙般燃烧的火焰。
“发现目标，动拐准备进攻！”
“同意进攻！”
“动拐明白！”
战斗机立即降高减速，机头稳稳对准地面上那团明亮的火焰。
加油站上方，至少有三十只巨蟑螂飞舞不停，巨大的嗡鸣仿佛一万只苍蝇，吵得人头昏脑涨。
单调的嗡鸣声中，突然冒出若有似无的尖锐呼啸，呼啸声越来越高，很快就盖过了低沉的嗡鸣。
战士们刚刚意识到啸声来自于何处，几枚体态修长的空空导弹已然拖着长长的尾烟一头撞进巨蟑群中轰然爆散，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散的弹片，当即击落十几只飞行的巨蟑螂，纷飞的弹片好像下雨般纷纷坠落。
爆炸的火光还未消散，战机那迅捷的暗影已然疾速掠过战场上空。
导弹采用红外引导，蟑螂又是冷血动物，按理说导弹无法瞄准巨蟑螂，可怪就怪巨蟑螂非要凑到燃烧的火焰附近，被火焰烤得体温上升，正好被战机的瞄准系统锁定。
随即第二架战机进入攻击航线，由于第一波导弹已经把最容易锁定的巨蟑螂全部干掉，第二别想战机没能锁定任何一只巨蟑螂。
好在飞行员的反应异常迅速，他马上放弃锁定巨蟑螂，改为锁定那条燃烧的火柱！
导弹发射，飞至火柱附近时，近炸引信发现近在咫尺的高温，从而判断导弹就在敌机身边，四枚导弹先后在火柱附近爆炸。
如是连续四次，围绕火柱飞行的巨蟑螂全部坠落，被四架战机一网打尽。
战机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根据联合指挥部的请求提升高度，继续在阜云上空等待时机。
地面的情况并没有因为空军消灭三十多只巨蟑螂有所改变成，正在赶往加油站的援军几乎是每前进一小段距离，就会遇到一只巨蟑螂，尽管巨蟑螂完全不是军队的对手，可大量巨蟑螂拖慢了部队前进的速度，原本用不上十分钟的路程，硬是拖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赶到。
装甲车无法打通道路，消防车和救护车就无法进入现场，指挥部原本还对救援抱着几分希望，可是随着时间越拖越长，伤员获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绝望了。
即便救护人员能够立即赶到加油站，在巨蟑螂遍地的战场搜索伤员也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时间耽误的太久了，重伤员获救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大量轻伤员的伤势必然由轻转重，形势非常不乐观。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自镜江的四架直升机终于赶到阜云。
加油站上空的巨蟑螂被空军的四架战机连炸三次，此时只有两只刚刚赶到的巨蟑螂飞个不停，完全轮不到直升机插手。
不过直升机虽然是空优挂载，腹下的二十三毫米机炮却是对地武器，而且为了对付巨蟑螂，带的还是燃烧弹。
与阜云方面的联合指挥部取得联系后，四架直升机立即加入清剿作战，沿着笔直的街道一路飞过去，将沿途所有巨蟑螂一个个点名，甭管活的死的都要挨上几发燃烧弹。
武装直升机那个坦克克星的名号不是白叫到，这玩意最擅长打击地面目标，巨蟑螂的甲远远不如坦克装甲车，体积却比任何型号的坦克装甲车都要大得多，简直就是再优质不过的地面目标。
武装直升机的加入，令清剿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可直升机的行动也不是一帆风顺。
直升机对地攻击时必须降低高度，飞行员首先必须注意躲避高层建筑，其次阜云上空到处都是乱飞的巨蟑螂，飞行员必须时刻注意雷达上的提示，及时规避以免飞机遭遇巨蟑螂。
182 迟来的救援
不是飞行员不想击落巨蟑，而是未靠近加油站的巨蟑体温与环境温度基本一致，依靠红色导引头锁定目标的空空导弹根本没办法锁定目标！
硬打也不是不行，巨蟑螂体积大飞行速度又慢，完全可以使用机炮把空中的巨蟑螂干掉，可是打飞的炮弹更有可能击中建筑，搞不好巨蟑螂还没落地，被流弹波及的民众就先找上门来，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只要还长脑子，就知道这块雷区不能碰。
可只是干掉路上的巨蟑螂根本没用，大量的蟑螂尸体依然死死地堵在路上，就算是装甲车，都没有碾压虫尸的能力，其他车辆就更不用说了，必须靠装甲车清路才能继续前进。
问题是装甲车并非专业清障车，开路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好在联合指挥部反应迅速，调集一批履带式推土机，硬是将挡路的虫尸推到一边，这才解决了交通问题。
支援部队和救援人员赶到加油站时，距离叶涵呼叫支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空中仍有巨蟑螂出没，但随同援军赶到加油站的除了救护车和消防车，还有两门“轮式自行高射炮”！
自行高炮堪称自行火炮中的贵族，一辆自行高炮的体系，往往相当于两辆主战坦克，因此各国装备的自行高炮都不多，龙建国的部队只是装甲步兵，自然不会装备昂贵的自行高炮。
这两门炮来自于预备役仓库，是传统的拖曳式双联装高炮，就是电影里那种拖在卡车屁股后面行军的高射炮。
这种高炮毫无防护，操作人员完全暴露在外，若是直接拉到战场上对抗巨蟑螂，搞不好炮还没响就得让巨蟑螂连锅端。
而且武器仓库位于市区西郊，必须横穿市区才能把炮送到加油站附近，这两个条件几乎判了这两门炮的死刑。
不过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自打昨天巨蟑螂出现，联合指挥部就打起了这两门炮的主意，不就是没防护么，咱们可以改！
指挥部直接找来两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而且是那种车体加焊装甲，车厢加焊顶盖的重型卡车，镜江大撤退的时候，乘坐这种卡车撤离的民众高达六万多人。
厚重的车厢壁比装甲车的装甲还要厚上一些，拥有足够强的防护能力，宽大的车厢又有足够空间放置弹药，只需要在车厢的顶盖上打个直径合适的圆洞充当射击口，再把高射炮底盘焊在车厢内，一台diy版自行卡车高炮便顺利诞生。
两辆风尘仆仆的重载卡车跟随车队出现在加油站附近，叶涵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疑惑万分，闹不明白车队里怎么还有两辆重卡，而且比消防车和救护车还要靠前。
恰好火柱周围又飞过来几只巨蟑螂，卡车车厢里的高射炮当即开火，虽然巨蟑螂的飞行高度只有十几二十米，但无线电近炸引信也不是白给的，离膛不过十多米远便在空中爆炸，飞散的弹片和冲击波，立刻将空中那几只巨蟑螂揍了下来，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区区几枚炮弹，成本比导弹低千百倍。
有这两门炮的加入，众人再也不必担心空中的巨蟑螂，部队开始全力剿灭地面上的巨蟑螂，消防车、救护车则在部队清光附近的巨蟑螂后迅速进入战场，扑灭火灾搜寻伤员。
一直战斗在战场正中的叶涵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消防车全都集中到加油站，没人管泄漏地天然气管道是怎么回事？
救护人员倒是非常敬业，可是遍地的遗体也让他们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只能一一翻看，结果不必多说，不过几分钟，救援人员已然确定，凡是暴露在室外的人，没有一个能坚持到救援到达。
指挥部没有多余的力量收敛遇难人员的遗体，救援人员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把还有抢救价值的伤员找出来，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过多关注遇难者的遗体。
人道？人权？
那是和平时代才有的东西。
尊重？礼敬？
救援人员正在与死神赛跑，所有的一切都要给生者让路。
随即医护人员开始进入附近的居民楼，没过多久，第一位伤员被医护人员抬出居民楼，送上救护车。
急救医生立即开始检查伤势处理伤口，不过能坚持到现在的伤员，伤势大多较轻，只要处理外伤。
随着救援的进行，渐渐出现了重伤员，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伤势危及生命，否则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大概七八分钟后，指挥部派出的人员总算找到天然气管道的阀门，关闭阀门后，升腾的火龙迅速消散。
半小时后，加油站中的大火被消防人员扑灭。
巨蟑螂终于不再向这个方向聚集，但已经聚集过来的巨蟑螂早已堆积如山。
大火熄灭后，消防人员大多撤出战场，只留下云梯车协助医护人员寻找伤员——伤员大多是在自己的家中被爆炸震伤，或者被爆炸崩碎的玻璃划伤刺伤，许多伤员失去活动能力，无法打开自家的防盗门。
随后救援工作进入合作模式，云梯车负责搜索伤员，一旦发现伤员马上通知相关人员，医护人员根据云梯车提供的信息，直接赶往伤员所在的位置，避免了挨家挨户寻找的麻烦，从而大大加快救援进度。
叶涵等人则与援军合兵一处，主要任务由消灭巨蟑螂变成保护战场，阻止巨蟑螂接近战场，避免伤及医护人员。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夜，直到启明星升起，东方现出鱼肚白，连续工作了五个多小时的医护人员，才勉强完成伤员的搜救工作。
几栋居民楼里仍然有大量遇难者，甚至还有一些伤员没能找到，救援任务远远未到结束之时。
天亮后，响了一夜的炮声渐渐平息，全体参战官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只是暂时还不能撤出市区。
苦战一夜的战士们直到天亮依然竖守岗位，直到战斗停止，才在指挥部的统一安排下原地休息。
183 雾霭沉沉
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笼罩四方，整个阜云就像浸泡在云层之中。
加油站附近，疲惫的救援人员在雾中穿梭往来，无暇在意雾气打湿的衣衫。
远处隐隐传来引擎的轰鸣，却无一人多看一眼，稍候，一辆车顶没有机关炮的装甲车停在战场边缘，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夜未睡的龙建国红着眼睛从车中走下，嗅了一口包含雾气的空气，一股混合着水气、血腥气、硝烟味和烧焦味的混合空气立即钻进龙建国的鼻孔。
尽管不大适应空气中过多的气味，龙建国还是贪婪地深呼吸几次，清凉的空气令他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再伸展胳膊活动几下，舒展一下僵直的身体，满身的疲惫仿佛消解大半，他不禁赞叹地长出一口气。
几辆装甲车就停在附近，值守的哨兵看到龙建国，赶紧立正敬礼。
龙建国摆摆手：“012在哪儿？”
哨兵迟疑片刻，回头看了看停得到处都是的装甲车，露出为难的神色。
“营长，我现在就去找。”
“不用了。”龙建国拒绝道，“你继续，我自己去吧。”
“是！”
装甲车左一堆右一群，蒙蒙的薄雾中，甭管多好的眼神，也看不清装甲车上的编号，龙建国带着身背电台的通讯兵，从战场西侧一直走到加油站东边，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012号装甲车。
龙建国嘿嘿一笑：“这小子，还挺会藏的。”说罢凑上去，一边拍车顶一边走向车尾，嘭嘭声立即震醒了车里的几个人。
“谁？”还没清醒的叶涵大声问。
他的声音太大，睡着的男孩露出委屈的模样，刚刚惊醒的女郎不满地怒目而视。
“我！”龙建国大吼，吼声在还算安静的早晨远远传开，惹来许多异样的目光。
行至车尾的龙建国一把扭开后车门，本想往车里钻，没想到脚还没抬起来，就对上了女郎由于惊诧而瞪大的漂亮眼睛。
龙建国瞬间石化，瞅瞅睡袋里的女郎和她怀里的男孩，再抬头看看车厢深处的叶涵，眼中一片茫然：“这什么情况？”
金车藏娇？开什么玩笑，车里好几个人呢！
叶涵打了个哈欠：“昨天救下来的。”说着走向车尾。
车中空间狭窄，女郎和男孩躺在地上，占据了大量空间，叶涵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踩到地上的两个人。
不过他无意间自女郎腿上跨过，立即激起了女郎的强烈不满，目光好似利箭一般死死瞪着叶涵的后背。
叶涵对女郎的怒意毫无所觉，随手关上车门，立即隔绝了女郎的视线。
龙建国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叶涵几遍：“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救的，没挑花眼吧？”
叶涵一怔，想了想才明白龙建国的意思，不啼笑皆非：“想什么呢，这是撞上的，黑灯瞎火的，我就是想挑，街上也得有人让我挑吧？不是，合着你大清早不让我睡觉，就是为了这事儿？”
大概是因为龙建国把叶涵拉进部队的关系，叶涵和龙建国的关系有些奇怪，不像普通的上下级，反倒像一见如故的朋友。不过两个人都是公私分明的性格，公事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私下里倒是随意得很。
“扯蛋，怎么可能！”龙建国掏出一包烟，冲叶涵比了比，“来一支。”
叶涵犹豫了一下，捻了一支夹在指间，点燃后小心地抽了一口，登时呛得连声咳嗽，肺里的气管熏得好似堵塞的下水道，他从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管在什么位置。
叶涵的窘态看得龙建国呵呵直笑，毫无同情心地笑问：“第一次？”
叶涵皱着脸瞅瞅还剩大半截的香烟：“真搞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
“多抽几回你就明白了。”龙建国使劲抽了一口说。
“算了吧，我宁可不明白。”叶涵敬谢不敏。
龙建国吐出一个烟圈：“累吗？
叶涵再抽一口，又咳嗽了几声，不过这一次感觉好多了，似乎连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一些：“还行，总算挺过来了，总比他们强多了。”
他的目光落向一旁整整齐齐的五个裹尸袋。
不久前，指挥部派了整整一个连的预备役过来，专门负责收敛遇难者的遗体，尽管绝大多数预备役人员都曾是现役官兵，可是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场，仍然有许多人情绪失控，全连能够进行收敛工作的总人数还不到一个排，经过一系列思想工作之后，也只三分之二的战士可以勉强面对遇难者，迄今仍有三分之一摇摆不定。
那五个裹尸袋，属于122号装甲车的乘员组，昨夜那一战，全营只有他们五人牺牲，其中两人的牺牲原因是头部剧烈撞击，另外三个均为失血过多。
龙建国喷出一股烟柱：“这是战争。”
“是啊，这是战争。”叶涵将烟卷送到嘴边，升腾的烟雾在他的眼前摇摆不定。
战争总是伴随着鲜血死亡，即有平民面姓，更不缺铁骨铮铮的军人，牺牲或许平平淡淡，或许轰轰烈烈，而所有的牺牲者，最终都只会化做纪念碑上的一个名字，甚至，连名字也留不下。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叶涵恨恨地扔掉烟头：“算了，这玩意我享受不来。”
龙建国勉强笑笑：“不抽也好，省得像我一样死活戒不掉。”
薄雾微散，远处的景象清晰些许，阵阵低沉的引擎轰鸣穿透薄雾，叶涵不禁一怔：“什么东西？”
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低沉有力，明显是柴油引擎，可是听声音又不像营里的装备。
龙建国道：“推土机吧，要不就是挖掘机，反正就是工程机械，指挥部弄过来运尸体的……蟑螂尸体。”
“喔！”叶涵点了点头，目光环顾一周，“咱们这一宿，打死的蟑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初步统计，一千零点，只多不少。”
叶涵眼睛一亮：“这么多？快把蟑螂杀光了吧？”阜云就那么一丁点大，下水道满打满算能有长？
184 损失惨痛
叶涵觉得，阜云的下水道里能养出一千多只巨蟑螂，已经是下水道的极限，再多就没地方了。
“杀光？”龙建国一脸凌乱，“你困糊涂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是吗？”叶涵有点不相信，“你看看这儿，到处都是死蟑螂，昨天晚上那么大的火，不是把全市的蟑螂都引过来了吗？”
“屁啊，你想的倒美！”龙建国把抽至尽头的烟屁股扔到地上，又踏上一只脚使劲碾了碾，“打死一半儿都是往多了说，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不会吧？这么少？”叶涵依然不肯相信，“上半夜蟑螂可劲往这儿跑，到下半夜基本上没有再往这儿凑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能是能，但是蟑螂和蟑螂也不一样！”龙建国解释道，“这么说吧，这玩意分成两种，一种跟蚊子一样有趋光性，看见光就没命；另一种畏光，根本不往你这儿凑，明白了吧？”
叶涵挠了挠额角：“好像明白了……趋光的多还是畏光的多？”
“当然是畏光的多，要不干嘛晚上行动？”
“那趋光畏光的比例呢？”叶涵继续追问。
既然昨夜消灭了大批趋光蟑螂，那么剩下一定以畏光为主，知道二者的比例，就能算出大约还有多少巨蟑螂藏在地下。
“我要是知道这个，早就进北都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跟蟑螂死磕？”龙建国一脸无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你说的三分之一么！”叶涵立即反问。
“那是我从指挥部听来的，咱能好好说话，不钻牛角尖么？”
“能，当然能。”叶涵答道，“但是，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有这工夫，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呢。”
“你不打岔我早说完了。”龙建国没好气地说。
“还怪我了？”叶涵惊诧莫名，“好好，我不说话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情况你都知道了，趋光蟑螂基本上死得差不多了，畏光的蟑螂白天不出来，今天白天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了留到晚上。”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了，你不说，大伙也知道休息。”叶涵说。
“先听我说完！”龙建国捶了叶涵一拳，看了看手表说，“这里的部队全都归你指挥，现在是早上六点，让战士们休息到中午，十五点准时撤到东郊集结，有问题吗？”
叶涵点点头：“没问题……就这些？”
“详细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就知道指挥部有个新计划，还有问题吗。”
“有！”叶涵回头看了看即将撤离的救援人员，“统计结果出来了吗？”
“详细的还没有。”龙建国说。
“初步的呢？”叶涵追问。
龙建国叹了口气：“初步统计，昨天夜里遇难六千多人，光这个加油站附近就占了三分之一，一半儿死于蟑螂袭击，另一半死于意外和其它原因，消防牺牲四十七人，咱们五个人，警方好像有三十多人牺牲，一百多人受伤，大概就是这样了。”
叶涵搓了搓脸：“六千多人？这么多？”
“已经不错了，前天晚上伤亡四万多人，现在还有一多半儿住院治疗，你是没看见，医院走廊里都躺满了人，再有伤员，病床都得放院子里。”
“这可真是……”叶涵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干脆没往外说。
龙建国拍拍叶涵的肩膀：“好了，还有问题吗？”
“没了。”
“休息吧。”
“那行。”叶涵答应一声扭开车厢门，看到女郎赶紧叫住龙建国，冲车厢里努努嘴，“她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交给救援组。”
叶涵一听大喜过望，赶紧推醒女郎抱起男孩，送瘟神一样把两个人送到救援组。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装甲车本来就不该带上平民，虽然龙建国说部队可以休息到下午三点，但是鬼才知道会不会突然又来任务。
女郎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从车上下来，她很清楚什么地方更安全，只是好一通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个留下的理由。
女郎对车外的情况毫无准备，一眼就看到车前摆的尸体，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
叶涵意味深长地说：“世道变了，你最好快点习惯。”
尽管女郎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扑到叶涵的怀里，这让叶涵多少有些遗憾。
将女郎和男孩送到救援人员手中，叶涵终于松了口气，返回装甲车，倒在地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下午三点被人叫醒，脑子还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
清醒之后，叶涵开始组织部队撤出市区，二十多辆装甲车排成一行，先返回位于郊外的营区补充弹药和给养，再按龙建国的命令赶到指定区域，时间已经是十七时许，小半个太阳已经落山，用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
叶涵一个通讯找到龙建国：“营长，我部抵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原地待命！”
“啊？不是有计划了么？现在还不能说？”
“该告诉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龙建国说。
叶涵气馁不已：“明白。”
这时市区方向开过来一支车队，车队由十几台不同型号的车辆组成，打头的是一辆suv，断后的是两台大巴。
车队发现了路边的装甲车，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速度不减地呼啸而过。
老兵一脸唏嘘，叶涵不禁有些奇怪，调侃道：“你这是咋了？便秘？”
老兵哭笑不得：“叶排，你咋这么说俺！”
“那是车队里有你老相好？”叶涵依旧不肯放过老兵。
“啥跟啥啊，俺就是琢磨着，再这么打下去，阜云也得跟镜江一样，打成个空壳子。”
叶涵疑惑地想了想：“指挥部没说撤吧？”
“指挥部是没说，当不住人家自己走啊！”老兵无奈地说，“一大早就有人往外跑，这都一整天了还没断呢，叶排你说说，这外边还能比市里更安全？”
185 新计划
市区虽然是巨蟑螂最集中的地方，可也是基础设备最完备的地方，至少巨蟑螂暂时还没有挖倒居民楼的能力。只要不随意外出，凭借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水泥森林，至少能保证绝大多数居民的安全。
而野外就不同了，哪怕是靠近城市的郊区，也没人知道究竟有没有巨虫潜伏。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全副武装的军人也不敢离开装甲车随意走动，想在城市之外找到一片没有巨虫出没的土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叶涵摸了摸下巴：“指挥部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哪儿能啊，宣传车满街走，喊了一上午，当不住没人听不是，总不能把路都堵不让人走吧？听说不少人离开都是因为家里人出事，死活也不愿意再留下。”
叶涵叹了口气：“走就走吧，谁让阜云就是个蟑螂窝呢，等什么时候清光了蟑螂，该回来的自然就回来了。”
老兵抿了抿嘴：“回来？能有一半儿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叶涵再叹一口气，没接老兵的话茬。
民用车不是装甲车，车身强度不值一提，就算普通人手里有几支枪，也对付不了生命力开挂的巨虫。
简而言之，离开的人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别说是一半儿，能活下来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搞不好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两个人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同时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车中陷入凝滞的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虎牙忍不住问：“叶排，咱们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回去吗？”
“回去？”叶涵摇头，“难！”
虎牙不解地看着叶涵，叶涵解释道：“咱们就是一帮臭当兵的，别把自己看成救世主，咱们几个觉得城市里更安全，人家可不这么想，你要是跑去拦车，他们没准能直接从你身上开过去。”
“不至于吧，不能讲理么？”虎牙讷讷地说。
“讲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咱们看阜云，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私底下不知道传着多少谣言呢，什么巨虫是生化武器啦、病毒是生物武器之类的，你要是敢拦车，还指不定得传出什么瞎话呢。”
虎牙不说话了，可是看他的模样，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叶涵的话。
叶涵也不多说，反正说多了虎牙也听不进去，将来经历的多了，虎牙自然会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叶涵好奇地钻出车外远眺，意外地看到四辆轮式突击炮。
他本以为这几门炮只是路过，不想四门炮开到附近直接停了下来，带队的军官钻出车外，远远地和叶涵打了个招呼：“兄弟，哪部分的！”
“装甲步兵营的，你们这是……”
“任务，在这儿等命令，你呢呢？”
“一样！”
两个人谈了几句，搞清了对方的大致情况，各自收兵返回车内。
叶涵的脑子有点晕，他不知道外面的炮是不是昨天那四门，但昨天全营只配四门炮，今天却是半个营四门炮，他不禁开始猜测，即将到来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内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公路上不再有车队驶过，几公里外的阜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幕当空，满天星斗。
无线电始终保持安静，左等右等，始终也等不到命令下达。
晚十九时许，阜云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时紧时松的爆炸持续了大半个小时，随后市中心突然升起一道异常明亮的火龙，升腾的火焰仿佛天神手中的火炬，即使叶涵身在远郊，依然能够看到明亮的火焰。
稍候，一队直升机自集结地附近飞过，听声音，机群的目标似乎是阜云。
再过一小会儿，沉默许久的电台终于传出了龙建国的声音：“各单位准备战斗！”
战斗？
叶涵脑子有点晕，心说老龙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正想问个清楚，车外陡然传来整齐的轰鸣，他顾不上询问情况，探头一看，四辆突击炮一字排开，高耸的炮管直指阜云。
炮轰阜云？开什么星际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明亮的光团悄然在阜云上空绽放，那一朵缓缓下坠的光团是如此之亮，就像夜空中的繁星自天际垂落。
紧接着，又是几个光团凭空出现。
照明弹？
几秒钟后，突击炮又是一轮齐射。
叶涵瞳孔一缩，猛地一拍脑门：“明白了！”
老兵一阵莫名其妙：“叶排，你明白啥了？”
“没啥，你等着看就是了。”叶涵小小地卖了个关子。
随着突击炮的轰鸣，阜云上空的照明弹越来越多，开始时只有几发，然而没多一会儿，空中便积攒了几十个下降的光团。
数量众多的照明弹，将黑夜中的阜云照得亮如白昼，但是仔细看可以发现，照明弹并不是胡乱发射，而是从市中心渐渐向外扩展，没多一会儿，空中的照明弹就变成了还算整齐的环状，随即又从环状结构上延伸出数条光带，远远看去，就像阜云正在上演一场超大规模的焰火秀。
只凭大炮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发射如此多的照明弹，叶涵立即想到了之前在附近飞过的直升机，只有飞机的快速抛洒，才能在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内释放大量照明弹！
无线电里再次传来龙建国的声音：“叶涵，一群蟑螂朝你们的方向逃了，你部立即做好战斗准备，重复，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收到！”叶涵简单地回了一句，将通讯从指挥频率转到小组频率，“准备战斗，蟑螂来了！”
老兵一脸迷茫：“这啥情况啊，蟑螂咋说来就来？”
叶涵微微一笑：“今天的蟑螂跟昨天不一样，都是怕光的。”
虎牙恍然大悟：“叶排，照明弹是赶蟑螂用的？”
老兵一拍额头：“俺咋就没想到！”
蟑螂虽然巨型化，但昆虫的体形变化不是经由千百年的时间千锤百炼，而是一夕之间一蹴而就，除了体形，巨蟑螂与普通蟑螂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