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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一闻     黄金相师txt下载     黄金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 寻龙点穴

    出了市四医院大门,边上就有几家不算大的饭店,不过既然是有正事要谈,两人也就不讲究档次的问题了。

    随便挑了一家湘菜馆,进了二楼的包厢,边等着服务员上菜,袁朗就帮着赵国栋倒上了茶,举起杯子道:“赵局要开车,我这就以茶代酒敬赵局一杯,感谢今天赵局仗义相助。”

    “行,这杯茶我喝了。”

    本来就是个大咧咧的人,赵国栋也不客气,一仰头,咕噜一口喝完,放下了杯子,这才把话题引了过去:“那个……小袁,除了会看相,看风水,寻龙点穴你懂么?”

    “寻龙点穴?”

    袁朗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赵国栋是为了这事情来找自己的,再瞄了赵大局的脸色,这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也不像家里遇到了大事啊,当即纳闷道:“您家里有老人故去了?”

    “不……不是!”

    赵国栋脸色一木,似乎为自己刚才提的这个问题感觉不好意思,赶紧摆了摆手道:“这……这个寻龙点穴是这么个意思?”

    这次既然要找袁朗帮忙,赵国栋那也是做过功课的,看相自然不用多说,上次自己的血光之灾就是眼前这位看出来的,至于风水,赵国栋也是找孙卓打听过效果,这才下了决心找袁朗帮忙的。

    就为了说这事,他还大概了解了一下风水方面的说法,结果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还是给自己丢人了。

    “这个……”

    看赵国栋一脸的尴尬,袁朗心里一乐,心说你都不知道寻龙点穴是什么意思,就找我寻龙点穴来了?

    缕了缕思维,袁朗就解释道:“其实所谓“寻龙点穴,在风水学上,龙其实就是“山”的意思,“穴”就是指的龙砂。”

    “龙砂?”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赵国栋就更加迷茫了,“山”这玩意儿他倒是天天见,问题是“龙砂”他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个……”

    跟外行说内行话,袁朗还真心有些觉得费力,好在这些天自己脑袋里面那几本相书,他只要有空就在研读,所以对这么个问题的解答,还是勉强能招架得住,毕竟,这在《堪》上面的头章就有详细说明。

    随手扯了个点菜的单子,袁朗就歪歪扭扭的画了一片山峰道:“赵局你看,这就是我们平时日常生活中的山峦,连绵起伏的样子,要是从空中看的话,像不像一条龙?”

    “像!”

    赵国栋点了点头,指着袁朗画的东西道:“这个应该算龙头吧?个头最大,边上这个山像个爪子……”

    “对对,是这么个意思。”

    袁朗赶紧点头,还好自己是学设计的,画画水平不错,不过这老大粗都能看出来像条龙,还真心不容易:“就像你刚才说的群山当中有龙头,有龙爪,这在风水学上都有别名……喏……你刚才说的这个龙头,就叫太祖山,下面稍微小一点的叫少祖山……”

    “假设我们现在站在最高的太祖山上……”

    点了点画上最高的山峰,袁朗接着道:“然后接着看这条龙是怎样出身和剥换……再行到有河流,湖泊的地方,这就叫入首……到了这里,这条龙就会突起穴星,阴阳交配,化气结穴,发现龙砂……这个的过程就叫寻龙点穴了。”

    “脑……脑袋有点晕……”

    听袁朗这么说完,赵国栋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他还真心没想到,简简单单四个字,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确实有点复杂。”

    点了点头,袁朗对赵国栋的观点深表赞同,要不是他脑袋里面有了那几本相书,最近还一有空就研究,怕是这会儿要是听人这么解释,会比赵国栋还迷茫。

    其实不光赵国栋不太了解“寻龙点穴”是什么意思,绝大部分的现代人,对于这个词虽然很熟悉,但是其实也只是单纯的理解成,给家里故去的长辈找个好阴宅这么简单,所以袁朗才有刚才那么一问。

    但是古人所说的寻龙点穴,可不只是单单找个阴宅这么简单,且不说,我们国家本身就可以看成一条大龙,而“太祖山”,也就是所谓龙身最高的地方就是昆仑山。

    光是我们周边很多连绵起伏的“小龙”,就分了退龙格,煞龙格,逆龙格,进龙格……等等等等,就连找出来的穴也分鬼穴,纱穴,人丁穴,上十种穴位。

    所以才有一句古话叫: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先看龙脉明堂,再确定穴位。差之毫厘,谬诸千里。

    “我……我其实这次找你大概也是为这么个事情。”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赵国栋对袁朗的信心倒是更加充足了,毕竟起码听上去很专业不是?而且,好像和自己要相求的事情,也还是差不多嘛!

    顿了顿,赵国栋道:“那已经埋下去的人,你能帮我寻龙点穴,寻出来他具体埋在什么位置吗?”

    “已经埋下去的人?”

    袁朗一愣,心说,你这个寻龙点穴是这么个点法?这哪里是寻龙点穴,这不是要刨人家祖坟么?

    “这事我可不能干。”袁朗哭笑不得道:“会招天谴的。”

    “你别误会!我可是帮别人找亲人……”

    看袁朗这样,赵国栋觉得自己越说越离谱,赶紧摆手,干脆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出来了。

    其实也正是刚好的袁朗看出来赵国栋有血光之灾的那个晚上,他就接到了市委严书记的命令,去护送京城来的专家,帮一位姓谢的大首长,找寻夫人的墓地,好等百年之后一起合葬。

    原本赵国栋以为这是个简单轻松的工作,哪知道后来才了解到,因为十年动荡,谢老招受打压,夫人又被下放,以至于老夫人去世的时候,谢老当时还在监狱,拖了大半年,才知道了这消息,所以对于夫人墓地具体的方位,谢佬也只知道个大概。

    而且,十年动乱结束,谢老出狱以后,自己也不是没想着去找过,但是正因为当年消息知道得晚,谢老也只打听出来一个墓地的大概山脉的位置,再加上科技不发达,根本就无从下手,所以事情就再三搁置了。

    一直到最近半年,谢老从高位退下来,自觉时日无多,这才又动了寻找自己夫人墓地的心思,说到底,还是想解了自己这个心结。

    不过让赵国栋郁闷的是,一到那里,他才算知道谢老这么些年找过几次,怎么都会无果了。

    谢佬提供埋葬自己夫人的地方叫浮邱山,不但面积不小,而且本身就是当地一座老坟山,前些年更是在山下新建了一个公墓,县城很多人都把故去的亲属埋在了那边。

    不过好在专家多,设备多,经过了这么几天没日没夜的勘察,除去有碑有主的坟头,剩下一起还找出来七十七座无主坟,有的甚至连坟头都已经平了,哪年哪月埋下去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京城来的专家,带了先进的科技探测设备,肉眼一看,都根本没办法知道那地方还埋了人。

    只是这一下,包括赵国栋在内,加上那一群专家可就集体傻眼了,要他们找这个地方有没有埋人,这用高科技一探测,问题不大,但是要知道埋的是不是谢佬夫人,那就真的只能挖出来看一看,做个dna化验什么的了。

    结果,这个提议被人一提出来,当即就惹得谢佬勃然大怒,并且放出话来,哪怕断了自己这念想,也不准动别人坟头一寸草。

    想想也是,挖别人家坟,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在我国的传统文化当中,都是对逝者和生者最大的侮辱。

    更何况,这可不是一座两座,而是七十多座啊,这么个集体刨坟的行为,要是谢佬都能接受,那夫人的墓估计也早就找到了,轮不到他今天赵国栋帮着当差了。

    不过赵国栋和秦仰韶算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谢佬可以这么说,但是你还能真不管了?市委严书记小时候可是人谢佬和谢佬夫人带大的,对谢佬那也一直都是父亲一样的尊重。

    而且出发之前就跟自己亲自下了死命令,借他赵国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啊。

    这不,好不容易安抚了谢佬的情绪,赵国栋和秦仰韶就四处奔波想起了办法,这一想办法,赵国栋就想到了袁朗身上来了。

    “这事情算是个内部机密。”

    一口气说完,赵国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袁朗道:“深港知道的人也不超过十个,所以……”

    我们国家就是这样,只要牵扯到某个层面的人物,哪怕是别人吃的早餐有没有放调料,都会是个内部机密,虽然自己是取得了严书记同意的,但是当中的厉害关系,赵国栋也不得不强调一下,这也正是刚才他一直犹犹豫豫没有说明白的原因。

    “这我了解。”

    听完赵国栋的话,袁朗点了点头,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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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谢今天wangrbang,大连书虫,慕容搞不懂,书友130922163007042,南宫寒玉几位大大的打赏,还有那些投票留言的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未来,是人民的希望……说明一下,每天带个小尾巴,影响阅读体验,以后我就开单张集体感谢吧……

61 大海捞针

    不能不皱眉头啊,这可是京城来的的专家,用高科技都搞不定的事情,即便从风水学上来说,这可比“寻龙点穴”的难度还要高。

    打个比方,对于普通人来说,“寻龙点穴”要是等于在大海捞针的话,那光提供七十七座坟头,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就要找出来这位谢老夫人墓地,就等于把一堆五颜六色的针放到了一起,然后拿土给盖住,让你直接选出来哪一根是红色的。

    这当中的难度就在于,大海捞针,海里针还是挺多的,只要你肯捞,总有一天你都能捞上来几根。

    而且按照袁朗现在研读脑袋里那几本相书的程度,再加上身体六感的敏锐,只要给他时间去观察,寻龙点穴对他来说,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

    但是找墓就不一样了,这既不像解镰刀煞之类的,用肉眼直接可以看到,也不像风水局,哪怕“五鬼运财”埋下地下呢,也可以挖出来试试,万一搞错了,把坑填平就可以了,无伤大雅。

    更何况,“五鬼”还只有五个铜板,这次可是有七十七种选择,人齐天大圣孙悟空都只会七十二变不是?还一次错都不能出,总不能刨开一个看看,不对马上又埋回去吧?要是这样,谢老不得气得把自己皮都抽烂?

    “有办法吗?”

    看着袁朗眉头越皱越深,赵国栋心里那个忐忑就别提了。

    刚开始推荐袁朗给严书记的时候,一听这年纪,人书记就否决了,赵国栋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严书记那保证过了,这人不是个骗子,是真有本事的风水师,书记才勉强同意试一试的,这要是袁朗放了鸽子,他赵国栋算是连回去述职的脸面都没了。

    “赵局,我先确定一下,你说的那个浮邱山,是在洮江县境内吧?”

    刚才听到浮邱山这名字的时候,袁朗就愣了愣,心说,还真是巧,浮邱山离老家洮江县城关镇的县城也就五十几里地,虽然没去过,但是这地名倒算是耳熟能详的。

    “对,就是洮江县的浮邱山。”赵国栋点了点头,纳闷道:“你知道这地方?”

    “我老家就是洮江的……”

    “哦?”赵国栋一愣,随即跟见到了曙光一般,兴奋道:“那这么说有戏?!”

    “这都哪跟哪啊?”

    袁朗心里一阵无语,心说我也只是个洮江人,又不认识浮邱山的土地爷,这对于找墓半点有用处的地方都没有啊,要知道,那山长啥样,自己也没见过呢。

    “有戏没戏现在不好判断。”

    想了想,袁朗问道:“除了浮邱山这个地名,那位老者还有其他任何能提供的信息吗?”

    既然情况复杂,袁朗也只能先尽量收集一下有用的线索了,毕竟这事情的困难程度,比想象中的要麻烦,他可不敢就这么一口答应下来。

    “没了……”

    摇了摇头,赵国栋也觉得这老乡不老乡的,好像对这事情本身没有啥帮助,心里又是一沉,看上去,今天似乎不妙啊!

    不过……这确实也可以理解,不要说小袁只是懂风水相术,哪怕就是有透视眼,让你透视着挑呢,人埋地下那么久,你都不知道谁是谁了——人京城来的高科技专家,那设备可不就等于有透视眼么,不一样没搞定。

    顿了顿,赵国栋不死心道:“这……看相能看出来吗?”

    “看相?”袁朗一愣,腹诽道,您是见识过一次看相的本事,就觉得无所不能了吧。

    看赵国栋一脸期待,袁朗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相能看出来一个运势是不错,甚至能大概判断出你住哪里也可以,但是要看出来一个老者的夫人,到底是埋在七十七座坟中的哪一座,这难度等于……那天我不但要看出来你有灾,还得看出来这灾是车祸,甚至还得看出来是汽车撞的还是电动车撞的,或许车牌号我都必须知道,这……就不能叫相师了……”

    “只能叫神仙……”

    一听袁朗这么解释,赵国栋也算想明白了——想想也是,要是通过面相就能看出来你祖祖辈辈都埋在哪里,还得精确到一米的范围以内,那每个人都有成千上万故去的祖先亲人,这脸是得有多大,才能显示出来这么多信息啊!

    “那老者本人,除了位高权重……”

    趁着赵国栋发愁这会儿,袁朗脑袋里不断的用意识翻看着相书,停了停才忽然开口问道:“还有其他什么特征没有?比如说子女情况之类的。”

    “没有了。”

    赵国栋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低落了,看来今天是白来了,看小袁这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啊!

    顿了顿,赵国栋又解释了一句:“老人家一生为国,唯一的独子也早已经牺牲了,现在就有个养子就是严书记。”

    “独子牺牲了?”

    听到这句,袁朗眼前一亮:“你能确定老人家现在膝下无子?”

    “可以肯定。”

    谢老的独子,牺牲在那一场三十多年前,著名的战争当中,这算不上什么秘密,而且谢老重情重义,夫人去世以后就一直未娶,所以到老来膝下无子,这个事情赵国栋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行了。”

    听赵国栋这么一说,袁朗就了然,这可能也正是谢老老年思妻心切,更加期待百年后能与家人团聚的一个诱因吧。

    心中感叹一声世事无常,袁朗就点头就道:“我有办法了。”

    “……啊?!”

    这一下冷不丁丢出来这么一句,赵国栋明显没反应过来,等了老半天,才脸色一滞道:“没……没开玩笑?”

    “这事情我可不敢开玩笑。”袁朗脑袋一梗,心说,你这幅一惊一乍的样子,谁还敢跟你拿这个开玩笑?而且事关一个为国为民的老人的心中夙愿,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开玩笑了。

    “那……那有几成把握?”

    看袁朗一本正经的样子,赵国栋这才相信了袁朗确实是从“膝下无子”这四个字当中,听出来什么问题了,当即脸上一阵狂喜。

    “这个我不敢说,必须去了才知道。”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思路,袁朗肯定道:“但是我想不会让赵局失望。”

    “那好!”

    赵国栋可是亲身体验过袁朗相术的人,而且来之前,他也在孙卓那打听了袁朗的品性的,知道他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从来都不把话说满,既然现在敢说不会让自己失望,那就说明,其实这小子心里已经有谱了啊!

    再看这小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国栋更加来了信心,当即激动得猛得一拍桌子,赶紧给袁朗倒上了一杯水:“就为你这句话,我豁出去了!来,小袁,赵哥敬你!”

    “这酒等事情成了再喝吧。”无功不受禄,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袁朗赶紧摆了摆手,问道:“赵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最晚后天!”

    说实在,赵国栋恨不得马上就往浮邱山去了,但问题是,他和秦秘书一起回深港搬的救兵,人家那边在等严书记亲自联系的人,据说还是个国外的专家,你现在自己就这么先走了,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官场上讲究的,可不是先来后到。

    “那行,那我就到时候等赵哥电话。”

    袁朗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能猜出来,既然是这么大个事情,上次来只来了一个专家团队,又办事不利,那这次肯定是吸取了教训,要找双保险,甚至是三保险,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再说了,两天时间,也刚好让自己准备一下回老家要给姐姐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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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说明一下,细心的大大可能会发现,以前袁朗的家乡洮江的洮是桃树的桃,但是忽然这个地名成了敏感词,我就只好改成三点水了,前面我也会改动的……

62 一套别墅

    “坤龙入首,若结子山,穴形是右弼星。平洋局,水口坤,将禄荐排于水口挨至坐山,得右弼星,可用于下元……”

    出租房里,袁朗在一边做着俯卧撑,嘴里一边在念念有词着什么。

    俯卧撑是很标准的姿势,手臂每一次下去都会呈现出一个直角九十度,而且速率均匀,让胳膊上的腱子肉,随着上下的起伏,不断的放松继而紧绷,看上去极具力感。

    而且,虽是炎炎夏日,但袁朗身上的汗水却并不算多,呼吸也相当均匀,丝毫看不出任何疲累的迹象。

    自从上次在医院被怒意,激发出身体里灵气的潜能以后,这两天因为要等赵国栋的消息,所以袁朗除了去看了一趟吴星辰,还帮着姐姐在刘昌达的店里买了个钻石吊坠作为礼物,几乎把剩余所有的功夫都用在了怎么样控制体内的灵气,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游离到身体所需要的部位上了。

    效果似乎相当不错,从中午到现在,按速率一推算,袁朗已经做了将近八百个俯卧撑,身体还是没有丝毫疲累的感觉。

    而且,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双臂的力量,几乎都来自于自己体内的那些灵气,那种感觉,就像跟肌肉被这股气强化了一样。

    当然,永远不能放松的还有研读相书了,还好,摸索中他发现,这两个居然可以同时进行,简单来说,做俯卧撑也不累,那就可以顺便读相书了。

    就在这么两天功夫,脑袋里的那三本相书,袁朗又通读了几遍,特别是那本《堪》,已经成了重点研读的对象。

    唯一让袁朗有些不满意的,就是房子风水太差,即便有五帝钱和玉葫芦同时吸收灵气,但是每天给自己贡献的量,也没多出来多少,《胎息诀》还是第二阶,依旧还是打不开另外两册《符》和《阵》。

    “九百九十七……九十八……一千!”

    突破了一千个俯卧撑,袁朗双臂一发力,“蹭”一下弹了起来,咕噜喝了口水,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箱子。

    上午的时候,赵国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准备准备,晚上基本就可以出发了,不过因为想着赵国栋没有到过自己这里,这地方实在又是偏僻,懒得别人麻烦找过来,再加上自己刚好还要找孙卓谈点事情,所以袁朗干脆把地点约在了万逸会馆,反正据说另外一位请来的专家会在那边用晚膳。

    “嘣嘣嘣!”

    还只刚从床底下抽出来箱子,房门就被人敲得嘣嘣作响,外面有人喊道:“盒饭!”

    “马上。”袁朗赶紧答了一句,把门给开了。

    “醋溜土豆丝,干煸四季豆,红烧排骨,红烧肉,清蒸鲫鱼……”

    一溜烟,麻利的报出了十多个菜名,送快餐的小哥把手里的一堆饭盒往桌上一放,单子一递:“两百六十七,菜你点点,应该没有少吧?”

    “谢了。”

    从口袋里掏了三百块递了过去,袁朗的鼻子一闻到菜香,肚子马上就咕咕叫了两声。

    能力最大,责任是不是越大他是不知道,但是能力越大,吃得越多,袁朗的体会倒是越来越深刻了,最近几天,这家小快餐店估计靠他一个人,就占了营业的一半去了。

    “哥们……您还真是海量!”

    连着来送了两天快餐,小哥还是没有接受了眼前这个看着也不胖的男的,居然是个“饭桶”的事实,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一室无厅”的房子,纳闷道:“你……你家里真没养狗么?”

    “老家倒是有一条,这儿真没养。”袁朗尴尬一笑,他也想去店子吃啊,问题是自己这食量,一个人跑过去,不但尴尬,估计吓到的人更多。

    “那……你这是撸多了,身体跟不上吧?”

    贼兮兮看了打着赤膊的袁朗一眼,快餐小哥掏出了一个手机道:“给你分享个片子,昨天才爆出来,这两天网上很火的哟,要么?”

    “得,感谢您好意,暂时用不上。”袁朗一翻白眼,心说这快餐店什么时候还买一送一了?

    “真不要?”

    快餐小哥也是个热情的人,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更加无拘无束了,自顾自打开了视频存储,嘿嘿笑道:“张雨欣的艳—照门,她可是大明星呢!你这有无线吗?连一下呗……我直接传给你就可以了。”

    “张雨生我倒是喜欢,张雨欣真心没兴趣。”实在没有和人共同分享这种片子的爱好,袁朗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摊成一床的书道:“哥们,我这还要收拾着东西,你看……”

    “得,您原来是干这个行当的!”

    看了一眼书桌上满山满海什么《麻衣相术》,《风水八百年》之类的地摊书籍,快餐小哥一副“我懂我懂,你要跑路了的”的表情,麻利把钱找给了袁朗,这才哼着小曲出了门。

    单身男人就是这点好,收拾起东西来那叫相当迅速,几个牛仔裤,几个短袖,几条内裤,全部家当装齐了,还没满一个箱子。

    “哎,还真心有点舍不得。”

    收拾完箱子,袁朗就起身看了看自己住了大半年的出租房,心里隐约间冒出来一股酸溜的感觉。

    人嘛,都这样,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房子住久了,一样也会有感情。

    虽然破了点,风水差了点,但是毕竟也是陪着自己,度过了从学校开除以后最艰难的这段时光不是?

    不过有感情归有感情,也不可能在这住一辈子,要不然也太没出息了。

    现在有三百多万傍身,这次回家,袁朗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把姐姐接过来,省得她老是隔着那么远操自己的心,一天到晚辛辛苦苦还赚不了几个钱。

    昨天去刘昌达店里买礼物的时候,袁朗也顺带着找了个中介公司,让他们留意有没有好房子,不行的话要不就先租,有合适的房子,该出手的时候就必须得买一个,不然两姐弟住这里,实在是太小,总之,自己估计是快要和这里说白白了。

    颇有些伤感的吃完了盒饭,用塑料袋把饭盒一放,随手扔到了走道上的垃圾桶里,袁朗就一手提着箱子下了楼。

    正是下午交接班的时候,连着拦了好几辆车,袁朗才好不容易上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的士,车还刚开,口袋里的电话就“嗡嗡”响了起来。

    “请问是袁先生吗?”电话里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声音。

    “是,您是?”看了看号码,三个八连在一起,要不就是中介公司的,要不就是搞推销的。

    “我是申江别墅的客户经理。”果然,姑娘细声细语的自我介绍了一句,接着道:“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来签一下合同,顺便办理一下过户手续吗?”

    “过户手续?”

    袁朗一愣,心说,这中介公司效率也不可能这么高啊,房子都还没带自己看过呢,还能直接就付款帮自己买了?

    而且还申江别墅……自己那三百多万,在深港连个大点的套间估计是没问题,但是别墅还真不敢奢望,更加不要说是申江别墅,这种不亚于刘昌达那个小区的高端别墅区了,这可是起价就超过五百万了。

    再看了看号码,袁朗道:“你打错了,姑娘。”

    “您是袁朗,袁先生吗?”姑娘犹豫着问了一句,接着传出一阵“唰唰”翻资料的声音。

    “名字没错。”只当是中介公司把自己电话泄露出去了,袁朗应了一句道:“但是你们那的房子我真没买。

    “噗呲!”姑娘窃笑了一声,很快就道:“袁先生真喜欢开玩笑,您在我们申江别墅的2号别墅区六栋,已经付过全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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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过渡章节,就来玩一下吧,大们,能猜出来是谁送的房子吗?已经给过两次提示了。

63 料事如神

    “嗯?”

    袁朗刚一愣神,就听电话那边姑娘接着道:“您放心,我们对于vip客户过户有专程陪护的,只需要您带上本人身份证,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办理了。”

    “姑娘,等下……你能告诉我付款的是谁么?”

    确定了这姑娘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也确实资料也对得上,袁朗这会算是了解“医不自治”这句话的苦恼了。

    “嘻,袁先生真喜欢开玩笑!”

    估计销售姑娘卖房子卖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有人多了个几百万的别墅,还不知道付款的是谁,当即又窃笑了一声,才道:“付款的是方小姐啊。”

    “哦……那知道了。”

    好在认识姓方的人也不多,姑娘这么一说,袁朗就猜出来是谁了。

    “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随时联系都可以的……”姑娘依旧一副温柔如水的语气:“我们可以随时为您服务的。”

    “行,谢谢了。”

    挂了电话,脑袋一仰,方兰那张女强人的面相,就浮现在了袁朗脑海当中——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帮夏家破了风水局,这事情方兰已经感谢过一次了的,这次怎么又买个别墅?难道也跟那个快餐小哥一样,还买一送一……不对,是送一再送一?

    “买一送一……送一再送一……快餐小哥?……快餐小哥!”

    脑袋里一个激灵,袁朗忽然由点到面,想明白了方兰要送自己别墅的原因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八个字居然换来了一套别墅……”

    默默感叹了一句,袁朗不禁哑然失笑了,以前老在课本里看到说谁谁谁的字画值钱,当得上一字千金,想不到今天自己这八个字,也能有点这个意思了。

    “哎呀!袁少!您可来了,想死我了!”

    打开手机,翻看完这两天的热点新闻,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出租车就已经到了万逸会馆门口,车门才开,一个肥嘟嘟的胖子就迎了上来,老远就伸出了手,用比那位著名相声演员在春晚上还夸张的语气,就冲袁朗走了过来。

    “哈哈,邹总这是心宽体胖,几天不见,这肚量又大了几分啊!”

    胖子正是接替了贺长友,荣升万逸会馆中经理的邹大轩,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肚子可是长得比他职位还要快了。

    “哈哈,袁少开我邹胖子的玩笑不是?!”

    哈哈一笑,邹胖子帮着袁朗接过了手中的箱子,一抬手道:“您赶紧请,夏小姐,安小姐,都来了,孙少也马上就到了!”

    “她们也来了?”

    这话听得袁朗一愣,他只约了孙卓谈事情,还真没想到这两位姑娘也过来了。

    “是啊,几位听说您要回离开深港一趟,专程想请您吃个饭。”

    邹大轩边说这,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能人就是能人啊,让这么两位貌如天仙,家底雄厚的美女,上赶着请吃饭,深港这么一堆纨绔里面,你看看有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哦,那行,这箱子邹总帮我寄放一下,我这就上去。”

    这么一说,袁朗就了然,今天他给孙卓打电话说有事情需要帮忙,其实是因为这次帮谢老寻墓,再加上帮姐姐处理店子,估计要回去个个把月时间。

    所以就想帮吴星辰,看看能不能在万逸帮她联系个工作,毕竟咖啡馆那也不可能再要她了,再说,万逸会馆这种地方,客人的素质相对来说,稍微要高一点,让她在这边上班,吴叔心里也能踏实些。

    但是因为赵国栋再三交代了,这事情不能宣扬,所以袁朗只是跟孙卓说自己要回一趟老家,有个事情想请他帮忙,但是也没有说具体去多久时间,估计这消息被安雅夏曦得知了,就想来送送自己吧。

    “安雅,夏曦……”

    推开包厢门,袁朗刚和安雅,夏曦打了个招呼,就看到了包厢里不止这两位姑娘,方兰和她那位“司机”居然也都在。

    “袁先生!”

    一看到袁朗,方兰率先起身,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阵激动之色,赶紧伸出了手道:“听孙少和安小姐说,您要暂时离开深港,我今天是代表皇廷专程来感谢您的。”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

    看了看方兰身后那哥们,袁朗笑了笑道:“方小姐今天又带司机来了?”

    “袁大师,您可别寒碜我了……”

    方昊今天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服,不过手套还真就没带了,嘴里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句,这小子一脸尴尬嘿嘿笑道:“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昊,方兰的弟弟。”

    “幸会。”

    袁朗笑着握了握手,招呼着起身的众人落座,夏曦就从随身的一个背包里,拿出来两个打着十分漂亮包装的礼盒,放到了袁朗桌前,眼里满是感激道:“小神棍,上次的事情一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里面两套西装是雅雅送的,另外两套,算是我送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道袍?”

    夏曦一打开盒子,袁朗心里就乐了,这姑娘还真是做什么事情,都是个鬼马的性格,安雅送西装,她居然专门给自己做了两套道袍。

    “嘿嘿,你可不准嫌弃,款式都是我亲自改良的。”

    这几天随着父亲的身体逐渐好转,夏曦的心情也算是一天比一天明朗起来,原本她可不只是打算送袁朗这么两件道袍的,但是因为碰巧听安雅说起袁朗马上要离开深港一段时间,所以她灵机一动,就连夜画了图纸,叫下面的人赶制出来的。

    “挺好看的,谢谢你了。”

    打开看了看,不但面料精良,而且细节做工都很考究,足见这姑娘是花了心思的。

    收好了盒子,袁朗关切道:“你爸最近好了点吗?”

    “好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他原本也想来亲自感谢你的,但是身体上暂时还不允许……”

    说起这个,夏曦就更觉得自己才送两件道袍,有些太不好意思了,这些天不但父亲的身体看着好转,而且两人原本水火不容的关系,也正一步一步改善,这当中可是全部袁朗的功劳啊。

    “姐夫虽然没有亲自到场……”

    方昊也嘿嘿笑着,从沙发边上拿出来一个袋子,直接放到了袁朗跟前道:“但是他和我姐,还有我们整个皇廷,想把这份小小的礼物送给您,算是表达袁先生感激之情。”

    袋子上印的,正是“申江别墅”的几个大字,不过袁朗还没有去办理交接手续,所以里面东西也不多,一片钥匙而已,主要算是表达这么个意思。

    “您连着救了两次皇廷……”方兰在一旁帮着袁朗倒上了茶,嘴里道:“这小小礼物,只能说不成敬意了,还请袁先生务必收下。”

    “袁朗,我算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会解风水局也就算了……”

    一旁的安雅这会儿饶有兴致把手中,刚才自己造就看过了的报纸摊在桌上,冲袁朗笑眯眯道:“没发生的事情,都被你预先料到了,你说说,你这脑袋里是怎么运作的?”

    桌上的报纸刚好翻到了娱乐版面,上面是一副巨大的人物头像,边上就有一行醒目的标题——张雨欣涉嫌不雅视频,面临多方封杀。

    “除了料事如神,还真是找不到其他词能形容袁先生了。”

    方兰心有余悸的在旁边感叹了一句,眼里对袁朗的敬意更浓了——要说第一次救皇廷,是救了自己先生的性命,可以说是袁先生风水相术高明,能庖丁解牛的话。

    那第二次救皇廷,除了“料事如神”四个字,方兰还真是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袁朗本事的词语了。

    要知道,也就是前两天,张雨欣的不雅视屏被曝光到网络上以后,依靠着互联网惊人的传播速度,这位在国内算是一线大牌的女星,几乎一夜之间名誉扫地。

    而皇廷最近打算投资六亿拍摄的那个大片,启用的女主角,正是这位张雨欣!

    做电影行当的人都知道,早在去年的时候,广1电总局就下达了禁止放映有污点艺人作品的红头文件。

    而且,这可不是一个配角出问题,而是撑起整部戏的女主,就连减掉戏份都办法下手的,即便到时候再重新换角,能不能找一个有相同票房号召力的女星出来都难说,更何况还要去临时敲定档期。

    退一万步,就算是找到了女星,而且碰巧别人也有档期,更换女主角还需要到总局重新备案,各种情况加起来所需要的时间,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没有办法重新开拍。

    但是搭好的景和请来的人可是签了合同的,就这么维护一年多,拖垮一个电影公司都算是平常事情,就方兰所知道的,因为电影不能如期上档,好莱坞加国内的一起,因此破产的娱乐公司,两只手都数不完。

    远的不说,去年就有个出轨的男明星,到现在还没付复出,还有个吸i毒的,直接被所投资的制片公司索赔上亿元,明星怕这种事情,制片公司更怕这种事情,要不是赔得更多,制片公司要索什么赔啊!

    要不是受了袁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八个字的提点,方兰及时让皇廷从这个投资当中抽身出来,那今天的皇廷成了什么样子,方兰可是想都不敢不去想了。

    所以夏冬立和方兰当时就决定,一定要送袁朗一份厚礼,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思前想后,因为刚好去过袁朗租住的地方一次,所以两人就觉得送袁朗一套别墅,是个刚好合适的事情。

    至于别墅的价格,两人倒是根本就没有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昂贵,毕竟相对于袁朗对皇廷的恩情,一套别墅实在都算不上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算不上料事如神。”

    摆了摆手,袁朗摇头否认了一句,他可不想别人认为自己成神仙了:“我也只是按照那个风水局的危险程度,规避了一下风险而已。”

    这话还真是不假,其实也就是担心五鬼运财余威仍在,源头的水流依旧不干净,所以袁朗才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八个字,想不到还真帮着皇廷规避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风险。

    “袁哥……”方昊这小子是个自来熟,亲热呼呼的拍了拍袁朗肩膀,一副趁热打铁的样子,殷勤道:“等这次您从老家回来以后,我们皇廷想聘请您当顾问,您有没有兴趣?”

    “袁先生要是同意的话,待遇我们可以给最顶尖的。”方兰也在一旁赶紧道。

    这其实也是方兰和夏冬立两人共同的意思,毕竟“当断不断”,现在断是断了,而且正是因为断得及时,让公司得以没有栽一个大跟头,问题是公司还得活,也不能一直这么断下去啊。

    有了连续两次袁朗的提点,方兰可是下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把袁朗请到自己公司来。

    “两位,你们可不能翘我的墙角!”

    方兰这边正满心期待的等着袁朗的答复,包厢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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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书记也在

    “哥,你总算来了。”

    看到来人,安雅赶紧起身,把孙卓拉到了袁朗边上的座位道:“你要是还不来啊,人都被抢走了!”

    “方总,您这么干可不行。”

    笑着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孙卓就拍了拍袁朗肩膀,认真道:“我们万逸,可是在袁朗这早就预定好了的。”

    这话还说得真不假,老早以前,孙卓就和袁朗谈过,想他来自己公司当顾问,帮着万逸在港西片区建一个深港最大购物中心的事情呢,当时袁朗都没答应,现在孙卓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截胡。

    “孙少,这您就别和我们争了,您万逸发展得红红火火,我们皇廷可是等着袁先生去救嘛!”

    到了这时候,方兰也不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有这种人物,要是能抢到手里,面子算个什么东西。

    “方总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要放在平时,不管什么人才,孙卓都会成人之美了,因为有万逸这块金子招牌和实力,他孙卓还真没有请不到的人物,大不了找个替代者就可以。

    但是袁朗这不一样,毫不夸张的说,这位可不算人才,而是天才中的天才,基本就算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而且孙卓今天之所以来得晚,刚好是去参加一个市里领导主持的经济会议,讨论的话题,也正是港西片区的开发问题。

    这个蛋糕太大,所以盯着的开发商,那可一个个也是如狼似虎啊!

    就连号称深港住宅开发的地头龙凯立集团,也对这片地方虎视眈眈,他们少总姚凯德最近可是在媒体上都放话了,打算投资四十个亿左右,全力进军商业地产,不但要抢下港西区最大的地皮,还要和万逸争一争深港第一商圈的归属权。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凯立集团本来就在深港扎根多年,背景深厚,在住宅地产这一块已然号称深港一霸了,更何况,万逸本身的大本营是在北方,在深港本身就扎根不深,有时候对付这种地区一霸,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念及至此,孙卓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夸张道:“要是真把袁朗让给了你们皇廷,那我可真是跟公司上下都交不了差了。”

    “要不这样,我们让小神棍自己选。”

    眼看着为了争夺自己,这局面都成了诉苦比惨大会了,夏曦嘿嘿一笑道:“我们要尊重人家的自主权不是?”

    “对,就应该他自己选。”赞同了自己闺蜜一句,安雅也不想闹得气氛变尴尬,冲袁朗笑眯眯道:“说不定他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呢……”

    “还真说对了!”

    一直没有表态的袁朗,这时候冲安雅一比大拇指,嘴里笑道:“承蒙大家厚爱,不过其实这事情很容易解决的!”

    “很容易解决?”孙卓和方兰同时一愣,全都望向了袁朗。

    “我和孙少以前就说过,打算自己开个公司……”

    笑了笑,袁朗就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了:“这次回了深港以后,我就会把公司挂牌,主营的业务就是商业咨询,所以……两位遇到的问题,都算在我公司的范围以内,你们这单,我现在就算是接下来了,如何?”

    其实最开始,袁朗还只是想开一家家装公司,把自己的风水知识,利用在家装这个行当中间,所以,他当时并没有答应孙卓去万逸上班的要求。

    但是随着自己风水相术的增长,特别是经历过给万逸,还有皇廷这两件事情以后,他就觉得,以前自己的眼皮子实在太浅了,其实做商业咨询,才是自己公司应该经营,也是利润最大的一块业务。

    这可比给私人敲敲打打的看风水,弄装修要有钱途很多,况且,私人业务要是利润足够,也同样可以接,这没有一点矛盾的地方。

    不过说实在,即便就是前几天,袁朗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成立公司的,他还想留着钱给姐姐和自己买套房子呢,结果现在房子问题解决了,手里有了三百多万,自己的计划自然就可以提前了。

    “那这个意思,你愿意……成为我们万逸(皇廷)的顾问?!”

    听袁朗介绍完,孙卓和方兰两人心头一喜,几乎同时开始问道。

    万逸和皇廷,一个是商业地产,一个娱乐行业,根本不存在任何竞争,既然袁朗现在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即便是把人请到自己公司去了,你还能天天让人打卡上班?这不是脑子抽抽了么?只要袁朗开口答应这个事情,这对于两人来说,就是一颗巨大的安心丸,吃到了肚子里啊!

    “当然,两位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以开口,不过嘛……”袁朗哈哈一笑道:“我可是会收取费用的。”

    “那当然!这点袁先生可以放心,我们皇廷绝对不会亏待您。”

    方兰连连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拟个合同,让人袁先生按个手印。

    “嗨!这样吧!”孙卓豪迈一挥手,当即道:“公司场地我来提供。”

    “那我们出代言人!”边上的方昊生怕皇廷落了人后,也在一旁赶紧道:“我们公司美女多,随便挑,一线艺人我都帮袁哥弄来!”

    “哈哈,感谢感谢!”袁朗哈哈一笑,赶紧拱手道:“心意我先领了,但是我这次回去,估计有一段时间,等过来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再找大家帮忙……”

    “那个……袁先生你看我们公司现在这个情况……”

    听了袁朗的话,方兰心头就微微一紧,袁先生可没说自己具体需要去多久,但是皇廷现在已经断了所有业务,就等着他指点啊,这么熬下去可怎么办呢?

    “方小姐……”

    没等方兰说话,袁朗直接挥了挥手,问道:“不知道方小姐有没有看过我们乡下人在池塘,或者小河里养鱼?”

    “啊?!”

    这一下,不但方兰没反应过来,就连边上的安雅和夏曦几人,也齐齐一愣。

    这……这刚才不还好好的说着正事么?怎么一转眼就扯到养鱼上来了?还打算要皇廷改行做养殖业了?这……这听上去不靠谱啊!

    “见……见我外公养过。”

    既然袁朗问到了,方兰也不好不回答,饶她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也不知道袁朗怎么忽然说到养鱼去了。

    “见过的话,那方小姐肯定知道养鱼的一些窍门。”

    也没管众人诧异的表情,袁朗接着道:“当池塘或者河底淤泥太多,会导致空气不足,或者引发病症的时候,我们就跟方小姐现在做的一样,彻底把水放干,而不会再往里面去放鱼了……”

    听到这里,方兰忽然眼前一亮,好像……好像袁先生说的并不是养鱼,而是在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啊!

    念及至此,方兰原本暗淡的脸上,激动得都有点微微发红了,赶紧道:“那袁先生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看方兰这样子,袁朗就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一下就听懂了,想了想,他接着道:“按我们乡下的规矩的话,接着会……搁置一段时间,让太阳暴晒,必要的时候,还会撒上生石灰。”

    “啊!”张了张嘴,这一下方兰恍然大悟!

    自己才“当断则断”放完水呢!今天就打算重新注水养鱼了,这和没放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养不活吗!袁先生的意思,是自己太心急了,现在还根本不是重新养鱼的时候啊!

    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方兰端起了手中的茶杯道:“那就等假以时日,袁先生觉得合适的时候,我再请您撒石灰?”

    “对!还有我们万逸也需要你撒撒石灰!”

    边上的孙卓,安雅,夏曦三人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袁朗的意思了,当即齐齐举起了茶杯,孙卓就道:“我们也预祝你自己这个池塘越来越大!”

    看着眼前忽然又其乐融融的一伙人碰杯喝完,边上的方昊此时仍旧一脸懵懂,扭头冲她姐盯了半响,老半天才纳闷道:“那个……姐啊……咱们真的要进军养殖业了?”

    霎时间,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奚落完方昊,几人还只刚刚落座,袁朗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起来,拿起一看,信息正是赵国栋发过来的,一共也就一行字:“袁朗,来七楼,严书记也在。”

65 真正高手

    万逸会馆的设置,一二层是餐饮为主的高端餐厅,三到五层基本都是用来召开行业峰会的会议厅和高尔夫球会之类的私人娱乐部沙龙场所,而五楼以上就是豪华总统套间了,看上去似乎楼层不高,但是这种私人会所普遍这样,小而精,才能更显档次。

    收到短信以后,袁郎就借口有事要办,跟几人道别,进了直达电梯上了七楼。

    好在包厢里的几人也都算聪明,袁朗自己没说具体去干嘛,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再加上上次专家一来就住在万逸,赵国栋还跟孙卓打听过袁朗看风水的本事,隐约间孙卓也猜出来,这次袁朗是要去干嘛,所以也帮着借坡下驴,一路送着袁朗到了直达电梯。

    按照赵国栋给的地址敲了敲房门,很快,赵大局长那张彪悍的面孔就出现在了袁朗面前。

    “小袁,你先坐一下……”

    偌大的豪华套房客厅里,这会儿还只有赵国栋一个人在,进门,赵国栋就示意袁朗先到沙发上,指了指里面房间,嘴里解释道:“秦秘书现在在餐厅陪另外一位专家吃饭,严书记马上就会到。”

    “恩。”

    点了点头,袁朗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观察起这个总统套房的客厅风水了。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孙卓不但商场不注意这些,这总统套房,似乎也完全没有遵照什么风水格局来设计,光这么一眼瞄过去,就犯了两三个小小的忌讳,看来等自己这次回来,得好好和这哥们说道说道。

    “那个……小袁啊……”

    这边袁朗还在自顾自的找着风水错误,赵国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芙蓉王,刚打算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放了回去,这才犹豫着道:“等下你不要紧张,严书记人很好说话的。”

    “不紧张。”

    赵国栋这举动看得袁朗一阵乐呵,心说,看您这幅坐立不安的样子,紧张的是赵哥你才是吧。

    “这个……”

    顿了顿,赵国栋冲袁朗憨笑了一声,又道:“这一次,咱们尽力就可以了,万一要是不行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嗯?”

    这话一说,再加上赵国栋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袁朗一阵纳闷,那天都还对自己充满信心来着,怎么现在反而宽慰起自己,说尽力就行了?这可不是这位大老粗的风格啊。

    笑了笑,袁朗就道:“我肯定尽全力,不过万一不行,赵哥不要怪我就好。”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赵国栋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哈,要是另外一个专家找到了,咱们没有,那也没关系的,毕竟只要事情成了就行了,是吧?”

    “那是当然。”

    袁朗心里哈哈一笑,明白赵国栋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赵局是觉得另外一位专家比较厉害,所以怕墓地被别人找到,自己自尊心会受挫?这又不是三岁小孩抢糖果吃,抢不到自己还哭鼻子不成?这回还真是赵哥多心了啊!

    说实在,袁朗之所以答应来,可真不是看中对方是个什么大官,更加不是想出个风头之类的,而是完全因为赵国栋的面子,最多还加上一点处于对那位谢老人品的尊重,要是另外一个专家能找到,那自己还省事了,可以回家多玩几天呢!

    “行,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看袁朗的表情,似乎还真是完全没在意这个,赵国栋才算是勉强安心了下来,当即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放心,这次事情不管成不成,回来以后,赵哥请你喝大酒!”

    “那我先谢谢赵哥了。”

    笑了笑,袁朗不禁有些奇怪,这另外一位专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会让赵国栋替自己紧张成这样。

    想了想,袁朗有些好奇道:“这另外一位专家,和我是同行?”

    “算是个同行。”赵国栋又把烟拿出来,不过依旧没有点上。

    从今天下午在国际机场接到那位专家开始,他就一直在暗暗后悔,当初是被事情逼急了,自己冲动啊!他开始听严书记说,专家在国外,还以为严书记找来的,是什么外国的地质专家之类的团队呢。

    结果,想不到居然这位专家和袁朗还是个同行,而且这来头实在有点太大了,大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的总理专机送回国的地步!!

    不过话又说回来,倒还真不是说赵国栋对袁朗没有信心,他也知道袁朗绝对是风水相术方面的天才,但是和这位一比,那就等于是少年天才碰上了博士生导师,这少年天才就算再厉害,也需要导师的教导不是?

    赵国栋也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了,傻子也能想明白,两人既然是同行,又是为了同一个事情,说是没有竞争比较,那绝对是睁眼说瞎话,郭德纲不都说了么,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啊!

    更何况,今天自己和秦秘书从机场接来那位专家,和他透露了一下还有袁朗的时候,那位专家就明显有些不悦了,这万一要是两人针锋相对起来,赵国栋还真心不好处理。

    毕竟,袁朗的脾气,赵国栋在医院也见识过一次,那也算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小青年啊。

    所以,他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开始就给袁朗打好预防针,先把事理给说明白,以免到时候不好收场。

    “赵哥,有前辈一起,怎么也算是好事。”

    看赵国栋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袁朗就宽慰道:“再说既然都是为了一个事情,那就取长补短,把事情做成就好了。”

    “有了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听袁朗这么说,赵国栋总算是一颗心全部落地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袁嘛,年纪不大,心胸倒是很宽广啊,哪像那位专家,一听还有同行,当即就给自己和秦秘书脸色了。

    “和任理事聊天可算是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这边正聊着,里屋的房门被人打开,袁朗就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西装的老头走了出来,年纪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不过偏偏长了一头银发,一根一根梳在脑后,看上去派头十足。

    不过和身边一脸殷勤的秦秘书比,老头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几乎算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连话都懒得多搭上一句。

    “任理事……”

    看到来人,赵国栋赶紧起了身,刚想着介绍袁朗一句,那位任理事就已经挥了挥手,直接冲边上助手道:“你跟刚才打电话的新加陂驻华大使说一声,就说我暂时没空,叫他再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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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新加陂国宝

    看着任儒平的助手捂着电话,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老头似乎还是没有一丝要听自己介绍的意思,赵国栋已经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也不是,不缩回来也不是,一张皮糙肉厚的脸都泛出红色来了。

    边上的秦仰韶见状,当即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赵国栋干脆人就别介绍了,赶紧扭头冲任儒平道:“任理事长,要不您先休息一下,严书记刚才给我电话,说他马上就到。”

    “恩。”

    任儒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款款往沙发上一坐,慢慢的品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了赵国栋,问道:“你这位朋友师从何人啊?”

    “他……”赵国栋哪知道这些,也只能看向了袁朗。

    “家传。”

    这种问题被人问得多了,袁朗回答起来,基本算是脱口而出,况且,他对这位任理事长的印象实在也不好,就更加懒得多说了。

    “哦……”微微一滞,任儒平就低头接着品茶,眼睛从头到尾就再也没有看向袁朗了。

    “那个……小袁啊,跟你介绍一下……”

    秦仰韶因为老早就听赵国栋说过袁朗,而且出车祸的那天,正是和他一起,所以秦仰韶其实对袁朗印象很好,也属于袁朗本事的见证者。

    估计是怕袁朗尴尬,当即赶紧介绍道:“这位是任儒平大师,华夏道教协会理事长,也是我们两岸国学交流会的会长,华清大学中华文化研究会博士生导师,同时兼任新加陂城市建设首席顾问。”

    这一长传名头砸下来,袁朗就了然,难怪这位派头这么大,张口就是驻华大使,看来真是有来头啊。

    别的头衔不提,光是一个华夏道教协会理事长,就可以把全国所有道观的道士观主压过一头了。刚才赵哥老要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估计以为自己也是入了道家协会,以为这人是自己的顶头老大吧?

    至于其他几个头衔,那可也不是跟那个什么卢家骏一样,都是给自己给自己编上去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官方组织,带编制,带职位,带福利的。

    随便提一个出来,哪怕是一个华清大学中华文化研究会博士生导师,这种在里面最不上台面的名头,在这么一个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时代,到了地方上,那也是当地领导的座上宾!

    换个其他人,或许这会儿热脸就去贴冷屁股了,不过袁朗倒还对这些真的不感冒,你即便联合国秘书长来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不靠你吃,二不靠你穿的,至于你那个道教协会我是考虑都没考虑过加入呢。

    “秦秘书……”

    看袁朗没有表现有一丝要巴结自己的反应,任儒平脸上似乎微微有些失望,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些虚名就不用介绍了,和家师比起来,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那是那是。”秦仰韶连连点头,刚打算再夸上两句,客厅的大门就被人推开。

    一个宽额剑眉,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男两女,都是一副随从的模样。

    “严书记……”

    看到来人,秦仰韶,赵国栋几人赶紧起身,齐齐迎了过去,就连刚才那位态度倨傲的理事长,这会也脸上洋溢起了亲切的笑容,赶紧起身正了正衣服。

    “任理事长这么忙碌,还把你从国外请回来,辛苦了,辛苦了!”

    严伟勋径直走到了任儒平的跟前,伸出了热情的双手道:“希望严某这次唐突,没有影响到任理事长这次出国访问啊!”

    “哪里哪里!”

    这时候任儒平倒是丝毫没有托大了,赶紧谦虚了两声,嘴里笑道:“既然是事关谢老,您严书记又亲自邀约,我任儒平自当效犬马之劳!”

    “任理事长客气了!”又是重重一握手,严伟勋这才看向了赵国平,秦仰韶两人,点了点头道:“两位这些天,也都辛苦了!”

    “严书记这是哪儿的话!”尴尬一笑,赵国栋赶紧把袁朗拉到了严伟勋身边,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袁朗,小袁。”

    “哦?”

    严伟勋开始还以为袁朗是任儒平带来的助理呢,嘴里不由得就哦了一声,他确实是听赵国栋说过袁朗年轻,但是见到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是有些吃惊,这看上去才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嘛!这个年纪,就懂风水这个行当了么?

    不过说实在,刚开始赵国栋说要介绍袁朗的时候,严伟勋其实就不太愿意的,特别是他听说袁朗才这么点年纪,心里其实基本上就不抱什么信心。

    但是有时候当领导就是这样,部下都拍着胸口保证了,那总要体恤一下下属情绪的,更何况,这些天赵国栋来回奔波,也确实劳心劳力,自己这一盆冷水浇下去,难免会影响别人的工作积极性嘛!

    念及至此,严伟勋冲袁朗点了点头,伸出了大手,同样和他重重的握了一下:“小袁也辛苦了啊!”

    “严书记客气了。”

    袁朗嘴里客气了一句,心里不禁感叹,这位深港这个一千六百万人的市委书记,还真是长了一张书记脸。

    别的不说,光是那个额头,就生得方而宽广,天中饱满,气色明亮,这地方可正是人脸上代表官运的部位。

    不但如此,严伟勋从印堂到天中,隐约可以看见有骨隆起直入发际,这个骨头叫伏犀骨,生有此骨的人,必定是官运亨通,而且为官也比较清廉,深得民心。

    刚才这个小小的举动,其实也可以看出来,这位严书记,肯定是把重心放在那位任理事长身上,但是对于自己,并没有过分的厚此薄彼,这当中体现出来的政治风度,足矣让人觉得高明了。

    “任理事长,小袁,这专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懂……”自谦了一句,严伟勋又把目光看向了两人,期待道:“你们觉得,这次谢老的事情,有几成把握?”

    “呵呵,这个严书记放心。”

    袁朗还没说话,任儒平就笑了笑道:“没有百分百把握的话,我任儒平是不敢妄言答应您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有了这句话,原本有些隐忧的严伟勋眉头舒展开来,又重重的握了两下手,这才抬手道:“时间紧急,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在这里就先预祝任理事长和小袁,马到成功!”

    大老板发了话,一行七八个人也就一起跟在严伟勋身后,一起坐着直达电梯,到了万逸的贵宾停车场,把两人送到了这里,严伟勋还要去主持两个会议,也不能再多呆,这才坐上了奥迪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秦书记,赵局长……”

    很快,停车场就开过来一辆奥迪,车门一打开,后坐就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的激动,先和秦仰韶和赵国栋打了个招呼,接着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道:“两位专家,请上车……”

    这口音一出来,袁朗就一乐,这小伙子应该是洮江当地机关派来的接待员,一口塑料普通一听就一股浓浓的家乡味。

    “恩。”等着助手拉开了车门,任儒平微微一点头,附手走了过去。

    “袁专家……您也……”

    小伙子刚想把袁朗也请上去,就听见车门忽然“嘣”得一声——任儒平那位助手直接就已经把门给关了……

    “这……”

    谁也也没想到这个场景,看了看袁专家还没上车呢,小伙子当即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上次也是他作为向导,接待的那一群京城来的专家,那次是人多,所以是个斯考特中巴,这次可就两个人,一共就也一台奥迪啊……难道还得请另外一位专家走路过去么?

    “小袁,坐我的警察!”

    这一下,一直在边上已经有些脾气的赵国栋按耐不住了,这都叫什么事情嘛,派头大一点也就算了,大家都是给领导跑腿的,还就你一个人要搞特殊,必须要专人专车?其他人就得走路?

    “对对。”

    秦仰韶也连连点头,说实在,他是严伟勋的秘书,所以这两位身份对于他来说,可都是一样的,都属于严书记请来的专家,现在被人整出来这一出,他也有些下不了台面,只好赶紧冲袁朗挥了挥手道:“小袁要是不嫌弃,咱们一起挤一挤。”

    “行,那就挤一挤。”

    袁朗也正发愁要真和这人一辆车,这三个多小时要怎么熬,这一下也算是正合了心意,拍了拍边上那个小老乡,袁朗就道:“走,一起坐。”

    “对,小李啊,你也一起。”

    有了袁朗的提醒,两人这才想起了这个当地向导,似乎也只能跑着回去了,又是一挥手,叫那个小李也跟着一起上车得了。

    “那……那我就帮领导们跑跑腿,开开车!”

    这话一出,小李喜上眉梢,本来他也只是当地浮邱山的一个乡镇干部,属于大学生村官类型,是秦仰韶零时找来的向导。

    没想到今天还能拖了袁专家的福,和深港市局局长,市委大秘同坐一车,心里对袁朗又是感激又是兴奋,赶紧接过来他手中的箱子,屁颠儿放到了后备箱里,才拉开了车门道:“袁专家请先上。”

    “我说,老秦啊……”

    可能是刚才余怒未消,小李车一开,刚驶出了停车场,赵国栋就看了一眼身后的奥迪,忍不住向秦仰韶不忿道:“这位任理事长,怎么派头大成这样?哪里像个道教理事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联合国秘书长呢!”

    “这你就真不知道了吧。”

    秦仰韶估计也是没伺候过这么难伺候的人,仰头动了动脖子,悠悠道:“人家可不但是理事长,还是新加坡国宝呢!”

    “新加坡国宝?”

    一车子人齐齐不解了,袁朗也想了起来,刚才秦仰韶介绍的时候,似乎是说了一个什么新加坡城市建设特别顾问,当即不由得也有些纳闷。

    任何圈子都有上层建筑,就像卖衣服的,有开个小店,一件棉衣才卖两百的,也有lv那种,一个短袖就卖几千的。

    作为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行当自然更加如此了,有街头算命的,自然也有游走庙堂之间的,不过能作为一个华夏人,混成新加陂国宝,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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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先跟大家说声对不起,因为遭遇审核,所以后面那章没有显示出来,今天补两个三千多字的大章,至于什么字被审核,大家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67 静尘大师

    “不懂了吧?”

    反正车上也没领导,唯一一个专家,也是赵国栋的朋友,秦仰韶这会也没什么说话的顾虑,扭头看了看袁朗道:“小袁,静尘大师你知道吗?”

    “知道啊!”袁朗都还没回答,边上的赵国栋和小李就已经点了点头。

    静尘大师这名字,可还真不止袁朗知道,就连随便一问国人,十个里面起码有五个都知道。

    要说,台南那个著名的星云大师,属于两岸三地佛教徒共同的精神信仰,那么内地的静尘大师,就属于两岸三地道教徒的精神领袖了。

    要知道,跟明间风水师流派一样,道教可也是有分支的,而我国现在正是以正一为主,统三山符箓,其次就是全真。

    但是早在建国初期,这位静尘大师就主持了武当山修葺,并且在十年浩劫中,力保其没有受到大肆破坏,这才有后来“武当山古建筑群”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事情。

    而对于龙虎山,茅山等多处正一教派的道观,道士,静尘大师也是利用自身影响力,同样加以保护和修葺。

    不但如此,在那场08年举世瞩目的大地震中,静尘大师带领两岸三地的道家子弟祈福,为地震灾民筹集了上亿的善款,也就是通过那一次,全国很多普通民众知道了这位赤子之心,心中有大爱的道教高人。

    “人家任理事长,就是静尘大师座下的首席大弟子!”

    颇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秦仰韶才接着道:“人啊,还真有一个命,现在静尘大师隐世不出,常年就呆在白云观里,人家这位首席大弟子,可不就接了班,成了协会理事长,顺便当上了新加陂国宝么?”

    “这跟新加陂是怎么扯上的?”

    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赵国栋依旧是一脸的纳闷,其实今天下午在机场接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好奇,为什么这位任理事长,居然是新加陂的总理专机送来的,只是因为人一直在身边,所以他也没来得及问。

    “瞧瞧这个……”

    边说着,秦秘书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新币一元的硬币,呵呵笑道:“这是我前两天去接人的时候,在新加陂国际机场买水,别人找的,你们看看有什么奇特的?”

    “也没什么奇特的啊……”

    赵国栋接过硬币翻了个圈,似乎没找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边上的袁朗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枚硬币的反面,有一个正是道家中传播最广的富豪——八卦图案。

    “八卦啊!赵大炮!”

    果然,白了自己这哥们一眼,秦仰韶就指了指硬币反面道:“这钱就是这位任理事的家师静尘大师设计的!”

    “啊?!”听秦仰韶这么一说,赵国栋当即手一抖,钱都差点掉地上了。

    别说赵国栋,就连袁朗,也不由得心生好奇,要知道,他自己认识的最牛同行,也不过是李正山,这个现在成了古玩店老板的风水师。

    这种能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一呼百应,伸出援手,还能给另外一个国家设计钱币的高人,袁朗确实还真是心生佩服的。

    “那是,不然人这个首席弟子,怎么能连驻华大使都可以晾着……”看几人来了兴趣,秦仰韶就把这个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在上世纪95年初的时候,因为新加陂经济高速发展,所以新建了一条横贯中西的地铁,但是随后,经济形势忽然急转直下,一落千丈。

    当时的新加陂总理李光跃心急如焚,到处征集办法,结果当时邓公就推荐了这位任儒平的家师静尘大师,去到新加陂帮忙,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静尘大师只是游历了两天,就看出来当中的缘由,说正是这条地铁,硬生生挖断了新加坡的龙脉,并且想出破解之招,说是风水有破有立,必须国民佩戴一个小八卦才行,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情,才这一有了今天的新加陂仿八卦铸造的一元硬币。

    “这么神奇!”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秦仰韶一说完,赵国栋和小李就啧啧称奇,这也难怪,一般人听到这么个事情,不觉得神奇才不正常。

    不过袁朗倒是刚好相反,静尘大师慈悲的道家之心确实让他发自内心崇拜和敬佩,但是这个事情从专业难度上来说,倒还真没有赵国栋认为的那么神奇。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袁朗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新加陂可是一个国家,整体风水可没那么好看透。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真是想明白了——新加陂是一个国家没错,但是人家那国家的国土面积,跟我们国家比就……说句不太尊重的人话,其实也就是给一个乡去看看风水嘛……

    不过这话处于对静尘大师的尊重,袁朗自然不会挑明,而且,能从钱币上入手,帮国家整体改运,这说明静尘大师,确实还是有大智慧的!

    “这静尘大师是厉害,但又不是他任理事的功劳。”

    夸赞了几声,赵国栋又想起任儒平刚才晾他那一下了,当即不屑道:“我看这位除了脾气大,好像也没什么本事。”

    “哪没什么本事?”秦仰韶白了赵国栋一眼,这才道:“人家可是得了静尘大师真传的,据说在奇门……奇门什么来着?”

    “奇门遁甲。”袁朗在一旁笑了笑,接话道。

    “对对,还是小袁懂,这位任理事,在奇门遁甲,还有什么六壬,太乙上,那造诣也是很高的……”

    “这都说的是些啥?”

    听故事还听得懂,说到专业上的问题,赵国栋就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嘴里嘟囔了一句,道:“小袁,你解释解释……”

    “对对,我其实也不懂。”

    秦仰韶也只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听那助理说了几句,但是具体这三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他同样是一头雾水,既然车上有懂行的,他当然也是想了解一下。

    “这个……”

    看包括那个小李在内的三人,似乎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袁朗愣了愣,半天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倒不是说他同样不懂,自己脑袋里第一本能打开的《字》上,就对奇门遁甲,六壬,和太乙有过详细解释,而且运算方法秘诀,也都一览无余,而且,袁朗那天算“五鬼运财”的方位,同样也使用了这当中的一些推演方法。

    不过要跟外行说明白,他还真心觉得不是那么容易。

    想了想,袁朗就觉得只能由浅入深了:“其实这三种道家绝学,都是取自《易经》,算是古代术学的著作,也可以认为是道家的数学著作……”

    “等于是现代数学里的微积分?”这么一说,秦仰韶就摸道一点门道了。

    “是这么个意思。”

    袁朗点了点头,心说这秦秘书果然是个文化人,比赵大局长脑袋瓜还是灵光了不少。

    “就像秦秘书说的数学中的微积分一样……”

    顿了顿,袁朗接着道:“奇门,六壬,和太乙,也是道家结合天文物理学和地理学,揭示了太阳系八大行星和地球磁场的作用情况的一种运算方法,所以在古代,被称为道家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号称帝王之学。”

    “哦!那我明白了!”边上的小李这时候又丢出了他那口塑料普通话,激动道:“刘伯温!我看过电视剧刘伯温,他就懂这个。”

    “对,刘伯温是这方面的是大师。”笑了笑,袁朗道:“特别是奇门遁甲,刘伯温把他运用到战争当中,也算是独具一格。”

    “奇门遁甲……”

    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赵国栋纳闷道:“香江电影里不老演么?那些个僵尸片里经常说啊,我以为只是电影呢,还真有啊?”

    “对对,林正英道长老用那个来抓僵尸!”

    秦仰韶估计也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看的电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袁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能抓僵尸?”

    “没那么玄乎……”

    腹诽了一句,袁朗心说,这今天面对的可不是秦大秘书,赵大局长了,而是一群好奇宝宝了,居然连僵尸都跑出来了。

    想了想,又只能接着解释道:“所谓奇门遁甲,“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也就是“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也就是“戊、己、庚、辛、壬、癸”……”

    这一下,连文化程度最高的秦秘书,脑袋也有些晕乎了,袁朗都说完半天了,这位才张了张嘴道:“这么复杂?”

    “其实也不复杂……”

    说实在,普通人第一次听到这些甲乙丙丁,绝对是和秦秘书一样的反应,但是袁朗这些天细心研究,其实发现这当中的道理很好明白。

    只要是国人,其实都知道,古代的数字,很多都用甲乙丙丁来代替,比如说比较等级的“一等”“二等”就会写成“甲等”“乙等”。

    所以不管是奇门,还是六壬,又或是太乙,这当中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换算成现代人的思维,每一个字就是代表了一个数字,或者一个方位。

    只要先经过这么一个换算,再加上稍微了解一些风水或是测算方面的门道,原本看着复杂的奇门遁甲,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而且,要是袁朗没有估计错,新加陂那事情,静尘大师就是用的风水结合奇门遁甲的应用。

    “这么听上去,你比人任理事还要专业啊!”

    可能是刚才受了点气,再加上袁朗说得头头是道,一下又让赵国栋来了信心,这会兴致勃勃道:“你说,你们两个找墓的方法,不会是一样的吧?不然要是被你先找到了,那那位任理事可就……哈哈哈……”

    “还真不一样……”

    袁朗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不过赵哥这态度,还是让他一乐,这位大老粗还真是情绪化,刚才还担心自己出丑呢,这一下听了几句介绍,又这么激动了。

    话又说回来,经过刚才秦秘书从头到尾一说,袁朗倒是对那位任理事,又多了一层鄙视,搞半天,这位其实就是借着自己师傅的光,出来趾高气扬,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也不怕坏了静尘大师的名声么?

    “不管谁看对了,总之,这个事情有了你们二位,我心里算是有底了。”

    刚开始,秦仰韶对袁朗要说多有信心,那也不至于,很大程度上,其实也是看赵国栋的面子,不过经过袁朗刚才对于这些道家知识的解释,他还真是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年轻小哥。

    只是毕竟自己是秘书这个身份,性子又不像赵国栋那么大大咧咧,虽然有些看不惯任儒平的作风,但是也不好过于偏向谁,打了个圆场,秦秘书就道:“明天还有一天事情,现在大家趁着赶路,休息休息……”

    说完,他估计也真是有些累了,脑袋一仰,慢慢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很快,车里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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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一个老板

    洮江县处于深港最南端,大约离市区三百七十多公里,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因为路过的河流繁多,特别是长江一大支流洮江,为它带来了丰富的物产和资源,所以整个县城也直接用这个支流的名字来命名了。

    小李这人普通话不标准,车倒是开得还不错,三百多公里地,没到四个小时,就已经进入了洮江县城境内。

    因为还有事情傍身,所以袁朗自然先不好回家,不过看着县城熟悉的一草一木,他依旧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虽然路程并不算远,但是对于以前的自己的来说,因为暑假要兼职打工,所以一年最多也是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次,姐姐也是一年到头了,才能见那么一次。

    不过从这次以后,总算是自己已经在深港有了房子,把姐姐一接过去,也再也不用因为了过年过节,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了……

    从洮江县城进入浮邱山镇境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而且路面开始逐渐变得颠簸,不过好在,从谢老来的第一天,赵国栋和秦仰韶,就已经零时征用了一个离浮邱山不到五里地的农家乐,也算是免去了从镇到县的来回奔波。

    乡下的十一点多没有霓虹也没有路灯,两辆车靠着远光,很快就杀到了农家乐,还隔得老远,袁朗就发现,这里依旧灯光通明,仿佛和周围的黑漆漆的环境几乎是两个世界。

    应该是早就接到了赵国栋的消息,车还将将到达大门口,很快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迎了上来,看了一眼是赵国栋和秦仰韶,赶紧就把零时搭建的栏杆放了上去。

    “赵局,秦秘书……”

    车一停,很快就又人跑了过来,“啪”一个敬礼,冲赵国栋赶紧道:“专家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行,马上就进去。”赵国栋在部下面前,还是很有威严,微微一点头,就等着秦仰韶去给后面任儒平车门。

    “小袁,等下别紧张,。”就趁着这么一会儿工夫,赵国栋又不放心的拍了拍袁朗的肩膀,不过嘴里的说辞换了:“谢老……虽然不好说话……但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实在不是赵国栋啰嗦,人小袁是不知道,但是他赵国栋可是一清二楚,谢老本身就是部队出身,那脾气已经大得吓死个人,再加上最近先来的专家团队办事不利,谢老这火气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到现在,基本看谁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要是他赵国栋算是赵大炮的话,那人谢老这脾气就只能被称为谢导弹了,还是df-5那种,能洲际间远程发射,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死的……

    “我真不紧张。”

    原本自己的性格就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成分,在加上最近练《胎息诀》练到了第二阶,似乎冥冥之中,袁朗觉得自己的性格,似乎比以前要少了一份冲动,多了一份沉稳,所以说他紧张,还真是小看他了。

    倒是被秦秘书请下来的那位任理事长,这会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整理头发的,看上去似乎激动不已,还真有点见到什么档次的人,表现到什么程度的意思。

    “任理事长请……”

    等着任儒平整理好形象,秦仰韶一抬手,让他走在最前头。

    任儒平倒是也坦然,连客气都没客气一句,就把手中的包直接递给了身边的助理,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此时,农家乐本来用来招待客人的大厅,这会已经成了一个临时会议室。

    隔着窗户,袁朗就看到大厅里办公桌,幻灯机一应俱全,甚至大厅中间还有一个能浮邱山的模拟地形,要不是袁朗知道这本来是要干嘛,头一次见的话,八成他会觉得,这哪里是在找墓地,简直就是一个作战指挥室嘛。

    上次从京城来的专家,这会儿也没有一个已经休息的,不是不想,是不敢,人来了十几号,机器设备带了一大堆,结果忙活了几天,事情没办成,现在又有新专家过来交接,谁还敢不老实呆着呢。

    果然,几人一进门,一屋子专家“唰”一下就齐齐望了过来,眼神当中有好奇的,有不服气的,但是还是以落寞居多。

    这也难怪,袁朗和任儒平的到来,基本就是宣告,他们这一批带着先进仪器,属于全国最优秀的科研团队,此次行动宣告失败,说实在,如今可是和平年代,建功立业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这事情又事关谢老,正是这个隶属部队的专家团队,获得嘉奖的大好机会,结果,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在眼前溜走了啊!

    “任理事长!辛苦啊!”

    等人都进了门,坐在为头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一身迷彩制服,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起了身,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赶紧走到了任儒平面前。

    这人正是专家团队的头儿,名字叫杨礼军,根据赵国栋刚才在车上给袁朗的介绍,别人看上去虽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实际上人家可是在地质勘探方面,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

    “杨院长这是哪里话,你们这些天才是辛苦。”

    任儒平似乎早就认识这个人了,伸手一握,嘴里道:“上次见你还是在全国政xie会议吧?想不到几年没见,杨院长是越活越年轻啊!”

    “哪里哪里……”杨礼军尴尬的回一句,心说,你这个是挖苦我呢?这幅这焦头烂额的样子,像是越活越年轻?

    苦笑了一声,杨礼军心情低落,自然也懒得再客套什么,扭头看向赵国栋道:“赵局长,请来的另外一位专家呢?要是都到了,我们就先看幻灯片,我来介绍一下基本情况。”

    “杨院长。”

    话音一落,袁朗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嘴里笑道:“袁朗,您叫我小袁就可以了。”

    “你……?”

    这一下,不光是杨礼军愣了,一干专家全部一头雾水看向了袁朗,开始他们和严伟勋见到袁朗的想法那是一样一样的,还以为这是任儒平的随从呢,想不到居然还是个请来的专家。

    一时间,在座的一群专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谁介绍来的专家啊,专的哪一方面的家了?”

    “就是,看不起我们也不能这么侮辱我们吧?这经过谢老同意了么?”

    “我听说是个风水专家,看人这样子,谢老会相信么?”

    袁朗只当是没听见,握了握手就站在到了边上。

    其实这也容易理解,这在座的都不说二十多岁,连四十岁以下的都很少,还有好几个已经五六十了的,这一下,忽然跑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专家,据说还是风水方面的专家,当然会有一些接受不了。

    且不说在座的大部分是从事科研项目的,对于风水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怎么相信,要不是谢老亲自开口,很多甚至都不屑于这种人为伍。

    你来一个任儒平也就算了,好歹人有知名度,有社会地位,而且也是静尘大师的首席弟子,那也算得上有真本事的人,即便被他找到,说出去的话,自己这专家团队也说不上丢人,但是这么个二十出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说自己是个风水专家,这算个什么事情?

    “咳咳……我们就不为无谓的人浪费时间了!”

    一众专家的议论,自然落在任儒平的眼中,假装咳嗽了一声,他冲杨礼军浅笑道:“等下谢老自然会甄别的,那些个假专家怎么逃得过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嘛!”

    这话还真是任儒平心里一直想的,在深港市区的时候,因为赵国栋多少也是个局长,又加上严书记没有二话,他任儒平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到了这里,可是谢老当家作主的,人老人家会把这么大个事情,交到你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手里?傻子也能想明白不可能啊!

    所以在深港上车的时候,任儒平早就已经把这个所谓的竞争对手,在心里判了死刑,就算是和他同坐一车,也觉得玷污了自己的形象嘛。

    “诸位,任理事长,小袁他也……”

    边上的赵国栋刚自然也都听到了专家们的议论,不过让他更生气的是任儒平说的这话,什么叫无谓的人?人在车上可是跟自己解释了,你那一套什么奇门遁甲的东西,也高深不到哪里去,还不就是个数学题。

    刚想帮袁朗解释一句,边上的秦仰韶和袁朗就几乎同时扯了扯他衣角。

    秦仰韶拉赵国栋衣角,那是知道虽然赵国栋在深港乃至中南省,都算个人物是不错,但是说实在,级别也就是个副厅级,不要说和任儒平比,就连很多在座专家,级别上也不会比他低,而且人是部队的,跟地方上本来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再加上心情本身就郁闷呢,你还多解释,岂不是更招人烦了。

    至于袁朗让他别解释的理由,那就更加简单了,人都到了这里,你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看不上就拍拍屁股走吧,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本事来证明的,你说得再多,到时候没万一没找到,闹的笑话不就就更大。

    一屋子人正各怀心思着,门忽然又被人推开了,一个神色冷淡,穿着一身便服的男人,径直道:“大家打起精神,谢老马上就到。”

    这一下,包括任儒平,杨礼平在内的一屋子人,齐齐闭上了嘴巴,个个脸色凛然,一副即将接受领导检阅的严肃神态。

    很快,房门又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青色中山装,精神抖索的老人,附手走了进来……

    “敬礼!”

    “啪!”

    几乎是同一时间,杨礼平领头,所有专家“啪”一下双脚并拢,标准的立正姿势,腰杆子挺得直得不能再直,“唰”就来了一个军礼。

    “放下吧。”

    摆了摆手,老人也没什么多话,直接坐到了当中一个椅子上,道:“请来的人呢?”

    “谢……谢老!”

    听到这句,任儒平跟屁股上装了火箭一样,一下就串了上去,嘴里都激动得不会说话了:“我……我奉了师傅……师傅之命,来看您来啦!”

    “唔。”老人点了点头,脸上也没有很多表情,只是淡然道:“静尘老头身体还好么?”

    “还好,还好!”任儒平连连点头,手臂不断的摇晃着道:“他怪您不早跟他说呢,您看这么个事情……”

    “呵呵,跟他说干嘛?”老人冷笑了一声,中气十足道:“我谢定中什么时候,要求到他头上去了?”

    “那是,那是。”任儒平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这一下不由得老脸一白。

    “还有一位是……”

    早就听说有两个人来,谢老跟任儒平寒暄这么几句以后,刚要环视另外一位是谁,忽然看到了袁朗,眼睛一亮:“是你?!”

    老人这一扭头,袁朗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谢老板?!”

    “谢……谢……谢老板?!”

    袁朗这一声叫法,当即就把边上的任儒平,赵国栋,秦秘书和杨礼军一干专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可是谢定中,谢老啊……你……你小子叫什么谢老板?还真他娘以为他是这家农家乐老板了?!

    这……这可不是没大没小的问题,放三十年前,你小子……你小子就是一个反革命罪犯,关你个二十年都不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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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有所偏差

    “谢……谢老,这人没有规矩,您别生气……”

    “老首长,您看这……这人我们也没有甄别,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小袁……你……你小子赶紧道歉……太没大没小了……”

    这一声“谢老板”出去,算是炸了锅了,有任儒平为首幸灾乐祸的,也有杨礼军为首想直接把袁朗拖走的。

    就连赵国栋和秦仰韶,这时候都叫苦不已——这不对啊!小袁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也不是个混不吝啊,怎么……怎么这么称呼人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呢?!人家都叫老首长,谢老,你这后面加个“板”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叫袁朗,我记得你!”

    众人还在被这句称呼惊得各自表明态度呢,谢定中就已经冲袁朗点了点头,嘴里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小子还说我来了洮江,要给我当导游,想不到还真遇上了!”

    “咦?!”

    这一下,刚才还恨不得马上赶人走的任儒平,杨礼军几人,赶紧闭上了嘴巴,情……情况好像不对啊!谢老居然能叫得出来这小子的名字?还……还说要当导游?

    “我可真没想到是您……”

    没管边上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袁朗微微一笑,赶紧伸出手来和谢老一握。

    这话还真不假,袁朗即便相术再高明,也没料想到这位被赵国栋念了几天的谢老谢老,居然就是自己装修公司接的最后一单,在深港棉纺厂搞装修的那位谢定中,谢老板。

    那时候他看谢定中面相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呢,想不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再一看边上刚才进门通知的那人,袁朗就更加了然,这位还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门口自己给烟没有抽,那位虎口上有疤的保安。

    “你们上次的设计方案很不错嘛。”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当中,谢定中又夸奖了袁朗一句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算负责的!”

    “设计方案?负责?”

    这一下,又把边上的任儒平给惊呆了,往日里,就连自己想结交谢老,那是想都不能去想的事情。

    就说这一次,也全靠严伟勋先找到了自己的师傅,师傅才把这件美差安排到了自己头上的,要不是靠谢老和师傅是故交,估计自己这趟能不能成行都玄乎,怎么……怎么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以前还给谢老拿过什么方案?

    不可能啊!师傅都说了,谢老对这些东西有点排斥,这次也是万不得已才同意的啊!这么个连自己正眼都没瞧过的小子,怎么可能帮谢老出过什么方案?!还“负责”……人谢老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能不负责么?!

    “您满意就好,再说……那个主要也不是我的功劳。”

    袁朗自然是知道谢定中说的,是房子装修的事情,但是别人愿意去误会,他也懒得去接这个茬。

    不过现在他是想明白了,谢老上次为什么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而且上次还忽然怒气冲冲的说那是两个人住的。

    估计应该是当年下放的时候,和夫人一起在深港棉纺厂呆过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和寄托在,所以这一次,重新在那住一段时间,也算是表达一种哀思吧。

    “你小子据说风水相术都很厉害嘛。”

    上下打量了袁朗一眼,谢定中嘴里呵呵笑道:“我还听说你们深港的大商场,都是请你看好的。”

    “这……今天这是撞鬼了么?!”

    任儒平这会儿都已经接近崩溃了,圈子里的有点地位的人,他自问没有不认识的啊!哪年哪月也没听说过这一号毛头小子!怎么谢老反而对这小子,好像了如指掌啊?

    倒是赵国栋这会激动得已经不能自已了,小看了小袁!小看了小袁啊!这名声!居然连谢老都知道!简直是上达天庭了嘛!

    “谢老谬赞了,那都是朋友瞎夸的。”

    袁朗笑着谦虚了一句,倒是一下就猜出来,谢老这消息哪里得来了的,上次陪孔清清签完合同以后,姑娘来找过自己两次,问了问设计方面的风水问题,还跟自己提过那位谢老人很好,对于设计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多少要求。

    不过袁朗其实也就给她提了两个小小意见,想不到,这姑娘背地里,还帮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

    “不管是朋友夸的,还是事实。”谢定中拍了拍袁朗肩膀,点头道:“既然你懂这个,那老头子这次就要看看你本事了。”

    袁朗点了点头:“这个您放心,晚辈一定尽力。”

    话音刚落,那位便服就走了过来,小声道:“谢老,那边材料准备好了。”

    “恩。”谢定中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都坐!”

    这一下,众人才不得不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各自坐了下来,只剩下任儒平反应慢了点,也被杨礼军一扯,拉到了位子上。

    “晃荡!”

    估计是这位理事长这会脑袋没转过来,心潮还在澎湃,也有可能是刚才谢老把他给忽视了,直接说的要看令一位本事,受了点刺激,想要坐下去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一脚就踢在了凳子上,惹得边上看着的一个dna方面的专家,大脚趾一酸,帮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所有人坐定,灯光很快就暗淡了下来,幻灯片里开始逐一展示着不同地段,不同角度的浮邱山照片。

    “经过杨院长以及专家团队的排除,这些地方……”

    用手里的指示棒点了点了照片上面的红点,讲解的那人就道:“已经陆续找出来的无主墓,一共七十七座,东面一共二十一……西面……二十四座,南面……”

    要说,杨礼军他们的工作也不是白做的,不但浮邱山地貌地形拍得一清二楚,七十七个红点也是清清白白,连经度纬度都标明了,看上去还真是有一种攻坚战的感觉。

    其实随着科技的进步,就像以前必须得上门看风水之类的事情,网上也有一些真真假假的大师,直接喊你拍个家里照片,就给你看了,但是和这个场面一比,还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边看着照片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赵国栋这心就不断往上提了,要是本身没什么希望还好,但是刚才谢老看上去,可是对袁朗抱有很大信心的,这要万一失败了,袁朗可就更不好交代了。

    碰了碰边上的袁朗,赵国栋小声耳语道:“有把握吗?”

    看着不算变化的幻灯片,袁朗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有把握吗?”以为是袁朗没听清,赵国栋赶紧又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袁朗道:“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赵国栋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你可别让我这心脏坐过山车啊,忽上忽下的,谁受得了。

    “你提供给我的信息,和这些图片……”

    正打算给赵国栋解释一句,“啪”得一声,最后一张幻灯片放完,一屋子灯刹那间全部亮了,不得已,袁朗又只重新坐正了。

    “哎……”

    怔怔的望着屏幕,像是在回忆着往昔岁月一般,良久,谢定中才忽然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头,道:“明天就拜托你们了……”

    “晃。”

    凳子又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碰撞声,任儒平脸上一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起身道:“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谢老所托。”

    “恩。”点了点头,谢定中又扭头看向了袁朗:“你呢?有把握么?”

    “暂时还没有……”袁朗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必须得明天上山才知道。”

    “那行……”缓缓起了身,谢定中又挥了挥手:“都撤了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上山。”

    “啪!”

    又是一个敬礼,一屋子人目送着谢定中走出了大门。

    人一走,边上的赵国栋这会可算是忍不住了,急忙道:“小袁,你怎么就没信心了,在深港还不是说得好好的?”

    “刚才那些照片,和你提供的资料有偏……”

    “哼!”

    话还只说到一半,一旁的任儒平鼻子一声冷哼,一边往门外走着,一边第一次主动跟袁朗说话了,不过是指桑骂槐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找借口也晚了!”

    “任理……”

    赵国栋刚想帮袁朗回上一句,袁朗就拉了拉他胳膊,交代道:“赵局,别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那个……麻烦帮我把刚才那位小李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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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阴宅风水

    浮邱山毕竟是乡下,和深港市区比起来,不但空气要清新很多,而且连气温也要低上好几度,昨天晚上谢老走了以后,和李善明,也就是那位小李聊了半个小时天,袁朗踏踏实实一觉睡到了八点,才被赵国栋叫醒。

    洗刷了一番,等到了农家乐的前面广场的时候,四五辆辆军用吉普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昨晚你跟小李说了啥?”

    趁着等谢老这一会儿功夫,赵国栋好奇的碰了碰还在神游的袁朗道:“我看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你安排他事情了?”

    “等下就知道了……”

    袁朗呵呵笑了笑,心说,这位赵局可真算沉不住气,要不是昨天和他睡隔壁的话,你堂堂赵局都要听墙角了吧?

    “哎,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呢。”

    忧愁的叹了一口气,赵国栋揉了揉一对熊猫眼,看上去还真是没说假话。

    他确实是睡不着啊,原本他叫袁朗过来,要说完全没有想到严书记,谢老面前表现一下,争取立个功劳的私心,那也太虚伪了。

    但是问题是,自从知道另外一位是任儒平,再到昨天袁朗说自己提供的信息,居然和浮邱山地貌不符合,赵国栋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就没有安生过。

    况且,昨天散会以后,袁朗叫自己莫名其妙又把小李叫过去谈话,一下更加让赵国栋更加忐忑了,翻来覆去弄了一晚上,居然硬是没睡着。

    “别心急,今天怎么也会出结果……”

    刚宽慰了赵国栋一句,农家乐的内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任儒平和那一大堆专家的簇拥下,谢定中快步走出了小院,老人今天看上去精神头依旧不错,但是和昨天相比,面色之中,隐约多了些许焦虑,走到袁朗身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多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也难怪,上一批专家的失败,几乎宣告这次寻墓,袁朗和任儒平就成了最后的两根救命稻草,要是今天还没有希望的,那自己这辈子估计是很难再和夫人团聚了,这让老人怎么能轻松得起来。

    不过那位任大师倒是慎重其事,今天专门换上了一身道袍,套在他还算消瘦的身材上,还真有那么几分道骨仙风的意思。

    “上车。”

    等任儒平陪着谢老和专家们上了车,秦仰韶也冲赵国栋和袁朗挥了挥手,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两人跟着车队出发。

    一时间,发动机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小院,把边上农田几头早起的黄牛,吓得“牤牤”叫着跑开了。

    “我说小袁……”

    浮邱山离农家乐不远,即便路不算太好,也只需要不到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可能是怕袁朗身上的压力太大,需要缓解缓解,秦仰韶就主动搭话道:“这墓地在你们风水上是叫阴宅吧?”

    “恩。”

    袁朗明白秦仰韶的好意,虽然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以前,不是所有的阴宅都叫墓。”

    “这是什么意思?”饶是秦仰韶重点大学毕业,但是对于这个说法,也算是头一次听说。

    “秦哥你稍微注意过就应该知道……”

    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袁朗随口就道:“在我们古代,圣人坟墓称“林”,帝王坟墓称“陵”,贵族坟墓称“冢”,一般官员或富人称“墓”,平民百姓才称“坟”,只是现代人没这么多讲究,只要是阴宅就都管叫墓,文化程度不太高的,干脆统称坟了。”

    其实古人的讲究还远不止如此,就比如在同一等级之内,坟墓的大小、高低、排列、方向、装饰也有区别,后代不能超越先祖,小官不能超越大官等,而汉字中“墓”、“坟”、“茔”三个字,刚好就反映了这一习俗,不过袁朗也不想说得那么复杂,所以这些就把这些给省了。

    “这个我知道!”

    这么一说,秦仰韶恍然大悟道:“孔圣人的墓地叫孔林,也叫至圣林,还有秦始皇陵,明十三陵……”

    “别陵啊墓的了……”

    秦仰韶还没说完,赵国栋就碰了碰边上的袁朗,指了指远处一座并不算高大的山峰道:“喏……就是那座山!”

    “气感而应,鬼福及人!”

    一抬头,袁朗就被眼前的浮邱山震撼了一下,马上就冒出来了《堪》上所说的那八个字。

    这是相书入脑以后,袁朗第一次看到阴宅,而且是成片的阴宅。

    虽然距离离得还有一点远,但是按照现在袁朗的六感,他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远处每一处的阴宅上,都包裹着一层一层,阴阳交错的气流。

    这种气流既不像自己在出租房里吸收到的,那种温润如水的灵气,也不像在五帝钱上破解掉的煞气,而是像两种气流交织在一起,再经过了某种变异,产生出来的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气息。

    而且,即便远远看上去,袁朗也能感觉到这种气流并不是每个坟头,都一样多,而是有多有少,有强有弱!甚至极个别的,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丝一毫。

    车再走近,袁朗心里的惊讶就更甚——他发现这些气流不光是包裹坟头,而是像一座电视发射塔一样,在不断的往外扩散着,像是在向四周发射出某种信号,只是离得阴宅越远,那些气流就越淡。

    “小袁,都说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你说这阴宅真能保佑后人么?”

    还在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叹着,边上的秦仰韶纳就闷道:“我上大学里面读《诗经》,那里面还说,嵩岳降下神灵,荫福伯夷的后人,生下了甫国之侯与申国之伯,这人住的房子,风水好,精神就好,这我可以理解,但是阴宅保佑后人,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科学道理?”

    “绝对有!”

    看着远处的场景,袁朗兴奋的点了点头。

    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弄明白了,为什么古人那么讲究阴宅风水,而且所谓“一坟管三代,一代风光一节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风水,风水,到底是哪里的风水?当然是大自然的风水,自己吸收的所有灵气,不也都是来自于自然之中么?

    就像阳宅风水好,是因为借了自然灵气的话,那阴宅同样是吸收山川之气,然后利用这种气,来荫发其下一代的子孙。

    现代的科学观点早就已经证明,宇宙中存在着各种信息网的,而人和自己血缘相亲的亲属之间,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有一个基因的传承,也就是说越是直系的亲属,他们之间的dna构造越相近。

    而从心理学上来说,很多双胞胎,甚至父母之间,也会存在某种心灵感应,就像很多人当远在万里之外的亲属,发生什么事故的时候,心里也会莫名的不安。

    所以,这种几千年传承下来的阴宅风水学说,要是用现代观点来看,其实就是先人的尸骨就像手机信号发射塔一样,尸骨埋葬地点的地气场,就是信号发射塔所在的地形地貌位置,而一个个活着的亲人就像是一部部的手机。

    在信号发射塔没有损坏,即尸骨没有零散漂流的情况下,只有信号发射塔发射出的手机信号清晰,手机也才能接收到清晰的信号声音或网络内容。

    而如果把信号发射塔修到大山沟里,即使是信号发射塔没有任何问题,手机也不可能正常通信正常使用,这也就是说,信号发射塔所在的地形地貌的环境特征会,严重的影响到手机的使用效果!

    同理,只有祖坟的地气场吉祥,环境风水格局吉利,祖先的尸骨才能把吉祥的信息,传输给后代人,那么后代人自然就会吉祥。

    而古人总结出来的,阴宅如此之多的穴位讲究,就比如说把人埋在官穴,后人会升官,财穴会发财,其实也是对于“信号塔”建设在何处,会有利于后人何种作为的一种总结。

    “这……这观点还真是有几分科学道理!”

    秦仰韶也是第一次听到把阴宅比喻成发射塔的说法,但是细细一想,可不就跟袁朗说的一样么?亲人之间确实不管是从生物构造,还是心灵感应来说,确实有一些想通的地方,而且这一套发射塔理论,刚好也解释得通透这些个问题啊!

    “得了,二位,咱们先不聊这个,马上就到了……”

    边上的赵国栋一直忧心忡忡的开着车,什么阴宅风水,发射塔的问题,他还真心没兴趣了解,一心可就扑在了怎么完成今天的任务上了。

    很快,车队沿着盘山公路上了浮邱山,十来分钟以后,就停在了最山顶的一个凉亭边上。

    最前面的谢定中和任儒平一下车,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跟着下了车,很快围拢到了两人身边,让落在最后的袁朗三人,只能在最外围,远远的看着。

    任儒平这会儿颇有大师风度的一抬手,边上那个助手就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来了一个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的东西,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那个就是罗盘吧?”

    秦仰韶长这么大,电影里倒是见过无数罗盘,但是现实当中还真是头一次,不由得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看着像是铁饼。”

    边上的赵国栋估计是对任儒平实在没什么好印象,酸不溜秋的丢了一句铁饼出来。

    “那个不是罗盘,叫式盘。”

    虽然长得都一个盘子的样子,但是秦仰韶这次还真搞错了,奇门遁甲用的不叫罗盘,而叫式盘,和一般风水师的罗盘不同,这种式盘一般做阳遁阴遁各九局,共十八套盘,每套盘分神,天盘,人盘,地盘四层,每层可独立转动。

    “这么复杂?”

    什么十八套盘,九局,四层,一长串莫名其妙的数字,一下就让赵国栋晕菜了。

    袁朗点了点头,心说,人这可是奇门遁甲的专用设备,而奇门遁甲又号称道家三式中,最高档次的帝王之学,不复杂一点,怎么对得起“帝王之学”这个名字?

    看赵大局长那一头晕晕乎乎的样子,袁朗不忍道:“你把他想象成一个雷达就行了。”

    “那我就懂了!”说起雷达,赵国栋好歹在部队也呆过,一拍脑门道:“难怪他要登那么高,原来是搜索去了……”

    “高手啊!”

    没再搭理懵懂的赵大局长,看着前面任儒平才观察了地形,和手中的式盘没到五分钟,马上就把身体转向了南面,袁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人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本事还是确实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刚才这么快速就确定了南面,不要说一般的风水师,就连袁朗自己去,估计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你……你别老高手啊!你行头呢?”

    袁朗这话说得赵国栋猛然惊醒过来,对啊!咱们可不是来参观学习的啊!

    看着人任理事长有板有眼的拿出了装备,再一扭头发现袁朗全身上下空空如也,赵大局长当即就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嘴里赶紧道:“咱们也拿出行头,赶紧行动起来啊!”

    “不着急。”袁朗摇了摇头道:“我行头还没来呢,先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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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又是将近四千的大章……报答诸位大大……说实在,这种文,不像那种纯装x打脸的问,当中所需要的技术含量,查阅的资料,还有转换成现代语言,都很费脑子的,但是我依旧会努力,更新上尽量不让大家失望,不过……推荐票真心丢人,能不能来那么一张?空一闻拜谢……

71 帝王之术

    “学习学习?!”

    袁朗这幅淡定的样子,换到赵国栋身上,可就真成了蛋疼了,都什么时候了呢?人家一步一步看着就找到了,你还在学习?咱们可不是来上风水速成班的!

    就现在这个表现,到时候谢老再跟严书记一反应,别说自己再“进步”,即便就算是袁朗,估计以后也难免在深港不好混啊!

    别说赵国栋了,就连边上的秦仰韶,也不由得扭过了头来,看了看袁朗脸上的表情——我的个天,还真没错,这小子还真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嗨!

    “小袁……咱们……咱们要不换个时机来学习……先把正事儿给办了先……”

    赵国栋心中叫苦不已,心说,人家这技术好,你佩服,也没错,问题是现在还不是学习的时机啊。

    结果刚想劝上一句呢,任儒平那边盯着罗盘,就开始往南面的坡上下去了,他一走,谢老自然也紧跟着过去,这会儿看上去,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又激动了不少,看那模样,任儒平似乎给了他不少信心,就连边上还有一个袁朗还没出手,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没了办法,赵国栋三人又只能赶紧跟了上去,总不能远远的傻愣愣看着不是?

    “小任……”

    此时,众人嘴里的任理事长,从谢老口中说出来,就成小任了。

    看着任儒平往下走了几十步,忽然又停住了,谢定中开口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法子来找墓?”

    “对啊,任理事长,您跟我们解释解释……”

    一旁的,杨礼军也赶紧附和了一句,可不光他,边上一群专家都有些搞不懂了,他们来找墓,一开始就是排查地形,接着就上机器扫描呢。

    哪跟这位任理事长一样,问谢老要了个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就开始了,敢情自己前期工作,在这位看来,全都白做了?

    “这叫帝王之术!”

    任儒平冲边上杨礼军呵呵一笑,面露得意之色,这才又扭头跟谢定中解释道:“谢老,我用的是奇门遁甲,太乙,还有六壬的结合方法来找老夫人墓地的……”

    “帝王之术?”

    谢定中微微一愣,说到底,他是战火硝烟过来的铁血军人,对于风水相术本来就知之甚少,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有点惊讶,这看似简简单单一个盘子,到处一指就能叫帝王之学了?

    “既然谢老有兴趣,那我就跟您解释解释……”

    看谢定中面露好奇,任儒平脸上的兴奋劲更足了,扭头又看了看边上几个专家,这才解释道:“之所以叫帝王之术,那是因为这门技术,在封建时代,只有帝王或者帝王的谋士才能用,要是哪个平明百姓不小心掌握了,肯定是要被杀头了,这当中的典型代表人物,就有黄帝、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奇人异士……”

    说罢,似乎跟自己就成了前面那群人一类一般,任儒平颇有感叹道:“我也是托了师父的福,这些年受了师传,才有幸钻研其中。”

    “那听你这么说来……”

    毕竟“帝王之术”这四个字足够大气,又加上任儒平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谢定中也被感染,当即眼中流露出喜色道:“这事情,很有希望?”

    “不是希望,是绝对可以!”

    任儒平看谢老对自己态度好转,这一下两眼放光,赶紧接着道:“您听我说说这方法就知道了……”

    顿了顿,任儒平环视了一眼身后,同样好奇的京城专家们,这才缓缓道:“在在奇门遁甲,这种帝王之术中,把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分为子、丑、寅、卯……十二个时辰……时家奇门是一个时辰一个格局,按奇门历法,每年冬至上元到第二年冬至上元为一个循环,总共是360日……

    ……一个时辰一个格局,全年的局数为四千三百二十局。但在这4320局中,实际上每一局是重复了四次的……拿阳遁一局来说,冬至上元、惊蛰上元、清明中元、立夏中元,都完全一样,皆属于阳遁一局,正好占据了从甲子到癸亥这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六十种结合。阳遁一局是如此,其它各局也无不如此,即都重复了四次……”

    “这……”

    不说还好,一说不光是谢老,连杨礼军一干专家,集体迷糊了,这么个节气,方位,时间,结合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说得比你说得复杂这么多?”

    落在人群身后的赵国栋一番白眼,心说,这小袁也跟我们解释过呢,怎么我一下就听懂了,你这任理事长说出来,听着就这么晕乎?

    “不说复杂一点,怎么显得高深?”

    袁朗笑了笑,心里不禁对这位任大师摇了摇头,张口“帝王之术”,闭口“帝王之术”的,这风水学术在他嘴里,成了一种显摆身份的东西了,难道学寻龙点穴,八宅玄空的就没有档次了?

    其实说白了,任儒平这次想到的方法,无非就是利用谢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出生时辰,再结合浮邱山在九星当中所属方位——换成现在的话来说,其实也就是经纬度。

    然后结合奇门,六壬,太乙当中的测算方法,逐一确定方位,然后再缩小范围,先精确到面,然后再确定具体的点,于是,墓地也就被这么找出来了。

    这就等于,谁家丢了个小孩,先用小孩的生辰八字测出来,这小孩是往东还是往西了,要是往东,那就排除掉西,然后按图索骥就再往东边去。

    等到了东边的位置,再用这三式,结合你新到位置的经纬度,测算出人是往超市走了,还是往游乐场去了,再以此类推,等到了游乐场了,不就可以发现小孩踪迹了么?

    而且墓地不像小孩,小孩是会动的,墓地不会,再加上浮邱山一共只有这么大,所以只要这么排除下去,七十七座坟其实用不了很长时间,就可以排除到最后一个,那么最后一座,必定就是谢老夫人的墓地了。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要是普普通通的大师,或者对奇门,六壬,太乙掌握不精通的师傅,要他测出来一个人往东边还是往西边去是没问题,但是能想到,到了西边,再这么以此类推的排除和精确,这当中需要掌握的难度,可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消化得了的。

    所以袁朗才觉得这人人品虽然不行,但是脑袋瓜子还是灵光,而且对于奇门,六壬,太乙这三式,特别是当中的“帝王之术”掌握程度,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跟我解释这些了。”

    估计是对任儒平的解释不太满意,挥了挥手,谢定中道:“你就直接说说,要找出来,需要几天?”

    “三天!”任儒平脸色一正道:“谢老给我三天时间,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好!”谢定中这一下算是来了精神,老脸都激动得有些微微发颤,腰杆挺得笔直赶紧道:“那我就不影响你了,你抓紧!”

    “好,好……”任儒平受了鼓励,内心一阵激动,赶紧抬了抬手道:“您那边请……”

    说完,一群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袁朗,赵国栋站的方向,转移了过来,看上去,任儒平似乎又已经排除了一个方位。

    “小袁!”

    刚一转身,谢定中就发现了想跟到人群外围的袁朗,刚才实在是任儒平给他的希望太大,一门心思扑在找墓上,看到了人,谢老才想起来,这不还有一个风水师么!

    “你怎么光看着,你的东西呢?”看袁朗丝毫没有行动的迹象,倒像是一个看热闹的,谢定中微微一变,心中涌起一阵不快。

    “我的……”

    袁朗刚想说话,环形公路上,忽然想起一阵突兀的摩托车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这群人开来。

    “袁专家,东西找到了!”

    果然,摩托车就停在了离人群最近的环形公路上,头套一摘,正是小李,李善明。

    “我的行头来了。”指了指李善明,袁朗就跟谢定中请求道:“谢老,那我就……”

    “去吧,去吧!”

    谢定中一挥手,脸上又多了些不悦,原本,他对袁朗有好感,正是因为夫人当年被发配到这里修水库,做苦力的时候,受到过当地不少老乡的照顾。

    就连当年的遗体,也是老本地老乡帮着掩埋的,只是后来那位老乡也因为**爆炸,死在了堤坝上,所以才完全断了夫人墓地的线索。

    所以爱屋及乌的,谢定中对袁朗这个小老乡,自然有不少好感,而且,特别是听说他懂风水相术以后,更加觉得这事情冥冥之中是个缘分。

    但是今天看袁朗这个样子,谢定中就忍不住的摇头了,这年青一代还是不靠谱啊!这么半天迟迟就跟在后面看,还骑个摩托车的样子,哪里是像来帮自己寻墓的,倒像是来旅游的!

    “呵呵,身在道门四十载,我还是头一次看有人骑摩托车看风水的。”

    不屑的看着袁朗坐着李善明的摩托车“突突突”的走远,任儒平嘴角一翘,讥笑了一句。

    “噗!”

    这句话一下逗得后面几个专家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一看谢老脸色铁青的样子,又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谢老,您放心,有些人本来就是多余的……”

    可能觉得刚才这话自己说得时机不对,任儒平脸色马上一正,保证道:“三天以内,我绝对找到老夫人的墓地……”

    “行!”重重的说了一句,谢定中也懒得再管已经远去的袁朗,一拂袖道:“你接着来!”

    “哎……”

    此时,人群最外围,秦仰韶拍了拍已经一脸煞白的赵国栋肩膀,又瞄了一眼,连影子都见不到了的公路尽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看错人了,看错了啊……”

72 一座水库

    “袁专家,我们这是要干嘛?”

    此时的袁朗,已经被李善明的破摩托,拉到了浮邱山北面山底的一处地方,车一停,李善明把摩托车停好,给袁朗递了一根烟,纳闷道:“您和任专家不是去找墓么?”

    “不抽烟,谢谢。”摇了摇头,袁朗呵呵笑道:“跟我说话就说家乡话得了,您那普通话实在是……对了,东西帮我找到了吗?”

    “嘿嘿,我这个普通化有点塑料味。”

    李善明还挺有自知之明,咧嘴一笑,赶紧从摩托车后箱中拿出来一副破破烂烂的地图,递给了袁朗,又问道:“袁专家,咱们不是找墓么?怎么你叫我找地图?”

    “咱们不就是在找墓么?”

    接过李善明递过来的东西袁朗心头一乐——这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地图,正面印着一个巨大的伟人头像,边上用草书写着: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大有作为!很有当时的时代特色。

    而反面正是袁朗需要的东西——浮邱山水库建设图。

    “您昨天晚上还真说对了,浮邱山六十年代的时候,真修过一个水库。”

    李善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农田道:“按这个图片上位置标明来看,应该刚好就是前面这一片农田的位置。”

    “辛苦了!”

    证实了自己这个想法,袁朗心中大定,昨天自己还以为,赵国栋提供给自己谢老膝下无子,这个信息,和浮邱山地貌不相符呢?今天看来,有了这个水库,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您咋知道这里修过水库的?”

    开始李善明还以为,袁朗是本地人,所以他听说过这么个事情,后来一想,根本不对啊,自己才是正宗的浮邱山土著,年纪还比袁朗大些,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他倒知道了?

    要知道,水库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大绝提,虽然那次没有淹死人,但是不少农田被毁,后来干脆被填湖造田,从此就消失了。

    其实,这种造了就毁的现象,在修建水库的那个年代,也并不奇怪,那会儿全国都流行赶英超美,别说在洮江这种本来就水资源丰富的地方修建水库,就连在完全没有矿藏的地方,用锅碗瓢盆大炼钢铁,那也是相当正常的,但是后来又有几家钢铁厂干下去了呢?

    不过,这一转眼都过去三十来年了,当时填掉的时候,自己都还没出生,要说父辈那个年纪知道还可以理解,问题袁专家这个年纪,又没来过浮邱山,更加不可能知道这里有水库啊。

    “我不是专家么?专家当然就应该知道嘛。”

    袁朗对李善明印象不错,昨天叫这哥们帮忙找水库图,这哥们今天就光荣完成了任务,这种资料,即便当地县志或者本地图书馆有,也已经很难找到了,结果想不到这哥们,还是光荣的完成了组织上交代给他的任务。

    不过说自己是专家就应该知道,袁朗当然是开玩笑的。

    在袁朗脑袋里那本《堪》上,有这么两句话叫:"入山寻水口,登穴看明堂",就是说风水师在进山寻找阴宅墓地的时候,首先要看水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同时更要注意穴前明堂的水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两句话都离不开水,所以说水对于阴宅墓地的选择十分重要,充份体现了"水是山家血脉精"的道理。

    所以袁朗自从知道谢老“膝下无子”这个信息以后,第一时间,当想到了从水上面做文章,以至于昨天他发现,浮邱山附近居然没有出现大的水源的时候,才会马上叫李善明找来以前的地图,查探当中的原因。

    “也对,您是专家。”嘿嘿一笑,李善明也没多嘴了,人是专家嘛,这理由够强大了。

    “卷尺带了吗?”对照着地图,把水库的位置来来回回的看了个遍,袁朗又开口问道。

    “带了带了。”李善明连连点头:“您交代我的都带了。”

    “那行。”袁朗把地图交给了李善明,自己在周边随意的扯起了几根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一边交代道:“麻烦你帮我把水库到浮邱山入口的距离,全部换算成米。”

    那年代的地图,很多都是用尺来标明的,袁朗还真心有些不习惯。

    “行行,不麻烦,不麻烦!”

    李善明赶紧点头,他一个小基层公务员,难得遇到一个脾气这么好的省会来的专家,又还是个老乡,别说叫换算个地图了,就算叫他手抄十遍,那也心甘情愿啊——你见过哪个专家对小公务员说麻烦的吗?更别说那个任儒平,车都不让自己坐呢!

    “记住,一点都不能错。”

    又随意的扯了几根草看了看,袁朗接着强调道:“你那上面错一厘米,我这就要错好几米了。”

    “您放心,绝对不会错。”

    李善明赶紧点头,看袁朗那副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袁专家,这个……咱们这个找墓地的方法……效果好么?”

    说内心话,李善明还是很希望,袁专家完成这个任务的,不过他也不得不好奇,刚才人任理事长那边,手里那设备看着可齐全呢,怎么到了袁专家这,两手空空的,一下对照水库位置,一下又拔几根草出来看看,好像看着都和找墓地不太靠边啊……

    “跟你讲个故事吧?”

    想了想,袁朗就把《堪》里的一个典故,随口就用现代白话翻译出来,说给了李善明听了……

    在宋朝宋徽宗时期,有个国师叫赖布衣,年轻的时候就以风水术扶危济困,助弱抗强,留下了许多神话般的传说,只是后来后受奸臣秦桧陷害,流落民间,足迹踏及全国。

    话说,有一天赖布衣到了江南省赣西市境内,碰到了一位大户人家,刚好要找寻风水师寻龙点穴。

    大户人家嘛,有的是钱,就出了重金,说只要给我找到一个,能让后代成为王侯将相的风水宝地,银子我随便给你拿。

    赖布衣就去应征了,找来找去,还真的在这位员外的后山,找出来这么一个风水宝地。

    那地方大概就等于,在群山腰部出现的一块洼地,山势象人盘坐形,手脚分明,正前方千米处有河流相对,坟墓座落在二腿分叉处。

    赖布衣就跟员外说,这种风水叫“蛟龙入水”,只要百年之后葬在此处,子孙后代必出王侯将相。

    员外一看这地方,心里不太满意,觉得这墓地怎么能在低处呢,看上去还坑坑洼洼的?

    刚好,另外一个风水师,也看到了这个地方,不过这一位找穴眼的时候,和赖布衣看准的洼地不一样,而是认为洼地边上过去那么一点点,一个凸出的小丘陵才是穴眼,并且跟员外说,赖布衣人家那是错的,这里才是能出王侯将相的地方。

    员外好死不死的,就听信了后面那位的话,百年之后,就埋在了洼地边上,四面高台的丘陵处。

    “那他后人当上王侯将相了么?”听到这里,李善明似乎明白袁朗要说什么了,嘴里赶紧问道。

    袁朗点了点头:“当上了。”

    “那您这不……”李善明一翻白眼,心说,那有什么区别,洼地移到了高地,不一样当上了王侯将相?

    “当是当上了。”话锋一转,袁朗呵呵笑道:“而且还真是在高处当上的。”

    “啊?”张了张嘴,李善明没明白袁朗这话的意思。

    “你想想呗。”袁朗一边观察着着水库改成的农田,大概的走向,一边道:“什么人在高处当王侯将相?”

    “这个……”李善明一愣,猛然道:“戏子?!”

    “聪明,他的后人当了戏子,成了一代名伶。”

    袁朗冲李善明比了个大拇指,嘴里接着道:“别看那出洼地里高地距离很相近,但是一处叫“蛟龙入海”,但是另外一处就成了“四面高台”,那位员外的后人也就由王侯将相,变成了戏子了。”

    “啧啧啧……还真没想到,这墓地这么重要,居然能决定后人的命运……”

    咂舌了几下,李善明跟自己先人被埋到了“四面高台”一般,心里一阵后怕,这王侯将相在古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而戏子呢,古时候是个下九流的职业,管你名伶不名伶的,只要是大户人家,谁愿意后人干梨园这行当啊?

    这当中的落差,想不到就因为两块看上去相临的墓地,就让员外的后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偏差,这也难怪……

    “那我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善明忽然脑袋一转,长大嘴巴道:“我知道袁专家,您怎么来找谢老夫人的墓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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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夫人的墓地……”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农家乐改装成的会议室里,十多位专家,再加上谢定中,任儒平几人,齐齐坐在下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墙壁上幻灯片不断的变化着。

    “经过任理事长一天的排查,现在已经排除掉……北面,二十二座……南门……一十一座,一共三十三座孤坟……诸位可以看一下,用绿色圈圈表现出来的,就是任理事已经排除的……”

    随着讲解员不断的变化着幻灯片里的照片,谢定中的脸上,激动之色也越来越明显,每一个绿色被淘汰,在谢老看来,就是离自己的夙愿更近了,这怎么不让老爷子激动!

    “你今天辛苦了!”伸手和任儒平握了握,谢定中安奈住心头的激动道:“按照这个速度,你大概还需要多久,就可以……”

    “后天……不,估计是明天!就能帮谢老您达成心愿了。”

    看谢老这一副殷切期盼的样子,任儒平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说实在,他今天可算是拼了老命了,从早上一直干到下午,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就为了这么个事情。

    “那好!”

    任儒平这么一说,谢定中当即眼中放光,扭头对边上的便衣男人道:“那你通知一下伟勋,叫他赶紧来一趟,这个事情,他应该亲自在场的!”

    “那个……”

    这话一说,任儒平心头一喜,他这么劳心劳力干这个,可不就是为了在谢老,在严书记面前表现一下,占了个功劳么?

    说到底,他任儒平可是有自己小算盘的,到年底,道家协会和政xie就换届了,要是能把眼前这事情办成,自己这手中的政治资本,可就是大大增加啊!再有了自己师傅的加持,这连任可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讪笑了一声,任儒平小声道:“那个……下午的时候,我自作主张,和严书记通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会赶过来,明天一定会亲自来见证这个事情……”

    “哦?”谢定中微微一愣,随即又冲边上的便衣男人,挥了挥手道:“那行,既然通知了,那就不用再去了。”

    说完,刚打算起身,让大家散会休息,谢定中眼光忽然就扫到了赵国栋边上,那个空空如也的那个座位,不由得眉头紧锁道:“小袁呢?还没回?!”

    “没……”赵国栋这会正如坐针毡呢,猛得听谢老这么一问,耷拉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了。

    “有消息了么?!”

    “没有……”

    “电话呢!”

    谢定中的脸上这会已经有明显的怒意了,这还真是跑来旅游来了?露了个面,一天再也没见到过人了!

    “电话打不通……没信号……”赵国栋声音都已经跟蚊子一样小了,连带这边上的秦仰韶都跟着不敢抬头了。

    “赵局长,你看你都推荐的是什么人!”

    一旁的任儒平见缝插针,嘴上呵斥着,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还局长呢!还推荐呢!也不看看我任儒平什么身份,居然介绍一个这样的人来跟自己共事,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行了,现在人估计是怕事跑了,我看你赵大局长怎么收场!

    “谢老,您先别生气……”

    假模假样的宽慰了谢定中一句,任儒平随即加大音量道:“很明显嘛!这种人就是个江湖骗子,看到事态不对就溜之大吉!这种骗子,必须绳之以法!”

    “有可能是小袁他有自己的……”

    赵国栋哭丧着脸,刚想帮袁朗解释一句,任儒平就“嘣”得拍了下桌子道:“现在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赵大局长,你考虑清楚!这事关谢老,要是连这种骗子都包庇的话……”

    “突突突突……”

    任儒平正滔滔不绝着,农家乐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排气管声音,众人一扭头,就看到李善明一下从车上蹦跶下来,不过这次连头盔都忘记带了,一脑袋的头发吹得跟个鸡窝似的。

    看人进门,赵国栋赶紧起身,腿都已经开始哆嗦了,嘴里慌忙道:“小袁呢?”

    “他……他他……”估计是骑摩托车被风吹得面部神经有些失调,李善明“他”了半天,都没调整好嘴型,说出来一句囫囵话。

    “是怕谢老怪罪,吓跑了吧?”

    任儒平轻蔑一笑,心说,这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乡下小子交的朋友,也是个窝囊相啊!

    “他怎么了,你说啊!”秦仰韶也是脾气不打一出来,猛得拍了一下李善明后背。

    这一下,终于把这哥们拍得喘上气来了:“他,他,他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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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四千多字的大章,我努力了,希望获得几个推荐票的表扬,感谢大大们……下一章就要爆发了……

73 抽空算算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赵国栋和秦仰韶两人同时一愣,看着李善明这幅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不好再下手,只能在一旁赶紧道:“你说清楚点,谁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呵呵,还能找到什么了?”任儒平跟看戏一样的看着三人,讥笑道:“肯定是找到他人在哪里了嘛,赵局长啊!人找到,这要是不抓回来……”

    “不……不是!”李善明那手都快挥断了,噗呲喘着粗气,冲谢定中道:“谢……谢老!袁专家……找到老夫人墓地了!”

    “什么?!!”

    李善明这一句话,就像一个惊雷一样,把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人,全部震得长大了嘴巴!

    你……你以为这是玩躲猫猫呢?说找到就找到了?

    且不说专家团队已经忙活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就连任儒平任理事长,今天算得焦头烂额,也只一半都没排除完,最少还得要明天才能出来结果呢!怎么……怎么这小子优哉游哉的跟着大部队转了一上午,摩托车一坐呼啦一圈,就被他找到了?!

    “怎……怎么可能?”

    任儒平怔怔的望着李善明良久,忽然反应过来——对,这一定是骗人的,自己的“帝王之术”测算,最少都需要两天时间,这小子走才多久?怎么可能被他找到了。

    一扭头,任儒平赶紧道:“谢老,这不可能的,我看他是瞎说的。”

    “任理事长!您这话说得没意思吧!你都还没去看了,怎么就知道是假的啊?!”

    赵国栋这会激动得脸都通红了,自己蠢啊!刚才自己急成那样干嘛呢?袁朗这小子性格不就是这样的,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事先张扬!现在敢叫人回来报信,那绝对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的事情!

    哪像这位任理事长啊!屁都还没一个呢,高音喇叭都已经准备好了!行!你不是要我处理人,还把严书记也叫来了,这下为别人做了嫁衣吧!

    “你懂什么!”任儒平眼睛一瞪,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了:“我这奇门,六壬,太乙,都是师傅……”

    “小李啊!”

    任儒平一句话没说完,一直没有出声的谢定中忽然就伸手打断了,看了看李善明,语气当中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谢老,这事情我怎么敢骗您!”

    李善明看上去比赵国栋还激动,本来就有些高原红的脸上,更加显得红扑扑了。

    他能参与这个事情,其一是因为他是浮邱山镇上的一个小村官,其二就是这个农家乐是他舅舅的,所以被秦仰韶直接点对点的征用了,但是这么些天,其实他也就是用来领路打杂的,这一不小心就成了通报胜利消息,跑完马拉松的那个人,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李善明赶紧道:“袁专家今天下午一直在找,刚才找到了以后,马上就让我来通……。”

    “备车!”

    没等李善明说完,谢定中“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小李,你带路!”

    “好!……噗!”

    李善明猛得一点头,刚想说我来带路,后背又被重重的来了一下,一扭头,看到赵国栋和秦仰韶,那老脸兴奋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都跟自己成了他们初恋情人一样……

    “谢……谢老,这……这……”

    看着这一屋子人备车的备车,准备设备的准备设备,任儒平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刚才自己还是整个会场的主角呢,怎么一转眼,自己搭都没人搭理了?

    “理事长,我们怎么办……”边上那个助手这会也是一脸的尴尬,看了看任儒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拆穿这小……晃荡!”

    一个不小心,任儒平一抬脚,猛得一下又撞到了凳子上,当即疼得老脸一抽,也顾不上揉一下,赶紧跟上了谢定中的脚步。

    赵国栋和秦仰韶,还有李善明三人打头,紧跟着的就是谢老的座驾,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七辆军用吉普车在浮邱山的马路上飞驰而过,扬起一股一人多高的灰尘。

    老人连窗户都没关,风大口的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得老人发白的头发,一丝一丝的舞动着。

    多少年了,都已经多少年了?这是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听到有人找到了夫人的墓地,更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哀思和夙愿,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老首长……您小心身体……”边上那位从来不多话的便衣,赶紧帮谢定中按上了车窗,小声道:“刚才严书记已经给我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就能赶到。”

    “好啊!”

    长叹了一口气,谢定中扭头看了一眼便衣道:“小段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段震脸色一正,赶紧回道:“报告老首长,已经十四年了。”

    “十四年咯……我也老咯……”摇了摇头,谢定中笑了笑道:“不怕你笑话,我第一次见到那小子的时候,我一听他那口洮江话,我就想起了忠儿……”

    “老首长,您要保重身体……”

    段震一凛,这还是十四年以来,第一次听谢老说起自己牺牲的儿子,可见老人心里这一次的触动有多大。

    “我这把老骨头,还保重什么……”

    淡然一笑,谢定中望着窗外的一山一水,缓缓道:“当年啊,忠儿和小袁年纪差不多,我们一家三口开始在深港棉纺厂呆了一年,后来我被关押检查了,他们娘两被发配到了洮江修水库,忠儿这小子学东西快,没来这多久,去京城看我的时候能跟我说一嘴的洮江话了,只是后来他们娘两也分开了……”

    “哎……我谢定中一生识人无数,怎么这次就着相了呢?刚才差点就错怪他了啊……”

    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谢定中摇了摇头道:“这墓要真是被他找到了,我谢定中欠他的可就多咯,日后我要是走了,你记得帮我还……”

    “老首长,您别这么说。”饶是段震是个铁打的汉子,这会也不由得动情:“您放心,真要是这小子帮老首长达成的心愿,我段震粉身碎骨也帮会帮您报恩。”

    “那我就放心了……”

    点头之间,车就已经停在了路边,李善明和赵国栋小跑着过来,往田垄尽头一指道:“谢老,您看,袁专家在那。”

    “行,那我们下车。”谢定中平复了一下心绪,下车大踏步的向袁朗走了过去。

    另外一边,袁朗被这山里的毒蚊子叮咬了好一阵,早就等得有点郁闷了,看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走了过来,他赶紧“呸”一下吐掉了嘴里的草根,也迎了上去。

    不过才走几步,看到谢定中身后的赵国栋和秦仰韶几人,袁朗心里就有些无语了,这么个激动得连路都不会走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找到了金元宝不是?

    “谢老……”

    等为首的谢定中走近,袁朗指了指前面离水田边不远,一处平坦得连个坟包都看不到的地方,正色道:“老夫人的尸骨就是那里……”

    抬头一看,谢定中就发现,眼前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三四平方,被袁朗沿着四周,用锄头整整齐齐的锄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形状。

    “啊……”

    微微有些颤抖的往前迈了两步,谢定中的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了,饱经风霜的老脸,也不停的微微抖动着,看得在场的年轻一辈,无不动容。

    “谢老……”

    确定墓地位置的是杨礼军为首专家团队的事情,这会儿他一面查看这手中一个,袁朗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搞科技产品,一边在谢定中耳边小声道:“这里……确实有一座墓,而且……而且连朝向都和这个一样……”

    到了这会儿,杨礼军心中的惊叹一点都不比谢定中少,要知道,就是刚才这一对比,他发现袁朗这个长方形的印记,基本上就是照着尸骨的位置,画下来的一般,这可是在没有借用任何高科技手段的情况下做到的!

    “谢……谢老,这是假……假的,不可能的!”

    身后的任儒平脸上这会儿都成了猪肝色,刚开始,他是绝对不相信,袁朗居然能这么快找到墓地的,但是刚才杨礼军这句话,让他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即便是他自己的方法,也不可能连尸骨怎么躺着的姿势都能测算出来啊!

    “他……他肯定是先背下来了!他肯定是趁着开会的时候,先背下来了!”

    到了这会儿,任儒平几乎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他不甘心啊,这么个大好的机会,怎么会让这么个小子夺取了呢?自己上午的时候,可都专门给严市长打了电话,就等着他来看自己的功劳啊!:“我都需要这么久,怎么可能他……”

    “任理事长,您这话说得……”

    亲耳听了刚才杨礼军那话,赵国栋心里那个高兴啊,跟找到了自己家的祖坟一样,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理事长的面子不面子了,嘴里挖苦道:“人小袁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七十七座坟的朝向都给背下来,还专门出来骗人吧?等下可是会有dna结果的。”

    “算了,赵哥。”

    一挥手,袁朗打断了赵国栋的话,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道:“任理事长先别激动……”

    把手中的纸往任儒平那一递,袁朗指了指刚好和自己找到的墓地的对面道:“喏,按照你的奇门,六壬,太乙的方法,应该是在那边,刚才等谢老的时候,我抽空算了一下,也给标出来了。”

    随着袁朗这一指,众人果然看到,就在刚才那墓地的对面,也有一个长方形的框子,被人给框出来了。

    “啊?”

    任儒平嘴巴一张,一下就能塞个鸡蛋进去了,慌忙把袁朗手中的纸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比那纸还要白了……

    任儒平这德性,惹得边上的专家一阵鄙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袁朗这小子八成是也知道他这种算法,而且是算对了,还算得比他快啊!上午还吹牛帝王之术,帝王之术呢?怎么这帝王之术这么不值钱?是个人都会?

    而且,刚才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人家是“抽空”算了一下而已……

    “不……不可能的,你……你怎么会算得这么快?!”

    眼睁睁的看着那纸张上的算法一步不差,任儒平眼睛又怀疑成了惊恐,瞪着袁朗的脸,跟看到了怪物一般:“我……我跟我师父……学……学了三……三十多年奇门……奇门之法,你……你才多……多大……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你算的!”

    “可能不可能我先懒得跟你解释。”

    袁朗对这个人算是厌恶至极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为了自己那点私利,张口就说自己找错了,还硬说不可能,至于么?

    想了想,袁朗干脆道:“我先告诉你,按你这种方法,哪里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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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亢龙有悔

    “笑……笑话!天大的笑话!我跟随师父入道三十多年,研习奇门,六壬,太乙有三十余栽,我怎么可能出错?!”

    听到袁朗这话,任儒平怒极反笑,一张老脸气得都快要扭曲了。

    自己堂堂一个道家协会理事长,静尘大师坐下首席弟子,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中说自己最自豪的看家本领错了,还说要告诉自己“哪里错了”,这在任儒平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简直比当众抽了他一耳光还要丢脸。

    “任理事长,错没有错,你听小袁说完不就……”

    “你闭嘴!你懂个什么东西!”

    边上的秦仰韶刚想帮袁朗说上一句,任儒平就跟被踩了嘴巴的猫一样,龇牙咧嘴的指着他就吼了起来,这幅风度尽失的样子,看得一众专家心里不断摇头,这哪里还想上午那个道骨仙风的专家,分明就是一个被人拆穿了小把戏的街头无赖嘛。

    “谢老……您相信我……”

    眼看着众人都面露怀疑之色,任儒平赶紧两步往前,扯住了谢定中的胳膊,手忙脚乱的拿出了刚才袁朗递给他的纸,也顾不上上面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算出来的,直接道:“您看看,冬至为例上一甲,在一六甲在六中自然在四六甲在九,接末九跨一位,至二坤遇次节小寒二……这些都是一步一步来的,绝对没有错的!他……他找出来的才是错的,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帮您……”

    “你让他说……”

    谢定中一挥手,打断了任儒平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最关心墓地是不是找对了的,当然是谢定中谢老,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老人当然也看出来,任儒平已经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况且,夫人的墓地就在眼前,他哪里还有心思再给这个人一天的时间来浪费。

    冲袁朗招了招手,谢定中就道:“你跟我解释解释,他是错在哪里了?”

    “这位任理事长……”点了点头,袁朗看了一眼任儒平道:“他从起局开始就错了。”

    “你……你胡说!”

    任儒平脸色又是一变,这句话,等于一个惊雷一样炸在了他的心里,外行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任儒平可是一清二楚的,说自己奇门的起局就开始错了,几乎就等于告诉一个象棋大师,你连马走日,象走田都搞错了,这让他怎么不暴跳如雷。

    念及至此,任儒平当即气急败坏道:“谢老,他……他这是胡说八道!奇门阳遁9276宫,阴遁8341宫,我怎么可能起局就错了!”

    “你闭嘴!”

    怒斥了任儒平一句,谢定中心里对这位理事长,算是彻底失望了,就这么一个跳梁小丑的样子,哪里像个理事长的样子?就连市井之徒的风度都不如啊!

    冷冷的看了任儒平一眼,谢定中又是一挥手:“小袁,你接着说……”

    “任理事长那些专业的东西我就不介绍了……”

    看了看已经脸色惨白的任儒平,袁朗接着道:“上午的时候,谢老应该就听他说过,奇门,六壬,太乙这三样东西来找老夫人的墓地,是时间,空间,和节气结合的预测方法,当中三个只要一个要出现失误,其他的所有推断也就错了。”

    “恩。”

    这些确实是上午的时候,任儒平就跟自己说过的东西,微微一颔首,谢定中道:“你刚才说起局就错了,那意思就是这最根本的三个东西,他弄错了?”

    “不……不可能……”

    边上的任儒平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刚想反驳一句,一看谢老那个不待见自己的样子,音量一下就降了了下去。

    他不服气,那也是有道理的,时间是谢老提供的,老夫人的生辰八字,这不可能有错,节气,也不可能有错,这都是多少年前祖先就定下来了的,空间也就是所谓的九星和浮邱山地貌的结合,这更加不可能错,这可是比节气还万古不变的东西……

    “你是说我弄错了生辰八字?”

    谢定中恍惚间也按照这个思路来想问题了,扭头看了一眼袁朗道:“这个我不可能有错。”

    “不是。”

    摇了摇头,袁朗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片宽阔的农田道:“是任理事长根本就没注意,这浮邱山在老夫人故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什么?!”

    这一下,不但任儒平吃了一惊,就连身后的一干专家,也不由得纳闷了,这浮邱山它又不是个人,还会发育变声,这山难道还能几十年就变个样子?

    “你是说水库?!”

    谢定中忽然眼前一亮,袁朗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明白过来,当年自己第一次来找的时候,眼前这片农田还是个水库,他夫人当年正是这里的建设者啊!

    “对,几十年前,眼前的这片农田过去几百米,不远处正是一个水库……

    说到这里,袁朗拿出了那张泛黄的地图,看了看人群里激动得依旧一脸通红的小李道:“这个还是要感谢小李,是他帮我找到了这张地图,所以我才知道,当年修建这座水库的时候,把浮邱山的西面山脉,挖进来了大概二十米左右。”

    “这……”

    任儒平呆愣愣的看这袁朗手里的发黄的地图,脸上都已经木了,他打死也没去想过,一座山居然会跟几十年前的样子,产生变化……

    不光是任儒平木了,这么刚才这么一说,身后一干完全不懂奇门六壬的专家,也都明白过来,为什么袁朗会说任儒平的“起局”就错了。

    任儒平采用的排除法,就是从谢老夫的生辰八,结合空间和节气,来推算墓地的方位,但是和老夫人当年被埋葬的时候相比,现在浮邱山的山体的面貌都已经发生了改变,那当然就是空间错了,既然空间错了,那就步步都是错的了。

    这就等于在一个残缺的棋盘上下棋,你怎么下都不可能走得正确了么?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以前修建过水库?”想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谢定中这会更不解了。

    他知道不奇怪,但是袁朗怎么会知道这地方修过水库?即便他是一个洮江人,但是这里离县城也有好几十里地,再说,这水库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就已经填湖造田。

    随便算一算,离现在可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即便是当地人,别说二十出头的人不记得这段历史了,就算是四五十岁的,也不一定还记得这么个事情。

    “肯定是那个……那个人告诉他的!”

    任儒平心里一个激灵,眼神当中闪过一丝阴狠,指了指人堆后面的李善明道:“谢老,他们两个其心可诛,一……一早知道浮邱山地貌有变化,也没有提醒我……”

    “任专家!你可别血口喷人!”

    李善明这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忿,赶紧搭腔道:“我可不是早就知道的,就连袁专家,开始也不肯定,是他开完以后找我,说这边可能以前建过水库,叫我去找的地图,我上午去县委图书馆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

    赵国栋也赶紧举了举手道:“开始小袁根本就不知道,上次开会的时候还跟我说我提供的信息是错误的,说这里应该有个水库才对,所以才找的小李去问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几十年前,修建过一个水库的?”

    听了这两个人的说辞,谢定中赶紧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水库,所以才推断出来墓地位置?”

    谢老这一问,可算是杨礼军问到一干专家心里了。

    自己开始是没想到,这看着不搭边的水库和墓地有关系,所以也没有去注意这个,要不然去查一查资料,做一个什么地质化验,倒是能查出来。

    问题是这位袁专家,可是连浮邱山都没来过的时候,只看了几张照片,就知道这里有个水库了,这哪里是风水师?简直就是个先知嘛!再说了,这几十年前修建的一个水库,和现在谢老夫人的墓地又有什么联系?

    “这个……”

    心里苦笑了一声,袁朗犹豫了一下,心说,这一下还真把自己架到火炉上了,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了。

    “有什么说什么!”看袁朗犹犹豫豫的样子,谢定中心中更不解了,难道这水库和自己夫人的墓地,还能有什么隐情?

    “小袁,你怎么不说?”

    赵国栋这急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这眼看着说出来自己的推断,谢老那边就会马上就会让人验证,墓地里到底是不是谢老夫人了,这事情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还犹犹豫豫的呢?

    “我看他是早就知道了!谢老……他其心可……”

    “闭嘴!”

    边上的任儒平一句话没说完,谢定中都还没来的及喊他闭嘴,猛然间,人群后响起了一个“闭嘴”的声音。

    “既然他不好说,那老道我就来说说,正是因为只有多了一个水库,这个叫“亢龙有悔”的阴宅风水局才会成……”

    刚才听袁朗的分析太入神,一扭头,众人发现,人群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好几个人,当中还有两个穿道袍的年轻道士,而开口的,正是被两个年轻道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一个老头。

    “师傅!”看到老头,任儒平当即三两步就跨了过去,脸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严书记!”秦仰韶和赵国栋也几乎也同时喊了一声。

    袁朗这才跟着循声望去,发现推轮椅后的那个中年男人,还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严伟勋。

    再一低头,袁朗赫然辨认出来,轮椅上的老者,正是当年一呼百应,抗震救灾的道家领袖,任儒平的师傅,静尘大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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