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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八章 各逞机谋,平定江东(终)

    豫章此番事也不知能不能算是个圆满结局。毕竟孙氏兵力加起来也将近一万大军,连同城中兵将家眷竟然在眼皮底下人间蒸发,就连放出去遍寻豫章四县及周边山脉,也没有丝毫的消息,留着这么个心腹之患不知所踪,换做谁也不会有太好的心情。

    好在经此一役后,孙策兵势也算是元气大伤,兵心涣散,战力低迷,再想翻出什么风浪来,除非此番下了一盘“好棋”的周瑜,当真有回天之术,否则,即便是孙策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对即将同曹操平分河北而有从容布置兵力之机的吕布军入主扬州之事来说,也已经是疥癣之疾了。

    眼下除了被刘表趁虚而入占据的庐江郡,以及实际由曹操势力控制的九江郡外,扬州江左之地,已经皆为秦旭所获,此行也足以称之大功了。

    早在袁术逆反时便对九江下手的曹操不愧是有猪脚光环的人物,在没有如同秦旭这般“作弊者”襄助参与的情况下,只依着世家之助以及顾及寒门的手段,又有汉天子这等丰厚的政治资源在手,本军实力发展之速,甚至在没有了袁绍的掣肘之后,更快了几分。已是有诚不可与之争锋的趋势了。

    常言一山难容二虎,中原地方不大,吕布同曹操相安无事这许久,不得不说已经是个奇迹了。其实若单以战力论,吕布麾下的骁兵悍将不说所向无敌,但若是在正面战场上对阵。还真没有哪一路诸侯敢说能够堂堂正正的在吕布手中讨了好去。可关键是,青州离着兖州太近了,所以不论是曹操还是吕布在之前都保持了相当的克制。以免被人捡了便宜去。

    因此,这样看来,扬州九江郡的归属,便不那么重要了。左右九江郡在大江北侧,对只有心想寻块稳定“根据.地”的吕布军来说,短时间内的作用并不是很大,除非吕布打算要同曹操正面撕破脸。否则九江归属为何,其实站在大局角度来看,放在曹操手中。要比强行收回有用的多。

    不过秦某人前世总是自诩成功人士,此中虽然有不少自嘲的意味,但也曝.露了几分秦旭不肯吃亏的性子。既然着眼于大局,为了让吕布军势力再强一些。更强一些。最起码有在同曹操死磕之后,尚有应付来自觊觎者的余力,九江一时间动不得。不过堤里损失堤外补,秦旭在刚刚压制了几分要大索江东,死活也要将孙策寻到的心思,就将主意打到了那个因八骏之名而沾沾自得,甚至被传成是最有机会问鼎大宝,却也是爱做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这等小动作的荆襄之主,刘表刘景升的头上。

    说来这个时候的刘表。虽然已是开始收缩实力,渐有固土熄战之心,连在近在咫尺的宛城中苟延残喘的西凉败兵都能容得下,可在见了这天下越来越乱的趋势之后,说心头没点想法,也是没人会相信的。秦旭给出的“解释”就是这老货十足十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西凉败兵虽已失志,可毕竟当年西凉铁骑曾经随着董卓的威名而称霸宇内,虎死威犹在。刘表没准不是不想去收回属于荆州辖下的宛城郡,八成是不想空耗实力去搏一把而已。

    但庐江就不一样了。扬州乱势由来已久,宗贼、异族、大户、豪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可以说只要有一个处置不好,就是泥足深陷的下场。看袁术当初也是觊觎扬州,最终结果如何,便是明证。若是放在平时,借给刘表个胆子,也是不愿意惹麻烦上身的,特别老孙家同自家又有不共戴天之仇,说不得一个不留神就会给了对方“出气”的机会。但扬州这足以抵得上整个大汉王朝五分之一疆域的土地,又如同一块大肥肉摆在饿汉面前,等闲不去捞些油水的话,刘表也实在是不甘心的。而此番秦旭同孙策争夺江东,却是正如给馋涎欲滴的刘表送了双筷子。估计在刘表看来,两军的交战,等闲没个一年半载,估计是分不出胜败如何的。一个是一门心思要自己性命、继承其父勇武而横扫江东的年少豪雄,一个是当世第一猛将之婿,自出道以来未尝有过败绩的好运小子,就这么掐起架来,刘表若是不趁机捞口干的,擓足了油水的话,那刘表也就不是当初那个匹马下荆襄的刘景升了。

    秦旭对于刘表的了解,除了史书以及后世的一些推论当中的只言片语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干的东西。来到此地之后,更是除了当初袁术借南匈奴之兵,差点就打得曹操无家可归时,刘表的出击解围,让秦旭有了些印象之外,对上这个和历史上以昏聩守成之名流传千古的荆襄八骏之一稍有不同的刘表,秦旭对其情况知道的还真就不多。

    眼下九江既然是一时间拿不回来,那就先讨回庐江吧!怎么说也是江东六郡之一,若是太过示弱的话,反倒会令这位欺软怕硬的老刘头愈发嚣张。不过自己手上现在还有两万四五千的两营百战精兵,毕竟是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战事,兵心战力已疲,就算是还有一战之力,秦旭也不打算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更遑论尚有仿佛突然消失一般的孙策去向,尚且需要人手打探,仅凭吴郡的那点新募的兵力,就算是郭嘉有通天之能,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成行。

    好在早在踏足江东时,给丹阳郡臧霸三兄弟处留了两万的丹阳战兵,又是守着丹阳郡这么个良兵“窝子”,加之毗邻庐江郡,秦旭几乎没有迟疑便有了计较。可正打算安排一鼓作气收复江东第五郡时,一封由青州转至吴郡,又被郭嘉转手差人星夜送来的加急火封信函,却是让秦旭当即便变了脸色。

    书信是由秦府正妻的名义写来的。满篇皆是官样口吻。先是说了说青州家中一切安好,蔡琰、糜贞、甘倩等姐妹相亲相爱,同嫂夫人杜嫣也处的不错。蔡琰近七个月的身孕十分显怀。被姐妹们照顾的十分周到云云。通篇乍看一点出奇之处也无,唯有最后一处一笔带过的提了一句,说是吕布已经率军归来,希望秦旭也早日回程。秦旭乍看之下,第一遍倒是没觉察出什么,只是有些疑惑就凭自家大老婆吕玲绮那点墨水,怎么就能写出这么滴水不漏的信函来?原本还以为会是怀胎七月的蔡大家代笔。于是忍不住又细细读了一遍,从中得到的信息,却是让本就因为孙策失踪而心神有所失落的秦某人。登时失态的叫出声来。

    难怪这封看似普普通通的家书,全公式化的此语堆砌,读起来这么让秦旭觉得别扭。这根本就不是是不是笔出吕玲绮、蔡琰亦或是秦旭后府任何一位的问题。关键就在最后一句,吕布回军上。

    秦旭之所以孤身至徐州调兵到江东来的原因是什么?还不就是因为河北战事纷乱。吕布、曹操、公孙瓒、甚至刘备以及袁绍那俩不成器的儿子。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说白了就是为了争抢河北三州之地,这盛产铁马、又少受战乱祸害的富庶之地的归属权而已。吕布暂且不说,曹操、刘备何等样人物?曹操打着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义名头,占据了天时,刘备同自家老同学公孙瓒玩心眼,即便是被黑山贼阴了一把,但毕竟尚有数千幽州精骑在手。又是久在幽冀之地厮混,后面还站着个幽州土著、之前袁绍在时还时不时到冀州打打秋风的公孙瓒。勉强算是占据了地利,而袁绍那俩儿子一个投靠了曹操,一个依附于吕布,却是正儿八经根儿正苗红的袁氏子弟,倒也可以论得上人和。可吕布有什么?除了平原郡毗邻冀州,被刘备算计了一把而被“拖入”了战事中外,能够拿得出手的筹码,也就只有同袁家小.三袁尚的相互利用勉强可以拿的出手了。

    秦旭离开河北时,吕布那时才刚刚入驻邺城,正被旁人猜疑是不是有要效法当初秦旭得徐州的往事,逐步蚕食邺城治地呢。彼时曹操也才刚刚跨距并州,碍于吕布实力,有同吕布协力,共同平复河北公孙势力,而后共分之的打算,这才三个月的时间,自家这位嗜战如命的老丈人,怎么就回兵青州了呢?想那公孙瓒好歹也是一时豪雄,当年虎牢关十八路诸侯当中,座位比较靠前,而且有实力同有河北霸主潜质的袁绍厮杀死磕了数年的主儿,就算是不知道被刘备这厮用了什么迷.魂法子,忽悠到了最终要自囚易京的地步,可倘若秦旭几乎连想都不用去想就可以断定,若是当真拼起命来,不管是曹操还是吕布,想要顺顺当当的从公孙瓒手中接过幽州,都不是件太过容易的事情。最起码,比起自己此番攻略扬州孙策势力,真真儿要难上数倍不止。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虽然被当初先登营打残了,可常年抵御外族而练就的数万幽州精骑还是拿的出来的,而且据暗影打探,加上秦旭还记得的历史上的传说,易京城塞中,至少还有数以百万石计的粮草,这等综合实力,笼统比之,同曹操、吕布势力也差不到哪儿去。吕布就算当真是战神转世,对上这等主场作战,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战事,胜负怕也是在五五之间。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如信函中所言便回转了青州呢。再说了,虽然曹操明言要同吕布军平分河北,但据秦旭所料,倘若这老大不在背后出幺蛾子,那就是他曹某人转了性子了,在分地盘这等重要大事儿上,又怎么会这么痛快?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而唯一却又让人难以置信的可能,就是,吕布出事儿了!

    “孔斌!你亲自去传典韦、郝昭、太史慈、曹性并老许死猫过来!”秦旭此刻的脸色从未如此郑重过,而孔斌似乎也意料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沉声应诺而去。

    “我的个老丈人啊!你可是天下第一猛将啊!但愿我这次是料错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一)

    自秦某人来到这个时代,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大风大浪。不管是出奔长安,定计河北,攻略青州,再到坐掌徐州、谋算冀州,一直至如今的江东战事。汉末数得着的文臣武将,当真不知见了多少,或是凑巧或是推动的“历史”事件,参与其中时,也多少能够做到处变不惊。可如今就这一封言语词不达意的家书,却是让秦旭露出了惊容,这也让立在秦旭身边,一身亲兵打扮的乌梅十分好奇。

    不管是之前在山中部落,亦或是接下来对万谷、豫章的用计得城,身为山越新都宗部大祭司的乌梅从身边的青州兵、丹阳兵对待秦旭的态度和眼神中,都足可以看出这个年纪不大的主帅在军中的威望以及手段。而数万大军攻城略地,让山越宗族中数百人的械.斗更像是稚子的游戏,秦旭都能坦然处之,当真不知还有什么,能让秦旭露出如此惊惶的神态来。

    “你这是怎么了?”看出了秦旭的心不在焉,乌梅也难得的没有再如往日一般说出些让秦旭哭笑不得的话来,反倒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在这山越少女的脸上一闪而过。

    “呃……没什么?孔二愣子,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带乌梅姑娘去用饭!”秦旭面上一愣,因为心中有事,之前没怎么注意人家姑娘的脸色,现在见乌梅发问,本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间间不知道该说些,见孔斌立在一旁装石头。当下收摄了心神,找话说道。

    “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要走了?”这回乌梅倒是没有了再同孔斌这浑人厮闹的心思,并没有因为秦旭的话而有所动作。反倒是直直的看着秦旭说道。

    “哈!这个……常言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乌梅姑娘,眼下江东初定……”秦旭被乌梅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知这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心下担忧青州境况和吕布究竟如何的秦旭,倒是被乌梅给突然问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那你睡了我怎么办?”乌梅咬了咬嘴唇,宛若水晕明珠一般的眼眸中浑然清澈,只是说出的话。让秦旭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来了?这丫头究竟知道不知道这话的真正含义?

    “噗嗤……我……我这就出去!”立在一旁的孔斌突然觉得像是被两双如同利剑一般的眼眸盯了过来,下意识间突然有种立身于比战场之中更危险的境地。孔斌虽然楞但绝对不傻。心知必然是因为刚刚自己因为那一幕让自己实在忍不住而发出的声响招惹来的“祸患”。当即双手举头,蒙住眼睛就往外走。

    可没等孔斌欲盖弥彰的推开秦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正是一脸尴尬的太史慈、严白虎。身边还有一个令就连秦旭这般厚的脸皮。也不禁为之一红的人,就站在了门前处,看样子,似乎才刚刚到,却是正将乌梅这句问话,听在了耳中。

    “乌梅,你……你竟然真的……”被太史慈带来拜见秦旭的不是别人,却不正是那借道给秦旭的山越新都宗部族长。此间山越生蛮蛮王乌鳢。只不过现在的乌鳢,却是没有了之前在初次相见时候的气势和打扮。穿着一身汉人装束的乌鳢。除了发型稍怪之外,乍看上去却是和个普通的老者无甚两样。这才令秦旭第一眼时没怎么在意,毕竟不论太史慈还是严白虎,说来都是自家麾下将领,就算是身在军中,被熏陶的有那“八卦”之心,但却也不至于令秦旭这般尴尬。可之前乌梅刚刚说过那番让人遐思的话,就被跟随而来的乌鳢听在耳中,没来由的让秦旭心中也是一突。不过乌鳢倒是没有出奇的没有向秦旭发难,只是语带深叹的问向乌梅,倒是令秦旭有些惊讶。

    秦旭还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一脸肃穆的美须髯的帅哥太史慈,在救援乌鳢时,为了扰乱叛乱的新都大长老及山越第一勇士的视听,曾经笑言秦旭已经是乌梅的入幕之宾。事后为了这事,在乌鳢明言说要见见秦旭,当面“感谢”时,一贯不苟言笑,偶然才会被军中习气“影响”的太史慈,还特地的在赶至豫章之前,专程放下身段向乌鳢解释过一番,却不料话才刚刚说完不到两日,就让乌鳢亲耳听到了自家宝贝闺女的质问之言。

    对于秦旭,乌鳢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本来一向有着亲近汉人才能让族人生活质量提高心思的乌鳢,本着对族人负责的态度,对于眼下已然初步平定了江东乱世的秦旭,天然的保持了对强者的尊敬之意。毕竟当初在秦旭借道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军势战力,以及如同迅.雷横扫一般,平定江东的武功,都让乌鳢下意识的便忽视了秦旭的年纪,十分重视这位并不对山越人抱有敌意的徐州刺史,以及江东实际的掌控人。因而在别太史慈救下之后,乌鳢甚至没有生出过先回山寨曝光大长老以及蛮度谋反的劣事稳住人心,反倒积极的向着太史慈靠拢,借着来看女儿的借口,同秦旭搭上桥。特别是在听了太史慈的“解释”之后,让乌鳢又见识了卓然不同于严白虎那般巨盗的真正的军人。而且,就自家女儿平日间的那副打扮,以及那豢养灵物的“爱好”,反而令乌鳢当即便相信了太史慈见玩笑开过了火而做出的解释。一个大汉高官,年少得志,又是传说中天下第一猛将的女婿,又怎么会招惹自家这脾气古怪的女儿?

    只不过人言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眼前这不单是耳听而且还亲眼见自家闺女穿着一身亲兵的衣服,冲着秦旭“质问”的样子,还真不得不令乌鳢心中发酸。终于明白了事实一贯不以个人的意志而改变其“真实性”的真理。

    “爹爹?……呀!!”眼见着自家闺女刚刚还在冲着对其“始乱终弃”的汉人那般质问,下一刻见了自家老爹,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扑过来诉苦,让乌鳢也有话好说,而竟然像是颇为熟稔的拽着秦旭的衣袖,躲在了尴尬不已的秦某人的身后,这动作的流畅程度,以乌鳢近六十年的人生经验来看,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熟能生巧的典范了。再配合上刚刚那番听在耳中的只言片语,要是还相信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那乌鳢自觉自己这六十多年当真算是白活了。

    “蛮王!秦某有礼了!”有种被抓奸的感觉,让秦旭心中尴尬之极。本来因为家书的事情,让秦旭的心思就全放在了青州以及吕布身上,待察觉到一贯大大咧咧性子的乌梅话中有话要说些什么时,先是被孔斌搅扰了一通,又被前来复命的太史慈和严白虎撞见,更要命的是还跟着乌鳢,饶是秦旭机变之能就连面对曹操时也是游刃有余,此刻却是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了。一时间无话可说,也只能先出声打破这尴尬,再寻由头了。

    “老夫山野蛮人,当不得秦使君之礼!”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蛮王,就算是乌鳢再怎么亲近汉人,再怎么对秦旭大军心存敬畏,可遇到这自家宝贝儿女儿这般如此的质问一个男人的事儿上,要说乌鳢心中无甚想法,还能和声细语的说话,那就绝对是自欺欺人了。因而乌鳢此时在路上所想的如何获得秦旭好感,该怎样说话才能为山越本部争取更多的利益的心思早就抛过了九霄云外,不过好在之前太史慈的“玩笑之语”,也算是提前给乌鳢打过预防针,才没有令这老蛮王太过失态。冷言道:“还望使君可怜老夫已近花甲之年,高抬贵手,准老夫将乌梅带回族中管教,老夫承诺,我山越人日后也绝不会下山一步以乱汉人之治,如何?”

    “蛮王言重了。此间多有无悔,眼见也未必为实,且请蛮王暂留府上,待秦某得出空来,必然会给你一个解释。乌梅姑娘,你我也算朋友一场,秦某也着实感激当日你一言相助破城之功,只是眼下秦某身为一军主帅,确实有要事在身,还望你能同蛮王明言。”听乌鳢话中的意思,竟是将自己当成了拐.卖少.女的人.贩子了?若是放在平日,秦旭也未必没有闲心同乌鳢说道说道,毕竟乌鳢这番略带夸张作态,在两世为人且已在大汉生活了算来已是近四年多的秦某人眼中,只要冷静下来想想,还真是有太多破绽可循,只是眼下秦旭心中实在没有心思在这些事情上纠缠,加之对乌梅的观感着实不错,也不欲太过让这年纪轻轻便是一族大祭司,极有个性的少女太没面子,才沉住性子说道。

    “这……”秦旭这般说,倒是令一直冷着脸的乌鳢脸上闪过几分异色。乌鳢这之前的所言,的确是有借机欲在秦旭面前有所求的想法,但其中也着实有作为一个父亲在乍闻此事后的正常反应。乌鳢心里的算盘打的很清楚,秦旭只要但凡稍有些心思,这番说辞便能凑效,至于其他,成了一家人,自然什么都好说了。不过秦旭此时明显不在状态,倒是令乌鳢脸色一黯的同时,眼眸中也不禁闪过几分怒色,当即在秦旭话说完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沉着脸也不管一脸不情愿的乌梅,径自转身就走。

    “爹爹……”乌梅也是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当即竟是颇带些幽怨的瞪了秦旭一眼,也自跑了出去,只留下看的有些呆了的太史慈并严白虎两人,颇有些惴惴之意。

    “秦将军!”太史慈此时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秦旭挥手止住,道:“子义不必多言其他,秦某有一要事相托诸位!”(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二)

    青州治所,临淄城。高大敦厚的城墙,披甲持戈的兵士,高悬于城墙上大大的吕字大旗迎风招展,而城门口往流如织的人群,驱赶着骡马的商客,脸上皆带着勃勃的生气;城中坚石铺就的主干道两旁,酒家店铺鳞次栉比,街道上人马往来,叫卖揽客声不绝于耳,无不宣示着这昔日齐王旧都,如今中原当之无愧的第一坚城的风采。对于现下这诸侯纷争愈频,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世道来说,此处简直可以算的上是桃源一般的圣地了。

    入得临淄西门,往行七百余步的城中钟楼一侧,便是临淄太守府邸,此刻已是深秋,赶回来述职的官员,加上外出办事的小吏,在此处进进出出,倒使得这衙门口竟比坊市中还要热闹几分。

    而穿过据说是原青州少府,左将军府主簿秦旭所提议,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临淄府衙开放的行政大厅,跨入第二进庭院时,这种喧闹仿佛被葱郁的林木所阻,戛然而止,除了执勤的卫士之外,人迹至此减少了许多。多是些身着玄青色大汉官服的功曹、主簿来往于此,脸上的神色也多凝重不少,吕布军势力中的各项政事皆出于此,青州司马臧洪,便是在此处办公。

    “臧司马,秦将军有消息到了!”一名身着玄衣高冠,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的官员,正满头大汗的提着衣裾,小步在这内庭中奔跑,轻车熟路的推开了臧洪的“办公室”。并没有遇到门口原本是吕布军神弓营,后同大部投诚的黄巾战兵混编为城防军的卫士阻拦,看来是早已得了吩咐。而这人进得门来只一句话。便让端坐于案几之后,正持笔批改公文的臧洪脸色瞬时一喜,就连笔尖的墨汁,落在绢帛之上染成一团也没有注意。

    “什么?仲明有消息了?子方可知大军何时归境?此刻可已动身?到了何处?”平日极重仪态,一贯在人前甚有威严的这位吕布军中政务系第一人,此刻着实有些失态了,撑着案几站起身来。拽着来人的衣袖,一脸急迫之色问道。

    “臧司马……”被臧洪抓住衣袖之人,正是秦旭的二舅哥。秦府中糜氏夫人的二兄,青州商曹从事糜芳糜子方,作为往来于徐州、青州为吕布军势力军资军备奔走有功的糜家二公子,又几乎可以算是供养吕布军的衣食父母。糜芳近年倒是颇为活跃。在青州军政两界的关系处的都相当不错。此刻被臧洪抓住衣袖,糜芳也是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意,说道:“此番糜某至徐州押运今秋兵粮,于回来路上便得了押后装车的手下伙计飞鸽传书,言说仲明在糜某离开下邳两日后,便先率先登兵士及本部亲卫,先行回到了徐州,略作休整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临淄而来,估算路程。以仲明的马速,怕也就今明两日,便可回到临淄了。”

    “唉呀!子方果不欺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主公回来已近半月,虽然目下因我等封锁了消息,使得临淄并未生乱,可我等每日可都是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盼着仲明归来,这下可好!终于可以不用这般每日如临大敌了。”想当年不过是个县吏时,便敢撮合诸侯讨董的这位当世英雄,此刻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连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不少,足可见秦旭回来的消息,着实是让臧洪松了一口气。

    “究竟出了什么事?”臧洪和糜芳不知的是,就在两人为得了秦旭回来的消息而放松了不少之时,就在临近吕布的大将军府邸不远处的秦府中,也等到了久违的男主人秦旭。不过令秦旭颇有些意外的是,此番归来,却是并没有见到预料中的童仆欢迎妻子侯门的情景,相反的,府中除了吕布当初所布置的亲卫营兵士守门之外,偌大一个秦府,竟是空无一人,这让秦旭顿时心中一凛。

    “回禀秦将军,大小姐及诸位夫人,皆被主母接至主公府上暂住了。”好在今日当值的守门兵士,也是追随吕布军日久的老军,对于秦旭也是熟识的紧,见秦旭风尘仆仆而归,脸色也是十分疲惫,不等秦旭发问,赶忙说道。

    “多谢!”秦旭冲着这名守门兵士拱了拱手,在这人一脸激动的神色中,转身拨马,向不远处的吕布府邸而去。

    “仲明……”秦旭府邸同吕布所居直线距离绝不超过百步,因而秦旭回来的事情,早被守在吕布府邸门口的兵士看到,在秦旭还没有到门口之前,便见一团火红色的身影,冲着秦旭直扑过来,言语清脆间还带着几分哽咽之意,倒是把秦旭给吓了一跳。

    “主公无事吧?”来人正是吕玲绮,对于自家老婆,秦旭也免去了诸多的俗套,再加上吕玲绮这一上来就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委屈似的模样,秦旭急忙忙低声问道。

    “爹爹受伤了!”此刻见了秦旭,吕玲绮也仿佛有了主心骨,听到秦旭发问,吕玲绮抽了抽鼻子,低声简略说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秦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在见了名义上为吕玲绮所书,但却言不达意,处处透着诡异的家书时,秦旭久已经料到了青州必然有事情发生,只是此刻听了吕玲绮所言,秦旭当真是不敢相信,那位被称作天下第一猛将的飞将军吕温候,竟然也会有受伤的时候,而且看吕玲绮这番模样,好像还伤的不轻,这究竟是何人能有这般大的本事?

    “爹爹在攻略河北时被贼人毒箭所伤,强撑着回到临淄时就已经不行了,当日可把我和娘亲吓坏了,就连貂蝉姐姐也是被吓的六神无主,若不是文和先生当初奉你之命为奉孝先生寻找良医。恰巧那人彼时已至临淄,及时为爹爹医治的话……呜呜……”吕玲绮毕竟还是个花季少女,想必着实被此番事吓到了。只是为了青州以及吕布军军心稳定,才强做出一副无事的神态来,此刻见了秦旭,哪里还会忍得住,心中委屈宣泄之下,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是梨花带雨。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虽然吕玲绮说的简略。而且哽咽间也有些词不达意,可还是让秦旭出了一身的冷汗。难怪!难怪这般火急火燎的招自己回来!原来竟是有此关节!被称为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毕竟不是神仙,战场之上也不是个人勇武超强便可以横行无忌的。受些刀伤箭伤本也算是司空见惯之事,可谁料想到有人竟然会在箭上涂毒,推断之前那番状态,想必这毒也必然不是闹着玩的。看来是已经威胁到了吕布的性命。得亏当初初次将郭嘉忽悠来时。秦旭念及郭嘉的身子,当时便请贾诩务必吩咐暗影,时时关注当世名医华佗的消息,没想到此刻却是救了吕布一命。想起贾诩,秦旭仿佛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想必那封所谓的家书,**成的可能就是出自贾诩的手笔。否则也不会自己都到了下邳了,临淄方面派来给秦旭传递消息的兵士才刚刚踏入徐州。由此可见。很可能是在得知吕布受伤后的第一时间,贾诩就已经派出了心腹之人。远去江东寻找秦旭了。

    得益于贾诩在拜秦旭为主之前,那时时刻刻处处谨慎有加的性子,做什么事都是慢条斯理。可就这回这般着急,已是可以窥见,这老哥儿除却本身智谋出众之外,就是个十足的阴谋论者。一句话,贾诩的意思,秦旭明白的很。

    现在的吕布军势力中,经过这两年稳定的发展,已经是在中原扎下了厚实的根基,而曾经追随吕布四处征战的各营老兵,因为战乱减员等诸多因素,在比率上也逐渐被新募的兵士以及收揽的降军所取代,在吕布军常备第一战斗序列的军势当中,黄巾战兵,各势力降兵,以及新募之兵,竟然在此消彼长之下,同各营老兵的数量,达到了三比七的比例。

    而这样就导致了一个后果。众所周知,吕布军伙食好是出了名的。特别是一线战斗序列普通兵士的待遇,甚至足可以比得上别家势力一个什长的“待遇”了。这对吕布军老兵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跟随吕布南征北战十余年,这些本就是应得的。可若是一些新募的新兵蛋子,甚至是之前还是仇敌打过仗的降军也加入了进来,并且所获“待遇”竟然同这些老兵相同,矛盾顿时激发。吕布在时,还能压得住,毕竟名头拜在那里,不管是老军还是新兵,甚至是战俘所募,都是不约而同的对吕布的勇武心服口服,所以虽然矛盾压抑的越来越深,但一时间还没有爆发出来。可在当时,吕布的伤情极重,谁也不敢保证华佗一定就能治好的情况下,有些知道内情的吕布军高层,就有些想法了。

    咱不谋反,也不营啸,更不会做出有伤主公及家眷的事情,但主公此番中毒箭,谁能保证是不是因为军中有奸细、内应、二五仔给敌方提供了吕布所在的方向,才导致如此的呢?谁知道……,谁也不知道,可这个借口却是在吕布最初昏迷的一段时间内,成了各营老兵从半隐藏半公开直到最后完全是明目张胆欺负新兵、降兵的高发时期。而对于这些,吕布军各军部高层,听说了之后,非但没有出言阻止,反倒似乎也是有不同的看法,就因为这么一耽搁,事情就一直这么僵持了下来,好在还尚在比较克制的可控状态,否则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在吕布军中,虽然以吕布为主,但其实也是分了不少的小山头,小派系存在的,比如同高顺亲近的张辽,两人麾下的陷阵营、骁骑营在很多事情上就有共同利益,因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愿意先两人私下沟通一下,再上报吕布酌决。再比如成廉同郝萌,这两人可不是向张辽高顺那般交情不错,这两人本身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似的,在吕布军前期尚在丁原麾下时,两人就不怎么对付,连带着新募的飞骑营同管理后勤的辎重营虽然表面上维系着良好的合作,但私下的各种过招,却从未听过。更遑论曾经屠戮过飞骑营的先登营也在临淄驻扎,身在局中,也难免就被扯了进来,以至于整个热闹繁华的临淄城背后,更加热闹。

    这种有些内耗前奏的行为,彼时昏迷中的吕布自然不会知道,而有些看出了本军诸军势互相掣肘的局势,会对本军产生不良影响的有心人,却不是资历不够格,就是说话分量不够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州兵事渐渐的从地下转到地上,又在没有吕布约束的情况下,有越演越烈的倾向,甚至于已经展露了些不可控的迹象。

    这可是取乱之源啊!旁观者清的贾诩看得很明白。这与其说是兵士之间因为待遇问题而起的争执,倒不如说是在吕布暂时压不住这帮人的情况下,彼此间之前用战功来分高低的良好传统,有向歪道走偏的趋势。而最能调和这一切的那位,却还未醒过来,这让时刻担忧自己安慰的贾诩,不得不冥思苦想起来。

    最终得出了一条绝世好计。

    那就是……让自家主公秦某人回来收拾这烂摊子!在贾诩看来,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更简便、更有效的解决方式了。

    而浑然不知被刚刚向表过忠心没多久的贾诩算计了一把的秦旭,根本连个打哏功夫的怀疑都没有,便自入了彀。(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

    青州势力的战力不可谓不强,本身精锐的战兵加上骁勇的将校,加上有天下第一猛将之称的吕布坐镇,单以战力而论,称之为中原第一强军也不为过。但这强横背后的隐忧,一方是久随吕布南征北战的中流砥柱,一方是新附骥尾的精锐强兵,甚至两方内部也是因为性格、习惯、交情之类而使得小派系隐约存在,之前因为有吕布强横的武力和高绝的个人魅力而有所压制,直到现在,才随着此番吕布中箭之事而曝露了出来。

    吕布军势力现在不乏智者。不管是远在江东的郭嘉,留守本营的贾诩,甚至于青州司马臧洪,自然都不会坐任这种现在虽然只是萌芽状态,但却足以颠覆本军势力用时三年才营造出来的局面。这不是任何一个心属青州的明白人所愿意看到的。其中也包括这些身入局中之人,只是有时候箭已在弦上,往往也身不由己而已。

    秦旭也不例外。自秦旭当初以吕布准女婿之名“出道”之后,接连几番恶战中传奇般的取胜,几乎是踩着袁绍、曹操、孔融、李傕郭汜等人的肩膀,奠定了几无败绩的威望。也使得不少吕布军中高级将领,或是看在秦某人的特殊身份,或是因为秦旭的“知人善任”,更或者是因为秦旭虽为青州一份子,却还有着徐州刺史的身份的原因,其实早也或明或暗的在身边凝聚成了一股围绕的势力。贾诩就是看中了这点。

    在青州高级将领中,以高顺、成廉为首的吕布的这帮老弟兄。同有着吕布女婿身份的秦旭私交甚笃;作为青州政务派系第一人的臧洪,将儿子都交在秦旭麾下为将,如今已是被秦旭倚为心腹。驻军一方;而有着几乎“把持”了青徐两州政务中层学子的稷下学宫,不用说本来就是因秦旭而起,其山长更是秦旭即将出世孩子的外公,另外诸如被称做吕布势力衣食父母的糜家,家主就是秦旭的大舅哥,还有那如今将徐州治理的如同铁板一块的以江东二张及赵昱这等大汉诚臣为首的一众贤达。

    细细想来,就连贾诩这般心思。在归拢了秦旭手下能够调动的资源时,都着实被吓了一跳。这还不论先登营、青州兵、丹阳兵这几只分别驻扎在青州、徐州、扬州的强横战兵,对秦旭的死忠态度。可以说。也就是秦旭不向别的方面去想。毫不夸张的说,但凡秦某人有点心思,就凭借这些资源,以徐州为根基。自.立都有足够的资本了。

    而换句话说。因为之前的招贤策、流民策而聚拢了大批人心,又有如此资源“储备”,几乎是把控了青徐两州经济、民生命脉的秦旭,已是被一心想让自己更加安全的贾诩寄托了能够趁眼下这机会,好生整合一下手中资源,做出可进可退“准备”的时机了。

    “姑爷回来了!”因为秦旭的家眷皆被接到吕布府邸之中,原本是被严氏派在秦府中的侍女也被召回,见秦旭携吕玲绮急匆匆进门而来。自然也不会有人阻拦,纷纷行礼。

    “诸位辛苦。主公何在?”秦旭好歹忍住了问自家其他家眷身在何处的话,有吕玲绮在身边,以这丫头善良的性子,其他人估计也不会受了委屈,若是开口问了,在这节骨眼上,总归是让人心里犯堵。

    “仲明!你回来了!奉先就在内堂,这几日念叨你许久了,快随我来。”早在吕玲绮同秦旭交代近期之事时,早已有府中仆从将事情告知了内府,此刻正是迎出来的满脸欣慰激动之色的严氏,上下打量了秦旭几眼,止不住的老丈母娘看女婿平安归来的欢喜,点了点头,略顿了顿,说道:“玲儿此番是去奉华神医之命,去府库替奉先和琰儿拿药,却是先同你碰上了。说来奉先也是,琰儿如今已经是有了七个月的身子,你却不在身边,说到底是奉先对你二人不起。”

    “喏!母亲不必如此说,为主公效力乃是旭之本份,有岳父岳母代为照看家眷,旭感激还来不及呢。”秦旭知道严氏这话是在安自己的心。秦旭毕竟是远征归来,即便是身为吕布女婿,但见自家家眷在出征时却皆已被接入吕布府邸,就算是不担心家人安危,心中也未必会没有几分迟疑,而严氏这番话,却是先秦旭所想的用亲近的口吻委婉的解释了一下,足可见自家这老丈母娘的细心。

    跟在严氏身后,秦旭同吕玲绮两人一同步入了后堂,就在之前吕布的书房之处,秦旭终于见到了自家这位被世人谓之虓虎的老丈人,飞将军,温候吕奉先。

    书房中摆设一如既往,只是在平日用作小歇的横榻之侧,加了个小小的屏风,一名须发皆白,却是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坐在行军马扎之上,为躺在榻上之人把脉。不用严氏介绍,秦旭就知道这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也要找到的神医华佗。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虽然明知既然有华佗在,吕布伤势必然无虞,但自家老丈人现在躺在榻上,秦旭也不好先同华佗寒暄。

    或许是因为刚刚用过药,此刻躺在榻上的吕布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往日丰神俊朗的双颊消瘦了许多,泛着几分苍白之色,喘息声也随着房间中浓浓的药香而显得有几分粗重。看来之前吕玲绮所言吕布为毒箭所伤,却还坚持带兵退回之事,吕布这一路着实是遭了大罪。

    “夫人!温候体表之毒经过这旬月的治疗,已经基本排清,只是因为此番温候强行压制伤势之故,加上行军路途长且颠簸而导致毒气渗入肺腑,伤了元气,非得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复原。而且,日后也须得小心调养。不然,恐对自身有所损伤。至少三五年内,决不可再动刀兵!”华佗不愧有名医风采。眼中只有两类人,那便是病人和正常人,因而即使榻上躺着的是天下第一猛将,曾经被传成了洪水猛兽一般的世之虓虎,华佗的言语上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像是吩咐一名普通病患家属一般,对严氏夫人说道。

    “哼!”卧在榻上的吕布精神有些萎靡。似乎动一动也十分费劲,但听到华佗此番言语之后,眼眸中却是猛的射.出几分不弱于往日的气势来。只是好像受什么限制,嘴角蠕动了几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奉先!华神医言说你现在不宜有所动作,你也莫要说话。妾身知道你担心什么。如今仲明已归,你可以安心养伤了!”吕布的异状严氏自然也看在了眼中,赶忙走至吕布身边坐下,拿枕边的湿巾替吕布擦拭了一下鬓角的汗珠,仿佛读懂了吕布眼眸中的意思,连忙说道。

    “主公!旭回来了!”就像是之前每次秦旭逾矩闯祸回来,吕布都会淡淡的说上这句,接着便是无条件的护短一般。秦旭也上前两步,向吕布躬身为礼。见吕布注视自己,似乎有话要说,秦旭看了华佗一眼,微笑一声,说道:“主公且听母亲之言,安心休息便是,也不用担心贵体情况。华神医的这麻沸散,便是神仙用了,没几个时辰的时间,即使刀斧加身,也绝不会让人有知觉。主公此刻尚能保持清醒,就足以证明强过世人百倍了!”

    “唔?小哥怎会认得麻沸散?”之前无论是秦旭携吕玲绮随着严氏夫人进来,还是严氏夫人安抚吕布的情绪,都没有让华佗神色有丝毫变化。谁知只是因为秦旭一口道出麻沸散的名字,却是让华佗面有惊愕之色的看了过来。

    “这个……”秦旭被华佗突然一问,心中也是暗责了自己一句。现在华佗虽然有神医之名,但距离历史上真正“成神”还有着许久的时间。一些事情在此刻没准还属于人家的个人私密之事,毕竟华佗所用麻沸散的出现,就是为日后“用刀证道”所做准备的。而这却偏偏也是现下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的主流观念所不容的。说来华佗时至今日,用在吕布身上的麻沸散虽然已经成药许久,但也碍于所用之处太过惊世骇俗而没有太过宣扬,被秦旭一口道破,也难怪华佗会有这番表态了。

    “既知麻沸散之名,又知此物功用,莫不是小哥你也是杏林名家?小可华佗,愿同小哥一同研讨医术!”华佗之所以在历史上出名,一来是因为其日后高绝的医术,而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华佗前半生求官不成,四处求学医术的路程和决心。绝对是孔夫子不耻下问的典范。就算是见了此刻看面相绝对不会超过弱冠之年太多的秦旭,也是上来便是行了大礼求能交流医术。在秦旭看来,不管其他,就凭华佗这姿态,日后不成那名传千古的神医,才是件不容易的事。

    “华神医说笑了!小婿秦旭,哪里会甚医术?想必是从前不知从何处得知神医大名,才有所了解而已。”秦旭麾下有贾诩所控的暗影,这事儿严氏也是有所耳闻,而暗影是做什么勾当的,严氏也知道一二,担心若是不小心说破了此间关节,让华佗、秦旭两人皆生尴尬,才笑颜从中斡旋。

    “原来是以知人善任之名闻名天下,曾经献策令青州大旱之后不生瘟疫的秦使君!华某却是早有耳闻了!”没想到华佗根本就没有听懂严氏话中的意思,反倒是在听闻秦旭之名后,眼神更加亮了一下,执礼愈发恭敬起来。

    “华神医切莫如此,折煞秦旭了!眼下世道纷乱,华神医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举动,才是秦旭楷模!”被个流传千古的神医这般看待,说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不过秦旭倒是从华佗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味道来,突然心神一动,笑眯眯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一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四)

    对于华佗,秦旭“前世”便慕名已久。早在两年多前在陈留遇到郭嘉时,便已经开始着人打探了。毕竟这是个四十岁便可自称老朽,因为医疗水平的低下,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足以要人性命,人均寿命不足五十的时代。倘若是有这么个医道圣手在身旁,不说其他,最起码身边人遭受无妄之灾的几率,要小上不少。

    秦旭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借华佗的医术,在稷下学宫中开设医科,使吕布军治地之下民众少受些疾病之苦。但在经历了两年多的汉末生活之后,秦旭此时见到华佗,其实已经熄了这种念头。

    中华医术博大精深,讲究天人五行,阴阳调和,君臣佐使,寒暑温凉,因人而异。足可谓复杂而多变,同一个症状同一名医者,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两次诊治用截然不同的两种药.品,其实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甚至于流传于乡老口传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奇偏方,细究之下,都是独有一套理论的支持,这并不是照搬后世西医那种科班似的系统训练,便可以上手精深的。这就导致了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往往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在老师傅的言传身教之下系统研习,才敢“放出来”独自诊治。在刚刚就连华佗,在“发觉”秦旭似乎懂些医术之后,也一脸迫切虔诚的欲要上前请教经验,就足可见倘若只依靠所谓的先进经验,将华佗留在稷下学宫。生搬硬套后世的理论学习方式的话,穷尽华佗毕生之力,虽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在三十年内“复制”出几个再世神医来。但最大的可能,却是造就一批只会生搬硬套的庸医罢了。所以说这种想法,只在秦旭脑海中闪过一瞬,便被舍弃了。

    不过神医毕竟是神医。现在历史的进程已经彻底的被打乱,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连被称做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都会被人暗中用毒箭所伤,这世道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秦某人倘若没有见到华佗还则罢了。此刻既然见到了本尊,自然也没有要放过的道理。

    “秦使君折煞华某了。华某医道小计,不过能医治一人之病。而秦使君同吕温候治理地方,使得民众安居乐活,方是大道浩然。”华佗竟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秦旭初见其为吕布诊治时的冷漠模样。倒是让秦旭很是意外。不过秦旭隐约记得。似乎在一些野史传说中。华佗的医术从未遭人质疑,可却也有人说这位名传千古的神医,同另外一位同秦旭有过过节,却也是千古留名人物王越,有着相同的癖好——做官!

    用后世人的眼光看,这似乎有些可笑,甚至能上升到质疑人品的高度。但身在汉末,实打实的感受了皇权至上思想在汉末民众心中的地位后。秦旭无论对此已无任何偏见。喜欢做官好啊!不喜欢做官怎么能留住人呢?典韦当初能为现在看来不过小小校尉一职的俸禄投在吕布麾下,王越能为区区一个虚名甘心为孔融当打手。那华佗为何就不能也有这种崇高理想?因此,也难怪秦旭的一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语,却是如同直接说到了华佗的心坎上。让这个年已近六旬,却是终生无缘官道的神医,生出无尽的感叹来。

    “华神医过谦了!至少现在,秦某岳丈就亟需神医妙手问药,秦某就算当真如元化先生你所言那般修甚浩然大道,却也束手无策不是?”秦旭见吕布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想必是麻沸散药效开始发作了,好在据华佗所言此番吕布所中毒箭的余毒已清,性命已无大碍,秦旭总算是放下心来,略顿了顿,拱手笑着对华佗说道:“元化先生医道之神,足可谓冠绝天下,说来不怕先生笑话,早在两年前,秦某就因好友身体状况问题,想要寻先生问计,只可惜先生的行踪,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先生肯来临淄,当真是让秦某欣喜若狂啊,只恨不得久留先生于此才好。”

    “这……秦使君……”华佗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神神鬼鬼多如过江之鲫,秦旭话里有话的这番说辞,华佗基本上只听个开头,就能知道秦旭的意思,只是因为之前秦旭的一番话说到了华佗的心坎上,才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冷言以对,但在语气上,却是瞬间便冷却了不少,说道:“多些秦使君厚爱,老朽也是极敬佩温候同使君你为青州民生所做的种种。只是老朽年迈,毕生之志乃是救助天下病困之人,乞无论贫富贵贱,皆可不受此无妄之灾,因此,长居一地非老朽不愿,实为不能也!”

    “元化先生所言差矣!”早就知道华佗不会轻易的答应留在青州,秦旭对华佗这几乎是明言拒绝之语并不意外。不过秦旭是什么人?一张嘴可是连孔融都能给气的发疯,直言道若论在无理取闹上能胜过秦旭的,除了他那为狂士朋友祢衡之外,至少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因此,华佗的这番推辞之语,并没有让秦旭气馁,反而愈发笑吟吟的说道:“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今天下战乱纷纷,流民无所,盗贼四起,就算是元化先生身怀五禽秘术,也难保不会有时运之厄,行走天下虽能机缘巧合之下,救得一两人的性命,但其日安危,却又如何保证?秦某可是深信自己所敬仰的元化先生,绝不会只是沽名取直,皆流人之口揽一己之名之辈!”

    “这……还望使君指教!”华佗在医术上的成就,同只有些后世常识知识的秦旭相比,简直就是皓月之比微尘,甩出秦旭八十条街也不止,但若是论到谈判技能上,却正好掉了个个儿。不得不说,秦旭的这番话诛心的紧。虽然华佗总觉的秦旭所说的是个伪命题,却也不得不顺着秦旭的思路想下去,脸色甚至有些沉重起来。

    “指教秦某不敢当,但刚刚所言,若是元化先生你留在青州就不一样了!”见华佗入彀,秦旭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甚至就连正在为吕布擦拭脸上汗水的严氏和吕玲绮,都被秦旭所言给吸引了过来,只听秦旭走至华佗身边,指着门外方向说道:“刚刚见元化先生你也知我军治下的流民策。只是不知先生可知自主公入主青州直到如今,仅临淄一地,便容纳流民多少么?四十万!只多不少!这还不算最初遣流至青州其他各郡县开垦荒地,如今已经定居于彼的先期近六十万天下各州闻名而来求托庇护之民。先生可知稷下学宫么?那可谓是主公治下所有政务官员的出身地,不瞒先生,其中所谓流民,实则早已被视同为主公治下民众的子弟,就足足占据了五成!我家主公给了这些衣食无着的流民生存的希望,安家的希望,做官的希望,给了这些人未来!只是可惜啊!人力有时穷,仅凭我等在主公率领下能为同为大汉子民的青州民众所做的,也仅仅是给这些人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一个有未来的希望,但毕竟我等不适神仙,管不了人的生老病死,加之我军之前为天下人所误会,不说其他,单单医者一项,便是稀缺的紧,但凡遇到这等如先生口中的无妄之灾,就似主公如今,恕秦某身为半子不孝之语,若不是遇到先生这般神医,也难免要听天命尽人事!届时,说不得大厦崩塌,三州复乱,这近百万流民之性命,将来却又有谁能如主公这般放在心上?因此,秦某并非因为一己之私,而求先生留在临淄,而是为了这百万生民,以及在目下乱世中,仍旧会寻求避难之所的大汉子民,求先生赐予他们生的希望!”

    “秦使君!这可万万使不得!华某不过一介老朽,缘何当得起使君这般相待!”见秦旭言辞恳切,且说到动情处,竟是丝毫不顾身为特进卫尉、封武亭侯、征东将军领徐州刺史的“身份”,向着不过一个身份不高的医者长揖到地,华佗本是坚定的眼神,颇有些动摇了。这是大汉!这是身份重于一切的大汉朝!这是但凡知己,便可将性命相交的大汉!试想一个大汉九卿之一的卫尉,却做出如此礼贤下士的姿态,若是说华佗心中依旧平静如湖,那绝对是在骗人。没见华佗伸手扶着秦旭阻止行礼的手臂都有些颤抖,脸色也变得诚惶诚恐了么。

    “先生当得起!”秦旭坚持冲着华佗将这长揖到地之礼行完,用一副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十分真诚的面孔,注视着天人交战的华佗,又加上了一重筹码,说道:“人言百业相通,先生有医人之术,未必没有医国之能,先生若是愿意继续行医,等主公醒来后,秦某当禀明主公,先生所需一切药材用度,皆会由我军担待,先生仍旧可以为民众疗治病痛,也算是我军对治下民众的又一项福利。倘若先生有从政之心,秦某也会一力促成,唔!便将军中所有医者,尽数划归先生麾下指挥,只要无有战事征辟,这些人悉听先生调遣,如何?”

    “啊!?这……这……老朽……职部如何担当的起主公及使君如此厚爱!……”华佗成功入彀。(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二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五)

    一件事情只要去做,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诸如华佗的反应。

    即便是秦旭自认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凭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伪命题,加上不管怎么说都是丰厚至极的待遇,来说服华佗至少能留在青州境内。可谁曾想到,华佗竟然这般“上道”,并未让秦旭多费口舌,便极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反倒是令心中早准备好了大段说辞的秦旭一时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而严氏、吕玲绮两人,眼见着秦旭三言两语便将之前苦留不住的华佗说的改了口,提着药箱忙不迭的去给吕布配药,看向秦旭的目光,也是一副惊讶万分的模样。

    “仲明,你这张嘴呵!”严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次吕布受伤,着实让二十年来作为吕布发妻的严氏受足了惊吓。天下第一猛将终究是人不是神仙,在吕布强回到临淄,。而在见识了华佗神乎其神的医术之后,严氏和貂蝉,皆是当即便有了留华佗在青州的私心。但华佗之前用来挡住秦旭话语的言辞,两人也是听过一遍,在对华佗的宏愿有几分钦佩的同时,也着实无甚好的方法,将人留下。因而在见了秦旭的手段之后,严氏只觉自家这女婿,果然没有令人失望。按华佗所言,眼下吕布性命已然无忧,又有如此良医相投,严氏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笑骂了秦旭一句。温言说道:“既然华神医说奉先现在亟需休息,仲明且不要在此侍候了。且让玲儿带你去见见昭姬等人,不过。你需小心,昭姬现在身子重,切莫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才是。再有!你同玲儿也成婚有段日子了,要……要加把力气才是。”

    “这……喏!”看得出来,严氏在得知吕布性命无碍之后,心思便转到了自家宝贝女儿身上。蔡琰已有七个月的身子,可吕玲绮却是一点动静也无。虽然有秦旭长期征战在外的因素,但也足以让严氏着急不已。现在终于见到了自家这宝贝女婿,严氏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面子之类的事情。直接半隐晦的吩咐说道,让秦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再看吕玲绮时,这个之前总是大大咧咧的野丫头,此刻在注视下竟是羞红了脸。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吕玲绮也已在严氏同貂蝉的调.教下,不复之前的懵懂,懂得事情也多了起来。

    不过秦旭此番却是没能如愿的见到蔡琰,秦旭同吕玲绮到了后院时,却只见到了小丫头糜贞一人百无聊赖的在房间内看书,恬静的模样,不复小魔女本色,看来还没有得到秦旭回来的消息。只是在见了秦旭之后。顿时就将那竹简凌空抛掷在身后,尖叫一声就扑了过来。完全没有之前秦旭离开时那般扭捏。秦旭不由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怪四女中吕玲绮同糜贞关系最好,甚至犹在同端庄大方的腹黑姐姐蔡琰之上,这俩丫头的性子,一个单纯可爱,一个古灵精怪,凑成一块估计不少让人头疼。估计也就是严氏这般慈母能镇得住两人,否则,还不知凑在一起会惹出多少事情来。

    问起蔡琰的去向,糜贞倒是知之甚详。这旬月以来,为了要掩盖吕布重伤的消息,不至于因为青州空虚、主上重伤而生出动荡,因而除了少数的高层文武之外,严格封锁了吕布的大将军府邸中的消息。但吕布的伤势终究还是要延请名医治疗,所以,严氏在听从了貂蝉的计策之后,便索性以照顾安胎的名头,将蔡琰接到了府中,以此掩盖医者进出府中之事。

    但蔡琰毕竟是蔡邕的心头肉,又是吕布的至交,总不能太过不近人情的让身怀六甲的蔡琰不得同蔡邕相见。倘若当真这样做了,估计那爱女心切,在秦旭走后几乎赖在秦府不走的倔老头会发疯的!所以每隔上五六日,蔡琰便会在甘倩、杜嫣诸女的陪同下,去蔡邕府邸小住几日。只是糜贞实在受不了蔡邕的说教,哪怕是旁听,也同秦旭一般,有种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又没有甘倩的心计和杜嫣的机变,所以在强撑了两次之后,便不再凑这热闹,闲时还能给照顾吕布的吕玲绮搭把手,倒是使得两人感情日笃起来。

    对于糜贞的“怨念”,秦旭打心眼里赞同。只不过蔡邕毕竟也是自家老丈人之一,有些话秦旭的确不太好说出口,胡乱应付了几句,让糜贞取寻人将府邸打扫一番,既然秦旭已然回来,便没有再住在吕布府邸之中的必要。而糜贞所言之事也给秦旭提了个醒,看来还要马不停蹄的赶往蔡府,否则仍旧在蔡邕处属于“黑五.类”份子的秦旭,说不得要落下不少的埋怨。

    秦旭平定扬州回转青州的消息,对于受恩惠凡多的临淄城中民众来说,着实是件大大的喜事。因而消息传播的极快,在秦旭自吕布府邸中出来,赶至到蔡邕府邸门前时,就已经见了匆匆自门内而出的侍女,大包小包的向马车上装填。而倚在门口的,除了一脸沉闷之色,喘着粗气,不停的捋着胡须,似乎要将之扯断的倔老头蔡邕之外,被两名绝色女子扶着的,虽然小腹高高隆起,却仍旧不减雍容之色的,不是当初一招“中枪”,身怀六甲的蔡琰,连同甘倩、杜嫣两女又是谁人。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可安好?小婿因公事许久不来拜见,今日特来请罪!”秦旭深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真理”,也早已经摸透了蔡邕的驴性,在蔡邕见到秦旭后眼角一瞪,就要发无名之火找茬怒斥之前,先就一个大礼拜倒在蔡邕门前。

    因为当初秦旭流民策之功劳,此时的临淄繁华之极,蔡邕既是稷下学宫的山长,又是名传海内的大儒,家门口最不缺的便是慕名前来求见之人,而蔡邕又是极重礼教之人,是绝对不可能,也不会拉下脸来在门口训斥自家女婿,落了自家脸面的。秦旭正是把握准了蔡邕的这点,声音之洪亮,几乎是瞬间便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秦旭先是出征河北,又中途南下江东之事,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秘。而且在去江东途中,过家门而不入之事,也是有蔡琰的参与,所以秦旭的这番说辞,在他人听来,简直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当世大贤,舍小家而顾大家的典范。再加上秦旭在临淄城中普通民众当中,太有“群众基础”了,以至于在话音刚落,便赢得了不少的喝彩之声。这种态势之下,让蔡邕就算是想要冲秦旭发发邪火,都是有所顾忌。

    “偏你最会作怪!还不过来扶爹爹到府中小住几日?”腹黑姐姐的目光一向是让秦旭望尘莫及的。几乎就在秦旭推金山倒玉柱般,在蔡府门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参拜之礼时,便看破了秦旭的用意。略带嗔怪的白了笑的尴尬的秦旭一眼,扶起了一脸不忿之色的蔡邕的胳膊,却是佯作脚下发软,就要倒向身边两女。慌得蔡邕立马便顾不得想辙取找秦旭麻烦的事情,赶忙反手扶住宝贝女儿的臂膀,那神态,竟是比秦旭还要紧张蔡琰的身子,让秦旭看得几乎眼睛都快直了。不过总算秦某人看懂了蔡琰暗示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赶在甘倩、杜嫣接手扶着蔡琰之时,抢身过来作孝子状,扶住年逾花甲的倔老头蔡邕,成功的营造了一副“家庭和睦”的情景。

    “看在琰儿面上,念在你也是在为公事奔波,且饶你一回!”蔡邕那是个什么人物?秦旭同蔡琰的一番眉来眼去,哪里会逃过这倔老头的眼睛。不过好在蔡邕也得了消息,知道秦旭刚刚回来不久,虽是怨他惹得女儿拖着身子,刚到不久便要离开的劳累,却也是知道秦旭此番回来所要面临的困局,皱眉瞪了秦旭一眼,甩开了秦旭虚扶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夫却不用你虚情假意来扶,自会去照看琰儿。你自去吧!唔……做事须多想想,莫要再犯你那浑病!笃!速去!速去!见你就心烦!”

    “这老头,关心咱就明说嘛!非得搞得这么麻烦!”尽管蔡邕说的很不客气,但秦旭还是听出了几分关心叮嘱之意,毕竟连闺女都给了自己,现在又将有外孙,还又这么大年纪,且随他!

    秦旭很是听话的放开了蔡邕的手臂,却好悬让没站稳的蔡邕晃了个趔趄!没奈何秦旭此刻同正在蔡琰身边偷偷看向自己,满是关切之意的甘倩同杜嫣眨眼,根本就无视了蔡邕势要吞人的眼神。待发现时,却见蔡邕已是须发皆张,颇有不顾劳什子名气声望,也要打秦旭一顿才算痛快的冲动。

    秦旭心知不妙,顾不得甘倩眼中欣喜的神光,以及杜嫣躲闪的目光,还有蔡琰招牌似的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勾起的“威胁”,当即“落荒而逃”。(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三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六)

    随着秦旭回至青州,吕布为毒箭所伤卧床不起的消息,也终于为人所知,顿时引得一片哗然。

    吕布是什么人?随着青州势力的崛起,现在已经很少像之前那般,是人不是人的人,都能张口就下定论了。

    随着舆论的转变,不少人的眼中,吕布已是从昔日默默无闻的边将,不过因缘际会之下卷入了诸侯乱势之中,背负过三姓家奴的不齿骂名,却也打的出关东十八路诸侯闻风丧胆的威风的绝世猛将。

    也是那曾经孤军守长安,却是因为部下叛逆,不得不出奔以求活路的奋武将军!曾有过救驾诛贼的煊赫,亦有狼奔豕突的颓势;直到最终流转临淄,这世人皆谓之死地之后,以此为基,收流民,安民生,连出重拳,破黄巾,平青州、控徐州、伐扬州,一路强攻猛进,以不屈之势大展雄图的盖世英雄。

    吕布短短数年的经历,在人眼中已是堪称传奇。从为世人所误,以讹传讹,背负滚滚而来的种种骂名,却一直不曾有变,直到如今名登骠骑大将军,被汉帝称之为世之忠臣,这戏剧般的变化,其间不过三五年而已。

    人心是善变的,吕布的勇猛,青州势力的强势,已是随着徐州、扬州的战事开展顺利,吕布军近乎不可战胜的信念,早已随着几无败绩的数次战事而强入人心,以至于在吕布受伤的确切消息传出之后,原本是想尽了办法。时刻打探吕布此番回军具体原因的各方势力探子,却是难得的不约而同出现了短暂的集体噤声,似乎根本不相信堂堂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也会在战场之上,本人暗箭所伤。

    可随着接下来吕布军中的一系列调动,却是由不得这些人不相信,虽然仍旧不知吕布受伤经过,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曾经的天下第一猛将,至少数年之内。怕是当真动不得那柄令天下英雄闻风丧胆的方天画戟了。

    尚不等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叹的各方势力有所动作,自临淄大将军府邸发出的数道军令,却是让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前番同成廉所部飞骑营换防平原郡。“帮助”袁熙驻守邺城,亲身“经历”吕布受伤经过的骁骑营统领张辽被明令回兵,紧急召回本部,所驻守的邺城也“托付”给了同盟曹操势力暂管。同时命临淄城防军紧急抽调精壮一万人。由原本神弓营大将侯成率领北上。协同据说同其不怎么对付的成廉所率飞骑营,驻守最靠近河北战场的平原郡,而且在尚未明言敌军为谁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固守姿态。

    而同临淄本部,除了吕布亲卫营、陷阵营之外,甚至将原本二线战斗序列中的先登营也提到了一线战斗序列,派驻至同兖州、豫州接壤的济南郡驻扎,接应回防下邳的青州兵所部。即便是刚刚攻略下来的江东,也传信正在交接吴郡防务的郭嘉。接手了包括臧霸所部两万丹阳兵在内的三万大军,重点防御接连九江、庐江两地的丹阳郡。

    这是要做什么?别说是旁人看不明白,就算是吕布军内部,也有不少人,特别是政务系官员,对这以吕布名义发出的,一连串的军事调动,颇为不解。吕布现在伤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有神医华佗的悉心调制,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视事的。那么这军令出自何人,便不问而知了。

    那么这些人不禁要问,秦旭想做什么?本来这种几乎波及吕布军所控疆域全境的调动,看上去像是要打场大仗?亦或是全境收缩防御?当然不管哪一种都可以寻的出适当理由,可这擅自调动军队,毕竟是犯忌讳的事儿,倘若没有吕布全权授权的话,在固持“阴谋论”的一些人当中,几乎已经是秦某人要趁机抢班夺权的先兆动作了。

    而军中反应,惯来依令而行的吕布军高级将领,以张辽、高顺、成廉为首,在得知吕布并无性命之危后,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可政务系官员中不少人的态度,就有些**了。

    说来吕布军自立足青州以来,其实满打满算才不过三年的时间。在一开始稷下学宫尚未重开之前,曾经不止一次的为治理各郡县的基层官员不够之事而大伤过脑筋,也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了许久吕布军攻伐的前路。

    那时解决这种困境的办法,一是不得不用兖州大方“支援”过来的,不知心中属吕还是属曹的一批基层政务官员。这帮人虽然目的不纯良,可毕竟也是为当初稳定青州、梳理政务做出过不小的贡献,特别是在历经磨难同曹操达成了表面上的盟约之后,除了被遣返的太过出格儿的一部分人外,还是有为数不少的人留了下来,毕竟都是大汉官员,就算是为了吕曹两方的面子,也不好对这些暗影监视下,做事勤恳的官员做的太绝,免得落得个兔死狗烹的名声,这些人,加上青州之前仅剩的官员一起,秦旭且称之为兖州系。

    再一个就是在吕布平定青州之后,尽收北海文吏以充州郡,现在基本上是各郡县主官的一批官员。按理说,这些人其实才是青州政务系的中流砥柱,毕竟能被孔融这般人物看上眼,收拢身边的,绝非泛泛之辈。这些人为青州政局的平稳,着实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只可惜,北海系的灵魂人物,本是被吕布表为青州长史的孔融,却最终走到了吕布的对立面,因而即便是吕布加大力气笼络,还是在青州大旱天灾之时,出现了北海、平原两地的军粮弊案。若非彼时稷下学宫已然重开,第一批专门针对郡县中下级政务官员“速成班”接上了这个缺口,还指不定当时的青州,会出怎样的乱子。

    随着吕布军的崛起和青州的逐步发展,当初不过是被当成应急措施的稷下学宫,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由秦旭上表请开,请动了海内大儒蔡邕的“加盟”,再加上近两年多来,稷下学宫的学子学成充入青州、徐州各郡县,就连扬州吴郡、会稽两郡,也有涉足,已是使得稷下学宫披上了青州官员“摇篮”的殊荣。特别有一点最为重要的是,稷下学宫学子,由于之前秦旭同吕布定下的,寒门、氏族、本军将领亲族的比例乃是七成、两成、一成的缘故,甚至可以说是尽得这些或许现在不是智计超绝之辈,但绝大多数是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学子之心。

    因而此番由于吕布身受重伤,青州暴露出了原本强横之下所掩盖的隐患时,政务系官员当中,自司马臧洪以下,稷下学宫学子虽然也有议论,但却是保持了相当的克制,大多数的北海系官员也因为之前孔融的销声匿迹,此番偶有质疑,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反倒是相当一部分兖州系官员,特别是原本吕布未曾入主青州以前,便在青州为官的一部分官员,却是做出了极大的反应。甚至流传出秦旭这不过是吕氏家奴出身,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吕布女婿,要趁着吕布重伤之际,反客为主,篡班夺权之语。

    “主公,你就当真打算不出面澄清一下么?”就在各种流言因为吕布的不能视事,以及秦旭的沉默而迅速占据了舆论主流时,就在秦府后院的树荫之下,身为大将军府西曹橼,军师左将军的贾诩,却是正在同最近赖在蔡琰处学棋术的秦旭相对而坐。见此刻秦旭的心思,全在已成功晋级为“镇宅之宝”,此刻正在甘倩同杜嫣的搀扶下,被吕玲绮和糜贞满脸羡慕的跟着,一边在院子里散步,一边听蔡邕抚琴的蔡琰身上。贾诩就禁不住苦笑。之前来时还打算劝自家这位年轻的主公莫要像之前那般犯楞,而落入了他人算计呢。却不料,秦旭竟像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事一般的模样,上午先去大将军府探望吕布,下午就把另外一位老丈人,海内大儒蔡邕蔡中郎当免费的胎教琴师,竟是一点慌乱的意思也无。

    “澄清?澄清什么?有什么好澄清的?让他们乱吧!若是此时不乱,日后让秦某怎么放心离开?”蔡邕一曲弹罢,秦旭十分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好,在老丈人蔡邕同院中五女的怒视下,不得不灰溜溜的扭回头来,浑不在意的对一副对考校结果十分满意模样的贾诩随口说道。

    “主公说得不错!”贾诩点点头,笑道:“青州及本军势力发展之速,当世几乎无可出其右者,短短三年便可列当世豪强之数,殊为不易!可如此一来,根基难免不稳。只是吕将军威武强势,才为眼前不显。倘若不除,却实乃本军未来之大患!由此看来,此番吕将军重伤一事,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咳咳……文和慎言!”秦旭颇有几分尴尬的瞄了眼,正在蔡琰身后,满脸羡慕的看着蔡琰高高凸起小腹,根本无暇看顾这边的吕玲绮,促声说道。贾诩同吕布之间,尽管名为君臣,而且彼此间也能尽心合作,但不得不说,一贯记仇的贾诩,对于吕布的观感,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也难怪在吕布受伤,青州文武上下,众人皆是惶惶之际,唯有贾诩,还有心思来考校秦旭的眼力。

    “主公说得是!只是……”贾诩倒是没辩驳秦旭善意的警示,也学秦旭模样凑近了,低声说道:“主公不觉得,这流言中事情的详细程度,以及传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五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七)

    贾诩的话让秦旭不由得一怔。秦旭一直秉承枪杆子决定一切。对于吕布军治下近来由于散出吕布重伤的消息,而暴露出来之前隐藏的很好的弊端,说实话,秦旭其实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在经历了飞速发展的前面阶段,必然会留下许多即便是智计超绝之士,也难以求全责备的地方,有现在这次机会,能够一举清楚沉疴,严格说来,也当是一件极有利于日后发展的好事。因此,不过论是兖州系、北海系,哪怕是潜力非凡的学宫系,都有人跳将出来说话,只要军队保持克制,秦旭便都不怵。

    只是倘若当真如贾诩所说的那样,这事之后有人想要趁机惹点事儿的话,那说不得一个控制不好,就极有可能将良性的整改,变成恶劣的清洗,果真那般的话,且不说达不到秦旭所预期的目的不说,还极有可能搞得青州人心离散,好容易走到今日的青州盛景,便自当真成了镜花水月了。

    “是谁?”秦旭没废话,正色问道。依着贾诩那谨慎过头的性子,既然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就绝不会只是过来问安这样简单,必然是有所查获,才会在明摆着很有可能会危及青州安稳的情况下,还有要考校一番的意思。

    “这人不太好说啊!”贾诩见秦旭知晓了意思,反倒是不肯再明说了。只是若有似乎的向着东面瞟了一眼,便自不再说话。

    “文和兄啊!文和兄!恕秦某智拙,有话你就直说么!”秦旭自然是知道贾诩说话总是点到即止。决不将话说透的性子。苦笑着摇摇头。贾诩的意思其实秦旭看明白了,东面!秦旭现在所处的后院东面,不正是吕布的大将军府邸所在么?难不成贾诩所言这事是吕布弄出来的?别闹了!自家那老丈人但凡能起来。也用不着秦旭这般动作,惹得众人猜疑了。

    “主公此番征伐江东,是不是带回来一个故人?”秦旭“不肯明说”的态度,让贾诩也是好一阵苦笑,思衬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故人?你是说,那一位?这人的根基不是在徐州么?怎么和青州官员也熟悉?”秦旭眉头登时一皱。此番征伐江东。其去也疾,其战也速,其回也速!所接触的人本就不多。本军当中也就统筹江东全局的郭嘉,以及留守豫章休整,和策应固守丹阳臧霸驻军的太史慈一部,以及跟着回到临淄的典韦等寥寥数人而已!其余诸如严白虎、严舆等辈。要么早已身在青州。要么之前根本无甚交集,而且还能够用的上贾诩惦记,所谓故人的,除了那位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主公何故相戏?之前陶谦还在生时,可是曾经打过青州主意,而且疆域在很长时间内,一度同青州北海郡接壤。而据暗影探查到的消息,彼时负责联络此事的。便是此人呐!”贾诩似乎早料到了秦旭会有此一问,故而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人为何会如此?他再怎么说,也是主公岳丈!犯得着如此么?再说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取而代之?没兵没钱的,根本不可能!”秦旭眉峰愈发皱了起来。贾诩对秦旭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府中曹夫人之父,在徐州时意图同秦旭别腕子,却被当时心中焦急不耐与之周旋的秦旭,着人自吴郡直接提溜回了青州。本以为经此一事之后,再加上吕布受伤,曹豹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自贾诩口中得知,这老哥竟然还真有几分胆气邪火,竟是借势煽动起这些事来。

    “主公可是吕将军的女婿啊!”贾诩若有所指的说道:“若是论起亲疏,这便宜老丈人和半子,即便是吕将军不说,孰近孰远,旁观者也是一目了然。”

    “曹豹是不甘心啊!”秦旭明摆贾诩的意思。只是秦旭无论怎样也想不通,倘若曹豹真的是费了这么大劲,弄出这等阵仗来,收入和付出,是绝对不会成正比的。难不成还真以为吕布一时间不能视事,凭着他不过是个便宜老丈人的身份,在挤掉秦旭之后,就真能在吕布军中取而代之了么?

    要知道在江东事前,秦旭同吕布当日共同被曹豹和糜竺“算计”,分别娶了曹氏和糜贞之后,秦旭得徐州,曹豹就很是猖狂了一段时间,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和在徐州的威望,即便不能同女婿吕布并为徐州牧,也当为徐州刺史!更何况就在徐州甫定时,曹豹仗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顺利的掌握了徐州当时几乎占七成的兵权,更是对此信心满满。那时毕竟还需要曹豹等徐州本地土著的“照拂”以安稳人心,因而本就看中亲族的吕布很大度的做出了姿态,虽然没有给曹豹高位,却是放心的将原本属于陶谦麾下的丹阳兵,交由本也有过带兵经验的曹豹率领,并且未曾派遣青州本部将领插手,以示恩宠。吕布的这个态度,一开始的时候,曹豹倒是还能忍得住,也能理解,毕竟虽然被陶谦临终还摆了一道,但徐州毕竟是秦旭拿下的,人家又是吕布女婿,真要较起真儿来,说不得还要随着吕家大小姐吕玲绮叫自己女儿一生庶母,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因而还有几分克制,毕竟是手里有兵,心中不忙,吕布但凡尚有雄心,就绝对不会将丹阳兵这支老牌天下精兵闲置许久。再说了,吕布的性子,曹豹可是专门留意过。既然让秦旭的青州兵留在徐州,可又“安置”自己也在徐州,此中意思,在曹豹看来,该如何处理同秦旭的关系,当可琢磨!可让曹豹没有料到的是,随着之后秦旭水涨船高,非但没有因为陶谦临终前的谋算而有所损害,也没有见吕布同秦旭翻脸,反倒是随着救驾大功,不但坐实了徐州刺史的位子,还不知怎么就说动了曾经陶谦请也请不来的几位大贤,同治徐州,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借着秦旭手下的青州兵之手,将徐州事安抚的顺遂不已。几乎是让驻守下邳的丹阳兵,没了用武之地。而更让曹豹恼羞成怒的是,就在吕布北征,才刚刚让曹豹几乎看到了被“重用”的希望时,当即便恍如一个大大的耳光扇在曹豹脸上的事情发生了,惯来不怎么听话的丹阳兵,只被几个同乡几句谣言的挑唆,就根本容不得人惊讶的反叛了!

    之前在曹豹看来,吕布倾全势之兵北征,青州兵必然会回调青州布防以防备不测,而丹阳兵因为地主优势,肯定是要放开之前种种限制的层层“枷锁”,再次在徐州活跃起来,曹豹也就可以随之水涨船高,在自家女婿面前博个脸面了。可谁料,这满腔的梦想和热血,甚至在秦旭尚未到徐州调用青州兵时,便被无情的击破了,非但让丹阳兵挟持自己叛乱成功,甚至还占据了徐州五郡之一的,郡治最大的广陵郡,几乎是将路给堵的死死的。倘若不是秦旭的及时到来,说不得他曹豹在不明真相之人眼中,当是个叛逆贼子,而在明眼人面前,却也少不得一个无能的评价,这让本是徐州大族出身的曹豹,心中怎生好受的了。因而在被秦旭救出之后,受恩太重反结仇的曹豹,几乎没有甚么理由的,便将这一切屈辱,全部加诸在了秦旭的身上。或许在曹豹看来,若不是秦旭挡路,身为吕布老丈人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被群大头兵弄得这般狼狈,在秦旭面前丢足了脸面不说,还因为“态度问题”被心焦的秦旭给痛骂了一顿,甚至一路提来提取去,当俘虏似的看守着,在曹豹心中,可是连性命都差点丢了的经历。这就算是换做谁,但凡有机会能“报仇”的话,就算是有任何出格的动作,都不会太令人惊讶。

    “文和希望秦某如何去做?”同贾诩沟通了这些,秦旭倒是有些明白贾诩今天来的目的了。就像之前说过的那般,青州在这个时候乱一乱,其实并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可以趁机给青州梳理梳理方向,为后来的发展,扫清不必要的障碍。可凡事都讲究要有一个度,倘若过了线,或者是为小人所利用,那么秦旭这几日以来,几乎是顶住了青州自臧洪、高顺以下,成廉、糜芳等一众文武高官的“殷切期盼”自己这个此刻各方面都有联系且威望足够之人,能暂时代吕布使得青州乱平的“美意”,便就真成了笑话。不过秦旭并不怎么慌乱,别人不知道,可以秦旭对贾诩的深刻了解,这老哥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就算是看破了这等事情的内情,说不定也会三缄其口,以免惹祸上身的,这是性格使然而已,同忠心与否无关。可眼下贾诩就站在面前,那就说明,最起码在贾诩心中已有腹稿了。而在前世自诩“成功人士”的秦某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此刻在听了贾诩的话之后,生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听听贾诩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

    ps:  真是不好意思,前面509章的章节名发重复了。导致中间空了一章的名称。

第五百一六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八)

    对于秦旭这般偷懒的做派,贾诩倒是没有丝毫的异样,身为一个谋士,代主公思虑本就是分内的事情。而且以贾诩的性格为人来说,倘若不是腹中已有良谋,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不过,那人身份也着实特殊,贸然行事反而不美!即便主公乃是吕将军女婿,可在这事上,却是得愈发谨慎,否则非但事不可为,对主公家事也会多添烦扰,须得徐徐图之啊!”贾诩略顿了顿,斟酌着语句说道。

    “文和说得不错,当日在广陵欲入江东时,也是这个顾虑。”秦旭苦笑一声点点头说道:“主公厚情重义,对家眷亲族极好,这厮没准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拿这当作护身之庇,在主公病重不出时,这般行事毫无顾忌,而不虑会惹来祸患。”

    “不错!记得前些年,世人皆言吕将军暴戾而寡恩,重财而轻义,却不了最终却是有人拿这来作挡箭牌,对付的竟然还是主公你,当真是世事无常啊!”贾诩听了秦旭之言,先是感叹了一句,才缓缓说道:“曹豹此番行事虽然计略粗鄙,但不得不说,是挑了个吕将军不问事的好时候,原本青州留用的官员,和原本北海属吏,在不深究的情况下,只以为这曹豹同主公份属翁婿,再加上曹豹久在主公封地徐州领兵,心中有别的想法不足为奇,再加上主公你同这些人原主孔融的恩怨,因而有不少人附和。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这些人还是小看了主公在青州的威望,只需如此如此,想必甚至不用主公亲动军中一卒。便可达到预期目标,也让这群蠹虫之辈,消泯无形!”

    “文和但讲无妨!”秦旭也来了兴趣,凑过了头,听贾诩轻声言语,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了。

    …………

    吕布府中,经过已是身为青州医曹。位在诸曹之上的神医华佗的一番悉心治疗,虽然仍旧说不得话,但清醒的时间已是越来越长了。严氏同貂蝉脸上的笑容也是多了不少。对待每日皆是携带家眷,来府中问安的秦旭,也愈发亲切起来。对这半子的满意程度,也是再现新高。

    只是让秦旭颇有些难以“承受”的是。自吕布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严氏每次再见秦旭时,交流的话题越来越多的偏向了私事上,特别是在每次见到蔡琰那高挺的肚皮时,转移到秦旭和吕玲绮身上的那眼中遮掩不住的羡慕和期盼,着实让秦旭大呼吃不消,更遑论貂蝉在秦旭出征之前,已是收了不过小自己不到十岁的甘倩为义女,竟也染上了严氏的毛病。每次在见到甘倩来时,这曾经的天下第一美女。也是让秦旭再难生出欣赏的心思来,躲之唯恐不及。也唯有一向低调的吕布三夫人曹氏,才显得稍微正常了一点,没有太过“难为”秦旭。

    不过此刻曹氏就想像对秦旭亲热些,却也是不太可能了。外面发生的事情,终究已经传入了府中,虽然表面上看,是因为此番吕布的受伤,而使得州境之内流言四起,再加上之前有吕布威视笼罩之下,秦旭的一些所作所为在有些人眼中也的确太没规矩了些,因而使得几乎所有的锋矛,皆是对准了匆匆折返回来的秦某人的头上,而且传言头头是道,也皆有道理可言。可谁也不是傻子,但凡有些心思的人,并非都看不出这暗流中的猫腻来。因为即便是本州出了如此暗流涌动的“大事”,可除了前番秦旭调动各军驻防之事外,本是随着吕布打下如今基业的一帮军中将领,却是未曾对此事有过丝毫的言论说出。反倒是暴露出了参与者皆是政务系官员的事实,而这帮人中又以油滑老吏居多,能使得这些人起了性子,哄传秦旭有谋篡之心,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流传出了曹氏怀孕的假消息,那么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便不难推断了。

    曹氏其实可怜且冤枉的很。就连她这自嫁给吕布之后,便久居深闺不问府外之事的一介女子,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猜出这所谓欲要“倒秦”的幕后主使,在后院听够了府中下人谈论自家这女婿威名的曹氏,又怎么会相信这几乎是未逢败绩,被吕布视若亲子,身边又有就连吕布都眼馋不已的两大谋士的秦旭,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所以曹氏很怕,说来比她还大一岁的秦旭越是安静,对她越是恭敬,就越是令曹氏心中没底。

    这可是不死不休之局啊!真不知道自家这之前把自己“卖掉”的老父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起了这等针对明显谁都能猜到将来肯定要接吕布班的秦某人的念头?再说了,那些让人听来胆战心惊的话,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心动之外,就是连她这亲生女儿都不信的。

    可曹氏毕竟是曹豹的女儿!曹氏也知道自出了这档子事之后,随着青州的乱象竟然异常的“顺遂”,自家老爹已经听不进任何人说得话了,自然也不会对她这“泼出去的水”有任何的解释。而随着后来传言的越来越离谱,甚至连自己有身孕的事都编造了出来,却是让本就沉默寡言的曹氏愈发的沉闷了起来,在严氏和貂蝉面前,更是多了几分小心。

    不过秦旭看上去倒是没有对这个只比吕玲绮大一岁的庶母有丝毫的偏见,在从当日同贾诩一番交谈之后,对曹氏更是执礼甚恭,也是让曹氏在每次见到秦旭,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但此事传到曹豹的耳中,却是着实让这老哥又摔碎了不知几个酒觞!

    “虚伪!做作!邀买人心!”这是曹豹在接到自家女儿劝说的信函之后,一口气说出的几个给秦旭的定义。

    对于秦旭。曹豹可是真真儿的受够了!曹豹作为能被当初陶谦所借重的徐州曹氏族长,其实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单单这份“投注”的眼光,就非一般人所能及。当初在陶谦势强而吕布羸弱之际。能将重注下到吕布身上,甚至不惜搭上女儿,就足以看出这老哥虽然名为曹豹,但着实非是草包。

    曹豹怎么会看不出秦旭在吕布军中的地位,短时间内,即便是自己成了吕布的老丈人,单就信任度上。也实在是差了秦旭一筹。最起码秦旭几次冲撞吕布,甚至逾矩越权都没让吕布怎么样就能看的出,秦旭这做女婿的在吕布心中的分量。一开始曹豹也自是知道容忍。毕竟再怎么说,吕布在无子的情况下,最终百年之后,基业也不会落在自己的手里。若是曹氏也无所出的话。**是要便宜了秦旭这不过家奴出身的宝贝女婿头上。而且吕布现在春秋鼎盛。因而在见吕布给与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和信任之后,曹豹一开始其实也是想着借着自家女儿的光,享享福,同时也有些小盼头的。

    可现在情势不同了。且不说因为丹阳兵之事,自己已经同不可理喻的狂妄之辈秦旭彻底交恶,单单就在吴郡时秦旭那番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成功的激怒了这位曾经徐州的二号人物。只是苦于秦旭手中兵权在手,而自己在失去了丹阳兵的控制权后。已经无足轻重的情况,才强忍羞辱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临淄。直到吕布遇刺之后。才让曹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曹豹看到了希望。

    吕布重伤!不能视事!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愕之后,曹豹心中当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本来还以为吕布此番定然撑不了太久,依着那秦旭在军中的威望,同吕布军高级将领的交情,以及在临淄,在青州,甚至在整个中原的名头,加上吕玲绮是吕布的唯一骨血,顺利的完成接班,在曹豹看来简直就和喝水一般容易。可就在这个时,青州突然迸发的一系列的质疑之语,却是让曹豹仿佛在绝望之余,突然发现了一道曙光。

    当初曹豹还在陶谦麾下效力时,在青州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毕竟当初青州周边势力觊觎青州也兵源地并不是什么秘密。陶谦也算是唯一一个曾经将徐州州治推进到青州境内最远的第一人。而曹豹,作为当初手握三分之一精兵的徐州第一战将,就曾经奉命联络北海太守孔融时,在青州逗留过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回的经历,却成了此刻时刻担心秦旭回来会找后账的曹豹的救命稻草。

    一不做二不休!曹豹从一开始的顺势而为,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面目来,倒也是着实唬住了不少人,毕竟曹豹再怎样遭遇冷落,身份上也是吕布的老丈人,本州无论文武,对于自家主公那护犊子的本性是了解的十分透彻的。有了曹豹的加入,自然有种如虎添翼的感觉。而随着秦旭的不言不语,以及吕布久久不见痊愈的消息越传越广,很快便将之前神医华佗诊治吕布的事情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时机,一方面彻底的将青州梳理一遍,就算是坐不上当初陶谦经营徐州时的位子,至少在吕布军实际控制的地域中,话语权最起码也要比之前一直被曹家压在身下的糜家要强上一些吧?

    心中有了谋划的曹豹,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十分顺利的。蛇无头不行,有了吕布老丈人头衔庇佑的曹豹,在尝试了不管怎么“胡闹”,也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导致别人不敢怎么样他之后,行事也愈发的高调起来,甚至连自家女儿“假怀孕”之事,也是顺口编来,不带丝毫的打哏。

    只是曹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看着现在的情势越来越好,大部分原本青州留守官员,一部分原北海属吏,在自己“强有力”的煽动下,声势越来越大,而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至少反对秦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虽然还未蔓延到军中,但至少现在的情势,已经是连被称作青州政务系官员之首的青州司马臧洪,至少在明面上,有了分应付不瑕之感,而那秦旭,竟然也是在因为拉拢的人越来越多而如此越来越是滔滔的声讨之中,除了吕布府邸,别处甚至连去都不敢去了。眼看着谋划即将在吕布完全恢复过来之前有所收获,曹豹这几日几乎已经做好了要将对秦旭的恨意,转化成即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或者是并非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的美梦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家女儿所写来的一封信函中,上面却满是劝说曹豹收手,最起码,也要和秦旭再次修好关系的语句,无疑就相当于在曹豹心若烈火的焦杂情绪上,浇上了一层油。

    事已至此,宛若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曹豹其实已经是别无选择了!而更令曹豹定下心思,此番不管如何也要有所斩获的是,一位曾经的故人,站在了曹豹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八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

    曹氏夫人有孕了!

    临淄城中悄然流传开了这么一条消息。

    这消息的来源无头无尾,也不知道是何地何时开始传播,直让人难辩真假,又无从查探。

    在吕布府邸上严氏、貂蝉两人得到这个消息时,城中已是传的尽人皆知了。

    本来,这对于整个吕布军势力来说,这应该是个绝好的消息。吕布无子,在这个年头,特别是在本军军势已然摆脱了昔日的落拓,跨据青徐、剑指东南,已成为大汉数得着的大势力之时,已成为最能导致人心不稳的硬伤和隐患。在不少人心中,倘若此事是真,那么吕布军势力军心将会大定,吕布身受重伤所带来的政局动荡趋势,很有可能就会在瞬间平定下来。

    可无论是吕布家眷还是被吕布倚为腹心的一众青州文武,却是在得到这消息时,一点也笑不出来。

    现在青州,或者说是整个吕布军军势的形式,或许除了在以吕布之名调整了三州防御布阵之后,便避嫌不出,不问世事的秦旭之外,已经没有人看不出来,随着吕布重伤不能视事,青州所爆发出来的隐患的“杀伤力”。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伤到吕布军的根本。

    现在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谨守防务,息兵休战,绝了四周觊觎之人的心思,尽可能的用一切办法尽量拖延时间,坐等吕布伤愈,出来重掌大局。这几乎是整个吕布军高层在经过数日的密议之后。所达成的共识。因此,一个平和的临淄,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这个消息的放出。且不论其真假,直如在已经渐渐平静的青州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头,顿时惊起一阵不绝的涟漪。

    倘若消息是假,也就罢了,直接抓人就是。经过了三年多来的经营,吕布军对于临淄城中普通民众来说。已经是“自己人”了。再说,这毕竟是属于吕布“家事”,因而不必担心这些会对已被包装成仁义之主的吕布的声望有什么影响。

    可万一是真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吕布军近年来仿若异军突起,众所周知,都避不开一个人的存在。没有此人在无名山谷的狙击,就没有吕布千里奔青州。入主临淄之事。怕是早在兖州境内就被曹操军势吃干抹净了;没有此人的屡施奇计,迫降百万黄巾男女,就不会有吕布军如同风驰电掣一般,仅仅半年内平定六郡三地之令天下皆惊的壮举。除此之外,无论是逼得曹操定下城下之盟,还是谋划徐州、长安救驾、都已经在吕布军中奠定了不下于吕布的威望。

    此人叫做秦旭!身份是吕布唯一女儿的夫婿。不但与临淄城七十万人有恩,与青州一百二十多万降服的黄巾男女有恩,还是陶谦和吕布联名上表。天子亲封“指定”的徐州之主,征东将军。武亭侯,最近还打下了一个大大的扬州。

    在这消息未曾为人所知之前,不管是吕布的一系列容忍度颇高的态度,还是严氏、貂蝉对于秦旭的亲昵,都让人深信这位年不过弱冠,出身并不好却自“出山”以来未曾一败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吕布刻意培养的“接班人”。如若不然,且不说那些惊人战绩真伪问题,仅仅传说中此人顶撞吕布的事情,哪一件都已经足够被这脾气并不怎么好的温候撕成碎片了。又怎能容忍其所掌控的实力,细细算来,竟然不在吕布本军之下?

    可如今这消息一出。这位秦使君的地位……就太尴尬了!

    哪怕是曹氏腹中又是个女儿。开了头,证明吕布“可以”,那么除非现在秦旭就反了,否则,即便现在获得的再多,也终究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女婿终究不比亲子,整个大汉就没有会相信吕布在儿子和女婿之间,在接班人上会选择后者。

    而最令人担忧的是,本来若是有吕布在,对于大局的掌控无人会怀疑。本来吕布就是“下克上”的“行家里手”,秦旭倘若果真有二心的话,贸然而动,根本就不会被人看好。可偏偏,吕布此刻是身受重伤,虽然有神医华佗的医治,正在朝着痊愈的方向发展,可短时间内,别说是理事了,据说就连开口都是难题。

    青州局势,愈发让人看不清了。此时此刻,秦旭欲要如何,就成了关键。

    而被万千双目光注视的秦旭,却是让人大大的跌了回眼睛。

    秦某人自打回到青州,先是雷厉风行的对各方驻防的军势进行了大大的调整,又收缩兵力,主动让地于临,几道军令,将青、徐、扬三州的要害之地布下重兵,没有如同常人所想的那般,在调走近一半城防营兵将之后,将青州兵调入临淄不说,反倒是将满员满编的先登营调出临淄,驻扎济南国。留下了当初吕布并州狼骑羽林卫老底子组成的骁骑、陷阵、亲卫三营,以及城防营一部之后,就索性将政务军务丢给了司马臧洪及一众吕布军老将,关门谢客了。这简直让人糊涂了,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徐州刺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旭的这番作态,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让欲有意出言中伤秦旭之人,暂时闭上了嘴。因为吕布府中的态度更令人奇怪之极。

    作为大将军府的女主人,严氏同貂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辟谣,当然也没有做出任何肯定,仿佛事不关已一般。可惜严氏却没有秦旭的清闲好运气,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却是让这本来就在暗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言,更加的有鼻子有眼起来。

    吕布是朝廷正式任命大将军,手握兵权。掌控三州,又是爵位世袭的大汉二十等爵位的最高等级,按照这时的惯例。这等封疆大将,其仪制是可比诸侯王的。此番倘若曹氏有孕的消息属实的话,就当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吕布长子,应当马上造册上表朝廷以待天命。可严氏的这番态度,却是难免让人不自觉的开始向着不好的方向去想。以至于在消息传出的几天之后,就有得到消息的青州一部分郡县主官,以儒家礼制为由。向吕布府中投书了。

    这些投书中的措辞虽然客气,却大致都是一个意思。无非是喻请严氏应当将这几乎是满城皆知,已经有向其他州郡流传的消息澄清一下。不要藏着掖着。当然,随着投书的越来越多,话里行间,也难免渐渐有了暗喻严氏毒、妒的偏激话。却是让严氏好生生了一场闷气。

    声势越来越大了。事态也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随大溜一般的纷纷上书吕布府中,或为公心,或为私心的规劝身为吕布正妻的严氏,澄清消息。不少郡县官员甚至弃了本职,手持谏书而来,在吕布大将军府邸门前跪地不起,而所诉求之事。竟也似乎开始从让吕布府中给出子嗣消息,渐渐偏向请吕布正视秦旭在吕布军中所处位置之事了。

    “既然已经图穷匕见!是时候该水落石出了!”吕布府邸外面群情汹涌之时。就在一墙之隔的大将军府正堂之中,在吕玲绮强忍笑意捂着嘴的陪同下,正腆着脸给自家老丈母娘作揖打拱赔着不是的秦旭,侧眼注意到了堂外背阴处一个身影的手势,点了点头,直起了身子来。

    临淄城中依旧热闹非常,只是在茶余饭后对此事的讨论中,言语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临淄“原住民”为主,大劫余生,生活安定的这些人,主要是针对前番传言秦旭欲篡班夺权的流言,力挺有安定青州大功的秦旭绝非忘恩负义之徒,不会在吕布病重中行此逆举;而另一派则是以收拢的流民和当初归降的淄川国黄巾充入临淄之人为主,受流民策之恩,使得这些人中大多家中都供上了秦旭的生祠牌位,不过这些人的“论点”倒是有些意思,或许是因为不懂得些什么大道理,只是受现下与之“同宗”,已是有名传天下之势的青州兵影响,颇有些有不管秦旭怎么作,都会盲从支持的意思。

    民心可用!是时候了!随着一封简简单单的书简,自大将军府中传到了临淄府衙之中,而本是一直未有动静的吕布军留守临淄的骁骑、陷阵、城防三营,除了固守大将军府邸的亲卫营之外,却是突然有了动作。一队队骑兵,自军营中奔驰而出,在有些愕然的临淄民众眼中,如同按图索骥一般,极为有目的的向着临淄城中各个角落奔驰而去。仅仅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见有不少人被捆缚至吕布府邸门前。早有了之前吕布与民同乐时“经验”的临淄民众,此时心中也知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了。见这些被绑缚过来,扔到仍在大将军府邸门前请命,或者可谓之“逼宫”的各郡县官员面前,已经使得不少刚刚还在慷慨陈词之人,脸色生变了。

    “这……这是他们在抓人!文举公!我们成功了!……”曹豹府邸之中,仆从不断的将外面的消息,传至在正在对坐饮酒,甚至畅快的曹豹、孔融面前。这让在前一刻两人还在为秦旭落难而欢颜劝酒,私下却各自有自己打算的两人,登时愣住。从各自的目光中,皆是看到了几分惊喜至极之色。

    “大事定矣!秦旭小贼终究是忍不住了!”孔融满是紧张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得意之色,也不理会曹豹的话语,沉声急促问来人道:“外面当真是在抓人?哈!那些人可是几乎占了青州下辖五十二县三成的主官,那秦贼果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如此逾矩抓人?就不怕青州复乱么?看来之前我等的谋划,当真是让这秦贼乱了阵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文举公机谋百变,对付小小一个秦旭,还不是手到擒来?”还没等那仆从打扮之人答话,曹豹却是猛然站立了起来,双眼出神的怔怔的注视着孔融,似乎还没有从这消息的欢喜中挣脱出来,口中啧啧有声。

    “若无曹将军鼎力相助,此番定也不能成事的!日后青州有曹将军坐镇,孔某也能多沾沾光了呵!”孔融眼眸中满是隐藏很好的蔑视目光,看了一眼曹豹,深吸了一口气,挥手止住了来人欲要禀报的话,沉声道:“不过我等虽然已经将这小贼逼上了绝路,只要那吕布奸贼一醒,便能将小贼陷入万劫不复!但毕竟此事才刚刚开头,好戏还在后面,眼下临淄城中乱局已成,绝非我等久留之所,只是眼下各处都在拿人,要出城殊为不易,不知曹将军可有办法先将我等送出城去?”

    “出城?”曹豹似乎也没有想到孔融竟然要求在这个时候出城,楞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颇有些苦笑说道:“文举公,眼下既然有军士大索城中,必然会四门紧闭,这时候出城……这个……”

    “两位若是实在没办法出去的话,那就别走了!”就在曹豹同孔融说话的同时,突然在门口传来一个让曹豹和孔融皆是熟悉的很的声音。

    “属下参见秦将军!”刚刚还在一副忠仆模样,向孔融报告消息的曹豹家仆,此时却是在两人眼前挺直了腰板,拱手向着来人行了个军礼,那之前常挂在脸上的卑微谦恭的神色早已被一脸沉静坚毅所代替,看的孔融同曹豹皆是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呆住。而顺着话语传来之处望去,正一副笑眯眯模样倚在门口之人,这人口中的秦将军,不是那可恶的秦旭,又是谁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九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一)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天资聪颖,自知聪明,认为天下计皆在手中。即便是“偶遇”挫折,也会认为是老天的考验,坚持己见,毫无退缩。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得天道相助,一番风虎云龙的际遇之下,成就一番伟业,譬如大汉江山的缔造者,原不过是个街痞流氓的刘三,当然,这老兄后来改名叫做刘邦。

    另外一种人就比较惨了。什么时运不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类的话语,就是这些人的注释。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即便是圣人子弟,当世豪门又如何,点儿背到一定程度,自认再完美的谋划,终究也不过一场镜花水月而已。诸如孔融!

    见到倚门而望的秦旭,那脸上让人讨厌至极的笑容,孔融只恨不得冲上前去,生撕了眼前这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才算解气。

    其实仔细说来,两人当真并无怨仇,恐怕若要是深究下去的话,秦旭还对于孔融,有着逼降黄巾以解北海之围,救下阖城百姓,其中当然也包括孔融性命的大恩。而且,抛却彼此的立场不说,曾经也有过起兵讨逆,攻伐国贼经历的孔融,对于秦旭托名吕布做下的安两州百姓、平百万黄巾、战伪帝袁术、救驾长安的诸般事迹,还是打心眼里认同和佩服的。

    不过终究还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啊!在孔融眼中,再能安抚百姓。平定黄巾,甚至讨伐逆贼,这都是作为一个臣子的本份。就算是做得再好,也堪堪只配得天子称赞一个“好”字。况且,天子毕竟也未曾薄待了秦旭。从一介家奴,拔擢为一州之主,未及弱冠,便裂土封侯,足可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秦旭呢!?在孔融眼中。这秦某人简直就是不识抬举的最好诠释。吕布是什么人?就算是在立足青州之后,摆出了一副忠君的模样,可作为曾经参加过虎牢关战事的孔融来说。终究忘不了当初吕布是如何单枪匹马,视关东诸侯如无物的嚣张,以及自家倚为长城的大将武安国,被吕布斩了一支手去终日消沉的脸面。而吕布当初弃长安出奔河内之事。虽然青州言论中多有粉饰。可孔融每每思之,皆是义愤填膺,可以说孔融之于吕布,有私怨更多国仇。更别说更有吕布夺其基业,致使北海城下,逼得他孔融不得不白衣请降这等屈辱之事了。秦旭同这等人为伍,就算是做出了天大的事业,在孔融眼中。也同叛逆无两!对于叛逆,自逞要继司徒王允之后。再造大汉的孔融,与之皆是仇敌。

    不过,孔融终究没有轻动。之前不管是会同诸侯讨董,还是刺杀秦旭还是欲夺青州,皆是有王越这等当世第一的大剑师在侧,足可保孔融性命无虞,有了这层保障,孔融自然诸事奋勇在前。可如今,虽然仅仅有秦旭这个看上去并不文弱的年轻人立在那里,可孔融相信,自己带来的一众随从,肯定都已经被控制,倘若自己胆敢轻动,这个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年轻人,绝不会手软。

    “仲明!仲明!这些事都是这逆贼唆使曹某做出来的,曹某认罪!曹某认罪!还望仲明看在奉先面上,容曹某负荆请罪!”同孔融僵直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秦旭不同。刚刚曹豹在听孔融在临淄乱势将起时,当即边有要脱身的举动,再看不出来孔融的意图,那曹豹可就当真是草包了。再说了,曹豹同孔融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形势比人强,曹豹可是早早在广陵时,便见识了秦旭的“六亲不认”,当即躲避瘟疫似的,闪开之前还如同水乳交融一般的孔融身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辈分,跪倒在秦旭身前,涕泪交零。

    “文举公,何苦如此!”秦旭并没有去看曹豹一眼,冲孔融拱手笑道。曹豹是吕布三夫人曹氏之父,依着吕布的性子,秦旭用鼻子想也知道,倘若是当真如曹豹所言将此事,放在当初就连魏续那般几乎将全军置于死地,最终却犹自想放其一条生路的吕布面前,多半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曹豹此番的小计俩,那可是秦某人一千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了,懒得理会。

    “士与贼,焉能两立?秦旭,秦使君!呵!不必多言,此番孔某不得天佑!杀伐由你便是!”孔融蔑视的看了兀自跪在地上乞命的曹豹一眼,冷笑一声,昂首对秦旭说道:“只是不知秦使君你又是如何得知了孔某的这番谋划?还望赐教孔某究竟在何处漏了破绽?”

    “带出去!”秦旭回头吩咐了一句郝昭,示意将正瘫倒在地上装死的曹豹拖走,现在还不是收拾这厮的最好时机,且容曹豹再得意一时。秦旭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衬了软甲的儒衫,漫步踱至了傲然而立的孔融身前,看着孔融已不复昔日富态,有些清癯的面容,叹了口气笑道:“文举公,这里是临淄!”

    “唔?”孔融眯着眼打量着年轻的不像话的秦旭,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仿佛没有听懂秦旭话语中的意思,但又不屑再问下去一般。

    “临淄城呵!”秦旭轻笑一声,仿佛没有在意孔融的疑惑,反问道:“文举公久在北海,每日大宴高朋,广迎宾客,每每被推之为文魁,又因家门世第,受人敬仰,不知文举公可知民间疾苦么?”

    “你……孔某殚精竭虑,治政为民时,你个黄口孺子……”孔融年已五旬,为官数十年,惯以能抚境安民之能而自衿,今日却被秦旭这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问知不知道民间疾苦,这简直比直接指着他孔融的鼻子骂娘更让孔融难以接受。就算之前在得知谋划败露,今日定无生机时。孔融的情绪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今只秦旭一句话,却是让孔融本是苍白的面孔。瞬间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珠子,若不是顾及门外若隐若现的刀光剑影,以及仆从“义士”的性命,只恨不得立马生吞了眼前这狂徒。

    “三年前!”秦旭倒是没有被孔融因为暴怒而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容所扰,直接打断了孔融的话,旋即用淡淡的语气。就仿佛在同个老友闲聊似的,说道:“青州因黄巾乱事,民不聊生。百户难余其一,白骨露于荒野,十里难闻鸡鸣,而临淄这偌大的一座昔日王都。也是破旧不堪。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时的黄巾贼,都不屑于洗劫此处,不知那时身在北海每日欢歌的文举公,可想挥王军救此地民众于倒悬?去做那所谓的殚精竭虑之事?还望文举公指教,彼时治的什么政,为的何处之民?”

    “我……”

    “我家主公吕将军,奉天子之命治理青州。半年间平定黄巾,尽收青州全境。不过两年时间,便使得当时不过只余千余户的临淄城,变作如今坐拥人四十七万户,民皆安乐!内、中、外三层城郭,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城!即便是比之昔日长安也不乏多让!依着文举公的理论,这反倒是致使民众置身水火了?”秦旭脸上笑容越来越冷,直视着欲要辩解,却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孔融。

    “我……”

    “文举公不会又要拿那些什么君臣父子的套话来抹黑青州吧?”秦旭冷笑着摆摆手,背过了身去,言语愈发犀利,说道:“秦某倒是忘记了!文举公最擅长的,便是若是在军事上打不过,便在政事上扯皮!倘政事上也吃了瘪,便会在道德上攻击他人!端得是一连串的好手段呵。哼!秦某称呼你一句文举公,乃是看你祖上之荣光而已!说白了,阁下之前不过是北中郎将,北海相迁北海太守而已,职不过从五品下,秩不过比千石而已,即便是被我家主公吕将军表为青州长史,也不过是秩两千石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秦某,有幸被天子亲赏,若是当真论起尊卑来,怕仅仅是官职秩俸上,也要高上阁下不少,若真要如你所言要论这这上下尊卑,阁下似乎也是无礼在先啊!”

    “乱臣贼子!狡诈惑上!蒙蔽圣听而已!”孔融的脸色已经有铁青的趋势了,早领教过了秦旭的毒舌,却不料此刻又被绕了进去,孔融也唯有恪守本心中最后一点坚持,才能勉强在秦某人的言辞下保持最后的尊严。

    “蒙蔽天子?阁下一直以参加过当初虎牢关之事而自傲,且容秦某问一句!当时的关东诸侯,盟主袁绍意图另立天子,先锋孙坚藏匿玉玺,袁术更甚,直接便称伪帝,更别说刘岱、韩馥之流,皆惨死于盟友之手!现在看来,阁下所称道的所谓十八路诸侯,大半要么是世所公认的叛国逆徒,乱国贼子,要么就是恩将仇报,自私自利之徒而已!阁下以同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相论为荣!却还敢大言不惭说当日力保天子安全,最终以一己之力,诛杀董卓,又在你等皆为一己之私,觊觎国之重宝时,两次不惜代价,倾全部之兵,救天子于危难之中,被天子赞之为大汉忠臣的吕将军,是叛逆,有不臣贰心?孔融,阁下的脸皮,当真是令秦某自愧不如啊!”秦旭猛然回身,冲着孔融怒喝道。

    “这……这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秦旭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将孔融心中那份信念中最薄弱的环节一举击破。说来孔融也算是可怜,真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袁绍、袁术、孙坚等人做的好大丑事在前,若是意图以虎牢关之事来抹黑吕布的话,就难逃如今已经是尘埃落定、真相大白的诸般事。

    “而你孔融!两次欲以毒计破坏临淄乃至青州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破坏被天子心中最后的据地,为了一己之私欲,趁我家主公吕将军为国征战身负重伤之际,不惜置临淄内外三城四十七万户民众生死于不顾!孔融!秦某问你,你那教化世人的圣人世家,便是这样让你普济众生的么!”秦旭的脸色随着声调的增高,也逐渐显出愤怒之色,哂笑了一声摇摇头,冷笑道:“倘若如此,秦某却也是当真见识了!罢!罢!秦某不同阁下多言!不过你放心,秦某不但不会伤了你的性命,来让世人继续被你等这伪善面孔所蒙蔽!还会给你个翻盘的机会!来人,请文举公至城中,击鼓四边,聚阖城民众来听听这位当世文魁的高论,也让文举公看看真正的世道民心!”

    “这……唉……”(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二)

    秦旭并没有说服孔融的打算。且不说之前孔融欲夺临淄一番作为,这次又是借曹豹之故搅事的动作,早已是被阖城民众,视作仇寇,矛盾已不可调和,仅身为建安七子之一,秉性固执的孔融也的确是有其风骨所在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被称作“人贩子”的秦某人还是“略懂”的。

    “文举公且去吧!”其实倘若站在前世的角度上,孔融几次三番锲而不舍的谋算,秦旭说不得还要为之叫一声好,奉上几句久仰敬佩之类谀词的。但现下此身已入局中,即便是秦旭对孔融并无私怨,也可怜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早早的变得偏激的这位当世文魁,但也是不会拿自己和身后一大家子人的性命来展现心胸。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将这位最善于拉仇恨的圣人子弟,远远送走。再说孔融的身份也太特殊,这大汉朝值得他孔某**害的人海了去了,没必要将事情做得太绝。

    “你……你要放我走?你就不怕……”即便是想破了脑袋,孔融自问曾思量过无数种倘若此番事败之后,这位救过无数人也“害”过无数人的秦某人会对自己使用的手段,却唯独没有料到,最终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怕?呵!”秦旭倒转过身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挥挥手,说道:“不怕文举公着恼啊!当年无名山谷之中,率四百新降残兵。面对曹孟德四万大军时,秦某或许怕过!北海城下,身登高台。面对声势滔天的百万黄巾之时,秦某或许怕过!长安之外,不过五十轻骑,自数万西凉败兵中请得圣驾而出时,秦某或许怕过!文举公自认比曹孟德、郭阿多以及那百万黄巾如何?昔日那般境况都过来了,现下临淄有百战精兵数万,猛将数十员。难不成秦某竟然会对城外那不过数千的乌合之众怕了?文举公忒也小看了秦某!”

    “你是如何得知城外……”孔融听秦旭说完,眉毛猛地一吊,仿佛难以置信似的。一脸惊愕之色。

    “我是如何知道城外有伏兵的?”秦旭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文举公出身圣人世家,难倒竟不知人心二字么?在这临淄,甚至是青州地面之上。可是有着百万生民因我军而生!敢问文举公。倘若有贼人欲侵公之府中,那么公之父母兄弟,会束手旁观,坐看贼子得逞么?”

    “可孔某这是秉承天命,怎会被人视若贼寇?这绝不可能,你……”孔融眉头紧皱,还欲再说时,却不料被秦旭打断。正色疾声问道:“天命?天命就是要强行打破他人的安居的平静生活,让人重回水深火热之中么?亚圣曾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想文举公家学渊源,不必听我一个小子阐述吧?至于文举公所谓大义,所谓忠君,秦某无才,可仍想奉送文举公几句话,天命也好,公道也罢,关键便在民心。至于我主是不是文举公所谓的乱臣贼子,秦某等是不是助纣为虐的恶贼,借文举公之前所言,这天道自有公论。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倘使当时身先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来人,送客!”

    孔融面色复杂,带着劫后重生连同备受打击的复杂神色,在已是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的骁骑、陷阵两营精锐兵士重重包围之下,仅留出的一条狭窄通道,以及远处指指点点的临淄民众鄙夷的避光中,渐行渐远。

    “秦将军,此贼惯会反复,这般轻易放走,是否?”说话的正是自邺城匆忙撤回临淄,还没来得及面见吕布,便奉秦旭代吕布而下的军令,早在两日前便将此处控制住的张辽。张辽仍旧是那副刚毅的模样,并不以吕布军老将,便对秦旭的军令阳奉阴违,军前对官加征东将军的秦旭,保持了足够尊敬,即便是谏言,也是点到为止。

    “孔文举当世文魁,又是圣人子弟,妄自杀之乃自绝贤路,于我军大为不利啊!不过文远将军所言甚是,烦请传喻三军,在主公未曾痊愈之前,决不可有丝毫懈怠,违着军法处置!”秦旭一瞬间倒是有些明白历史上为何曹操不杀势衰前来投奔的刘备了。以曹操之能,怎么会看不出刘备的枭雄之姿,但可惜的是,刘备当时的名头略大了点,求贤若渴的曹操,绝不会因为一个隐患,便自绝贤路的。当然,也不排除当时的曹操自信有把握借自身之力,压得刘备不得翻身。不过秦旭此刻颇有些恶趣味的想,倘若曹老板也是穿越者,在知晓了刘备的爆好运气,竟然在日后能够泥鳅翻身,成为最难缠的对手之一的话,说不得不用程昱、郭嘉相劝,早就拿刘备祭了他那把倚天剑吧!

    “喏!”秦旭已出言放走孔融,张辽这般说,也只不过是未雨绸缪,见秦旭已有了应对之法,也就不再多言。

    “主公,张将军当真帅才也!有张、高两位将军坐镇临淄,当无忧矣!”刚刚一直不见人影,此刻却是出现在了秦旭身旁的贾诩,也同样望着有条不紊离去的大军,赞叹说道。

    “可曾安排好了送孔融离境之事?”张辽同高顺之能,秦旭自问要比贾诩清楚的多,此刻见贾诩突然出现,秦旭也不惊讶,低声问道。

    “主公放心!”贾诩脸上露出一副略带矜持的笑容,低声说道:“这半月以来,几乎所有有亲近那曹豹及言语间有不满主公之人,皆已安排在临淄西门,孔融出城必经之路上。这些青州故吏以及北海系官员,必然会同孔文举‘挥泪而别’。”

    “这就好!唔!临淄乱起至今,已有近二十日,各郡县多有因此事而耽误政事者,着令削减这些人半年俸禄,勒令其限期归境治政。”对于贾诩办事,秦旭总是能够一百二十个放心,略一沉吟,嘴角微微勾起,吩咐说道。

    “嗯?哦!喏!”听秦旭竟然打算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处置这些或是心有诡意,或是纯粹凑热闹随大溜的闹事官吏,贾诩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秦旭的用意,点头而笑。

    正所谓最深刻的处罚,便是暂时不处罚。青州官吏也不是傻子,现在真相大白,再不知道之前的种种,皆是被孔融操纵曹豹搞出来的事端,便就是太小看了这帮子大汉官吏了。只是越是知道,越是明白,自己犯下的罪过有多大,绝不是仅仅罚俸半年就可以免罪的。秦旭这么“心大”的放这些人回归各郡县,继续去作主官,肯定还会有后手。毕竟别人不知道,作为久在青州的诸位官员,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年纪轻轻的徐州刺史,绝不是个善茬。此番没有处罚,说不定就是因为法不责众,更大的原因或者是不好太过越俎代庖,越过吕布行使政令。可又谁也不敢保证,以秦旭是吕布女婿的身份,倘若日后气儿不顺的情况下,会不会再有给人穿小鞋的举动。总之,心惊胆战的被抓来,又稀里糊涂被放走的绝大多数的青州官吏,心中皆是不经意间,生出了几分忌惮的意思来,离开临淄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秦旭要的便是这后果!这是大汉,虽然谁也不晓得什么是劳什子“达摩克利斯之剑”,可戴罪立功四个字还是懂的。此番曹豹之事,以及孔融的贸然出现,说来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秦旭大忙,间接的震慑了一批在吕布病重期间,不太安稳的青州官员,对于青州的整合和稳定,也着实有了不小的收获。

    此番有了贾诩及暗影的相助,以及骁骑、陷阵两营的襄助,孔融意图借曹豹同秦旭的矛盾而令临淄生乱以觑牟利的计划也彻底破产,曹豹因为身份特殊被秦旭勒令不得轻出,由吕布私兵亲卫营重兵看守,只等吕布好转后亲自处置。也算是间接的给越想越觉得会被秦旭暗中害死的曹豹吃了颗定心丸不说,就连在知道事情原由,终日以泪洗面的曹氏也没有了对秦旭的怨愤。

    随着这股子差点就导致了青州全境崩乱的暗流,被秦旭同贾诩悄然化解,气氛诡异了半月有余的临淄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热闹。秦旭自觉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自当初同蔡琰成婚第二日出征,直到半月前由扬州回转,各种繁杂事情总是纷至沓来,丝毫不让人有喘息之机。现在总算是闲了下来。城中大军有张辽高顺统领,政务有司马臧洪处置,每日除了去府上探望据华佗说恢复状况日益良好的自家老丈人之外,秦某人总算是能享受几日初来此处时,所奢望的平静日子。看看后院中娇艳的妻妾,听听大肚子的蔡琰“胎教”的抚琴,当然,若是没有某个总是喜欢吹胡子瞪眼的倔老头,时不时就赖在府上不走的话,那便更好了。

    “仲明!仲明!快快!爹爹醒了!爹爹醒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时间又过去了二十余日,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这日清早,秦旭正在院中完成吕玲绮交代的“功课”却突然见已是转变了之前姑娘家发型,梳上了代表夫人的鸦髻的吕玲绮,依旧是性子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后院,眼眶通红,一双善睐明眸中,却满是欢喜之意的一把拽住正在蹲马步,才刚刚将“功课”进行了一半的秦旭,连声叫道。

    “主公醒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一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三)

    吕布醒了。华佗无愧其神医之名。

    这个消息一经证实,几乎瞬间便传遍全城。使得几月来暗流涌动,颇有几分浮躁不安的临淄民众,脸上皆是带上了几分欢喜之色。三年来的仁政,使得吕布对于临淄,乃至于整个青州,与其说是主上,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柱。这也是为什么在吕布重病之事传出时,让孔融感觉有机可乘的原因。

    “秦将军和大小姐来了!”吕布府邸前,张辽、高顺、臧洪,青州几乎所有的文武官员皆是聚集此处,脸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偶有眼尖之人,见到纵马飞驰而来的秦旭吕玲绮两人,顿时高呼,众人自觉的为两人留下一条通路。

    吕布本应早就能够醒过来的,可华佗却是持不同意见。说是此番吕布受伤颇重,毒气其实早已遍布全身,一般人或许早就一命呜呼,只不过是因为吕布那超强的体魄和意志强行压制,才能撑着回到临淄。可就算如此,这位天下第一猛将彼时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有华佗及时的悉心调制,毒气已散,可也已是大伤元气,贸然使吕布清醒过来的话,以吕布的性子,绝不会安心听从华佗的安排。所以,在严氏、貂蝉同秦旭等人商议之后,听从了华佗的建议,没有让吕布太过快速的清醒过来。而现在吕布既然已经清醒了,那便足以说明至少在华佗这当世神医眼中,吕布至少也已经恢复了七成以上。

    “多谢!多谢!!”秦旭两人下马也顾不得多同青州文武客套。略拱拱手便在急匆匆的吕玲绮的牵扯下,进得府门,只留下哭笑不得的一众文武。相视莞尔。

    “秦将军见了主公,还请转告我等探望之意啊!”有同秦旭相熟的,此时也顾不得身份问题,躲在人后高声喝了一句,惹得又一阵哄笑。秦旭是吕布女婿,又有吕玲绮引路,自然不必守之前为了隐瞒吕布重伤而定下的规矩。众人就是再心急,也只能等着吕布的传见。

    “不必转告了!咳咳!”随着大门被推开,秦旭还没有来得及进门。便见着一脸责备神色的严氏同貂蝉随着而来,正缓步而来向门口的高大身影,却不正是吕布是谁。

    “爹爹!”见了正在微笑而立的吕布,吕玲绮眼圈都红了。奔向吕布时还不忘记拽着秦旭的手腕。让自以为经过了两年多的“特训”已经有了些功底的秦旭好玄摔了个趔趄。在众人面前险些失态。

    “玲儿!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让着仲明一些。”吕布只是满目慈爱的冲已经换了装束的吕玲绮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秦旭,倒是严氏,悄悄的用袖角沾了沾眼角的润湿,笑骂了爱女一声,替宝贝女婿说了句“公道话”。

    “主公!主公!”同秦旭讪讪而笑不同,本是挤在吕布府邸门口的一众青州文武,在见了吕布身影之后,以张辽高顺为首。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很不可想象一群曾经追随吕布南征北战的铁血汉子。见惯了生死的眼眶此刻竟然也皆是通红一片。

    “莫作此小儿女状!文远、老高,诸位兄弟,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吕布望着诸将的形态,连连点头,也难得的煽情了一把,挣开严氏和貂蝉刚刚搀扶上来的手,用眼神止住了欲上前来扶的秦旭和吕玲绮,前行两步将最前面的张辽高顺两人扶起,语带哽咽的说道。

    “愿为主公效之以死!”

    “愿为主公效之以死!”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应景,在吕布话音刚落时,便高呼了出来,顿时引得包括在吕布府邸内伫立警戒的亲卫营兵士在内所有人,皆是跪倒在地,向撑过了这几乎是必死之关的吕布衷心道贺。什么派系之争,什么先后之利,什么新老不和,在吕布醒来的那一刹那便已不再重要,吕布就是军中图腾,只要吕布在,军魂便在,天下第一猛将的人格魅力,当得如斯。

    “传令!临淄民众为某之小疾所扰,布甚感不安,特免青州春日徭役,以相报答!”吕布笑容满面的对司马臧洪吩咐说道。这是吕布醒来之后的第一道政令,臧洪当时便着人快马相传,不一会的功夫,四面八方便隐隐传来了阵阵欢呼之声。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便是在场官员,面上也露出欣喜之色。虽然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可群龙无首的滋味,这些人可是深切体会了吕布不能视事时的难处。也就是有秦旭贾诩会同张辽高顺臧洪等吕布军元老压制局面,又有成廉、麹义连同张昭张纮郭嘉等各自镇守一方,才使得底下暗流涌动的吕布势力没有生出什么大的乱子。就这,还有诸如孔融曹豹等人伺机作乱,周边各方势力也在不断试探,意图浑水摸鱼。此中滋味,实难为外人道之。倘若吕布再不醒来,说不得也当真只有像是曹豹“推测”的那般,由秦旭接过这个摊子,行霹雳手段,强行斩去显露出来的派系纷争的“痼疾”和一系列不和谐的声音,以吕布军元气为代价,收缩兵力固守培元再待天时了。

    “主公新愈,诸位且散了吧!待主公大好时,再来拜见!”眼见着诸将因为吕布的出现而迟迟不肯离去,导致自家两位老丈母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勉强,眼神中的担心也越来越浓,秦旭身为半子,自然要有事服其劳,在两位丈母娘脸色变黑之前,开口大声劝道。

    这话虽然是好意,但确实挺得罪人的。也得亏是秦旭,换做旁人,说不得就算是劝退了诸将,也少不得落得不少埋怨,至少吕布为照顾老弟兄的面子,一通喝骂是少不了的。

    “是不是很多疑问要问?”劝走了青州文武,吕布也能回到后堂喘口气,脸色也渐渐红润了一些。用过了严氏端过来的药,重重的舒了口气,斜靠在床榻之上,望着跪坐身旁的秦旭和吕玲绮两人,特别是见吕玲绮已作妇人打扮,脸上更是露出几分满意之色,笑问道。

    “是……”秦旭看着眼前自家这位饱受天下诟病,却又颇得军心的老丈人,虽然心中诸般疑问,但见吕布原本是精力仿佛永远使不完,如今却只见了群臣一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如此疲惫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呵!咱们号称毒舌无双的秦将军,竟然也会有哑口无言的一日啊!”吕布笑言了一句,闭上眼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某怎么会如此大意,致令小人得计,身重毒箭吧!”

    “主公武力无双,号称天下第一猛将,于弓之一道,更是颇有心得,旭曾听母亲说过,主公在并州抵御南匈奴时,曾经在这些精于骑射,善于箭雨奔袭的贼子军阵中尚且能来去自如,避之犹如闲庭信步。怎么会在大军随身之下,为小人所趁呢?旭曾问询过张将军,以及主公随身亲兵,可他们竟也是语焉不详,让旭当真甚为不解。”听吕布问起,秦旭点点头说道。

    的确奇怪。射箭是个技术活。像是曹性偷袭夏侯惇得手这件事,其实别说汉末,即便是整个冷兵器战争史上,除非是混战到了一定程度上,才有这种放冷箭的机会,否则,两军交阵时,发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这年头的弓箭的射程,最终取决于用弦的好坏,但不管是用牛筋还是所谓的蛟筋作弦,五十步内还好说,一百步内可控,便可称之为神射手了。而一百步外的精准度其实当真是不堪入目。只看历史上吕布辕门射戟,之所以能够劝得刘备同纪灵罢兵,就是脸纪灵这等神射手,都认为一百五十步射中,基本上等于是神话的原因。而据秦旭所知,吕布中箭时,却是身在城墙之上。邺城乃是袁绍本营,几次加固加高,城墙高近二十丈,除非是贴着墙根等吕布探出身来才射箭,否则稍有些距离,直线距离就要有百步以上。倒不是小看被败走的刘备拖进战局的公孙势力、以及频临溃散的黑山贼众,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还是仰视而击,能伤到吕布之人,秦旭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猜中是谁。

    “唔!”或许是大病初愈,又或许是秦旭自以为看错了,吕布这等猛人竟然在秦旭的这番略带恭维的话说完之后,古铜色的脸庞竟然红了红,眼眸中恨意一闪而过,颇有几分不自在的轻咳几声,才闷声说道:“就不许某此番托大了么?”

    “咦?!”若是别人有这言语,秦旭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可若是吕布说是因为自己托大才导致如此,秦旭还真以为自己听岔了。一贯眼高于顶的吕温候,竟也有“谦虚”的时候么?这不科学啊!吕布的这番话,倒是让秦旭愈发的好奇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二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四)

    一直以来,吕布被小人毒箭所伤之事,秦旭几番调查都不得其法,听吕布亲卫所言是在两军对垒前为流矢所伤,问询多人皆是如此说,又皆是追随吕布已久的老军,虽说绝不可能做假,但秦旭还是一直坚信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吕布当年在对阵匈奴异族时,那般漫天箭雨之下都不能伤其分毫,怎么就偏偏在最不可能中箭的城墙之上,为所谓的流矢所伤?而且这数支“来路不明”的流矢,还偏偏带着若非有华佗妙手,几乎令吕布回天无力的剧毒?听着就那么不能让人尽信。

    不过也许也是因为当时吕布为了稳定军心,不至于让人看破,尽心隐伤之下,就连身边人瞒过也说不定。眼下吕布伤势见好,人也清醒了过来,秦旭迫不及待的便对当时的情况问了出来。

    “此事……确实是某大意了!”吕布自嘲似的哂笑一声,说道。看吕布样子,能让一向性子高傲的吕布说出这种话来,可见此事对吕布来说,也是“印象”深刻,让秦旭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却是没有当真没有想到,以仁义称诸天下的刘玄德,竟然也会使这种下作手段。”

    是刘备?!秦旭眉头紧皱了起来。当初在邺城之外时,刘备麾下两万大军几乎全军溃散,若非关羽、赵云等人死命相护,没准这位日后的蜀汉昭烈皇帝,就要命丧黑山乱军当中了,却不料。这位有猪脚光环笼罩的绝世小强,竟然在秦旭离开后,差点就让吕布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刘备?他不是……”秦旭虽然十分了解作为“逃跑专家”的刘备。绝不会轻易的就陷在乱军之中,但此刻听吕布说起,秦旭还是有几分难以理解。

    “当日那刘备不知从何处托了当初在并州时,某的同袍前来说项,欲以金珠十斛换得张飞性命。那个……”吕布颇为尴尬的轻咳一声,说出了此事的缘由。

    “主公你该不会是当真答应了吧?”秦旭一脸苦笑的问道。难怪之前吕布说起此事时语焉不详,而且似乎有难言之隐。合着即便是已经改变了吕布命陨白门楼的悲惨历史。但惯性的力量着实不容小觑,吕布握有三州,可以说拥有的钱粮无数。却仍然因为十斛金珠,就答应放掉张飞这最大的隐患。还真就对得起历史上的盖棺定论,吕老板就是见不得金珠啊!

    “咳咳……这个……”见自家宝贝女儿女婿,一副看妖怪的模样看着自己。吕布眼眸中闪过一丝难掩的羞恼。当即强转换了话题,说道:“可谁料,某那同袍竟然同那刘备沆瀣一气,某一时不查,就着了道。当真可恨!”

    “爹爹你就是太过于相信别人了!”这下子,连小脑袋一直少根筋的吕玲绮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破天荒的埋怨了吕布一句,让吕布脸上仿佛开了染缸一般。可又不好冲爱女发火,没奈何。秦旭便成了顶雷的。被吕布一通猛瞪,唯余苦笑而已。

    “眼下只要主公无事就好!”秦旭小声对兀自忿忿不平的吕玲绮说道:“因为主公受伤,我军全力回防,当初约定固守邺城之事也不了了之,想必此番八成便宜了曹操和公孙瓒,或者说是刘备两人。不过好在有那袁三公子尚在邺城当中,刘氏夫人在临淄一日,其必然会为我所用。想那田丰沮授亦乃智计卓绝之士,自当有所决断,是选择同袁氏世仇的公孙氏,或者信誉一贯不好的曹氏,亦或是选择我们,想必主公病愈的消息一经传开,不出三日,必然会有回信。只是此番我等撤回冀州,那曹操的态度,极可能会有所**了。”

    “难不成曹操那厮会魅了冀州不成?倘若当真如此,说不得我等就要同其做过一场了!”到底还是那位勇武冠绝天下的吕温候,这伤势尚未痊愈,便又想着上战场了。

    “主公!此事怕是殊为不易!”秦旭颇有些苦笑的说道:“眼下江东刚刚收入主公囊下,虽然战事已平,但江东远离中原,少受战乱,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虽然有奉孝坐镇,明面上这些人对于我军坐领江东持平静态度,但也难说那突然消失的孙策会有卷土重来之势,况且还有刘表侵入庐江,曹操跨具九江,虽然有长江天堑,但也不得不防。而我军现在久经战事,兵士疲惫,就算是兵粮充足,也实难以应付两线开战之事,怕是为主公出气之事,也要向后拖一拖了。”

    “唔!……难不成要容那刘备小人逍遥一时!”心性傲气的吕布,尽管明知秦旭说得极为在理,自入青州以来,这三年中,平青州、控徐州、伐扬州,战事连绵不断,也就是吕布军兵士在吕布这位天下第一猛将的“光环”下,一直能够保证无甚败绩,而使得兵心不减,换做其他势力兵士,怕是早已兵心疲惫而导致战力大减了。再一方面,之前又是河北、江东两面交战,就算是有糜家因秦旭的制海盐策以及流民策、安民策的施行使得青州兵粮军资无虞,这般再打下去,骁骑、陷阵、飞骑三营这等吕布军一线战斗序列的军势,倘再不悉心休整,怕也已经是难以承受了。可心中这口气就是难平,因而在同秦旭说话时,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怨气。

    “主公放心!”三年的想出,秦旭对吕布的这属倔驴的性子已经摸得极透了。见吕布着恼,也不着急,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此番我等退出冀州之争也是好事。想那公孙瓒被刘备拖入了河北战事当中,作为早已觊觎河北久矣的曹操,必然会有所动作。曹操目下的情况和我等极似,估计麾下兵士,即便是再精锐,这一连番的征战,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况且又有背后那一帮子朝臣的掣肘,想必也是苦的很。而河北之事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泥潭,曹操、公孙瓒、袁氏两位公子,再加上刘备和黑山贼余众,已经够热闹了。却也正为我军赢取了足够的休整时间。待彼等彼此纠缠够了,只要我平原不失,冀州便早晚会是主公囊中之物!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暂请主公压一时之气,令本军抓紧休养生息,安抚地方,就算是未来因为河北事同曹操、公孙瓒、刘备等撕破了脸皮,也好有一战之力才是。”

    “那就先便宜了这些贼厮!”吕布兀自忿忿不平的说道。但也知道秦旭说的话在理。目下所控地域当中,扬州还好,只有个志大才疏的刘表在庐江观望,就算是曹操占据九江时日已久,可有大江相阻,等闲也难逾天堑。可青州和徐州却是不同,两州皆是四战之地,倘若当真是只为了一时之气而妄自开战的话,不须其他,单只逼得曹操同公孙瓒连起手来,就足以让吕布军好容易得来的发展之机尽丧。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有当初虎牢关一同讨董的情分在,再加上这年头无甚义战,只要符合两家的利益,就算是杀父仇人都有可能携手言欢,更何况吕布怎么说也是当年让两人吃足了亏的对头,这两家一北一西夹攻青徐,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曹操手控汉帝,在政治上占据了先天的优势,不到万不得已,把曹老板惹急了,这位曹老大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也只能如此了!”吕布郁闷的神色,隔着八丈远都能看的出来,就连一贯不参与政事的吕玲绮在听了秦旭一番话后,也是一脸不忿却也无可奈何的模样。

    “主公放心!现在我军带甲十余万,又皆是百战精兵,控三州之地,怎么说也绝不会怕了那几家去。只不过是暂时让他们沾点便宜罢了!没准我等这一退出,河北会更热闹呢!不管如何,主公被小人暗算这事儿还没完!早晚也要加倍的讨还回来才是!”秦旭安慰的拍拍吕玲绮的小手。看来吕布受伤这事,吕玲绮虽然嘴上不说,却已经将刘备哥仨给恨上了。秦旭面对吕布所言,其实也有安抚自家小娇妻的意思。

    “仲明!爹爹日后若是要报仇的话!你可不许拦着我!我……呕……”对秦旭的话,吕玲绮一贯是听的,这点就连吕布都羡慕嫉妒恨的很,在听了秦旭的话后,吕玲绮愤怒的小脸才算是平稳了下来,却不料,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听了自家老爹受伤经过之后太过激愤,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吕玲绮话说到一半,竟是捂着嘴呕呕欲吐了起来。

    “玲儿!”不管是吕布还是秦旭,皆是被吕玲绮的这一出刚吓了一跳。但惊讶过后,吕布原本还因为秦旭欲要其隐忍之事而黑着的脸,蓦然闪过浓浓的惊喜之色,见秦旭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吕布当即一巴掌扇得秦旭一个趔趄,难忍欢喜之意的笑骂道:“还愣着,都是你小子惹下的好事!”

    “我……嘿嘿!”秦旭又不是什么初哥,在吕布脸现惊喜之色时,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惊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得意,这才不到两个月而已,小丫头吕玲绮便“中枪”了,同蔡琰差不多都是一次命中,自家这命中率,谁人可比?(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三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五)

    临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好在有了些让人愉快的事,才不至于令大病初愈的吕布躁狂。

    不过如今整个大将军府邸因为吕玲绮的这次“不适”而整个乱了起来,严氏、貂蝉自不必说,甚至是因为前番曹豹之故,整日郁郁难安,甚至连吕布醒来都不敢近观的曹氏,脸色也难得好看了些。

    严氏早在秦旭同吕玲绮两人成婚之初,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偷偷做下的小衣服,采买的小玩具,几乎是能堆积好大一囷。只可惜连蔡琰的小腹都起来了,吕玲绮却还没有动静,着实让严氏对秦旭两人颇有微词。以至于当初秦旭随吕布出征河北时,最不乐意的人,秦府几女还要排在后面,严氏这位秦某人的老丈母娘,才是真真切切的着急。

    作为吕布正妻,生育了吕布唯一女儿的严氏却从不插手军政之事,也就是当初为反叛的表弟魏续说情,难得的左右了一回吕布的念头,可也仍旧是在做到了做姐姐的情分之后,反劝当时也有心要原谅魏续的吕布秉公而办,足可见严氏的性子,其实最是平和不过。可偏偏在这事上,年纪本也不怎么大的严氏,却是比谁都要上心。逐渐也有从秦旭眼中的贤妻良母典范,向对秦旭不满的倾向发展。最直观的便是,即便是吕布重伤昏迷,可在有华佗的妙手施治伤势平稳之后,每次秦旭到府中来,严氏都少不得拿蔡琰的肚子说事儿。好一顿旁敲侧击的唠叨,简直让秦旭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在蔡琰的含嗔带怨的催促下,秦旭经历了防守反击吕玲绮几乎本能的反应之后。终于“再次”修成了正果,也许也是因为这两年被吕玲绮操练的狠了,早已不复当年初来时孱弱身板的秦某人,再次展现了“必中”神功。在满心欢喜自我陶醉的同时,也成功的转移了正压抑着情绪的吕布的注意力。

    吕布府中因为严氏同貂蝉颇的各项急急准备,搞得鸡飞狗跳,而得了消息的蔡琰、甘倩、糜贞等人。也是赶了过来。蔡琰这时候倒是表现出了雍容气度,白了秦旭一眼,拉着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吕玲绮。随严氏进了内院。只留下秦旭独自面对眉目含嗔,颇为哀婉的看着自己的甘倩,以及同吕玲绮私交最好,此刻正满是羡慕之色。目光尾随像是连路都不会走的吕玲绮背影的糜贞。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甘倩的怨念同糜贞的艳羡。让秦旭真有种自己成了罪人的感觉。赶紧摇摇头,见伤势才刚刚初愈,却也同样被“舍弃”一边的自家老丈人吕老板,正一副感慨的模样倒背着手望天而立,其形态颇有寂寥之色,秦旭却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借口同吕布还有军机要是要谈,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诡异之处。

    “小子!……”要想从背后接近瞒过吕布的察觉。当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哪怕是现在吕布的实力恢复不过七成。却也能甩过秦旭足足好几条马路,在秦旭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吕布便已经收回了无甚焦距的目光,沉声开口,却只深深的看了秦旭一眼,没有了下文。

    “主公,前番成廉将军率飞骑营坐镇平原,旭已行军令命成将军谨收放线,以防再有刘备自渤海借道而攻的旧事发生,当然,此刻乃河北且乱之时,料有那公孙瓒这袁氏老冤家插手,袁家那位二公子,当不会再有之前的慷慨……”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被吕布这么“亲昵”的称呼过了。不过秦旭也看的出来因为来自吕玲绮这番变故,让之前因为久卧病榻,使得在吕布身上的浓浓戾气荡然无踪,再加上吕布这副口吻,还当真让秦旭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刚刚秦旭从两女身边过来的借口是公事,也不好弄得太过假模假样,

    “行了!某没有问你这些!偏要拿这些琐事说项什么?”听了秦旭的说辞,吕布本来还有些莫测高深状的脸色,登时一黑,瞪了秦旭一眼,颇有些不满的说道:“玲儿这等大事,怎不见你上心?给某仔细些,若是有什么意外,哼!小心某的方天画戟!”

    好嘛,刚刚还因为河北战事之故,眼见着就要翻脸的份,这会子却成了“琐事”,甚至连那典型的威胁之语都又拿了出来。秦旭心下腹诽,但好歹眼前这人也是自家岳父,却也不得不脸上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来,只是因为吕玲绮有孕这事而压制不住内心欢喜的秦某人,嘴角难掩的微微勾起,却还是难逃吕布的法眼,少不了又让吕布脸色黑了几分。

    “奉先!你怎么还杵在这里!身子才刚好,就这么不知爱惜?”在府中,不,放眼整个临淄、青州乃是大汉天下,敢对吕布这般说话的,也就只有严氏了。只不过还没等吕布放松了表情,便又听严氏说道:“不过好像听人说过,似你这等久卧病榻的情况,也当多活动活动,也罢,前些时日我同貂蝉妹妹给咱孙儿做的一些小衣衫和挑选的准备当尿布的软帛,你且去拿出来命人再浆洗晒晒,这事儿可得抓紧,你不盯着下人去做我不放心!”

    “嗯!此事的确不能假手他人……唔!咳咳!”吕布本是黑着的脸庞登时有些涨红起来,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却猛然发现秦旭尚在一旁,便自缄口不言。不过严氏看来倒是真将秦旭这宝贝女婿没当外人,这一通吩咐,根本也没有要避开秦旭的意思。可着实是让秦旭大开了眼界。真的很是期待这位天下第一猛将,曾经虎牢关外震慑十八路诸侯不敢轻动的盖世英雄,一手拿尿布,一手挥动方天画戟的场景,却是连带着对吕布威胁的目光也不那么怵了。

    吕布不经意间表露出了凶戾之下好男人的本色。秦某人当然也要表示努力学习,至少也要表现给老丈母娘看不是。临淄城中因为秦旭同吕布这连番的好消息而欢欣之时,吕布“病”愈的消息。也通过一些人的手段,从各种渠道散发了出去,给本就愈来愈乱的大汉天下的局势,又增加了几分变数。而就在吕布同秦旭这名震天下的吕布军中一二号人物,正同几乎要论堆不知何时才能用上的小肚兜、尿布奋战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邺城之中,被秦旭委以重望的袁熙袁尚这俩兄弟。却是正相对而坐,手中握着六百里加急传回来的青州情报,脸上相视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

    河北的战局。因为吕布的退出,公孙瓒的加入,而显得愈发乱了起来。曹操、二袁、公孙瓒、刘备、黑山,几乎是各使手段。分化拉拢。合纵连横,简直可以用战局糜烂来形容了。没有了吕布的掣肘,曹操不得不收缩了一部分在并州的兵力,来提防前番在冀州邺城吃了大亏,却也是元气未损多少的黑山贼兵突袭后路,同时还得时刻关注袁熙的动作以及态度**不明,横亘在冀州、并州之间党扬关附近的刘备败军的动向。同时,因为之前依附吕布孤身入邺城的袁绍幼子袁尚之事而牵动的二袁兄弟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使得本是因为袁谭对之前狂妄之事“认错”态度良好。而将本军驻扎在上党附近的曹操军势,也不得不在行动上谨慎了许多。

    而眼下这般情势错综复杂的结果。最终却是最不愿意搀和进这乱局当中,却是被刘备死拉活拽拖下水的公孙瓒,无论是在军士数量还是战力上,因为居高临下而击之故,暂时占据了上风。

    可公孙瓒看似风光之下,其实也是有难言之隐。因为河北的乱事,以及公孙瓒的参战,原本被打的不得不缩头自保的北部匈奴、北狄等异族,却也是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而且,公孙瓒在辽东的同族,同时也是积年的老冤家公孙度,估计也是见了公孙瓒后方空虚,而有了动一动的念想。这还不说幽州同并州、冀州皆有接壤,曹操的兵锋,袁绍的家底,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不论在幽州疆域横插.入河北腹地的最近处,同青州平原郡其实相隔也不过三百余里,几乎是等于四面临敌,这一番番情况,使得本是在各方面,都占据了上风的公孙瓒,也是空有一身的力气,却也不好使出来。总的说来其实就是一句话,河北战局,僵住了。

    这种僵持是最难令身在局中之人难受的。相互牵制,进退不得的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曹操背后有老爱搞事的朝臣,公孙瓒背后有蠢蠢欲动的异族和老冤家,更遑论身处夹缝之中的刘备和黑山贼败兵,以及本就不过是兄弟之争,却引来如此多的豺狼虎豹的二袁兄弟了。相比之下,吕布虽然被小人暗算,受了这许多时日的苦楚,但从大方面来说,却也是从这泥潭之中抽回了有用之身,最起码,有吕布在外虎视眈眈,那河北这盘大棋盘中人,行事说不得要审慎不少了。

    现在袁尚同袁熙兄弟二人,就面临着这样的尴尬境地。当初原本还在担心吕布会不会像是前番对待前徐州牧陶谦旧事一般,算计邺城呢。可谁料,吕布竟然在顺风顺水之际,莫名其妙的撤回了青州,过后才有消息传来,那天下第一猛将竟然也会有这等衰事,被小人伤了根本。而且因为此事之故,以临淄为中心,从江东得胜归来的秦旭,却是主导了将整个吕布军的大调动。这在包括袁氏哥俩在内的绝大多数旁观者眼中,连同彼时已经谣言满天飞的临淄乱象一起,皆认为是吕布军的取乱之始。毕竟在那种情况下,秦某人不先稳定军心,以巩固因为吕布不能视事而造成的权利空处,反倒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作,在旁人眼中,和引火烧身没什么两样。

    可还没有等这哥俩想明白该表露怎么个表情,袁尚更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将母亲刘氏以及田丰、沮授这两位袁绍留下的国士接出临淄时,就传来了秦旭、贾诩连同张辽高顺臧洪等人。以雷霆手段,破解了曹豹所致乱势,并且当众驱逐孔融出境的消息。还没等人将这消息消化完整。吕布“病愈”的消息又接踵而至。这一连串几乎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消息,直让几乎所有都深觉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显甫,你说,这吕布既然现在伤愈,当初同我冀州联盟之事还做不做的数?”经过了同黑山贼首张燕的前事,袁熙的性子愈发的谨慎了许多,见自家三弟袁尚只顾着闷头饮酒。时不时露出苦笑之色的面容,心中没甚主意的袁熙,放下酒觞问道。

    “兄长的意思呢?”袁尚倒是没有急着回答袁熙所问。轻叹一口气,反问袁熙说道。

    “当初吕布几乎瞒着所有人,因伤退走青州后,本是留守此处的吕布军骁骑营统领张辽。可是奉了那秦某人之命。才刚刚从邺城撤走的。你说某若是开口请他们履行合约,是不是有些显得你我兄弟无能一般?”袁熙把玩着酒觞,似乎注意力全在樽中美酒之上,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打量着袁尚的表情。

    “兄长莫非有了两全之法?”都说磨难可以促进人的成长。袁尚虽然年纪较袁熙小了不少,可所经历之事,不论是被黑山所掳,还是在袁绍死后,所遭遇的诸般事情。绝非顺风顺水,早在袁绍还在时。便已经取得了袁氏几乎所有政务系文臣看好的这位袁家二公子,要多上许多。因而在听了袁熙的若有所指的问话之后,尽管对面坐的是自家同父异母的二哥,又有自家母亲刘氏所言可以信任,可袁尚还有将真实情绪埋在了心里,用一副踟蹰的语气反问道。

    “这个……”对于自家这位当初袁绍还活着的时候最为受宠的三弟,袁熙心底还是会偶尔泛出几丝酸意。再者现在刘氏在临淄,同行的还有当年袁绍手下袁熙最为“眼馋”的两大谋士,袁熙还真就有些担心袁尚的立场。毕竟当初袁尚是随吕布军而来的,尽管此刻留在邺城自后的吕布军骁骑营兵士,也早已全部撤出了冀州,已经在有心人面前表明了袁尚的态度,倘袁尚不明说和吕布势力划清界限,依照前几日的心思将刘氏接回冀州来,袁熙还真就不敢讲话说的太过明了。看着袁尚询问的目光,袁熙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斟酌着词句,干笑一声说道:“显甫也太高看了为兄了。眼下河北生乱,父亲给你我兄弟留下的大好基业,被无数贼子觊觎,我等兄弟说来也当真无能,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所作为。此诚为为兄之恨也!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暂时的避让其锋,其实也是一种保全性命以待来时的手段。这个……你看,之前你我兄弟一心,选择是相比之下战力较强的吕布,当然,这一决策多赖显甫你的眼光,也着实让差点犯下将基业拱手让与贼手的愚兄,汗颜的紧。只是……”

    “只是什么?尚同兄长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兄长只管说就是了!”袁尚眼眸中还是一片迷茫,可看在袁熙眼中,却是几乎要骂娘了。只是袁熙一时间也难以摸清袁尚心中究竟如何作想,可话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

    “愚兄也不瞒显甫。你也知道,眼下河北乱作一团,公孙瓒、刘备、黑山贼皆对邺城势在必得,而我袁家叛逆袁显思,也是对邺城觊觎已久,可眼下就凭你我手中这一万多人,就算是有俊爻将军手中所控我袁家精锐大戟士,可对上数十万贼子,着实是难以抗衡!”袁熙见袁尚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恼色,但话赶话已经说道此处,也只能继续强作轻松的笑颜说道:“不过人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当初愚兄见识了温候的勇武和大气,说实话也是甚为心动,否则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将邺城防务全盘托出,因此,倘若贤弟你能书信一封,请温候回来助你我兄弟继续镇守邺城,愚兄自然是举双手赞同。可如今,虽然说是青州乱平,可这种事儿,一时半会是完不了的。就光那些在温候病重这段时间里跳将出来的人,就足够忙活一阵。再说就算是温候应了下来,军马调动。粮草军资运转之事,没个两三个月,根本就不足以成事。可……可你我的邺城。等不了啊!”

    “兄长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了?”见袁熙不太自然的神色,袁尚终于动了动表情,将手中酒觞放下,轻笑一声问道:“兄长刚才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莫非是有哪位英雄,向兄长你表露善意了?”

    “这个……显甫,这其实也只不过是他人的一个建议而已!”袁熙显然是没有料到。袁尚会直接问出这话来,本是准备行迂回之策而想好的一大套说辞,竟是硬生生被袁尚这话堵在了嘴里。良久才露出几分尴尬笑容,说道。

    “若是单以兵力人数和总的战力论,能同温候吕布大军抗衡者,一是占据地利之优。居高临下以窥河北的公孙瓒。只是我袁家同公孙氏交兵已久。那公孙瓒又是个大事糊涂的,此番若不是被那刘备硬生生牵扯到了河北战事当中,怕还在他那易京城塞中过他的逍遥日子。不过,现在公孙瓒的实力看似最强,但其实危险最重的也是他,就是你我兄弟前去相投,说不得也是炮灰,其实并不足取!”袁尚轻笑一声。竟然同袁熙侃侃而谈起来,说道:“再说袁谭。好歹也是我等兄长,当初父亲辞世,你我二人也是以其弑父之罪,大逆不道而欲兴兵讨伐,倘若投之,且不说世人会如何看待兄长同尚,单就父亲暴死之事,怕不止是对你我兄弟,便是对整个袁家,都将会是个大大的打击。我袁家人可以择帝皇从龙,可以顺大势而谋逆,甚至可以称帝道寡,却这一个孝字,绝不能轻触!想必兄长也当知晓这些。所以,呵!除了那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兖州曹公之外,想必刘备、黑山之流,皆不在兄长眼中吧?”

    “哎呀呀!显甫!贤弟知我啊!呃……那你看……”听了袁尚一番话,袁熙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猛地拍了下案几站起身来,正要前行几步同袁尚交流下“心得”时,冷不防的却见袁尚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当即止住了脚步,颇为尴尬的没话找话说道。

    “兄长怕是早就得了曹公书信吧!”袁尚一副“高人”姿态,似乎对袁熙的一举一动皆已经了如指掌,甚至连下一步袁熙的想法和动作,也是尽在掌握之中,慢慢的端起面前的酒觞,浅酌一口,仿佛浑不在意的问道:“兄长也不必将那书信予我观看,尚只问兄长,你手中曹公信函之上,是不是约定了兄长永为冀州之主,同那并州袁谭,共分父亲所遗基业?并且还八成许诺,要以秉承其来时所打的旗号,依照天子旨意,调停兄长同那袁显思战事?”

    “显甫!你……你是如何得知?哦!显甫放心,对于你,曹公信中也明言有所安排,若是你不愿意同愚兄一起镇守冀州,曹公可以安排贤弟你入朝为官,而且位置决不在那吕布女婿秦旭之下!”袁熙脸上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像是绝没想到自家这位三弟,竟然会知晓此刻就在胸怀之中的信函的大体内容。倘若不是自接到信函之后,便一直不曾离身,袁熙还真就怀疑袁尚是不是偷偷看过信函的内容了。不过袁熙明显是误会了袁尚的本意,以为袁尚所虑者,是其日后的去处,因此在听完袁尚所言后,脸上挤出了几分极显真诚的笑意,连忙说道。

    “兄长啊!”袁尚仿佛早就料到了袁熙的这番说辞,当下轻笑着摇摇头,说道:“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本来尚决不肯阻挡兄长的前路。只是,尚有一语,却是不吐不快,倘若有甚令兄长不满处,还望兄长海涵则个啊!”

    “哦?贤弟有话请讲!”袁尚所表露出来的淡然,看在袁熙眼中,却是有些明白了袁尚的心意,语气也顺势冷淡了下来。毕竟话已说到此处,自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的明明白白了。说到底作兄长的做到这份上,也已经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现在冀州之主乃是他袁熙袁显奕,若是袁尚死活不同意,自己到底保他一条性命,也算是尽了兄弟之情了。

    “曹公这话,应该也对袁谭说过吧?”对于袁熙的冷淡,袁尚倒也像是在意料之中,并不以为意,淡淡的问道。

    “那又如何?曹公秉承天子旨意,此番来意就是为了调停某同那袁谭贼子的战事而来。既然是调停,自然不会只对一人有言。又有什么奇怪?”袁熙缓缓回到席上坐下,手持着酒觞,头也不抬的说道:“显甫也不要再拿父亲基业不可轻分这话来说项了。尝闻民间兄弟分家之事,尚且各有偏向,那袁谭贼子虽有弑父之嫌,可毕竟是我袁家长子,据有并州,也并未出乎人情之外。倒是显甫你,呵……!不过显甫放心,某这做兄长的,绝不会让你再有落拓之日便是。”

    “看来兄长是为曹公说动,甘心为曹公做那抵御公孙瓒之盾了!”对于袁熙变化之快的态度,和在亮明了曹操所表示的善意之后的表现,袁尚嘴角的苦笑之意更浓了。

    “莫不是显甫认为,那吕布便是好的么?”听出了袁尚话语中的暗讽之意,袁熙也是终于冷下了脸来,冷笑一声,说道:“吕布什么人?世之虓虎,少恩寡义之徒,就算是因为绝世之勇武,做到了大将军,可说到底也是个小吏之后而已,同我袁家并非一路之人。可曹公呢,那可是前朝太尉之子,大汉开国贤相曹参之后,况且同父亲又是至交好友,为我等长辈!又岂会相欺?再说了,显甫你言曹公欲拿我做盾,那显甫可知道吕布是如何得徐州的,而那陶谦之后,又是何等下场?显甫啊!为兄毕竟比你痴长几岁,可不能因为吕布和那秦旭,或许对你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恩惠,就不识好人啊!显甫切莫忘记了,当日你身陷黑山贼手,历尽侮辱之事,又是谁的手笔!”

    “既然兄长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小弟便也无话可说,临别前只是奉劝兄长一句,依附与吞并之间区别之大,绝非空想可以得知,希望兄长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尚不胜酒力,暂请退席!”话不投机半句多,袁尚苦笑着摇摇头,见刚刚还一副兄友弟恭模样的袁熙,可就因为青州消息和曹操传信之事,竟然冷了场,当下也不多呆,便向袁熙告辞。

    “袁家已然走到如今一步,前路明见多舛,显甫,你也须得三思才行啊!不送!”袁熙闭目沉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对着袁尚离去的背影,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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