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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击之令其母不识

    “糜子仲身为徐州别驾,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说见就能见的?莫不是为了求我等帮你躲过外面那些人,才胡乱说的吧?”秦旭大概猜出了这丫头的身份,佯作不解的问道。

    “你这人怎这般多疑?我糜……没把握怎么会说出来!”小姑娘咬着嘴唇,眼眸中透着羞恼之意,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没见过这么愣了吧唧的人物,偏生这般谨慎。

    “少主,人就在这里面!小的亲口听糜家二爷说的!”

    “出去出去,都跟着进来吓坏了我那贞贞妹子怎么办?滚!”

    正在小姑娘和秦旭“讨价还价”的时候,酒肆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一群家将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俊秀少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他也来凑热闹?喂喂,帮我挡挡!再减你一百金!”小丫头一见来人,小脸顿时一垮,眼眸中满是厌恶的神色,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物事,也不顾秦旭愕然的神色,顿时钻到秦旭身后,一副鸵鸟般的动作令秦旭讶然。

    “在那里!少主,在那里!”这少年身旁的随从眼尖,一进来就看到了小姑娘的身影,指着秦旭所在的位置,惊喜的喊道。

    “喊什么喊!”少年不耐烦的拿手帕沾了沾嘴角,不悦的白了这人一眼,冲秦旭这边轻轻一笑,回头对家将嗔怒道:“若是因此让我大兄得知贞贞妹子在这,仔细我回头责打你!”

    “诺!”被骂的家将似乎习惯了自家少主说话的语气,赔笑的哈了哈腰,退到了少年的身后,跟着少年向秦旭等人走了过来。

    苍白柔弱的面容,娇怯怯的嗓音,风摆荷叶似得身姿,洁白的手帕外加风情万种的兰花指……若非这人一副男子打扮,脖颈下喉结突出,还真会令人怀疑这少年的性别。

    “你躲的就是这人?他谁啊?”秦旭见走过来的少年这幅与常人迥异的样子,顿时觉得刚刚吃下的面汤在胃中有些酸变,回头悄悄的问少女道。

    “州牧大人家的老二,别理他!”少女低着头躲在秦旭的身后,小声说道。小姑娘的头离着秦旭很近,使得秦旭很清楚的听到这丫头竟然在小声的嘀咕“别过来,别过来……”

    徐州牧家的老二,那岂不就是演义中那倒霉孩子陶应么?秦旭愕然的看着这位命运悲催的汉末官二。难怪陶谦老糊涂似的,宁肯将大好基业送给素未谋面的刘备,也不愿意留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陶商,秦旭还没见着是个什么货色,仅仅这老二陶应的这番作态,秦旭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陶谦的苦衷。

    大汉徐州牧,在外敌来时,一身宽大的白袍随风铺展,纤细的手掌中提着一把三尺青峰,娇滴滴柔弱弱的喊上一句:“给奴家上……”

    想想都令人浑身起小米。

    “尊驾,余有礼了!”陶应不知道秦旭心中所想,款款而来,行至秦旭桌旁,对秦旭拱手一礼,柔声说道。

    “咳咳,有礼有礼!不知阁下有何见教?”知道这人是为了身后的小姑娘而来,若是陶应二话不说,上来就一番蛮横质问,有司马冒等人在,秦旭倒是不怕。可这陶应却偏偏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着实令人火发不出来。

    “尊驾同身后这位女子相熟?”陶应习惯性的用手中的丝帕沾了沾嘴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秦旭,柔声问道。

    “他……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婿!”见实在躲不开,少女索性从秦旭身后站了起来,急声说道。

    “这……”秦旭无奈的看了听了这话后在一旁窃笑的司马冒等人一眼,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给咱秦主簿添堵么?这事情要是传到吕玲绮和蔡琰的耳中还好说,可两人背后的吕布和蔡邕,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就因为蔡琰的事情,若非吕布和蔡邕私交不错,蔡琰同秦旭和吕玲绮也是患难之交,天知道吕布这爱女成痴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知道秦旭有了两人之后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秦旭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

    “贞贞妹子,你说的是真的?”陶应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听了小姑娘这惊世之语后,竟然戏剧性的后退了两步,兰花指颤抖着在秦旭和小姑娘两人身上指来指去,令秦旭有一种要给他掰断的冲动。

    “当然是真的!”这小姑娘也似乎觉得刚刚自己的话太过放肆,惹得酒肆中尚未走干净的食客和店伙计瞠目结舌,脸颊上涌上浓浓的一抹红晕,但还是强自做出一副毅然的神色,重重的说道。

    “可,可你大哥同意了么?这位,这位又是谁?”陶应终于在家将的搀扶下稳定了情绪,难以置信的看了秦旭一眼,满是惊疑中透出一丝羞涩,的问道:“不是有传言说你大哥有意将你,将你许配给我兄弟二人之一么?”

    “我的事情自然由我做主,我大哥说的你就信啊?那你们哥俩去娶我大哥好了。”小姑娘也似乎来了脾气,双手掐腰,娇嗔道。

    “不不不,贞贞妹子,千万不要生气,对皮肤不好的!”陶应像是怕急了小姑娘发火,练练摆手急道。

    “哼,这还差不多!行了,趁着我大哥还没有发现,你抓紧送我出城!”小姑娘颐指气使的指着陶应,说道。

    “这,恐怕是不行!”陶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大兄已经借父亲的手令,封锁了四城城门,就是怕你出了城去遇到危险。我大兄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啊!”

    “你……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姑娘满脸愤懑,不满的问道。

    “我见你家二兄带人到这里来,知道定是有了你的行踪,这都两天了,我也是着急的很,所以就跟着过来了。”陶应竟是被小姑娘的一番问话问的有些愧色,支支吾吾的说道:“而且,好像我大兄也得了消息,正向这边赶过来,我要保护你啊!”

    “什么?陶商也……不行不行,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么?赶快把他赶走,我死也不想见他!”小姑娘听了陶应的话,脸色顿时一变,不安的说道。

    “保护?谁要保护?贞贞妹子有我在,还需要人保护么?就我二弟这小身板,不被人保护就要高呼万幸了,还是我来保护你吧!”小姑娘的话音刚落,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就从陶应所带家将的后面传来,使得陶应和小姑娘脸色同时变的古怪起来。

    “闪开,闪开!别惹得爷不高兴,回头活活剐了你们!”来人一身绣满了金线的大红色衣袍,囫囵的套在胖胖的黑炭头身上,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头上的发冠歪歪斜斜的带着,面容同陶应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线条粗壮了几分,唯独一双大小不一的三角眼破坏了原本和谐的容貌,透着淫邪的光芒。正是陶谦的大儿子,陶商。

    秦旭见了陶商的这副尊容,还真为陶谦这个被演义掩盖抹灰的英雄豪杰叫屈。好歹是讨伐黄巾的一员良帅,却不想两个儿子一个是娘娘腔,一个是这种货色,辛苦建起的徐州基业,最后竟然不得不拱手让给他人。

    “这个小子是谁?贞贞妹子,你怎么能背着我又勾搭这么个小白脸子?”陶双终于挤到陶应的身边,立刻就注意到了小姑娘身前的秦旭,顿时一脸怒气的问道。

    “你,你胡说什么?”小姑娘被陶商的这话气的都快哭出来了。此时正是黄昏上人的时候,酒肆中人来人往的,刚刚陶应闹出的动静已经很惹人注目了,这回又被陶商这么一喊,顿时引得认识不认识场中诸人的食客们议论声更大了。

    “定是你小子勾引我家贞贞妹子,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说道一点都不错,来人,教教这小子认识认识你家陶大爷!”陶商扭头吩咐道。

    “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本来已经确定了这小姑娘的身份,抱着看场好戏心思,争取搭上线同糜竺会面的秦旭,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眼见着转眼就要开打的意思,秦旭不禁感叹这陶商也忒不按照套路出牌了吧?

    “王法?怎么着?你在我面前也敢提王法?”陶商眯着三角眼,不屑的看着赶过来围在秦旭身边的臧霸司马冒等人,冷哼道:“别以为你有几个帮手,就敢在这下邳城中撒野,我告诉你,我爹是陶谦,大汉徐州牧,在这一亩三分地中,你老子我就是王法!”

    好熟悉的场景,好熟悉的说辞,令秦旭生出一阵好熟悉的冲动。

    “少主,怎么办?”臧霸毕竟曾经在徐州为官,对秦旭一来下邳就惹上了州牧之子有些担忧,颇为忌惮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陶商,低声问秦旭道。

    人生中最美的事情,莫过于瞌睡有人送枕头;之前秦旭还在头疼怎样和目前还是陶谦死党的糜家搭上线,令糜家能为吕布所用,陶商这热心人就给秦旭送来了绝好的借口。

    “陶徐州谦谦君子,勤于王事,怎么会有你这般为祸乡梓,目无王法的儿子?定是你假借陶徐州长子之名,行那坑门拐骗之事!”秦旭见陶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嚣张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吩咐司马冒等人道:“假冒州牧之子,抹黑陶公贤名,真真可恨之极,左右,与我击之令其母不识!”

    “诺!”臧霸还有顾虑,司马冒和孔二愣子可不管这些,得了秦旭的命令之后立马双双站到了秦旭面前,孔二愣子一副疑惑的神色问道:“少主,你刚刚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俺老孔听不太明白!”

    “笨!就是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司马冒幽幽的说道。

第九十一章 糜氏兄弟

    自古红颜多薄命。

    眼见着面前这个水灵灵,古灵精怪的少女,被陶谦的两位公子吓的不得不托庇于秦旭这个陌生人身后,秦旭怎么也无法将之和演义中投井而死的贞烈糜夫人划上等号。只是令秦旭奇怪的是,怎么史上糜竺做的唯一一次赔本买卖,将自己的妹妹糜贞嫁给了命中克妻的刘备之前,竟然还有将糜贞嫁给陶谦二子之一的打算?

    也好,正愁糜竺在这个时候还是陶谦的死党,没把发说服他同吕布合作。这档子事情一出,只要借着替糜贞出气的名头,将这陶谦的大儿子暴打一顿,由不得糜竺以后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是否依旧这般忠心于陶谦了。

    毕竟陶谦让徐州之事还没有发生,现在陶谦虽依旧身体硬朗,但毕竟也五十多岁了。现在大汉朝政混乱,天子政令不出未央,各地州牧实际上已经有了同东西两周诸侯争霸一般的苗头。下任徐州牧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要从陶谦的两个儿子中间选择。二子陶应性子柔弱,身体也是长年不好,一副早夭的面相,不是明主之选择;唯有长子陶商虽然性格暴虐了些,好歹还算是个“正常”人。在陶谦死后,徐州牧的位置,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属于陶商了。

    若是偏偏这个时候,糜家同陶商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以糜家世代豪商的眼光,怕是也要再寻他投了,这就是秦旭的机会。

    此时陶商的这一番作态,正巧中了秦旭的下怀,若非陶商的面容实在不忍令人直视,秦旭真恨不得亲他两口。

    旁人自然不知道秦旭此时心中的小九九。对陶商突然发难,要对付秦旭,无论是陶应和糜贞的脸上都有些焦灼之色。

    陶应的心思且不说,糜贞也是暗自委屈。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作为糜家唯一的一个小公主,很得两位兄长的宠爱,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发了什么疯,却偏偏生出了要将自己嫁给陶谦两个儿子之一的想法。陶应日间这般模样,做“姐妹”还可以,做夫君,糜贞自然是看不上;陶商更是不必说。

    对于陶谦的大儿子陶商,糜贞就在下邳城中,对陶商可以说是知之甚详。这货简直就是下邳一霸。平日中欺男霸女的事情对于这哥们来说,便入家常便饭一般,太小儿科了。就像是今日,只是见了糜贞躲在秦旭的身后,就凭空臆想,要打要杀的,全不把秦旭身边的臧霸和司马冒等六人放在眼中。若是当真嫁给了陶商,那还不如让糜贞直接跳井了事。

    正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当真是至理名言啊!

    虽然陶谦麾下的丹阳兵也是天下强兵之一,在讨伐青徐二州黄巾的战役中大放异彩,但是跟赫赫有名的吕布军陷阵营相比,无论战力还是士气上却是差了不止一筹。更何况跟在陶商身边的人,不过是普通的兵丁罢了,十几个人又怎么会是陷阵营什长司马冒和孔二愣子的对手?再加上看事态已经不可逆,加入战团的臧霸和泰山三兄弟,场中完全是一副在压着打的局面。

    刚刚陶商骂秦旭骂的很爽,令司马冒等人很不爽。秦旭是什么人?那可是主公吕布的女婿!吕布只有吕玲绮这一个女儿,宝贝疙瘩似的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秦旭和吕玲绮有了子女,那吕布辛苦打下的这份基业,最终会是谁的?

    秦旭平日中没有什么架子,这些性格直爽重义气的军中汉子和秦旭嬉笑打闹惯了,尚没有觉得什么,但陶商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竟然敢对着脸曹操也闻之色变的秦主簿这般破口大骂,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更别说秦旭还是掌着陷阵营兵符的人,是两人正宗的主官。

    “哎呦!你们竟然敢打我?要造反呢?看什么看给我上啊?”陶商手下不过十几人,对上秦旭这边的六人,又怎么会是这些平日间以一打十都和玩似的狠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就被放倒在地上,哎呦做声的起不了身。

    被司马冒等人重点照顾的陶商更惨。得了秦旭的命令,要打得连他母亲都认不出来,因此下手格外给力。陶商本就是一副黑炭头的模样,不容易看的出伤痕,因此颇费了几人一番力气才见彩,拳拳到肉之下,令陶商肥胖的身躯也又大了一圈,圆鼓鼓的更是显得富态之极。

    “我要你们死!我要告诉我爹,发兵剿灭你们这群造反的逆贼!”陶商到是死鸭子嘴硬,输人不输阵,都被蹂躏成了这样,口中兀自狠话连篇。

    “打你就是造反?看来你对自己身份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啊。是不是陶徐州就是这么教你的啊?”秦旭仿佛没有听到陶商威胁的话,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诛心的很,若是陶商应了下来并且传了出去,虽然现在汉室已经初显乱象,但毕竟还有着大批的卫道士存在。若是被他们得知陶谦竟然这么教儿子,那这肥肉一般的徐州可就成了天下共击之的目标。

    “尊驾,余乃是徐州牧二子,可以作证,此人绝对不是我那大兄,我父家教森严,又怎会教出这等叛逆之言?”秦旭的话音刚落,陶应突然说道。

    陶应的反应却是令秦旭对这个娘娘腔的陶家老二有些刮目相看。这话虽然像是在对秦旭解释,却是在说给在场看热闹的人听的,很容易的就化解了秦旭之前的诛心之语,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兄真的被秦旭手下打得其母不识,还能笑眯眯的说出这番话,令秦旭不得不收起之前的古怪情绪,重新打量了陶应一眼。

    这小子不简单啊。之前虽然秦旭口口声声说陶商是假冒的徐州牧陶谦之子,但生活在下邳城多年的食客们对于这货焉有不认识的道理,只不过陶商平日间在民间积怨太深,才没有人开口说一句反驳秦旭的话。此时陶应的话一说出口,反倒是令秦旭不太好意思再打下去了。这般的心思,尚且没有能在陶谦死后留住徐州吗,不知道是这位陶谦二子别有他想,还是未曾谋面的刘备手段太高。

    “小妹!二公子!你们这是?”秦旭在听了陶应的话后,就命司马冒等人停了手,只留陶商一人在地上哼哼唧唧。秦旭正待同这个令自己改变了看法的陶应交谈一番的时候,酒肆门口又呼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

    听到来人的惊叫,秦旭就知道大概是正主到了。这年头“公子”这个词汇可不是随便叫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叫的。按照道理说,被人称呼为公子,连陶应也不太够格,只有作为嫡长子有继承家业资格的陶商才勉强可以在这礼教崩坏的汉末被人称呼。一般来说,称呼对方公子有自甘臣下的意思在内,一般的文士不屑为之;但是身份不到一定地位的人却又不敢将此称呼说出口,有抬高自己的嫌疑。

    而这位一开口就称呼陶应二公子,叫糜贞小妹的人是谁,在秦旭的心中已经呼之欲出。

    进来为首一人一身青袍,年纪大概三十二三岁左右,面相清朗俊雅,因为脚步来的急促,三缕长须随风而动,虽然脸色焦急倒是掩盖不了其文雅风流的做派,正是糜贞的大哥糜竺,将妹妹嫁给刘备之后,本以为押到了重宝,最终却落得个人财两空得不偿失后果的倒霉蛋;糜竺身后跟着一个同他面貌有些相似的青年,正是刚刚进了酒肆又退出去的那位,若是没有猜错,当是那个与关羽不和最终在蜀汉混不下去,投了东吴绿眼孙的另一个倒霉蛋。两人带着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涌进酒肆,径直向着秦旭等人走来。

    “大兄二兄!”糜贞见了糜竺两兄弟,眼眶顿时一红,只叫了一声便别过了身去,小嘴撇着似乎对两人很不待见。

    “小妹着实胡闹,为兄和大哥只不过和你说了几句话,你便两日不见踪影,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在外面疯跑?”糜芳同糜竺一起同陶应见了礼,问也不问便冲糜贞喊道。

    “哼!若不是你和大兄非要我嫁给……,我才不会跑出来呢,两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呜呜……”毕竟是陶应在场,糜贞也不好说的太过,辩解了两句,委屈的哭出声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我与你二兄毕竟是你的亲兄长,难道还真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不成?回家吧!”糜竺被糜贞的哭声也是弄的神色一黯,知道自家小妹定是委屈不已,心中也是有些酸涩。但糜竺毕竟是商场老手,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见围观的人不少,也不好多说什么,连连劝慰糜贞道。

    “那,好吧,不过大兄可不能再逼人家嫁给他们两个了!”糜贞毕竟是个小姑娘,只是一时冲动翘家,见长兄如父的糜竺一服软,渐渐的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非要糜竺给出个准确的答复。

    “这个……好吧!”经历了两天提心吊胆的糜竺满怀歉疚的看了一眼听了糜贞的话,在一旁黯然神伤的陶应,咬牙说道:“不嫁就不嫁,就依小妹儿时所言,日后自去寻个大英雄嫁了就是!我与你二兄不干涉了!”

    “大兄对我最好了!二兄也是!”糜贞终于转啼为笑,挽着一脸苦闷的糜竺和糜芳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可以回家了吧?回头我还要想想怎样和陶公解释!你啊!你啊!二公子性子仁善,定然不会与你计较,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公子的脾气!得编个过得去的理由才是,这次可真得费些气力了!”糜竺一脸的宠溺,点了糜贞的额头,无奈的说道。

    “不用费气力了!”被糜竺一番暗中奉承的话堵的无话可说的陶应,听到了糜竺要编理由忽悠陶商,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不顾糜贞频频的使眼色,悠悠的说道。

    “二公子此言何意?”糜竺看了眼奇奇怪怪的两人,疑问道。

    “贞贞妹子之前已经对余说过,已经将自身托付他人了!”陶应嘴角冲秦旭所在一努,阖目言道:“至于我大哥那,你也不用去了,地上躺着的这个就是!”

    “什么!!!”糜竺大惊失色!

第九十二章 糜家的实力(上)

    糜竺被陶应的话给惊到了。

    顺着陶应的目光向下看去,之前因为着急糜贞的安危,糜竺没有在意地上躺着的十几个人。

    此时被陶应幸灾乐祸似的话一提醒,糜竺赫然发现地上哼哼唧唧,浑身肿如肥猪的人,竟然如此的眼熟,连带着刚刚陶应所说的糜贞的话也暂时抛之脑后。

    “大公子,大公子?”糜竺和糜芳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躺在地上的陶商面前,扶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陶商,急声叫道:“大公子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对大公子如此?”

    糜家在徐州世代巨贾,在汉末这世家大族占据绝对话语权的世道中,为了不使豪强觊觎,不得不托庇于陶谦,可陶谦毕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使得糜竺不得不将目光放到继任者的身上。

    可现在,最有可能接陶谦班的陶商被人打倒在地上,还把之前自己安慰小妹的话给听了去。而且据陶应话中意思,好像这事和糜家也脱不了干系。

    这里毕竟是徐州,若是真的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州牧公子的话,秦旭等人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难以七人之力抗衡数万的丹阳精兵,所以司马冒等人在下手的时候极有分寸,虽然陶商看上去惨不忍睹,但并没有伤到本源,所以,在糜竺兄弟二人的搀扶下,陶商很快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很好!很好!糜竺!糜子仲!我记住了你们糜家了!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下邳城!”陶商倒是个狠角色,输人不输阵,揉了揉肿胀不堪的脸,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秦旭和糜贞等人,将怒火撒到了糜氏兄弟的头上,跌跌撞撞的边走边说道。

    “二公子,这……”糜竺尚未开口,糜芳倒是被陶商的这番话吓得不轻。别说陶商的性子狠毒,这事绝对说到做到。就算是理完全不在陶商那边,仅仅这一身伤势,说不得陶谦也得好好的找找糜家的麻烦,诈出几斤油水来。

    “子仲兄,这事太大了,余也爱莫能助!”陶应淡淡的看了眼秦旭等人,对糜竺说道:“子仲兄好自为之吧!”

    “大兄,这可怎么办?还有这几人……”糜芳毕竟不是傻子,陶应的话中不想搀和这趟浑水的意思非常明确。现在陶谦两个儿子都如此的态度,糜家毁灭性的灾难迫在眉睫,糜芳连带着将秦旭等人也恨上了,看向秦旭的目光也充满了恨意。

    “这位小哥,我家小妹性子有些跳脱,游戏之言切莫当真,如今我糜家大祸临头,糜某这就送你们出城!”糜竺倒是颇有些气量,对糜芳的话听而不闻,对秦旭等人说道。

    糜竺也是有苦难言。这事情其实挺糊涂的,陶商的残暴、陶应的阴鸷,这哥俩的性子举城皆知,糜氏兄弟又怎会不知道?将糜贞献出同陶谦结亲而已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归根究底,不管秦旭是不是真的因为糜贞而将陶商打伤,糜家也都已经被卷了进来。与其连累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还不如索性一错再错,结个善缘。糜家世代经商,眼光毒辣之极,看秦旭衣着谈吐不像是普通乡里巴人,没准糜家没落之后,还有个能托身的地方。

    “主公,这人身边的随从好像是……”糜竺的话音刚落,只见身边有一人面带疑惑的打量了秦旭身边的吴敦孙观等人一眼,眼中露出一丝骇然之色,凑在糜竺的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竟然如此?你们好大的胆子!”糜芳离着糜竺不远,这人所说皆被糜芳听到了耳中,脸上顿时涌上一丝喜色,不顾糜竺皱眉沉思,上前一步道:“你等原来是泰山贼寇,竟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下邳城中,还将大公子打伤!就不怕陶公发大军剿灭尔等么?”

    糜芳此言一出,本以为会得到不少人的应和,却没有想到。不仅仅秦旭这边没有搭腔,就连糜家这边也因为糜竺没有开口而没有随之附和。

    “子方!”糜竺沉声喝道:“这位小哥风神俊雅,神光正气,怎会是那贼寇之流,切莫胡乱猜测。”

    “可……诺!”糜芳不知道自家大兄怎么会说出这般话,可糜竺多年积威之下,糜芳也只能住口不言。

    “既然小哥此行是专程来见糜某,那就请入府说话吧!子方,带上小妹,回府!”糜竺脸上一片沉静,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淡淡的吩咐了糜芳一句,冲秦旭做了个请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少主,咱们怎么办?”司马冒见周围围观的人颇多,对糜竺在这个时候邀请有些疑虑,低声问道。

    “无妨,咱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来见糜竺的么?岂能行百里而半九十?”秦旭无所谓的说道:“更何况糜家经过刚才一事,估计也对陶家死了心。就算是陶谦真的上门要捉拿我等,你以为糜家会不担心被秋后算账么?”

    糜家其实离着秦旭所在的酒肆不远,绕过两条胡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一处深宅大院前面。

    不愧是豪商巨贾,吕布的州牧府邸恐怕也没有这糜家如此气派。已经得了家主的吩咐,家丁见了秦旭一行,将司马冒臧霸等人在中堂外安排好,径直引着秦旭到了中堂之上。

    “不知道秦小哥从何处来?到下邳城见糜某,有何见教?”大堂之内,糜竺跪坐在主位,糜芳在一旁陪坐,见秦旭进来,糜竺也不多做客套,直接奔入了主题。

    “糜兄客气了,见教不敢当!听闻糜家世代巨贾,秦某此来还能有何意?无非就是买些粮食罢了!”见糜竺这般开门见山,秦旭也正色答道。

    “什么?只是买粮食?”糜芳听了秦旭的话后,脸上挂着浓浓的不渝之色,颇为不屑的冷声道“看秦小哥似乎也是我等通道中人,岂不知和气生财?怎得一到此地就和大公子闹出了这么一出?”

    “子方兄此言何意?秦某初来乍到,什么大公子小公子的,是人是畜生都不清楚,又怎么会主动去招惹?”秦旭好整以暇的端起面前矮几上的茶汤,细细的品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子方!不可胡言!”糜竺冲被秦旭一句话噎住的糜芳斥道“此事须怪不得秦小哥,若非你我二人强逼小妹嫁人,也就不会平白惹上这等大事。陶公一向公正,想必也不会因此淡漠了与我糜家的关系。还不快向秦小哥道歉!”

    “是!大兄!”糜芳犹自不服气,但也不得不听从糜竺的呵斥,站起身来,冲秦旭深深的一拱,语带不忿的说道:“秦兄,在下给你赔礼了!哼!”

    “子方!”糜竺见糜芳这个样子,也知道糜芳心中有气,但当着秦旭的面也不好多说,只得冲秦旭歉意的笑笑,说道:“舍弟无礼,还望不要见怪。既然秦小哥此来要买粮食,不知准备购买多少?又送往何处?是贵方前来徐州拉运,还是我糜家给你送去?”

    糜竺的话虽然像是一般的问询,但秦旭好歹经历了商场职场多年的历练,听得出来糜竺在之前打探秦旭的底细失败后,仍旧不死心,借着货物运输来试探秦旭。估计在糜竺看来,现在秦旭一行得罪了徐州牧,难不成还敢来徐州不成?也只有将目的地说出来了。

    “不知道贵方有多少粮食?”秦旭也是商场的老油子了,又怎么会中了糜竺话中的圈套,反问道。

    “哼!我徐州少受战乱,民阜殷富,仓廪充实,我糜家更是此中翘楚,粮食定然不会少了。”糜芳不屑的开口道,见糜竺这次并没有开口阻拦,仿佛得了圣旨似的,冷笑着说道:“贵方倒是真有趣,来买粮食不说所需几何,反倒是我等有多少粮食,当真有趣!”

    “倒是在下的不是了!”秦旭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开门见山吧,我此行前来,所需粮食至少要十万石以上!”

    “嘶!”糜氏兄弟被秦旭的话搞得倒吸一口冷气。十万石!不是十万斤!就算是十万斤也是个不小的数目。这么许多的粮草,就算是糜家一时间也很难周转出来,难怪之前秦旭要问自家有多少存粮了。

    “你开玩笑吧?”糜芳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哪里有一买十万石的?就算是徐州一年的军用也所需不了这许多!耍我们呢?”

    “子方慎言!”糜竺倒是经过了之前的惊讶之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秦旭一会,突然问道:“不知道秦兄代表那一方?来我糜家究竟有何目的?还望秦兄莫要戏言!糜某眼睛还没瞎,能将泰山贼当随从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物!”

    “大兄,你什么意思?这小子能是什么人物?”糜芳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惊讶的看着糜竺一副慎重的模样,真搞不懂自家大兄怎么会被十万石粮草给吓住。

    “子仲果然精明!”秦旭见糜竺已经起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北面,缄口不言。

    “北面?青州?吕布?”糜竺见了秦旭手指的方向,顿时惊的站立了起来,眼中满是惊骇的问道:“以泰山贼为仆从,又姓秦,尊驾莫非是以两千残兵打破曹操四万精锐的秦旭,秦主簿?”

    “虚名而已,子仲当真是消息灵通啊!”秦旭没想到这事情竟然都传到了徐州来了,在汉末这种消息传播基本靠嘴的时代,不得不说糜竺作为一介商贾,消息确实灵通的紧,难怪能使家业兴旺至此!

    “你好大的胆子啊!”糜竺勃然变色,突然大叫道!

第九十三章 糜家的实力(中)

    糜竺的突然色变,使得等候在中堂门外的司马冒等人倏然站起,就等秦旭一个眼色,便可以将这出言不逊的哥俩擒下。

    “子仲此言何意?莫非是想擒住秦某向陶谦邀功么?倒真是个好主意。”秦旭却是丝毫不被糜竺的突然变脸而惊讶,仿佛根本不在意糜竺的喝问,面带微笑一脸平静的问道。

    都是一个山头上的狐狸,彼此之间讲什么聊斋啊!这种小伎俩是咱秦主簿玩腻了的,无非虚张声势而已,又岂能为之所动?

    这年头一般都是前厅会客,后府是家中女眷住所。除非极其亲密的朋友或者家人聚会,才会让到中堂会面。而秦旭同糜竺此前并不相识,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刚刚甚至还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搀和其中,糜竺就如此做派,其意自然明了。在得知了秦旭的身份之后,却又做出这般姿态,傻子都看的出来其中定有猫腻。

    “吕青州威名赫赫!糜某不过一介商贾,确实不敢拿秦主簿邀功。但尊驾刚刚得罪了陶公两位公子,依糜某看,还是快快远离下邳为妙!”糜竺见秦旭不为自己刚刚厉语所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声说道。

    “的确如此!子仲所言极是!陶谦若是得知了陶商被我等打伤,定然会希望秦某等人快快离开下邳。”秦旭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似乎说的是别人一般,对糜竺的话十分赞同。

    “是啊!陶公定会希望秦主簿速速离开下邳城的!”糜竺听了秦旭的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这不一会的功夫,竟然像是被刺破了的皮球,气势陡然而落,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大兄,你们在说什么?”跪坐在糜竺身旁的糜芳越看越糊涂,不知道秦旭和糜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刚刚还一副成竹在胸的糜竺,竟然不知被秦旭的那句话刺到了痛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由出声问道。

    “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啊!”糜竺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糜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虽是秦主簿从人打伤了大公子,但起因却是小妹。吕青州麾下精骑上万,武力天下无双,又有秦主簿用兵如神,陶公必定不敢轻捋虎须,只待秦主簿离开下邳,怕是就要拿我糜家开刀了。”

    “陶谦应该不会这么做吧?”糜芳一时着急,连避讳也不顾不得了,急声问道:“当年陶谦初来此地,若非我糜家在财力上大力支持,他能坐稳这徐州牧之位么?”

    “此一时彼一时也!陶谦已成气候,我糜家现下只能仰其鼻息。况且陶谦年已知天命,继任者必定是陶商无疑。陶商性子残暴,喜怒无常,我糜家已经恶了他,怕是日后稍有不从,便是灭门之祸啊!”糜竺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冲秦旭拱手为礼,苦笑说道:“刚刚竺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秦主簿见谅则个!”

    “无妨!”秦旭大度的挥挥手,似乎之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说道:“秦某刚刚所言购粮之事,不知道贤昆仲有何教我啊?”

    “秦主簿说笑了。”糜竺苦笑道:“莫说糜家现在一时间凑不出如此多的粮食,就算是有,估计也是运不到临淄的。此事秦主簿又焉能不知?”

    “子仲莫要诓我!你糜家在整个大汉都是数得上的豪商,这区区十万石粮食,别家说没有我信,你糜家说没有,让我如何相信?”秦旭对糜竺这番话根本不信,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有粮食,此时却又说没有,无非是因为此时糜家的困境,生出了些别的意思罢了。

    “我说你也不问问粮价多少么?”糜芳却没有心思和糜竺一般和秦旭打哑谜,开口说道。本来对秦旭能凭借两千残兵打败曹操四万精锐的事情就持怀疑态度,此时又见秦旭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偏偏一口一个子仲的装大辈,心中早就有些不喜,再加上就是因为他才使得糜家同陶家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结之中,哪还有半分好口气。

    “秦旭此来,分文未带!”秦旭好整以暇的说道,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什么?没带钱就想买粮食,你……”糜芳脸都快绿了,这不是玩人呢吧?给糜家惹来这么大的灾祸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说,夸海口说要买这许多粮食,还一副欠扁的模样说没钱?

    “子方!秦主簿定然还有下文,你急什么?”糜竺不愧是商界精英,听话听音的本事不亚于后世的商界精英。抬眼示意了一下急躁的糜芳,淡淡的说道。

    “子仲兄果然沉得住气,恐怕在那酒肆之中便已经猜到了秦某的来意了吧?”秦旭恭维了糜竺一句,突然站起,高声说道:“我家主公吕青州,奋两万精锐之士,初临青州虽只占临淄一地,便已令黄巾失魂丧胆;曹操、袁绍、公孙瓒等纷纷避让其锋;北海孔融、平原刘备等困守境内。此威风之势,无人敢轻试其锋!”

    “吕将军世之骁雄,威风赫赫自是一时无两!”糜竺眼中精光一闪,慢慢的点了点头,对秦旭的话表示赞同。吕布的威名,自虎牢光一战之后,传遍天下,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说法,更是成了一面金字招牌。

    “自黄巾后,又有国贼董卓乱政,大汉十三州州事疲敝,流民四起。吕将军顾念天下苍生,日用缩减七成,出私财购粮以救济流民,此大仁大义也,古之圣贤也不过如此了吧?”秦旭不要命的给吕布戴高帽,见糜氏兄弟听得入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道:“主忧臣辱,吕将军如此,我等臣下自然不甘其后。闻听徐州糜家,世代义商,周济邻里,贤明广传,故此,我家主公派遣旭等来此,同贤昆仲议购粮之事。万望糜家摒弃州郡之别,以大汉生民为重,以图共济天下之望!”

    “之前只听闻吕将军威凌天下,未想竟然爱民如此。秦主簿不需说了,糜家愿意奉上军粮五万石,无偿送于吕将军周济青州流民!”糜竺像是被秦旭一番含褒带奖的话说动,神色激动,击掌站立,语气激动的说道。

    “不可如此!”秦旭也像是被糜竺的大手腕给镇住,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没带钱也要“买”走十万石粮食,当下大义凛然的拒绝道:“糜家辎货,亦是贤昆仲血汗得来,我家主公又怎能平白夺取,万万不可!”

    “必须如此,秦主簿莫要推辞!糜某虽然身在徐州,对吕将军风姿却甚是仰望,真期盼能有一日可以得见尊颜,便足慰平生了。”糜竺起身走到秦旭身边,握着秦旭的手,“深情”的说道。

    “子仲兄厚谊,我代主公吕青州拜谢了,但平白拿走这些粮食,却是绝对不行!”秦旭不着声色的将手从糜竺手中抽出,一副激动的模样,秦旭从怀中掏出一卷丝绢,递给糜竺。说道:“临来之前,主公托付在下给糜家带来一份礼物,还请贤昆仲看过之后,咱们再商议购粮之事。”

    “这是何物?制海盐之法?”糜芳见糜竺自从拿到这丝绢看过之后,便如入了迷一般,眼睛竟然是一刻也不舍得离开,连捧着丝绢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心中好奇之下,也顾不得礼仪,凑到糜竺身边,小声读道,旋即竟是惊叫出声。

    糜家的根本,就在徐州东海朐县,临海之地,本就良田不多。糜家虽是经商大族,却因为技术的落后,面临着大海这个巨大的宝藏却是束手无策。而秦旭给糜竺的丝绢就好比是开启的钥匙。

    海盐的制造之法自古有之,多是取海水蒸煮之后得到的腥气极重的成品,就这还因为朝廷盐铁专营的铁政策,详细的制作方法被列为不传之秘。更遑论经过后世科学验证过的盐田取盐和去腥之法。这简直和白送给糜家一座金山一般,令糜家资产翻番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怎能不令糜氏兄弟大惊失色。

    “这……这是真的?”糜芳还有些疑问,问秦旭道。

    “你还真拿自己当成香饽饽?我家主公有必要骗你等么?”秦旭不在意的说道:“有此法在手,便是手握一个聚宝盆。我家主公答应给你等三成!”

    “不少了!不少了!吕青州如此厚待,糜家真是感激之至啊!”饶是糜竺商人逐利本性深入骨髓,也被这制盐之法震的眼晕,竟然顾不得讨价还价,连连说道。

    不过三成都能高兴成这个样子,使得秦旭都有些后悔是不是之前还想和糜家五五分成的打算真的有些太过高看他们了。

    “吕青州还有话要旭带给糜从事!”见前戏铺垫的差不多了,秦旭换了个正式的称呼,笑容满面的给糜家哥俩又抛下一个炸弹:“青州百废待兴,别驾从事与商曹之位悬而不决,当真是头疼的紧啊!”

    “啊?!”糜竺兄弟听到此话,比之前看到制海盐之法还要惊讶。一时间竟然面面相觑,有些说不出话来。

    青州政务吕布基本撒手不管,臧洪又碍着吕玲绮的关系对秦旭言听计从,秦旭所言的这两个职位,很明显就是代吕布给哥俩开出的价码。

    虽然糜竺现在的职位也是徐州的别驾从事,但却是以陶谦附属的形态存在,陶谦是老板,糜家不过是个悲催的投资商而已。现在陶谦大势已成,糜家毕竟是商贾,已经算得上是可有可无之类了,若非如此,陶商哥俩也不会这么不把糜家当回事。

    可刚刚秦旭抛出的分成之法,却是将己家同吕布这辆战车紧紧的捆扎在了一起,自己赚的多了,吕布才会赚的多,类似于合作共赢的关系。虽然职务相同,但地位却并非同日而语。

    看看!吕温候办事多场面啊!大手笔!这让本就因为近日陶商之事情闹得心思有些异动的糜氏兄弟,顿时觉得有些心跳过速了。

第九十四章 糜家的实力(下)

    “秦主簿,还请回去上复吕将军,我糜家得将军厚爱,由是感激。奈何家业都在徐州,若是贸然举家搬迁,恐凭招祸事!”糜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旭平静的面容,吁了一口气,说道:“糜家虽是商贾传家,但绝非忘恩负义之辈,愿紧衣缩食,先奉上粮食十万石并五千金,由舍弟亲自送至吕将军处请罪。到时还请秦主簿代为说项一二。”

    不得不说糜竺这话说的漂亮,既不明说背弃陶谦,也不开口投靠吕布,制盐之法更是绝口不提,却是又送粮食又送军资,还把亲弟弟送到吕布军中,片言不出,意思却是相当明显了。

    “这样也好。那秦某就代为转告子仲兄的话给主公了。只是青州四面临敌,这粮食可不好运送啊!”秦旭也明白糜竺现在面临的困境,虽然从历史上看老陶家爷仨最终都拿糜家没辙,白白便宜了刘大耳朵,但目前糜竺的想法,却是最符合当前实际的。但毕竟下邳同临淄相隔不近,秦旭对糜竺信誓旦旦的话颇感兴趣。

    “秦主簿太也小看了我等!”糜竺说完充满隐喻的话,见秦旭听得明白,对秦旭也亲近了不少,拉着目瞪口呆的糜芳,坐在秦旭身旁,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糜家世代经商,自然有自己的路子,并且保证不会被其他势力发觉,秦主簿放心就是。”

    “是啊,秦主簿,你就放心吧!这次必定保你在主公面前大放异彩就是。”糜芳也不是蠢蛋,见糜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有了迎合吕布的意思,想来日后若是要在吕布手下混,秦旭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也狠狠心,放下了架子曲意迎合,连糜竺不好明说的主公二字都说出来了。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旭就在驿馆中等二位兄长的消息,尽早离开下邳,同子方兄一同返回临淄便是!”秦旭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见糜家兄弟这般信誓旦旦的说能够安全的将粮食运到临淄,也乐观其成。

    司马冒等人之前见中堂之内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间竟然变得和气一团,之前说弄十万石粮食不花钱,看样子还真成了?见糜家两兄弟对秦旭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叹秦主簿这搞公关的本事当真是变态至极。

    本来糜氏兄弟极力留秦旭住下,但考虑到身份的敏感,又惹上了陶家,秦旭婉拒了糜竺的盛情,执意要去臧霸找好的驿馆中住下。

    “大兄,你们不要为难那人了,他是无辜的!平白被卷了进来就够可怜的了!既然是因我给家中惹上了麻烦,那便让我一人承担就是!”正当秦旭同糜竺兄弟二人把臂出了中堂门的时候,一个翠绿色身影猛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正是进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的糜贞,此时仿佛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急声说道。

    “哈哈哈哈!”听了糜贞这番义正言辞之语,糜氏兄弟和尴尬的秦旭对视一眼,不由得大笑出声。

    无辜?谁无辜?糜氏兄弟心中自知!若是秦旭只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没准真会被陶商的狠话吓到;糜家也会因此遭遇灾难。但扯上了吕布,别说陶商和陶应了,就是他们的老子陶谦,也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论起来,最无辜的当属被打的浑身肿胀了一圈有余的陶商了。

    青州徐州古来一向并称,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仅仅两州地理位置极为相近,也因为两州的治所相隔不远。若是仅仅因为陶商主动挑事被打就恶了吕布的“使者”,惹得吕布发怒,那后果根本不是陶谦能负担的起的。就凭借四散徐州三郡三地的一万多丹阳兵?别逗了。曹操如何?四万精锐,三路合击,最终也不还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更何况,陶商惹得,还是那场神话之战的主角,秦旭秦主簿!陶谦又不是傻子!

    “小妹,你都告诉两位公子,这位少年英才是你选中的夫婿了,却如何好改得了口啊!”糜芳因为年纪同糜贞相差不大,反而比之几乎大了糜贞一轮的糜竺更加亲近,顿时开口玩笑道。

    “人家都有家室了……哎呀!二兄怎么欺负人?”糜贞此时也看到了两位兄长同秦旭把臂,似乎不像想象中要把秦旭抓到陶府上问罪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恐怕是闹了个大乌龙,顿时俏脸一红,不依的说道,但一开口就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司马冒和臧霸等人听到糜芳和糜贞的话,顿时也想起了之前糜贞为了搪塞陶谦俩儿子,情急之下说出的话,顿时脸色生出几分古怪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冲秦旭做了几个鬼脸。

    “玩笑玩笑,说起来秦某还欠了贞儿小姐七百金呢!”秦旭狠狠的瞪了一副幸灾乐祸样子的臧霸和司马冒等人一眼,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说道“只要别追着我讨债,那就是秦某万幸了。”

    “查清楚那些人的来路了么?”正当秦旭成功的说服糜家哥俩暗中向吕布靠拢的时候,被打得浑身肿胀酸痛的陶商也没有闲着,利用在下邳城中暗中培养的灰色势力,也极力想要打探清楚秦旭等人的底细。

    “少主,查到了,这些人进城时自称是来自青州的商人,是来专程拜会糜竺糜从事的;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别说货物,连礼物也未曾带来分毫。而且听说,他们其中有一人在遇到少主您之前曾经到糜家投过拜帖,但却连大门都没进去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一脸恭敬的向陶商回话道。

    “你说他们来自青州,会不会和那吕布有联系?”陶商听了此人回话,阴声问道。眼神中的阴鸷之意丝毫不亚于其弟陶应,只不过粗犷的外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陶商的心机,陶商也乐得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的锋芒。若是秦旭见到这个样子的陶商,肯定会再次为他那“凡是在历史上出现过名字的人物都不是好惹的”的论断,提供明证。

    “回禀少主,在下不敢妄言,只不过在少主回来之后,那些人都被糜从事请回了府中,据之前来报,糜家两位大开中门,送这一行人出了们,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壮汉一脸谨慎的回话道。

    “看来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啊。糜子仲精明过人,糜子方眼过于顶,绝对不会同时对普通人如此,他们这是做给我看的!”陶商阴阴的说道,看了一眼壮汉依旧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陶商点了点头,说道:“张闿,你同你那些旧部还有联系么?看看能不能在半路教训一下这群人,事成之后,我在父亲面前保举你为都尉!”

    “这……多谢少主厚爱。只是因为之前要配合少主博主公高兴,徐州的兄弟都被调往楚地了,距此路程甚远,怕是来不及了。”张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陶商阴测测的目光,急忙愈发恭敬的说道:“但还是可以请青州的兄弟帮下忙的,只要小心些吕布,其他郡国不足为虑。”

    “好!”陶商似乎很满意张闿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不管这些人去了哪里,你都要给我把这口气出了!所需的钱粮,你直接拿我的手令到州府库中去拿,说是我爹的意思就是。”

    “诺!”张闿的脸上难言贪婪之意,应和一声,躬身退下,只余下陶商阴狠的目光在空旷的暗室中回荡。

    糜家的动作很快,效率也很高,第二日不到中午,那名同吴敦相熟却在昨天请吴敦吃了闭门羹的主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前来给秦旭送来了口信。糜竺竟然在早上就迫不及待的命令糜芳开始将粮食装车,现在已经整装待发了。

    昨天在还没有亮明吕布的“诚意”时,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转眼间这么快就拿出了十多万石粮食,看来糜家不但底蕴着实深厚,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

    昨天糜家兄弟神秘兮兮的说有自己的渠道,可以最快速度的安全运进临淄,秦旭还不相信。直到上路之后才知道两兄弟所说并非做假。

    这时候乱象已显,大小贼众四起,商贾行路颇为不太平,一个不小心往往就有可能导致血本无归。而且从下邳到临淄,所经过的几处郡国,又都是些贼众混迹的无主之地,秦旭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甚至出了下邳城就遇到了一伙之前依附于泰山贼的小伙贼众,本来孙观尹礼等人还想仗着之前的威势打发了事,却不想这些人一见糜家车队的旗帜,竟然连近前都没有,一个个远远的绕开了去,使得秦旭大跌眼镜之余,也对糜家行商的手段十分佩服。

    因为这次是糜家仅有的两个男丁之一,二爷糜芳亲自押送,使得押车的家丁们一个个也劲头十足,有惊无险的出了徐州境界,进入青州地界。临到临淄,车队这般速度也不过五日路程,秦旭为了保险起见,先派臧霸骑快马去和吕玲绮报信,让吕玲绮带着先登营出来接应一下,以免有变数。

    也活该秦旭乌鸦嘴,臧霸刚走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前去探路的孙观回报说,济南国到了!

第九十五章 猪一样的队友

    济南国位于青州最南,紧靠治所临淄,毗邻兖州泰山郡、济北国,同徐州琅琊郡接壤,从吕布军的立场看来,是最难收入囊中一处青州郡国。

    无他,济南国内因接连泰山山脉,多丘陵,地形复杂,四边多有黄巾及其他贼寇盘踞,徐州牧陶谦任上曾经不止一次的奉命越境出兵剿伐此处,却是一直徒劳无功;此处又曾经是兖州牧曹操就任之所,曾任济南国相,在任时打压豪强、杜绝济南王刘章的淫祀,使得政务清明,民众称颂;再加上只隔着一条济水的济北国,又是曹军屯兵之所,所以,济南国虽然处于青州境内,但民心却多向着兖州曹操。

    济南国治所历城,距孔子故乡曲阜不到百里,相传本是舜帝躬耕之处,自有汉有来,便有“齐鲁豪杰众,济南名士多”的称誉,世家大族极多,打不得惹不得,连曹操几番强硬手段之后,也不得不知难而退,上书称病辞官,更何况名声更是不堪的吕布?自曹操离任后,董卓之乱爆发,此地便复归混沌。

    吕布在上任青州牧之后,虽然济南国离着临淄最近,却是将这里当做最后下手之地,就是因为此地的形式复杂。之前秦旭等人去徐州时,因为疾行赶路,倒是没有发觉此处和其他州郡有何不同,但此行回转临淄,又带着浩浩荡荡的一支车队,虽然糜氏兄弟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说是有自己的路子不会受到袭扰,之前倒是也已经见证过不少次了,但离着临淄越近,只要穿过济南国近三百里国境就能到达,秦旭反而愈发莫名的有些放不下心来。

    “秦主簿,此处距离济南城只有八十多里,但前方好像动静不太对劲!道路两旁有大股人马活动的迹象!”果然,就在众人踏足济南国境内不久,暂时充当探马的孙观三兄弟就回来了,并带回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会不会是黄巾余部?青州粮尽,这些黄巾贼寇怕是也无过夜之粮!我等这番浩浩荡荡前去临淄,恐怕早已落入了他们的算计之中!”秦旭皱眉说道。几乎整个济南国内都有泰山余脉的存在,丘陵此起彼伏,山高草茂,是极嘉的天然伏击之所,在此之前,青州焦和、兖州刘岱、徐州陶谦奉旨征剿黄巾多年,也是徒劳无功,由不得秦旭不谨慎。

    “秦主簿莫要担心!”糜芳对秦旭的担忧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说道:“不怕您笑话,我糜家行商,靠的就是朋友众多,不管他是哪一路人马,只要在青徐两地,多少也会卖些面子给糜家。”

    “但愿如此吧!”秦旭点点头,心思有些凝重,吩咐道:“传令,众人戒备,小心有贼人伏击!同时加快速度,争取早日赶至临淄。”

    “诺!”糜芳有些不情愿的应和道。运送粮车的都是糜家家丁,是糜竺为了向吕布示好,专程为糜芳挑选的卫队人选,足有千人,都是十分精壮的男丁。毕竟还没有得到吕布的正是授命,向他们传令这件事情,也只好落在了糜芳的身上。

    糜芳就是个纨绔,或者说是被糜竺宠坏了的年轻人而已,坏心眼没有,但是其他的就有些少了,或许在经商上有些天赋,但毕竟在糜家光环的笼罩下,对这汉末人吃人世道的认识还不够,总认为有糜家在,这些野路子出身的人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似的。

    一行人向前走了几个时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济南城的城墙了,糜芳闷闷不乐的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借着夕阳的余光,指着远处城郭的影子,说道:“秦主簿,你看看,我就说你多虑了嘛,哪里会有什么大路人马,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小股流寇罢了,或许之前是有些想法,但见咱们糜家的旗号,又有上千人的队伍,又哪敢肆意妄为?这马上就到城中了,又哪有……”

    “嘭!”

    糜芳的话音未落,就见两旁山丘之上,一块块巨大石块的滚动声,在静谧的黄昏中显得有些震耳。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回事?”糜芳得意洋洋的话尚未说完,脸色倏然大变。虽然年轻,但糜芳可不会认为这突然滚落的石头会是凑巧赶上。

    “闭嘴!”秦旭怒喝了糜芳一句,拉着糜芳,在司马冒和孔二愣子的护卫下躲开了一块迎面而来的石块。好在这些山丘坡度不大,石块密度不高,这些糜家家丁也是经过训练的,在经历了起初的一阵混乱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在砸伤了几辆躲闪不开的马车之后,杀伤力度减小。

    这些石头过后,并没有人趁势冲杀下来,便得知阻拦车队之人并不是正规军马,至少领兵之人不太懂得兵法;否则根据石头密度推算,这些人人数就算不多,居高临下的一轮冲杀,也够秦旭这一千余人好好喝一壶的。但这些人却出奇的并没有如此做,给了秦旭等人喘息的时机。

    “去问问对方是什么人?”秦旭沉思了片刻,对孙观吩咐道:“其他人迅速整理辎重,准备加速行军,到济南城中暂避。死猫,尹礼,你等各带两百人从两边包抄上去,见机行事。”

    “诺!”

    “不知道是哪一路朋友,阻拦我等去路,在下泰山孙观,还请朋友现身一见!”孙观拢马上前,冲着山丘之上喊道。

    “孙观?没听说过!少说废话,留下粮车马匹和领头那个小娃娃,便饶你等性命,否则过一会,就不是那几块小石头招呼你们了!”山丘矮树丛中人影闪动,不一会的功夫,有一人粗声回道。

    “冲我来的?有点意思!看他们这番布置,好像提前就知道了我们的回程路线啊!”秦旭脸上闪过一丝疑色。除了陶家兄弟,在徐州没得罪人啊,而且有能力得知糜家秘密路线的,除了那哥俩之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糜家车队,就不怕徐州牧陶公发兵征讨尔等么?”糜芳听到了秦旭的自语,脸色顿时一变。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此行定然无忧,没想到才到济南国就遇到了这档子事情,可笑糜芳刚刚还有些暗讽秦旭有些小题大做,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报应了,这哪是来劫粮啊,分明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糜家的脸啊。

    “少废话!弟兄们,现身给我杀!”随着刚刚那人的一声呼喝,借着矮树丛的遮蔽,一众人马亮出了身影,虽然黄昏之下看不太清楚人数,但也有三五百人,这倒还没有什么,只是这些人的装束,却是令秦旭等人赫然一惊。

    看这些人的装备,应该不会是普通山贼流寇,衣甲精良不说,还带着强弓劲弩,这些都是军队中的禁品,不管是山贼还是黄巾流寇,都不可能拥有;只是令秦旭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人若不是流寇山贼,怎么会在除了人数少于己方,无论兵甲武器,还是地形地势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亮出了身形,难道有什么后招不成?

    “大将军,你看那小白脸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肯定就是那秦什么!这回咱们可发财了!”为首的壮汉身边一人凑近说道。也不知道是故意让秦旭听见,还是嗓门天生如此,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秦旭等人听得一清二楚,加之这人的称呼,顿时令紧张不已的糜芳差点笑出声来。大将军?朝廷的大将军会穷到只带着三五百人到山沟沟里劫道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与秦某有何怨仇?要在此设伏妄言要抓秦某?”见司马冒和尹礼这会子功夫已经成功的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背后,秦旭开口问道。

    “本将军是……”那“大将军”被秦旭开口一问,下意识的张口答话,却被身边那人紧扯了一下甲胄,顿时反应过来,怒道:“废话少说,看到没有,咱们有弓箭在手,你等速速下马,还有活路,否则到时候万箭齐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大将军”的一番话,这次连靠的近点的糜家家丁都笑出声来,糜芳更是哭笑不得,你还万箭齐发?你见过连弓弦都没来得及拧上的弓能射出箭来的么?

    本来还以为哪家这么不卖糜家的面子,让他在秦旭面前出了好大的丑,到头来却是个愣头青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受了别人的支使前来送死。

    “我的人头陶商给你开出多少钱?”被众人团团护卫的秦旭,到没有随着糜芳等人哄然大笑,突然大声开口问道。

    “大公子托老张给俺带话,开价活的你一千金,死的三百金!唔……”那“大将军”倒是个实在人,被秦旭一问,便脱口而出道。

    “tnnd我竟然这么便宜?不会是那老张私吞了不少吧?那这些兵器甲胄也是陶商给你们的咯?真是暴殄天物!”秦旭满面不忿之色,大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人口中的老张是谁,但大公子的称呼却是成功的诈出了主使者正是陶商,而且不经意见也窥见了张闿的小秘密……

    “哼!就算是你知道了也不妨事,反正你已经注定要身死此处了!”“大将军”听了秦旭的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秦旭给诈出了真话,脸上勃然变色,怒道:“弟兄们,活捉秦旭!回去领赏!呃?”

    ……

    应者寥寥!

    口音也不对!

    “大将军”恼怒的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裤裆中有些发凉,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之外,另外小三百衣甲精良的贼人,此时正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正被二百多手拿铁尺钢刀的糜家家丁虎视眈眈的盯着,连话都不敢说一句,难怪之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那两名头目模样的人,正目光炯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刚刚那两声应和,竟然是这两人戏弄自己发出来的。

    “……轻点,俺怕疼……”

第九十六章 回到临淄

    在秦旭的眼中,身为一支两三百人势力的首领,挺高壮的汉子,就算不能宁死不屈刚直不阿,也要有些气节,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对秦旭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哀求刚刚还想要拿去换钱的秦旭饶命。

    “问出什么来没有?”秦旭实在受不了大老爷们的眼泪,将审讯这件事情交给了此道“专家”司马冒,转身去安慰受伤的糜家家丁。毕竟这些人日后也会成为吕布军的一部分,至少先结个善缘。只是司马冒仅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复命,令秦旭颇有些意外。

    “咳,秦主簿所言不错,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贼寇。咱的手段刚亮出来,还没来得及使,这些人就全招了!”司马冒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令秦旭一阵恶寒,继续说道:“为首这人叫姜军,诨号大将军,之前曾经是此地黄巾的一个伙长,被朝廷打散之后就回到了乡中。农闲时带着自家村中的青壮,装成黄巾贼唬唬路人,倒是在此地颇成了些气候。这次说是得了之前在黄巾贼中一名同乡的传信,给了他这些装备就急匆匆的走了,只让他们阻拦我等回临淄的时间,其他的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同乡?是谁?”秦旭之前隐约听这姜军说起过一个姓氏,不确定的问道。

    “问过了,这姜军也不知道,只是唤作老张,不过某刚刚查探过这些军中器械,似乎是徐州方面的。”司马冒皱眉回答道:“莫非是陶谦明面上不能拿我等怎么样,所以才故意资敌,想借着青徐黄巾之手,加害我们?”

    “借给他老陶个胆子,估计他也不敢如此。资敌?就凭这几块料,你以为陶谦傻啊?还是别人傻?”秦旭撇撇嘴,说道。

    “那这些人怎么处理?”司马冒也觉得自己问了个不太明智的问题,挠挠头问道。

    “既然是本地青壮,又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想必和济南城中之人也有些联系,没准日后我等接受济南城时候还有些用处,给他们长长记性便放了吧!”秦旭沉思了片刻,笑道:“人家好歹给咱送来了三百人的精良甲胄军械,也算是有功了,就这样吧!”

    “诺!”

    这些人的出现,倒是给秦旭提了个醒。历史上曹操就是在这年的冬季,从兖州出兵,不费一兵一卒,收降了流窜在青州的百万黄巾,得三十万青壮屯田,一举奠定了争霸天下的基础,其中数万骁勇着,更是编成了闻名天下的青州兵。

    以前秦旭看到这段的时候,都是十分佩服老曹的手腕和魄力,认为曹操单凭此举,便无愧在年老时说的一句话: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但真的来到这个时代,目睹了青州的乱象之后,秦旭对这件曹操做过的千古奇事有了根本性的了解,无他,兖州做为中原的产粮大州,有粮食!加上豪商卫氏家族的支持,曹操敢赌,有魄力敢预支粮食来换取这些饿极了的百万之众的支持。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民众生存的根本。不管你军队再怎么强,没有粮食,谁都不鸟你!当时的青州局势混乱不堪,各大势力间明争暗斗,战乱不休,本就不多的农田荒废,流民不得以归附黄巾以求生存。这个时候曹操登高一呼,来吧,跟咱老曹混有饭吃!

    于是,曹操成功了,获得了凶猛精悍的青州兵二十八年不离不弃的绝对效忠。

    而目前,曹操还没有来得及施行他那一套,吕布就进入了临淄,成功出任青州牧,虽然因为掌控力度的不够,加上粮食来源的空窗,似乎陷入了泥潭一般,寸步难行。但若是有了糜家的暗中相助,是不是可以复制历史上当年曹操的成功呢?那可是整整百万人口,三十万青壮啊!有了这些人,加上吕布的威势,那在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想想都令秦旭激动不已。

    秦旭等人没有入济南城,绕城而过,加速行军直奔临淄!现在济南城中为大族私兵占据,名为协助防守黄巾来犯,但实际上却成了独立的小王国。现在秦旭只有千余家丁可用,还带着十万石粮草,这么进城,完全是去送菜。

    千余人带着数百辆大车晓行夜宿,除了刚开始进入济南国时遇到的姜军等乌合之众外,没有再遇到什么像样的流寇。使得糜芳的骄狂性子又渐渐有了萌发的势头,好在临淄将近,秦旭也没心思计较,一个人的性格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总是要吃些亏才能成熟起来。说起来秦旭又何尝不是呢。

    从一开始初来此处,第一个念头便是投奔曹操在乱世中苟且偷生,逐渐发现老曹不太靠谱之后,留在吕布军中也没有强出头的念头,只想着只要吕布能摆脱命运,有吕布这般强势的军力在,最不济也不会稀里糊涂被吞掉,就算是吕布身死军灭,至少也能在更加强势的势力中混口饭吃。在经历了长安、河内、冀州、兖州等事情之后,迫于生存压力,不也做出了不少事情么?到现在,秦旭在成为了吕布女婿,在吕布军中地位超然之后,还不是也生出了打青州百万黄巾众的主意?

    “我们回家了!”不几日的时间,秦旭等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出了济南国境,进入到了临淄境内。秦旭看着临淄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不由感慨道,虽然只是离开临淄不过半月,但秦旭却好像真的有些想念才来不久的临淄生活了。

    近乡情更怯,虽然临淄并不是秦旭的故乡,甚至现在的整个大汉,对于秦旭来讲都是客地,但这种眼眶发酸的感觉确实骗不了人。

    “秦主簿,是大小姐来接我们了!”司马冒眼尖,在临近临淄城二十里时,一眼就看到了跨马立在路边的陷阵营兵士,最前面一人火红的衣甲,手持一杆小号的方天画戟,正在向着秦旭来的方向翘首以盼,不是吕玲绮是谁。

    “怎么吕将军麾下还有女将?”糜芳不认识吕玲绮,对一群杀气甚浓的大汉,竟敢甘心屈居这年纪不大的少女之后有些不解。吕布有个女儿不假,但吕玲绮能这般作态,却是出乎了糜芳的意料之外,连之前司马冒喊出的大小姐,也没有令糜芳将之归到眼前这名红衣女将身上。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本来就对糜芳这一路喋喋不休的夸赞糜家有些不耐烦的司马冒冷笑一声,说道:“你见到这人就是我家大小姐,吕将军的独生女,秦主簿的未婚妻,吕玲绮。”

    “什么?秦主簿竟然是……”糜芳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本以为秦旭这般年纪能够代替吕布出使就够令人惊讶的了,没有想到秦旭竟然还是吕布的女婿,早知道如此,路上那番拿乔的话,打死糜芳也不会说出口?巴结还来不及呢。

    “那是,咱们秦主簿的手段多着呢,日后你就知道了。”司马冒自秦旭未曾发迹便早早投资,虽然净是被秦旭派去做些“脏活”,但和秦旭之间的亲密度却是几人中最高的,看糜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要我说,大小姐来接秦主簿,还不算是稀奇,上次秦主簿以两千弱军击破曹操四万精锐之时,还是主公亲自出迎呢,主……主公?”

    司马冒话音未落,便看到了陷阵营军阵中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不好!”秦旭见到吕玲绮得了臧霸传信后,果然前来出迎,正待高兴有了可以抵挡吕布“音攻”的挡箭牌,不经意的向着吕玲绮身后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吕玲绮所在位置的后面的人群中,中间的那人不是咱便宜岳父吕温候又是谁?吕布身边,张辽高顺成廉侯成一字排开,派去给吕玲绮传信的臧霸,此时也很没面子的被他老爹臧洪提溜着耳朵,呲牙咧嘴的不敢呼痛!

    “吕……吕将军?这是吕将军?”糜芳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对于威慑青州,令陶谦都摄其威名不敢轻动的青州牧吕布,竟然前来亲迎一个小主簿?就算是自己女婿也不必如此吧?看吕布身边一众大将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似乎对吕布的这般做法没有异议的样子,难道这个叫秦旭的小主簿真有这么大的能量?糜芳现在有些暗怪自家消息不灵通,若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只拿出这么点“诚意”来,说什么也要将秦旭好好笼络一番才是,诶?听说秦旭和自家小妹有些交情,莫不如……

    “秦旭,我……”吕玲绮见了秦旭之后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毕竟之前答应了秦旭此事要瞒着吕布,没想到今天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无妨!”吕布在旁,秦旭不敢表示的过分亲热,只能偷偷的找机会捏捏吕玲绮的小手,希冀能借吕玲绮的撒娇神功,躲过吕布的狂风暴雨。

    “主公!赖主公威名,秦某不辱君命,此番为青州带来徐州糜家所‘赠送’的粮草十万余石。”秦旭见到吕布后,下马施礼,朗声道,将此行之功全部推在了吕布的“运筹帷幄”上。

    “回来了?挺有本事的么!”吕布不为秦旭的推功举动所惑,神情上看不出喜怒,语带微嘲的说道。但看向秦旭身后浩浩荡荡的运粮车时,眼中的一抹兴奋之色却是难逃秦旭的眼睛。

    “嘿嘿,主公!有徐州客人在呢,给小婿留点面子,回去任打任罚!”秦旭趁着躬身施礼的间隙,偷偷的小声对吕布说道。

    “哼!”吕布看了眼听到此话后面露笑意的高顺成廉诸将,撇了撇嘴角,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算是让秦旭免了在人前被吕布训斥的厄运。

第九十七章 秦旭该杀

    “秦旭,你可知罪?”青州牧官邸之中,吕布军文武官员齐聚一堂,众星拱月般的将满面铁青的吕布奉在坐主位,由臧洪这个青州政务主官,主审堂前站着的秦旭。

    临淄城外,吕布可以说是给足了秦旭面子,亲自出城相迎又照准了秦旭许给糜家的好处,对糜芳也是温言抚慰有加,尽管吕布也不知道令糜家欣喜若狂的制盐法内容。

    可安排好了糜芳之后,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秦旭就悲催了。好歹咱秦主簿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当着吕布军众将的面,被便宜岳父揪着脖领子,提着进府的滋味可真是不太舒服。

    在众将眼中,怕是吕布这次真被秦旭惹怒了。

    不说之前击退曹军给吕布军赢得了进入临淄的关键性时间,又费心巴力为粮尽的临淄弄来了十万余石粮食,还替吕布势力拉来了糜家这般强力财阀相助,功劳就在大家眼皮底下,自然没有人会否认。但就算和秦旭交情最好的成廉,也不得不承认,秦旭这次做的的确有些出格了!

    吕布毕竟是一军之主!青州牧!就算你秦旭是吕布的女婿,深受吕布宠信,有时候也要遵循一些规矩的!在吕布军中威望隆高,罢了,再高能高过吕布去?和吕布部将们关系好,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效忠吕布。

    但封官许愿,拉拢财阀,甚至还在青州困难的时候狠狠的得罪了徐州牧,不管秦旭当时主观上如何作想,这些事情终归都是瞒着吕布做的。甚至若不是吕玲绮说漏了嘴,吕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看吕布一副要好好整治整治秦旭的模样,众将在为秦旭担心,打算等一会吕布大发雷霆时给秦旭求情的同时,竟然不约而同的在心中生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怪异感觉!

    看看,你不是特别能蹦跶么?再蹦跶一个啊!这下好了,惹祸了吧!要挨罚了吧!终于不用再抢我们的风头了吧!

    “秦某知罪!请主公发落!”众将眼中肯定要巧言辩论一番的秦旭却是态度好的不得了,甚至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说,低眉耷拉眼老老实实的认罪请罚,顿时令众将心中一紧,秦主簿莫不是又要耍什么幺蛾子了?

    “咳咳,回禀主公,秦主簿认罪态度良好,该如何处罚,还请主公定夺!”客串主审官的臧洪也没有料到秦旭竟然这么配合,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决断了。想想也是,不说吕布,连自己这个青州别驾,临淄政务的实际掌控者都头疼不已的事情,竟然让这小子轻而易举的给解决了,现在反而要自己来审一个实际上帮了青州大忙的人,的确有些头疼。

    再者,在臧洪看来,这事说到底根本无所谓对错,主要还是看吕布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其他势力之中,若有秦旭的这种私自联络外官和越权的行为,斩了都是轻的。可秦旭的特殊身份,这所谓的“惩罚”就有讲究了!特别是吕布虽然看上去怒气冲天,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给个准确信息该怎样处置秦旭,对秦旭的“处置”无论重了或者轻了,作为主审官的臧洪都讨不了好去,特别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也参与其中,令行政经验十分丰富的臧洪也感到十分的棘手。

    此刻的臧洪还真的希望吕布能马上做出决断,让他从这个尴尬的境地中离开。

    “知错了?你秦主簿能有什么错?我堂堂青州牧左将军和青州司马都没有办成的事情,让你给办成了,还给我长了脸,你能有什么错?”沉默许久的吕布终于开了口,但话中蕴含的火药味,却是浓的连傻子都闻得出来。

    主公这是要下狠手了?众将听到吕布的话后,眼皮都不由得一阵猛跳。难不成主公已经察觉到秦旭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威势?

    “主公说笑了,都是主公领导有方,秦旭不敢居功!”秦旭嘿嘿一笑,迎着吕布怒视的目光,说道。

    “我领导有方!不见得吧?有你在,我这地位堪忧啊!”吕布听到秦旭这惫懒的回答,嘴角微微抽动,阴声说道。

    嘶!!

    吕布话音刚落,顿时在大厅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吕布这话太过诛心了。什么叫有秦旭在吕布的地位堪忧啊?这话四百年前刘邦对彭越说过,结果呢?对刘邦忠心耿耿,还救过刘邦性命的彭越,转眼就被刘邦剁成了肉酱,令群臣分食。

    听这话中的意思,难不成吕布认为秦旭气候已成,这就要斩之以除后患了?非要杀秦旭不可了么?

    看着脸色不渝的吕布,众将之中有人赫然想起了一个难以回避的事实。吕布虽然年纪将近不惑,可谁敢保证日后两位夫人除了吕玲绮外,还会不会生下个小温候来?秦旭现在在吕布军中的威望已经因为大破曹军而大涨,又是温候女婿,这样下去,吕布恐怕还真是要提防着点才是。

    有这样想法的,多是一些在臧洪手下为官的临淄士族子弟!由于对秦旭和吕布之间的事情不甚了解,这些人只听说秦旭小小年纪便得吕布宠信,做出那么多事情来,必定是另有内情,多半是吕布为了给女婿造势而胡编乱造的。此刻只当秦旭或许失了吕布的宠信,连带着这些人之前看向秦旭的热切目光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而张辽高顺等高级将领,此刻却如同泥塑的一般,面色不带一丝波澜,在众将之中,成廉和秦旭的关系最好,听了吕布的话之后当下就要站出来为秦旭说情,却被身旁面色古怪的高顺死死的拉住。

    “主公此言何意?旭有些,有些听不大明白!”秦旭心中也是一抽,不对啊,剧本台词不应该是这样啊?吕玲绮明明告诉自己,吕布曾经小声自语要吓唬吓唬自己,让自己长长记性而已,怎么看吕布现在这意思,要开刀了似的?

    “你不明白?我看你是明白的很呐!”吕布见秦旭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隐隐一勾,语气淡淡的说道。

    “主公,秦旭这厮越俎代庖,乱行军令,不将主公放在眼中,实在是该杀!请主公斩其首以儆效尤!”就在吕布和秦旭打哑谜,令秦旭也开始对吕玲绮的提前报信有些拿不准的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从大厅角落传来。

    “什么?”

    一句话,恍若一颗石子投进了水中,激起了阵阵涟漪。令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声音来源之处看去。

    “你是何人?”吕布沉声问道,语气中的不悦之意浓的都快化不开了。

    “回禀主公,在下乃是临淄仓曹主事,姓吴名篪字暇柳!论起来也算的上是这行军主簿秦某人的上官。”一名身穿黑色玄衫的中年人,在看到大厅中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了自己身上,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起身冲吕布和众将环施了一礼,努力腆着肚子做出一副身姿挺拔状,朗声说道:“秦旭者,其实不过一小吏耳!听说在长安时就不务正业、罔顾本职、不思进取,整日间同行伍厮混,妄生邪念;离开长安之后,又撺掇主公得罪袁冀州,使得袁公暴怒,主公好友稚叔公罹难,至今未醒;而后又进妖言,令主公见罪于兖州牧曹公,虽侥幸令曹公退走,但却为主公立下一大敌;可偏偏秦旭这厮仍旧不思悔改,仍旧不肯在本人的指导下尽忠本职,得主公天大恩宠却恃宠而骄,公然越权,不过为了区区一点粮食,唾手可得而已,却又无故去得罪了徐州牧陶公,这青州四面之势力,竟然被这厮给得罪了个遍,不杀,难以令友邻开颜原谅我等啊!”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口若悬河,意气风发,唾沫四溅……

    厅中众将,听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忍俊不禁……

    秦旭自听到这个自称是自己上官的名字就差点笑出声来,能取出这名字的爹娘也是奇葩,吴篪字暇柳,无耻下流四个字都占全了。可名字不好也就罢了,毕竟是爹娘给取的。可要是这脑袋也不好使了,那就有点问题了。不过秦旭还是生出了要好好谢谢这位似乎缺根筋的老吴这一番话的,至少把吕布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

    这吴篪老兄充分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见吕布对秦旭生出了“不满”的念头,马上就抓紧了机会,左一个听说,右一个也许,不是怕得罪这个某公,就是怕得罪那个近邻,说的那叫一个痛快,仿佛都是因为秦旭,才把周边这些势力给得罪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砍了秦旭的脑袋,传遍四邻,才有可能获得这些友善邻居的原谅,青州才能长治久安!

    在吴篪滔滔不绝的叱骂中,众将面色越来越古怪,看向这个想借着秦旭的脑袋趁机上位的吴主事的目光也越来越充满了怜悯。

    吕布的脸都快听绿了,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秦旭,压一压秦旭这胆大包天的性子,省的再这么下去,总是被宝贝女儿惦记着,一来二去,在吕玲绮的心中,自己这老爸的地位都不如秦旭这混小子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有感而发的一番话,竟然引出这么一个货色来,尼玛这是在骂秦旭啊,还是在骂吕布啊。有些事情的确是听了秦旭的建议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但事实证明都是正确的;但更多的是吕布提了个要求,秦旭主动要求去办的,而且办的令吕布很满意!可从吴篪的嘴中说出来,怎么听起来不是个味呢?

    合着在临淄这帮新上任的官员眼中,只有被动挨打,逆来顺受才能令青州长治久安?还仓曹主事呢,临淄仓库若不是秦旭弄来的粮食,都快能饿死老鼠了。

    吴篪的一番话,反倒使得吕布敲打秦旭的心思渐渐的淡了,护犊子的性格重新占据了主流!

    “吴主事是吧?”吕布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对身边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喜意的臧洪吩咐道:“既然你手下这位吴主事认为区区一点粮食,唾手可得,那可真是好极了!正巧某最近要用兵,这些粮食也不太够,便由吴主事牵头,再弄一倍过来应该不难吧?”吕布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冷笑道:“徐州就算了,冀州袁绍刚赠送了我军一批军马,幽州公孙瓒距离我等甚远,也不太好,就曹操吧!来人,明日便请吴主事去兖州至少弄回二十万石军粮来!若是完不成,便由他个人补齐!”

    “诺!”还没等这吴篪缓过神来,臧洪便已经替他应下了。

第九十八章 黄巾之议

    好好的一个“公审”大会,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吕布军众将还好,毕竟是从长安开始就一直跟着吕布转战各地,一路见证原本不堪的秦旭一步步的走到台前,最终同吕玲绮定亲,成了吕布的女婿,兖州同曹操一战更是几乎令所有人都欠下秦旭好大的人情。就算不看在吕布的面子上,秦旭一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没有什么近臣架子的行事作风和同吕布麾下高级将领高顺成廉宋宪等之间的亲密关系,也使得秦旭在吕布军中威望不低。

    但那些临淄本地原属的官员以及青州士族在临淄为官的青年才俊,因为对秦旭出身的蔑视,和当初当众抢了大才女蔡琰的“恶劣”事迹,反倒是对秦旭多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思。

    不带这样的吧?

    本以为犯了几乎所有人主都忌讳的越权大罪,最起码也要受些惩处的秦旭屁事没有,反倒是同样打着巴结吕布,趁机踩着秦旭上位心思的仓曹主事吴篪,被暴怒的吕布指派了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灰溜溜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可以说这件事情,也使得青州文武彻底的看清了秦旭在吕布心中的地位。吕将军疼女婿那是真的没的说啊,几乎都到了纵容的境界了。

    “秦旭,爹爹没欺负你吧?”吕布军文武一脸古怪的散去,秦旭低眉顺眼的跟着吕布回到府内,尚未到府门,就被早就候在那里的蔡琰同吕玲绮堵了个正着。蔡琰还好,虽然眼眸中浓浓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但毕竟碍于吕布在场,不好太过言明;但吕玲绮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一把拉住秦旭的衣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吕布脸都快黑透了,只顾着上下打量着,眼眶中蒙上一丝雾气。

    “咳咳,没有没有,主公还帮我出气了呢!打了个心怀叵测的坏家伙的屁股!”秦旭尴尬的看了眼嫉妒眼都红了的吕布,赶忙暗中冲吕玲绮使了个眼色,小心的回答道。

    “爹爹!”吕玲绮也注意到了吕布的异样,小脸微红,甜腻腻的勾着吕布的大手,摇啊摇的,令吕布顿时眼角露出几丝笑纹,眯着眼享受之极。见吕布在吕玲绮的手段下这么好哄?令秦旭颇感无语。

    “秦旭,别以为刚刚没处罚你就得意忘形,给我滚进书房等着,这事还没完呢!”吕布瞪了眼秦旭,终于想起了还有秦旭和蔡琰在旁,揽着吕玲绮的肩膀,冲秦旭恶狠狠的说道。

    “诺!”秦旭歉意的看了眼自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的蔡琰,苦笑应和道。

    “爹爹!!你怎么这么凶?哼!不理你了!”吕玲绮见状,挣脱吕布的手臂,不依的说道。

    “吕将军找秦旭去书房肯定有要事要谈,玲儿不要胡闹!”蔡琰见吕布和秦旭都被吕玲绮的娇嗔弄的有些尴尬,便拉过吕玲绮的手,给了秦旭一个放心的眼神,温声对吕玲绮说道。

    “哦!”吕玲绮听了蔡琰的话后,乖乖的放开了手,也算是间接的令秦旭躲开了吕布恨不得要杀人的眼神。

    “秦主簿手段挺高的么!”书房中,吕布和秦旭一对翁婿沉默良久,突然酸溜溜的说道。

    “主公谬赞谬赞,还是主公教导有方!”秦旭偷眼打量了一眼吕布写满全脸的嫉妒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也算是给吕布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嗯哼!少来这套。我问你,糜家这等商贾之家,向来逐利而无义,你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这般出血?”秦旭毕竟是吕布的女婿,而且“认罪”态度良好,对于秦旭的讨好,吕布生受了,将话题转向别处,皱着眉头问道。

    “不过是一份在长安乱时得到的一份制海盐的法子而已,反正我们目前势力范围还没有到沿海之地,留着也无甚用处;不如拿出三成利润来全权交给糜家去做。一来有了共同利益,能更好的将巨贾糜家绑上我军的战车,至少也能保证我军军资粮草无虞;二来也能给徐州插个钉子!”秦旭见吕布听的认真,正色说道:“主公虽是青州牧,但只据有临淄一地,外有四面环敌,黄巾肆虐,内有官吏数量不足,品行难料之忧;各州郡同主公貌合神离,境内又多山靠海,没有战略缓冲之地,又没有外援臂助,久守必失,因为旭此次不得已行此越权而为,尚请主公恕罪!”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吕布挥手打断秦旭的请罪之语,说道:“你弄回了这许多粮食,也算是解了我青州燃眉之急,这些言不由衷的酸话就不要再说了,省的再给些小人口舌可趁之机。这些天也苦了你了,多抽些时间陪陪玲儿吧,你不在的这几日,玲儿也闷坏了!”

    “多谢主公体谅!”秦旭见吕布终于松口,也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之前在济南国时冒出的想法,对吕布说道:“不知主公对青州境内黄巾准备如何处置?”

    “黄巾?”吕布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现下青州兵精粮足,又时值初冬,之前临淄尚且如此,黄巾定然粮少不济,正是出兵剿灭这些贼寇的大好时机啊!”

    “主公且慢!”秦旭见吕布喜上眉梢的模样,也知道自到临淄的这段时间,由于政务乱象层出不穷,使得吕布出兵收复青州各郡国的计划一拖再拖,对于吕布这位属于战场的无双战神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但冷兵器对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既然有了别的法子,说不得得让吕布再郁闷一段时间了。

    “你有良策对付黄巾?快快说出来听听!”在吕布看来,临淄有了十万石粮草,足以救活数万灾民,接下来就是收复青州全境,做个正儿八经的青州牧了。此番被秦旭的话勾起了瘾头,准备上战场大杀四方的心思使得吕布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旭的异样,笑问道。

    “旭此行回程路过济南国时,曾经也见识了所谓黄巾的德性,在旭看来,除了少数意图不轨的贼寇作乱之外,多是一些无可依附的流民依附所成,所谓百万黄巾贼寇,其实不过是数十万流民而已。”秦旭小心的看着吕布的脸色变化,斟酌着语气说道。

    吕布听了秦旭的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沉声问道:“别拐弯抹角,直接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你看来,我身为青州牧,剿灭境内黄巾还有错不成?”

    “不知道主公是希望固守青州一地,还是想要扫平四海,成就不世之功呢?”秦旭胸有成竹,笑问道。

    “此言何意?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秦旭的一番话,恰恰戳中了吕布的软肋。若是在之前,或许之前吕布只是想着在战场之上纵横捭阖,成就不世威名的话,自诛杀董卓之后,连李傕郭汜这等以往根本不放在吕布眼中的蠢材都能手握天子,获得号令天下的名义;身为大汉左将军青州牧的吕布,在经历了这么久颠沛流离的生涯之后,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于这两人之下?

    “青州黄巾,有男女百万之众,几乎占了青州总人口的四成,其中青壮不下三十余万,若是能拔其精锐充实我军的话……”秦旭仿佛化身诱人犯罪的魔鬼,语声中所带有的诱惑之意,令吕布眼神越来越亮。

    “就不能先同他们打一场,再收降这些人不正好么?”吕布显然已经被秦旭所描绘的前景所迷住,现在手中两万大军都已经令诸侯头疼不已,天下大可去得,若是有了更多这种军队,那将会是怎样一副威风赫赫的场景。到那时,管他什么袁绍、曹操,什么李傕郭汜,只要他老吕兴之所至,一通碾压过去,别说是扫平不臣、中兴汉室,便是如同那夜同秦旭所言再造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吕布重返战场的**,在秦旭抛出的绝世诱惑前节节败退,吕布还有些不死心,强问道。

    “打是固然要打的!百万之众中总会有些不太听话的黄巾旧将,到时候就需要借助主公施雷霆之力,还青州一个朗朗天空了。”秦旭见吕布已然心动,知道这位天下无双的猛将已经被自己说服,联系到日后发生的黄巾袭北海的事件,安慰吕布道。

    “也罢,我便再委屈几天,放手令你施为便是了!”吕布豪气的挥挥手,将大权放给秦旭。

    “主公,你不会把这么大事统统交给我一个人来做吧?”秦旭见吕布又当起了甩手掌故,不由苦笑道:“那可是有百万之众的黄巾贼!就凭我个人之力?”

    吕布听了秦旭的话,也缓过神来,意识到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人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般大事也确实有些为难了他,颇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你也知道,现在稚叔兄昏迷未醒,临淄还需要子源撑着,他手下的那帮人心思不定,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副手指派给你啊!对了,你不是还有个连我都忌惮不已的家将么?”

    “贾诩那老狐狸?我看主公还是莫要指望他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约定的那几条,在没有办成之前,这老头是出工不出力的!”秦旭苦笑的看着吕布,说道:“此事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不可为,还请主公给我一道便宜授权,我打算去试着弄几个人回来。”

    “你是说……那几个人?”吕布听到秦旭所言,顿时明白了秦旭的意思,颇有些迟疑的问道:“可他们可都是那位的死忠,换些粮草辎重倒也罢了,让他们为我军出力,能做到么?”

    “试试看呗,他们这三人之中,我想还是有聪明人的!只是尚需要主公帮忙办成一件事!估计就能**不离十!”秦旭笑着说道。

    “你说!”

    “他们的家眷目前尚在邺城,主公难道忍心令他们不能团聚么?”

第九十九章 只要锄头挥的好

    大汉初平三年,十一月底。大汉左将军,青州牧,温候吕布突然发布了一系列惠民政令。

    临淄城府衙在臧洪的督促下,迅速在四门贴出了告示,编组招募流民青壮在城北郊外砍伐山中树木,大批量建造房屋居舍,每日两餐管饱;老弱妇孺也可以在同样登记造册之后,分配一些诸如清扫借道,缝缝补补之类力所能及的活计,换取一份口粮。若是能够和临淄府衙签订一份叫做“合约”的东西,开春还会得到土地和种粮,以及官府租给的工具,收成五五分;待耕种满五年以后,这些土地就会成为自己的,按照大汉三十税一缴纳,但官府保留市价优先购买的权利。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在涌向临淄的流民中口口相传,从不信到狂喜,再到交口称赞吕青州当真是民之父母,在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终于吃了顿饱饭之后,饿极了的流民如同发疯似得涌入城北临时搭建的营地之中,早已被生存折磨的漠然的眼神也逐渐有了些光彩。在这些流民看来,不管是五五分成,还是三十税一,只要有口饭吃,不必辛苦一年还欠着主家不少债务要好,至少生活有了盼头。

    一日之间,已有青壮六千余人,老弱妇孺两千多人被记录在案;按户头分配在了临时搭建的草棚之中,本是因为涌入流民太多,而显得有些脏乱不堪的临淄城中,顿时为之一清。倒也恢复了几分作为青州治所的整洁。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这项举措,加上对吕布忠心耿耿的飞骑营在负责这件事情,基本上敢趁机有所异动的有心人一经发现举报,立马被强横的镇压了下去,使得临淄城中治安也好了不少,城中交口称赞吕布的声音几乎随处可见。

    这可令自杀丁原后,一直都在骂声中过日子的吕布还真有些不太适应,好长时间脸上都挂着忍不住的笑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流民欢呼乐颂的也是吕青州的仁义!但跟随吕布良久的高级将领们,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又是已经被吕布擢升为青州牧少府,左将军府主簿的秦旭的手笔。

    自上次秦旭越权事件虎头蛇尾的结束之后,有幸列席的临淄官吏们,都见识了吕布的护短程度,不得不对秦旭能量的认识也做出了确切的评估;再加上秦旭之前敢当众到海内大儒蔡邕蔡中郎府上抢亲的“恶行”以及吴篪悲催的前车之鉴,以至于这些出身青州士族的官员们,对年不足十七的娃娃主簿秦旭都心存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左右人家是青州牧老吕家的自己人,又同吕布一般不插手地方政事,没见军中大佬们都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咱们作为政务官员,又操那闲心,管他作甚?随他闹吧。连带着这次秦旭伙同臧洪对临淄政务的试水,也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反弹。不管怎么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反正这些粮食都是秦旭弄来的,怎么用随便他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知道如何作想,说这些事情是在胡闹,暗讽吕布不通政务,听信某个小人的谗言,徒耗军粮,不过很快就淹没在群口众声称赞吕布的声音之中。

    秦旭听到类似的言论,只是淡然一笑。这些将家族看的比国家还重的人,以及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人,对于青州的忠心可想而知。在经过和吕布的一番彻谈之后,秦旭已经开始着手寻找能够帮助臧洪处理临淄事物的大能了。

    临淄军营之中,由陷阵营兵士轮番秘密看押一处密室之内,秦旭正笑眯眯的面对着三个衣衫整洁,身材羸弱,却用吃人目光看着自己的中年人。

    在冀州时,因为同属袁绍麾下顶级谋士,相互之间不免相互攻讦的许攸、逢纪、审配老哥仨,总算是患难见真情,难得同仇敌忾的将怒气撒到同一人身上。

    “秦主簿!真是好手段!”一炷香的静谧之后,许攸沉重的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对眼前这个让自己吃了好几次亏,吐了好几次血的年轻人幽幽的说道:“自怀城一见,许某人就犯下个大错误,怎么招惹上了你这么个煞星,真是时运不济啊!”

    “子远先生切莫如此!旭对先生还是敬佩有加的!”秦旭看着眼前这个作为袁绍和曹操的铁哥们,最终却葬送了整个袁氏,反而被曹操杀掉的智者,也不禁有些感叹他的际遇,由衷的说道。

    不错,秦旭就是打的挖老袁墙角的注意!在秦旭看来,尽管许攸逢纪审配这三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贪财也好,或者嫉妒,易怒也罢,但才能却是不可掩盖的。能成为袁绍前期心腹,这三人在汉末历史上也是不可小觑的。许攸善谋,逢纪善政,审配善守,若是用对了,前期的老曹哪里会是袁绍的对手?

    至于这三人对袁绍的忠心,秦旭坚信,只要锄头使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反正也没有打算让这三人进入吕布军的核心层,只是榨取一下三人的能力罢了。就像是臧洪之前给秦旭说过,临淄城官员之中,几乎有近半有着周边势力的身影,但现在不也运转的不错?有绝对的军事实力隔离在政务层之外,也没见曹操袁绍公孙瓒等人靠着那几个政务官员打进青州来嘛,更何况秦旭还在酝酿着一个几乎革命性的举措,待青州彻底稳定之后,将某项老曹的“发明”提前几年摆在台面上,彻底杜绝政务机密外泄的可能。

    “今日秦主簿来,莫不是当日只打逢某一人没有打够,再来练练手的?”逢纪是三人中最惨的,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顿还满口子称谢,一副犯贱的模样。直到被高顺等人“接”回来之后,无意间发现了本应该死透了的那个和自己相貌差不多的人大摇大摆的出现,还和当日明明已经死在眼前的那些看管自己的人笑嘻嘻的交谈打闹时,才明白过来那顿打挨的多么憋屈。

    “逢先生貌似怪罪错了人吧?”秦旭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眼神直向黑着脸的审配那边打量,无耻的施展着愤怒转移大.法。

    “哼!若不是你当日巧言令色,谎骗于审某,我又如何会中了你的奸计!”看来在被关押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审配已经和逢纪将那天的事情说开了,目前同仇敌忾的两人自然将矛头一致对准了始作俑者秦旭。

    “元图!正南!切莫说了,彼时我等各位其主,我三人智短而已,须怪不得谁!还是请秦主簿说说来意吧!莫不是要送我等上路么?”许攸淡淡的笑着,竟然有了种脱俗的洒脱感,令秦旭一时间难以相信,已经被历史盖棺定论贪财自大的许攸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今日秦旭到此,并非取三位先生的性命,而是,有一事相求!”秦旭定了定神,说道。看这三人的态度,秦旭有些后悔还是来的早了,三人心中怒气未消,远不是挖墙脚的好时候。只是事情迫在眉睫,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不来送我等上路,难不成秦主簿是来劝降的?”见秦旭的神色有变,许攸嘴角微微一撇,语带蔑笑的问道:“袁公得知我等在此只是时间问题,待抽出手来,也不知道吕将军能否抵挡袁公十万大军啊?”

    “子远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啊!”秦旭避开了许攸之前的话,注意到了许攸不再称呼袁绍主公,心底有了一丝惊喜,稳声说道:“正南先生或许已经告诉你等了,袁绍现在同公孙瓒已经开战,两人各据两州,估计没个三五年是分不出胜负的。他会因为你们三人给自己背后留下一个强敌么?再说,就算袁绍赢了,你以为吕青州就会怕了他不成?”

    “哼!”许攸三人听到秦旭这话,虽然知道说的是事实,但仍旧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不知道三位先生对青州黄巾怎么看?”秦旭知道刚刚的话已经被三人听到了心坎里,至少也绝了他们渴望袁绍短时间来救他们的心思,见三人神色凝重,秦旭突然笑问道。

    “这……”对于秦旭突然转换话题,显然并不在三人的意料之中,三人对视一眼,想不太明白秦旭此话中的意思。

    许攸稍稍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青州黄巾之军力,不亚于河北黑山贼,坐拥百万之众,又有山林之密,剿之不易。这些世人皆知,秦主簿莫非不清楚么?还是快快回去禀报你家主公,早做防备吧!”

    “先谢过子远先生的建议!”秦旭微微一笑,没在意许攸话中的嘲讽之意,说道:“黑山贼同青州黄巾军力等同,这个秦某自然知道。但只因黑山贼能困扰袁绍,就以为吕将军奈何不了青州黄巾不成?”

    “黄口孺子好大的口气!”许攸尚未说话,平白被秦旭的人痛快揍了一顿的逢纪冷声讽道:“莫非被袁公追赶的逃离河北的吕将军,尚能超越袁公之能不成?”

    “看来有必要给元图先生上一课了!我家主公接到天子旨意,牧守青州,从司隶河内郡离开到此,何言逃离?”秦旭好整以暇的说道:“况且就算后有袁绍的军队,最近时相距不过五里,也没见袁军兵士与我军交战过,又何言追赶?元图先生莫要偷换概念啊!”

    “哼,二位,莫要听此孺子徒然夸大。青州粮少,流民愈多,黄巾里应外合之势已成,吕布怕是现在正为内忧外患而焦头烂额吧?”秦旭刚刚的话,听到审配耳中,仿佛就是在嘲笑他在怀城之时不敢同吕布军接战似的,怒道。

    “看来三位先生都认为这百万青州黄巾来袭之日,就是我家主公折戟之时咯?”秦旭嘴角微微一挑,问道。

    “这……便是如此又如何!?”三人不知道秦旭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已经被秦旭一连串连褒带贬的话惹得心头火起的三人,连问道。

    “三位先生的岁数,都可以做秦某的长辈了,老是住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徒费粮食不说,秦某也是难起加害之心,不知可敢同秦某打个赌?”秦旭大灰狼终于有了显露獠牙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三位中年小红帽,说道:“若是秦旭落败,便礼送三位先生回到袁绍那里!如何?”

    “此言当真?”逢纪的遭遇,是三人中最无辜的,也是最憋屈的,听到秦旭这番话,率先开口问道。

    “决不食言!”秦旭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第一百章 没有墙角挖不倒

    “元图且慢!小心有诈!”许攸和审配紧拦慢拦,还是没有止住逢纪的话头。无奈的对视一眼。

    不同于几次都是殃及池鱼才吃了亏的逢纪,对于秦旭,作为吃过大亏的许攸和审配,都保持着几分警惕。特别是这次秦旭的连环计,令审配简直是赔了大礼又折了自己,就算是三人失踪的消息传到袁绍那里,以老袁的性子,恐怕在战事焦灼无法分心之际,就算是有所怀疑,也只能暂时将三人的失踪,归罪于黄巾突袭;说不得真会如同秦旭所说,对吕布清剿青州黄巾之事保持观望态度。

    虽然不知道秦旭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但见秦旭突然到此,又拿青州百万黄巾做赌。身陷囹圄的许攸和审配还是下意识的认为秦旭又在搞鬼。

    “两位先生此言诛心啊!”秦旭摆出一副痛彻心腑的表情,冤屈道:“旭只是找个能送三位先生回转冀州的借口罢了,怎么这好人还做错了?”

    “好人?哼!”这次三人倒是保持了一致,对秦旭所言嗤之以鼻。

    “罢了,正南,且听听秦主簿所言,若是我等这次败了又当如何?”许攸不愧是以智计称诸河北,像是发觉了秦旭的企图,问道。

    “若是我家主公成功清剿青州黄巾,还请三位先生帮青州一个小忙!”秦旭笑着说道:“只是个小忙而已!”

    “什么忙?莫不是要我等三人转投吕布不成?”审配冷言道,话中难言不屑之意。

    “审先生火气有些大了!平日间要多喝水,初冬季节预防生病!”秦旭被审配一语中的,尴尬之余带着几分满意,说道:“大家同是大汉官员,何来转投一说?难不成袁绍已然称帝?是了,他老袁有想另立朝廷的前科,尚不知道国号是什么?好让我家主公略备薄利,前去相贺!”

    “审某何曾说过袁公称帝,竖子莫要胡言!”审配强辩道,这话要是传到袁绍耳中,怕是回去也讨不了好去,随即露出一抹冷笑,说道:“看来还真被子远料中了,吕布搞了这么大阵仗,费尽心思的将我等三人留在临淄,原来还真是存了劝降的念头,还请秦主簿回转你家主公吕将军,做梦!”

    “咳咳!旭何曾说过这次你我四人相赌,是为了劝降你等三人?正南先生可真会开玩笑。”秦旭见被审配识破了,也不着恼,笑笑道:“就算是我家主公有劝降三位先生之意,也不会让我这个小主簿用这种儿戏手段前来说服啊。审先生多心了。”

    “休要巧言令色,总之你这竖子定是又来作弄我等!”审配恼怒道:“你这厮着实可恶!”

    “正南莫恼,且听听若我等输了,究竟如何?秦主簿直说便是!”逢纪吃亏不长记性,依旧纠结于秦旭之前所言放他们三人离去,安抚了一下审配,对秦旭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还是元图先生大气!”秦旭小捧了一下逢纪,看了一眼许攸审配两人,说道:“正南安排在临淄府衙中的那位,已然起不了作用了,不如就由三位先生顶替一下如何?省的袁公说我家主公吕将军不懂得待客之道,没有好好招待他推荐过来相助的官员。”

    “竖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秦旭所说的正是审配的痛处,当初这么轻易将袁绍安插在青州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给泄露了出去,使得袁绍对青州的消息失去了来源,此刻又听到秦旭这般说,哪还能不恼羞成怒,道:“说到底还不是要劝降我等?”

    “正南先生此言差矣!”秦旭早就习惯了被人骂作竖子,对审配之言一笑置之,道:“三位自是袁绍之臣,又非奉吕将军为主,不过是借此弥补一下因为过失而对袁公造成的损失而已,又何来劝降一说?”

    “秦主簿好一张利口!”许攸叹了口气,止住怒气勃发的审配,说道:“且容我等商议片刻如何?”

    “子远,你!”审配没有想到许攸竟然在这个时候松了口,看逢纪也是一副沉默,怒哼一句道:“这竖子又在谎骗我等,二位难道忘记了袁公对你我的知遇之恩?大丈夫岂能一人而事二主?”

    听到审配的这番话,在一旁的秦旭好悬没有笑出声来。旁边许攸和逢纪也是一副不自然的神色。逢纪更是脸色发苦,别人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还则罢了,你审配可是有前科的,当初冀州牧韩馥对你可是不薄,到头来不还是被你和逢纪里应外合给卖了?这会子却又在这里做出一副重臣模样,做给谁看呢?

    审配见秦旭和许攸逢纪这副样子,顿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的铁青,哪还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太恰当,许攸和逢纪也就罢了,偏偏秦旭之前正是拿这个由头骗自己相信了他,才有了后面这一些事情。此刻自己却又在这人面前说这些,岂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子么。

    “元图、正南莫要再说了!”许攸见自己三个年过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娃主簿几句话就玩弄于股掌之上,叹息声更加重了,沉吟了良久,突然苦笑一声,对秦旭说道:“罢了罢了,谁若是小看了秦主簿,那肯定是要倒霉的,我等三人算是吃够了苦头。既然吕青州有此雅兴,我等三人奉陪便是了。”

    “子远!”

    “许攸,你!”

    逢纪审配两人见许攸竟然代表三人答应了下来,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攸苦笑的面容。不知道这个被秦旭害的最惨的智计见长的同僚,怎么会在明知是计的情况下,还上赶着去遂了秦旭这竖子的意。

    “不知道我等的家眷此刻是否已经被吕青州接来临淄了?”许攸仿佛对逢纪审配两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整理了一下衣冠,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子远你此言何意?”逢纪眼中最后一丝侥幸被许攸这一句话给彻底浇灭,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攸,问道。

    “何意?还能有何意?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呗,审某最是无辜,来救二位不成,反倒搭上了自己!”审配也是一副恍惚的样子,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咳咳!三位先生的家眷昨日已由主公麾下大将张辽亲自护送,自邺城接来临淄按顿好了。”秦旭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难道他们就没……”逢纪和审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迟疑问道。对吕布能够轻易的将这些人接出邺城表示难以置信。

    “这个,还是三位先生自己同家眷询问吧!”秦旭摸了摸鼻子,说道。

    有了贾诩手下暗影的臂助,再加上袁绍的主力大都分布在南皮和上党同公孙瓒死磕,还没有得到三人失踪的消息,从空虚的邺城中接出几家无关紧要的人,还真没有费多少力气。

    可见这三人这般模样,秦旭也有些感觉拿家眷逼迫三人就范的手段不太光明,但转念一想这都是为了青州,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老袁头手下的这三员心腹谋士了。反正除了以后会反叛袁绍的许攸,逢纪和审配都是有前科的,既然能够为了家眷亲族卖了韩馥,再卖一次袁绍估计也应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吧?

    虽然没有得到三人的肯定性答复,但有了三人家眷在手,估计服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三人的忠心就别想了,只要能够发挥他们各自才能的一半,再想别的办法施加点压力,暂时应该足够现在青州的局面了。

    心情大好的秦旭离开了许攸三人的“牢房”,吩咐守卫兵士随时注意三人的动态,若是三人有出牢的打算,马上禀报。而秦旭却是向着成廉的飞骑营走去。

    自从怀城之外,成廉的飞骑营被麹义率领先登营差点杀的全军覆没之后,麹义就被吕布转交给了成廉发落,由新组建的飞骑营看守。好在秦旭在不久后调用原先登营俘兵作战大败曹操,使得所有人都看出来秦主簿对先登营的垂涎之意,成廉毕竟要给秦旭面子,才让麹义才少吃了不少苦头,如若不然,麹义能不能撑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秦主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耍子?莫不是想让咱老成还了你的赌注不成?”正在玩命操练的成廉突然见到一向不怎么涉足军营的秦旭向着这边走来,赶忙吩咐手下继续训练,上前来对秦旭开玩笑说道。

    “老成,这次我可是找你要一个人的!”秦旭没有和成廉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莫非是麹义那厮?”成廉一大早就得知秦旭去了陷阵营关押许攸等人的地方,见秦旭此番到此,哪还不明白秦旭的来意,笑道:“虽然咱老成没有亲手杀了麹义为弟兄们报仇,但好歹出了口气,既然是秦主簿要人,只管去提就是!不过日后若是有战事,还请秦主簿在主公面前多替咱老成美言几句,让咱也过过瘾。”

    “这没问题!”见成廉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直担心成廉心中会有些疙瘩的秦旭当然不会拒绝成廉的请战之意,对付流民一般的黄巾贼,用陷阵营确实有些杀鸡用牛刀了,见成廉主动请战,秦旭笑道:“得了,客气话不多说了,这几日便等我好消息就是!”

    麹义毕竟是因为杀了不少吕布军飞骑营之人,没有受到如同许攸等人的待遇,关押之地也有些诏狱的意思,估计没少在成廉手中吃苦头。

    麹义能在历史上被一向看重他的袁绍给斩了,证明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起码和袁绍的关系并不像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好。武将更加崇拜强者,袁绍在自己军中的威望,同吕布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袁绍压不服麹义,并不代表吕布这天下第一猛将不能。这段时间又不停听说手下的先登营兵士在秦旭的手中如臂指使,哪还想不到秦旭此来之意。加上袁绍派遣审配前来接人,偏偏漏掉了自己的消息也在偶然之间被麹义得知,眼见脱离囹圄有望,甚至没有等秦旭一番说辞开口,就表示愿意投降吕布,听从秦旭调遣。

    好在秦旭在之前同先登营众人打得火热,约为兄弟,同生共死的誓言传遍全军,同曹操一战之后又提拔了在先登营中声望颇高的牵招暂领先登营,鉴于先登营只剩下三百人,正打算择机补充进去一批人搀沙子,再加上麹义的家眷也已经暗中接来临淄,也不怕麹义出去后利用原本的威望搞事。

    有许攸逢纪审配三人在臧洪的监视下为后盾,有陷阵、先登两个闻名天下的强军为护翼,有糜家强横的经济实力为依托,秦旭对收降青州百万黄巾之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人妻曹能做到的事情,吕布为啥不能做到?秦旭如是想!

第一百零一章 黄巾围城(上)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因为秦旭这只小蝴蝶的原因,历史上本应发生的青州黄巾袭击济北的暴动,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单时间上有了误差,目标也由济北国变成了令秦旭没有意料到的地方,临淄!

    要知道,因为吕布的强势介入,临淄一直都是装备破烂战力不高的黄巾贼寇的禁区,毕竟吕布偌大的名头不是凭空吹出来的,吕布军的战力之强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些大多拿着锄头木棒的黄巾贼,居然敢来临淄,这不得不令秦旭有些意外。

    大汉初平三年十二月初,或许是临淄的一系列惠民政策的实施在流民中口口相传,使得吕布在青州的声望空前高涨,使得外人错以为吕布军有的是粮食来挥霍,又或者是在有心人居心叵测的因势利导之下,离着临淄城最近的淄川国博山黄巾贼众,突然发难,打着借粮过冬的旗号,扬言欲向吕布借粮五万石,随后尽起能战之兵十余万,兵发临淄城。

    据暗影的情报得知,这股黄巾贼众是青州黄巾中势力较大的一支,首领名叫韩广,原本是黄巾大贤良师麾下的一个亲侍随从,黄巾溃散之后一直追随张角身边,在张角病死被开棺戮尸之后,竟然得脱,隐姓埋名来到淄川国境内。

    适逢董卓乱政,青徐两州黄巾复起,韩广作为张角的侍从,颇学了几分张角唬人的本事,号召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很快便又聚集了附近齐郡、高密、济南国的黄巾散兵和流民共计二十余万人口,依托博山为屏障,结连其他黄巾势力,劫掠附近州县大户。因为“群众基础”好,加上韩广为人谨慎,几次被徐州陶谦和原青州刺史焦和讨伐,都没有伤筋动骨。之前秦旭在济南国遇到的诨号“大将军”的姜军一伙,就是这韩广手下黄巾的一支。

    因为恶行不多,加上这股黄巾势力中大部分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秦旭本来打算劝降计划第一个便从这韩广入手,没想到还没有行动,便接到了此人率众来犯的消息。真让秦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真是耗子扛上枪就敢和猫抢食吃,吕布没有腾出手来找他的麻烦,反倒是自己送上了门来,令秦旭颇感奇怪。

    “黄巾贼寇来犯,无视朝廷威严,吕某已决意讨之!诸君当谨守本职,操练兵马,准备御敌!”吕布在得到消息之后,终于在秦旭面前找回一丝长辈的威严,虽然之前被秦旭说动以劝降为主,但心中憋屈自然难以言表。这回黄巾主动来犯,使得憋得够久的吕布,浑身上下洋溢着浓浓的战意。虽然只是些乌合之众,但好歹能解解渴不是。吕布麾下众将,也一个个纷纷请战,唯恐下手慢了就没得肉吃。

    “主公!旭觉得此事……”秦旭本来就因为在济南国遇到了姜军一伙的异状,还获得了一批精良军队装具而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此时见本应该是最不应该先出头的一支黄巾贼众竟然首先来攻,秦旭当时就觉得此中多有蹊跷,见吕布战意盎然,急忙说道。

    “秦主簿,这等战场拼杀之事,还是交给我等粗人来吧,您就安心等我等好消息就是!主公,末将请为先锋!”成廉仗着和秦旭关系好,之前又因为麹义的事情让秦旭欠了个人情,没等秦旭说完,就大大咧咧的打断秦旭的话,对吕布说道。

    “嗯,这段时间你多在府中陪陪玲儿便是了。你前几日不是一直有什么重开稷下学宫的打算准备同蔡中郎商议么,刚刚我得到消息,蔡中郎很感兴趣,就等着你前去听训呢。”吕布见成廉打断了秦旭的话,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吕布还真怕秦旭还是坚持劝降之类的话,虽然颇有道理,但在吕布想来,总归没有打服之后再来收降残众的爽快,所以很不讲义气的将秦旭卖给了蔡邕。

    “诺!”见吕布连蔡邕都搬出来当同盟了,秦旭也无话可说。因为秦旭和蔡琰的关系,使得作为吕玲绮老爸的吕布对蔡琰老爸蔡邕的热情下降了不少,毕竟涉及了两家闺女的“排位”问题,虽然两女都持无所谓的态度,但这事毕竟同脸面问题挂钩,一人是天下无双的猛将,一人是海内知名的大儒,谁都没有甘心让闺女做小的念头。本来因为蔡琰毕竟嫁过人,使得蔡邕在吕布面前就有些底气不足,使得近些时日很少同吕布来往,没想到因为黄巾之事,让这老哥俩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之上。

    重开稷下学宫是秦旭在听到臧洪的警示,特别是套出了审配口中那位袁绍势力安插在临淄的高层官员之后,萌生出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汉末士族林立,强行搬用后世的健全制度,大多会因为文化断层等原因搞出一些四不像来,王莽这穿越者不就是强行改革最终弄的个天下大乱的后果么。没办法,大汉选拔官员的孝廉制已经被世家大族所掌控,科举制也因为书籍的普及度远远不足而没有施展的空间,想要学老曹整个求贤令招募寒门士子能人的想法也因为吕布现在的势力声望问题而搁浅。

    不得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流民之中孤儿不少,所以秦旭打算五到十年的时间,利用手头的资源,选拔幼童进行小范围专科教育,先弄出一批忠心于吕布的底层行政官员的底子来再说,最起码要保证在五到十年之后,能弄出维持吕布越来越大的地盘所需要的官员数量。

    但这种事情靠秦旭这么个小年轻自然是不行的,名望、资历各方面都是麻烦。在取得吕布的同意之后,秦旭将目标放在了另一位便宜老丈人蔡邕的身上。以倔老头蔡邕的号召力和名望,没准在日后还真能弄出一批优秀的行政官员出来也说不定。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建立在吕布稳定了地盘之后才好拿出台面的事情,此时被好战心切的吕布提前抛了出来,傻子都看出来这是吕布变相的告诉秦旭,剿灭来犯黄巾这事你岳父我已经下定决心干了,没得商量,有闲工夫找你另外一个老丈人玩去。

    “听说黄巾来犯临淄,你是不是又要随着爹爹出战了?能带家属去么?”秦旭有些郁闷的回到住所,正巧碰到来此的吕玲绮和蔡琰二人。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在吕布和蔡邕的默许之下,倒也没有人乱说什么。特别是不知道是谁大嘴巴传出秦旭在徐州时和糜家大小姐糜贞的“轶事”,使得两女往来秦旭住处的次数频繁了不少。这次听说青州黄巾来犯,两女都认为秦旭一定会同往常一般随吕布出征,已经被秦旭放了不知多少次鸽子的吕玲绮有些调皮的问道。

    “玲儿这次怕是又要失望了!主公已经下令,不许我参加这次的临淄保卫战!”这丫头和吕布一样,血脉中满是狂暴因子,听到战场二字就仿佛打了那啥一般兴奋。秦旭给吕布的行动起了个很三国化的名字,对吕玲绮略带歉意的笑道。

    “你还是稍稍收敛一些吧,上次你私自去徐州做出好大事来却没有受罚,已经在临淄官场中弄出些不好的言论了。这次黄巾来的虽多,但完全不是吕将军对手,你身体还没养好,也趁机歇息一段时间吧!”还是蔡琰经历的事多,看问题的深度也不是吕玲绮这丫头片子可比,见秦旭兴致不高,靠在秦旭肩膀上委婉的说道。

    “青州官场那些人还有不好的言论?看来主公还真是太纵容他们了!”秦旭双手揽过两女柔软的腰肢,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意,冷笑道:“且不论他们的主子究竟是谁尚未可知,所谓对我的不好言论,多半是我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而已,比如说抢了个大才女回来!”

    “手在做什么?讨打!玲儿妹妹你也不管管你夫君!”蔡琰被秦旭的调笑话弄的俏脸通红,又感觉秦旭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些不太老实,连忙组织起统一战线来抵抗秦旭的骚扰。

    “不也是你的夫君么?”吕玲绮小嘴一掘,想想好像秦旭还没有对自己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打眼看了看蔡琰成熟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还是稍弱几分的身段,很不讲义气的扭过头去。

    城内吕布军诸将的动作不提,在临淄城外的黄巾贼营之中,身材高大略胖的首领韩广,正在营帐之中拿着一份礼单兴奋不已,脸上肥肉挤得有些狭长的小眼中露出难以遮掩的兴奋之色。

    这老张慷他人之慨倒是真tm大方,整整五千套军械甲具,弓两千张,箭十万支。这还只是先支付的一半,后续的将在同吕布开战之后陆续送来。

    这单买卖做得太划算了,韩广睡觉都会被笑醒;什么吕布,什么飞将,还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咱老韩还真不相信他吕布能凭空多出几个头来。到时候十万弟兄一拥而上,累也能累死他,就算他吕布是霸王复生,也得抓瞎。

第一百零二章 黄巾围城(下)

    安全感,一个很抽象的名词。

    或许汉末的百姓们并不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以往听之都令人色变的黄巾贼终于来了,人数甚至比临淄城中的吕布军队多出五倍不止,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临淄古城团团围住;却并没有引起城内民众的恐慌,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属于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创造的奇迹。

    自吕布得到黄巾来犯的消息后,为保一次全歼,吕布和众将制定了守株待兔之策,索性以临淄城为饵,放任来犯黄巾集中优势兵力同吕布军对抗,以方便一次过足瘾头。

    可竟然足足等了三天时间,吕布军的探马才在临淄境内见到黄巾贼的影子。人数上倒是如同消息所传,足足十余万黄巾贼,可除了头上带的黄色条布相同之外,兵器甲胄各不相同,其中竟然不乏数千精锐甲具兵器,透出几分异样的意味。

    可惜黄巾贼寇的行动太过迟缓,竟然又让吕布干等了一天才列好了阵势,才如吕布所希望的那般将临淄城团团围住。

    而在城内,陷阵营、骁骑营、飞骑营、神弓营的兵士们早已经被安排在四门驻守,两万憋足劲的吕布军兵士们整装待发,士气之高昂,完全没有将十余万黄巾贼放在眼中。

    吕布这个被平淡的生活“折磨”了几个月的飞将军,更是在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进入了某种兴奋的状态之中,英挺的面容上神采奕奕,走路都好像带着风,浑身上下散发着专属于神将的威武神采。

    “主公!四营皆已整装待发,随时听候主公军令,出城杀敌!”吕布麾下诸将一个个也是神采飞扬,以高顺、张辽等人为首,一个个战意盎然,等待着吕布发布攻击命令。

    “好!猛虎不发威,这些贼子真当我吕布是病猫不成!沉寂了太久,看来我吕布已经快被世人忘记的差不多了!此次黄巾贼既然敢来犯我郡县,也省的我等四处寻觅其踪,这次定当让他们有来无回!”吕布眉毛微挑,借用了秦旭的一句话,略带兴奋的语气,顿时带动了麾下众将的情绪。

    “主公,此次出城迎敌,末将请为先锋!”成廉的嗓门最大,抢先开口说道。

    “老成,你的飞骑营新建不久,还是让侯某先上吧!主公!末将请战!”侯成也不甘落后,随着成廉话音大声说道。

    “好!好!两位将军莫要争抢!十万黄巾就在城外,跑不了!”吕布见众将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笑道:“好容易黄巾遂了我等意愿,仗着兵多围城,那我等也莫要辜负了黄巾贼的这番‘苦心’!我意已决!待午时四门齐开,高顺、宋宪留守城中以为接应,我亲率陷阵营,同成廉、张辽、侯成三位将军一齐杀出,争取一战以竞全功!”

    “诺!主公威武!”见吕布竟然无视这团团围住临淄城的黄巾贼十万大军,选择了最为直接的硬碰硬策略,帐中众将都露出一丝喜色,没有一个提出异议,齐声应和道。太合胃口了!这才是天下第一猛将必须的选择,正确的选择。不过是十万乌合之众而已,别说一比五的兵力对比,对于吕布军来讲,便是更多又如何?

    随着吕布的军令层层下达,半个时辰内,早已经等侯良久的各营军士霎时间都动了起来,马上鞍辔,刀出鞘、弓上弦,齐装整备待发。临淄城四门处,森森杀气直冲云霄,只待吕布一声令下,便大开四门痛快冲杀一阵。

    “主公,城外黄巾已然在距离城墙一里处集结成阵,但……”已经被升为陷阵营都伯的老许,见吕布整装而来,连忙上前行礼,语气中带着疑惑禀报道。

    “但是如何?”吕布满是兴奋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在意,在吕布看来,黄巾贼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便是再集结成阵又如何,仗着手中画戟,胯下赤兔,吕布还就真没怕过谁来。

    “主公!虽然城外黄巾贼人数众多,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攻城之意,令人感觉非常奇怪!”老许斟酌说道:“看这东门城外黄巾阵中虽然颇为齐整,兵士多为青壮且有精良甲具,如此战力宣威,却偏偏又对我临淄城围而不攻,这莫不是有什么奸计?还望主公多加小心!”

    “无妨!区区黄巾乌合之众而已,还不值得某对他们重视!”吕布冷笑道,刚刚说完,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眉头一皱,问道:“不对!不对!秦旭这小子现在在何处?”

    “秦主簿不是被主公下了禁足令了么?想必尚在府中陪着大小姐吧!主公放心,有末将和高将军在,必保将军家眷无恙!”宋宪恭敬的看了面色不渝的吕布一眼,陪笑着说道。跟随吕布良久,吕布这种出征前心念家眷的“毛病”也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这次又加上一个宝贝女婿,除了对秦旭能得吕布这般看重有些羡慕之外,宋宪倒是没作他想。

    “先登营呢?先登营是否还在城中?”吕布好像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眉宇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急急问宋宪道。

    “先登营?”宋宪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吕布为什么此刻又关心起新投靠仅有五百人的降军来,有些忐忑的说道:“或许是近几日兵马调动频繁,先登营新补充未久,末将未曾留意;主公稍待,末将,末将这就去查!”

    “不必了!哼!我就知道!这个大胆的小子啊!”吕布却没有像宋宪想象中的那般露出放心之色,喃喃的说了一句令宋宪不太明白的话,兴奋的面容渐渐淡了下来,竟然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苦笑之意。

    “主公此言何意?秦主簿和先登营有什么问题么?”宋宪疑惑的问道,不知道吕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问题大了!不必去查了!传令其他三门,不管黄巾贼在搞什么名堂,一刻钟后各军同时杀出!无论如何也要剿灭了这群敢来犯境的黄巾贼寇!”吕布压了压手中的画戟,语气中带着赌气的意味,看的宋宪一阵咋舌。吕布没管宋宪的异样神情,略一沉吟,又转头对高顺说道:“老高,布之家眷就拜托你等了,嗯,若是见了秦旭这小子,马上让人给我看管起来!等我回来定要……咳,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主公,这……诺!”见吕布面色不好,高顺苦笑应道。吕布的异样神色高顺看的明白,肯定是秦旭这小子又搞出了什么小动作让吕布生气了。说起来秦旭这小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总是爱弄出些让人为之瞠目的事情,却又偏偏让人无话可说,的确该让吕布好好管管!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吕也是,上次越权那么大的事情,最后都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这般纵容之下,怎么让那小子长记性?还让人“看管”?有你在后面给他撑腰,怎么管?谁敢管?但吕布话已说出,高顺只能应诺。

    “出城!”吕布此时的好心情被秦旭这个名字搅合的一塌糊涂,心里憋着一股气,沉声喝道。

    “诺!”

    “吱呀呀……”厚重的城门打开,门前吊桥随着守城兵士手中的绞盘转动被慢慢的放下,城外的景象逐渐呈现在了吕布等人的面前。

    黄巾!

    密密麻麻的黄色头带晃得人眼晕!

    因为来犯的黄巾贼寇大营就在东门之外,这里几乎集结了占来犯黄巾总数的三分之一强。正如同之前老许的禀报,这些皆由青壮组成的黄巾贼颇有几分精锐的意思,兵器甲具也同其他三门的贼寇不同,乍看上去却是像极了正规军的装备,也不知道是洗劫了那一州郡的府库,或是其他“特殊”来源。

    久违了的感觉!

    这战场的气息!杀伐将起的味道!

    吕布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气!

    “老伙计,几个月没有痛饮人血,你也寂寞了吧!”吕布率领着陷阵营兵士缓缓而出,在赤兔马上抚摸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眼中战意盎然!身后陷阵营中杀意凛然,马蹄踏地声,似乎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

    “诸军听令!”吕布高高举起方天画戟,望着正前方缓缓分开,像是要摆开雁行防御阵的黄巾贼众,对身后早已经摆出冲锋阵势的陷阵营大喝道:“黄巾贼寇祸乱青州,今日又妄图侵我临淄,实乃罪大恶极,诸军,给我……”

    “咵……”

    时间仿佛卡壳了一般!

    吕布的一个“杀”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突然发生了一件令吕布极为不愿意看到,却又偏偏在意料之中的场景。几乎糅合了惊讶、愤怒、委屈、憋闷甚至还有一丝欣慰的种种对立情绪,此刻一股脑的涌现在吕布的眼眸之中。令吕布把将吐而未吐的“杀”字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难受之极。

    数万黄巾贼,在吕布出城之后,就开始疑似布防御阵般缓缓而动,自拥在前面的贼众开始向两边散开。

    就在吕布发布的冲杀命令尚未说完之际,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看来,根本完全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身影,离奇的出现在了数万黄巾贼寇之中。

    秦旭!

    竟然是秦旭!

    难不成?

    咱们大小姐的夫君!主公的爱婿!手掌着陷阵、先登二营的秦主簿,竟然投了黄巾贼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可完成之事(上)

    <真是不好意思,忘记设置自动更新了,晚了半个小时!请诸位仁兄见谅!维伤拜谢!>

    风起于青萍之末!

    几乎每一件大事的发生,最初的诱因往往都看起来不那么起眼。

    历史上青州黄巾突袭济北的原因已经湮没在尘埃之中,但这次占青州黄巾三分之一兵力的淄川国韩广部黄巾贼突然袭击临淄,明确的目标,精良的甲具,充足的军粮,种种的异常;若是说背后没有人为操控的痕迹,怕是鬼都不肯相信。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青州黄巾的了解,这号称拥有百万之众的所谓贼寇,严格的说来大部分不过是一群民风彪悍的本地流民而已,这些人拖家带口的组团在青州境地流窜,对于饿肚子的恐惧远远大过于政权的渴求;相比八年前那支令大汉八州动乱,京师震怖的黄巾贼本质上有着极大的不同。若是能够拿出时间善加诱导,加上填饱肚子的诱惑,极有可能成为青州稳定的最可靠的根基。

    吕布已经起了杀心!憋屈了许久的飞将军需要用战场的硝烟来唤起体内的激情,吕布军新募的兵士,也需要血与火的磨练才能成为强兵。这并没有错,但秦旭万万不希望是以未来的自家根基为目标。更何况,青州百万黄巾虽然分做几块,但彼此间却是同气连枝,若是因为一时痛快,而使得吕布军陷入混战的泥潭之中,自伤元气不说,若是因此伤了青州的根本,待到曹操袁绍等枭雄腾出手来之时,疲敝的吕布军还是难逃灭亡的命运。这也就是秦旭在吕布面前画出了好大一块大饼,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吕布同青州黄巾硬拼的原因。

    可惜的是,韩广这些人来的太不凑巧了,使得秦旭非但说服吕布的说辞付之流水,反而被吕布变相的禁了足,只能绞尽脑汁另寻他法,看能不能尽量在吕布对这支黄巾发动攻击之前,做成当年老曹曾经有过成功先例的大事儿。

    可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旭也没有了办法!因为吕玲绮的原因,秦旭已经同吕布军的命运牢牢的绑在一起,或许张辽高顺或是其他众将在吕布军遭难之后,仍然不失封侯的机会,但作为吕布的女婿,又将曹操袁绍等最有可能对吕布军造成威胁的势力得罪了个干净,若是当真发生不忍言之事,或许等待秦旭的也唯有一死而已了。

    既然预见到这事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也就不得不努力拼一拼了。

    之前在路经济南国时,诨号“大将军”的匪首将军,曾经脱口而出的几句话,却是隐约令秦旭仿佛抓到了症结所在,尽管不敢小觑哪怕史书上出现的任何一个小人物,但出于那人历史上的窝囊到极点的名声,秦旭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人渣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来要将主意打到这支来犯的黄巾身上,首先还是要调查清楚这次青州黄巾暴乱的原因,或许目标还是要落到那位稀里糊涂的“大将军”身上。

    可秦旭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出城容易,成功接触到这支青州黄巾的首领韩广,却是一个大难题。一是时间太过紧迫,不管黄巾贼行军再怎么慢,就这么几百里的距离,也就几天的功夫而已;再者就算是能有路子见到韩广,且不论能不能成功说服,没有个强力的保护,单单秦旭的个人安全就是个很大的问题,秦旭还没有自大到以为穿越者各个都有子龙哥的运气,自认为逃不脱十万黄巾的围捕。

    护卫人员秦旭第一个想到的仍旧是陷阵营,可秦旭不敢保证自己虽然有陷阵营的调兵虎符,就能令最忠心于吕布的一支军队违背吕布的命令,陪着自己瞎搞。只上一次徐州之事,虽然吕布并没有因为自己越权而加以处罚,但随同秦旭前去的司马冒等人和留在营中为秦旭“放风”的老许都受到了高顺不轻的处罚,秦旭良心不安,可不想再让他们替自己背责任。

    只是在这全军备战之际,陷阵营也太显眼了,这因私而废公的把柄,还是不为他人所持为好。因此也只能选一支不被人注意,战力还要过的去,而且自己指挥的了的兵力才成。

    先登营,也只有先登营了!

    在济北时秦旭同他们共同战斗过,约为兄弟同生共死的誓言音犹在耳,加上麹义新降,对秦旭在吕布军中的地位和吕布女婿的身份也颇为忌惮,调动应该问题不大。

    “老姜,这次咱们宗帅命我来约你等一起去临淄发财,可是看在你引荐的那同乡出手大方的份上;我可是听说了啊,那姓秦的可就在临淄,你可莫要同之前那般被一个娃娃吓破了胆子!平白弱了咱们青州黄巾的名头!”在济南国同淄川国临淄城三地相交之地的邹平,一名黄巾小校装扮的精瘦汉子,正同军帐中被秦旭惦记上的“大将军”低声商议什么。

    “我说兄弟,老实把心放在肚子里!没事别老听别人瞎扯,我老姜能是怂人么?那日若非轻敌,带去的手下弟兄人少,偏偏又吃多了肥肉,有些拉稀跑肚,才失手栽了!否则能叫那秦旭得了好去才怪!”将军能够诨号大将军,除了名字相近之外,也的确生了一副好相貌,见这小校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借着酒意高声说道:“何况那秦旭最终不也是没能拿我如何么!这就是手段!还请回复韩宗帅放心,咱老姜此行定然亲手抓了那姓秦的小子向宗帅请功便是!”

    “如此最好!”小校也有了七八分酒意,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酒盏,空了空,见碗中已然没酒,不满的嚷道:“我说老姜,你搭上了你那同乡的关系,咋还这般小气?老子几年没沾酒味了,给你送了这般利好的消息,就这几盏酒你也不管够!”

    “哈哈,兄弟你放心,酒肯定管够!”姜军醉眼朦胧的抓起酒坛瞅了瞅,摔在地上,对帐外喊道:“怎么回事?老子让拿酒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拿来?”

    “咚!”姜军话音刚落,一只酒坛便从帐外飞了进来,摔在了地上,顿时酒香满溢。

    “好胆!有这么上酒的么?连你们都tm瞧不起老子!也不想想你们当初一个个当时不也尿了裤裆!”酒坛飞进来时,姜军醉醺醺的伸手虚接了接,此刻见酒水四溅,猛的一拍案几怒骂道:“现在老子连那姓秦的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治不了你们?来人,来人!给我把这拿酒之人给……我地妈!祖宗!怎么是你?”

    姜军话音未落,突然发现刚刚还一副趾高气扬的要自己上酒的韩广麾下小校,一副恐惧的神色,盯着挑帘而入的几人。顿时揉了揉惺忪的醉眼,酒意霎时间去了**分。

    “老姜是吧?继续说啊,要把我怎样?”秦旭手中把玩着一个酒坛,一脸玩味的说道:“秦某还真想听听你要拿我如何来着?”

    “啪!啪!啪!”黑壮汉子姜军脸色数变,猛的站起身来,没等秦旭身边的麹义牵招二人以为这壮汉要发难而有所动作,姜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招呼起来,几乎带着哭腔说道:“我的小祖宗,我喝了几杯猫尿,胡乱说大话而已,哪敢真对您怎么着?我巴不得见了您绕着走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少说废话!这次淄川黄巾袭击临淄,是你出的主意?看来上次对你太照顾了,你这人记性不太好啊!”秦旭率领先登营解决掉了帐外的黄巾之后,已经听了两人谈话许久,倒是意外听到了不少此中秘闻,此刻见姜军这般作态,秦旭笑眯眯的问道。

    “是!是!啊?不是!不是!”姜军一时间方寸大乱,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前些时日被这小子身边那名护卫层出不穷的手法收拾的几乎都留下心理阴影了,此刻听了秦旭的笑语,几乎下意识的就向秦旭身后看去,没有见到司马冒的身影,姜军才慌忙理了理思绪,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不过是给我那同乡略略说了说韩宗帅,不是,韩广那逆贼的所在地而已,真的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啊!真的!”

    “这么说来你和那淄川韩广不怎么熟悉了?”秦旭眯着眼睛问道。也不知道司马冒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姜军这等壮汉想起他就胆战心惊,便有了戏弄戏弄姜军的意思。

    “不熟!真的一点也不熟啊!”姜军急忙撇清道,随即指着刚刚还哥俩好的小校,对秦旭邀功道:“这个人,就是韩广那贼厮派来约我同去临淄的传信校尉,韩广势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原来如此啊!”秦旭撇了撇嘴,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本来他韩广也算是一方势力首领,既然这么想见我,我倒也想和他认识认识!本来还想麻烦你引荐引荐,让秦某和这个韩某人见见面,既然你不认识……”

    “不!我认识!很熟!非常熟悉!”姜军连忙大声改口,连脸上冒出的冷汗都不敢擦拭,唯恐慢了让秦旭不满意。姜军能从一个小小的黄巾伙长还是逃兵的身份,几年间将此地黄巾势力经营的如此势大,没有几分眼力见怎成,见秦旭话音刚落,身后那两名看上去颇为威严雄壮的“随从”就下意识拔刀了;顿时就有些懵然,怎么个意思?没用就杀?不愧是能使唤恶魔般的那人,能杀的曹操那等狠人血流成河的人物,真是个小煞星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不可完成之事(中)

    秦旭的一番恐吓起了效果。虽然不知道究竟司马冒是用了什么刑罚,让这么个壮汉记忆如此深刻,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个神秘的“老张”从联系到他,再到打听其他黄巾势力的消息之间的种种,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人特地嘱咐过,临淄攻不攻的下没关系,只要能抓到我就能得到那个老张的酬金?”秦旭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次临淄被黄巾盯上,还真和自己有关系。只是秦旭在吕布军中崭露头角算来也不过半年有余,也没得罪过什么有这般能够调动百万黄巾贼的大能量之人啊。

    “千真万确啊,小祖宗!”姜军见秦旭对他的话有些质疑之意,连忙指着刚刚才被他出卖的那名韩广麾下的小校说道:“您可以问问他,相信韩广那逆贼也是得了同样的嘱咐。小的也因为同他是同乡,才额外被他看顾,说是若是在济南国时能够拦下您的车架,给什么大公子出气,额外再奖赏小的一千金!”

    “大公子?”秦旭有些好笑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姜军,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更是仿佛印证了秦旭之前的想法,心中若有所思。能有这个称呼,并且同秦旭有过交集的,除了那位陶家老大陶商之外,还真没有别人。没想到这么个玩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如此说来,若这真是陶商的手笔,那么这陶商的手段比之大耳刘哥仨可强的多,也不知道陶谦临老发什么疯,竟然还能做出三让徐州的事情来。

    “小的句句属实啊!”见秦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姜军差点就指天盟誓了。

    秦旭倒是没有怀疑姜军的话。经过司马冒的叙述和贾诩暗影给的资料,姜军这类人,做过曾经黄巾军的伙长,在黄巾军那种勉强可以称之为军队的“方”中担任过下级军官,见识过黄巾由盛转衰的过程,在纠集了一批乡中青壮吸纳了一部分流民之后,虽然在济南国弄得声势浩大,州郡震动,但这种人却是又十分惜命。再加上身边这个被他刚刚出卖之人在旁,也不虞他会撒谎。

    “有什么门路能够让我见见韩广?”秦旭见姜军也吓的也不多了,也再难从他口中得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姜军毕竟也是一方统领,知道秦旭话中之意不可能单单为见韩广一面,要知道现在秦旭对于整个青州黄巾来说,那可是香饽饽,值老鼻子钱的金娃娃。这等自投罗网的要求,显然不会是秦旭的本意。想起这个小煞星之前动不动就想要他老命的举动,姜军倒是一时间不敢轻易应承了。

    “小的,小的可以效劳!”姜军尚在犹疑,那名韩广势力小校怨毒的看了一眼姜军,抢先说道“小的可以保证您老见到韩宗帅,并且绝对不泄露身份。”

    “你?”秦旭瞟了这人一眼,见这人此时虽然一副谄媚之色,但相貌却是生的颇为年轻俊雅,轻笑一声,说道:“这姜军的老巢就在济南国,若是他有二心,敢出卖我等,消息传出只不消半日时间,便可让其变为齑粉。你,我如何相信?”

    被秦旭话中浓浓的杀气所摄,姜军暗暗的咽了口口水,心说这小子不愧是连曹操四万大军都“歼灭”了一多半的狠人,好在咱老姜识时务,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老命得存。想到这里,姜军连忙满脸堆笑的应和道:“就是就是!我对秦公之敬仰,自是天地可证!我虽同韩广那逆贼联络颇少,但只要秦公愿意屈驾,完全可以以我之部众身份去见那韩广就是。”

    见姜军为了保存性命,竟然对比他几乎小上二十多岁的秦旭用上了少见的敬语,那小校脸上一阵犹疑,垂头说道:“您说的不错,小的的确没有取信于您的地方,但您此去应该不是只想着见那韩广一面吧?若是您要有所动作,小的倒是可以效劳。到时小的就在您护卫的身边,若是有二心,只消一剑便可取了小的性命。”

    “你倒是有些见识,在黄巾贼中地位应该不低吧?不如说说看能否猜中我之所想,我便饶你性命又有何妨?”秦旭见这小校脑子转的到快,话中之意竟然像是能够猜中秦旭的意欲,没准还真能用的上,且谈吐完全不像之前同姜军谈话一般粗犷,竟像是有几分智计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尊驾好眼力,不敢相瞒,在下姓韩名伊字东川,原本是青州东莱郡中书吏,因同那韩广是同宗,由是被上官所疑,无奈从贼!”黄巾小校韩伊说到此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落寞之意,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因为在家时读过几本书,那韩广对我十分器重信任,这次我本是到此接一批姜军这厮那同乡许给的兵甲器具,没想到竟能有幸得遇尊驾。但有差遣,在下定当相助!”

    竟然还是个书吏?而且是韩广同宗?并且还能大概看出秦旭见韩广之意,提出了令自己拒绝不得的信任之法,单单这份机变就令秦旭感觉黄巾之中也不尽是粗鲁不文之辈。

    “看你模样,倒像是知道我要见韩广的意思?”秦旭示意牵招将姜军带出帐外,同被俘虏的那些黄巾贼关在一起。

    “秦公,这厮所言不可信啊!小的真的可以帮……”姜军被带出去时犹自挣扎,被牵招一个手刀击在后脑,拖了出去。

    “在下虽然不知尊驾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人出大价钱买您性命,必是临淄城中极尊贵之人,应该,应该不只是个主簿吧?”韩伊见秦旭这副杀伐果断的样子,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意,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似的,没有回答秦旭的问题,反而问道。

    “我是何人重要么?”秦旭对这个韩伊越发的好奇起来,心里隐约有些预感,没准这次的事情,还真要借助眼前这个黄巾小校。

    “在下性命此刻握于你手,本不该相问!”韩伊略带忐忑的看了秦旭身后的麹义一眼,竟然语气十分坚定的回答道:“但是我必须知道您的确切身份,才能说下面的话,否则,只求速死!”

    “大胆!”麹义见这韩伊在姜军被拖出去之后,竟然一改之前的谄媚,敢对秦旭顶撞起来,顿时怒喝道。

    “无妨!”秦旭眯着眼睛打量了韩伊良久,喝止住麹义,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罢了,我欣赏你的胆色!不管你所言是否只是为了求生,我都可以放你回去!只希望你们能在吕将军的方天画戟之下还有活命的机会!”

    “放了我?你不去见韩广了么?”韩伊被秦旭此时所说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问道。

    “我改主意了!他一个区区黄巾贼寇,我见他作甚?”秦旭淡笑道:“本来见淄川黄巾所部恶行不彰,还存了几分招降的意思;不过既然得知了有人不过是借此要我的性命,我又何必去自投罗网?”

    “不不不!这!”韩伊本来还有些拿乔,此刻听到秦旭这番话,竟然有几分愕然失措之意,猛的站起身来,向秦旭走了过去。

    “止步!莫以为某的刀不利么?”麹义见韩伊的动作,顿时闪身抽刀,站在秦旭面前。麹义已经背叛了袁绍,又曾经因为几乎歼灭了飞骑营而同吕布麾下众将难以合群,唯有这秦主簿是日后能否在吕布麾下混得好的保证,又岂能让一个黄巾贼近身。

    “秦主簿!你之前所言招降之意果真么?”韩伊像是没有注意到脖子上的刀似的,在秦旭面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语气激动的说道。

    这话倒是令秦旭挑了挑眉毛。这家伙刚刚求饶之时尚且没有如此,此刻却是为何?难道就只是说了招降二字?不可能吧?之前话里话外似乎韩伊也知道了这个意思了啊?

    “骗你有意思么?”秦旭有些奇怪韩伊的态度,不在意的说道。

    “哎呀!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误以为您是想近身刺杀我那族兄,真,真是罪该万死!”韩伊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意,连连叩首道。

    “唔?不是吧?”秦旭感觉自己之前的媚眼都做给瞎子看了,本来以为这韩伊这么一番作态,必然有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竟然不过是被误会了而已,连带着秦旭对这韩伊之前觉得有智计的印象也有改观,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避世的高人呢,到头来竟然不过就是个滑如油的小吏而已,差点被唬住,真是浪费感情!

    秦旭前番投入那么多感情,现在知道真相后感到很没面子,冷冷的说道:“你以为凭借吕将军麾下兵士的战力,你们那十万大军能剩下多少?我若非存了几分善念,不愿看到有青州子民稀里糊涂的从贼,又稀里糊涂的丧命,才想找个人给韩广搭个话而已。我去亲自刺杀他?他也配?”

    “是是!”韩伊也看出了秦旭的不悦之意,跪在地上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水,略带焦急的说道:“还请秦主簿饶恕小的之前不敬之处,还请秦主簿救救家兄!万万莫放弃招降之念!小的愿意说服家兄归降临淄!”

    “家兄?你不是韩广的同宗么?”秦旭没有理会韩伊话中投诚之意,冷笑问道。

    “再请秦主簿大人大量,恕小的欺瞒之罪!”韩伊急的以头磕地,砰砰有声,说道:“小的之前所说,除了同韩广关系之外,都是真的,再无隐瞒!还请您暂熄雷霆之怒,以青州十万子民性命为要啊!”

    “唔?究竟怎么回事?你且起来慢慢说!”秦旭此时也被韩伊这幅样子给弄糊涂了,感觉自己怎么好像和他说的并不是一码事似的,怎么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

    “秦主簿明鉴,事已至此,小的也不敢有所隐瞒。前几日小的偶然间得知,这次家兄出兵围困青州,其实是中了奸人之毒计,意欲挑起家兄同吕青州之间战事耳!”韩伊声泪俱下,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精明之色,唯恐秦旭不信似的,再次叩首不已,额已见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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