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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不可完成之事(下)

    “你说这次青州黄巾暴动另有内情?”韩伊的一番话,虽然不知真假,但听起来倒不像是临时编纂的,秦旭脸色凝重的疑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若果如你所言,这事的最后主使究竟是谁?”

    “主使是谁小的确实不知!前日来济南国时,小的曾偶然间听到姜军同一人的密谈。说是这次借着什么大公子找您麻烦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挑起青州黄巾同吕将军的战事而不被人怀疑到头上,为其‘主公’控制青州扫平障碍!”韩伊一脸焦急的说道:“小的并无虚言,之前之所以同姜军虚与委蛇,就是想将这厮骗到淄川,当着家兄的面,揭开这厮的奸计!”

    “依你所见,姜军口中所称的主公,会是何人?”秦旭没有说相信或者不相信韩伊的话,问道。

    “小的本来想将姜军灌醉,带回淄川之时再择机套出来,没想到还没怎样,就被您……”韩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

    “那这个大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究竟和我有什么怨仇?你听姜军说起过么?”秦旭点了点头,心中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几个问题,都似乎有了点苗头,盯着韩伊问道。

    “这厮只是说只要擒拿了您就有大笔赏赐,其他的倒是没有说;看这人送给青州黄巾的装甲制式和数量,以及承诺军粮的数目不小,依小的猜想大概是南面徐州城中的大人物!但小的想不明白的是,虽然姜军对这人一直语焉不详,却又好像有意透露出了一些消息似的!”韩伊顿了顿,看了看秦旭平静的脸色,有些焦急的说道:“秦主簿明鉴,家兄这次确实是中了奸人奸计,并非有意作乱!家兄的部众,虽然托名黄巾,但大部分不过是些不想饿肚子的本地流民而已,只为求活,当真没有犯上作乱,同吕将军为敌的本意。这次当真是被奸人蒙蔽,才做出这等错事。”

    “你所言之事的真假我自有辨别之法!”秦旭沉吟了一下,说道:“之前你说让我等救韩广性命,此话又是何意?”

    韩伊的话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想想确实是在情理之中。吕布战力如何?通过十八路诸侯之口已经传遍天下,就算青州黄巾再怎么孤陋寡闻,曹操四万大军精锐折戟不久,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前来送死吧?至于那个大公子,现在秦旭再确定不过了,应当就是陶家大公子陶商无疑。只不过这厮倒也点背,想出一个对付秦旭的方法,却又被不知什么人借之用以其他目的,到头来连他自己也陷了进去;若非秦旭在这里遇到韩伊,辗转听到了这番秘闻,说不定还真以为这陶商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将全部心思放到他的身上,令某个幕后之人,平白看了笑话。

    “咳,吕将军威名天下皆知,家兄韩广此行徒然送死而已!”韩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复又跪在地上,对秦旭说道:“之前小的错度秦主簿您的心思,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秦主簿大人大量,多多美言上复吕将军,给我兄弟和十万部众一条活路!小的和众兄弟感激不尽!”

    “活路?若是你等有归降之心,径直去投便是,又缘何这般作态?”秦旭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觉得好笑。本来就打着劝降的主意,刚刚为了诈出韩伊的话,隐藏了这层意思,没想到这韩伊竟然也有归降之意。倒是歪打正着!

    “秦主簿见笑了!”韩伊苦笑道:“您可能有所不知,之前我等也曾想向青州刺史焦和焦大人商谈归附之事。但被焦大人恶言驱赶,趁我部众不备之机强袭,令我等损失了大半兄弟!因此不敢轻易言明。”

    “还有这事?”秦旭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韩伊之前几番强调韩广手下黄巾部众出身之意,不由得赞叹之前成功收复了青州黄巾的老曹的好运。

    青州黄巾作乱的起因,究其根本,其实都是七年前黄巾最后一股势力覆灭之时朱儁的一番话给闹得。

    当时张角病逝之后,黄巾残军群龙无首,被朝廷大军包围之后,被逼无奈之下,皆欲请降。本来若是当时朝廷大度一点的话,也就闹不出后面这么多幺蛾子了。本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而已,解决了黄巾之乱不说,还能凭空为朝廷弄个好名声。多好的事!

    可偏偏当时担任朝廷方面征剿灭黄巾主将的朱儁不这么想,放言若是接受了黄巾残军的请降,会令百姓生出“有利为贼,无利请降”的观念,硬是不接受黄巾投降;这一路杀来,剿灭了已无战心的黄巾余众十余万,也令其他残余的黄巾势力看到了投降的后果,彻底熄了和平解决黄巾之乱的可能。

    之后青州黄巾复起,为祸青州,这些不过是流民聚集的势力,也一度见年景渐好,曾经有过投降复归为民的念头。却偏偏有遇上了焦和这等同朱儁理念相同的青州主官,不但没有得到谅解,反而损失惨重,投降无望之下,唯有破罐子破摔,同朝廷周旋。直到历史上被同汉末诸大吏理念不同的曹操一举收降。

    “莫非东川你以为青州牧吕将军是和那些腐儒一般的么?”秦旭心中豁然开朗,笑眯眯的将韩伊扶起来。说道:“吕将军天下闻名之首战,对手就是和这些道貌岸然不知生民疾苦的腐儒贪吏组成的所谓联军。而且吕将军一向惜民,甚至不惜损耗军粮也要周济灾民,这事在临淄城中流民尽人皆知,相信你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应当知道我没有诓你,也没有诓骗你等的必要。”

    秦旭偷换了一些小概念,努力为吕布脸上抹金,韩伊听得脸上狂喜之意愈显,只是还有些抹不开似的,说道:“诚如秦主簿所言,若当真如此,韩伊愿意劝说家兄归降!这个……只是吕将军当真能如您所说……”

    “你这人说话好不痛快!”见韩伊尽管脸上喜色尽显,但话中仍有犹疑之意,护卫在秦旭身边的麹义也有些不耐烦了,哼声道:“秦主簿乃是吕将军之婿,执掌主公麾下最为精锐的陷阵营兵符,哪有那么多闲心诓骗你等贼……流民?”

    “老麹!这话有些过了!”秦旭假撇清,道。

    “竟……竟是如此?还请秦主簿恕韩某无礼之罪!在温候驾前多多替我等奔走,日后定有重谢!不不,定然唯秦主簿马首是瞻!”韩伊听到麹义言说秦旭是吕布之婿,顿时大喜过望。天下皆知吕布无子,只有一独女,视若掌上明珠,那秦旭所说的话,某些时候还真就能代表吕布的态度!刚刚开口说要重谢秦旭,但转眼一想,以秦旭的身份,还真有可能看不上所谓的谢礼,急忙改口说道。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东川放心,不管曾经如何,只要是青州子民,主公定然一视同仁!这点秦某还是可以保证的!只是现在淄川黄巾已经开始向临淄方向移动,正如东川所说,令兄已经被奸人奸计所蒙蔽,反意已显,怕是你之劝说,韩广也听不进去了吧?”秦旭见韩伊态度不似作伪,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但对韩伊所言劝说韩广这种状态下放下武器归顺,颇觉得韩伊有些想当然了。韩广已经尽起大军十余万,空巢而出,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况且又韩伊所言的有幕后之人在暗处不止,哪这么容易就凭韩伊的一番说辞,就令韩广乖乖的放下兵器请降的美事?

    “秦主簿请放安心!”韩伊倒是没有秦旭那么谨慎的想法,顺着秦旭的虚扶站起身来,恭谨的说道:“伊得家兄看重,又因曾是郡中小吏,因此平日诸如纳新、训练等大小事务,多是在下出面,家兄并不过问。因此在家兄部众中,倒是有三成左右部众是伊的死忠,倘若家兄执迷不悟……”

    “若当真如此,东川如之奈何?”秦旭眯着眼睛看着韩伊有些扭曲的面容,不知道这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若是家兄执迷不悟,那伊会趁机将家兄控制住,稳定部众,待事毕之后再向家兄解释!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兄长怪罪,伊生受其怒便是!”韩伊几乎咬着牙说道“总之不能令家兄蒙在鼓里被奸人所利用,自寻死路不说,还要生生葬送十余万手足性命!”

    “唔?你就不怕事不顺利,使得韩广查觉对你不利?”本来听到之前韩伊所想之法竟然是兵谏;秦旭还以为韩伊会说出什么大义灭亲之语来谋得同情,却没想到这韩伊同韩广倒还真是兄弟情深,令秦旭心中的戒备又低了不少。

    “断然不会!秦主簿大可放心!不过,此事伊一人实难促成,还需秦主簿出手相助!请您派得力之人扮作我之随从,紧随我身边,协助我劝服家兄才是!”韩伊似乎比秦旭想象中聪明的多,不愧那句吏滑如油之谓,话说的漂亮不说,竟是先替秦旭想好了牵制自己,令秦旭相信之法,冲秦旭深施一礼说道。

    “既然东川有此良求,秦某自然不会拒绝!”秦旭笑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况且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搬运军械,也需要人手,便由秦某与你同去如何?”

    “啊?……”

第一百零六章 群狼噬虎之策

    秦旭的话令韩伊和麹义皆是大惊失色!

    自古便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语。秦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是吕布女婿,这要是因为此行而有了什么不太好的变故,惹得吕布狂怒,那可不是韩伊和麹义两人能够吃罪的起的。

    “秦主簿!此行有咱老麴率领弟兄们随韩伊同去便是,您可万万不可亲身试险!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等不好在主公面前交代!”麹义几乎被秦旭的话给吓到了。本来听先登营中疯传秦旭用两千残兵如何举重若轻、谈笑自若大败四万曹军精锐之事,麹义还感觉有些夸大其词,之前将宝压在秦旭身上也不过是看重秦旭是吕布女婿的身份;但现在单看秦旭这份胆量,就令麹义焦急之余,莫名生出一种佩服的感觉来。

    “是啊,秦主簿!有麴将军与伊同去足矣,您是贵人,切不可轻易犯险啊!”韩伊也随着麹义的话说道。

    “东川不必多心!其实招降淄川韩广之事,自到青州之初,便已在我思量之中。可世态多变,尚未等秦某见行,便已成现在的态势。现在两军战事一触即发,正如东川刚刚所言,定有内情左右。如不亲去,秦某实在难以放心。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你等换上黄巾衣着,下去准备吧!”秦旭摇了摇头,拒绝了麹义和韩伊两人的好意,对两人说道。

    “好一个姜军,装疯卖傻,竟然险些让他糊弄过去,牵招,将那厮弄醒给我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此时他还有何话说!”打发走了心意沉重的麹义和韩伊,秦旭吩咐道。

    “秦公!秦公!您可万万不可听信那小校之言!小的冤枉之极啊!”姜军被牵招带着两名先登营军士提进帐中,尚未等秦旭开口,便叫起了撞天屈,跪在地上大叫道。

    “你都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就这般急着辩白,所为者何啊?”秦旭懒散的坐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案几之上,嘴角微微一勾,对姜军说道。

    “那贼厮,肯定为了活命,说了些不利小的的话,秦公慧眼如炬,身边都是鬼神判官之类的人物,定然能够明察是非!”姜军偷眼打量着秦旭嘴角噙着的莫名笑意,不太自然的低下了头,口口仍是连连说道。

    “那好,我给你个机会!听听你之所言!”秦旭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问道:“就说说你准备怎样让我和韩广见上一面吧!”

    “这……”姜军闻言一愣,不明白秦旭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说道:“小的之前的想法不合秦公您的口味?对对对,也是,秦公乃是贵人,哪能扮作小的随从。不如就令贵随从穿上黄巾衣衫,就说是外郡黄巾头领,一起来寻吕将军晦气的如何?”

    “你倒是心思机变灵巧啊!”秦旭冷笑了几声,道。没想到这姜军竟然还真敢想,是当韩广是傻子还是当他秦旭是傻子?按照姜军之前所说,这事情由他替他那个黄巾老乡奔走,重金买秦旭的性命,这是且不论是否真有背后的意思,但青州数支黄巾势力之中,只有韩广应和紧逼临淄,其他势力或许是摄于吕布威名,又或是其他原因,都不为所动,又怎么会有其他州郡的黄巾势力来凑热闹?

    “小的是真心为秦公您着想啊!”姜军见秦旭面色不动,眼中慌乱之意一闪而过,急急强辩道。

    “说说你那个黄巾老乡吧!究竟是谁?哪方的势力?”秦旭冷笑道:“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上次劫我们之时,你不是就想让我们往那边去想么?”

    “这,秦主簿说笑了,说笑了!”姜军额头渗出些细密的汗珠,连刚刚谄媚的称呼秦旭为秦公也忘记了,讪笑着说道:“其实小的也不是很确定,因此也没有明说,既然秦主簿您这般下问,小的自然知无不言!那人,那人姓张名闿,之前乃是此地黄巾势力的一支,被陶谦击败后用多年积累的金珠换了性命,在徐州为校尉;后来投靠了陶谦的大公子陶商为其所用,并利用在黄巾中的关系多次利用我等给陶商制造功劳。因此我们多有来往。这次他传信要对付您,是小的猪油蒙了心,被其所惑,才……其他的小的的确不知啊!”

    “张闿?”秦旭重复了这个名字。总觉的有些耳熟,这厮不就是历史上在几个月后,杀了老曹的父亲,给曹操进攻徐州提供了绝佳的借口,把老陶家逼得不得不将基业转赠给刘备的那个家伙么?没想这家伙竟然投奔了陶谦长子陶商,而且看来还在青徐二州的黄巾势力之中人缘不错。

    “那这张闿也撺掇你们袭击临淄城了?”秦旭突然大声喝问道。本来秦旭就算是打算去见韩广,但对韩伊之前所说也只信了七八成而已,此时听了这姜军所言,竟然只提那所谓的擒拿自己之事,就知道韩伊所说大概是真的,估计这姜军也没有料到会被突然制住,还没来得及编好说辞。

    “这,这话从何说起?”姜军被秦旭一声大喝,仿佛真被吓到似的,哆哆嗦嗦的说道:“小的只是个传信的,那张闿当日说只是佯攻临淄,只要逼出你来,就算大功告成!这之中究竟有何用意,小的确实不知!”

    “事情的真相当真如此?”秦旭一副疑惑的模样问姜军道。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至少韩伊所言的姜军有事隐瞒之事的确是真的,只是这姜军不管说什么都推到张闿的身上,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姜军开口。

    “千真万确!小的怎敢欺瞒秦公你啊!”姜军暗暗的吁了一口气,满脸真诚的对秦旭说道。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就说我等是徐州方面的黄巾势力,如何?”秦旭笑眯眯的示意牵招将姜军扶起来,看着姜军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姜啊,你之前所言已经出卖了韩伊,带我等去见韩广又得罪了淄川黄巾,日后打算怎么办啊?”

    “小的日后?”姜军趁势站起身来,听到秦旭发问,连忙说道:“秦公若有差遣,小的定然惟命是从!”

    “‘大将军’有此心就好!”秦旭笑了笑,突然转口说道:“那你打算怎么给曹操上报这件事情啊?”

    “不须秦公担心,主公那里咱老姜已经……”姜军随口答道,但旋即变幻了脸色,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秦旭和脖子上的牵招手中的钢刀,重重的叹了口气,哂笑一声,道:“秦主簿这套人话的本事,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啊!难怪仲德先生再三嘱咐于我,让我小心同你对话!只是不知你是何时开始怀疑姜某的?”

    “我若是说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你,你信不信?”秦旭看着被冲进来的先登营兵士捆作一团的姜军,心情颇为不错,笑道:“自从你在济南国时故意让我看到,兵努力装出不熟悉徐州战具,努力让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徐州那个草包陶商的主意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再说这等嫁祸于人,借势而为,从中渔利的手法,太像是老曹的手段了。”

    “秦主簿怎么知道不是陶商所为?”姜军下意识的自动过滤了秦旭对曹操的看法,疑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了!”秦旭回答道。若是告诉你就是因为陶谦的俩儿子不争气,在你家主公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不得不忍痛将徐州托付给名声不显的大耳刘;若是陶商真有这智商和人缘,又哪容得刘备混出头?

    “看在某装的辛苦的份上,能不能给某一个痛快?”姜军苦笑着摇摇头,对秦旭说道。

    “我从不杀人!”秦旭背过身去,说道:“既然你都是装的,想必当初司马冒的手段你也不那么惧怕,这让秦某对这人很不满意!不如就把你交给他吧。”

    “啊!!!”姜军听到秦旭这话,竟然浑身颤抖起来,尽管浑身被五花大绑,混扎的十分之紧,但还是欲往秦旭身上撞去,被牵招等人死死的压住,竟是完全没有刚刚被识破时候的淡然,发出野兽恐惧般的嚎叫。

    “秦主簿,这厮都招了?难道真有人还敢打主公的主意?谁这么大胆?”处理了姜军,换好了衣服的麹义带着见了姜军被带走之后脸色微变的韩伊来见秦旭。

    “是一个老朋友!当初还曾经好好招待过我等来着。”秦旭淡淡的笑着说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竟然还能想出这借青州黄巾之法,总之就是不想主公在青州能安生!真是狠!老曹啊,你身边的人才何其多也!”

    “老曹?秦主簿说的可是被您打败的曹操?这人之心还真够黑的!”麹义附和秦旭说道。

    “的确够黑!”没想到麹义竟然还能和千年之后的李宗吾的言论产生共鸣,让秦旭对麹义这个大老粗也有些改观,看来这莽撞人也有福临心至的时候,说道:“这叫群狼噬虎,真是好算计啊!”

第一百零七章 黄巾营中

    曹操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啊!在诈出了姜军竟然是曹操麾下谋士程昱的人之后,秦旭不得不佩服老曹的手段。

    难怪曹操在济北国吃了秦旭的亏之后,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没有报复的动作,没想到竟是将主意打到了青州本身存在的问题之上。若不是秦旭机缘巧合之下在姜军口中得知了此事,没准还真的会将怀疑的目光盯在徐州,放任吕布和青州多是本地流民假托的黄巾贼寇血拼,徒然损耗自身战力不说,还让青州民众对吕布逐渐产生排外感,而他老曹就躲在一旁偷着乐。

    其实所谓的黄巾装备,除了衣服破旧点之外,也就是在额头绑上根黄带子而已。不多会的时间,秦旭带来的先登营兵士就将身上的皮甲褪下,留下一百人看管姜军所部的四百多名被缴了武器的黄巾流民,剩下的随着韩伊带来的亲卫,前往淄川追上韩广的大部队。

    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黄巾贼寇是甚模样的秦旭,终于长了见识,也明白了为什么吕布军众将一提起黄巾都是一副蔑视的神态,即使数万乃至十数万的黄巾来袭,也不见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对于见惯了吕布军中兵士的秦旭来说,这些人果然就如同韩伊在帐中所说,比之姜军那些属下还尚且不如,甚至和在临淄城中所见的流民除了衣着有些不同之外完全没有两样,哪里有半分兵士的模样。兵刃什么的胡乱扔在地上,一群群的揣着手,蹲坐在一丛丛火堆旁边围成一团。

    韩广是个大胖子,秦旭目测怕是得有三百多斤,一身不太合身的装甲仿佛都勒在肉中似的,几乎遮盖不了多少地方,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全是肉纹。在得知韩伊回来之后,带着一群装备稍好的部众,迎了出来。

    “兄长!小弟回来了!”韩伊倒是自觉,自进了这仿若临淄城中流民收容所的黄巾大营之后,寸步不离麹义左右,哪怕是见了韩广之后,除了有意无意的挡住麹义腰上的钢刀之外,倒是没有做出暴露秦旭等人身份的举动。

    “老二,这回拿回来多少粮食装具?”韩广完全不同于韩伊时不时的还能拽两句,完全是个粗汉,也不顾韩伊身边还有麹义等生面孔在,开口便问这次的收获。

    “粮食两千石,兵器甲具这次没有!”韩伊苦笑着对韩广说道。

    “怎么还这样小气?咱老韩既然答应了他,还怕咱反悔不成?每次都才给这么一点粮食!弟兄们出来拼命也吃不上顿饱饭!”韩广怒道,这才看了眼韩伊身后的秦旭诸人,发现都是生面孔,疑惑的问韩伊道:“对了,这次不是说济南国的老姜也同你一同前来么?他人呢?咱还指望的他多给弟兄们弄些粮食来呢。还有这些弟兄看着眼生,哪部分的?”

    “这位是徐州琅琊郡的麹头领和他的手下,这次也是来凑凑热闹的!”韩伊按照之前和秦旭商量好的说辞,回答道:“老姜这小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却突然说有事情一时半会来不了了。”

    “老姜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混到头也只能是个传信的!这些弟兄徐州的?到咱们这里凑什么热闹?”韩广粗狂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还是粗声道:“不过既然是外地的朋友来帮忙,咱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别传出去说咱们青州的弟兄小气!正好到夜食的饭点了,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勒勒裤腰,多弄几碗粟米羹来招待这些兄弟,大头从我那份里扣!”

    “不必了!我等自带了口粮来!韩宗帅莫要张罗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同我们一起用饭如何?”见韩广不过就为了一顿饭,还要从自己的口粮里出,麹义倒是对这大胖子生出了几分好感来,伸手拦道。

    “自带口粮?唔,看兄弟你手下一个个这么精壮,倒像是能经常吃饱饭的,那咱老韩就不假客气了!”韩广眼中透出几分羡慕之色,不客气的说道:“咱青州不像你们徐州,这地方穷啊!倒是让你们见笑了哈!”

    “怎么韩宗帅没想过到外边发展发展?”麹义现在是这支“黄巾”队伍的名义首领,当下笑问道。

    “老二,你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故土难离!”韩广仿佛也看麹义挺顺眼,挠了挠头,说道:“再说就现在这年景,又不是当年大贤良师在的时候那般,弟兄们又能去哪?算了,不提这个了,兄弟看的起咱,便叫一声老哥,什么宗帅不宗帅的,都是别人瞎起哄,咱老韩撑破天也就是个流民头头而已!”

    “韩兄真是爽快之人,我等此行前来拜山,带了十坛酒水送于韩兄,一会咱们一醉方休!”麹义指着后面化妆成黄巾兵的先登营兵士手中推着的小车,说道。

    “咕咚!还有酒送给咱老韩?啧啧,兄弟你们真是过的神仙日子啊!”韩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咂咂嘴,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对身边几人说道:“tmd咱老韩也忘记有多少年没喝过酒了!你等拿上六坛,每个万人队分一坛,让他们去寻几个大木桶装满水,搀和一起也给弟兄们解解馋。”

    听了韩广这话,抛开此时两人的立场,秦旭感觉好笑之余也有些敬佩眼前这粗豪的汉子,十万人分六斤酒,得搀上多少水才够分?估计分到手中连酒味都没有,完全就是白水了。不过这粗汉倒是个能同甘共苦的性子,难怪都苦到这份上了,还有十万余人追随于他。看来选择招降这些人的确是个最正确的选择。

    由于秦旭的特别关照,先登营的行军口粮,战时完全是按照吕布军内第二梯队战斗序列的飞骑、神弓二营的标准配发,每人每日两斤粟米杂合面干粮,肉脯两块。待拿出来之后,看的韩广的眼睛都直了。

    “这,nnd,徐州的弟兄们伙食这么好?还有肉吃?”韩广的眼中都快冒绿光了。虽然这些人久居山中,偶尔运气好也能碰上个野兔山鸡什么的,但凭着韩广的性子人多一分,汤水中连个肉星都难看见。此时见麹义手下的这些人竟然一个个拿着两块加起来足有半斤多重的肉脯大啃大嚼,甚至还有人咸了淡了的抱怨一通,顿时有些hold不住了。

    “咳咳,这个也是偶尔才能吃上!”麹义狠狠的瞪了几眼差点露馅的几人,胡乱应承了韩广一番,举起酒盏道:“我等初来贵地,也不知道规矩,还望韩兄你多多见谅啊!”

    “谅!谅!”韩广的心思全在肉上了,只是刚刚才把麹义送他的酒给分了,这回再想和弟兄们共享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憋屈似的猛的灌下了一口酒,脸上涌现出几分回味的神色:“好酒啊!”

    “兄长,麹头领此次前来,是想……”韩伊见韩广只顾着吃喝,心中也有些着急,开口就要说话。

    “慢!”韩广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酒的味道,挥手止住韩伊的话,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韩伊,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老二,你知道么?咱们可是亲兄弟!当初因为哥哥屈身事贼,让你丢了差事,害的你被我连累也成了贼寇,吃这等苦,是哥哥的不对!”

    “兄长!”韩伊见韩广似乎有了几分醉意,起身正要去扶,却被韩广肥胖的身躯向后一躲,正待发问,就听韩广说道:“可是兄弟啊!从小咱爹娘就不在了,那时你五岁我十岁,咱们兄弟相依为命,想来都过了有二十年了吧?你想想自小到大,你可有一次撒谎不被我抓到的么?”

    “什么?!”听到韩广突然借着酒意说出这番话,几乎所有的先登营兵士的手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腰间,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暴起。秦旭也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外貌粗犷的汉子的另外一面。韩伊已经是满脸惊骇的看着韩广,没想到韩广竟然说出这番话,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双手都在颤抖不已。

    “黄巾弟兄?真当我老韩瞎眼了不成?不过,罢了罢了!”韩广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这些变化似的,微眯着眼睛,仿佛还在品尝酒中后劲的滋味,对韩伊说道:“姜军那小子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不是想借着他背后之人吞并咱们,就是有人通过他想借咱们的手去找吕布的麻烦,这我看的出来!吕布什么人?不来清剿我等已经万幸,岂是我等能主动招惹的?之所以你给我说了那么多次不听,不还是为了咱们手下这十万弟兄?今天你既然能带来的这些人,想必他们也答应了你什么吧?那当哥哥的怎么能挡自己亲弟弟的路?这些人应该就是姜军身后的那些人吧?看在我弟弟面上,如果你们能给咱手下这十万兄弟顿饱饭吃,别说吕布了,天王老子咱们也敢去拼,报个名号吧!”

    “没想到韩宗帅看的倒是透彻啊!”麹义听完韩广的话,挥手示意陷阵营兵士解除警戒,对韩广说道:“不错,我等并非徐州黄巾,本以为装的挺像了,没想到还是被韩兄你一眼识破了!”

    “过奖了!”韩广斜靠在帐中木柱之上,看向韩伊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之意,道:“为了我弟弟,我可以瞒着弟兄们去和吕布火拼,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要答应!”

    “说来听听!”麹义向秦旭坐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不能亏待了我兄弟,否则,咱老韩就算是死在了温候戟下,也定会找你等算账!”韩广突然眼冒凶光,说道。

    “亏待自然是亏待不了,不过若是想死在温候戟下,恐怕你是没有机会了!”韩广正将目光紧盯着麹义,等待麹义的回话,却突然听到麹义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韩广顿时将目光转向了说话之人,赫然正是笑眯眯的站在麹义和韩伊身后的秦旭。

    “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了!”秦旭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可以和麾下黄巾弟兄同患难,又可以为弟弟不惜舍命的壮汉,指着麹义冲韩广笑道:“这位乃是大汉青州牧,左将军,温候吕将军麾下先登营统领麹义!”

    “啊?”韩广难以置信的看着和韩伊站在一起的麹义,眼睛瞪得老大,突然起身直视着连麹义也一副恭敬神色站在身边的秦旭,问道:“那,那尊驾是何人?”

    “我?在下在主公麾下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秦旭指着自己的鼻子,微笑道:“大汉青州牧府少府,左将军府主簿而已!”

    “你就是那个,那个,价值千金的秦旭?尊驾真是好大的胆量啊!”韩广瞠目结舌!

    ……

    其实秦旭很想说,我真没有这么便宜……

第一百零八章 将计就计(上)

    韩广错以为韩伊同那姜军一样,被别有用心之辈收买,竟是打上了拼上性命给弟弟搏一个前程的念头,宁可去招惹战神一般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也要让韩伊出头。

    却不想刚刚说出心中的想法,本想着这么一番高姿态,肯定能使韩伊在秦旭等人面前出个大彩,至少也令这些人察觉到韩伊的价值。怎奈话一说出,就见秦旭和麹义等人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直到秦旭亮明了身份,韩广顿时惊诧莫名,看妖怪似的看着秦旭年轻的面庞,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老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吕……将军的人混在了一起?”韩广悄悄的拽了拽韩伊的一角,小声问道。

    “兄长,小弟还是那句话,青州牧吕将军非是常人可比,我等这十万多人看起来似乎很强大,但绝对不是吕将军的对手。我可打听清楚了,你看秦主簿身后这些人,当日只有半数而已,就打得让青州其他黄巾势力的兄弟吃了不少亏的曹操四万精锐,我们为了几石粮食去对抗吕将军,几乎和鸡蛋碰石头没有两样!姜军那厮也已经被秦主簿抓住了,小弟见吕将军心诚,不想让弟兄们平白送命,才带了秦主簿来。”韩伊侧身在韩广耳边小声解释道。

    “莫非这个被人千金买命的秦旭就是当日力抗曹军的那位秦主簿?”韩广顿时瞪起了眼睛,看着武力甚至连自己都不如,年轻的不像话的秦旭,惊讶的说道。

    “若是曹操近期没在第二个姓秦的手中吃亏,那大概就是在下了!”秦旭实在难以接受这些人用金子衡量人的习惯,摸了摸鼻子说道。

    “秦主簿,我家大兄是个粗人,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还请您多多见谅!”韩伊也看出秦旭的尴尬,连忙说道:“实际上家兄对吕将军和秦主簿都十分敬仰的很,若不是为了活命,也不会应下这等事情。”

    “无妨!”秦旭不在意的摇摇头,对韩氏兄弟说道:“既然已经再次认识了,我也不多说废话,总之一句话,秦某代吕将军前来招抚,给你们的诚意是青壮者择优选入军中,家眷老弱及淘汰者,同临淄城中流民待遇相同,麹统领,将临淄府的公文给韩宗帅看看。”

    “这……秦主簿,吕将军当真愿意连我部众之中无战力的弟兄也安排?”韩广在韩伊小声读完临淄府公文之后,顿时急着说道。要知道,这个年头乱象已显,各地势力就算是有收降这些人的打算,也不过是只要青壮为之卖命,哪还有如同临淄一般对老弱妇孺也如此的安抚措施。若非秦旭就在面前,韩伊再三确认,而且先登营精锐装是装不出来的,韩广还真以为遇到了骗子。

    “都是青州子民,我家主公吕将军代天子牧守青州,自然是一视同仁,无老弱青壮之分了。”秦旭似乎早就知道韩广见了公文之后的表现,毕竟这公文当初在临淄刚刚颁布的时候,怀疑者占据了大多数,甚至连临淄府中的官员也持怀疑态度,不明白吕布的用意。直到真正施行了数日,许多胆子大的已经吃上了饱饭,佼佼者甚至已经开始为明年的春耕做准备时,才恍然大悟,将这一大手笔带来的好处,统统化作赞誉,加到了吕布的头上。

    “贵部十万余众,说实话不太好听,估计能够被选入温候军队之中的,大概连一成都远远不够。”既然韩广也有了归附之心,为了防止生出挟众加码的心思,秦旭毫不留情的说道:“不过统领放心,临淄城中粮草堆积如山,而且近期还会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来,温候仁义,知道流民不易,所以在收成之前,口粮通过登记造册,还是可以按时发放到弟兄们手中的。只待秋收之后,除去按律缴纳的一少部分,这之前所欠的口粮,可以分数年偿还就是。”

    说实话,韩广对秦旭所说数据类的东西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倒是听清楚了,就是跟着吕布混,有饱饭吃!至于缴粮及偿还口粮之类的问题,倒是没放在心上,这年头种地纳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都是穷苦人出身,只要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强有力的军事后盾保证安全,那么生活就有了盼头了。更何况公文上还说耕种几年之后,缴纳粮食的比例越来越小,土地也真正成了自己的,吕将军若是需要还花钱从自己手里买,大汉四百年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仁义的主公,若不是归降,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了。

    “秦主簿,咱老韩是个大老粗,大道理不懂,但这吕将军的仁义,咱是听得明明白白的,你也不必多说了。明天,不,今晚,咱们就连夜启程,奔临淄,投奔吕将军!”韩广大手一挥,做下了日后几十年中都自得不已的正确决定。

    韩广所部虽众,但大多都是为了寻求一个托庇之所的流民,相当一部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对于和谁打仗都持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都是靠着宗帅吃饭,打谁都无所谓了。也因此在韩广突然宣布对临淄城改突袭为归降的命令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也让秦旭大大的舒了口气。这支黄巾队伍,加上家眷足足有十万余口,哪怕是只有一成人反对韩广此举,也是不小的麻烦。

    “宗帅!上次同张头领一同前来的那位先生到了,说是有要事要和宗帅商量!”既然已经决定要投奔吕布,韩广倒也光棍,将自己营帐的守卫工作,统统交给了麹义带来的先登营兵士,也算是在没有正式得到吕布认可之时,表示的诚意。可正当因为弟兄们的饭碗有了着落欣喜不已,强将秦旭按在主位之上,再次端起酒盏之时,一名黄巾校尉突然进账禀报道。

    “给我抓……咳咳,秦主簿,一时有些不太习惯,失礼了!”韩广刚想吩咐,却突然看到主位之上似笑非笑的秦旭,连忙干咳了两声,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秦旭看韩广这般手足无措的惊慌模样顿时失笑,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问道:“来人是谁?惹得韩兄你如此紧张?”

    “秦主簿叫咱小韩就好!”韩广听秦旭的称呼,连连摆手,道:“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三十来岁年纪,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上次是跟着老张,也就是诱骗咱们突袭吕将军的那个张闿一起来的。这次肯定又是来催咱赶快行军的!秦主簿放心,咱老韩既然已经决意投奔主公,这就去斩下这贼厮的狗头当投名状!”

    “唔?既然人家来了,你也好歹招呼一下吗!也让在下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秦旭心头一转,对韩广吩咐道:“不要露出痕迹,让他发觉,或许来人我们有用。再者,虽然咱们是大汉朝廷治下青州牧府的正规军,不兴这套江湖道道。但你若是能抓到一名心怀叵测之人,并且套出他不可告人的身份和目的,也能让在下有话在主公面前替你说项几分啊!”

    “对对!还是秦主簿想的周全!咱老韩这就见他!”韩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说道:“快去,请那位什么什么先生来着,到帐内见我!”

    秦旭吩咐麹义随时做好抓人的准备,自己却躲在帐中地图之后,对来者究竟是谁大为好奇。最好是程昱亲自前来,抓住他的话可以说是斩去了曹操一臂,够他老曹疼一阵子的了,秦旭恶趣味的想到。

    “哼!韩宗帅真是好大的架子!莫非是不想再要军粮了么?”还没见到来人的面容,这人怒气冲冲的质问声便在帐外想起。

    秦旭听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记不大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心中先就涌上几分疑惑,难不成还是老相识?

    “哎呀呀,我说粮兄,这话从何说起啊!”韩广的演技也是不错,至少这副贪婪的口气加上他那肥胖的身躯,倒是很难让人把他往好人堆里想。

    “莫非韩宗帅忘记了余的姓氏?粮兄又是谁?”来人阴阳怪气的冲韩广说道,不屑之意傻子都看的出来。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有恃无恐还是脑子有毛病,在这十万黄巾大营之中,竟然敢对韩广这番说话。

    “兄台一来,咱老韩的粮食就来了,你不就是粮兄么?咱管你姓氏名谁?”韩广能做上淄川黄巾的头把交椅,之前又做过张角的随侍,自然也不是好像与的,回话中的讽刺之意也不见少。

    “哼!废话少说!你等这么一日不过三十里,磨磨蹭蹭的行军,究竟是何道理?难道不想要军粮了么?莫不是怕了那吕布吧?”来人见在口头上占不到韩广的便宜,顿时拿粮食之事说事。

    若是秦旭没有随同韩伊到来劝降韩广,或许韩广还真就吃这一套威胁;但现在听了秦旭转述的吕布军的种种有利流民的措施之后,再次听到这人之语,反而更加助长了韩广投奔吕布的信心。韩广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来人是何方势力,能“沦落”到前来借助黄巾之力,肯定是对吕布无可奈何之下才能有这种想法,与其徒费弟兄们的生命去换那么点军粮,还不如选择相信秦旭,相信自己的亲弟弟,去搏一把。至少吕布虽然名声不好,军队也不多,但战力确实是没的说。

    韩广沉默了片刻,就在来人以为说到韩广痛处的时候,突然说道:“说实话,就老张给的那点粮食,还真不够咱十万兄弟吃几天的,这买卖现在想来却是不太划算!”

    “啊?你……你怎能如此?”来人似乎没有料到看似很容易喂饱的韩广竟然说出这番话,语气中惊怒之意愈发明显,但话中的气势却是弱了不少,似乎在强忍着怒气说道:“定金!定金懂不懂?若是能够攻下临淄城,城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财货我等分毫不要,全归你等!”

    “临淄城中粮食财货当真堆积如山?”韩广似乎惊喜非常,问道。

第一百零九章 将计就计(下)

    “那是自然!吕布这厮当初搬空了董卓奸贼搜刮国库筑成的湄坞,又被他手下一个叫秦旭的小王八蛋劫掠了邺城和徐州,恐怕至少五十万石在城中等你等去取呢!”来人见韩广似乎有些意动,连忙夸大其词,将数目翻了一番还多,并且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道,却没有注意到韩广听到此话之后眼中惊喜之意背后那抹戏谑之色。

    “没想到这秦主簿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当真对咱老韩的胃口!”韩广听完此话,猛的一拍巴掌,语带喜意的说道。之前不管秦旭怎么说临淄不缺粮食,都有些王婆卖瓜的嫌疑,韩广虽然相信临淄肯定不缺粮食,但多是不愿意抹了秦旭的面子,此刻听了连吕布的敌对势力都这般肯定的话语,哪还能不惊喜非常。再加上此人所说秦旭之事,本意是存了抹黑秦旭的打算,但却忘记了面前的这人可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而是黄巾贼首领!

    “韩宗帅此言何意?”来人也终于发现韩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刚刚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的表示出对秦旭的异样,疑问道。

    “哦,咳咳,没什么,没什么!”韩广假意咳嗽了几声,将此人的问话一笔带过,说道:“先生你有所不知。不是咱老韩坐地起价!在没有见到粮食之前,就算临淄城中粮食再多也不是你我的,说之无用。就你所说的那什么定金,咱不懂是啥意思!但有一条,就那么点粮食可真不够咱们兄弟的卖命钱!”

    “哼!不就是粮食么?”来人嗤笑一声,在帐中踱了几步,说道:“既然韩宗帅如此说,余也不好再加推辞,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们大军到了临淄城,我便差人将答应给你们的十万石粮食送至军前,韩宗帅意下如何?”

    “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韩广佯作思量,说道:“只是韩某到现在也不知道先生的身份,仅凭那已经投靠了徐州官府的老张作保,几句话就想让我等兄弟去送死,却是有些轻慢了吧?莫非先生你也是徐州之人么?”

    “徐州!哼!”来人下意识的反驳道。似乎徐州根本不放在这人眼中似的,冷笑道:“韩宗帅!此次之事,你拿粮食,我出口气而已,用得着这般谨慎么?也罢,你刚才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既然你等已在途中,便是告诉你们也无妨,余来自济北国!”

    “你是曹操的手下?”韩广早就在韩伊和秦旭的口中得知此事有曹军搀和在内,此时听到来人确认之语,也禁不住大吃一惊。曹操!六个月前刚刚击败了去兖州找活路的青州黄巾别部,收复了东郡治所濮阳,却是难得对黄巾没有行杀戮之事,反而放归青州,正是在青州黄巾心中威势正盛的时候,震慑力那是相当的强。

    “不错!余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韩宗帅这回可以放下心来了吧?到时候你等从西,我主公从北,两军夹击临淄城,就算这吕布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抵抗!”来人语带得意的说道。

    “果然妙计啊!若是你家主公在攻破临淄城后对我等反戈一击,却也是省了你等不少功夫啊?”就在来人以为韩广听到这些,必然欣然答应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帐中地图后面传来。

    “你怎么知……不对,帐后何人?韩宗帅,余不是这个意思,我家主公又怎么会对盟友下手!”这人心思不设防之下,刚刚说了半句,脸色顿时大变,看韩广变得狰狞的脸色,连忙语气慌乱的说道。

    “你家主公一向不是有对盟友下手的习惯么?而且不久前还有前科!此时说这些话,不是徒然令人发笑么?”秦旭笑眯眯的从地图后面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语带戏谑的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卫先生!”

    “秦……秦旭?你如何在此?”来人大惊失色,不仅仅是因为秦旭说破了曹操的算计,更多的是对秦旭的愤怒。

    难怪之前秦旭听此人说话有些耳熟,来人正是秦旭的老相识,曾经在兖州陈留曹操夜宴之时吃过秦旭大亏,被气的晕厥丢丑,而且对秦旭的未婚妻之一蔡琰心怀叵测的卫却卫伯道!

    “卫兄,别来无恙啊!”秦旭冷然盯着眼前这个青年人,淡淡的说道:“你卫兄敢离开兖州到我青州境内,阴谋诡计设计我家主公,秦某又如何不能出现在此?”

    “韩宗帅!他,他是秦旭,是吕布军的人啊!”卫却见到了秦旭的面,顿时慌了神。秦旭的名字现在在兖州几乎都成了一种禁忌了。不说之前在陈留就令曹军文武上下大失面子,之后更是在满军上下皆以为吕布在劫难逃之际,力挽狂澜,以两千残兵正面击破了曹军四万精锐,好容易在荀彧等人和卫家财力的支持下勉强维持,也令兖州上下元气大伤,曹军声望更是在兖州大族之中几乎降到了冰点。

    也是由于那几乎颠覆了所有人世界观的一战,曹军上下对于吕布军,或者说对秦旭甚至都生不出战心来!后来又听说袁绍和公孙瓒这两个本来是吕布在青州最大的麻烦也撒手搀和了,才在程昱的牵头下,不得已行此借刀杀人之计,意欲将吕布困死在青州这个泥潭之中。甚至在陶谦的傻儿子陶商弄出那个不伦不类的对秦旭的江湖追杀令之时,程昱还上书曹操说这是天赐的好机会,正好可以掩盖这不太光彩的计策。到吕布陷入对黄巾疲于应对之际,曹军也大致应该补充好了战力,正好可以借曹操有征伐他州黄巾的名义,乘机入境,一举将吕布抹杀!

    可这思虑周密无比,堪称天衣无缝的计策,都已经进行了大半了,怎么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秦旭突然就冒出来了?卫却胆战心惊之余,真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感。

    “我当然知道这位就是青州牧府少府,左将军府秦主簿!”韩广此时在卫却的一番“认证”之下,特别是在秦旭说破了曹操针对自己的计谋之后,愤怒之余对投靠吕布军一事更是坚定。此番听到卫却所说,冷笑着回答道。

    “难……难道韩宗帅你……你莫不是投了吕布不成?”卫却毕竟也是久在商场,又因为其兄卫兹的原因很得曹操看重,之前不过是突然见到了永远不想再见的秦旭有些心神失措,此时稍稍静下心来,哪里还想不到这之中的猫腻!只不过就算是卫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秦旭竟然“窃取”了曹操的“创意”,非但没有用那非人手段来剿灭黄巾,反而是也生出了劝降之举。

    “卫兄当真是慧眼如炬!”秦旭笑道,只是这笑容落在卫却的眼中,却成了秦旭对卫却,甚至对曹操的蔑视。

    “秦主簿!这厮带来的五十名护卫已经全数拿下!”秦旭话音未落,仿佛是越好似的,陷阵营副统领牵招进帐大声说道。

    “将那些人安顿好,一会连同这位卫先生装入露天囚笼,一路带去临淄便是!”秦旭看了眼神色慌乱的卫却,嘴角微微一勾,吩咐道。

    “秦旭,你这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卫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就如那日在陈留宴上,被秦旭轻飘飘的几句话气的晕厥之时的感觉;若是真如秦旭所言那样,一路坐着露天的囚车大摇大摆的前往临淄,那不仅仅是他卫却蒙羞,甚至连整个卫家甚至曹操,也会被他卫却连累的没了面子,铁定要沦为他人笑柄了。当下强撑的越来越重的眩晕感,怒道。

    “我欺你?”秦旭慢慢的踱步到卫却身边,见这卫却摇摇晃晃欲倒的样子,秦旭凑近卫却的耳边冷笑着小声说道:“若只是曹操欲断我军活路,不管是当初撕毁盟约悍然夹击也好,借用青州乱象用这等群狼噬虎之策也罢,就算是用再阴狠的计谋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是你卫却,千不该万不该被我看出你要打昭姬的主意!所以,你注定要悲催了!来人,请卫先生去他该去的地方!”

    “秦旭!我誓要杀汝!”卫却被涌进来的先登营兵士夹着向外走,俊雅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不堪,两眼通红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随便!”秦旭不在意的冲卫却挥了挥手,心中想的却是这次肯定能搏蔡琰一笑,没准这就是个提早摆脱处级干部的机会啊!

    “秦主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听了卫却的一番话,得知曹军在济北国已经整装待发,韩广纵使是这十万黄巾的宗帅,也有些头皮发冷。毕竟之前曹操仅凭数千军众就打败了青州黄巾别部数万人的战绩,在同气连枝的青州黄巾之中流传的太过骇然,纵使知道吕布军军力极强的韩广也有些心有戚戚焉的问道。

    “好办!”秦旭看向被先登营兵士拖走,犹自不断蹬腿挣扎的卫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就当没有见过这位卫先生,照常行军至临淄便是!若是曹军当真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自然有他们好看!”

第一百一十章 大场面

    临淄城外,吕布本就因为突然没有了秦旭的消息,有些不好的预感。

    战神属于战场,那种血肉横飞的视觉冲击和嘶喊怒吼的耳波震撼就如同毒品一般,让人血液沸腾,令人上瘾,再难戒除!

    入主青州六个月了,吕布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上一次痛快淋漓的冲杀是在什么时候,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发泄体内过剩精力的机会,若是被秦旭给搅合了,那在吕布眼中,绝对是一种“谋杀”行为!

    刚刚因为见到数万黄巾贼寇,而战意激昂的吕布,却在气势攀登到巅峰,就要说完冲杀命令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被秦旭的出现,硬生生的挤在喉咙里。

    吕布现在只感觉胸肺都要气炸了!

    秦旭!又是秦旭!这混小子,竟敢凭空掠夺了属于他吕布纵横捭阖、痛快一番的权利!

    你说你私自联络外官,凭空给人许愿,这也就罢了,原谅你!谁叫你本心是为咱老吕的青州着想,又偏偏是咱宝贝闺女的未婚夫婿呢?

    你说你想要主动劝降青州百万黄巾!成!咱老吕给你面子!答应了吧?

    可这次明明是黄巾主动来招惹咱们的呀!你就当给你老丈人点面子,让咱先爽爽再谈招降的事情难道就不成么?

    最不济!哪怕你事前托人给传个信,也算是你打过招呼了!

    可你这混小子竟然选在咱老吕兴奋到极点的时候,突然来盆凉水,这就有点不太地道了吧?

    就算你仍旧是为了充实咱老吕的青州民众、为了咱麾下军队实力而前去招降。若是作为大汉青州牧,作为一个势力的主公,的的确确要感谢与你!

    但咱老吕好歹也算是你岳父不是?就当你孝敬孝敬老人,好歹让咱过把瘾再谈其他也行啊!用得着弄出这么个阵仗么?

    看来,吕布对秦旭的怨念已经无解了!

    就在吕布手持方天画戟,高高斜举向天,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就见秦旭身边,一名顶盔贯甲的大胖子,徒步而出,向吕布方向施以大礼,手中接过身边一位青年男子手中的奇怪锥形物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淄川黄巾降军韩某名广,所部!拜上大汉青州牧、左将军、温候吕公:将军武功,披靡纵横;州牧仁德,泽被青州;温候贤名,威扬天下,神将之势,横贯古今!胆颤小民,今日来归,迷途知返,仰望乞怜!罪民韩广,领昔日黄巾十万众,并淄川国五百里郡制,愿重归吕青州治下,万望温候念生民无知,不弃收留!”

    韩广拿着madein秦旭的简易喇叭,每读一段,便有围着临淄四门的黄巾众重复一遍,十万余人的嘶喊,震彻临淄古城上空,不仅使得满怀欣喜冲出其他三门的吕布军将士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止住冲杀而出的步伐,不知道这些黄巾贼寇在搞什么鬼!就连城中之人也被吸引,一个个停住手中的事情,惊讶的听着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吕布脸色古怪之极,刚刚被秦旭气的发黑的脸庞,涌上一丝红潮,一双怒气爆发的眼眸中,也微微眯了起来,方天画戟斜斜的垂在赤兔马一侧,细看之下竟然能看到微微的颤抖!

    这场面,何止十万人的齐声高喊,何止十万双膝盖同时跪在地上,连临淄古城都似乎为之震颤!纵观古今,又有何人能做到这样?

    可咱吕奉先做到了!

    大丈夫纵横天下,所求不正是这万众敬仰么?

    “我等请降!请温候收留!”十万余黄巾贼寇整齐划一,一遍遍重复的这句话,令吕布刚刚对秦旭的不满早就飞到了爪哇国!

    秦旭真吾爱婿也!和老丈人真是贴心!咱老吕的心思算是被他摸透了!这是吕布此刻唯一的想法!

    “准降!”吕布强忍着内心中的激动之意,语带威严的说道。

    “温候有令!准降!”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陷阵营兵士一齐大声重复着吕布的话,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哪还有半分刚刚那般沮丧!能跟着吕布这样的主公,何其幸也?能有秦主簿这样的上官,何其幸也!唯一美中不足,令陷阵营兵士感觉到遗憾的是,怎么这回秦主簿偏偏是带着先登营出去的?

    “温候威武!”

    “温候威武!”

    得了吕布的许诺之后,十万余黄巾顿时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临淄城再次被这鼎沸的呼喊声点燃。

    “小子,看在你真的收降了这十万黄巾的份上!暂且免了你私自带兵出城之罪!回府再收拾你!”十万黄巾放下武器,在分布四门的吕布军众兵士的带领下,前往由青州府雇佣流民建造,但尚未完工的营地之中。后续的事情自然有臧洪和高顺这两位吕布军中文武之首来协调解决。吕布见到一脸讪笑,期期艾艾向自己身边走来的秦旭,故作冷笑,说道。但脸上那种满意的神色,却是几乎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的。

    “主公莫不是还在怪罪旭没能够让您解馋?”秦旭腆着脸,冲吕布嘿嘿作笑道。

    “又有什么鬼主意?有话就说!莫学那些腐儒拐弯抹角!”吕布基本无视秦旭讨好般的笑容,轻抚着方天画戟,没好气的说道:“好容易有机会让我这老伙计重展威风,却被你小子给搅合了!”

    “主公放心,方叔的事情包在旭之身上!”秦旭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看的留在吕布身边的陷阵营兵士不由发笑。这秦主簿倒是真大胆,也真有本事,敢这么和吕布说话的,整个大汉加起来,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方叔?谁?”吕布听秦旭所言,顿时一愣,一时间还真没记起自家军中还有姓方的将领,不由疑问道。

    “主公乃是咱的岳丈大人,您的老伙计,不就是咱的方叔么!”秦旭见吕布确实没有追究这次“胡闹”的意思,笑嘻嘻的指着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说道。

    “哼!胡闹!回城!”吕布板着脸训斥道,嘴角微微的勾起,却是出卖了此刻吕布的心情。

    “主公且慢!”秦旭见吕布只当自己说的笑话,连忙上前拉住赤兔马的缰绳,说道。

    “还有何事?”吕布疑惑的看着秦旭。

    “主公容禀!这次旭在黄巾营中,‘请’到了咱们陈留的故人!”秦旭朝着已经逐渐空荡的黄巾驻地上,一辆大大的囚车和被捆作一团的五十名曹军士兵努努嘴,说道:“旭已经查明,此次黄巾来袭,表面上是徐州陶谦长子陶商报复旭的私人行为;但实际上,却是兖州曹操从中作梗,其麾下谋士程昱及这位卫却先生负责施行的一项针对我军的毒计!程昱不知所踪,但旭已经从这卫却口中套出,曹军济北国曹纯所部,已于昨日从其境出发,迂回借道济南国,想来已经离着咱们临淄不远了!”

    “你的意思是?”听着秦旭所言,吕布眼神越来越亮,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问秦旭道。

    “方叔随您征战天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这做晚辈的,怎么着也不能苦了他不是!”秦旭撇撇嘴,冲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扬了扬头,说道:“因为这次韩广所部的降服,凭空增加了临淄人口不说,还解了淄川国多年的心腹大患,估计淄川国请附谢罪的表文已经在路上了。既然如此,主公何不连济南国也一股拿下得了!”

    “你这消息当真?”吕布终于冲秦旭露出个笑模样,真是不容易啊!

    “好叫主公得知,曹操那厮派到青州黄巾中的内线,在济南国根深蒂固的黄巾贼首姜军,已然在邹平一带被旭擒住,想来不久也快回到临淄了!到时主公一问便知!”秦旭见吕布好容易不再以为打搅了他的兴致而敲打自己,连忙奉上额外之“礼物”!

    “不必问了!”吕布双手互砸,状极兴奋的对身边兵士说道:“速去通知各营部将,将黄巾安抚之事交给宋宪和臧洪,其余人整顿兵马,半个时辰后到议事厅见我。”

    “诺!”

    军情紧急,况且吕布此行八成要带上自己,秦旭不得不暂时放弃拿卫却向蔡琰讨赏的念头,趁着吕布整顿出征事务的机会,向吕布告假,径直往贾诩住处而去。

    “秦主簿当真是好胆色、好运气啊!”仿佛早就预料到秦旭会来的贾诩,正在和秦旭另外一个老丈人蔡邕下棋,好整以暇的将眼看就要被蔡邕斩了大龙的棋盘抚乱,起身说道。

    “你这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夫好容易能赢了文和之时,却来叨扰,是何居心?”尽管蔡邕已经默许了秦旭和蔡琰的事情,甚至为了女儿不惜用计成全两人,但对秦旭,这倔老头依旧一副往日模样,丝毫没有做岳父的自觉!

    “文和先生,蔡中郎!”秦旭苦笑见礼,被蔡邕骂来骂去早没感觉了,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还这么上瘾。

    “哼!”蔡邕不受秦旭的礼,拂袖而去。只剩下秦旭和贾诩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老头发飙的……背影。

    “文和先生,旭当日答应同你做赌,这第一件事早已经完成,现下这第二件事也完成了一半了,青州六郡三地,淄川、济南旬日可归,高密国和齐郡向来以此两地马首是瞻,一月内可平;现下只余东莱、北海和平原三郡之地了,不知先生还有何教我?”秦旭虽然刚一进门就被蔡邕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但总体说来心情不错,笑眯眯的看着慢条斯理的整理棋盘的贾诩,问道。

    “秦主簿倒是心急的很!”贾诩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满含深意的看着秦旭说道:“世人皆知吕布少恩寡义,偏偏对你几次这般胡闹却是宽容的很,这倒是连诩也没想到!罢了,待到秦主簿收回高密国和齐郡之后,贾某自有大礼‘相送’!”

    “包满意么?”秦旭低声连笑,意犹所指的说道。

    “唔?”秦旭这来自后世的玩笑话,倒是令贾诩一愣,随即明白了秦旭话中的意思,笑而不语!

第一百十一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上)

    兖州济北国位于临淄西北,同青州济南国其实只隔着一条旱塞的济水古道。若是曹军欲攻临淄,自济北国出兵,一路向东,不过二百里,就是临淄境内;若是绕道济南国的话,恰恰是绕了半个圈,徒费功夫不说,还容易被人察觉;实在不像是兵法大家曹操的手笔。若非自卫却口中诈出,怕是谁也不会想到。

    此次领兵出征的曹仁程昱和济北曹纯也是这样想!这次的计策在献计者程昱看来,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天佑曹操,天赐良机,天助我也!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

    汉末战乱频频,青州又地少粮乏,流民四起,本就是青州黄巾活动最活跃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给新入青州,尚且没有粮食来源的吕布上上眼药,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运气好的话,令吕布陷入战乱泥潭,在青州无法立足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曹军势力没有得到的东西,就算你吕布到手也得让他变成烫手山芋。

    何况临淄内线传来消息,吕布因为粮食问题久久没有扩兵,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余的兵力,其中战兵尚且不过七千而已;就算是吕布军战力再高,那袭境的可是十万青州黄巾,就算是十万头猪也得让人忙活一阵,选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的袭击吕布后方,在程昱看来,曹操这次砸了老本凑出来的这五千精锐骑兵和济北国曹纯部的一万精锐步兵,足以成为吕布的噩梦!

    “仲德先生,我等已经进入了济南国境内,距临淄不过百里,是否马上和黄巾韩广所部联络,催促他们尽快侵袭临淄?以防有变!”曹仁来时得了曹操吩咐,此行务必一切皆听程昱的吩咐,见程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下意提醒道。

    “济南国心慕主公久矣,必然不会泄露我等行踪!况且就算吕布得知又如何?主公有剿灭近州黄巾的朝廷钦命,他吕布能有何话说?”程昱捋了捋颌下长须,颇有威仪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得色,说道:“何况我等出济北国时,余已请伯道前去淄川国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同那些黄巾贼寇进入到临淄境内了,吕布现下自顾不暇,将军勿忧!我等且安心等卫却传信就是。”

    “卫却?此人虽是河东卫氏别支,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商贾而已,仲德先生缘何如此信任此人?将此大事托付与他?”曹仁听到程昱的解释之后,也放下心来。吕布就算再厉害也是人,面对十万黄巾攻城,就算有心也无力再分派兵士前来济南国,这里可是有足足一万五千大军等着呢!只不过曹仁对程昱竟然派卫却去作这等重要之事,有些疑问道。

    “既然已距临淄不远,便是告诉将军也无妨!”程昱笑道:“此次之事当真是天佑主公,那秦旭竖子,不知道为何得罪了徐州之人,被人在青州黄巾之中下了什么追杀令,使得不少小股的黄巾势力蠢蠢欲动。程某正是借此事掩护,方才定下此群狼噬虎之计而未被人发觉。此次联络青州黄巾的粮草财货,却是那卫却自解私囊捐献的!作为黄巾贼寇的金主,派他前去联络,是最合适的!”

    “哦?只听过这商贾无利不起早,平日间也没少听主公抱怨,怎么这次这般主动为主公大业效力?”曹仁久在曹操身边,深知曹操虽然要借助卫家财力发展,但对卫却此人的品性和小气却是不悦的很,听闻这次竟然是卫却主动投献,不由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过是些儿女之事,意气之争罢了,君子背后莫论人非啊,皆是主公之臣,不说了,不说了!”程昱眼中轻蔑一闪而过,说道。卫却人怎么样,程昱清楚的很,但此次能够“调动”青州黄巾韩广所部,卫却出力良多,程昱也不想在曹仁面前落下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印象,略略的说了几句,便住了口。

    曹仁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嘴角也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那日在陈留宴会上曹仁也在场,卫却的丑态都被看在了眼中,只是随之而想起的另一个人却是令曹仁的笑意冷在了脸上,心中一抹担忧怎么也挥之不去。

    秦旭!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让曹仁一想起就有些膈应。

    陈留宴上扫了曹操的面子不说,当晚的另外一个受害者就在旁边;之后无名小山丘的一场儿戏般的大战,几十颗能够发出闪光和巨响的奇怪物事,使得曹军四万精锐自相踩踏,死伤过半,曹操都因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床;还害的此次前来的骑兵战马不但被刺聋了耳朵,还特地备上了眼罩以防不测。

    而虽说这次用计借青州黄巾之手对付吕布,自己等人带兵前来坐收渔利,但一想到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有秦旭这竖子搀和在内,虽然程昱对此次之计信心爆棚,对吕布和那秦旭蔑视的不得了,但曹仁心中就和有病似的直犯怵,担心不已,生怕又出些什么不好的变故。

    曹仁能在最终做到曹魏大司马、大将军,不得不说在看人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对未知危险的预料能力也远不是爱吃人肉的程昱可比的上的。

    事实上也正如曹仁所料,但凡有秦旭搀和其中的事情,对于老曹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临淄城中,吕布得了秦旭“补偿”的“好消息”,难得的没有在军议中和秦旭算后账,再上演一场岳父教女婿的场景,倒是令打算看好戏的吕布军众将一阵失望。不过秦旭倒是没有因此沾沾自喜,毕竟这种越权之事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越权如此;但次数一多,别说吕布军众将会不会生出想法,就连秦旭本身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再者,随着秦旭这只小蝴蝶的不断搀和,汉末的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秦旭那点先知先觉,已经渐渐无法左右未来越来越扑朔迷离的形式,而来自袁氏的许攸等人一时间难以尽心,又不得吕布信服;本来有贾诩这掌控暗影又智计过人的老狐狸在旁,但却又一直借着同秦旭的赌约拿乔,迟迟不肯全心全意为吕布军所用;因此,秦旭下定决心此次危机过后,说什么也要为吕布弄来智谋出色,又能够入驻吕布军核心层的军师人选。也省得在自己的优势彻底不在之时,不至于再令吕布军因决策失误走上岔路。

    在听到吕布宣布曹军动向的消息之后,众将因为黄巾不战而降生出的沉默的气势也随之高涨起来。青州黄巾战力不高,在一众沙场宿将心中也不过就是解解馋而已,哪有同曹军精锐兵士大战一场来的痛快!心底对秦旭佩服之余隐约生出的一点小埋怨也彻底消失,心思全部放在了吕布会带谁去“吃肉”的事情上。

    出于临淄城内突然多出了十余万黄巾降兵,治安方面压力顿时大增;吕布最终决定将安抚黄巾降军的事情交给了青州司马臧洪主导,留下宋宪亲卫营和侯成神弓营留守临淄,听藏洪调用。由吕布亲自带着张辽高顺成廉等部将,率领陷阵、骁骑、飞骑三营出击迎战曹军。这个决议使得帐内诸将有人欢喜有人愁。

    “主公,我也去凑凑热闹吧!”秦旭见吕布安排完毕之后,起身说道。这次曹军既然打着拾干鱼捡便宜的心思,假手黄巾拖住吕布军主力从背后袭击临淄,以曹操和程昱的稳妥性子,派来的军队绝对不会太少。尽管在无名山丘秦旭令曹操吃了大亏,却多是兵众溃散,再加上济北国曹纯并没有同吕布硬拼,没有太过伤筋动骨,机动可用之兵,至少还有两万。但吕布将两只人数最多的战营留在了临淄,其他三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人而已,秦旭丝毫不怀疑这三营的战力,但人数上的比例差别太大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吕布军中每一个兵士都是宝贝,能尽量减少、避免伤亡最好。

    “你去凑什么热闹?战场之上,是我等武人应该在的地方!”吕布斜眼看着秦旭,嘴角微勾,笑道:“怎么?上次还没有吐够?”

    “主公听我一言!”那次的经历确实令秦旭连最爱的烤肉都戒了,又怎么会忘记,看众将一副看在吕布面上强忍狂笑**的模样,令秦旭无奈道:“这次曹军越境而来,所图甚大,所带之兵不会太少。虽然旭从未怀疑过主公和诸位将军的能力,但主公麾下强兵,乃是我军立足青州之根本,何必为了区区来敌,徒伤本源呢?”

    “那依你之见呢?莫非要全军出动?可临淄防务也不容有失!亲卫、神弓二营不可轻动!”麾下这些兵将,说是吕布的命根子也不为过,虽然对秦旭所言曹军兵多有些不以为然,但关乎到兵士性命,令吕布也只能耐住性子说道。

    “主公说笑了,临淄城中可不只有三营可战,尚有至少两万大军可用呢!”秦旭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说,刚刚归附的那些黄巾降兵?”吕布听到秦旭所言,想也没想的拒绝道:“不成不成,这些人战力如何你也知道,莫说同曹军拼杀,便是倒时不临阵脱逃乱我军阵,我就谢天谢地了。”

    “自然不会让他们直接上去冲杀,那样也显得我军太不地道了。”秦旭说道:“但是让他们作为疑兵,打打边鼓还是可以的。也可以让他们真正的见识一下我军的强横战力,稳定一下他们军心,一举两得嘛!”

第一百十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下)

    秦旭的话倒是给吕布提了个醒。十余万黄巾除去女眷老弱,青壮不下六七万人,其中足以媲美普通士卒的黄巾精锐战兵也不下两万人。虽然都卸下了武器,但将这么多新归附的军队在临淄城中,便是有亲卫、神弓两营坐镇也是不太让人放心。

    “那好,就准了你的建议!命韩广率领本部精锐,随军听你调遣!”吕布想也没想,就将这两万大军的指挥权交到了秦旭手中,看的帐中众将一副艳羡的神色。

    “再有,带上先登营那些人为你护卫!”吕布略一沉吟,嘱咐道“战场之上,兵刃流矢可不长眼,出了事情我可护不了你!”

    “主公放心,我就在一旁掠阵欣赏主公和众位将军的风姿便是!”秦旭苦笑的看着众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知道要是不说点什么怕是就要被人“惦记”了,顿了顿说道:“这些黄巾青壮全部放去种田其实也有点浪费,旭建议,这次战后,不妨就把这选定的两万黄巾精锐补充一下各营兵力,如何?”

    “唔?这样也好!就依秦主簿所言!”吕布看底下众将听到秦旭话后的“贪婪”目光,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让众将承了秦旭一个人情。

    之前在长安时被王允处处掣肘,能保持两万大军已经相当不容易,之后到了河内,毕竟是客军的身份,征兵之事也不太好办;现在到了青州,有了自己的地盘,却偏偏临淄城大民小,流民虽多,但良莠不齐,扩军的事情就一拖再拖。现在好容易有了充足的兵源,就算秦旭不说,吕布也要想办法给军中充实新兵,补充新鲜血液了。

    由于时间紧迫,吕布兴奋之下发扬了大禹过家门而不入的风格,使得秦旭也只好放弃了偷闲见见两女的心思,径直带着麹义牵招和先登营剩下的四百军士去了韩广的驻扎之地。

    济南国中历山附近,这里本来是诨号“大将军”的黄巾贼首领姜军的活动范围,此时却被大批不知来意的兵马所据。

    果然如同程昱预料中的那般。在得知这些事曹军兵马之后,除了曹纯率人控制住欲出城而击城中大族私兵外,因为曹操在济南的声望尚有余威,知情的城中民众倒是没有太过反抗。好在程昱等人到底最终目的是为了等待时机偷袭临淄,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城中大族的敌意行为,只要他们不将消息泄露给吕布,就没有抽兵去为难他们,倒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程先生,咱们已经在济南国两天了,怎么临淄方面还没有消息?莫不是出事情了?”曹纯毕竟年轻,不想曹仁那般沉稳,本以为借着黄巾围困临淄拖住吕布军主力,自己等人一路冲杀过去就是了,却没想到都已经是第二天了,那些本应该在昨天甚至更早出现在临淄境内的黄巾军,竟然依旧没有丝毫的踪迹。连那个所谓的联络使者卫却卫伯道也好几天没有消息了,曹纯不耐烦之下,不顾曹仁的阻拦,略带抱怨的问程昱道。

    “将军勿忧!”程昱其实也有点着急,不知道这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哪一点出了问题。那卫却也是,莫不是真像曹仁之前所担忧的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么?不过面对一个小了自己二十岁的曹纯这般质问,程昱其实也是不爽,不过碍于曹纯的姓氏,也只能强忍着怒气,故作平静的回答道。

    “勿忧!勿忧!仲德先生除了说这些没有用的话能不能捞点干的?”曹纯年纪轻脾气暴,又很得曹操信宠,本就对这帮子谋士没什么好感,冷笑道。

    “子和!如何同仲德先生说话!”程昱的脸都气绿了,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怎么会好的了,再加上程昱也是个狠厉的脾气,当下就想发作。幸亏曹仁见状及时,一把将曹纯拉倒一旁,以兄长的身份呵斥了一番,好歹让程昱的心气稍微平复了一些。

    “报!”正当曹仁努力的缓和程昱和曹纯的关系时,一名曹军探马入营来报。

    “可是那黄巾贼寇有了消息?临淄开战了没有?”曹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没等这名探马行礼,就被曹纯一把拽住问道。

    “报二位将军、军师!”这探马被曹纯的动作吓了一跳,见曹纯并无杀意,只是纯粹着急,才略缓了口气,说道“据报,数万黄巾贼在章丘出现,距离我等不到三十里,片刻即到,临淄城外只发现有过大股马队行军迹象,据马蹄痕迹推断,大概有两千到三千人!”

    “就这些?”曹纯听完之后,顿时瞪大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叱问道:“没有别的消息了?”

    “这……没……没。”探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曹纯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罢了子和!莫和自家兵士这般!”曹仁抓住曹纯的手臂,对探马和颜悦色的吩咐道:“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诺!”

    “仲德先生,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好像黄巾贼并没有如约进攻临淄城,怎么曹某觉得倒好像是专程来见我等似的?”曹仁放下曹纯的手臂,问同样是一头雾水的程昱道“有没有可能是那卫却没有说服黄巾贼攻击临淄,反倒是将这些黄巾贼寇给说降了?”

    “哼!”程昱还没有答话,就被曹纯不阴不阳的眼色瞟了一眼,语含不屑的插话道:“我看倒像是那什么卫却此行失败,被黄巾给扣下了,不但说出了我等黄雀在后的用意,还被逼问出了我等的行踪,这是来向我军开战的!子孝,你也不想想,这些可是平日为民,乱时为匪的黄巾贼寇,和他们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看不如让我点齐了兵马,去杀他个痛快!”

    不得不说,往往莽撞人才是聪明人,因为无论多么操弄人心的绝妙计策,在这类直心眼的人面前统统无效。曹纯的话的确无限接近真相,若是真顺了曹纯的话,依靠一万五千曹军的力量了,说不定真能在这两万多黄巾降兵和四百先登营中,将他们痛恨的秦主簿一举成擒。

    “子和你且退下!”曹仁见程昱听了曹纯指桑骂槐的话之后,脸都要气紫了,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强忍着怒气,赶忙将曹纯拉开,冲程昱拱手赔罪道:“仲德先生切莫放在心上,我弟子和也是忧心主公之事,性子又臭,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待我等功成回济北国之时,我同子和定然一同给先生负荆请罪!”

    “子孝将军严重了!”程昱铁青着脸,强忍着胸中的怒意,扯着嘴角勉强做出一个笑模样,说道:“刚刚两位将军所言,其实都有道理,但未曾探得清楚之际,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左右不过才二十里,快马半个时辰便可来回,不如派些人前去问问,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也只好如此了!”曹仁无奈的点点头,看了眼东北章丘的方向,怒道:“这些黄巾贼!竟敢不依计而行!大胆的很!哼!早晚杀他们个干净!来人……”

    不管程昱还是曹氏哥俩,估计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此时他们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卫却,以及一开始就打着卸磨杀驴主意的黄巾,都已经远远出离了他们所预料。

    二十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当程昱和曹仁、曹纯三人等待探马消息的时候,突然另一名探马,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位将军、军师,不好了,吕布!临淄……”

    “tnnd!快说!吕布、临淄怎么了?”曹纯二话不说揪住来人的脖领,将刚刚的火气全部撒到了这个无辜的探马身上,冲这名被吓傻了的探马怒道“看什么看,问你话呢,快说!”

    “报,报将军,属下探知,吕布率领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济南国砚池一带,距离我军不到二十里了!”探马加快语速说道,不敢去看曹纯怒火中烧的目光。

    “什么?刚刚不是还说临淄方向没有反应?这才多大功夫,吕布就要到眼前了?他难道会飞不成?”曹纯一把将探马推倒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吼道。

    “吕布有多少人?”一直沉默不语的程昱突然开口问道。

    “大概,大概两三千的样子!”探马趴在地上不敢轻动,回答道。

    “你下去吧!子和,你也下去,整备兵马,以防吕布踹营!”曹仁见程昱皱着眉头,似乎有所想法的样子,连忙吩咐曹纯和那探马出去,脸色露出几分笑意对程昱道:“先生似乎有些顾虑,不知所为者何?不过我看吕布也许并非是针对我等,毕竟我等行踪乃是绝密,吕布不可能未卜先知,否则也不会只带了这么点兵法就来攻击我等。依曹某看,定时那些黄巾贼行事不周,惊动了吕布。才使得吕布来此的。不过也正巧遂了我等之意,不若我等也将计就计,待吕布同黄巾贼交战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算了!”

    “子孝将军所言倒是十分有理!但愿吕布的目标真的不是我等!那样待我等围杀了吕布之后,临淄城中群龙无首,自然也就不战而溃了。”程昱听了曹仁的一番分析,脸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笑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曹仁的看法,紧抿着嘴沉吟了一会,苦笑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昱总有些心中不安,但愿是胜利在望的错觉吧!”

第一百十三章 反误了卿卿性命(上)

    “仲德先生放心,就算是吕布发现了我等,身边也不过只有两三千的兵力而已,我等有精锐一万五千,难道还不敢与之对阵不成?若是有所动作,正好将之一举成擒!也省的我等徒费脚力,赶去临淄了。”见程昱脸色还是不太好,曹仁碍于曹操的命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淡笑着给程昱吃颗定心丸。

    “那些青州黄巾的来意可曾探听清楚?”曹仁的话和本身的兵力倒是令程昱吁了口气,也有些认为自己是想多了。点了点头问道。

    “章丘在济南之东,再向东北就是邹平,想必是那些黄巾贼行踪被吕布发觉后,错投了路径吧!”曹仁是同曹操经历过黄巾之乱,对黄巾的战力了解的很清楚,虽然对突然出现在济南国的黄巾究竟是何目的也有些疑虑,但尚在可以解释的范围之内,也就没太过在意。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吕布身上。

    二十里对于骑兵来说,只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而已。随着一波一波的探马越来越频繁的回报,曹仁和程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难道吕布真的发现了什么不成?

    曹纯自从上次因为兵士初募战力不高,在济北国没有贸然同吕布接战,虽然事后被大败而归的曹操大加称赞,但畏战的名头却是在兖州文武之中坐实了,曹纯心中自然憋着一股火气。

    现在且不论吕布是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凭借着手中一万精锐和曹仁程昱带来的五千骑兵,吕布的这两三千骑兵还就真没有被曹纯看在眼中。当日济北国外的屈辱,同僚异样的目光,必须要用吕布的头颅,才能洗刷。

    吕布来了!

    曹仁和程昱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怔,两人的疑惑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一环一环推演的十分谨慎,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竟然令吕布骑兵无视近在咫尺的黄巾,直指历山脚下的曹军军营,仿佛就是为了这些人而来似的。

    “传令!全军戒备,子和点齐兵马,随我出击。”曹仁也顾不得再和程昱探讨吕布为何会出现了,发出了迎击的军令,防止被吕布借骑兵冲击之力强行踹营。

    尽管之前再怎么对手中的一万五千兵马有信心,在真的面对来势汹汹的吕布骑兵时,曹纯的手心中也渐渐沁出了汗水。曹仁和曹纯这兄弟二人是经历过虎牢关之战和洛阳追击的,吃过吕布的不少亏,对于吕布的战力有着深刻的了解,之后曹操甚至还特地针对吕布军的战术进行过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若是不用计策同吕布军正面交锋,除非是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同吕布军换兵死磕才有可能获胜,否则,纯粹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在曹仁和曹纯的呼喝之下,曹军全军出动了,历山军营为之一空,一万五千步骑背靠历山,摆出攻击阵势,就连程昱这文士也手持宝剑披挂上马,跟在曹氏哥俩身边,正视已经到了阵前的吕布骑兵。

    没有退路!不死不休!唯有死战!方可得脱!

    “杀!”

    吕布和曹仁同时下令。

    已经不需要废话了,或是剿灭或是驱逐而已,一方为了洗刷之前败军的屈辱,一方为了保卫自己家园,两军上下兵将眼睛都红了。

    鸟瞰下去,历山前不怎么宽广的平地之上,奔涌而来洪流霎时间分成三股,带着愤怒的嘶吼,冲入了势若沉渊的黑色大海之中,顿时激起一股股血色的浪花。

    吼声震天,杀气弥漫!

    吕布手持着方天画戟,一马当先,恍若游龙一般冲入曹仁麾下迎上来的精锐骑兵之中,积攒了半年的郁意化作一条条戟影,带出一片片泼洒的血光。

    “莫管其他!集中兵力给我困死吕布!”阵中的曹仁见吕布一骑突来,如入无人之地,意欲包围吕布的曹军骑兵竟然无人是吕布一合之敌,往往刚刚近身就被方天画戟带走了生命,曹仁眼中流露出焦切之意,急声嘶吼道,

    在骑兵之后列阵的曹纯得了曹仁的吩咐,见骑兵已经同吕布军兵士对冲混战成一团,骑兵人数一片一片肉眼可辩的迅速减少,急令麾下精锐出动,向着吕布疾步逼近!

    密集的步兵加入战团,令吕布军的马步为之一缓,曹军骑兵压力陡然而减。三千骑兵被曹军一万多大军包裹在阵中,一时间竟然难分上下。

    得益于曹仁的军令,密密麻麻的济北国精锐步兵目标只有一个,困死吕布!在他们看来,万人敌,不过就是个传说!吕布就算是个人武力再强,也不过还是个人而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单是堆人也能累死他!

    “陷阵营!有我无敌!”

    就在曹军兵士越涌越多,无边无际涌动的人头几乎就要将吕布团团围住之际,吕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静的吓人的号令!

    战场之上,生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很容易令人迷失心智红了眼,只余下靠着血气和本能的杀戮!

    而在这种时候尚能够保持冷静的军队是很可怕的!玄色的重甲,凛冽的刀锋,冷漠的面容,几成实质的杀气,虽然只有七百人,给人的压力却重逾千钧!济北国曹军刚刚生出的锐气几乎刹那间就被压制。

    “吼!”

    吕布杀的兴起,发出阵阵舒爽的吼叫。

    陷阵营的加入,使得吕布的压力顿减,赤兔马怒嘶之下,方天画戟的舞动仿佛又快了几分,挑、刺、削、抡,竟是向着中军曹仁、程昱方向又近了几分。

    很显然,吕布对这些小兵的兴趣不是很大。

    曹军伤亡在逐渐加大,吕布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成廉的飞骑营自在怀城被麹义杀灭大半之后,虽然之后择泰山贼中精壮补充满员,但战力已大不如前,有不少人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曹军精锐骑兵,不少人竟然被骇的跌落下马,死在乱马蹄下。

    吕布之所以能带飞骑营来,也多少存着去芜存菁的打算,成廉对会发生这种状况,也早有了心理准备。百战精兵!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兵士,即使再精壮,也是不配呆在吕布五大战兵营中的。从到现在为止,陷阵、骁骑二营尚未出现大伤亡就可以看得出来。面对源源不断冲过来的曹军兵士,这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就像是怀抱着天香国色的大美人,刚想一展雄风,却偏偏自己那啥了一般。令成廉感觉十分的憋屈!

    “曹军精锐不过尔尔,诸君与吕某合力,共诛贼将!”吕布将冲到眼前的一名曹军步兵一戟挑飞,看着不远处的曹军中军大旗所在,怒吼道!

    “共诛贼将!”

    “共诛贼将!”

    吕布话就像是一针强心剂,令面对五倍于己敌兵,已经略显疲惫的三营兵士顿时恢复了不少精神,手中钢刀也似乎锋利了不少似的,借着战马的扭转之力,砍向曹军。

    曹军的伤亡顿时增多了不少,五千骑兵已经不足三成,混战中的步兵不好计算,但只看吕布和陷阵、骁骑、飞骑三营杀的正欢的样子,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曹仁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本以为已经高估了吕布军的战力,没想到竟还是轻敌了啊!看那吕布冲在最前,虽然只是一个人,面对着不断涌来的曹军,就如同一块巨石似的,任凭风吹浪打,他自巍然不动。

    “不行!不能再堆兵了!这样下去我等绝对不是吕布军的对手!”曹仁紧咬着牙,眼见着同吕布军的兵力比逐渐靠近,对身边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曹纯说道:“子和,可敢同为兄一起,去会会这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

    “有何不敢!纯就等兄长这句话呢!”曹纯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就被吕布这般肆无忌惮的杀戮激的红了眼睛,此时听到曹仁的话,早就把当年吕布杀的曹操落荒而逃的事情抛之脑后,昂然应道。

    “仲德先生!中军大旗仁就交给你了,请先生居中调度,莫要堕了主公声威!我兄弟二人带本部兵马去会会那吕布!”曹仁将手中的令旗郑重的交到程昱手中,抱拳一礼咬牙说道。

    “将军放心!昱定然不负所托,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令大旗伏折,伤我士气!”程昱沉重的点点头,知道曹仁话中的意思,堆人战术对吕布无效,曹仁现在是打算和吕布换兵死磕了!这种有死无生以命换命的打法,本来是在最后关头退无可退之时拼死一搏所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一万五千步骑,对上三千骑兵,竟然还能被逼到这个份上?简直出乎了程昱在内所有人预料!

    吕布,果然称得上是当世之大敌!必须不择一切手段除掉!否则一旦成势,仅这几乎无敌的军队,对任何诸侯来说,都是后患无穷的事情!

    难怪当初曹操就算是要背上撕毁盟约,擅攻盟友的不义之名,也要借机除掉吕布!当真是先知先觉啊!

    “将军,军师,你们看!”正当曹仁和曹纯披挂上马,同程昱拱手作别,欲同吕布拼死一战之际,在高处掌旗的一名曹军校尉突然指着东方大叫道。

    “黄巾!是黄巾!”程昱的眼神一亮,看着所来人马当前两面大旗上大大的韩字和卫字,也顾不得多想,顿时大声对马上的曹仁兄弟说道:“二位将军且慢出击,或许是我等的援军到了!”

    “此话当真?”曹仁眼神一亮,顺着程昱所指的方向看去。且不管黄巾战力究竟如何,仅仅数万生力军的加入,就足以扭转现在万余人被两千多人压着打的尴尬局面了。

    “伯道啊!终于把你给盼来了!”程昱老脸之上哪还有半分平日间的威严,兴奋的远远看着那群黄巾打扮之人中间,似乎有一名文士装束的年轻人的身影,差点喜极而泣!

第一百十四章 反误了卿卿性命(下)

    “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程昱兴奋的嘶吼,令曹仁和曹纯也大喜过望,能够不伤自家性命而取得胜利,自然是再好不过。曹军被吕布军打压的士气,随着“援军到来”之声越来越大面积的传播,赫然有了很大的提升。

    可令这些“士气高昂”的曹军士兵颇感奇怪的是,吕布军仅剩的两千多骑兵,对此却只是微微一愣,非但没有被这消息所扰,脸上竟然一齐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士气竟然也有违战场定律一般,更加的高涨起来,下手之狠更胜刚才。

    因为这支黄巾军队的出现,战场中两方兵士,再一次胶着碰撞在了一起!士气同战意攀比一般,交互提升,血光四溅之下,场面惨烈更胜接战之时。

    “士气可用!子和,同某去取了吕布头颅!”曹仁一扫刚刚的悲壮,意气风发的招呼兄弟同去建功立业!仿佛有了这些战场生力军的加入,擒拿吕布只在反掌之间。

    “诺!”曹纯也是满脸的兴奋,跟在曹仁身后,向着包围圈越来越薄的吕布冲杀而去!

    “这小子来的倒是及时!”吕布本就欲直取中军,但曹军步兵太多,悍不畏死的一批一批冲向面前,前进步伐被一阻再阻,不甚得利;正自怒意横生之时,见因为黄巾的到来,竟然令曹仁曹纯哥俩主动杀来,哪还有不趁势而为的道理,连带着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对秦旭恰到好处到场的满意。

    “吕布贼厮!那日被你逃了,今天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快来受死!”就因为当日济北国一念之差,让曹纯几个月都一直抬不起头来。此时见到吕布就在眼前,哪还有不怒的道理。

    “哼!无义之徒,鼠胆小辈,先是无故攻击盟友,现又无旨越境而击,还能这般有底气说话,你家主公曹孟德之无耻,倒真是当世少见!”一番冲杀,吕布已经过足了瘾,见这些人竟然把秦旭和韩广当成了援军,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戏弄之意,佯作惊怒道。

    打人不打脸啊!

    就算老曹这事的确做得不太地道,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

    更何况这些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不管你再怎么说的事实,大不了就当做战场骂阵,又不痛不痒的,只要赢了就好。

    可现在说这话的偏偏是吕布!吕布是什么人?世人皆传其乃世之虓虎,出了名的寡恩无义,名声糟烂。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说出来,传到曹仁哥俩耳中,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却又偏偏无可辩驳。这大耳刮子扇的,简直就是噼啪乱响!

    “少逞口舌之利!而今我援军已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曹纯最先耐不住性子,手中大枪一挥,在身边集结的济北国精锐顿时随之涌向吕布和靠拢过来的张辽、高顺等两营兵将。

    “援军?拿黄巾贼做援军?你们倒是真给你家曹阿瞒长脸啊!”吕布嗤笑一声,对曹纯一副完全无视的样子,轻蔑之意连张辽都有点替此刻兴奋不已的曹纯抱屈!小盆友,先让你嚣张一会,待会可不要哭哦!

    曹纯强忍着怒意没有答话,管他是用谁做援军呢,只要能将吕布打败,这骂名咱背了又如何?大不了砍了吕布之后,再想法子偷偷灭了这些黄巾的口就是!

    “哼!名扬天下的吕奉先也有怕的时候!”曹仁被吕布的话激的怒哼一声,但想到刚才所见,仅余六成人马的吕布军部将成廉刚刚竟然脱离战团,向着自家黄巾“援军”而去,却只一接触便又折马向着己方杀来,嘴角露出一丝蔑笑。下意识脑补了成廉见黄巾势大不可为,不得不折回来的场景。以为吕布也在为自己这边突然增加的生力军而担忧。

    “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在曹仁、曹纯哥俩借着和吕布扯皮的机会聚拢部队,准备做最后一击的时候,高台之上执掌中军大旗的程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随着黄巾“援军”越来越近,程昱几乎五点零的视力终于发挥了作用。那个刚刚被程昱死心眼的认定必是卫却的年轻人,竟然不是卫却!但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秦旭!!”程昱终于认出了来人!顿时如同踩了鸡脖子似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惊骇!愧疚!还是绝望!程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心中是如何作想,满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

    程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战前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看来尽管已经经历过惨痛的教训,却还是没能让自己对这个小小年纪就成为吕布军主簿的年轻人太过重视啊!

    曾几何时,陈留宴会上那个跟在吕布身后的年轻人是那么的不被程昱放在眼中,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傻乎乎的点头附和,被传作一时笑柄!

    曾几何时,无名山丘上,站在仅仅两千残兵弱将之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那么不被程昱放在眼中,结果曹军四万精锐被折腾的死伤过半,兖州元气大伤,曹操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地!之后甚至将秦旭的名字记在了衣角!

    在程昱心中,秦旭!这个年轻人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忽视存在!当若是当真忽视了他,自己等着的,又将会是什么?

    程昱现在已经知道了!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曹仁曹纯兄弟俩刚刚在他程昱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证之下,满怀憧憬,充满希望,带着兖州目前能够拿的出的所有机动兵力,带着一往无前的必胜信念杀向吕布;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驰援而来的程昱好友“卫却”和黄巾“援军”兄弟们,和吕布军胶着厮杀在一起,进退不得!

    “折倒大旗!鸣金示警!”

    程昱终归是个狠人!敢拿人肉当军粮的主儿!眼见着越来越近的黄巾军已经举起了屠刀,露出了獠牙,不得已下狠心做出了决定!

    精锐兵士没有了,尚可以再行招募训练,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若是曹仁曹纯哥俩折在这里,那作为他们堂兄的曹操会怎么,作为曹操死忠的程昱还真不敢想象!当下之计,也只能弃卒保帅,人为的在己方制造混乱,希望能够引起曹仁哥俩足够的警觉,先跑了再说!

    “叮叮叮!”双方兵士胶着在一起的战场之上,突然响起的鸣金之声,倒是令整个肃杀的场面为之一顿!首先缓过神来的吕布军兵士顿时明白了自家的援军在秦主簿的带领下已然加入了战场,手中钢刀挥舞的更加有劲起来,瞬间就将曹军因为人数众多而取得的暂时性优势给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曹家哥俩距离吕布已经不过十步了,却猛然听到了后方的鸣金之首,回首望去,顿时吃了一惊!

    一直在高地之上作为全军之魂的中军大旗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哥俩身边的将士还好,见情形有变,下意识的紧紧靠拢在两位将军身边,小心警戒着吕布军的突袭。但尚有大部分不明真相,看不清情况的兵士可就慌了神!中军大旗倒了?咱家主帅呢?说好的援军呢?已经近在眼前的吕布咋办?这可是天下第一猛将啊!打是肯定打不过!既然军旗都没了,还是小命要紧,跑吧!

    可问题又出来了,现在大军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作战,乱跑一通不还是送死?干脆,不管为何军旗倒下,反正军中已乱,既然有“援军”就直奔“援军”而去吧。这是犹有战力的曹军兵士普遍的想法。

    “老韩,曹军这一万五千精锐,已经被主公三千骑兵击溃了,就剩下点收尾的活了!能不能在主公面前露脸,可就看接下来你的表现了!”秦旭看着眼前狼奔豕突的曹军,下意识的向麹义身后先登营中躲了躲,笑眯眯的对韩广吩咐道。

    “得嘞!秦主簿,您就瞧好吧!”韩广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眼神发亮看着大叫着向自己这边跑来的曹军溃兵,对吕布军的实力有了直观认识,当下大声应和秦旭说道。

    “弟兄们,我们是曹将军麾下,是友军啊!”

    “去tmd友军,老子们是吕将军麾下将士,谁和你们是友军?快快跪下受缚!”

    吕布军的黄巾降兵出现在战场上,顿时引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大叫,使得整个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见本来稳赢的局面突发异变,事已不可为而被身边兵士强行护着向着西南方向撤退的曹仁、曹纯哥俩,哪还能不明白所谓的黄巾“援军”是怎么回事!足有两万的黄巾生力军,怎么就突然玩了出“临阵倒戈”的把戏?

    什么狗屁顶级谋士!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结果?

    对了,好像上次三路夹击之计,也是程昱想出来的吧?你程昱究竟是混哪边的?

    现在好了,你老程满意了!大军全崩溃了!就算还有近半可战兵力又如何?兵溃如山倒啊!

    完了!全完了!曹家哥俩此刻生撕活啃了程昱的心思都有了。

    咱老曹家这点家底,被你姓程的无端折腾了两次!两次啊!非但没有拿下吕布,反而落得个兵败如山倒的下场!

    这就是你程昱的妙计?既然这么费心巴力替吕布那厮折腾咱老曹家,你怎么不干脆投了吕布算了!

    “骂爽了就想跑!?问没问过某手中的画戟啊!”就在曹仁曹纯哥俩对程昱的“瞎搞”抱怨不已,恨之入骨之时,一个促狭的声音突然传入哥俩耳中;一队玄甲铁骑跟在这人身后,随之出现在护卫两人的队伍面前!

    “吕……吕布?!”

第一百十五章 千古艰难唯一死

    程昱显然高估了曹仁、曹纯哥俩的应变能力以及同他程昱的默契程度。

    若是在听到鸣金声响之际,老曹家哥俩选择相信程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说不定还真能和程昱异样,在力抗五倍敌军早已疲惫不堪的吕布军眼前生生逃脱。

    可惜这也仅仅是如果。不提曹纯本就和程昱不太对眼;曹仁虽然得了曹操让他必须配合程昱严令,但毕竟和曹纯是一母同胞,程昱又不怎么会做人,曹仁怎么可能对程昱没有些成见?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丧失了两兄弟最恰当的逃跑时机!

    乱成一团的战场哪是想跑就能跑的了得?两万黄巾生力军加入战局,使得历山之前本就不大的平地更显得拥挤。曹军兵士在看到本来寄以厚望的“援军”们突然“临阵倒戈”,还处于惊诧之中的一部分已经做了刀下鬼,剩下的不是乖乖跪地请降,就是惊慌失措的逃离战场,场面一度失控。

    这哥俩又不是吕布,有赤兔马和方天画戟,以及身后玄甲重骑的陷阵营做招牌,无论到哪不是令人赶紧让出块空地,两兄弟被手下强行救出吕布的攻击范围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混乱之中想要跑的快简直就是妄想。

    “两位曹将军!我家主公吕将军,并没有伤害二位的意思,只是非常心诚的想邀请您二位去临淄做客,还望不要推辞,免得生出别的误会!”能说出这么损的话来的,除了秦旭不作第二人想。两万黄巾生力军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使得秦旭在先登营的护卫下,和吕布拦住两人的时间赶了个前后脚。

    “此役老成的飞骑营折了不少人,你不会又生出别的意思吧?这两人是曹操的兄弟,你小子就别想着招降了!”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场景的吕布冲秦旭撇撇嘴,示意成廉就在身旁,别太过火,说道。

    “是啊,秦主簿,好歹给咱老成出口气不成啊!”成廉嘿嘿笑道。也知道这次若不是秦旭赶来的及时,他这刚刚组建的飞骑营还指不定最后能剩下多少呢,因此对秦旭,成廉还真生不出点埋怨来。只希望秦旭别太宽容就是。

    “主公,旭要这两人有大用!”秦旭没好气的瞪了成廉一眼,可不想吕布军好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就因为成廉的一口恶气,惹得兖州和青州成为河北袁绍和公孙瓒那般不死不休之局。低声在吕布身边说道。

    “两个败军之将而已,明知收降不了,又能有何用?说来听听?”吕布虽然对时不时的要为秦旭整出的事儿善后,又碍着吕玲绮在旁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搞的头疼不已;但对秦旭的鬼主意倒是有兴趣的紧,问道。

    “主公你看这两人像是什么?”秦旭没有直接回答吕布的话,反倒是冲着怒目而视的曹仁曹纯哥俩指指点点,问吕布道。

    “像是什么?俩一般人而已,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啊?”刚刚打了胜仗,吕布的心情着实不错,竟然当众开起了曹家哥俩的玩笑,让曹仁和曹纯哥俩脸都绿了,就算你吕布侥幸赢了,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吧?

    “不不不,主公,你再仔细看看!”秦旭一副神棍模样,双手隔空在曹家哥俩身上作势拢了拢,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大大的比划,对吕布和身后众将笑嘻嘻的说道:“诸位将军也看看,这俩人像不像是好多好多粮食钱币堆积而成的啊?闪闪金光,十分耀眼呐!”

    “像!太像了!我看至少像是一万石!哦不,每人至少都像三万石!秦主簿您看呢?”成廉毕竟是和秦旭关系最好,最先“领悟”了秦旭话中之意,也附和着笑道。

    “士可杀不可辱!”见熟识的秦旭和面生的成廉这般戏弄,仿佛看货物似的看着两人,曹仁顿时面色铁青的喊道:“诸君,曹公待人如何尔等自知,今日既然沦落于此,可敢同曹某再厮杀一阵?”

    “宁死不降!”曹纯不愧和曹仁是一母同胞,这茬接的恰到好处。加上这些步卒本就是济北国跟着曹纯出来的,所以曹纯对自己手下的兵士还是蛮有信心的。

    只可惜……

    “哐当!”

    “哐当!”

    回应曹仁的,是两人身边仅剩下的这二十多人将兵器扔到地上的声音。

    千古艰难唯一死!

    在被两万多人团团围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况之下,想指望这些刚刚济北国刚刚放下锄头加入曹操军不到一年兵卒甘心同死,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人性啊!”吕布身后陷阵营兵士的嘴角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若是没有经过同生共死的磨难,这些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军中袍泽兄弟的含义的。

    “主公!不如就将这两位财神交给成将军看管吧!我想成将军应该会将他们照顾的十分周到的!”刚刚成廉很给面子,秦旭也乐的投桃报李,对吕布建议道。

    “准了!但有一条,千万不能让他们坏了性命!”吕布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头,答应了秦旭所求。

    “主公放心!咱老成肯定会好好“关照”他们的!绝对让他们受到秦主簿之前说过的那什么喂什么屁待遇!”成廉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挥手命令手下一拥而上,将曹仁曹纯两人紧紧压住。

    “竖子!小人!曹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曹纯在两人被蛮横的卸下下巴之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去济南国!”挟此番大胜之威,吕布强势的宣布借机入主济南城。

    这次大战本就发生在离着济南国治所济南(历下)城不远的历山附近,气冲霄汉的嘶喊拼杀声,早就惊动了城中大族。为免殃及池鱼,济南城门被聚在一起的各大家族族长下令紧紧关闭,所有家兵集合一处全部上城墙防守,倒是有幸亲眼目睹了整个战役的全过程。

    太令人吃惊了!本以为这次持续了仅仅不到两个时辰的不均等战役,吕布军战力再强横,要以不过三千骑兵面对一万五千精锐步骑,就算是再乐观也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却没想到,就在战役最关键的时刻,竟然发生了那般惊天的变化。黄巾助吕参战!无论兵力还是士气上,竟是直接压溃了尚余大半军众的曹军的战意,除去侥幸逃脱的少数人之外,全都做了吕布军的俘虏!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吕布竟然悄然将为祸青州多年的黄巾贼收降了不成?看吕布军正率大胜之军向济南城而来,兵锋正盛,画戟所指之处,使得济南城头的各家族私兵顿有两股战战之感!

    吕布势大,不可强逆啊!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就占据了济南城中各大家族族长的心头。

    之前吕布新入青州,立足不稳,或许还能与之虚与委蛇一番,毕竟济南国民政军事被城中各大家族把持多年,早就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吕布就算是军力再强,在四面环敌的情况下,为了整个青州大局的稳定,也许尚能容忍军政旁落他人。

    可现在不同了,济南国毕竟是青州治下,而吕布作为青州牧,代天子行军政牧养之职责。尽管大汉乱象已显,连天子都屈身事贼了,但这奉行了几百年的规矩,却仍然是大汉天下所共遵的准则。

    袁氏服软了!曹军兵败了!陶谦不敢出声了!公孙瓒也无力下手了!甚至连黄巾都能当吕布援兵了!吕布据青州之势已成,及早归附,或许还能趁着吕布新取济南之际,争取个主动,以期保住家族荣耀,世家地位;若再认不清形式强行阻止,可就要背上犯上作乱的朝廷反贼名声了。到时候,别说你传承多少代的世家,煊赫多少世的豪族,在吕布军绝对的实力和大义之前,唯有被碾压、剿灭,最终落得个毁家灭族之祸!

    能在汉末混出点名堂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济南国这些窃权秉政多年的世家豪族们自然也不会拿自家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就在吕布率军到达济南城下之时,以城中常自称孔氏偏枝旁系的孔家家主孔昶为首,与济南城中其他周陈秦等大小算的上世家大族的家住们,恭恭敬敬的长身施礼,列队迎接吕布大军到来。

    这些应酬的事情是吕布最头疼的,同这些人云里雾里的假意周旋下来,令吕布一个头两个大,也深切的体会了一把臧洪调理临淄的难处,若非秦旭在侧,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的下来,竟是让吕布生出比刚刚大战一场还要累的感觉。

    吕布手下本就文官不多,能够拥有治理一国才干的更是屈指可数,加上济南国地处要冲,不比他地。这里毗邻兖州、徐州,即要提防曹操恼羞成怒来找茬,又要保证徐州粮食入青州的道路畅通。主官人选既要用的放心还要能力出众才行,可问题是,除了要主政临淄的臧洪之外,吕布手头没有其他人了!

    不得已之下,头疼不已的吕布也只能同意了秦旭的提议,大胆使用家眷安置在临淄的袁氏旧臣许攸、逢纪、审配三人众为济南国相、别部司马和功曹。并留下成廉飞骑营和刚因功被任命为飞骑营副统领的韩广所率黄巾一部五千人,就地整编训练,加强济南国整体实力,同时做好准备同曹操做场“交易”的布置。

    底层行政方面,好在本地的士族也不忍放弃久占的既得利益,在吕布的怀柔政策之下,底层行政官员就从这几家中选拔,倒是暂时免了有上官而无下属的尴尬。

    汉末最重要的是什么?和二十一世纪一样,人才!吕布现在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求贤若渴!淄川国的归附表尚在路上,临淄城中那些面同心异的行政官员们也不堪大用,官员缺口大的很啊!

第一百十六章 曹操摊上事儿了(上)

    大汉初平三年,十二月末。

    济南国一战,三千破一万五的战绩,使得吕布军威名再次响彻天下。

    济南国复归,淄川国重附,齐郡、高密国传檄而定,吕布得青州六郡三地一半,实力大增,连带着青州治所临淄官府之中心不在此的官员们也安稳许多。除了令吕布头疼的人才问题之外,吕布势力蒸蒸日上的发展,令不少人侧目。

    因为吕布军初来青州时的仁政,使得临淄街面上流民大大减少,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群。

    对于秦旭版的安抚流民之策,一开始几乎所有的临淄文武官员,对吕布竟然能同意这番举动颇有怨言,粮荒日久,现在好容易充满了临淄府库,竟然用在贱民身上,肯定是秦主簿失心疯了!

    甚至连吕布军的高级将领,也有些不太理解,认为这般徒费力气还不如增加军备,或是将粮食储备起来准备打仗才是正理。毕竟现在青州尚未全境平定,多储备些军资,总好过这般败家。

    但吕布已经拍板定下,而且安抚流民的粮草军资又都是秦旭弄来的,吕布军高层将领同秦旭的关系也不错,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也少不了在吕布面前隐晦的表示了担忧。

    不过经过了这几个月来的强行推动,加上臧洪的狠辣手腕处置了一批从中牟利的官员,倒是让一些人,特别是吕布核心层的将领们逐渐改变了看法。

    黄巾新附,需要大批简易屋舍安置家眷,受吕布仁政之恩的流民们,在完成自身任务的情况下,自发组织遍伐附近山中大木,只用了仅仅五日,便在临淄城郊新建军营之外筑起了足够五万余黄巾家眷所需的简易住所。民心可用,仅这一项,就几乎收回了成本,不仅为青州府库节省了上千万钱的支出,还减少了藏兵于山内威慑临淄的危险,乐的臧洪好几天合不拢嘴。

    临淄城墙之前因为青州政乱而久久未修,又是这些因吕布的仁政而决心在临淄安稳下来的流民,在无人监督催促的情况下,青壮采石,老弱运土,愣生生的在几日之内将临淄城墙加高加厚的几倍有余,甚至令高顺这攻城战的大行家也感叹临淄自此后易守难攻了。

    仅仅这几个月来安置在临淄的流民的“感恩”举动,令之前对吕布强行推动秦旭版流民策持反对态度的临淄官员乖乖的闭上了嘴。

    吕布的仁义爱民之名也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开始渐渐在青州辖内传播开来,并且有随着糜家商队向外扩散的迹象。

    “秦旭,咱们去买些竹子吧?”济南国一战后,又开始清闲起来的秦主簿,一大早就被吕玲绮和蔡琰抓了出来。

    “买竹子?做什么?”这几日一直在考虑怎么把曹仁曹纯这俩宝贝卖个好价钱,秦旭听到吕玲绮的话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不会不知道后日就要过年了吧?”吕玲绮挽着蔡琰的手臂,一双星眸瞪的溜圆,看怪物似的看着秦旭,不满的问道。

    “过年?和买竹子又有什么关系?”秦旭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想想还真是,难怪最近连吕布这练武狂人在府中的日子也多过在兵营了。

    “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琰姐姐,你家夫君太孤陋寡闻了。”吕玲绮一蹦一跳的围着蔡琰搞怪。

    “玲儿!莫要胡闹!”蔡琰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太习惯在大街之上这般打闹,满脸宠爱的拽着吕玲绮的手说道。

    “不就是为了听个响儿么?玲儿,昭姬,想不想听更响的?”秦旭顿时想起了买竹子的原因。将竹子放在火中爆出响声驱赶年兽的习俗貌似就是在汉朝兴起的,后世的鞭炮不也别称“爆竹”么。秦旭想起当初吓唬曹操时好像还剩下百十来个土炸弹,那东西虽然杀伤力不高,但响声绝对够劲爆,当下说道。

    “别胡闹啊!”蔡琰不愧是心智出众的大才女,秦旭话音刚落,蔡琰便猜到了秦旭的打算,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啊,那些东西是军中利器,若是被人探得了制作方法,恐怕对吕将军不利!怎能轻易示人?玲儿,咱不看那个,啊!”

    “哦!”吕玲绮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好容易有个好玩的东西却不让动,但涉及到了自家老爹,也只好作罢。

    “放心吧,大不了下次再用之时,我带着你一起去放好了!”秦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蔡琰所言并非危言耸听。虽然那些自制的土炸弹在后世不算什么,恐怕连个兔子都炸不死,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场上装神弄鬼吓人的绝佳利器。见吕玲绮失望的神色,秦旭安慰道。

    “真的?那说好了哦!”已经被秦旭在上不上战场这个问题上放了好多次鸽子的吕玲绮还是不长记性,听了秦旭的保证,顿时笑逐颜开起来。

    “昭姬,你看我是不是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蔡中郎?”秦旭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走着的吕玲绮,突然想起了过年时的另外一个习俗,挠头问道。

    “去做什么?找骂呀?”蔡琰半遮着衣袖掩着脸庞,轻声笑道:“前次卫却的事情,爹爹可是在门中骂了你半个多时辰呢。”

    “谁叫这姓卫的老小子老想着打咱家昭姬的主意!”秦旭不在意的说道:“蔡中郎也是,不感谢我也就是了,偏偏还偏袒这个卫却,害的我过年连拜访老丈人都不能去,真是!”

    “别胡说!”蔡琰俏脸微红,偷偷瞄了秦旭一眼,低声说道:“卫却是仲道的兄长,你叫人在蔡府门口把他打个半死,爹爹顾忌名声总要说些什么的。最后爹爹不也没要求你放了他么!”

    “那到也是!不如我去求求蔡中郎早些把你嫁给我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秦旭轻轻的揽过蔡琰的腰肢,凑在蔡琰耳边说道。

    “玲儿妹妹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呢!”蔡琰若有所指的说道,面含羞涩的闪头躲过秦旭欲作怪的脑袋,快行几步跟上吕玲绮,将秦旭抛在后面。

    “秦主簿!主公命你速速回府!”正在秦旭追上两女,正欲一手揽着一个享尽齐人之福的时候,一名左将军府的家将迎面而来,见到秦旭之后施礼道。

    “这么着急?主公可说了什么事情?”秦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打搅了他好事的家将问道。

    “呃……在下不知!还请秦主簿速速前去!在下告退!”看着秦旭身边一左一右躲得远远的蔡琰和吕玲绮,这名吕布府中资历颇深的家将倒是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尴尬的说道。

    “爹爹这般急着找你,肯定没好事!”吕玲绮不满的嘀咕道。

    “好了,也许真出了什么大事,姐姐带你去我家吧?”蔡琰善解人意的冲秦旭使了个眼色,揽着吕玲绮的肩膀说道。

    “找时间再陪你们!夫君我先去忙这个老丈人的正事了!”秦旭偷空捏了捏两女嫩若凝脂的脸蛋,在两女愤愤的娇嗔声中,逃也似的跑开了去。

    还没到左将军府的议事厅,秦旭就听到了内中嘈杂的争论之声。可惜听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秦主簿,你说,这个时候我们应不应该趁机去把曹操那贼厮干掉?要我说,这般好机会,千载难逢,只要我神弓营一出,定然百战百胜!”刚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之跟上来的,就是侯成的大嗓门。看的出来,上次济南国之战,侯成被留在临淄,虽然最后“瓜分”黄巾降兵之时也给他留了一份,但没捞着仗打,还是令这位性子桀骜的猛将思想上有了点疙瘩。

    “老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神弓营一水的步兵,等赶到那里,仗早就打完了,还是让我们亲卫营去为好!”秦旭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宋宪就大声将侯成的话给断了。

    “我们的重点是青州!青州!这才刚刚有点走上正轨的意思,他们打他们的就是了!你小子别添乱!”因为吕布军各营除了先登营和陷阵营外,皆扩充至五千人,已被调任亲卫营副统领的臧霸刚刚要为自家上官说几句,就被自家老爹臧洪一巴掌扇到一边,乖乖的听老爹训话,敢怒不敢言。

    “好了,不要吵了!秦旭,说说你的看法!”还没等秦旭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吕布大手一挥,止住了厅中的吵闹,看向秦旭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反攻曹操了?”秦旭满头雾水,问恰巧在身边刚刚被提升为神弓营副统领的曹性道。

    “秦主簿!”曹性虽然也是吕布军的老人,但新入核心层不久,倒是没有搅入这次争论,对身为吕布女婿的秦旭也十分客气,回答道:“主公刚刚得到消息,两日前南阳袁术收降了宛城黑山军残余,勾连南匈奴于夫罗部,携大军五万,进攻陈留了!各位将军进言主公趁势出击,剿灭曹操,臧司马和张、高二位将军不同意。”

    “嘀咕什么呢?”见秦旭没有回答,反而同身边曹性低语,吕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无非就是趁机出兵报仇还是先整顿青州内务,你说说该怎么办?”

    显然,秦旭听吕布的口气,很是倾向于出兵兖州的。毕竟这个机会很是难得,若是能一举击溃曹操,那对吕布来说,的确是能出口恶气。不过袁术这招也太恶心了,为了抢地盘,竟然勾结了匈奴,要知道,吕布就是以抗击匈奴起家的,连带着对袁术也缺乏好感。所谓纠结,就是源于这个原因。

    历史上这次曹操的危机,最终是以曹操大胜而告终的,不过因为秦旭的搀和,曹操现在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还能不能撑到历史上刘表唯一的一次爷们举动,尚未可知啊!不过若是吕布当真被侯成宋宪等人说动,冲动战胜理智,为了报复曹操一次又一次对青州恶心巴拉的举动而不顾其中有异族参与其中而出兵,那秦旭好容易通过贾诩手下的暗影散布的吕布的仁义名声,可就要再一次毁于一旦了。

    “不知主公对南匈奴怎么看?”秦旭明知故问道。

第一百十七章 曹操摊上事儿了(下)

    南匈奴?

    秦旭的一言既出,顿时令大厅中的气氛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中间还有南匈奴的事儿呢。

    自匈奴分裂南北之后,南匈奴依附汉庭,推崇汉化,向大汉称臣。汉庭也置匈奴中郎将,保护其安全。本来也没有什么,安心当个大汉的少数民族也就是了。

    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汉庭有变,南匈奴主战派必反,几乎成了惯例!近些年因为中原动荡,南匈奴於夫罗部更是多次与鲜卑联手犯境,杀边境官吏,几次入内地袭掠。

    吕布的祖籍并州五原,也一度曾是南匈奴侵扰大汉边界的桥头堡,吕布当年自五原从军,同之交战不下百次,后来才被调任河内,本就对南匈奴好感欠奉,秦旭的这句话实在是问到了吕布的心坎里。其实秦旭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没有秦旭的出现,在长安之乱时掳走蔡琰的,应该就是这些家伙。虽然不知道能量不小的蔡琰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些人劫掠而走,但既然现在蔡琰心属秦某,又有南匈奴出现在了中原,秦旭告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哼!某在五原时,南匈奴贼兵死在某手中之人过千,你说某还能怎么看?”吕布见秦旭答非所问,明白了秦旭话中的意思,冷着脸说道。

    “那袁绍之弟袁术,其人又如何?”秦旭见已经成功勾起了吕布当年的回忆,装作没有听到吕布后面的话,又问道。

    “袁术?他们老袁家没一个好东西!”吕布不耐烦的说道:“勾结外族之人,有何好说?亏得某之前还以为他是个人物!怎么也做的这般腌臜之事!你也少说废话,你之意究竟如何?也不愿借着这个机会同曹操做个了结么?”

    “主公可惧怕曹操么?”秦旭再次绕开吕布的问话,说道。

    “哈,我会怕曹操?让他十个!”吕布仿佛听到了个很大的笑话,不屑的说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这就是了!说实话连旭也不怕曹操!想必主公麾下众将,也没有一个会惧怕那曹某。”秦旭冲吕布行了一礼,朗声说道:“主公在济南国一战大胜,力擒曹氏二将,已重重震慑那曹某之胆,加之曹操麾下精兵自同我军交战起,已十去五六,兖州四战之地又无险可守,比之青州尚且多有凶险,又要分兵据守各处,想来日后二三年内,是翻不起多大浪花来了。若是主公就算是仅凭我青州之力出兵击之,应当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吧?”

    “嗯!不错!曹操窃据兖州,兵力不过七八万而已。战力的确有些不堪,就你小子都能以两千残军击溃了他的四万精锐;加上在济南国又被某击溃两万,就算他将残兵全部收拢,能战之兵也所剩无多。的确不足为虑!”吕布被秦旭的一通吹捧说的心里舒服多了,点了点头,示意秦旭继续说下去。

    “这就是了!既然曹操战力已经对我军造不成威胁,兖州唾手可得,主公又何必同那勾连外族的袁术搅合在一起?徒然帮了袁术一个大忙不说,还使得主公威名受损!不划算啊!”秦旭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看了眼连连点头的臧洪说道:“再者,现在主公青州未定,六郡三地不过才得了一半,就令臧司马整日间抱怨官员不够用,就算是我等现在打下了兖州,也未必有足够的官员去治理新得之地,到头来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当地的那些世家豪族?济南国以往之鉴就在眼前啊!”

    “唔!那依你之见,我等坐山观虎斗?”秦旭的话的确切中了目前青州所面临的最大问题,虽然吕布对那些只顾小家不顾大体的世家豪族没有什么好感,但对现下没有成熟的官员选拔系统的吕布来说,也只能暂时优待使用这些时不时来个阳奉阴违的世家中人来稳定州务,缓缓图之。

    “依旭之见……”秦旭扫了大厅中上次没有捞到仗打的宋宪和侯成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次非但我等不搀和老袁家那败家玩意的卖国之举,还要帮一把咱们的好邻居!”

    “什么!?秦旭你在胡说什么?帮曹操?不可能!不去打他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帮他?做梦!”吕布之前听到秦旭说老袁家的坏话,还则罢了,见秦旭竟然要说要帮曹操,顿时虎目一瞪,怒道。

    “主公!”秦旭冲站起来欲替自己向有些暴怒倾向的吕布说好话的高顺、张辽二人摇了摇头,笑眯眯的看着吕布铁青的脸,说道:“难道主公不认为在这个时候,济南国飞骑营中那俩位,更能卖出个好价钱么?”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秦旭竟然是打着这样的注意,吕布铁青的脸色有所缓和,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两下,似乎在强忍着笑意努力保持着主公的威严。

    “最好还再加上那个卫却!自秦主簿你上次要我等当众教训了他一顿,这小子在伤好之后,整日间在我营中大骂,最后堵住他的嘴也不安生。若非您交代过不能伤了他的性命,某早就一刀结果了他,省的聒噪!”宋宪注意到了刚刚秦旭的眼神,知道这次怕是有活干了,冲秦旭笑道。

    “好了,不要闹了!这事情具体怎么办?你可有想法?”吕布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问道。

    “具体想法没有,等见到了曹操再说吧!”秦旭心中有事,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年看来是过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穿越客都曾有过这样的心结。陌生的时代,格格不入的习俗,虽然时间久了慢慢被身边人所接受甚至同化,但每逢年节之时,却总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你要亲自去见曹操?你疯了?”一直平静没有发表意见的高顺,听到秦旭的话后,顿时一声惊喝,倒是吓了秦旭一跳。

    “秦主簿,曹操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你到曹操那里太危险了,还是派别人去吧!”这是同秦旭不太熟悉的张辽,言辞恳切的说道。

    “是啊秦主簿!”几乎所有在场的吕布军部将都劝秦旭道,甚至连一直令秦旭生出莫名仇恨的情绪,极端怀疑和自己有非常关系的秦谊也出言阻止自己前去。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最后还是吕布一锤定音,问道:“秦旭,你当真决定了么?”

    “主公!旭几乎可以打包票,这老曹虽然的确是恨我入骨,但却不敢动我分毫!”秦旭自信满满的说道:“别忘了,我只不过是咱们军中一个小小的主簿而已!而曹仁曹纯哥俩却是曹操的两个堂弟。曹操若是还想令曹氏、夏侯氏宗族为他效力,还想借卫氏的财力为之所用,就不敢对我怎样的!况且我去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好好的恶心恶心这个背后捅刀子的家伙!”

    “罢了!”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旭,略顿了顿,说道:“既然你有把握全身而退,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次你去,带上陷阵营和先登营去。就算曹操有所异动,也能保你全身而退!”

    “主公……”众将还想再劝,奈何吕布和秦旭都已经下了决定,也只好作罢!

    “陷阵营我只带几人去就可以了,先登营刚刚补充完整,正在整训,也不宜轻动。”秦旭虽然对吕布如此关心,直接派最强军护送同去的举动有点感动,但还是回绝了吕布的好意,说道:“旭这次只不过是效仿糜家一般去谈笔生意而已,没有必要带着这么多人去,反而不方便。只需要令宋宪、侯成二位将军连同成廉将军三位在济南国暂时驻兵,做出一副准备随时攻击兖州的架势,我若只带几人前去,那曹操多疑之人,又在我手上吃过亏,必定认为会有后手,不会拿我如何!”

    “好吧!一切随你!不过你小子给我记住!若是你此行有任何差池,我就让玲儿立马改嫁!”吕布撇了撇嘴,最他的方式表达了最直接的关怀。

    “秦主簿,多加小心!”见厅中这么多战场上厮杀的大老爷们,最终却要一个过了年才刚满十七岁的少年人去做这等危险之事,诸将脸上都有些过意不去,最终统和成了一个声音,对秦旭说道。

    “秦旭!这次你又要去哪?爹爹这么多大将,为何偏偏要你这般拼命?呜呜……”吕玲绮自从蔡府回到府中就听说了秦旭又要出远门,就预感到危险肯定少不了。知道无论说什么秦旭也不会带着自己同去,只能扑到秦旭怀中,哭着问道。

    “咳咳,玲儿,这不太好!我只不过出去散散心,你想,若是真有危险,主公也不会派我去的,对不?”秦旭看着府中人来人往一个个装看不见的家将侍女们嘴角含着的笑意,靠着吕玲绮劲滑的腰肢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虽然已经同两女口头上定了亲,但光天化日之下,这要是被吕布或者严氏貂蝉看到,绝对给自己喝一壶的。

    “真的?”吕玲绮得了秦旭的保证,加上秦旭一贯给人算无遗策的印象,倒是令吕玲绮勉强控制住了要去找吕布理论的冲动,脸花花的睁着朦胧的眼眸看着秦旭问道。

    “那是自然!”秦旭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和琰姐姐都等着你呢!”吕玲绮抹了抹眼泪,语带娇羞的嘱咐秦旭。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回来时琰姐姐让我对你说蔡伯伯要见你!”

    蔡邕?这倔老头前几天因为卫却的事情,刚刚骂了秦旭个痛快。这么快骂人的瘾头又上来了?秦旭恶意的推测道。

    “公务紧急,我回来就去!你在家好好陪着昭姬,也替我探探那蔡老头的用意!”秦旭眼珠转了转,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还是出门清净两天出来再说吧。对娇嗔不已的吕玲绮说道。

第一百十八章 远道而来是冤家

    兖州牧曹操最近压力很大。

    且不论老曹人品究竟如何,但就能力来讲,的确没的说。

    自熹平三年,二十岁的曹操举孝廉出道以来,肃法纪、饬吏治;治权贵、谋阉宦;斩黄巾、诛董卓,无论文才武功皆有建树。可以说在仕途之上,逢山开路遇水填桥,再大的坎对曹操来讲都不过是立功的机会而已,基本无甚压力可言。

    可这功是越立越大,官也越做越高,曹操心中所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也随之越来越多。

    自被陈宫、鲍信等迎为兖州牧之后,得有豪门世家背影的巨贾卫家鼎力相助,曹操下大力整顿州治,外结袁绍,内举贤才,仅仅不到半年时间便将四战之地的兖州治的如同铁桶一般,绝对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令世人不敢小觑,一度暴增了曹操的自信。

    直到,打上了青州的主意。

    也不知道发小袁绍是怎么想的,你自己想要青州却一时腾不出手来也就罢了,咱老曹有人有粮有时间啊,不照顾自家兄弟,偏偏表奏吕布为青州牧。脑袋被转头砸了还是怎的?

    就算是吕布这厮诛杀了害你全家的董胖子,与你有恩,但报恩也不带这样的啊!

    吕布是什么人?诸侯讨董之时,你老袁贵为关东十八路诸侯盟主,不也被他一人堵在虎牢关外不得寸进。若非事有机变,你老袁这诸侯盟主可就真成了天下笑柄了。你就不怕吕布稳住青州之后,在你冀州背后给你使绊子么?

    曹操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更令曹操郁闷的是,吕布仿佛就和他曹操命格犯冲似的,只要沾上半点,曹操往往总是落不下好。

    当年在洛阳郊外,董卓烧城迁都,一众诸侯安于现状皆不肯出兵,是咱曹操顾念天子,独自领兵追击,这是第一次和吕布正面接触。按理说这顺应大义之举,理当有上天眷顾,至不济,也多少能捞点实惠啊!可结果呢?若非已经莫名失踪已久的曹洪让马,当时恐怕曹操的老命就交代了。

    好,当时是敌我双方各为其主。咱老曹大意中了你的埋伏,被击溃乃是正理,胜败乃兵家常识嘛,咱心胸广阔,看得开。

    可上次,你吕布仅仅两万兵马不过七千战兵,在被咱老曹四万大军三路夹击,已成瓮中之鳖的情况下,竟然依靠凭空冒出的那个小子,借着神不神鬼不鬼的诡异手段,成功逃脱不说,还整的咱老曹元气大伤,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行,那事是咱做的不地道,就当是被天谴了,老曹我心胸依旧宽广,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这不,你吕布不是想稳定青州么?咱给你派去底层官员帮忙,仗义吧?你老吕总想着和黄巾打交道,咱帮你叫他们过来,够意思吧?就算是咱老曹心里多少有点别的想法,咱都做到这步了,你多少给点面子让咱也顺路捞点好处不成啊?犯得着击溃了进犯之敌之后,逼得重要谋士程昱不知所踪,又把老曹家哥俩并兖州财神爷老卫家代言人给扣下么?这,多伤感情啊!

    曹操正没辙可想的时候,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你说单单吕布给咱添堵也就罢了。你说你袁家小二怎么也趁着这个时候带着外人来添乱?还嫌兖州地盘不乱啊?想当年咱们在洛阳好歹也是并称“洛阳三害”的人物,那时候多有爱啊!怎么年纪都大了,先是你哥袁绍不仗义,现在又轮到你了?咱老曹除了个人有点特殊癖好之外,也不算是个坏人啊,怎么竟遇到这些腌臜事,年都不让过好,这不倒霉催的么!而且现在兖州兵力已不多,良将止剩下夏侯兄弟、于禁李典等人,面对袁术突来的五万联军,曹操鸭梨山大!

    “主公!主公?治中毛玠求见!”正当曹操接到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把自己关在兖州牧府书房之中自我调整之时,有仆从来报兖州治中毛玠到来。

    “孝先?快快有请!”毛玠素有清廉刚正之名,是兖州少有的能臣,曹操对于其非常倚重,赶忙吩咐道。

    “仲德!?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身子没什么大碍吧?”没想到曹操来到中堂没有见到毛玠,却看到了发髻散乱一脸落魄,浑身脏乱不堪的程昱直挺挺的跪在中堂之外。曹操眼中怒意一闪而过,脸上却是带着关心的神情,语带温和问道。似乎没有把此次失误和程昱的失计联系在一起,更关心的是这般境遇的程昱身体状况。

    “罪臣程昱,谢主公关心!”程昱一直伏在地上,并没有注意到曹操的眼神,听到曹操这般温言抚慰,感动的高大的身躯颤抖不已,语带泣声道:“此次济南国之败,害两位曹将军被吕布贼厮生擒,卫伯道不知所踪,想必也身陷囹圄,皆是昱不察轻信之罪也,伏请主公降罪!程昱甘愿伏法!”

    “此事须怪不得仲德,子孝子和两兄弟此番交战不利,说到底皆是曹某轻敌所致!”曹操深吸了口气,托着程昱的臂膀扶起来,脸上做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先生快快起来,不说操.日后还要借助先生之智,单是这营救之策,也还需要仲德你多加费心才是啊!”

    “主公之恩,昱万死不能报也!”程昱听到曹操之言,挣出手臂再次冲曹操跪倒,小五十的人了,一时间泣不成声,倒是令曹操微微阖上双目,叹息声更加沉重了。

    “主公!仲德先生!”毛玠在仆从的引路之下,一路朝中堂走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感人”画面。见曹操和程昱这幅模样,除了打个招呼外,倒也没有多言其他。

    “孝先,何来如此之急?莫非那袁术有动静了?”曹操见毛玠神情郑重的样子,抿了抿嘴,不由凝声疑问道:“莫非兖州兵力粮草或有不足?还是南匈奴贼人又劫掠了几处县城?”

    “回禀主公!毛玠此来并非为了袁术之事!”毛玠谨慎的看了眼程昱的身影,略一沉吟,冲曹操行礼道:“是青州方面传来的消息!”

    “哦?说些什么?”曹操现在听到青州二字就好像过敏一般,狭长的双眼眯的更细了,冷声问道:“莫不是吕布见我兖州有事,便生出了趁火打劫的主意吧?”

    “这……”毛玠没有应和曹操的话,反而再次看了眼一副落魄不堪模样的程昱,似乎有所顾忌似的,没有开口。

    “仲德又不是外人,孝先照说便是!”曹操刚刚着意令程昱感动了一把,自然不会在这么点问题做出诸如请程昱回避之类的尴尬事情,示意毛玠说下去。

    “诺!”看着程昱对曹操这番话感激涕零的样子,毛玠微皱了皱眉头,沉声开口说道:“回禀主公,青州方面传来消息,三日前,吕布得知袁术之事后,便已经派使者前来陈留了!”

    “吕布?可曾探听到吕布这厮的使者来此究竟为何?这厮不趁这大好时机报复我等,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使者来作甚?莫非是要羞辱于我么?”以曹操对吕布的了解,这种事情吕布不是做不出来。曹操脸色有点变青的趋势,只是碍于两位属下在旁,也只能暗中喘匀了气息,强作不经意的问道。

    “消息源职位不高,所获得线索也有限,不过据他说好像是同送还两位曹将军和卫家那人有关系!”毛玠回答道。因为曹操得程昱之计,派去青州“协助”理政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毛玠选派的忠心于曹操的青州籍兖州文官,毛玠也承担了一部分情报中转站的职能。

    “什么?送还子孝和子和?吕布疯了?仲德,你且看看吕布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曹操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吕布的想法了。按理说,自己招惹了吕布这么多次,以印象中吕布凶残暴戾的性格,好容易生擒了作为曹操同宗兄弟的两名大将之后,就算不在征伐兖州时拿来祭旗,也至少要关押到死。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要送还?曹操一时间觉得脑子有点乱,问身边同样一头雾水状的程昱道。

    “两位曹将军同卫却,他们无碍吧?”程昱皱了皱眉,也想不通吕布究竟是何用意,急声问道。

    “据报传,两位曹将军被羁押在济南国,由吕布手下飞骑营看管,不由得知;但卫家子卫却除了当街挨了几顿打之外,性命倒是无忧!”毛玠对程昱的语气不甚在意似的,一脸沉静的将自己所言和盘托出,向曹操行了一礼就欲告退。

    “且慢!孝先兄!刚刚情急之下,是昱失礼了!还望孝先莫要见怪!”程昱不过是寿张令,却在刚刚以命令的口气冲身为兖州治中的毛玠那般说话,也自知失言,立马当着曹操面给毛玠道歉。但有一个疑惑始终萦绕在程昱心头,忍不住拦住毛玠开口说道。

    “仲德年长玠许多!不必如此!”见曹操在旁,毛玠也知道程昱就是这副样子,也就没和程昱多计较,停住脚步问道。

    “多谢孝先兄!”程昱给毛玠拱了拱手,一脸急切的问道:“不知孝先兄可曾有消息这次吕布派何人出使兖州?”

    “好像是姓秦!听说还是吕布的女婿!至于此人的具体情况,倒是不知道了。”毛玠不在意的说道。作为兖州政务主官,毛玠的心思一直放在如何治理兖州之上。加上恪守臣道,一般不参与军事行动,而曹军这两次行动的失利,也被刻意的隐瞒了消息,所以即使毛玠对秦旭有所耳闻,在得知秦旭的年纪之后也就没有过多了解。

    毛玠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个姓氏,就引得程昱和曹操脱口惊呼。程昱眼中直冒邪火,曹操甚至下意识的掀起了衣角……

    “什么?竟然是他?!”

    “这竖子敢来,昱请主公务必杀之!!”

第一百十九章 吃了枪药的程昱

    秦旭的名字对于曹操和程昱来说并不陌生了。

    程昱在陈留吕曹宴会之上被秦旭一番痛骂,早就对这个被吕布宠信的“小人”恨之入骨。加上两次由程昱献计针对吕布军事行动的失败都和秦旭有着直接的联系,更是令程昱听见这个名字都牙根痒痒。

    曹操更不用说。之所以在袁术这等跳梁小丑来攻时都头疼不已,还不都是拜这位和自己长子曹昂一般年纪的少年所赐?曹操有个好习惯,对于危险性比较大的人,都喜欢记在衣角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却。很荣幸,秦旭袖上有名。

    “主公,没想到吕布贼厮无谋,竟然派秦某这竖子前来,昱请主公务必杀之!”程昱听到毛玠所说,被吕布派来的使节竟然是秦旭的时候,脸都绿了,话语中浓浓的恨意和杀气再难遮掩,看的曹操都直皱眉头。

    “主公!这?”毛玠显然还没有将此秦旭同那位击溃了曹军四万精锐的秦主簿联系到一起,被程昱这显然乱了方寸的恶狠狠的话语一说,顿时有些不悦的看了眼程昱,等待曹操的命令。

    “仲德!不过是一孺子而已,莫要失态!”曹操还真没想到程昱的反应这么大,虽然在刚刚听到秦旭的名字时,自己也是一阵杀意涌起,但此次秦旭不但是代替青州前来,而且还关乎这两位族弟和兖州“财神”的性命,怎能轻动?

    “看来仲德智则智矣,只是这份养气的功夫,尚需再练练啊!”曹操暗道。

    “主公,据消息说他们三日前便已经出发,想来旬月便可到达陈留。请主公示下,这秦某代表青州而来,请问该用何种礼节迎接?”毛玠见曹操和程昱都有对秦旭不太友好的表现,正色的问曹操说道。

    “孝先何须多言,若是秦旭那厮敢来陈留,直接杀了便是!”程昱真是被秦旭气昏了头,竟然当着曹操的面冲毛玠大喊道。说来程昱也是冤屈的很,被秦旭几次三番的折腾,特别是济南国一战,更是令程昱成了导致曹氏兄弟被擒的罪魁祸首,他自己虽然侥幸逃脱,但一路上不停改换行装,不敢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弄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几次被人当真流民乞丐,连陈留城门都差点进不来。

    “哼!程昱大胆!主公尚在,你一个小小的寿张令,秩不过四百石,如何这般对某说话!你将主公置于何处?”毛玠本就是个刚直的性子,最终礼仪纲常,为官又清廉无比,连曹操对毛玠的品行都敬佩不已,如何受得了程昱这般大吼大叫。

    “你!主公恕罪!昱失态了!只是这秦旭一定要杀!宁要背上骂名,也不能留他性命啊!”程昱本也是个火爆性子,又自命清高,自诩古之君子,当初当着吕布的面都敢出言训斥,又如何会被毛玠这番话说动。见毛玠不给面子,程昱的拧脾气也上来了,也不理会毛玠的话,再次向曹操抱拳说道。

    “仲德!”曹操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喝道!这个程昱,平日间只觉得他刚直善谋,长于军计,而且忠心耿耿,虽然脾气大些,也在能容忍的范围之内。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上了性子?什么叫做宁可背上骂名也要杀秦旭?谁留骂名?你程昱么?而且现在兖州空虚你程昱不是不知道,若是只因为你程昱一时激愤便杀了秦旭,惹得吕布倾力来攻,到时候两面夹击,别说是骂名了,估计连命都得留下。更何况秦旭虽然的确可恶,但此来却是为了被你无端丢掉的三人之事而来。杀了他,曹仁、曹纯、卫却怎么办?难不成你会以为秦旭会随身带着那三人?

    “主公!”程昱也来了脾气,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伏地大叫道:“主公明鉴!程昱非是为一己之私,只是这秦旭乃是吕布之婿,吕布年长无子,青州日后定归于秦旭,此时若是不趁其年幼杀之,食其肉寝其皮,待其长成,必是主公大敌啊!主公!”

    “主公!玠先去安排接待事宜了!”毛玠纯良之人,知道此时自己不方便在这里,也实在看不惯程昱这动不动就要吃人肉解恨的做派,别过脸去冷哼一声,恭声对曹操告了声罪,径自去了。

    “仲德!你以为我不想杀秦旭?”见毛玠走的远了,曹操强行压在心中的怒气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怒道:“那秦旭几乎以一人之力,尽毁我兖州根基!我如何能忍之?我比你更想杀了他解恨!但是,我不能杀!不敢杀!”

    “主公……主公此言何意?”程昱被曹操突然冒出的火气吓了一跳,自被曹操征辟而来,就算是四万精锐被击溃,曹操在卧床不起时也是一副看得开的样子,谁也没有见过曹操这般火气。

    “袁术这个人和几十年的交情,我太了解他了,这人没有什么本事!说实话他的军队便是再来一倍我也不怕!”曹操脸上一副傲然的姿态,旋即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不过他很聪明,竟然不要声望,联合了异族来攻,就凭借我们仅剩的兵力,又如何能够正面应付的了?”

    “是!主公所言不错,南匈奴几次寇边,皆得长驱而入,有时候甚至直入司隶京畿之地,战力强横非常。只是,只是这和秦旭有什么关系?”程昱被曹操的怒火逼的稍稍恢复了些理智,皱着眉头不明白曹操怎么突然又扯到袁术身上去了。

    “那吕布虽然是我等死敌,但相对于外族来说,却同为我大汉子民!吕布是抗击匈奴起家,虽然性子残暴,少恩寡义,反复无常,但在此事上却与操理念相同(曹操年老述志言其此时之志乃为汉征西将军,首要目标正是南匈奴-编者按)。青州与兖州,乃汉臣理念之争也,既然有外侮侵入,那吕布尚能因之忘私,明知我等恨极了那秦旭,仍旧派遣其婿出使相助,操又岂能因私废公?难道我连那吕布尚且不如么?”曹操一番肺腑之言,说道最后反倒是背过了身子,不去看程昱犹自皱着的眉头,似乎自语道:“曹某自年少举孝廉以来,谋阉竖,战黄巾,刺董卓,皆是大义凛然。况且吕布和那秦旭与我等本无私仇,战场上所受之辱,操定然会在战场之上取回!焉能用下作手段找补?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秦旭杀不得啊!”

    曹操甚少吐露的心声,不知道被程昱听进去多少,但看程昱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估计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曹操苦笑的摇摇头,这番话若是说给荀彧听,荀彧定然会击节赞叹,引为知己的。

    “仲德啊,你同秦旭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正巧妙才带兵来助陈留,濮阳无大将驻守,你便去那里暂时代我照看一下吧!”曹操见费了这许多口舌,程昱依旧一副不买账的样子,脸色也不由得略阴沉了下来,吩咐道。

    “唉!诺!”程昱见说了半天也说服不了曹操,甚至连毛玠都得罪狠了,加上之前两次败绩,曹军文武也有些怨言,程昱明白曹操之意是让暂时远离陈留这个是非之地,待风波评定之后再行计较。看曹操阴沉的脸色,程昱默默的冲曹操长揖到地,重重的叹了口气,告辞离去。

    “戏先生,你也听了这许久了,可有何妙策教我?”程昱刚走,曹操冲着中堂屏风淡淡的说道:“此番秦旭那孺子来此,定然不仅仅是送回子孝三人助我等破匈奴那般简单,定有其他目的,我当如何应对才是呢?”

    “咳咳!戏某虽然初来听的不多,但认为主公所言不假,吕布其人如何主公尽知。那秦旭行险而来,所图必然不小啊!”屏风之后一名少年推着四轮车走了出来,车上一个捂着胸口的青年人,微微咳嗽了两声说道。

    “戏先生请试言之!”曹操不置可否,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案几,问道。

    “主公心中必然有了计较,却又来考校于我!”戏志才笑了笑,说道:“青州多山,地寡民多,粮食入不敷出,那秦旭虽是一孺子,但行事却颇多奇计,想来是想将两位曹将军和卫家那小子卖个好价钱了!”

    “唔?就这么简单?那我等该如何应对?由得秦旭那竖子这般相辱么?”曹操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问道。

    “主公又在考校于戏某,不过同吕布虚与委蛇,以金钱财货换取时间罢了。吕布无谋,青州又非良地,只要给主公足够的时间,取青州如探囊取物耳,高祖尚有白登之辱,主公又何必将心思放在此处?再者,既然主公费劲力气才同青州吕布联系上,意欲赎回恣意行事,大意被擒的卫却,这等财货之事,自然该由卫家去头疼咯!咳咳!”戏志才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莫要说了,莫要说了!操明白了!戏先生可要珍重身体啊!操.日后仰仗先生之处尚多呢。昂儿,快推戏先生去休息!”曹操听了戏志才的一番分析,脸上露出几分宽心的笑意,放下身段,轻轻地锤击着戏志才的脊背,对那名少年人说道。

    “是,父亲!戏先生,昂送您回去吧!”这位推着戏志才在中堂屏风之后的少年,竟然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多谢主公和大公子关心,戏某身体如何心中有数。无碍的!我已同文若联名给我那好友书信一封,几个月了,想来那浪子也要到了!”戏志才抚着自己的胸口,怔怔看向远处的天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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