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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     盗墓之王txt下载     盗墓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 瑞茜卡的真实身份(下)

    第三部风林火山7瑞茜卡的真实身份(下)

    在美国人插足之前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冥想堂里的谷野神秀这也充分证明了躲在暗处、深藏不露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没有邵黑的遥感探测到现在我们也不会想到怪屋下竟有如此庞大的埋伏。

    我飞身跃上房顶向冥想堂方向遥望着那座白房子古怪地袒露在视野里没有一丝动静。

    北海道的冬天鸟雀很少出现大部分候鸟向南跋涉迁徙不远千里地飞向食物丰富的亚热带地区仅存的品种非常少的留鸟也仅在天气转暖的时候偶尔出来觅食。缺少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家伙这个冬天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难耐的悲凉肃杀。

    据美国人文学家的研究结果显示日本人贪婪、嗜杀、自私的品格特征跟这个岛国的环境气候条件也是极其匹配的相辅相成的结果下他们骨子里的偏执越来越变本加厉已经到达了跟亚洲其他国家的民族格格不入的地步。

    毫无疑问人在这种天地一片萧条的环境里的确容易陷入莫名的偏激之中。

    “风先生别墅方面一直灯火通明兄弟们今晚可有得辛苦了——”小来向南指了指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早就冻得红彤彤的全凭年轻气盛支撑着。

    向南遥望寻福园那边的确灯光闪烁我猜那是王江南等人正在满怀信心地等待美国反恐专家的到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日出之前别墅的防御能力将会提高十倍以上更会拥有小范围内最凌厉的攻击火力不必惧怕可能面临的山口组的武力进攻。

    “其实我很怀念跟兄弟们一切闯荡的日子。义父曾告诉我出来混刀枪无眼要想永远保全性命就得相信身边的兄弟。”小来摘下黑皮手套用力活动着手指又低头拂去眉尖上的霜花。

    黑社会的人马总是把“兄弟”这个词挂在嘴边最常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过那是在十年之前的江湖黑道的规矩还没有被破坏殆尽之前到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随着美国人挥舞大棒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很多小国已经不按牌理出牌动不动就跳出来开火搞得白道上时局动荡间接导致了黑道上的各路人马无法再平心静气地按规矩办事。

    我看过旧金山市的黑道花名册从一九九五年开始当地的各路社团领几乎每隔六个月就更换一茬。老的当家人死在新当家人手里新当家人又死在更新的后来者手里……其实就在大家抡刀厮杀的前一天仍是斩鸡头喝血酒的好兄弟叫得比谁都亲、喊得比谁都响。

    这就是江湖没有被兄弟出卖过的人才会无条件地相信身边的人。

    小来还年轻除了热血一无所有简短的社会阅历基本可以忽略掉。

    “管夫子说得很对只有跟兄弟一起留血打天下人生才会过得有意义。”我不想扫小来的兴而且以管夫子的“摸骨术”他很少看错人也就不会被自己的兄弟出卖。

    提到管夫子小来的情绪明显兴奋起来:“风先生义父在五台山见过您还为您摸过骨呢!不过当时他没报自己的名号您也没太在意所以大家只算是见过面而不认识。”

    我楞了游历五台山是三年前的事那边相师卦师多如牛毛我真的没太在意对方的面孔统统一概以“骗子”论处。

    “管夫子怎么说的?”我沿着小来的话题往下问。

    “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结果只是建议孙龙先生约见您邀请您加入神枪会别的什么都没说。”小来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虽然是管夫子的义子不过看来并不是非常得宠。

    想起管夫子神奇无比的“摸骨术”我忽然灵机一动如果有机会让他看看我跟关宝铃的姻缘就好了不至于再这么不明不白地拖下去。

    我猜不透大亨与关宝铃之间的真实关系但对外界的所有传闻开始半信半疑了。他们在一起的神情的确没有掺杂男女之间的暧昧更多的表现出来的是难舍难分的亲情。

    “风先生我希望一直这么跟着您闯荡江湖。其实几百年来江湖上的大人物每个人身边都会有自己的贴心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义父一直都这么说。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请您及时指正。”

    小来的态度让我感动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在华人黑道上并没有多大名气。他若是跟着另外的高手闯荡会比较容易成功得到更多出头露脸的机遇。

    我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谢谢你小来。”

    古人说白犹新倾盖如故。

    我希望自己跟小来会成为一起闯荡江湖的好朋友就像大哥当年有手术刀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可以任何时候放心地托付任何事。

    返回屋里时关宝铃在对着火盆出神黑银戒指静静地摆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意外的麻烦——”她抬起头长睫毛上带着氤氲的水气眼睛黑亮而深邃像两颗刚刚在冰水里浸泡过的龙眼葡萄有着让人渴望贪婪品尝的诱惑力。

    她伸手去拿火钳看样子是想要向火盆里添炭。

    我赶紧抢先一步过去提起火钳因为我总觉得她那样的纤纤玉手是不该干这种粗活的。记得最近的娱乐圈杂志上曾说她为法国某美甲产品做代言期酬劳便达到了七位数的美金。

    “苏伦小姐又责怪你了?”她的长睫毛在颤动着嘴唇略显苍白。

    我耸耸肩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有我们只是谈了几个小问题——嘿你听没听说过中国的某个地方存在着第二座阿房宫?而且保存完好?”如果能岔开话题至少两个人不会显得太尴尬。跟关宝铃在一起苏伦的影子很快便会从我脑海里消失。

    关宝铃诧异地摇摇头:“第二座阿房宫?不可能吧?”

    她翘着指尖看了看刚刚被我的鲁莽弄伤了的手指眉尖挑了挑耐心地思考了半分钟又一次很肯定地回答:“不可能。”

    我忽然觉得她的表现很奇怪她的生活从不跟盗墓、探险等活动沾边对这些问题应该不会有这么肯定的态度。

    火盆重新旺起来刚刚几乎被冻透了的身体又渐渐暖和过来我开始试着回味燕逊电话里的内容——“瑞茜卡从卫星监控中消失了但任美国人再聪明又怎么能想到她是在一种那么神秘的环境里消失的?不要说是‘大浪淘沙’组织派了一个人过来就算把美国人间谍储备库里的人马全带过来谁能有办法进入那玻璃盒子?号称一己之力可以打败全球的美国人始终没法跟神秘力量相比最多只能在某些科幻电影里对着虚拟的外星人意淫几下而已。”

    “风你有没有听说过古烈奇夫这个人?”关宝铃清了清嗓子做出有长篇大论要表的架势。

    我点点头:“听说过是那个俄罗斯的探险家吧有个外号叫做‘高加索之鹰’在前苏联和北极圈探险界很有几分名气。”

    关宝铃翘了翘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促狭表情:“嗯我看过他的一些报道最著名的一篇是介绍他要在格陵兰岛的冰盖上弄一座恒温宫殿出来用来展示电脑虚拟出来的冰河世纪之前的史前文化。”

    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对古烈奇夫有了解。印象中那个满脸大胡子的俄罗斯人终年衣衫褴褛、酒不离身似乎并不讨人喜欢。

    一块半生的木炭“啪”的爆裂开来炸出一串璀璨之极的火星。

    关宝铃像只受惊的小猫肩膀颤抖了一下睫毛也不安地急促跳动着。

    她的身份是水银灯下高贵不可方物的天后巨星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敏感而容易受伤的并没有披上娱乐圈里的女孩子必不可少的“心理防弹衣”可以毫无顾忌地开自身的一切有利资源。

    “嗯继续说——他有一次寄过一份调研报告给叶先生我凑巧在场看了一部分。那份报告的名字非常凑巧跟你刚才说的相当接近叫做‘挖掘秦始皇的后院’。俄罗斯人的文字个性就像他们的国家语言一样过分啰嗦并且抓不住重点。那份三十几页的报告大概意思就是根据一份来源于沙皇俄国时期的宫廷奏章翻译得知中国古代被大火焚毁的阿房宫还存在着一个尺寸比例完全相同的备份就藏在四川、西藏边界上的丛林里……”

    我忍不住笑了因为我觉得很应该让苏伦来听听关宝铃的转述探险界高手古烈奇夫的报告大概会比山西老农的话更可信。

    “古烈奇夫要求大亨拨十万美元经费给他挖掘所得双方五五分账——”

    我玩弄着手里的火钳点头附和着:“这个要求非常合理听起来大亨会很有便宜可赚。”

    关宝铃突然毫无道理地问了一句:“风你在想什么?别墅……你在想关于寻福园别墅的事?为什么要想起在庭院的四角建瞭望塔?”

    我“咦”地惊叹了一声火钳几乎脱手落地抬头瞪着她的脸。

    足足有一分钟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无言的沉默直到火盆里的木炭再次生了一连串爆裂跳跃的火星险些溅到我的鞋面上才把我从惊骇中拉了回来。

    “关小姐你刚刚……问的什么?什么瞭望塔?”我扭了扭脖子听到颈骨由于过度僵直紧张而出“咔咔”的夸张摩擦声。

    “我感觉到你心里考虑的问题一边在听我说话一边想——”

    她取过白纸和铅笔唰唰几笔先绘出了一个大致的长方形院落框架又在四角位置标上了四个圆圈稍加思考又在圆圈旁标注了“十五”这个阿拉伯数字。

    “瞭望塔是做什么用的?这个问题很困扰你吗?”她在框架内添加了房子和通道还有水亭、数目、大门整个寻福园的俯瞰图便简明扼要地出现在我面前。

8黑银戒指(上)

    第三部风林火山8黑银戒指(上)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里无数次重复着:“她能看穿我的思想?难道这就是邵黑的‘传心术’……”

    刚才当她说起古烈奇夫的往事时我的思想的确开溜了一直在惦记寻福园那边的情况。破解“九头鸟挣命”局的方法很多我考虑的是采用“四方镇煞术”用四角突起的瞭望塔做为镇煞需要的“九宫印”同时也可以成为进攻退守的四个人造制高点。

    关宝铃摇着铅笔在纸上“啪啪”敲打着:“我只是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些什么便随口问出来其它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图。”

    我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极力抑制着心里的激动:“还有呢?你能不能画出我在海底看到的东西?门、钥匙、甬道?还有石壁上刻着的字?”如果邵黑的“传心术”可以百分之百传递到我身体里那么我的思想所到之处必将无可抵挡。

    关宝铃极其认真地盯着我几十秒后颓然摇了摇头:“不我看不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说我画出的那些古怪图画吗?”

    我苦笑着取过那张纸提笔在瞭望塔的位置加了明确标注:“此处设置轻机动战斗小组配备三方向狙击武器、热敏成像望远镜以及完整的塔顶纵向五米三百六十度迷彩防护。”

    加装防护的目的是为了有效降低被地方火箭弹一次性击杀的可能性。

    我已经考虑过主要假想敌山口组的武器层次他们最可能采用的攻击瞭望塔的手段就是远距离车载火箭弹。当然王江南如果动作足够快的话会在第一时间里把分布在日本各大城市里的人马全部调过来其中不乏黑道上隐名埋姓的独行杀手组成这样的战斗序列足够了。

    我起身走到传真机前把图纸给萧可冷。

    关宝铃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我若有所思地问:“风你还要不要听古烈奇夫那件事?”

    我点点头看传真机的绿灯亮起来正在等待对方回馈信号。

    “大亨很看中古烈奇夫的报告但并没有直接拨款给他反而是调用他在大6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叫做‘轰天雷’的人要他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

    我“嗯”了一声低声自言自语:“轰天雷是西南古道马帮里的当家人要想在那些地方做什么事只怕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其实苏伦当初从咸阳起身要开始探索之途时我也想过要提醒她先到马帮拜山给地头蛇们一点点好处以后做起事来会顺当很多。

    轰天雷的江湖履历很复杂有藏、尼泊尔两族的混杂血统在西南版图上势力和威望都相当高。

    “轰天雷的报告很长罗列了非常多的当地神奇传说从川东一直到西藏腹地几乎能够跟‘阿房宫’有联系的新闻他都命人收录进来。大亨派了十个人归纳整理这些东西最后线索集中在一个叫做‘天梯’的地方。”

    我不动声色地反问:“天梯?登天的梯子?”

    大亨与轰天雷虽然社会层次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财富与藏宝之类的线索都有毋庸置疑的级敏锐感觉。这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绝非后天培养或者下苦功学习而成就像贝多芬的钢琴曲或者梵高的抽象画一样浑然天成无法模仿。

    “对登天的梯子传说中如果人能踏上梯子就会到达一个无比巨大的藏宝库还会具有驱动天地、逆转寒暑的能力。只是要进入‘天梯’先得经过一道极其恐怖的山谷。”

    传真已经出我在等萧可冷的回音。

    关宝铃打了个哈欠捏起戒指有些无聊地轻轻在眼前转动着。

    “后来呢?以轰天雷在西南的势力找些土著民族的高手通过山谷该不会有太大难度吧?”穷山恶水里的瘴气、毒虫、怪树对外人来说会很恐怖但对原住民来讲却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对大亨也曾这么说但轰天雷在电话里明确表示出再高的价钱也没人出来接手因为那是一条死亡谷到处都生活着一种会飞的蛇毒性不是太烈但被它们咬中伤口会在短时间内生莫名其妙的溃烂。目前大6能够得到的抗菌性、抗病毒性消炎针剂对此毫无办法。也等于说被飞蛇咬到了会死得无比恐怖毫无办法——我渴了……”

    对她的最后一句话我没反应过来。她又一次重复着:“我渴了我要喝水。”

    我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走到她身边忽然现她的注意力渐渐全部集中在那戒指上。

    对于古烈奇夫的事我开始有点感兴趣了。如果连大亨和轰天雷都当成要事来做的话“阿房宫”的传说就不会仅仅简单地起源于某些人的无聊编造。我希望关宝铃能继续说下去最起码我想了解到轰天雷的探索结果。

    她迎着灯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琥珀石但没有任何现只能再次丢下戒指:“对不起我今晚说的话太多了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好像满脑子的话需要向外倾诉似的。”她捧起杯子低头喝水左侧颈后一条青色的血管触目惊心地闪现出来。

    我始终没忘记獠牙魔的诅咒并且清醒地知道明早醒来她脖子上将出现第三个齿痕。

    “我说到哪里了?”她再次仰起脸来的时候倦意更浓。

    “说到那条充满了飞蛇的山谷后来呢?轰天雷有没有更详细的报告传过来?”被蛇啮咬过之后伤口溃烂的先例极少正常情况人会死于蛇毒而不是某种导致重度溃疡的病菌除非自身的器官问题。

    “对山谷那么危险的山谷却有一个很温馨的名字叫做‘兰谷’。”她撩了撩长又偷偷打了个哈欠。

    “兰谷?的确是个好名字。”我猛吃了一惊苏伦要去的不就是“兰谷”?

    “事情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古烈奇夫本人忽然没了下文几个月后才有消息传来说他在格陵兰岛遇到了毫无预兆的暴风雪永久失踪了。至于轰天雷方面的探索行动叶先生开价到二百万美金对方仍旧不肯接盘只好停手。”

    关宝铃起身打了个无法掩饰的大哈欠不好意思地笑着:“风我希望今晚能睡在这个房间里不全是因为胆怯而是一直觉得神谕会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出现只怕到时候不能及时通知你。”

    她的话语调真诚没有丝毫扭捏和暧昧。

    我极其自然地点头:“好你睡吧我会在这边守着火盆陪你。”

    这或许就是苏伦与萧可冷最担心的局面——寒风呼啸的深夜渴望彼此温暖的男女共处一室犹如一间堆满了黑火药的秘室哪怕有一丁点火星迸射出来就会造成惊天动地的爆炸。

    关宝铃很快便睡着了出细微的鼾声根本对我没有丝毫必要的防范。

    我重新在火盆里堆满了木炭觉得应该打电话阻止苏伦因为目前的情况她似乎没必要冒那么大的生命危险去一意孤行地探索阿房宫。我的真实想法或许可以等北海道这边“海底神墓”的事告一段落我们联手行动把神秘的第二座阿房宫弄个一清二楚。

    电话又开始震动起来是萧可冷打来的。

    “风先生反恐专家已经到达您的四座瞭望塔的建议与专家的想法不谋而合预计明日正午之前一切都会安排好。神枪会方面已经到达了近五百人霍克先生负责选派高手组成二十支五人战斗组负责寻福园的警戒。其他暂时用不到的人已经驻手打扎在另外的别墅里。美军提供的武器都是在伊拉克战争中表现最优秀的枪械特别是‘星’型全方位狙击步枪更是目前欧洲军火商最为青睐的品种……”

    萧可冷的话似乎也显得有点太多了其实不必事无巨细向我汇报美军的枪械实力我比她更了解。

    “风先生自从离开枫割寺大亨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他对把关小姐留在您身边这件事很放心我怀疑其中会有什么阴谋稍稍提醒一下。”这才是她图穷匕见一样的关怀。

    我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出轻微鼾声的关宝铃苦笑着回答:“我懂谢谢关心。”

    萧可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吧请多保重。”

    我也回了一句:“保重。”

    这一夜并不漫长我记得自己添了最后一次木炭后便趴在侧面的桌子上睡着了一直到被彻骨的寒意冻醒。

    天已经大亮纸门上洒满了白花花的阳光。

    火盆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火炭我迅加了些木炭进去同时觉得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麻得厉害。

    关宝铃仍在沉睡被子遮住了半边脸头散落在枕头上。

    心理学家说过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最直接的判断方法就是看喜不喜欢她清晨刚刚睡醒的样子。除掉胭脂香粉的伪装之后赖在被窝里的才是最本色的女人。

8黑银戒指(下)

    第三部风林火山8黑银戒指(下)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还没有俯身细看关宝铃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地问:“几点钟了?”

    我看看表:“上午九点半钟。”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关于……那个玻璃盒子的梦。”她撩了撩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其实穿得整整齐齐睡一晚比通宵熬夜更累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嘴唇也越显得苍白了。

    火盆渐渐烧得旺了起来房间里又充满了暖意。

    我把火盆挪近床边不在意地问:“玻璃盒子?那件事早就结束了不会再有问题的。”

    关宝铃长叹一声指向桌子:“风把那戒指给我我老是觉得心神恍惚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等我顺从地把戒指递给她她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问:“当时你看到瑞茜卡戴在哪个手指上?”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左手食指。”第一眼看到黑银戒指时它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所以那一幕记得特别清楚经久不忘。

    “我想戴上它在梦里我就一直戴着它然后会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她在征求我的意见一副温和商量的口气。

    我不安地笑了笑:“好吧随便你只是我必须得事先提醒你与危地马拉黑巫术相关的任何黑银制品说不定都会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如果出现了不好的感觉记得要第一时间摘掉它免得像昨天一样把手指划破了。”

    关宝铃试探着戴上戒指手掌在眼前翻来翻去仔细看了个够。

    女孩子对珠宝饰的热衷完全出自于天性就像男人喜欢名车宝马、刀剑枪械一样毫无理由只知道狂热地梦想拥有一切。

    “只是一个梦而已何必当真?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再次看穿我的思想比如我现在脑子里想什么?”昨晚她画出寻福园的俯瞰图那一幕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让我感到震撼。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琥珀石上轻轻摇头:“不能别说话我讲自己的梦给你听——”

    此刻她的神情很像是那一晚重新出现在寻福园的洗手间后的样子目光迷惘声音低沉让我不知不觉地有点紧张。不过这是在阳光灿烂的白天心情总会踏实一点。

    “我看到一块晶莹剔透的正方形水晶嵌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方柱中间。水晶内部有一颗樱桃那么大的红色宝石滚圆滚圆的像是小孩子玩的玻璃球但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宝石并且在世间绝无仅有。”

    “我靠近方柱伸手抚摸着水晶它是那么光滑比施华洛士奇的顶级工艺品更完美无瑕。它是有温度的而不是我们平日里接触过的冷冰冰的水晶制品。很奇怪我脑子里一直想把它抠下来一直觉得它对我很重要似乎我到这个梦里来就是为了得到它。”

    我开始集中注意力仔细聆听。

    “我手边没有任何可以撬动、敲打它的工具只好徒手进行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右边膝盖上突然跃起来狠狠一顶。”她伸出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部位。

    我眨了眨眼睛对此很难理解:“你又不是外家硬功高手这下子岂不是会重重受伤?”

    关宝铃露出一个苦笑:“水晶和方柱的尺寸相等大概是一尺见方放置的高度大约跟我的胸部平齐在没有吊钢丝威亚的状态下我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跃起来那么高像是传奇小说里的江湖高手一样。水晶嵌得很结实我那一撞并没有什么效果。还好我没受伤只是感到很沮丧因为我是那么渴望得到它。”

    “我抬头向上看希望能有办法挪开压在水晶上的方柱可那方柱竟然不可思议地笔直向上至少有五层楼那么高。方柱的尽头是一个古怪的巨大穹顶颜色晦暗之极。我注意到自己是在一个无比空旷的环境里类似于大型桁架厂房一样的地方那穹顶夸张地覆盖下来……”

    我拉过桌子上的纸笔塞在她手里:“快把那地方画出来我很感兴趣!”

    关宝铃的绘画水平远远过语言描述能力她翻身向下几笔便把刚才的一段话清清楚楚地画了出来。

    画面上最突兀的是一根既细又高的方柱水晶的确是端端正正嵌在两截柱子中间的中间那个圆点绝对就是她说的“红宝石”。

    整个环境极其空旷除了一片平地空无一物。穹顶的构造平淡无奇与全球几大圆球形建筑物相比并不能更令人惊疑。

    按照她描述的比例尺判断方柱的高度会在二十米到二十五米之间看不清穹顶的表面完全弧度也就无法具体计算它的覆盖面积了。

    “我很焦急总在担心时间觉得有一件事很快就会生而自己必须在那件事生前把水晶弄下来。我向正前方拔腿快跑觉得那个方向一定能找到自己需要的工具。风我从来没现自己这么能跑体能充沛、动作敏捷并且浑身的肌肉都奇怪地紧绷着充满活力。只是我跑出了约五十米后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极其短暂的声音像是……像是钥匙在锁孔里扭动时的声音然后觉得满天满地全被红光充满了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是一片血红的颜色——”

    她停止叙述脸上出现了自内心的苦笑:“红光就像咱们在玻璃盒子里的时候看到那种红光。”

    我抿了抿嘴唇脑子里迅回想起玻璃盒子里红光突现的那一幕场景。

    关宝铃轻轻地笑起来:“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可能吗?又是那种红光?”

    我知道任何一个人有了那种诡异经历后都会在心里留下某种阴影时不时记起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柔声回答:“其实你应该忘掉那件事永远忘掉——”

    她转动着食指上的黑银戒指不加反驳只用一种极度悲凉的目光看着我。

    我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下面第三枚齿痕毫无意外地出现了像是有只无形的魔鬼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已经诡异绝伦地光顾过这间房子。

    她举起左手晃动着食指低声接下去:“我在寻找自己的戒指仿佛它是我的护身符非常重要但我找不到它只是徒劳地一遍遍在手指上摸索着。红光来自水晶里的宝石当我转身四顾时穹顶下的所有空间都被红光充满了。我迅向回跑靠近方柱心怦怦乱跳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我的电话响了伴随着嗡嗡震动声像是蓦然闯入的不之客上面显示的是萧可冷的号码。

    “接下来地震生了我紧紧抱住方柱脚下的地面迅坍塌陨落几秒钟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柱那么稳定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此时此刻我抱住的是水晶的部位相当于把红光之源抱在怀里。我向下看——风我看懂了下面巨大的脚手架和平台上的级齿轮绝对就是咱们从玻璃盒子里看到的。”

    她很紧张虽然只是在叙述一个怪梦身体仍在被子下簌簌颤抖着。

    电话铃停了几秒钟又第二次响起来。

    叙述到这个时候我还没现特别怪异之处当时我们曾经一起通过玻璃地面看到过那巨大建筑里的一切只是没现这根方柱而已。这个梦可以解释为关宝铃潜意识里对下面的一切很感兴趣所以才会梦到进入其中。

    我接起电话萧可冷略带焦虑的声音响起来:“风先生别墅里的防卫布置已经完成战斗小组也各就各位。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您回来亲自验收一下毕竟反恐专家的安排思路没有你考虑得那么细致。”

    萧可冷的这段话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听得出来只能含糊地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很快过去。”

    其实大亨应该迅与勒索者联络交出十五亿美金巨款先解了关宝铃身上的诅咒再说。无论如何这是当前束缚我们手脚的第一道绳索。我看不清大亨的用意难道是想抓出幕后主使者交款的同时将对方一网打尽?

    “风先生苏伦姐又来过电话已经托地下关系将她此行现的所有特殊物品全部送往开罗的第十三号别墅。她说自己将会有一次冒险行动不得不预先做点准备如果有事生便要您看那些物品和她留下来的搜索笔记。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萧可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想必以为苏伦说的话有遗言嘱托的意思。

    我踱向门口拉开一条门缝外面的空气依旧寒冷清新。

    “小萧别太担心苏伦是冠南五郎大师的关门弟子你忘了吗?像她那样的江湖高手不会轻易让自己冒然涉险处理紧急危机的应变能力更是高出平常人无数倍。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苏伦不会胡乱做决定不过一旦有了决定就不会轻易被别人说动改变即使是手术刀还在的时候也无法拗过她的固执。

    萧可冷陡然提高了声调:“风先生冠南五郎的弟子又能怎样?就能天下无敌、永生不死吗?不不您在温柔乡里待得久了想必已经忘掉了外界的一切。任何人翻翻二零零五年末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就能得知‘兰谷’已经取代了巴西‘无人谷’成了名列手打世界十大恐怖山谷的第十位那里出产的飞蛇更是被生物学家证实是标准的热带眼镜蛇与美洲响尾蛇的杂交变异品种杀伤力之古怪无法用正常理论解释……”

9日出计划(上)

    第三部风林火山9日出计划(上)

    我的思想被关宝铃的怪梦弄得有些恍惚不已最主要的如果苏伦已经下了必须前进的决定谁都劝不回来的。

    萧可冷的大声泄完毕之后我宽容地笑了笑:“苏伦是做大事的人才不必要别人来指导她做什么、怎么做。小萧你太激动了而且她在那边组建起了探险队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上路。”

    “冠南五郎的关门弟子”这几个字本身就是一张金光闪闪的招牌所以我才会那么放心苏伦。相信她在进入“兰谷”之前必定经过好几天的深思熟虑也会有完全的应付准备。

    萧可冷猛然哀叹:“风先生我真不明白您到底要做什么?目前的行动完全不着边际……”这已经是认识以来她对我最严厉的指责。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能将自己的指导思想贯彻始终反而是苏伦对于探索阿房宫的一意孤行让我莫名其妙。

    萧可冷无奈地挂了电话她不明白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关宝铃而是在等藤迦最后的参悟结果。地球上会不会存在第二座阿房宫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与宝藏相比我更关心大哥杨天的下落。

    冥想堂下的惊天秘密才是真正让我难以决然离开枫割寺的原因。

    关宝铃已经起床弯腰趴在桌子上继续画着什么。

    我对她本身异乎常人的敏锐感觉非常惊讶这可以说是个梦也可以说是某种奇特的思想幻觉就像她能在寻福园的洗手间里消失而其他人都无法做到一样。从这一点上看她身体里肯定蕴含着某种神秘的特质。

    “风方柱的最下端是被脚手架围住的高度至少还有二十米以上。我感到非常恐惧环顾四面只看到无数扁平的甬道入口……”在她UU小说那些相隔非常近的扁平门口跟我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继续说下去别怕那些只是梦和幻觉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低声安慰她拖过椅子请她坐下。

    “你有没有看到人或着活动的生物?文字?标识?徽章?图画?嗯——或者是某种奇怪的太空舱之类的东西?”我希望能启她得到更多关于那建筑物里的知识。

    “没有我太害怕了连尖叫声都不出只是紧紧抱着方柱不肯撒手。很奇怪我当时感觉自己是另一个人脑子里一直缭绕着很多长串的数字还有几十种武器的样子一直闪回着。比如我感觉自己身上可能会射出一条带钢钉的长索射中穹顶然后沿着方柱滑下去——我脑子里存在大量关于沙漠的记忆喷着星条旗徽章的坦克搅动黄沙不停地按照指北针的方向直线前进……”

    她的笔尖“唰唰”移动着竟然画了一辆最新式的美国坦克出来。

    我在紧绷绷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柔声告诉她:“我看你脑子有些混乱不如放松一下出去走走。等心情真的平静下来再慢慢回忆这个梦不迟。”

    我很想确定海底建筑与冥想堂下那两扇门之间的关系至少它们都拥有扁平结构的甬道。这一点令我疑惑因为甬道如果是为人类通行开挖出来的会做成瘦高的形状而不会弄得像一张阔嘴一样古怪。这么做的目的除非是为了运送某种宽而扁的东西既然形状如此正规一丝不苟或许是证明曾经住在这建筑里的人采用的挖掘手段极度先进开凿起岩洞来犹如名厨快刀切豆腐毫不费力。

    “那么什么人会建造这个空间出来又荒置不用白白浪费资源?”

    按照国际惯例任何一个国家建造出来的军事建筑都会在醒目位置喷上国家代码和军队番号丝毫马虎不得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过从关宝铃的话里看不到这种标志的存在。

    一整天在毫无头绪中度过萧可冷或是大亨都没打电话进来让我感到奇怪。

    晚饭过后萧可冷取了一叠纸盘膝坐在床头上漫无目的地涂抹着而我却是坐在火盆边对着明明灭灭的炭火出神。

    刚刚过了八点钟她举起一张画横在胸前:“风看我画的这是瑞茜卡。”

    果然一身雅致的西服套装、略歪着头、金洒脱地垂下来正是活泼开朗的瑞茜卡。她的左手食指上戴着黑银戒指并且戒指部分被明显地加粗了。

    “风很奇怪我觉得自己跟她之间会有某种联系身体的、思想的都有能不能拜托你查查她的资料?”她在画的一角标上“瑞茜卡”三个字顺手继续在瑞茜卡脸上涂抹着。

    如果她知道瑞茜卡的身份后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我想起“银色蒲公英”这个代号不能不联想到二零零三年的伊拉克战争……记得小燕曾说过要资料到我信箱的我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联网进入信箱。

    我知道几家亚洲出版社正在着手搜寻材料策划出版伊拉克战争的历史传记。从“九一一”事件后美国人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反恐行动给崭新的二十一世纪开了一个烽火连天的序章并且共和党政府这杆“反恐保国”的大旗一举就是三年就算总统不累美国民众也早烦了。

    可想而知美国政府正在把海6空三军联动的“大反恐”转为单位突破、一击必杀的“小反恐”在这个节骨眼上瑞茜卡的反常行动肯定会让五角大楼的神经为之绷紧。

    “风你再看——”关宝铃又举起了画我看到画中人修长微翘的睫毛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明明是画得她自己。

    此刻我已经进入了电子信箱一份以小燕子为背景图标的文档正不停地闪动着躺在我的收件箱里。

    “你有没有现我的脸与瑞茜卡的脸有什么相似之处?”关宝铃沉吟着低头在另外一张纸上画了起来。

    我先打开小燕传来的文件屏幕上立刻弹起一个密码输入框下面是一句简短的提示语:“燕逊、苏伦、萧可冷?你会先输入谁的名字?”

    小燕毕竟年轻任何时候都忘不了小小地调皮一把。我毫不犹豫地敲入了燕逊的名字果然顺利解码一份冗长的图文结合的英文资料出现在屏幕上足有一百多页电子文档只怕整晚翻看都不一定能看完。

    我起身泡了一杯浓茶振作精神希望能从资料里现什么。

    如果藤迦的参悟始终没有尽头等到美国间谍“庞贝”到了只怕再生什么变乱。我必须尽可能地抓住有效的线索争取一切先机。

    “风再看这张——”关宝铃偏偏对作画变得兴致勃勃又举起一张是大亨沉思着的脸。她把自己的像与刚画出的这张并排在一起神情严肃地望着我等我的评判。

    我捧着茶杯站在她面前盯着两张画凝视了几分钟忍不住笑了:“你的面部特征至少有五点跟叶先生的脸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分别是眉心、颧骨、唇角、鼻翼、耳廓。”

    关宝铃也笑了:“对答案完全正确那么我跟瑞茜卡呢?我只是见过她一面总觉得有很亲密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请再分析一下。”她指着由瑞茜卡的脸涂改而来的自画像满脸都是不解。

    我摇摇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必看图片我也明白她跟瑞茜卡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按照国际通用的警察系统人像比对惯例每个人的脸都会被电脑自动分割为一百个面积相等的部分按比例缩放进行逐一对照。瑞茜卡是美国人五官轮廓偏向于男性的果敢刚毅跟关宝铃古典美人的面部特征毫无可比性。

    “怎么回事呢?自己真被搞糊涂了一见到瑞茜卡即使是在那种诡谲到极点的环境里我也一直在想她到底是谁呢?我总觉得她会跟我——”

    她举起铅笔在自己额头上敲了敲终于闭嘴。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木炭的轻微爆裂声、铅笔在纸上的唰唰声。

    我把文档阅读方式转为自动翻页用力捧着茶杯聚精会神的看资料。

    第一部分讲述的就是日本人受降前夜的“日出”计划。

    地球人每天都会看到日出感受到未来的希望但所有的日本人却知道自己耻于看到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早晨的太阳。因为就在这一天他们要在投降书上签字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失败。

    皇室已经表了战败声明但那时候日本人还有一支精锐力量没来得及派上战场。或者这支被二战总指挥东条英机称为“扶桑之光”的部队本身擅长的就不是两军阵前的正面冲杀而是被用来执行“暗杀、偷袭”任务的他们的领袖就是拥有“天忍联盟”令牌的风林火山。

    资料中对于风林火山的描述并不多只是引用了负责侵华情报工作的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的一段话:“风林火山其人诚如中国人《孙子兵法》中所说‘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他身上凝聚了日本千年来的武功、智慧与忠诚、坚韧可以把举国性命托付给他如果不胜我愿以性命担保。”

9日出计划(下)

    第三部风林火山9日出计划(下)

    看到这一段我不禁“嗤”的冷笑了一声土肥原贤二虽然号称“中国通”但他对中国人的了解仍旧太肤浅了。

    他应该好好领悟一下“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句中国古语起码在二战时他身边看似软弱可欺的北平人之中就潜藏着当时江北最著名的十帮八会九联盟的过三百名的高手。

    做为日军驻华最高情报长官他也该知道当时从东北三省到江苏南京这条主干线上日军的中层以上军官被暗杀了多少。这些都是十帮八会九联盟的人做的刺杀行动对日军的铁蹄南下设置了很大障碍。如果不是十几路抗日联军因战术沟通、兵力调配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低级错误很可能会让日本人永远止步于黄河以北并且被围歼于华北平原几万平方公里的青纱帐里。

    刚愎自用的日本人总以为大和民族是亚洲最优良的人种就像希特勒冥顽不灵地相信日耳曼族是天之骄子一样。

    “看起来风林火山被皇室赋予了系千钧于一的重任期待凭这个‘日出’计划反败为胜?”历史毕竟是历史现在翻看多少奇谋良策、高手英雄都已经成了烟消云散的炮灰不再被人提起。

    如果日本人天真到了以为“日出”计划能改变二战结果的话东条英机的大局观简直愚蠢到了比肩希特勒的地步。因为就在此前的一九四四年冬天希特勒曾集结了最后的王牌兵力动了著名的“阿登战役”企图反扑盟军西线结果以损失十万人、损失飞机一千六百架、坦克七百辆的结局告终。

    不知什么时候关宝铃斜躺着睡熟了铅笔和纸都滑落在地上。

    我替她盖好被子收拾起纸笔对着大亨的画像楞了一会儿他的眉骨部分保持着锐利突出的线条绝对具有领导人的气质。

    梦中的关宝铃微蹙着眉似乎心里悬着好大的疑问。

    大亨从成名开始便风流满天下走到任何一个城市都会随意留情与当地的社交名媛、大家闺秀打得火热。据说他的私生子数目过中东地区任何一个自命风流的油王。

    “或者智慧凌驾于普通平民之上的人对**的追求也会与智慧成正比?”

    这个引人笑的念头只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把火盆弄得更旺了些之后我回到电脑前继续看“日出”计划的下文。

    计划的核心内容是风林火山利用“天忍联盟”令牌的力量召集了当时分布于东京、大阪、名古屋一代的大量忍者足有七百名之多并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隐居多年的“上忍”编排为四十一支敢死队。

    他们的计划是携带炸药包、手雷以及当时摧毁力巨大的美式阿祖卡火箭筒悄无声息地潜泳到密苏里号舰艇上一举占领受降船以此为要挟取得与盟军谈判的筹码。

    毫无疑问日军在亚洲战场处处受打击的同时仍旧具有很强的反扑力量只是天皇投降诏书一下所有人失去了战斗信念而已。至少他们在东北亚战场上与苏联人的交手中丝毫没有吃亏所有的阿祖卡火箭筒都是从苏联人手中缴获的。

    攻击动的时间定于九月二日凌晨四点整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段。习惯了昼伏夜出的忍者大部分都具有黑暗中视物的特殊本领天越黑他们越能进退自如。

    诚如希特勒处心积虑的“阿登反击战”一样这个“日出”计划表面看起来也非常完美至少傲慢的美国人不会想到已经长跪不起的日本降将还敢有胆量展开自杀式袭击?

    密苏里号上从高官到士兵从舰长到下级水手都被日本人进贡的清酒、海鲜、歌伎弄得醉意醺醺、心猿意马似乎早就忘记了二战仍未彻底消散的狼烟。

    大和民族的桀骜不驯从这个设计周密的行动规划中表露无遗。天皇的投降诏书无意中成了他们谋划进攻的绝佳幌子。

    看到这里犹如侦探小说到了峰回路转、谜底即将揭开的桥段我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到底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为什么没能破坏第二天的受降仪式呢?难道七百名忍者的攻击行动还不足于瞬间掌控那艘武装并不算精锐的舰船吗?”

    每次与美国人探讨二战史他们总会傲慢之极地指出:“是我们的原子弹让日本人闻风丧胆、俯称臣的中国人、俄罗斯人的步兵效率就像格陵兰冰盖上的北极熊不懂得主动出击只想原地不动等机会哈哈……”

    我甚至希望风林火山的计划能够成功给素来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国人当头一棒但历史早就铁板上钉钉子一样既定的内容任何人都不可能更改。

    杯子里的茶凉了我起身去倒水自言自语地感叹:“怪不得古人说人算不如天算。德、日两国的孤注一掷行动计划完美得无可挑剔却仍然没有挽回败局难道冥冥之中会有明察善恶的神灵在看不下去的最后时刻果断地惩恶扬善让希特勒、东条英机的好梦彻底破灭?”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手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仿佛有某种强大的压迫力已经到了门外并且带着充沛之极、无可匹敌的杀机。嚓的一声几乎没有丝毫耽搁战术小刀已经弹入掌心我的目光仍然盯着热气氤氲的那杯茶耳朵却仔细聆听着门外、屋顶的动静。

    或许我刚刚看资料时太专心了并没意识到门外有了月色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影子打在门扇上枯枝不停地来回摇荡着。

    茶又一次渐渐凉了我保持着凝立不动的姿势随时都能出致命的一击。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杀气渐渐退却我浑身的汗毛也慢慢平复只是后背、腋窝、颈下多了十几串冷冰冰的汗珠。

    我开门走出去飞身跃上房顶只怕小来遭了对方毒手脚还没有落在瓦面上便开口叫着:“小来小来——”

    小来应声闪了出来冲锋枪悬在前胸动作极为敏捷。

    四周的屋顶一片寂静雪已经化完月光清冷地铺洒在远近高低的屋顶上犹如一层早到的薄霜。

    “我感觉到有敌人来过有什么现吗?”我一直向东望着直觉中能释放出这种澎湃杀机的必定是来自于冥想堂。

    “没有敌人出现我一直都盯得很紧——”他应声回答不过脸色突然一变冲锋枪倏地抬了起来指向我的左侧。

    我听到风声接着是小来的低声惊呼因为有一个穿僧袍、披长的人无声出现在瓦垄上并且一照面便点中了小来的上半身麻穴、哑穴、聋穴出手可谓疾如闪电。

    以小来的反应度从举枪到扣动扳机时差最长不过零点三秒但对方出手连封他五处穴道却似乎只用了零点一秒动作快慢悬殊之大不必细问。

    一缕灰色的头落下来随风飘落到我脚下而这个人瘦削的影子也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平铺在瓦面上。我及时控制住自己掌心里即将弹射出去的小刀因为我感觉到了她身上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来的高傲气息。

    “藤迦小姐?”我有些诧异她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只有冷到极点的漠然手掌缩在袖子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小来。

    “跟我走吧我有话要告诉你。”她的嗓子变得极度沙哑晦暗的面孔掩映在披垂的灰白头的暗影里。不知僧袍太肥大还是她变瘦了总之那件衣服一直在夜风里乱飘暴露出她的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

    我慢慢地环顾四周确定黑暗里没有潜伏的杀机之后才微笑着问:“去哪里?”

    关宝铃在下面我不想远离特别是刚才曾经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强大杀气之后。小来虽然年轻、敏捷、勇敢但武功这种东西不是仅凭热情就能弥补与高手之间的差距的。

    “藏经阁揭开你心里的疑团——你不愿意?”她甩了甩头仰面望着已经渐渐残缺的月亮嘴角抽*动了一下。

    小来喉咙里出“咯咯”两声望着藤迦的目光极度恐惧。

    我出手在他双肩、两肋上轻轻点了几下解开了他的穴道听到他“咝——”的大声吸气嘴也惊奇地猛然张开。

    藤迦的脸变化很大颧骨高凸、眼窝凹陷两边眼角的皱纹多不胜数并且整个面部的肌肤都干干巴巴的像一只放久了的柠檬。

    小来猛的打了个寒颤手指不知不觉又扣在扳机上。

    我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吩咐:“你去廊下仔细看护着关小姐。”

    小来收回自己惊骇万分的目光用力揉了揉僵直的脸点头答应。

    藤迦凝视月亮的神态非常专注像是已经忘记了我跟小来的存在一瞬间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中国古神话里的灵狐。据说修行百年以上的狐能够借吸取满月时的精华来助长自己的道行。

    “风先生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小来终于没能忍住好奇心在我耳边低声问。

    我瞪了他一眼:“快去吧少啰嗦——”顿了顿又跟着叮嘱了一句:“如果有强敌闯入千万别盲目硬冲记得开枪报警我会立刻回来。”

    “可以走了吗?”我嘴边的热气直喷出去今晚的低温至少能达到零下十五摄氏度干冷干冷的。

    藤迦没回答但身子骤然间便飘了出去根本看不出足尖、膝盖的动作一直掠向西北方向漆黑突兀的藏经阁。

10藏经阁上的暗袭(上)

    第三部风林火山1o藏经阁上的暗袭(上)

    我跟在后面只隔着五步距离将自己的轻功挥到极限才没有被她远远拉下。

    藤迦的变化很大我能不断地看到她的头被风吹落有几缕还打在了我的脸上。只有心智枯竭的人才可能出现急遽的整绺脱迹象。

    月色里的枫割寺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没有一丝灯光。

    随着寺里几位高僧的离世僧侣们的士气一落千丈这座北海道大名鼎鼎的佛寺立刻陷入了绝望的低谷。

    一直到了藏经阁那个院落的门前我竟然没看到一名守夜的僧人四处静悄悄的。看来象僧早就忘记了我的吩咐率领众僧高枕无忧地睡大觉去了。

    门开了藤迦无声地飘了进去。

    青砖地反映着冷月幽光左侧摆着四个直径两米多的圆形石桌桌旁放置着鼓形石墩极其笨重。

    上一次来枫割寺时我参观过这里不过是在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并没有感受到古屋阴森森的气势。

    藤迦停在石墩前沙哑地长叹:“我重生之后曾照着师父昔日的喜好按长安城外谈空寺的藏经阁重新布置过这里。两地相隔千山万水可惜师父的魂魄并没有得以脱胎转世我一直没有等到他。”

    我对大6山西长安县城的那座古寺也有印象可惜建筑物都已经颓败只有一部分古老的地基矗立着昔日繁华已经成了徒有虚名的一处唐朝遗址。

    “当年师父和十大弟子就在这块地方垒石为灶、汲泉做饭日夜研究《碧落黄泉经》上的内容。我熟悉此地的每一棵草、每一粒沙并且牢记十大弟子每个人的音容笑貌。如果他们已经重生在冥冥尘世中我会一眼认出他们绝不会错。”

    二十步外古老的藏经阁一片漆黑偶尔有北风吹动破败的窗纸出噗噗簌簌的怪声。

    日本的每座佛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藏经阁或大或小最少也有几百本书卷典籍供弟子们翻阅。

    藤迦仰面向着旧楼的三层陡然挥动袖子射出一道尖锐之极的红光直穿入一扇破窗中。楼里突然亮起了跳跃的火光那是靠近窗户的一支火把被点燃了她这手隔空点火的功夫显示了本身极其强劲的内力。

    夜那么暗那么静突然亮起的火把成了附近几百米范围内最吸引视线的目标。

    “我们上去吧——”她轻拍桌子倏的跃了起来像给无形的云团平托着一样飘向窗口。她今晚显示的武功、轻功完全乎我的想像并且说话时的语气更是古怪。

    窗子是开着的这间宽敞的大厅空空荡荡并没有摆放任何书架。她取下了那支火把走向东窗呼的一声推开窗子。

    冥想堂的白色怪屋赫然在目外墙上下披挂的枯藤像是千年妖怪的乱。

    “很荣幸我等到了你等到了‘海神铭牌’并且也完成了师父的遗愿。”她幽幽叹息着随手扯下头上的红丝带又带下一绺灰白的长。

    此刻她跟沙漠里那个骄傲的日本公主形似乎有天壤之别我总感觉她像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化身为烛泪生命也会随之消亡。

    “那上面说的是什么?”我低声问。

    夜很长只要她肯说相信我有充足的时间得以聆听思索。

    “把手给我——”她伸出右手平放在腐朽过半的窗框上枯瘦如柴皮肤颜色跟那些灰非常接近。这不是我曾经认识的藤迦的手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像六十岁的垂暮老妇人一样拥有这么衰老的手掌?

    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左手合在她的手心里。

    两个人此时相隔只有一步我闻到了对方身上衰老的气息忍不住一阵心惊胆寒。

    江湖上曾有过很多未老先衰的例子最出名的应该是民国初期四川青城派的掌门人提鸦道长为了研究前几代掌门传下来的暗器功夫闭关千日最后终于突破思想的禁锢明白了武学秘笈上的真实含义只可惜心力全部耗尽出关没有三天便虚脱而死。

    我见过有人画下的提鸦道长出关后的像瘦得像一具勉强能够行走的骷髅头脱落干净天灵盖上覆盖着的肌肉层全部枯萎收缩只剩一层薄皮。

    如果知道参悟“海神铭牌”会连累藤迦衰老至此我宁愿没有把那牌子从玻璃盒子里带出来。

    “那是一幅画你看到了吗?”她的沙哑声音又响起来。

    我觉得她冰冷的掌心里正有一阵沸腾的热量喷涌出来刹那间侵入了我的肌肤跟我的血脉联通。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十几秒钟的纯粹空白接着便出现了茫茫的星空。第一眼我看到了九颗火红色的星星正在以令人万分惊骇的快度迅扑向一团庞大的模糊星云。

    那不是流星会是什么呢?

    红星钻入星云内部力量之大竟然搅散了宇宙尘埃的包围。

    在它们前进的方向上九颗亮星环绕着一颗出炽热红光的大星正随着星云气团的破裂而起了轻微的颤动。更多的细碎星星闪闪放光点缀其间像是圣诞树上的迷你彩灯。

    任何具有初级天文知识的人都会明白这种组合形式正是太阳系的标准写照九大行星环绕太阳我们脚下的地球就在其中。

    我不再提问相信藤迦想说的事不必问她也会言无不尽。九颗红星进入行星的环形圈之后似乎是遇到了某种阻滞度瞬间减慢加入了九大行星环绕圈与九大行星共同组成了一个十八颗星球环绕太阳的奇观只是它们完全拥挤在地球旁边把本来体积就小的月球更映衬得微不足道。

    刹那间我想起了形容眼前奇景最贴切的一个远古神话——后羿射日。

    中国神话故事中太阳是玉帝之子一共有十个非常顽皮不遵守每天只能出现一个太阳的规定总是一起出现将地面上的水源烤干民不聊生。

    后羿做为地上最神勇的射手射杀了其中九个太阳只留一个让人间变得风调雨顺。

    当九颗红星环绕地球再加上太阳系本身就存在的太阳岂不正是十个太阳成了远古神话的再现?

    “羿射九日九颗太阳落地巨大的冲击力让它们全部进入了地表以下成了永远埋藏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东西。《碧落黄泉经》上标明了它们坠落的位置可惜每一颗红星相对于地表的垂直深度都在不停地变化足以说明它们自身具有某种动力。”

    “经书上文字的神秘与晦涩根本无法想像以师父的大智慧也只是找到了扶桑岛上唯一的一颗红星坠落地点就在我们的脚下。‘海神铭牌’就是进入‘海底神墓’的地图其实我一直很疑惑经书上为什么把那个地方叫做‘墓’?难道里面埋藏着尸体就像我们地球人的坟墓一样?”

    “你看到了吗?一个奇怪的立体罗列的阵势——”

    我脑海中的图像骤然一转出现了一座魔方一样的迷宫建筑。六面体上的每一面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扁平的入口。建筑本身是焦黑色的像是喷过后沉寂了许多年的火山岩。

    “我的魂魄停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破解它你看那条红线的走向阵势由无数间四面开口的扁平房子构成仅有一条正确的通道其它路径都会把人引向岩浆穴、氯气层、海底漩涡、危险生物巢穴全部都是死路。”

    “没有人知道这个巨大的纵横各三百六十一路的古怪建筑是什么人建造出来的。师父说过任何地球人的智慧都是有限的并且从出生开始便已经界定了最高上限无法突破。他的一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日神之怒’并且毁灭它免得遗祸人间——”

    风很冷无形的寒气已经把我们两个完全笼罩住了我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逃得过寒气的侵袭。

    这一刹那我想起的是已经永久沉入地下的土裂汗金字塔。

    第一次进入塔下的时候我们遭遇到的岂不也是一个四面联通的三百六十一个房间的古怪布局?只不过那是平面的而藤迦展示给我看的却是一个加倍复杂的正方体。

    藤迦突然“呀”的叫了一声惊讶地盯着我:“这种时候你还能任意控制自己的思想从容地自我的幻像世界里退出去?”她抬起自己的手掌仔细审视着满脸都是无穷无尽的悲哀。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后退了两步用力跺了跺脚陈旧的木地板出“嗵嗵”的空洞声音。

    “我以为能用幻像暂时控制住你直到把所有参悟的内容传达到你心里但我现你的思想深处有某种奇特的防卫层竟然可以抗拒我的思想侵入——”藤迦的灰又飘了起来突然让我有莫名的悲哀。仔细想想她的身体变化并没有脱离地球人生老病死的规律只不过把该用四十年时间走完的路几天之内便跳跃过去了而已。

10藏经阁上的暗袭(下)

    第三部风林火山1o藏经阁上的暗袭(下)

    “每一面具有三百六十一个入口的六面体如果其内部结构全部划分为四向开口的房间则房间总数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我想知道正确的通道尽头是什么?是‘日神之怒’吗?如何取得它?鉴真大师想用什么方法毁灭它?”

    “我只看到通道‘海神铭牌’只不过是微缩了的六面体迷宫按照我的行走路线你就不会在迷宫里失去方向。”她显得很无奈此前提到“人类智力极限”那句话时她有同样的无奈表情。

    我凝视着她纷飞的头被她的悲哀无奈所感染也跟着长叹了一声。看起来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一切全知的包括我以为能“无所不知”的藤迦现在看起来竟然只是通向“海底神墓”的一部梯子。

    她伸手向窗框外的右下角摸索着捏起一只淡褐色的蝉蜕低声叹息:“一千年这就是我的栖身之处一方小小的蝉蜕拘禁着我的灵魂。”

    这只完完整整的蝉蜕似乎跟世界上任何蝉蜕都没什么两样已经完全干透只要在掌心里轻轻一搓就会化成细碎的粉末。

    我总觉得心里有很多问题需要她的解答可惜恍惚之间突然对她所知的答案产生了巨大的疑虑生怕犯“问道于盲”的错误将自己引入更为荒谬的探索路线。关于“海底神墓”的传说版本千千万万就在最近一个月的探索行动中我与关宝铃一起看到的、邵黑的遥感探测到的还有关宝铃昨晚亦真亦幻的怪梦无不从侧面管中窥豹一样反映出了神墓的一角。

    两扇门、大哥没写完的留言、齿轮、水晶中间的红色宝石——我想知道的藤迦偏偏没有说出来或者她对此一无所知而只是穷毕生智慧去探索立体迷宫的正确通道。

    火把“噼啪”一声有短暂的火星炸裂开来映亮了四面空荡高耸的墙壁。

    “藤迦小姐我想尽快拿到《碧落黄泉经》的译本或者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大家的智慧聚沙成塔能有更大的现。”

    “不我希望你先明白立体迷宫里的正确路线那才是最重要的——”她抬起手在自己太阳穴上轻轻敲了敲。

    我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得到那路线图了已经存在我的脑子里只要看到它就一定能顺利找到入口与出口放心。”毫无疑问刚刚看到魔方建筑的同时我已经读取了藤迦脑子里的全部资料犹如两部高电脑之间的几个字节的资料拷贝一样度之快根本可以忽略两者之间的传递过程万分之一秒而已。

    藤迦露出了极其明显的错愕表情:“真的?”

    我平静地微笑着:“当然是真的这种时候我不想开玩笑浪费时间。”

    六面魔方建筑的立体透视图已经明确无误地放进我的思想中随时可以调出来查看。邵黑传给我的“读心术”还不算太灵这次能够读取藤迦的思想实属意外之喜。

    藤迦走向屋子的东北角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几块青砖倒塌下来露出一只银灰色的把手。

    “译本就在这里密码加上封印两种防范措施并且——”她直起腰来好像是要停下来喘口气但灰色的墙壁上突然闪出几道刀光刀刃呼啸着瞬间组成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刀阵劈头盖脸地把她困住。

    我们自从进了藏经阁这个天井一直都在不停地交谈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或者是我太兴奋了被即将看到谜底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藤迦的动作快得无法看清似乎只是双袖一舞便同时完成了躲闪、夺刀、反搠、脚踢的四个动作。空气中充满了鲜血喷溅的“嗤嗤”声四具瘦高的无头尸体摇晃着向前扑倒在地腔子里犹然喷血不止。

    刀光血影带起的寒风吹向东窗把搁在窗台上的蝉蜕直吹起来我急忙伸手把它捉住。

    藤迦丢下了染满鲜血的长刀俯身抓住保险柜的把手要把它从暗格里拖出来。

    “是伊贺派的忍者吧?”我淡淡地问把蝉蜕托在掌心里。

    “是‘天忍联盟’派来的也就是属于谷野神秀的人马。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并且我曾经允诺过要用经书上的内容帮他获得‘月神之眼’。现在一切落空他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保险柜被拖了出来大概有一米见方四四方方闪着银灰色的光泽上面的铭牌编号已经被磨去不过看外观工艺应该是日本的本土产品。

    “这上面带着一个来自佛教禅宗的死亡封印我死了封印才会自动解除。风我希望是由你来亲手打开它。那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典籍如果落在普通人手里只会是一场灭顶灾难你明白吗?”

    按照保险柜的体积换算它至少要有一百百公斤以上的重量却能被她单手拖动不能不说藤迦的武功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展示深藏不露。

    “现在呢?难道不能打开它?我不想你有什么不测咱们可以好好地继续合作下去?”留藤迦在自己身边她能起的作用将会代替十个王江南和霍克那样的神枪会高手。况且她有皇室公主的身份做任何事都会有别人无法取代的特权。

    她伸出袖子轻轻擦拭着保险柜顶上的灰尘。在跳跃的火焰照耀下脸色一阴晴不定但最明显的一点她的胸口起伏不停似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以她的武功杀刚才那四个伏击的忍者只是举手之劳好像不至于有这种吃力的表现。

    “唉这是用生命做注释的生死封印一旦种下去就没法——”

    “铮、铮铮”连续三声响就在她俯身去查看保险柜把手时骤然响起来。

    我熟悉那种声音——“俄罗斯产强力扭簧弩箭射频率为‘慢、快快’往往后的箭先到先的只是幌子。箭身带着极强的旋转力近距离攻击时可以在五米范围内接连穿透四个成年人的身体杀伤力极强。”

    三点寒光从藤迦后背上闪现出来余力不减直奔我的胸口。

    我侧身一闪“哧哧哧”三声这三支半尺长的弩箭竟然力道暴烈地射穿了我身边的墙壁直飞向天井里。

    外面月光突然黯淡下来仿佛是骤然飘过的乌云遮蔽了枫割寺头顶的天空。

    藤迦闷声不响地双掌一起一合噗的一声拍碎了一个人的脑袋如同是铁锤砸在西瓜上一样。

    我闻到了血腥味不仅仅是敌人的更有藤迦身上出的因为那弩箭就是从隐藏在保险柜后的忍者手中出的瞬间射穿了她的胸膛。

    兔起鹘落的一轮变化藤迦还没有直起身来扭簧弩箭的动静已经响成一片四面的墙壁和屋顶不断地中箭铮铮声和噗噗声急促混杂着。至少有十几个灰衣忍者从同样灰色的墙壁背景里闪出来臂弯里抱着的驽匣射击孔大张着向藤迦连环射。

    我的第一反应是出手救她然后越窗而走先退出险境再说但一阵阴森森的狂风从东窗里直扑进来夹杂着一寒一热两种不同的澎湃掌力左右交错成两团逆向旋转的漩涡死死地把我缠在当中。

    曾经感受到的那种巨大杀机又一次出现了就在窗外五十步外的一处飞檐瓦垄上有一个身高两米以上的魁梧巨人双臂挽着一张与身体等高的巨弓张如满月搭着一支雪白色的羽箭笔直地瞄向我。

    这种攻击方式似乎并不比狙击步枪的效果好并且给我一种极度怪异的感觉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了冷兵器格斗的年代弓箭成了操控战斗胜败的决定性武器。要知道自从西方人将威力巨大的火药枪带往全球各地后弓箭便成了过时的鸡肋不复昔日的辉煌只能在古代电影里重现昔日的神采了。

    我急侧身滑步旋转避开那两道汹涌的漩涡立刻判断出除了飞檐上的巨人就在藏经阁的左近处肯定还有一个武功极其强大的敌人也就是出劈空掌力的那个。

    我的左手里仍旧捧着那只蝉蜕它对于藤迦来说或许是永久难以磨灭的记忆值得一世保存毕竟她的灵魂曾囚禁在里面一千年。

    藤迦倏地倒退回来灰上早就沾满了暗红的血浆全身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是‘天忍联盟’的行动我们撤——”

    她的话没说完弓弦已经骤然响起来像是古琴上一个突兀之极的震荡高音尾声袅袅不绝。年久失修的窗框刹那间被箭风摧毁无数木屑、窗纸砸在我肩膀上更要命的是那长箭威势不亚于二战时令德国坦克闻风丧胆的阿祖卡火箭弹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气势。

    我拖着藤迦的右臂翻身扑向南窗右手偷偷一弹战术小刀急飞了出去目标直指那个射箭巨人的喉结。长箭胜在气势小刀却利于偷袭并且如此危急的情况我只能一击必杀丝毫不会再抱有妇人之仁。

    真没想到白色长箭竟然是会中途变向的并且对方也算准了我们会从原路撤退“呜”的一声射入东窗的箭尖啸着尾随而至。以下三件事几乎是同一时刻生的前后相差不到十分之一秒——我从南窗口里看到巨人已经第二次张弓搭箭守株待兔一样瞄准了这扇窗子只要我们一跃出去就会变成被“一箭双雕”贯穿在一起的两只大雁;战术小刀的寒光闪现在对方的喉结上像是划开了一个鼓胀的盛满血浆的塑胶袋子一样蓬然爆裂血花四溅;第一支箭射中了藤迦的后心势不可挡地穿胸而过雪亮的箭镞堪堪抵在我的左肋上只要再贯入十厘米我也将性命难保。

    第三部《风林火山》完请看第四部《级武器》

1下忍(上)

    第四部级武器1下忍(上)

    突如其来的战斗一开始便令藤迦受了重伤特别是最后中的这一箭端端正正地贯穿了胸口位置。幸好我已经射杀了屋顶上的伏击者揽住藤迦的腰飘然而下落在天井正中。

    “小……心小心‘天忍联盟’的人马都……出现了……”藤迦的声音似乎都被哽在喉咙里低得几乎听不到浑身的血腥气越来越浓。

    一阵炫目的白光过后四面闪出的灰衣人分成三队每队手里都擎着一张狭长的渔网网扣上悬着精光耀眼的短刀脚步一错把我跟藤迦围在中间。

    冷兵器格斗声并没有惊醒近处的僧人们依旧只见月光不见人影。

    火把就要燃尽了大概几分钟后藏经阁上下又会只剩下朦胧的月光。

    我左手握住箭杆右手屈指一弹将带着箭镞的部分折断。只是我不敢替她拔出羽箭在没有有效的止血工具时拔出箭杆只会加身体失血。

    合围过来的共有二十一人。楼上窗口附近影影绰绰来回晃动的还有不下十人我知道自己必须在几分钟内结束战斗然后带藤迦去见象僧先找纱布止血再说。她身上的伤口不止这几处僧袍上已经被射穿了数不清的小洞到处都有鲜血浸出来。

    只要不是枪械对峙我就有把握带藤迦脱困至少我还没有把这几十个人放在眼里。

    “风要他们……找谷野神秀出来说话……他是盟主……”藤迦的身体重量全部靠在我身上不到一分钟站立的地面已经形成了浅浅的血泊。

    幽篁水郡里的女忍者曾说过谷野神秀是“天忍联盟”的盟主掌握对日本忍者各流派的调度权也即是所有忍者的主宰。

    “我要见盟主见谷野神秀先生。”我向着距离最近的灰衣人用日语大声说。

    他低沉地骂了一句日语屈膝一弹甩出手里的渔网向我当头罩下来。这是他今生能够完成的最后一个动作因为他扬起的手臂还没完全放下我的拳头已经狠狠地打断了他的右侧肋骨并在拔出他肩头长刀的同时一脚将他踢飞。

    刀是好刀既亮又锋利我只用了半招“夜战八方藏头式”右面的两名灰衣人便失去了半边头颅向后跌倒。

    忍者以完成任务为最神圣的使命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像是被上满了条的生肉机器人除了一刀砍翻在地根本没法脱离他们的纠缠。

    我下手不会再有丝毫留情每一次挥刀都会听到锋刃切进骨肉里出的“噗嗤”声。藤迦的生命很宝贵如果有什么闪失就算杀掉所有的人都得不偿失。她刚刚讲给我听的不过是所有秘密的冰山一角我渴望知道更多而不是错失良机。

    很久没这么痛快淋漓地大开杀戒了手法、身法挥到极致之后浑身热血沸腾。

    二十一世纪的江湖枪械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武功高手们基本没机会参加这种毫无后顾之忧的兵器格斗而我却无意中适逢其会。

    最后一名擎着渔网的忍者中刀身子奇特地扭曲着后退脚跟撞在台阶上噗通一声翻倒。

    “别太……大意这只不过是联盟里的小喽啰真正有实力的还没上阵。”藤迦有气无力地提醒着。

    我刀尖一挑一柄还没来得及拔出的长刀从一名死者肩膀上跃在半空我抛出手里已经有些卷刃的刀再换了那柄。危机并没有解除我能感受到茫茫夜色中的澎湃杀气。

    一楼、二楼的灯突然大亮随着窗户“砰砰砰砰”被踢碎的声音至少有七八十名忍者出现了全部穿着灰衣蒙着灰色面巾。

    一楼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人稳稳地坐着膝盖上横着一柄黑色刀鞘的长刀。在他两侧则是两排垂手肃立的灰衣人。

    这种阵势似乎不该生在枫割寺里应该放在江湖帮派势力的老巢里比较合适。我轻轻挽了个刀花左手更用力地揽住藤迦。大敌当前我要给她足够的信心活下去并且看着我单人匹马杀退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忍者。

    记得在埃及沙漠的军事哗变中我也面临过叛军的重重包围但那是在无数柄快枪之下根本容不得我有反扑的机会。传统武功对现代枪械一个人对一群百分之百毫无胜机。

    “知道——我是谁吗?”蒙面人操着生硬的中文。

    “伊贺派九重郎。”藤迦先一步低声报出对方的名号。

    我手中的刀尖斜指地面。可惜没有吹毛断、永不卷刃的宝刀——这时候我很怀念刚刚通过电话的屠龙刀从他手下流出来的好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削断江湖上有名的缅刀、英吉沙、英国马刀。如果此刻我手里有他铸造的刀再多十倍的敌人也丝毫不必担心。

    “知道我们要什么?”蒙面人很嚣张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并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轻轻摇头江湖厮杀无非就是为了财宝、权势必取其一。他要什么我不必去问反正一旦双方开始交手到最后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是我。

    蒙面人挥了挥手用日语下了命令:“拿下他们快!”

    两排灰衣人反手从肩膀上拔刀缓缓鱼贯而出。二楼的人居然斯斯文文地沿室内的楼梯下来并没有采取一拥而上的群殴战略。

    我低头向藤迦微笑着:“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做大将的必须要做到‘万马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你等着看我取九重郎的人头替你报仇。”擒贼擒王既然九重郎自以为是这群人马的大头领我就先杀了他再说。

    月亮仍被阴云遮住门槛以外光线不明并且半夜里的风又一次加紧吹得刚刚跨向院子的人不由自主同时扭头闭眼用袖子遮住脸颊。

    我像一枚飞碟射镖靶一样弹了出去脚尖一共点地三次已经飞进大厅长刀使了“五虎断门刀”赵家的一招“顺水推舟式”九重郎的人头立刻飙飞起来如同一只被用力抛起的红色绣球带着诡异无比的表情。

    我计算过弹出、杀敌、撤回只用三秒钟暂时失去了扶持的藤迦也能支持住不至于跌倒。

    真正值得忌惮的就是曾经出逆向漩涡般劈空掌力的高手功力极其深厚不可小视。

    “停手吧!”忽然耳边有人阴森森地冷笑着让我毛骨悚然。只是一秒钟的停顿灰衣人的脚步骤然加快了十几倍在我与藤迦之间组成了一道长刀霍霍的人墙彻底把我们分开。

    “是谁?”我在刀刃上轻轻一弹九重郎的血迹未干如果要从人墙中杀出去只怕要让天井里血流成河了。

    “在日本地盘上敢跟‘天忍联盟’对抗你真的是太愚蠢了。我们要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出手绝不会落空连皇室都不愿与我们为敌你算什么?你们中国人的愚蠢就在于只懂得瞻前不理会后面怪不得当年关东军的铁骑可以纵横长白山……”

    刀刃“嗡”的一阵颤抖不过我已经能抑制住内心蓬勃的怒气了大敌当前冲动就是死亡的前兆。日本人喜欢打嘴上官司即使全球各国的历史教科书上都明明白白地注明他们是“战败国、侵略者”他们仍然死硬到底地咬牙拒不承认。

    关东军的确枪械精良、训练有素但最后结果如何?岂不也是像秋天的高粱一样倒在中国人的大砍刀下?就像眼前整齐冷漠的这群忍者只要我出手没有一个能逃得过杀劫。

    “你要什么?难道不敢站出来说话?”越过刀丛视线里藤迦艰难地挺直着身子还没有颓然倒下只是那件僧袍完全被鲜血浸成了紫黑色像一幅刚刚染完的土布。

    外面起雾了白茫茫的雾霭从敞开的大门里涌进来渐渐包围了藤迦。

    天井里出现了暂时的宁静眼前每一名灰衣人手里都高举长刀有点像我曾参观过的秦俑展览室凝立不动神情诡异。

    “我在这里你看不到吗?日本人的领土之下埋藏的任何东西都属于我们无论是珠宝还是石头所以我希望你——还有你所代表的神枪会能够老老实实地滚出去不要劳烦我们亲自动手明白吗?”

    嚣张的声音就混合在雾气里分明有一个高瘦的黑衣人身形飘忽地出现在藤迦身边。

    我没有感受到那股强劲之极的杀气所以黑衣人也只是供高手驱使的走卒而不是幕后的主使者。

    “我要见……谷野神……秀……”藤迦艰难地叫出声来心力交瘁加猝受重伤她的内力已经消耗殆尽一句话分成三次并且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

    雾气一分一合藤迦已经被黑衣人举过头顶丝毫不能挣扎。

    一瞬间我集中意念在心里重复默念:“不要动我来救你不要动我来救你……”既然能读懂藤迦的思想我怀疑自己已经能够跟她心灵相通自己的话能够传入她心里。

    如果不断逡巡着出杀气的人是神秘的谷野神秀至少对我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深藏在幕后的敌人终于走到台前来了脱离开怪屋和东瀛遁甲术或者战胜他的机会大一些。

    “谷野盟主没时间见你把密码交出来!我要密码、密码……”黑衣人嚣张地大喝。

    雾气越来越重充满天井之后顺序飘入一楼大厅。

    在我看来“下忍”犹如黑客攻击里的“肉鸡”电脑群毫无自己的思想只为主人的一声命令、一个眼神便轻易扔掉自己的性命毫无价值。他们的生与死既不能为社会做贡献也不会令世界觉得遗憾只相当于水底的一个气泡悠悠浮上来啪的破裂如此而已。

    所以不必将他们当作“人”来看待他们只是一群“人肉盾牌”或者“人肉屠刀”。

1下忍(下)

    第四部级武器1下忍(下)

    “我……没有……我要见……他……”曾贵为皇室公主、受枫割寺僧侣崇敬如天神的藤迦突然间便沦落到狼狈受制的境地际遇转换比情节最跳跃起伏的电影剧本更令人瞠目结舌。

    “什么密码?谷野需要什么密码?”我读懂了藤迦的思想却没看到任何与“密码”有关的思想片断只有一层层急闪回的迷宫。这种情况足以证明她全部的思想智慧都放在推理迷宫的路径上根本没有余暇思考别的东西。

    “那你去死吧——”黑衣人大笑着吹动雾气露出蒙着黑纱的长脸。

    这是他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确切位置并且雾气分合的间隔非常短暂但这已经足够了我的刀脱手飞出用的是中国武术里的“镖枪”招数以刀代枪呼啸而去。

    双方对敌最重要的是临阵应变特别是冷兵器格斗中高手永远都能掌握战局。

    我已经夺到了距离最近的两柄长刀伏身向外冲。中国武林对于刀的用法已经研究到深入骨髓的地步“什么场合、哪种敌人该用何种刀法、身法”都有最细致明确的界定。

    我此刻施展的是处于下三路攻击“地躺刀”与上三路攻击“乱披风刀”之间的一种刀术出自少林寺后来被著名的北平江湖豪侠“大刀王五”改良最终命名为“回旋斩”的双刀刀法。以攻击敌人的腰带到小腹这段身体要害为主不要姿势美观只求一击必杀将敌人开膛破腹。

    一瞬间死于刀下的忍者过二十人我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所以当我再次丢弃同时卷刃的双刀时已经冲到黑衣人面前探手握住了他腰带上插着的那柄长刀“呛”的一声脱鞘而出。

    雪亮的刀光映在黑衣人的脖子上一柄将他喉结对穿的长刀仍在不停地嗡嗡颤抖着。

    我接住藤迦的身体挟在腋下顺手一推黑衣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背后主使的人是谷野神秀吗?我能感觉到有个极其危险的敌人就在左近随时会出现。”藤迦需要救治疗伤等她的血流干了一切秘密终将化为泡影。

    “不……不是……他是我们的……朋友我怀疑是……是……”

    对话的同时我带着她迅退出天井。此时最好的办法是去见象僧而不是奔回小院把战火燃烧到关宝铃身边。任何人都不如她的安全重要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们穿行在茫茫白雾里头和眉睫在十步之内便被雾气打湿。要见谷野神秀必然是奔向东南方向我陡然感觉有某种巨大的力量从侧前方的高处俯冲而下如同一只现猎物后全力扑击的猛禽带着惊心动魄的汹涌杀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手里的长刀舞成一片光幢挟着藤迦直冲向前。

    白雾里不知埋伏着多少凶险或者后退一步、闪避一步就会恰恰跌入忍者们设下的埋伏。

    这是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枫割寺一个二十一世纪日本法制社会的著名佛寺里不过却没有警察、没有法律、没有枪械只有倒退二百年之后的冷兵器厮杀格斗。并且我面对的是毫无理性更没有人性的忍者一群被教授以武功的“奴隶”。

    “是‘声色犬马鬼面伎’?”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藤迦的思想不必她开口说一个字。

    杀气散了我现自己站在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顿时感觉不妙因为这很明显是一个“四面楚歌”的布局。虽然在东瀛遁甲术里不一定是这个名称但凶险格局完全相同。

    “小心……对方好像……比谷野——”

    我低下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思想别说话敛气疗伤或者我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四面楚歌局”脱胎于汉军师张良的《仙机卷》当年韩信就是用诱敌、设伏的手段将霸王项羽引入了四面八方没有可供隐蔽遮挡的垓下牢牢困住。

    如果没有这些挥之不去的白雾我应该能现布局者就在附近的某个制高点上;如果没有带着重伤的藤迦我可以挥轻功以快制高先把布局者格杀;如果……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当一阵枯涩的弹拨乐器声从正前方一路传来时十步之外雾气里隐约出现了一队脸色雪白的女人全部**着左肩露出白花花的胳膊。

    鬼面伎是忍者门派的一种“声色犬马”四个字则是被中国人后加上去的因为这一派的忍者最擅长把真正的杀机隐藏在装神弄鬼后面。

    “我快要……死了……”藤迦苦笑起来伸手撩开脸前的头。手上是血、脸上是血、头上仍旧是血只是她似乎突然变得有了精神。

    “一千年……想想真是足够漫长了漫长得让我开始厌倦了生命厌倦在蜗居在蝉蜕里的日子。现在我终于能够随意地舒展身心遨游于天地之间可以去寻找师父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的语气流畅了许多但我明白如果一个人重伤之下猝然好转肯定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没有经过漫长等待的人不会理解一下子脱困时的喜悦师父说过的‘当头棒喝、一朝顿悟’我现在终于领悟了……”

    那队女人笔直地向我走过来身上的白衣随风飘展。

    下一秒是真正杀戮的开始即使是挥刀冲下这群手无寸铁的女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左侧、右侧、身后也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并没有扭头去看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正前方因为我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选择转头或者退后只会一直向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还没有告诉我哪里是迷宫的入口呢?”我的刀尖指向身前两步的地面。

    “入口……”藤迦迷惘地反问了一句。

    从她的思想里我只看到错综复杂的迷宫却没弄清迷宫外围的情况。至少应该存在某一个封闭着的门户以阻隔海水的进入对不对?就像在邵黑的遥感中那两扇应该是由莲花钥匙打开的门。

    “对入口——”

    锐器划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不过却是在我身后。我鼻子里闻到的是夹杂在十几种动人檀香里的腥味——淬炼过剧毒的刀刃出的独特气味。

    我向前猛冲那队女人的白衣呼啦啦地飞扬起来衣服下面显露出来的并非美妙迷人的**而是一大群面孔狰狞、刀锋耀眼的侏儒杀手。近距离的格斗迅展开没有任何顾忌的杀戮让我逐渐忘记了真实时间的存在。

    以杀止杀、以暴止暴本来就是原始社会里**裸的生存原则。不可否认日本民众当中也有热爱和平、喜欢与中国人平等交往、友好互助的正常人但身边这群野兽一样的忍者里面却绝不存在那种人。

    “对我没看到进入迷宫的入口但师父说过沿寒潭向下一定能找到‘海底神墓’……他从《碧落黄泉经》上领悟到的已经全部传给十大弟子却真的并没有提到入口……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痛……”

    藤迦挣扎了一下一蓬不知属于侏儒还是女人的热血扑面而来喷在她的肩头。

    “难道……我并没有完全……破解那块‘海神铭牌’?”

    “咯”的一声她嘴里陡然喷出一口鲜血。这一瞬间我又斩杀了两名侏儒但同时现自己正陷在越来越多涌现出来的敌人阵中。白衣女人的武器是腕底藏着的半尺长峨嵋刺刺尖上的精光不断地在我眼前闪动着。

    “或许是吧——”我长叹一声长刀削断了一柄横向旋斩的弯刀。几经冲突自己仍没有离开十字路口的交叉点有布阵者在高处指挥任何时候攻击的忍者们都不会失去阻击的方向这也就是当年自负“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项羽最终被死死困住的原因。

    “那么我还不能……死……”藤迦的身子灵活之极地一闪从我腋下钻出来攀升到我肩头并且迅直立起来。

    我不希望这是另一种“回光返照”的表现右臂力连斩四人左手也夺到了一柄长刀。

    “一点钟方向向前。”藤迦低声叫着。

    一点钟方向是灰乎乎的墙壁但我毫不迟疑地冲了出去。她在高处看到的应该就是阵势的最薄弱处。

    刀锋入肉没有任何人的惨叫声所有的忍者都变成了标准的哑巴或者是天生没有痛感的畸形人。

    “一点钟方向布阵者在十五步之外。”

    藤迦的声音刚刚传来我已经屈膝弹跳起来带着她的瘦削身体一起左转脚尖踏过一队黑衣女人的头顶平跃十五步距离。

2风林火山(上)

    第四部级武器2风林火山(上)

    我感受到了藤迦身上不断滴下来的热血来不及做任何想法和判断因为四面潮水般涌过来的刀光前仆后继地缠绕着我的双刀。

    “一点钟方向十五步——”

    “十点钟方向九步——”

    “两点钟方向五步——”

    连续转折三次之后我又斩杀了十一人脱手掷出左手长刀贯透了一个红衣女人的胸口。不是我有意大开杀戒实在是身不由己。日本忍者能贯穿政权更替、军事战争的全部历史足以证明这个地位特别的族群有其不可替代之处尤其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忍杀气。

    五步距离恰好是两柄长刀对接的长度我看到了一个极其瘦削干枯的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漆黑的金属面具只露出熠熠闪光的双眼。他的背后插的不是常见的武士刀而是红、白、蓝、绿四杆颜色各异的三角旗帜。如果不是在残忍血战之中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中国京剧里的武生打扮惹人笑。

    他的两侧各站着两个脸色涂得煞白的女人身材极其接近只是穿的衣服分为红、白、蓝、绿袍袖肥大随风飞扬。

    我意识到这几个人站立的位置就是“四面楚歌局”的核心中枢整个阵法的动都是依靠黑衣人的旗帜运转的。可惜没有长距离攻击武器射杀他只要中枢一死所有的侏儒与女人就会失去了攻击方向自然溃散。

    “你还好……吗?”藤迦的声音夹杂在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里。

    “当然!”我冷笑着抹去不知是第多少次溅在脸上的血刀锋一闪将三步外蠢蠢欲动的一个侏儒前胸贯穿。这些老鼠一样变态可憎的矮小忍者随时都会借着夜色的掩护给人造成致命的一击。

    “不杀了那个阵主今晚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很奇怪在雪片一样的层层包围中我们还能平心静气地交谈。

    白雾更浓了除了远远近近的人影根本看不到任何枫割寺原有的建筑物。东瀛遁甲术里最重要的掩人耳目的手段就是这种有形无质的雾气但高明之极的忍者却能穿透雾气看清敌我双方的一切动向。

    “我知道不过对方已经布设了‘缩地成寸’的手段看似五步距离实质可能在一百步之外。”攻击突然停止给了我和藤迦喘息之机。“缩地成寸、瞬息千里”都是奇门遁甲中的高明功夫如果不懂破解贸然进攻谁也无法料到这段距离里有什么样的凶险埋伏。

    藤迦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翻身落地脸色蜡黄双眼里的光芒也正在逐渐黯淡下去。

    我重现揽住她的腰低声问:“他们要的是什么?你心里的秘密吗?”

    如果她心里还藏着被人觊觎的秘密或者痛快地舍弃掉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没有——”她凄惨地笑着干裂的嘴唇上留着丝丝血迹。

    我读到了她的思想的确除了那幢古怪的立体迷宫建筑再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那么在埃及沙漠里谁杀了谷野神芝?谁偷了他的心?他吃下去的十九颗佛舍利呢?又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困扰我和苏伦很久了我不肯相信出手的会是藤迦苏伦更是怀疑詹姆斯博士才是真正的凶手。

    藤迦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挺了挺身子忽然反问:“佛舍利?世上根本没有佛舍利至少枫割寺没有‘亡灵之塔’里也没有。”

    我楞了楞谷野神芝清清楚楚地说过自己偷吃了佛舍利才会在领悟能力上突飞猛进——“那么谁杀了他?你、还是詹姆斯博士?”藤迦苏醒之后曾经说过自己即使在昏睡的时候也是清醒着的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是重生者。”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青龙会麾下的‘重生者’吗?詹姆斯就是重生者里的人?”

    藤迦摇头:“不是‘重生者’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思想……”

    谷野神芝被开膛剖心那一幕给我留下过极深的印象毕竟是我从万蛇之窟里亲手把他救出来的并且严密守护了他的尸体二十四小时。最终结果我没能保全他的生命这是埃及之行的最大遗憾。

    “思想?催眠术?有人在被催眠的过程中杀了谷野神芝取走了他的心脏?”我试探着问。

    藤迦再次摇头:“不是重生者杀死了谷野神芝攫走了他的思想。”

    我抬脚抹去了刀锋上的血重新审视着自己的问题:“重生者被谁控制?如果它只是思想那么这思想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只是以杀人为乐吗?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操控着或者幕后主使就是青龙会?”

    青龙会的势力之强大令各国警察系统如临大敌生怕有一天这些麻烦事找到自己头上。

    “那是一种具有极强掠夺能力的思想它可以瞬息之间侵入正常人的思维系统里找到系统弱点然后把全部有价值的资料带走……”藤迦的话越来越古怪但我还是弄懂了所谓“重生者”的意思跟江湖传说有本质的不同。

    攻击阵势停止了但我看到黑衣人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厚。

    从藏经阁中埋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却看不到枫割寺里的任何人被格斗声惊醒很可能已经被黑衣人的遁甲术制住大家全部处于昏睡状态。

    我长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依旧寒气逼人的刀刃:“你还能坚持多久?我要冲出去就像刺杀九重郎一样你能不能活着等我回来?”

    黑衣人身后影影绰绰地多了很多人衣服颜色各异但肩头都露出斜插的刀柄神情肃穆鸦雀无声。藤迦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与门派但看黑衣人的气势应该是这一大群形形色色的忍者们的头领。

    “或许吧……我尽力你应该知道我的状况。”藤迦苦笑向我身边靠了靠。

    一个已经进入“回光返照”状态的人有据可查的最长生存记录为三小时藤迦不会有这样的幸运。我只是奇怪她的脑子里明明应该存在很多秘密但现在为止除了迷宫我一无所知。并且关于迷宫的认知也仅仅限于无头无尾的中间部分怎么进、怎么出丝毫没有提示。

    我放开了揽着她的手轻轻弹着刀锋:“好等我回来。”

    藤迦勉强站住紧紧地咬着嘴唇。她变得那么老、那么狼狈与沙漠里见到她的第一眼相比除了相同的名字之外毫无共同点。

    “保重。”她想笑着祝福我却没有做到嘴角抽搐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脸上肌肉僵硬的抖动。笑靥如花、双十年华的女孩子与垂垂暮年、干瘪枯涩的老妇人一前一后的对比活生生地显示出了时间的残酷。

    长刀嗡嗡震动我开始提聚内力稳定心神务求对那个黑衣人一击必杀。

    “如果我死了《碧落黄泉经》的秘密都在那保险柜里——不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师父的遗愿今天都是我的死期。风我们就要永别了……”藤迦说话时的口吻充满了颓丧悲凉。一千年的灵魂也不会想死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具有人工智慧的生物都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我的左侧太阳穴陡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出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伸手去抹却什么都没有。

    雾气更重了心情被压抑得似乎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四面变得一片寂静侏儒与女忍者们隐没在雾气里只有五步之外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我明显看到黑衣人略见灰白斑驳的稀疏眉毛还有他目光里说不尽的阴冷与高傲。

    他身边的四个女人毫无表情地木立着但每个人的右手都背在身后那里应该埋藏着最隐蔽的杀手。

    “风……你有没有听到箫声?”藤迦又晃了晃转脸向左边望去。

    那应该是冥想堂的方向除了白雾什么都没有。

    我没听见所以的心神思想都集中在出刀杀敌上。

    “是师父的箫声当年在寒潭月下的最后一夜他吹得也是这曲子……”藤迦的语气越变得恍恍惚惚了突然转身踉跄着向前迈了一大步从我面前横跨过去。

    我拖住了她的手腕要制止她的诡异动作但这一刹那自己左右太阳穴、额头三处地方同时感到了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三只健壮的马蜂一起刺中了我不但痛而且伴随着一阵麻木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早已积蓄起来的战斗力随之一泄千里全部消失刀尖也无力地垂向地面。

    藤迦连跨三步动作僵硬机械如同木偶如果再不能制止她雾气就要将我们两个隔开了。

    “藤迦小姐停步!”我提气大叫内力自丹田但只运行到膻中穴便忽的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一切变故都来自于对面的黑衣人我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不能及时反击破除这种类似于催眠术的攻击很快我们两个就会变成昏昏沉沉的俘虏。

    思想的幡然猛醒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而我的动作紧蹑其后陡然双臂力旋转着将长刀掷了出去。

    黑衣人身边一红一白两道人影交叉闪过手肘后面闪出的一尺长弯刀“咔”的架成十字。我看得没错视线里明明只有五步的距离长刀破空飞行的时间过两秒钟才到达对方面前与短刀相撞迸出一朵光华灿烂的火星。

    刀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两个女人各中了一掌身子倒飞进白雾里远远地传来两声惨叫。

2风林火山(下)

    第四部级武器2风林火山(下)

    “这一次是真正的五步距离阁下是谁?”我的刀尖指向黑衣人的咽喉。

    刀光在他的面具上隐隐闪动但他的双臂仍交叉抱在胸前阴森森地盯着我:“中国人的武功早就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连枪炮时代的半条尾巴都比不上而我们的遁甲术杀伤力却是十倍于最先进的枪械。所以你是一定要死的唯一的不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就是宿命的安排……”

    如果邵家兄弟不死、张百森不走应该轮不到黑衣人来大肆夸耀日本人的遁甲术毕竟那是偷自于中国老祖宗的学问还没到他们抖出来炫耀的时候。

    “我只想知道阁下是谁?日本忍者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太多了我们中国人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又一次我感受到了缓缓笼罩下来的杀气就来自对面。

    “我的名字?你真的想知道?”他举手拔下了一面红色的旗帜高举过顶。

    “年轻人知道这是什么旗吗?”他的口气越来越冷漠蔑视。

    我看到了红旗上绣着的熊熊火焰隐约猜到了他的来历——左右、背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应该是无数忍者正在合围靠近。

    “藤迦怎么样了?已经遭对方毒手了吗?”

    第六感蓦的起了反应我的身子向左倏地一闪长刀划了一道圆弧嗖的斩了出去。

    半空中有水珠滴落我收回长刀举到自己眼前刀身上残留着半片红色的小虫好像两个月大小的春蚕但从它身上淌出来的却是殷红的汁液。

    黑衣人的眉毛挑了挑:“没用的火虫早就侵入到了你的身体里虽然只有三只已经足够。最慢二十四小时内你就能在镜子里看到完全不同的自己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解除火虫的方法。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指甲一弹小虫直飞出去。

    “我知道原来是你。”对方的杀气骤然浓烈起来我立刻横刀在胸运气抵挡。

    “当然是我从前在亚洲战场几乎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心惊胆寒夜不能寐。鸭绿江到香江、马来岛到外蒙我纵横江湖的年代亚洲武林最有名的十大门派来向我挑战的不下千人结果如何呢?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当然也有人要降只是不够资格。”

    我点点头:“中国人有句话你肯定听过好人活不长祸害一千年。这句话用到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风林火山。”

    黑衣人仰天大“笑”——只有笑的动作却没出任何笑声。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一个已经上了二战日本甲级战犯黑名单、却一直没受到应有惩罚的人。

    “风林火山、风林火山你说得很对这个名字很久都没人提起了。曾经见过我的人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就是死在老天手里所以可以预想知道‘风林火山’的会越来越少包括五角大楼情报处的那些蠢才们。”

    他的口气异常冰冷而我知道除了死战我没有其它选择。

    “或者你可以跟我走就像她们、还有他们……”他扬起下巴向身边剩余的两个女子点了点自然也包括站在他身后半隐半现的许多人。

    我希望黎明早点来到忍者的遁术大部分时间要倚靠黑夜的力量如同暮生朝退的鬼魂无法抵挡阳光的照耀。

    “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现在的心事解除獠牙魔的威胁只需要我弹指一挥。你感到无可奈何的困难于我而言全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对方双眼无时无刻不在散着邪恶的光芒。

    他提到了关宝铃所中的獠牙魔的诅咒我开始有小小的犹豫而这种微妙的心理活动立刻被他捕捉到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查一查一九四一年九月的《北平日报》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风林火山的威名贯穿日本的二战侵略史算起来他是过一百岁的人了只是隔着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跟我走或者死你有选择的权利——”

    我的头又在痛了太阳穴位置像是有两把细小的电钻在疯狂旋转钻探着。

    “跟你走做行尸走肉一样的下忍?”我大声冷笑极力抑制着痛楚。

    他又仰天大“笑”我抓住了刹那间的时机人刀合一直扑他的咽喉。面对已经沦为“异类”的日本忍者除了残酷的“以杀止杀”大多数人根本没有选择。这一点上显然美国人要比其它国家的人更聪明他们懂得用毁灭一切的原子弹来干掉出产忍者最多的广岛、长崎毫不客气地终结了日本企图用忍者战术来挽救败局的如意算盘。

    这次出手我连五成把握都没有因为面对的是当年号称“忍者之魂”的风林火山死在他手里的亚洲高手过千而我会不会尾随其后?

    他的脖子蓦的平移了半尺恰好避开长刀不等我第二次变招下巴一缩夹住了刀身。

    我连续两次空中力都没能抽出长刀只能撒手双臂用“海底捞月”的招数扭住他的下巴、后脑迅猛力。这是美**警格斗术里的“一招制敌”简练实用——“啪”的一声他的下巴一甩长刀飞出。我只觉得左手五指一阵剧痛已经被他猝然出的充沛内力震断了两根指骨。身子落地之后我才明白太阳穴的剧痛很大程度地削减了我的武功内力无论是刀术还是搏击都无法出百分之百的威势。

    我们之间没有了距离面对面站着他很矮只到我的胸口但气势宏盛无可匹敌是我从没遇到过的高手。

    “我告诉过你没用的年轻人你再修炼三十年到达中国武功的最高极限或许能跟我打个平手。当年中国武师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仍然是时间只会改变彼此的年龄却无法扭转胜负关系你说呢?”

    他的声音仍旧极其冷淡似乎打败我并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的血汩汩地向天灵盖上涌因为无法容忍一个日本忍者六十年前侮辱了我的前辈们六十年后又敢公然侮辱我以及我的江湖同辈。

    “你说的没错过了这么久其实美国人也一直记得你就像犹太人的杀手组织当年对纳粹战犯穷追不舍一样你很快也会步他们的后尘上绞刑架或者死无全尸……”

    太阳穴的痛感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很明显感觉到有三只疯狂蠕动的小虫正在我脑袋里不安分地横冲直撞。毫无援手的情况下我已经失去了对事态展的控制力就算再次长刀在手也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

    浓重的杀气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样扑面而来他身后的三角小旗急翻卷着更增添了他身体里散出来的澎湃气势。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前胸一截黝黑的刀尖正急穿透出来。

    “谁?怎么……”他抬手去抓刀尖刀突然抽了回去但并没有鲜血喷溅出来只在他的黑衣上留下了一个奇怪的裂缝。

    他身后本该是雄壮整齐的护卫人马但刀尖出现时几百个人影无声地左右扑倒像是被飓风袭击过的玉米地一棵不剩地全部倒伏并且是在同一时间里可见出刀的人手法已经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谁?是谁?”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也惊惧地大叫着。

    这一次死亡的恐惧降临到了她们头上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几百个同类被杀而毫不惊慌。

    他身后的雾气里无声地走出了一个人两腮和唇上的胡须直落到胸前头更是乱糟糟地垂到脚后跟。

    “怎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风林火山身体僵直气势锐减。

    “为什么不是我?咱们的合同到今天为止可以结束了你控制了我三年我还你一刀彼此扯平了。从今天起我仍旧是谷野神秀至于你是谁?你想做什么?都跟我无关、都跟‘天忍联盟’无关——”

    这个人抹了把脸忽然惋惜地看着脱落在掌心里的一根半黑半白的长胡须长叹:“我终于又活了谢谢上天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地球上的月亮了——”他仰起头左手食指在黑色刀锋上重重地连弹三次出“铮铮铮”三声震响随即仰面出一阵凄厉的啸声如孤狼啸月一般撕裂着我的耳膜。

    啸声过后氤氲的白雾与满天乌云都尽情散了露出西天斜挂着的清冷残月来我才恍然觉此时已是黎明将近。

3谷野神秀(上)

    第四部级武器3谷野神秀(上)

    “我们一向不都合作得很好吗?”风林火山阴森森地笑起来。

    “对合作得很好但那只是过去我得感谢你把我囚禁在冥想堂里三年来一停不停地思索终于领悟出了这柄刀的用法。今晚我可以放你走下次见面大家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请吧——”这个自称是谷野神秀的人骤然挥刀长、胡须纷纷飘落顷刻之间露出眉骨上方左右各一颗花生米大的黑痣。

    我对这个脸部特征再熟悉不过了当时在手术刀的别墅第一次见到谷野神芝时就是这两颗多余的黑眼珠一样的痣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好吧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没有我谁也别想拿到‘日神之怒’。那个地方只有我才能进去……”风林火山又做出“大笑”的样子。

    他们两个身材都很矮小是标准的日本男人的体型。不过谷野给我的感觉稍微好一些因为他的外貌跟谷野神芝几乎一模一样毕竟我曾跟他弟弟一起在万蛇之窟里出生入死过。

    谷野弹了弹刀锋那柄黑沉沉的长刀上倏地射出一道冷幽幽的光却是来自于刀身上錾刻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青色怒龙就在离开刀柄两寸外的位置。这又是我极其熟悉的一个标志出自于铸刀名家屠龙刀的手下必定是千锤百炼的宝刀。

    “那么只有彼此保重了?”幸好有金属面具的遮挡没人看清风林火山脸上的尴尬。当他匆匆向左侧转身时手里的红旗看似无意地轻轻挥动了一下身边剩余的两个女子倏的闪身肘后的短刀掠向谷野的下三路。

    谷野大笑刀身上的怒龙寒光一闪、再闪接着他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当啷、当啷”两声两把短刀落地敲在青砖地上等到谷野再次回到原地收刀入鞘之后两个女子软绵绵地倒地身子几乎被劈为两半而在我身后不知有多少人瞬间人头落地。

    谷野的刀法太快了我搜遍了脑子里的所有武功竟然没想到任何一种能破解他的这一轮屠杀。

    藤迦还活着踉踉跄跄地走到我身后奄奄一息地抓住我的左臂。

    “一切都结束了。”我没有感到半分欣喜只是庆幸藤迦的生命终于延续下来还可以说出心里埋藏的秘密。

    谷野合掌在胸垂着刚刚刮净的光头默默地念了几遍送魂经神情非常虔诚。

    藤迦伏在我肩头低声在我耳边说:“我们回藏经阁去吧?”

    满地杀戮后的惨状令她不忍回头再看。我们缓缓穿行在纵横的院落间心情沉重谁都不想开口。

    那个保险箱始终沉甸甸地吸引着我从埃及沙漠开始我就对《碧落黄泉经》充满了好奇老虎盗经消失之后我曾深深地感到失落过。

    月亮落下去了四周陷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

    藏经阁的院门四敞大开我们径直跃上三楼藤迦胸膛上贯穿的断箭仍在只是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保险柜没有被移动过仍旧是藤迦将它拖出来时的位置奇怪的是保险柜的正面没有任何密码盘、液晶屏或者钥匙孔除了把手之外空荡荡一片。

    “它只被封印锁住只要我的生命还在继续锁就永远有效即使最高明的神偷也没法打开。”藤迦苦笑着走过去伸手抚摸着那个把手。

    我停在保险柜侧面保持沉默。这个封印本来就是个错误怎么能用她的生命终结做为开启密码?如果她不死保险柜里的秘密岂不是会永远禁锢在里面一辈子。

    “我要死了风我能感觉到所以这个秘密是属于你的。不管‘海神铭牌’的参悟有没有到最后一层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师父了。你知道吗?灵魂离去的一瞬间我的思想就能跟死亡的世界沟通到达他们身边祝福我吧……”

    藤迦终于支持不住坐在地上斜倚着保险柜。

    “藤迦小姐我替你把箭拔出来再封住伤口附近的穴道马上赶到医院去好吗?你不会有事——”我从她的侧面看到了箭杆尾部刻着的一个黑色虎头立刻停嘴陪着她一起苦笑。

    “怎么了?”她艰难地喘息着如同离开河流的小鱼。

    “有点麻烦这是‘鹤虎派’忍者的箭射中人体之后立即爆出极其强烈的震颤加大伤口撕裂面积的同时对人的五脏六腑起到摧毁性的震颤打击现代化的医疗手段毫无治愈希望。”我不想对她隐瞒什么时间宝贵如果还有什么秘密最好一起说出来别带入坟墓里。

    我从衬衫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蝉蜕托在手心里。连番苦战之下我还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只因为她曾经是藤迦修行的“屋子”。

    “谢谢……谢谢你……”她真的很老了并且这种衰老似乎一直都在加延续着撩起眼皮说话时目光都有几分涣散了。

    “‘海神铭牌’的神奇意义在于每个人看到它都会得到不同的解读。我曾看到六只胳膊的天神被囚禁在立体魔方的尽头不得逃生他们把自己关在一扇又一扇门后面悲哀地待在幽深的海底。他们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那里到处是火海与沙漠终年无雪无雨……或许他们禁锢自己只是为了等到同类的搭救我不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坠落在地球上肯定是为某件事而来……”

    她猛的抬手扣住了我的手腕:“风找到他们师父到北海道来的目的也是找到他们。帮助他们或者是杀死他们——”

    六只胳膊的天神只会让我联想起曾出现在铁娜记事本里的幻像魔的形像那是地球最危险的敌人鉴真大师不惜牺牲十大弟子进入寒潭的目的是什么?

    “‘海神铭牌’仍在幽篁水郡的水里希望你能看到最正确的答案……”

    藤迦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晨曦从东窗里射进来正好照在她蜡黄的脸上衰老憔悴之极。

    我失望地凝视着这张脸原以为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到了最后才现她也没有答案。在所有谜一样的循环路线上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节点知道某些东西却有着更大、更困惑的空白。

    她死了是殚精竭虑参悟“海神铭牌”与忍者的暗袭共同夺走了她的性命如果死亡、拘禁、昏睡、复活、死亡真的是她这一生的宿命那么她不过就是鉴真大师东渡后的一个牺牲品没有自我只为使命而生。

    蝉蜕留在她僵硬的掌心上完整如初静止不动。

    我捏起它举在眼前深切地怀疑她的生命会不会又一次回到蝉蜕等待下一个千年后的转世投胎?一念及此小小的蝉蜕竟变得沉甸甸的仿佛具有了某种灵性。

    “喀啦、喀啦、喀啦、咔嗒”四声从保险柜内部传出来打破了藏经阁上的这片宁静随即那扇银色的门无声无息地向外打开我的心脏骤然紧缩——“藤迦的生命封印打开了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我的手指并没有任何力的动作蝉蜕却毫无预兆地迸碎了化为细密如沙的灰色粉末洋洋洒洒地随着夜风飘落在藤迦身上。她的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我的双眼感到一阵急骤的酸痛顿时涕泪横流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藤迦身体里飞出来一直射进我的心里。

    她的面颊上闪现出了两团红光但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红光来自于保险柜里因为柜门打开的一刹那里面立刻喷出熊熊的火焰我能看到蝴蝶一样翩翩飞舞的纸灰根本连抢救资料的机会都没有。

    我腾的站起来僵直地默然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碧落黄泉经》在沙漠里失盗、老虎失踪、藤迦死了、译文烧毁……前后只相隔几秒钟本来满怀希望的一件事骤然灰飞烟灭一场空所有希望同时破灭。

    火焰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我靠近保险柜捡起地上的一柄短刀忍受着烟熏火燎的灼热在纸灰里翻动着。这把火烧得很彻底连片纸屑都没留下来或者已经随着藤迦呕心沥血记下的译文消失了。

    藤迦的确死了对《碧落黄泉经》的追索也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颓然丢掉短刀“噗通”一声坐在地板上任由东窗上的朝霞越来越亮然后感受到了打在脸上的第一道阳光。

    理智告诉我应该回小院去命令象僧开始火化邵家兄弟。现在又多了藤迦公主的尸体或许该向大人物报告总之这不是件好事毕竟她身上也曾承载着大人物的梦想企图从这里打开攫取“日神之怒”的缺口。

    我走近南窗一夜的格杀让我感到心神俱疲。

    天井正中多了个提着黑鞘长刀的人光秃秃的头顶沐浴在朝阳之下。那是谷野神秀相貌与谷野神芝相似但深沉静穆的气势却要远胜于后者。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早就过时的陈旧西装也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唯一能够让人眼睛一亮的就是那柄出自屠龙刀的宝刀。

3谷野神秀(下)

    第四部级武器3谷野神秀(下)

    “风——”他仰起头神色平静活脱脱就是那个死在沙漠里的日本盗墓专家。

    我扶着窗框缓缓点点头。

    “我有话要对你说——”他指向石凳率先走过去顺便踢开了倒在石凳边的一个黑衣忍者把长刀放在石桌上。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我飞身跃出窗户轻轻落地。如果是在血气方刚、骄傲率性的从前我会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因为与日本人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谈的大家也绝对没有合作机会。只是目前追查《碧落黄泉经》这条线索完全断了、大亨受制于勒索者、关宝铃被獠牙魔的诅咒所控制——我的确该谦虚冷静下来接受任何可能对自己有益的意见。

    石凳冰冷坐下之后我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凝视着那柄刀。

    “屠龙者的作品——他很推崇你曾说你是华裔年轻人中的最卓然不群者终成大器。还说只有你对他的刀不屑一顾总能指出锻造过程中的缺陷比如这一柄你就曾指责他淬火时使用了常温下的山泉水造成刀身的不正常扭曲从而加大了出手时的风阻。”

    谷野伸手在刀鞘上一拍长刀呛然出鞘寒气森森。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条嚣张飞舞的怒龙龙尾上錾刻着“二零零三年五月”这几个字。

    “对屠龙刀的铸刀技术已经天下无敌只可惜他始终没能心无旁骛地从头至尾铸完一柄刀这是一个人的天性。高手对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或许只有几毫秒的差异就能决定胜负生死——”我握住刀柄缓缓抽出长刀。

    九十厘米长的刀身通体乌黑只有一线刀刃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寒光。刀身上不带任何闪光这是屠龙刀借鉴了中国古铸剑师的“玄铁冶炼术”锻造刀胚的过程中加入了吸光性极佳的乌金矿石。这种铸造刀剑的思路天生就是为擅长偷袭的人准备的。

    “据他说你也是用刀的高手中国武功冠绝全球真希望见识一下——”

    谷野说话时喉结上下哽动突然之间刀锋便紧贴在了他的喉结上甚至根本没出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錾刻怒龙的位置不合时宜地反射出了半只手掌大的光影冷冷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论冷兵器的铸造技艺中国古代高手众多而屠龙刀毕生追求的也就是古代铸剑师干将、莫邪的境界但他虽然刻意隐居但心灵并不平静所以我敢断言他永远不可能铸造出真正完美的刀。”

    我的手腕一挑唰的一声刀又还鞘。昨夜如果不是风林火山抢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设下重重迷阵并且抢先杀伤了藤迦让我分神想必我的处境不会那么被动。

    谷野苦笑着:“你说得很对怪不得屠龙刀每次提起你都会赞不绝口。今晚如果不是风林火山分了一大半心神来对付你我肯定还是无法突破他的思想禁锢仍然囚禁在冥想堂里。现在我回来了三年之前要做的事从今天起又要重新开始了——”

    我不想听废话如果不是为了冥想堂下的隐密穹窿根本不会耐心坐下来。

    “客套话已经说完了谷野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我担心关宝铃那边会生什么变故毫无疑问今天她脖子下的齿痕还会增加。如果风林火山就是驱动獠牙魔的勒索者我希望他会再次出现无论如何只要他在就有解除牙蛹诅咒的可能。

    谷野摸着光光的下巴眉骨上的黑痣颤动着显然正在急地动脑子思考:“风我开门见山好了。风林火山的来历江湖上几乎人人皆知翻阅二战资料可知他是从受降日的前夜消失的六十年来从没再次重现于江湖。中间的这段历史只有我清楚——这是我拥有的筹码。”

    我冷笑:“你一直是个赫赫有名的盗墓专家想不到也是一个优秀的商人?”

    在全球盗墓界谷野神秀一直都能排在前十名之内这一点毫无疑义。

    “我宁愿把自己当作一个优秀的赌徒……胜负只在一念之间所以才有了被囚禁三年的劫难但我仍愿意赌下去进入神墓拿到‘日神之怒’成为真正越‘盗墓之王’杨天的日本人——”

    他提到了大哥的名字让我重新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寺僧们应该已经起床了我听到有人尖叫着奔跑的声音想必是惊骇地现了尸横遍地的惨状。

    “日本领土上的宝物绝不会让外国人抢先一步拿到这一点事关大和民族的荣誉。地球上形形色色的各国盗墓人过五百万其中高手约五万能赋予‘绝顶高手’称号的不过五十人。这么多年所有的盗墓者心目中都心甘情愿地把‘盗墓之王’这顶桂冠拥戴在一个人头上一个中国人杨天——”

    我点点头:“对‘盗墓之王’杨天名动江湖天下第一。”

    这不是顺水推舟的溢美之词大哥能当得起任何伟大的称号如果不是十五年前的神秘失踪到现在为止他也绝对是全球盗墓者的唯一精神领袖任何人无法越。

    谷野又在摸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着:“自从立志加入盗墓界的第一天杨天就是我的偶像但大和民族的自尊心又不容许自己去崇拜一个中国人。几乎每一天我都被这种痛苦困扰着疯狂地投身于全球历史典籍之中寻找可能被杨天遗漏的古墓。因为我要在成绩和名声上过他为大和民族争光。当我们的金元经济日益复苏紧紧追赶美国人的同时每一个爱国的日本人都会把‘为国争光’这句话做为人生的头等大事——”

    我能明白他的话也清楚日本人所具有的坚忍不拔的优点只是从前手术刀曾百分之百肯定地说过——“没人能越杨天至少以地球人现有的智慧结构再提升三倍脑容量、提升十倍身体素质或许有机会跟他相提并论。否则任何盗墓者妄图跟他相比都是萤火虫与太阳的悬殊。”

    大门虚掩着或许是谷野进来时随手闭上的但随着衣袂急促掠风的声音有人飞身撞开大门出訇然巨响。

    “我知道杨天没有到过‘海底神墓’更没有获得‘日神之怒’所以我最终把目标定在枫割寺希望能完成这次壮举成就杨天都做不到的盗墓盛事。”谷野并没转身去看大门外的人那些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我不动声色只在心里出冷笑:“那倒未必!”

    邵黑的遥感中两扇门后的墙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盗墓之王杨天到此”这句话如果不是大哥亲手用“大力金刚指”划下的又会是谁?谷野处心积虑要越大哥始终还是棋差一招但是大哥到过那里之后呢?江湖上并没有“日神之怒”出现的消息会不会表示大哥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逻辑推理的结果最终只有一点——大哥进入了“海底神墓”并且就此消失再没出现过。我强迫自己不承认这一点只是因为心里一直装着手术刀说过的“杨天永远不死”这句话。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衣衫不整的象僧满地横尸已经让他精神麻木了苦着脸走过来一路踮着脚尖避开死尸与血水。在他身后十几个神情紧张的灰衣僧人交头接耳地挤在门口只是探头探脑地张望冲着谷野的后背指指点点却不敢跟进来。

    “风林火山出现的时候我已经为探索神墓做了五年的资料准备动用了最先进的声波探测设备详细搜索木碗舟山的每一寸地面终于有了重大现。”他的表情淡漠得近似麻木提到这一点时根本没流露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风你猜我现了什么?”他抬起头眉骨上的痣紧张地跳动着。

    我答非所问地回应了一句:“镜花水月而已现实中拿不到的相隔一步与相隔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区别?”

    如果那个现真的对取得“日神之怒”有本质上的帮助现在他就不会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跟我讨论问题了。

    谷野一楞竟然马上探手入怀取出一面手掌大的银镜横在面前聚精会神地看了几眼蓦的颓然长叹:“镜花水月?你说得对极了我能感觉到它哪怕这种感觉比切肤之痛更真实却仍旧不能握在手里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镜中花、水中月……”

    当啷一声镜子从他手里滑落跌在石桌上。

    镜子带着二十厘米长的圆滑手柄已经被磨得闪闪光应该是使用频繁的缘故。它的制做工艺极为繁复目光所及的各个部位几乎全部被各种各样逼真的立体鸢尾花图案充满毫无疑问是十九世纪白银盛行年代的大师作品。

    “谷野……先生?”象僧的声音在打颤他伸长了脖子从侧面观察着谷野的脸惊骇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来自白垩纪的远古怪兽。

    门口外挤着的僧人同时出惊叫几个脚快的已经飞奔进来站在象僧身边。

    谷野的现应该是探测到了地下穹窿的存在。江湖上关于“海底神墓”的传说唯一版本就是在“亡灵之塔”下面可以想像谷野一旦现冥想堂下有巨大的未知空间肯定欣喜若狂以为瞬间能够夺取“盗墓之王”这一伟大称号。

4幽篁水郡里的怪字(上)

    第四部级武器4幽篁水郡里的怪字(上)

    理想与现实往往相差甚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谷野沉浸在昔日的深刻回忆中看似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是更深层的痛苦:“我现了位于冥想堂下的巨大空洞当天便找来了黑道上最高明的爆破专家采取小面积、低当量、无声分层爆破的方式准备在射线探测的中心开凿一条五米直径的竖井出来……”

    在任何人看来他所采用的步进手段完全合理甚至能称得上是有条不紊、训练有素。

    按照火山岩的坚硬程度高明的爆破专家二十四小时连续工作理想掘进深度应该在四米左右。以此推论谷野的探索应该会有令人满意的现才对后来又生了什么变故导致直到今天他仍然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呢?

    “谷野先生好久没见您还好吗?您是什么时候破关出来的?寺里生了极大变化神壁大师已经去世了……”巨大的震撼下象僧喋喋不休的问候听起来啰嗦刺耳他脸上装出来的苍白之极的笑看起来也非常古怪。

    “我知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与风先生说。”谷野挥挥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总感觉到象僧的古怪表现后面掩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做为枫割寺仅存的高僧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跟自己的身份很不相称。

    “是是我们马上出去——”

    看来谷野的地位很特殊他说出的话寺僧们不敢反驳马上退向门外。

    我用眼角余光瞟着象僧的脚步一直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像我见过的某个人。带血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向象僧打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象大师请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所有人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象僧反手掩上了大门。

    “我曾有过不下二十次在岩层上打洞的经历并且从未失败过。从声波探测仪上得到的数据表明只要掘进一百五十米左右就会到达那个神秘空间的顶部。为保密起见我在冥想堂的内壁上布置了最先进的吸声设备工作时出的噪声一点都传不出去。”

    我不想赘述谷野以往的盗墓战绩如果他不是日本人的话也会成为我尊敬的盗墓界前辈之一。

    “很快我们掘进到了五十米深度突然遇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岩层颜色与普通的火山岩相同但硬度非常高每钻一个投放炸药的小孔都要磨损一根风钻的钻头。至于爆破的结果更是令人惊诧提高了十倍炸药用量后只能崩掉一小部分岩石碎屑。对碎屑进行化学性质分析后专家们现这种岩石中还有量的碳元素分子结构与钻石非常相似绝对属于地球上毫无记载的一种新型岩石。”

    我并没有表示过分的惊讶谷野具有丰富的盗墓经验如果不是匪夷所思到极端的现他自己也会等闲视之不足为怪。

    能让他这样的盗墓专家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应该已经是出地球人的思维范围了。我只是不动声色地向下听绝不轻易表自己的意见。

    “风你会不会想我们掘到了稀有的钻石矿?一个可以换来无穷无尽财富的宝库?”本来应该兴奋大叫的某些片断从谷野嘴里说出来时只有艰涩的苦笑。与死掉的谷野神芝相比他给我的感觉沉稳得像一块根基牢固的巨岩。

    我摇摇头:“金钱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人生的追求目标。如果仅仅是钻石矿你肯定会感到失望更何况日本没有出现钻石矿的天然成因一切只是事件的假像罢了。”

    火山岩层的化学性质很不稳定特别是在合适的外界催化剂的左右下每一次的变化都有让化学家们欣喜若狂的表现。不过那些都是实验室学术研究上的现没有任何实际应用价值。

    谷野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连声长叹:“你说得对我当时拥有的金钱已经足够多了多到可以资助全日本的每一位盗墓者起一场疯狂的全球钻探运动。开掘进度立刻降到零点在此后的十天时间里我们只下挖了一米原先的电动工具却损毁了八成以上被迫停止了挖掘工作一直到现在仍是当时停工时的样子。”

    听谷野叙述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如果无法从冥想堂进入穹窿潜艇和牙神流十圣又是怎么出现的?可以想像穹窿的无限深处一定会存在另外的入口——”谷野的探测结果从另一方面验证了邵黑遥感的准确性。

    “风其实我们可以到冥想堂去边看边谈我知道你会对那里感兴趣的。关于地下探测、关于风林火山的出现还有獠牙魔的问题——”谷野始终是日本人不管外表如何沉稳总会不经意地露出一丝本质里固有的狡黠来。

    他向冥想堂方向指了指眉骨上的黑痣急遽地颤抖着。

    我冷笑着拍了一下血迹渐干的袖子立刻拒绝了他的邀请:“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或者我们可以改天再谈。‘盗墓之王’也是我尊敬的江湖高手之一所以我很希望看到你有什么把握向他起挑战?”

    谷野的脸因过度缺乏阳光照射而显得分为苍白或者他没料到我能拒绝这个神秘诱惑很明显地楞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与日本人打交道无论对方是趾高气扬的贵族还是默默无闻的贫民我都会很小心地避开白送上门来的午餐。很多东西看上去很美实际一脚踏进去却百分之百是难缠的陷阱。

    我站起身向他礼貌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向大门口走去。

    当然我很希望弄明白冥想堂底下的事但却绝不会冒冒失失地就跟谷野走。他被风林火山囚禁了三年谁知道性情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所谓的“绝顶盗墓高手”必定会将全部心思专注于盗墓思考问题的方法早就大异于常人我还是小心一些好。

    想想埃及沙漠时谷野神芝的表现就能对日本人霸道专横的行事方式有所了解如果不想受什么伤害最好别随便接下他们伸过来的橄榄枝。

    “风请留步——”

    谷野迅追上来刀鞘里的利刃出“铮”的一声怪啸。

    我虽然一直贬低屠龙刀的铸造技术但冷兵器时代早就过去细数亚洲各国仍在延续这种古老技艺的工匠几乎没有人能过他了。所以他手下流出来的每一柄刀都会是杀人过万而不卷刃的宝刀。

    如果谷野向我动手或许胜负各半至少我在正统武功这一方面不会对任何人甘拜下风。

    “什么事?”我的口气极其冷淡。

    谷野把刀插入腰带里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微笑:“风我会命人打扫冥想堂随时等候你过来参观。你是屠龙刀的朋友而我跟他恰好也是知己故交所以我想咱们一定也会成为朋友你说呢?”

    做为盗墓界的前辈如果他对别的人如此客气对方可能会受宠若惊恨不得多多向他请教。可惜他脱开风林火山控制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我向来对日本的所谓“专家”不感兴趣。

    “或许吧希望如此。”他已经伸出了瘦削修长的右手我只好伸手和他相握。

    “预祝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他笑了腮上、眼角、嘴角、额头……到处都是堆叠的细碎皱纹充分显示了在此之前他曾度过了一段极不顺心的日子。

    跨出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在想:“谷野经过那么久的参悟到底明白了什么?那么穹窿里的一切都属于风林火山控制吗?他逃走之后又会去了哪里?”

    东偏北方向就是藤迦修行的幽篁水郡我惦记着那块“海神铭牌”毫不停顿地穿过四五条横巷过了竹林踏上竹桥。

    竹门虚掩着轻轻一推竹墙内的一切景物都尽收眼底。从前到这里时虽然是严冬酷寒所有的竹子却都青葱翠绿枝繁叶茂。这一次满眼的竹叶都枯黄了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桥下的水也浅了很多大部分地方都露出水底的青石来。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脚下的竹桥偶尔出“咯吱咯吱”的动静。

    竹亭里仍是竹榻古琴依稀是藤迦在这里修炼时的摆放位置可惜她已经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生无数变故生死亡败离合聚散永远比电影里的桥段更加百转千回。

    我在竹榻上坐下来并不急于去找那块牌子。正如《碧落黄泉经》的结局一样离开藤迦的破解参悟经书与牌子都是死的无人可以领会它们的意思只是毫无意义的废物。

    一阵风吹过残石剩水微波粼粼不过一条鱼都不见了似乎随着藤迦的离去幽篁水郡突然失去了生机。

4幽篁水郡里的怪字(下)

    第四部级武器4幽篁水郡里的怪字(下)

    蓦的我面前的琴弦被风吹动出“叮叮咚咚”的琴声。这是晚冬最寒冷的时候冷风割面如刀本来明媚怡人的阳光似乎被寒风一吹也变得阴柔无力照不进这个遍地潮气的小院里来了。

    琴身的长度约为一米通体紫黑色左侧末端刻着一个朱红色的篆印。我有一个朋友是港岛最著名的乐器收藏家曾经说过“古琴朱印、绝非凡品”的话如果不是绝世名器制做者肯定不敢刻以朱印。

    “琴声通鬼神真正痴迷于琴的人会把自己的心血化为指尖上的音符才会弹奏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绝唱。大概古人伯牙与子期正是在琴声里赋予了自己的心情才会有高山流水的酬唱吧?”——这是他的原话并且是在他的铜锣湾豪宅的古琴收藏室里说的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篆印刻的是“五湖”两个字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边缘已经磨损但那种自木质本身的朱红色却是鲜艳无比。

    琴声一直在响令我感到奇怪的同时耳朵里忽然传入了另一种清越的洞箫声。

    日本人对洞箫的喜爱可以一直追溯到唐宋并且历代皇室中都专门设有洞箫歌伎。时至今日日本人的洞箫演奏技艺冠绝全球。

    箫声如果来自竹墙外或者更远的地方根本无可厚非但很明显声音就在这座竹亭里就在我的身边。

    我身边没有人只有一架被风吹动的古琴那是藤迦的遗物。

    箫声和琴声应和着忽而高亢穿云忽而呜咽婉转极其合拍悦耳竟然像是经过多年合作的伙伴一样。

    视线里的确没有人出现我知道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藤迦临死前也听到过箫声——“或者是她的灵魂不死又重新回来拨弄琴弦了。既然上一个千年不死下一次呢?下一个轮回她会进入哪里?”

    我没感到恐惧只是对她的结局唏嘘不已。相信宿命的人自然可以轻松地面对一切生老病死但她的灵魂被拘禁千年之后这次转世投胎的过程也太短暂了竟然是在年华最灿烂的日子终止的。

    一个黑衣的瘦削女人踯躅地出现在了竹桥彼端木然向我走过来一直到了竹亭前几乎不在意我的存在在古琴上扫了两眼转身向左右臂里突然射出一道红色的钢索直钻入一堆露出水面大半的乱石里。

    钢索收回时那块巨大的铁牌赫然被拉了上来落在她的左手里。

    我们已经见过几次她就是数次出现在幽篁水郡里的女忍者并且也曾出现在冥想堂外向我出旗语。

    她把铁牌举起来迎向太阳。阳光穿透了那些轨迹纷乱的小孔在她脸上、身上形成了斑驳的花纹。

    “谷野先生派你来的?”我并没有离开竹榻幻觉里的琴声、箫声仍然持续响着。

    女忍者沉思着忽然长叹一声转身大步走进亭子里把铁牌轻轻放在竹榻一侧取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慢慢擦拭着它上面的水滴。我无意中把它从玻璃盒子里带回来时并没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从铁牌本身我无法不记起神秘消失的瑞茜卡。她到底要做什么?辗转数次来到北海道在毫无做为的情况下竟然先是进入玻璃盒子与我和关宝铃一样有神奇的际遇然后就无声地消失了像一篇拦腰斩断的悬疑小说留下了巨大空茫的问号。

    “藤迦小姐不在了这牌子也已经失去了作用。”我原谅了她的漠然或者每一个成为忍者的男女都有自己不得不遵守的信条。

    牌子左边的图形不再是六条胳膊的怪人而是一条体型颀长的怪鱼有鳍有尾但分明生长着人头、手臂、双腿。这是一个人与鱼的结合体绝不是神话传说中鱼的进化体——美人鱼样子显得笨拙而古怪完全没有漫画家UU小说的美人鱼的洒脱灵动。

    牌子右上角仍旧是看不出天体方位的云团。很可惜没有预先将牌子的奇怪变化拍下图片因为这毕竟是非常宝贵的资料。

    “谷野先生说它对您有用。”女忍者抬起头狭长的双眼瞪着我满脸都是戾气。

    我冷笑一声:“替我谢谢谷野先生的好意有用无用不是他说了算。”谷野刚刚脱离别人的挟持关心的事情倒是不少竟然立刻派人跟踪我。

    女忍者已经擦干了牌子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垂手站在旁边。多事的象僧不早不晚也出现在竹桥尽头。藤迦的死并没给大家带来震动而是恰恰相反幽篁水郡的禁制令解除每个人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走走。

    象僧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胶袋子刚刚过了竹门就报功一样的高举着:“风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衣服。”

    箫声停了琴声也随着风势减弱不再鸣响。

    我向女忍者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女忍者固执地摇摇头:“不谷野先生说幽篁水郡阴森古怪或许您需要我的保护。”如此热情动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冷涩如冰。

    我再次重复:“你可以走了回复谷野先生藤迦小姐死了我这边没有他感兴趣的任何题材死心好了。”

    以谷野的身法向我屈尊就教并且把他探测穹窿的结果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如果不是有求于我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女忍者转身向外走她没有谷野那样的谦忍胸怀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与迎面赶过来的象僧擦肩而过时她斜着身子向外让了让随后缓缓地走过竹桥。长刀斜插在她背后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古怪情绪极其低落丝毫没有前几次见面时的嚣张。

    象僧跨进竹亭迷惑地笑了笑:“风先生您在看什么?”

    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沉思着打开塑胶袋那是一套崭新的灰色西装还有袜子和皮鞋。

    “风先生昨晚寺里生的事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不过幸好谷野先生破关出来以他的面子只要他说一句话任何事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嗯他已经通知了东京方面皇室很快便有人过来毕竟藤迦公主的死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让我心里起了短暂的厌倦。

    我起身走出竹亭踏在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弯下腰先洗去了双手上的血迹然后捧水洗脸。之所以没急于回小院去就是怕关宝铃看见我身上的血会担心害怕。脚下的水瞬间染红再缓缓地荡漾开去并且颜色逐渐加深。

    “大人物肯定还会过来谷野神芝死前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他曾说藤迦是大人物与天象十兵卫的后代但目前看不出来大人物与藤迦之间有什么异常亲密的关系——”

    象僧无聊地拨动了琴弦出“叮咚”一声。

    我刚想回头斥责他眼前一花红彤彤的水面竟然出现了十几行清晰的汉隶大字:“自‘通灵之井’潜入游三十五日穿过犬嘴豁口转折向上进入另外的空间。‘海底神墓’入口就在空间的正东石壁上高几百丈无法攀缘只能等待水面上升的时候。水面起伏与海潮涨落无关?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为何独独此处不同?”

    字浮在水面上极具立体感清晰无比。

    我长吸了一口气把每个字、每一比划都记在脑子里下面还有几行:“六臂天神与‘日神之怒’不属于这个世界然则《碧落黄泉经》上因何能够记录它们的存在?并且知道‘日神之怒’终有一天会爆烤干大海。羿射九日、夸父追日、精卫填海难道以上三个传说皆与‘日神之怒’有关?万全之策唯有破坏它以水克之。”

    字迹停留了五分钟之久随着血水的逐渐减淡所有的字也缓缓消失了。

    我脱下被血浸透的上衣没进水里虽然水面又一次被染红却没有再次出现字符。我听到向西的水面上远远传来低沉的叹息声似乎就是藤迦的声音袅袅不绝如风里的琴声。等我站起身向西面搜索时除了水波、枯竹、怪石什么都看不见。

    “是藤迦留下的密语吗?”我闭目沉思了几秒钟蓦的感到身后的象僧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我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殊为难受。

    “风先生您在看什么?”他又一次笑嘻嘻地拨动琴弦。

    我甩干了两手的水珠跳回竹桥上。

    “这架古琴是皇室的宝贝据说值不少钱呢!”象僧眨眨眼睛口气怪怪的。

    我开始换衣服并且计划着要小来探探象僧的虚实看看他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古怪。日本皇室的古物十有**取自于中国只是漂洋过海而来的理由不同而已。所以古琴的真正主人应该是中国。

    “风先生两位邵先生的遗体今天黄昏时就准备火化在寺院最北面的轮回院您要不要亲自过来监督?藤迦公主的后事会由皇室来处理至于那么多被杀的怪人按照谷野先生的意思就是厨房侧面的菜地位置挖坑掩埋做为蔬菜的肥料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一想到蔬菜会吸收腐尸的养料生长我的胃忍不住一阵轻微的抽搐。

    “这架琴我想临时拿到——”

    我打断了他的话:“琴的事我来处理让寺里的僧人们晚上睡得警觉一点别等到别人的刀砍到脖子上了还茫然不觉!”昨晚与忍者的厮杀前后持续了近七个小时尸横遍地但寺僧们都睡得很香毫无察觉这一点不能不说是枫割寺的失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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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公告:《盗墓之王》
卷一繁体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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