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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全文阅读

作者:飞天     盗墓之王txt下载     盗墓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再探金字塔顶

    第四部天人交战4再探金字塔顶

    “我?”我一时语塞。

    如果有那么多黄金我会铸造一座金碧辉煌、全球独一无二的黄金屋然后娶一个自己爱逾生命的女孩子让她独自享用这份地球上无与伦比的快乐。那个女孩子会是苏伦吗?想起跟她拥抱时那一瞬间的旖旎心里马上变得暖意融融。

    “风哥哥咱们去塔顶看看吧!这么多谜团我希望能一点点拆解开。既然萨罕与幽莲同时被拘禁起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苏伦的话非常坚决。

    我们刚刚动了苏伦的车三名士兵已经飞奔过来毫不客气地用冲锋枪指向我的前胸:“军事管制期间没有大祭司与铁娜将军的批示任何人不得动用营地里的车辆。”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苏伦在方向盘上猛拍了一掌喇叭出一声尖利的吼叫:“我是手术刀先生的妹妹这位是他派来监管掘工作的特使我们需要……”

    带头的士兵冷漠地摇头:“没有批示谁都不能例外。”一边说一边咔嗒一声挑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栓。

    瞭望塔上的士兵迅调转枪口居高临下地对准了我跟苏伦。这群士兵都是非洲战场上身经百战的高手心狠手辣只认上级命令。

    苏伦脸色白颓然地扭动着方向盘空踩油门悍马出凌厉的呜呜吼叫声。我敢确信只要吉普车的车轮一开始转动这些士兵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向苏伦笑了笑:“算了还是回帐篷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随即跳下车替她关上了动机的钥匙。

    这种关键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真的没必要跟彩虹勇士敌对起来没有一点好处。这是在茫茫无际的沙漠里两个人的杀伤力再大也不可能跟整队特种兵相抗衡。

    苏伦无奈地下了车铁娜的声音已经随风飘过来:“两位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一程?”她刚刚从谷野的大帐篷里弯腰钻出来手里握着一大卷图纸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苏伦横跨一步挽住了我的胳膊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来对抗铁娜的嚣张。

    铁娜挥手令那三个士兵退开扬着手里的图纸:“我正想去土裂汗金字塔顶上看看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苏伦用力咽了下唾沫手指在我小臂上轻轻一捏。我们两个心意相通马上换了一副心情大好的笑脸:“当然当然既然难得有半下午的空闲去那边散散心也好。”面对铁娜我跟苏伦绝对是同心协力、一起进退。

    再者如果苏伦对手术刀的怀疑成为现实的话我们两个的确更应该紧紧团结在一起以求自保。

    铁娜的坐驾是一辆加长、加重的三菱吉普车由她亲自驾驶我跟苏伦则挽着胳膊坐在后排悠闲地从车窗里向外瞭望着沙漠里的风景。

    尘沙滚滚满眼都是令人从心底里怵的土黄色根本看不到一丝植物的绿意。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老虎盗了经书在手企图逃跑的话其困难程度不亚于徒手从汪洋孤岛上逃生。我还是想多帮他一把因为直觉上认为他要做的事肯定是对的。

    驾驶座的靠背侧面悬挂着一支雷鸣登霰弹枪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两盒最新型子弹。这种枪的威力可以三米距离内一击射杀成年黑熊几乎是霰弹枪里最霸道的一种。由此可见埃及军方的武器配备直追美军部队的最新装备其战斗力的确是非洲大6几十个国家里最强悍的。

    “风先生想什么呢?”铁娜从后视镜里瞄着我。

    我的手放在侧面的门把手上无意中现门把手下的隐蔽枪袋里竟然同时插着两柄mp5轻型冲锋枪。同样在苏伦坐的那边枪袋里插着的是两柄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再加十二颗美式微型甜瓜手榴弹。

    “呵呵向后看后座背面还藏匿着轻型肩扛式火箭筒。如果需要炸药爆破我还可以提供两颗威力巨大的TnT炸药包呢!”

    铁娜的声音极为自负。看来她已经把自己的越野车布置成了活动战车不必细看也明白所有的玻璃都是a级防弹型的可以挡得住ak47突击步枪的蜂窝式扫射。

    我默默地向后一仰避开她在后视镜里的窥视。铁娜这样的女强人值得我佩服却并不想亲近她。对于太强悍、太能干的女孩子我天生就不感兴趣。

    我们三个在一起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所以车子里的空气异常沉闷。

    铁娜扭开了唱机响起的竟然是百老汇的经典歌剧——不愧是接受过欧美教育的女孩子爱好趣向跟非洲人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

    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夕阳已经垂挂于西天给土裂汗金字塔的尖顶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铁娜蓦的喟叹:“风先生要是这金字塔全部是纯金铸造的你说该多好啊……”

    她的贪心远远乎我的想像获得了那块大金锭不算竟然渴望有进一步的猎获。金字塔全部变成黄金当然好了不过那时候围绕黄金展开的战争只怕会让整个埃及化为恐怖的废墟。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铁娜将军如果你学会中国仙人的‘点金术’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别说是金字塔了就算是珠穆朗玛峰、或者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都可以变成纯度最高的黄金怎么样?”

    苏伦语气古怪地调侃着——

    “哈哈点金术?那种无聊之极的传说并非是中国人的专利。你知道吗?欧洲人的童话传说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点金术的故事题材……”她突然扭头向右侧车窗望了望那个方向视线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巍峨的胡夫金字塔。

    我能猜到铁娜在想什么应该是苏伦的话触动了她脑子里关于“死海”的传说。

    果然铁娜再次开口:“风先生你该听说过‘死海’的美妙传说吧?一个巨大的金库黄金储量是四个胡夫金字塔那么大。如果可以……”

    苏伦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对铁娜的幻想不敢苟同。

    冷漠沉闷又一次左右了车子里的空气幸好两分钟之后我们便已经到达了金字塔下。

    失忆的那晚我在这里做过什么根本毫无印象苏伦的摄像机拍摄到的东西实在证明不了什么。

    金字塔表面非常干净风化剥蚀的塔身碎片随时都会被强劲的朔风吹走。所以落在我们眼里的土裂汗金字塔干净得像是每天都有专人清理打扫一样。

    我站立的地方是金字塔埋入沙层的一个横向分界线。按照四边锥体的延展率推算塔基深入地下后逐层下降到了基础最底部四条边长将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我想到的也正是苏伦、铁娜同时想到的。

    铁娜在沙地上重重踢了一脚将数不清的沙粒踢得飞扬起来落在塔身上张开双臂向着广袤的天空悠悠长叹:“竖井深度再加一百八十米的古井深度按照这种坡率深入下去土裂汗金字塔的整体规模只怕不比胡夫金字塔小太多。面对这些非洲大6的神秘瑰宝我们埃及人真的是太渺小了……”

    每个有良心的人都会爱自己的国家铁娜也不例外。

    只有爱国、爱家、爱别人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

    我向塔顶望了望低声询问苏伦:“我上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再上去。”下意识的我想把她置身于我的羽翼保护之下无论前面有什么危险都由我探路。

    铁娜一声长笑屈膝弓腰猛然向上一弹已经跃上了金字塔的外墙同时双臂平展保持着身体重心平衡竟然以一种非常怪异又绝对快的姿势向塔顶飞奔。

    这样的飞奔姿势我是绝对做不到的但我们同时看到了铁娜脚下穿的一双颜色怪异的战靴上。

    苏伦低声叫起来:“啊?是模仿壁虎的最新生化合成装备?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她连用了三个“好厉害”来表示心里的惊诧因为这种最新装备借用转换了壁虎四爪和腹部的吸盘装置是目前最优秀的攀爬设备。

    中国武术秘籍中曾有一门叫做“壁虎游墙功”的秘术那是轻功中的巅峰身法完全凭借着练武者自身强的内力令自己的掌心产生巨大的内吸力可以随心所欲地黏附在任何物体的表面借以攀登高处。不过那种武功没有三十年以上的日夜刻苦修炼是绝对做不到的。

    铁娜的壁虎战靴一分钟的时间可以抵得过武林高手三十年的苦苦修行就像手枪子弹的杀伤力比练武经年的好武师威猛几十倍一样。

    六秒钟后铁娜已经威风凛凛地站在土裂汗金字塔顶上向我们大笑着挥手。

    苏伦惊叹着嘴一直半张可见心里有多震撼。

    铁娜的行事作风简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一决定要来金字塔马上针对性地不动声色地换了壁虎战靴抢占了绝对先机。

5雾隐一刀流

    第四部天人交战5雾隐一刀流

    这种情况下无论我跟苏伦以何种方式登顶都不可能盖过铁娜的风头。相视苦笑之后我牵着苏伦的手准备登顶。

    铁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开始大声接电话。

    苏伦压低了声音:“风哥哥我突然……不想上去了。你先上去我在塔下搜索一圈再说。”在铁娜这个假想的“情敌”面前若换了我是苏伦也肯定不会此刻灰溜溜地上塔甘拜下风。

    “好吧小心些我总觉得金字塔周围会有陷阱之类的机关埋伏——”这种感觉从上次过来搜索时就曾经有过可惜一晃而过自己并没注意。经历了隧道、墓穴里的种种诡异事件后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免得在茫茫大漠里送了命。

    苏伦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拍便放开了挽着我的手。

    我向塔顶望了望正准备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凌空飞跃上去免得输给铁娜忽然听到铁娜大声对着话筒吼叫:“什么?什么?现了一个人的尸体?”这个彪悍的女孩子怒时声音真的像是一头猎豹在咆哮。

    对方又说了句什么铁娜已经开始向我叫着:“喂风你……”

    风太大把她的声音刮得满天乱飞根本听不清楚。不过从她气急败坏的神情可以看得出营地里又生了大事。

    铁娜双臂一张竟然采用了高山滑雪似的降动作俯身冲了下来离地面还有三米时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地稳稳落地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急匆匆地说:“营地里有人死了我必须地先回去!”

    她飞奔到汽车旁边开门、落座、点火、启动一气呵成再扔下一句:“我会派人回来接你们放心!”

    三菱越野车吼叫着带起一阵滚滚沙尘向营地方向飞奔而去。

    整个过程中我和苏伦根本插不进话全部都是铁娜一个人在雷厉风行地行动着。

    苏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乎稍微放松了些。而我的心却一下子高高悬起来因为铁娜接到电话后曾经向我叫过一句话仿佛那死掉的人是更我极有关系的。

    营地方面我只关心出手盗经的老虎怕他会给别人暗算甚至直接射杀。

    重型狙击枪的威力我一早就在二零零五年意大利枪械博览会上见识过了。当时在八百米距离以内狙击枪射出的开花弹竟然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质量上乘的不锈钢健身球其子弹射和锐利程度都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老虎是人而且就算他是一头真正的老虎只怕也挡不住一颗开花弹的威力。

    “风哥哥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苏伦察言观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指骨扳得喀喀直响沉思着问:“苏伦谷野的武功门派是不是也是出自日本岛的忍者家族?”

    诡谲莫测的日本忍者世代流传下来很多暗器毒药、机关埋伏的法门每一种都毒辣之极。如果老虎低估了谷野的实力下场只怕……

    谷野头上套着“国际知名考古学者、考古学博士、著名盗墓专家”等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头衔很多人往往会忽视他自身的武功。毕竟现实社会中“学者”之流给人的感觉应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我知道谷野不是书生而是盗墓界里出类拔萃的绝对高手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远远高出常人。

    苏伦眼珠转了转向三菱车卷起的滚滚烟尘望望沉吟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风哥哥其实……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闯荡江湖的独门绝技否则的话那边营地里就不会有他的位置。谷野是、蜀中唐门的人是——所有的人都是当然也包括你我在内。不必担心了你该知道要想成就非凡之事总会需要有非凡之人做出非凡的牺牲。”

    这些话并不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怀疑苏伦真的已经看穿了我的心。

    身为冠南五郎的高足苏伦在很多方面都会让我有巨大的吃惊。

    “风哥哥咱们上去吧?”苏伦落落大方地牵起我的手表情无比自然仿佛我们的关系早就亲密到了某种程度一样。

    土裂汗金字塔完全在营地瞭望塔的观察范围之内她的动作明显就是做给营地里的人看的。在她转身时我陡然现她的裤袋里露出两只枪柄来正是铁娜车上的沙漠之鹰。

    我不禁愕然因为她这么做完全没有理由啊?就算是自己的手枪遗忘在悍马车上了也不至于顺手牵羊地拿了铁娜的武器这有些不符合苏伦的个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有备无患顺便我会对这两柄枪做一个弹道检验——铁娜是营地里的关键人物对她该多‘照顾’些。”

    苏伦虽然偶而在我面前暴露出柔弱的一面但她绝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比如在一起登上塔顶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轻功实力总是落后我几步。不过我对她已经有八分信任目前接触的所有人中间刨除正邪难辨的手术刀外最信任的就是她。

    我们已经站在塔顶这一小块平台上被风沙层层剥蚀后的地面裸露着土黄色的砂岩光秃秃的再寻常不过。

    风沙的力量无比巨大潜移默化中便随岁月的流逝一起将这些地球上最古老的建筑慢慢征服。或许几千年后所有暴露在沙漠里的金字塔真的会随风沙同朽变成满地黄沙的一部分。

    在这里没有丝毫现就算是我蹲下来企图把每一条石缝、每一条石板上的纹路都看个清清楚楚也根本石头是石头、沙粒是沙粒毫无异样。那么跟踪幽莲那夜的那道神奇的白光呢?从何而来?向何处去?

    我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塔顶的中心其实很久以来我都有种错觉仿佛以这种姿势便能与金字塔内储存的神秘力量顺利沟通。

    历代考古学家曾提出过“金字塔能”的理论就是说在神秘的金字塔里每时每刻充满着一种看不见的无名能量完全区别于目前地球人已知的种种能量。“金字塔能”的奇异之处可以令尸体迅风干经久不腐起到我们常说的“强力保鲜”作用。

    这种理论曾在全球金字塔研究协会很是风行了一阵但到了后来随着胡夫金字塔的掘工作受阻关于“能”的论调也就再没人提起了。

    “风哥哥你是不是怀疑我们身处的塔顶会是某一个‘虫洞’的入口?”苏伦也蹲下来塔顶风强劲吹得她的头和衣服呼呼乱飞。

    如果这里是“虫洞”入口就好了一瞬间我的手掌将会突破地球上重力限制、时空限制进入另外的不知名世界而我的身体仍将存在于土裂汗金字塔顶上与苏伦在一起。我集中全部注意力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夕阳余晖下手背上的黑色汗毛清晰可数。

    每一次当我凝神静气时心灵深处便会一片空明冷静仿佛进入了老僧入定似的“物我两忘”境界。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在墓穴深处时曾灵光闪现过的事——“苏伦有个大问题!有个大问题!”我抬起头却先听到苏伦“喀啦、喀啦”子弹上膛的声音。她已经把双枪握在手里在左右膝盖上轻轻一蹭打开了保险栓。

    “风哥哥不是大问题而是大麻烦……”她苦笑着低语。

    风声墓地轻了下来耳朵里竟然出现了沙漠里风沙季节难得的寂静。

    视线中六个土灰色衣服的蒙面人正倒拖着长刀以一种凶悍毕露的姿势稳稳地站在金字塔的北面斜坡上。这六个人全身上下只露着双眼的位置精光闪动一言不从头到脚全部是土灰色的几乎与被剥蚀得千疮百孔的砂岩同样颜色。

    看他们的长刀样式任何俱备初级江湖常识的人都会下这样的结论:“日本武士刀!只有日本武士、忍者才会用这样的刀!”

    武士刀是全球十大著名刀剑之一与中国新疆的英吉沙刀、河北沧州的龙泉剑、山西太原的青龙偃月刀同列为为亚洲顶级冷兵器那是日本武者的标志性武器。

    我扬声大喝:“来的是何方朋友?找错人了吧?”

    看得出这六个人满身洋溢着澎湃的杀机而我的叫声使用的是简单的日语短句他们应该能听得懂。

    跟日本方面的武林人物从来都毫无过节并且目前是在非洲大6的沙漠里双方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根本没有交手的理由。看他们拖刀屹立的姿势每个人的身手都很了得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这次战斗。

    苏伦低声叹息着:“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理会你说的话。上次我至少用日语询问、解释过五分钟将日本岛几大武士世家、忍者流派的江湖关系都罗列了一遍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混战。”

    “上次?难道这些是雾隐一刀流的忍者?”我浑身的血开始沸腾了。

    苏伦点点头枪口隐蔽在膝盖侧面缓缓抬起对准了正面的两个灰衣人。

    上次害得苏伦在沙漠里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再遇到一刀流的忍者正好是个报仇的机会。

    “呀咿——”六个人同时大喝同时举刀过顶雪亮的刀刃在夕阳里闪着灿烂的光芒。现在我能清晰看到六柄长刀的刀身两面全部錾着绯色的樱花错错落落一派落英缤纷的大好景色。

    “落樱缠绵刀”——那是日本岛曾经极度辉煌过的布鬼盗忍者家族的独特兵器而一代铸剑大师布鬼盗的神奇传说已经无数次被搬上日本的漫画作品成了江湖上的一段精彩之极的传奇。

    “雾隐一刀流”刀法便是布鬼盗亲手所创最讲究集合数人之力狂攻一个对手仿佛在暮春的樱花林里狂风突起落花乱飞令对手防不胜防。

    身为江湖中人对以上的传说早就耳熟能详。我的手指早就扣住了刚刚得自手术刀的那柄金色左轮枪十二子弹的舱容量应该足够射杀这六名忍者了正好可以在苏伦面前显露一下我的射击技术。

    当然如果我有兵器在手的话我忍不住会起意领教一番雾隐一刀流的群战。

    “风哥哥小心些这些人的来历非常古怪子弹对他们的杀伤力似乎并不足够致命。”苏伦慢慢起身亮出双枪。

    一刀流的杀手是毫无预兆地出现的他们的衣着打扮非常容易地跟大漠黄沙混为一体轻易无法察觉但说到来历古怪却是谈不上吧?

    刀光一闪伴随着“当当当当”四声急促的枪响第一个回合只持续了两秒钟便结束了。我惊讶地现苏伦的子弹虽然准确地集中了其中四人的胸口弹头呼啸着穿胸而过那四人却没有飙血倒下。

    四人身上灰衣的胸口位置都被贯穿了一个拇指粗的洞位置完全相同都在左胸正中的心脏部位。寻常人一弹穿心马上会丧失最基本的战斗力而且几分钟内就会停止呼吸而死。而苏伦的子弹现在只是延缓阻止了对方的攻势却没有足够的杀伤力。

    六柄刀同时翻卷挥舞着进攻过来夕阳的光、刀刃上的精光、刀身上的反光构成了一张凌厉之极、凶悍之极的光网。没有风声、杀声只有澎湃冷酷的杀气。

    左轮枪的大容弹量为十二粒我的口袋里还装着手术刀同时赠送的两小盒子弹若是寻常交手这些子弹足可以应付意大利街头的一场黑手党械斗了。我仍旧蹲着左膝盖下沉跪地右手持枪左手托腕以标准的意大利跪射姿势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不必瞄准我也能判断出自己的子弹从一个灰衣人的额头正中射了进去没有丝毫误差已经完成了必杀的一击。

    曾经实地观看过几十次执行死刑枪决的全过程如果子弹是以水平方向射入额头正中、再从脑后穿出的话几乎所有的地球人都会在五秒钟内立刻死亡。

    从物理意义上说那个被击中的灰衣人已经“死”了但他只是打了个趔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更凶悍、更视死如归的狂热脚尖连踩已经飞跃着向我一刀劈了过来。

    我只开了一枪苏伦却是双手食指连扣迅射完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当当当当”的枪声连珠一样爆响着看来铁娜暗藏的这两支手枪已经经过了精密的改装将沙漠之鹰的射至少提高了五倍以上。

    子弹对一刀流的忍者无效我真的很佩服日本忍者家族竟然钻研出了“不怕子弹”的诡异功夫不亚于满清晚期的“小刀会”吞符喝咒请神上身以此抵抗八国联军的火枪。如果这种功夫得以在日本军队里大力推广全球的单兵战场还有谁是日本人的对手?

    嚓的一声苏伦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刀不过连柄带刃只有半尺长与西餐桌上的餐刀大同小异。

    上次与一刀流忍者交手的情况苏伦并没向我详细述说。在枪弹无用的情况下单凭冷兵器搏斗她能在多人围攻中脱身着实不易。

    “风哥哥你自己小心些——”苏伦双膝一屈一弹已经扑向迎面斩下来的那一刀手里的银色小刀霍的一闪横向砍在对方长刀的刀身上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妙手。

    武士刀的长度过一米要她用不到二十厘米的小刀对战六名长刀高手明显的已经处在完全的下风。

    骤然间我感觉到脚下产生了奇怪的松动感仿佛踩着的石板全部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接着沙滩又变为松软的泥土以至于我的双脚正在开始慢慢下陷。

    此刻我是站在金字塔顶上若是下陷肯定会进入塔身里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周围的打斗声远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寂静的真空世界。脚上穿着的黑色战靴已经陷入石板内一半有种奇怪的金黄色雾气正在由淡转浓要将我的双脚、双腿包裹起来。

    这样的变化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幸好我已经进过墓室大概了解到了塔下的结构否则会更惊骇万分。

    “是幻觉吗?那晚幽莲降落在这里时塔顶出一道白光为什么轮到我变成了这种雾气跟第一次进入墓穴时一模一样的雾气?”

    我此时越相信塔顶是存在一个“入口”的虽然不清楚这入口是通向哪里。

    “苏伦——”我张口大叫声音却像被最优质的吸声棉给夺走了耳朵里什么都接收不到。下陷的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内便到了膝盖现在岩石给我的感觉像一片浮力巨大的海水缓缓承托着我的身体。

    “我会落到哪里去呢?”一瞬间我想起了班察与枯蝶大师的失踪——如果我此刻进入是某个神秘的空间“虫洞”只怕一陷落进去结果就会跟他们一样了。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地在二十一世界的埃及沙漠里消失掉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大哥日记里那两段奇怪的记载。

    “我不能死我不想进入虫洞让我回去——”

    下意识的在我思想里已经在怀疑金字塔内部有某个法力无边的“神”正在肆意摆弄着我们这群接近土裂汗金字塔的人。

    心念一动下陷的度便停住了石板平面刚好到达我的腰带。

    枪是握在右手里的我是左手胡乱一挥便在石板下的某个地方碰到了一件冷冰冰的铁器。以我少年时在冷兵器上的浸淫瞬间便判断出那是一个环形的刀柄类似于二战时期各国骑兵部队使用的“马刀”一样。手掌一翻我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刀柄同时右臂屈肘在石板表面一压身子借力迅向上弹射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突破水面的感觉当我的身体弹起四尺多高时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视线里苏伦握着短刀在六人夹击里穿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只能自保形势岌岌可危。

    双脚落地时我重新感到了石板的冰冷坚硬左手一扬顿时金光万道。自己从困境中带出来的竟然是一柄三尺长的笔直单刃剑从剑尖一直到环形把手全部散着金色的光芒。

    剑刃森冷带着一种寒冰般的灰白色的光。这应该是一柄加入了其它金属成分的黄金剑看剑刃的锋利程度不亚于美国特种兵曾经最为推崇的“m9”式战术刀。

    最奇怪的是当我举起那柄黄金剑时一刀流的忍者蓦的静止收刀不再向苏伦进攻。

    苏伦气喘吁吁地后退低声叫着:“风哥哥那是……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差些陷入塔顶虫洞里然后顺手摸了这东西上来。

    “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六个灰衣人左手握着刀柄拖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向我弯腰致意。他们的轻功绝佳在金字塔的斜坡上踮着脚尖如履平地。

    这四个简单的音节既非日文也不是目前埃及人常用的语言听他们的语气仿佛是某种“口号”性的句子。

    我把黄金剑用力挥了两下在半空中出“咝咝咝咝”的呼啸声。练武的人都知道刀剑劈空时出的声音越尖锐证明它的刀刃越锋利。我的判断没错这是一般罕见的削铁如泥的宝剑。

    灰衣人缓缓向塔顶走上来仍旧保持弯腰的姿势。

    我大喝一声:“退下去退到塔下去!”

    我说的仍旧是日语并且苏伦也开口用最地道的日语向他们重复我的话反反复复用各种日本方言说了十几遍。如果他们真的来自日本就一定能或多或少地听懂苏伦的话。但这六人一直向前直到距离我六步远并且呈半月形包围上来。

    这种状态下若是六人同时难我绝对难以抵挡。

    “退!退!停下!”我左臂猛然一挥使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这是河北沧州八极门的看家刀法是刀法中以少敌多时防身保命的最佳招数。单刃剑是西洋兵器中的一个独特变种可以说是非刀非剑的异类既可以像剑一样直刺又可以如单刀那样横削。

    没料到黄金剑急挥舞下带起的金光一落到灰衣人身上他们便如遭雷击般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在金字塔前的简易广场上。

    苏伦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么厉害?”

6拯救之刃

    第四部天人交战6拯救之刃

    苏伦是见识过一刀流围攻的厉害的绝不相信这柄黄金剑一挥就能取了六个人的性命。

    我苦笑着:“真是奇怪!连这柄剑是哪里来的我都搞不懂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跌下塔去的六个人已经悄无声息了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向脚下凝视着再次蹲下身子希望能现些什么。石头仍旧是石头似乎不可能瞬间转变成沙滩或者软土但这柄剑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如果是从某个神秘世界里拿出来的我希望能再次进入那地方——

    苏伦接过我手里的剑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出“叮”的一声脆响悠悠不绝不由得脱口称赞:“好剑!能将软质的黄金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宝剑这种锻造技术真的很不简单呢!”剑刃上的寒光似乎减弱了些但森冷的寒气丝毫不减。

    我略带迷惘地指着脚下:“苏伦也许你不会相信方才你应敌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陷了下去如同踩在温暖的海水里。如果不是猛然警醒要逃脱出来此刻只怕……”

    只怕会怎么样?会不会永远地进入了异空间到最后有幸被人觉时已经变成了藤迦那样的玉棺里的怪人?

    “哈哈风哥哥这么多怪事我已经麻木了。咱们还是下塔去看看那六个人到底怎样了!”

    塔顶的确现不了什么仿佛那神秘开启的怪洞在我握刀逃离后已经永远关闭了。

    苏伦先滑下塔去我独自游目四顾。西、南两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东面是影影绰绰的营地北面则是亘古矗立的胡夫金字塔。视线是足够开阔了但到处空荡荡的根本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啊?”苏伦蓦的叫起来猛然从一个死掉的灰衣人身边弹开仰面大叫:“风哥哥快下来看!快下来!”

    我下了塔现苏伦的脸色变得异样的难看双手抓着两把沙子迅互相搓着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

    她不回答只是厌恶地向那灰衣人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灰衣人四仰八叉地躺着长刀已经跌出数米远。一阵风刮过掀开了覆盖在他脸上的灰布我赫然现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上下没有一点肌肉只有泛着死灰色的一副头部骨骼。头骨在嘴半张着像是临死之前出了最古怪的大笑一般。

    苏伦向我身边靠了靠略带颤抖地低声问:“风哥哥你看到了吗?他们不是人而是古怪的骸骨。刚才……我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瞬间变成骷髅……”

    我故作不屑地笑着:“那有什么?做为一名优秀的盗墓者跟各式各样的骷髅打交道还不是家常便饭?”

    我用那柄黄金剑迅将其余五人的蒙面巾挑开顺带将他们腰带以上的衣服也划开了四五道口子。毫无疑问六个人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骷髅。这个变化应该是从我挥动黄金剑开始的因为至少在他们被金光扫中之前露在外面的眼睛精光四射绝对是生龙活虎的内功高手才可能俱备的凌厉眼神。

    “看来古怪全部在这柄剑上了?”

    一想到从异时空来的单刃剑竟然有这种神奇的魔力我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赶紧将它平放在塔边的混凝土地面上。

    环形剑柄上镂刻着稀疏的云头纹其间点缀着十几颗六角形的星星。笔直的剑身上镌刻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有点像地图上通用图例里的城墙的标识。总的看来这柄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翻过来另一面也是如此。

    “哦如果有金属分析仪就好了可以探查这柄剑的成分里有没有辐射物质至少我以为能令人体瞬间变为骷髅的话除了强度极高的辐射线之外别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达到。”苏伦下的这个结论提醒了我因为汤博士在墓穴里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在现欧鲁和巴弯被神奇风化之后。

    依照地球人的物理认识只能做如此解释在“辐射、射线”的领域地球人的知识匮乏得连自己都汗颜不已。

    营地方向又有一辆高奔驰的汽车卷起了烟尘应该是铁娜派人来接我们了。

    我脱掉外衣将黄金剑裹了起来。

    苏伦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可能是怕剑身上蕴藏的强大未知力量会对我们造成无可限量的伤害。其实射线的作用力往往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就将人体的活细胞杀灭干净了我们要有危险的话早就死了不会拖延到下塔、交谈之后。

    又一次检查了六具骷髅之后我提出了新的疑问:“苏伦只凭武士刀和刀法就能断定他们是一刀流的杀手吗?你想想日本忍者似乎没必要万里迢迢潜伏到沙漠里来若他们是谷野、班察的手下只怕早就跳出来参与行动了我们能一点都觉不到?”

    营地里的谷野已经开始完全听从手术刀与纳突拉的指挥自己该是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班察又神秘失踪我总觉得做为日本岛的一个著名的忍者门派一刀流的忍者是不会轻易被上面两人左右的。

    即使是为了钱一刀流的人也应该是去做更高明、更快获利的工作绝不会干巴巴地长期潜伏于沙漠里。

    苏伦笑了笑:“风哥哥你该不会是要把一切事都推在神秘的土裂汗大神身上吧?”

    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出现的一切神秘事、神秘人都肯定是围绕金字塔生的包括行踪诡秘的萨罕和幽莲。反过来讲我甚至可以把这六个人当作幽莲的人。她既然可以毁灭我的记忆力可以站在金字塔顶的白光里焉知就不会像我刚才一样可以进入神秘的异空间?

    所有的混乱谜团都是因土裂汗金字塔而起但它偏偏一直保持着古怪的沉默矗立在这里。

    我绕到金字塔的正北面用双脚轮番踢起黄沙任沙粒四处乱飞着。

    视线一直向北延伸应该就能看到耶兰野心勃勃选定的第一个挖掘位置。我当然不会相信龙说过的“二十五米以下坚不可摧”的胡话那么两个金字塔之间的地面以下会埋藏着什么?

    巴弯与欧鲁被神秘“风化”怪力来自何处?

    苏伦跟过来忽然若有所思:“藤迦失踪前到底领悟到了什么?那套《碧落黄泉经》里到底记载了什么?风哥哥我甚至在猜想藤迦进入中国著名高等学府去进修深造这根本就是有其深远意义的一件事。难道她的进修只是为了读懂经书上的古代文字……”

    她也注意到了古经在整件事里的重要位置不过我猜想此刻老虎若是已经得手的话那部经书以后将世世代代属于蜀中唐门了。既然是中国人的东西自然该回到中国人手里无论是交给政府还是交给个人帮派从道义上我支持老虎的行动。

    转眼间那辆三菱车已经到了金字塔前随着“嘎吱”一声尖锐的刹车急停铁娜又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神情凝重古怪。

    营地那边陡然出“噗、噗、噗”三声闷响随即半空中炸开了红、绿、蓝三道耀眼的火球拖着滚滚狼烟缓缓坠落。那是一种军事讯号虽然我不明白它们代指的意义却知道营地里肯定生了什么大事。

    “风先生有件事不得不郑重通知你老虎死了死于营地东北方向七十米外的一个沙坑里。手术刀先生说他是你的最要好的朋友或许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做详尽的调查。”

    铁娜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我的确是老虎的好朋友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铁娜应该清楚老虎出事最先要通知的该是蜀中唐门的唐心与宋九才是毕竟他们三个才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

    我跟苏伦走近车子并不掩饰已经早有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苏伦和我的第六感预见到的事非常相近在铁娜接电话时就知道整件事跟老虎有关。

    “怎么?风先生一点都不吃惊或许能告诉我一些老虎之死的内幕?”铁娜追问。

    我把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黄金剑扔到后座上靠着车门懒洋洋地回答:“没有内幕我太累了刚刚跟这些人一场激烈混战险些死在沙漠里。铁娜将军既然彩虹勇士已经控制了土裂汗金字塔附近的区域我希望他们能进一步提高工作效率以保护营地安全……”

    曝露在暮色风沙里的六具骷髅并没有给铁娜太大的震动她走过去时随意抬脚一踢将其中一颗头骨直踢出五米远跌在一个沙坑里。接着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武士刀看了看刀身上的刻痕又冷冷地抛开陡然转身向着我:“风谷野先生的《碧落黄泉经》不见了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故作吃惊地一笑:“什么?那么宝贵的经书说不见就不见了?”

    铁娜嚣张地挥动着右臂仿佛要将这茫茫大漠全部置于环抱之下大声说:“只要盗经的人还在这片沙漠上我就有把握揪他出来。并且一定要把那经书找回来完璧归赵。”

    她对中国成语的运用非常熟练算得上半个中国通。

    苏伦接过她的话尾揶揄地笑着:“完璧归赵?说得好!据我所知这经书来自遥远的古天竺国不知道铁娜将军有什么办法能穿越时空送它回天竺圣地去?”

    铁娜一时语塞了恶狠狠地向苏伦瞪了两眼闷闷地回到车门前。

    我在犹豫着该不该将骷髅骸骨带回营地去细细研究铁娜已经从驾驶室的操控台上取出了那个电子记事本翻开盖子迅按了两下似乎在寻找什么资料。

    苏伦默默地将地上的六柄武士刀捡了起来放进越野车的后备厢里。对于日本江湖流派的格局她有非常深刻的了解因为她的恩师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是评选本世纪“百大优秀人物”的话冠南五郎肯定会名列前茅。

    从那些刀上苏伦或许能够现某些有用的线索吧?

    忽听铁娜低声自语着:“拯救之刃……拯救之刃?天神的兵器会用决死之光带动太阳的力量将罪恶之徒瞬间化为骷髅而所有的血肉精髓一起为土裂汗大神所吸收用以输送到……到……”

    我静静听着知道这段话跟刚才的奇遇有极大关系。

    铁娜抬起头向那些骷髅看了看又按了几次按钮却没再出声。

    她的记事本里存储的资料非常有用几乎所有的条目都是跟土裂汗金字塔有关的。比如刚才提到的“拯救之刃”有“化肉身为骷髅”的奇特作用岂不正是我拿到的黄金剑的写照?

    “风先生对于这些骷髅你能不能给我一些说明……或者是给我一点点帮助?”铁娜的语气又变得温柔恳切了。她对人的态度变化之快像极了一个高明的戏剧演员随意变换喜怒哀乐丝毫不费力气。

    苏伦迈步向金字塔西面走过去神情沉静似乎是故意给我与铁娜一个恳谈的机会。

    我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姿势。

    铁娜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向我飞着媚眼:“风先生其实刚才我太心急实在抱歉。古经是日本人的宝贝失窃后的十分钟内我已经接到日本政府的传真照会要求埃及政府全力以赴寻回那套经书——”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连连眨了几次苦笑一声:“你知道吗?谷野说失窃的经书只有十本。全球范围内关于这经书的记载明明是‘十二本’再没有第二个版本了。为什么日本人说是十本我实在……实在摸不着头脑难道说盗经的人匆忙中遗漏了两本?**——”

    焦虑着急之下她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我冷冷地回答了一句:“这才符合铁娜将军的个性!”

    做为埃及军队里叱咤风云、炙手可热的人物爆粗口应该是她不可或缺的特色才对何必在我这外人面前装来装去?

    铁娜恨恨地跺了跺脚:“我只是太着急了!其实我很少说这样的粗话!”她把记事本重重地向引擎盖上一拍几乎恼羞成怒。

    营地那边的探照灯已经亮了起来巨大的光柱射在空旷的沙漠上时不知怎的竟让我想起了很多科幻杂志上的飞碟形象。几乎所有目睹过飞碟的人在自述中都会提到飞碟底部有十几道巨大的光柱并且能够随意调整照射方向。

    现在看来那些光柱不过是飞碟的主人在操控照明用的探照灯而已。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地球人对飞碟的传闻都可以看作“事实”而不是云山雾罩的虚妄幻想。此时此刻如果有人通过时光隧道出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乍看营地那边的动静肯定也能误认为是有架飞碟停在那里。

    我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当然是自嘲的笑笑世人的荒唐也笑我自己的幼稚。

    铁娜凝神看着我忽然低声幽幽长叹:“你在笑我吗?我是不是很可笑?”

    当她露出“哀”的一面时神情黯然嚣张的气焰一扫而空柔顺地低着头像个出自欧洲名门的淑女——这个样子似乎更能打动我。

    我叹了口气不再跟她对立较劲向记事本一指:“我可以看看吗?”

    她默默地点头又伸手把记事本向我推了推。

    记事本的屏幕上显露的是一页泛黄的残破经卷上面全部是手写体的象形文字。在屏幕的旁白是一行英文的注解也就是方才铁娜低声自语过的字句。注解的最后到了“输送到”便再没有下文这也是铁娜停止自语的原因。

    “铁娜将军经文的下一页呢?我想知道那些歹徒的血肉被吸收后输送去了哪里?”

    在好莱坞的恐怖电影里吸血鬼只吸人血恶魔怪兽是血、肉、骨全吞从来没生过将人体直接转化为骷髅的例子。假定真的像经文上说的天神吸取了六名灰衣人的血肉之后输送去了什么地方?送给了另外的古怪神人?

    “没了下面什么都没有了——关于‘拯救之刃’古籍里所有的记述也就只有这些。风先生我知道《碧落黄泉经》里有专门的篇幅是讲述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奇妙之处的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向日本人借阅……”

    老虎死了我之所以一点都不悲恸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否则他就不是老虎而只是老鼠!”

    在已知的关于他的江湖传奇中曾经有十一次他被困古墓机关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并且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有九次他被西藏与尼泊尔交界处的古墓内机关重伤奄奄一息;还有两次在西班牙海域内的海底沉船上他被来历古怪的食人鱼群包围……

    那么多次必死无疑的遇险之后他仍然生机勃勃地行走在江湖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活得快快乐乐风风火火。

    “其实风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记事本里所有的资料包括此前跟你讨论过的鳄鱼大神和水晶之棺以及眼下这张残破的经文都是数百年前埃及的大祭司们零星从《碧落黄泉经》里抄录下来的。”

    这个问题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可以理解正如天下的水都是一家一样天下的佛门僧侣、教会经书都是抄来抄去全球一家的。只不过在文字演绎的过程中由于种种谬误才导致了各教派的教旨歧义。

    “无可否认的一件事实——古经最早的确是存在于古代中国的我们埃及的僧侣曾经在朝拜中国皇帝时得到了借阅古经的机会才把所有牵扯到埃及金字塔的字句记录下来。可惜僧侣们在归国途中经卷散落遗失到今天为止就成了这种少头无尾的‘天书’。”

    铁娜显得非常无奈想必向谷野借阅经书时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拒绝过了。

    可惜没有图片否则我就能印证一下自己拿到的是否就是天神的“拯救之刃”。

    我不想多对铁娜多说什么大家身在不同立场各为其主很多方面会有利益上的冲突根本不可能做到资料共享。

    铁娜收回了电子记事本追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风先生如果你需要更多资料今晚咱们可以慢慢谈……”

    我笑着摇摇头迎着正从金字塔另一面绕回来的苏伦走上去低声问:“有现吗?”

    苏伦摇头神色沮丧。

    既然那六个人是先前匿藏在黄沙中的仔细搜索下来至少应该能现他们的藏身之处才对啊?

    一天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回到营地之后铁娜另外安排人去收拾那些骸骨。在探照灯光柱的照射下连绵的帐篷与军车透露出一种大战前的无名恐慌。

    “我会令士兵们加强警戒二位晚上可以安心睡——”铁娜把“安心睡”这一句的语气加重仿佛我跟苏伦之间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勾当似的。

    回到帐篷里我解开衣服露出那柄黄金剑来。

    关于“拯救之刃”的那段话苏伦也已经听到了不过她并不相信铁娜“后面没有了”的解释。

    “风哥哥目前只有迅拿到《碧落黄泉经》才会在资讯方面占据主动。老虎出事了我希望咱们能采取趋近极端的行动查找出经书下落。”

    对于明日下井的行动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担忧焦虑。

    我抚摸着剑身上那些弯弯曲曲的花纹无奈地笑着:“苏伦你还不明白吗?盗经的人是老虎现在老虎死了经书会落在谁手里?肯定是蜀中唐门的人——唐心、宋九。咱们惹不起唐心无论在明还是在暗……”

    苏伦一边取出手机准备拨号一边打断我:“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怎么样?”

    电话通了她报出的又是一串常常的阿拉伯数字随即便收线。

    唐心需要“千年尸虫”苏伦的意思便是以这种东西为代价交换唐心有可能拿到的经书。

7老虎之死

    第四部天人交战7老虎之死

    我向她的手机望了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保留私密的权利我们两个之间也不例外。

    “要不要去看看老虎的尸体?”苏伦收起手机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沙漠里风沙极大出去一趟回来满脸都是扬尘。

    其实在回营地的路上铁娜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我若无其事地拒绝了理由是“明天下井我需要认真休息”。直觉上我认为老虎不会死他的易容术绝对可以很方便地将另外一个人伪装成自己本人则顺利地逃之夭夭。这种金蝉脱壳的把戏是江湖人最常用的遁逃伎俩。

    “有这必要吗?苏伦我有更重要的话想跟你商量——”

    我要说的是自己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的:“按照此前各路盗墓高手对土裂汗金字塔的钻探通通无功而返原因就是在坚硬的石壁中间藏着某种柔性物质将飞旋转的钻头包含住造成钻机高空转无数次将钻头烧毁。但是你想到没有?这次钻探的过程第一次时明显的石壁厚度与射线透视结果不符;第二次钻头顺利通过根本没有那些‘柔性物质’的阻挠?苏伦我在想如此顺利地突破金字塔外壁是偶然呢?还是必然?”

    盗墓界高手如云所用的盗墓机械从最老的鹤嘴锄一直到最先进的四方向立体钻机在神秘财宝的驱使下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以前在土裂汗碰过壁的人水平并不比汤博士他们低太多。

    现在汤博士成了第一个突破金字塔的钻探高手是不是由于某些神秘力量在故意“放水”?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我不得不变得多疑凡事多问一个“为什么”。

    同时我将自己的双手摊放在桌子上用力叉开十指凝视着掌心纵横的纹路。在那间奇怪的墓室里巴弯、欧鲁、汤博士全部被“风化”成了一碰就碎的粉末而我却毫未伤为什么?我的身体里蕴含着什么样的特质竟然对那邪恶神秘的力量免疫。

    苏伦苦苦地皱着眉:“对土裂汗金字塔任何人都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我才会屡次提醒你千万小心行事生命是最宝贵的每个人只有一次。”

    我摸了摸已经生出细碎胡茬的下巴暗自笑她的固执。

    做为一个无可救药地爱上“盗墓”这一行的人来说每次打开墓穴的门准备进入时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吸引盗墓者的并非仅仅是传说中闪闪亮的财宝更多的是天性里对神秘世界的刻骨铭心的向往。

    太珍惜生命的人是做不了盗墓者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唐心的声音来自帐外背诵的是孟夫子的创业名言。

    我跟苏伦同时陷入了沉默此时唐心过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风先生老友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隔着门帘唐心的声音冷漠如寒冰。方才那段孟夫子的话用意自然是在鼓励我为盗墓者的崇高理想而献身。不过我不是三岁孩子绝不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动心。

    将黄金剑藏好后我才缓缓挑开了门帘先看见脸色阴沉到极点的宋九阴森森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的脸。我才懒得理他反正大家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唐心依旧紧拢着狐裘眼角眉梢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我很难过但是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什么人授意他去……”答案很明显老虎为了讨好唐心冒险盗经。并且我有理由相信经书已经落入唐心手里。

    “这一切无可奉告我们只是来告辞的。”唐心扬了扬柳眉言简意赅地打断我的话。

    在“千年尸虫”没出现前我不相信唐心会离开营地但是十分钟后出现在营地中央的手术刀已经证实了她的话并且纳突拉派了卢迦灿开车送她们回开罗去再由那边乘飞机回中国大6去。

    瞭望塔下停着一只简易的军用担架有个人躺在担架上被一张白被单从头到脚地盖着。风那么猛士兵们已经将被单的四角紧紧系在担架把手上免得风沙落在尸体表面。

    毫无疑问那是老虎的尸体。

    谷野夹杂在送行的人群里畏畏尾地站在最后边。

    “老虎是中了日本人的忍者七星镖死的七星镖的尖刺上浸满赤炼蛇的剧毒所以老虎从地道离开营地后只坚持了七十多米便不支倒地。风他是你的好朋友在埃及地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很抱歉。”

    手术刀态度诚恳表情沉痛反正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唐心站在车门边向送行的人缓缓弯腰施礼大大方方地淡淡笑着:“谢谢各位对我的关照如果日后有时间到云贵川来我们蜀中唐门一定礼数周到务必让各位宾至如归。”这些话将“我能代表蜀中唐门”的意味表露无遗。

    据我所知蜀中唐门的历史上曾经出过三位少年掌门人每一位都是在二十岁之前便公开执掌唐门大事成为江湖上空前绝后的一代高手。不过越是少年得志的高手越容易落得“天妒英才”的下场根本不得善终。

    唐心呢?该不会成为唐门历史上第一位“少女”掌门人吧?

    一想到她浑身的毒虫我不但后背凉就连两臂、两腿都一层层地暴跳起鸡皮疙瘩来。

    卢迦灿谦恭地为唐心开门请她上车然后坐进驾驶座动了引擎。

    唐心的突然离去绝对出乎我的预料。当车子缓缓开动时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穿越茶色防弹玻璃的遮掩向我投以意味深长的淡淡笑容。

    “这么一来唐心岂不就是空手而归了?”我大大纳闷。

    手术刀嗤的一声冷笑:“卢迦灿是什么角色?之所以派他担任司机一路上总会有所现。纳突拉已经吩咐过只要现经书的痕迹马上动手杀人炸车毁尸灭迹现在我们可以——”

    他走到担架旁慢慢动手解开了那四个结将被单全部扯开。

    那是老虎不假只不过喉结部分已经高高肿起皮肤表面有七个怵目惊心的黑点不停地向外汩汩地冒着黑色的汁液。

    他的眉心正中竖向嵌着一枚七星镖已经有三分之二插进额骨深处。伤口附近有巴掌大的地方漆黑一片将他的额头、双眼、鼻梁、嘴唇全部染成了黑色。

    七星镖是日本忍者的传统暗器之一施放手法狠辣无比。特别是近代行走江湖的日本高手无不在镖尖上涂以剧毒药物务求对敌人一击必杀。

    “什么毒?单纯的赤炼蛇的毒性怎么可能如此凶悍?”我半蹲下身子便闻见老虎身上散出来的淡淡腥味。威力越惊人的毒药散出来的味道便越腥、越甜看来谷野这一派下毒的功夫也很了得。

    谷野早就随着人潮退走手术刀代替他回答我的话:“除了赤炼蛇毒还掺杂了产自日本九州岛的深海毒鳗!据说这种鳗鱼怒时可以轻易杀死一头成年鲨鱼。七星镖的自动射机关是安装在谷野床下的保险柜内部的看来是老虎暴力解锁触机关才变成这种情况……”

    九州岛深海毒鳗在我的资料库里也有记载杀死鲨鱼只是它们牛刀小试的结果。

    “风纳突拉大祭司和铁娜将军希望你能出手检验一下尸体以证实老虎的身份——可以吗?”

    手术刀很客气不过这个客客气气的不情之请也绝对是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铁娜无声地出现在尸体旁神情略带疲倦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文件夹口齿流利地宣布:“风先生已经查到尸体表面有五十五个明显特征与老虎的以前的个人完整资料可以吻合。如果您也能提出新的论据证明这一点基本就可以结案了。”

    我凝视着老虎仍旧用力睁着的双眼厌恶地向铁娜扫了一眼:“当然你什么时候结案都可以只是我想知道老虎的尸体怎么处理?”

    对于这具尸体的真伪我不想多做更多的讨论。死者为大无论以何种理由令死者长期暴尸在此都是最不人道的行为。

    在整个送行过程中苏伦一言不始终保持沉默。一直到回到帐篷里她才慢吞吞地问:“风哥哥……经书……就这么不见了?”

    我言不由衷地笑着:“关于经书暂时只能这样了你看连纳突拉、谷野、铁娜他们都当是吃了个莫名其妙的哑巴亏咱们又能说什么?”

    苏伦伸手整理着桌面上的一叠打印纸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辆车会不会在沙漠里出什么事?”

    她这句话应该有两重意思:“卢迦灿与唐心动手的话鹿死谁手?唐心会不会抢先下手杀人逃亡?”

    我摇着头这两方人马来头、根基都是巨大无比一方是亚洲大6的级门派未来领一方是非洲大6最强悍的埃及总统的爱将真要血拚起来肯定两败俱伤。不过可以断定无论谁先动手最先断气的将是卢迦灿无疑。因为我相信唐心绝对不会是只带老虎、宋九深入非洲大漠的在看不见的某些地方必定还有蜀中唐门的人马。

    夜已经深了苏伦蜷缩在睡袋里深深地埋着脸只露出乌黑的头在外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以足够的安全感。

    我面前摊放着一张土裂汗金字塔的射线探测结果剖面图孤灯独坐。明天的重头戏将由我独立完成所以必需要将接下来该做的事理出个头绪。

    营地方面手术刀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全套的盗墓专用工具箱一共七十件工具从最尖细的镊子、凿子、环锥到粗重的羊角锤、高硬度的岩凿、加强加厚的鹤嘴撬棍……通讯工具方面则是大电量的对讲机、高清晰度摄像机构、多频道音频采集系统当然也少不了那套细致入微的单兵作战系统。

    当前最重要的是防菌、防虫、防辐射三项我可不想跟伯伦朗、汤博士那样死得莫名其妙。

    耶兰郑重其事交给我的“还魂沙”跟刚刚拿到的黄金剑我已经托苏伦保管。说真的对深井的恐惧并非一点都没有但更强烈的好奇心将其它任何情绪都压倒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呼唤我?”

    “难道我的听觉系统有乎常人之处?”

    跟苏伦谈论此事时她曾提到过“感觉到声音”这一观点。通常意义上我们对声音的感知是通过“听”来进行的可是“唇语”技术的展已经会令我们有“看”声音的能力。由此推而广之我们可以“触摸”声音自然也可以“感觉”声音。

    所以苏伦的结论是这样的:“出声音的人实际并没有产生真正的音频信号而是运用了某种类似于‘传音入密’的技术将他的思想单独传进你脑子里。你以为对方已经‘说’了但这种‘说’的动作并没生而是通过‘传心术’完成的。”

    这种理论很好理解但令我费解的是:“到底是什么人会对我单独垂青屡次召唤我?”

    如果对方是匿藏在金字塔里的土裂汗大神的话那可真的是震惊全球的笑话了因为我并不以为我跟那埃及人心目中的神秘大神有什么共同话题。

    入睡前我用衣服把黄金剑仔细地包裹了四五层压在枕头下。不管它来自何处、什么成分——它都将是我进入金字塔的第一件战利品。

    整晚我都是在半睡半醒间度过的生怕在下井之前再生什么诡异的变化。幸好一夜无事到凌晨四点半钟外面的天色渐渐变得明朗时我听到苏伦的手机正在静音震动。

    她接了电话先报了一长串阿拉伯数字随即说了四个令我震惊的字:“飞花三侠。”

    然后她一直都在静静地聆听仿佛通话的另外一方正在读着一份冗长的资料。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才完成苏伦把声音压得极低:“把资料传到开罗……我会尽快回去调阅。另外准备启动零度方案情况有点糟糕。”

    我装作熟睡之极的样子实际脑子里一直在想:“苏伦跟飞花三侠有什么关系?所谓的零度方案又是什么?”

    飞花三侠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叱咤亚洲大6的三位级江湖高手“东方三侠”的传说中江湖上很多人把“飞花三侠”这个三人联合高手集团又称作“新东方三侠”每个人都是绝顶人物。

    东方三侠的故事早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美军第一次进攻伊拉克的“沙漠风暴”行动时曾通过五角大楼的官方力量找到当时仍由英国政府控制的香港警方重金力邀东方三侠出手深入伊拉克腹地搜寻萨达姆的下落。希望能用这种“手术刀式垂直打击”的行动干净利索地结束战斗。

    那是东方三侠的最后一次亮相曾给萨达姆的贴身总统卫队造成了沉重的毁灭性打击并且活擒了萨达姆麾下的两大情报官员彻底摧毁了伊拉克抵抗力量的地面通讯系统……

    那一次东方三侠身边带着三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三个令伊拉克军方永远都没法忘记的少年高手。

    我曾在一幅美军进入巴格达市区后的庆功照片上看到过那三个孩子的模糊身影他们长大之后便成了江湖上“神龙见不见尾”的“飞花三侠”。

    江湖传闻中时不时有飞花三侠的身影出现每次出现都会做出石破天惊的大事——那将是另外一个故事里的情节了。

    “风哥哥、风哥哥……”苏伦钻出睡袋轻轻叫我。

    我装作熟睡未醒苏伦忽然极度哀伤地长叹一声走到我床前握住了我暴露在睡袋外面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腮上。她流泪了我能感觉到冰凉的泪水濡湿了我的手背。

    “风哥哥我的猜想已经变成事实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如果哥哥的头脑真的被什么外来力量侵入后果……后果……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睁开眼因为她的话带给我巨大的震惊为什么说“手术刀的头脑被外来力量入侵”?难道她有确凿的证据可以……

    帐篷里只开着一盏弱光台灯当我们四目对视的时候苏伦早已经泪流满面。

    “苏伦告诉我所有的消息!”

    苏伦带着泪花苦笑:“我的朋友从五角大楼资料库里取得了部分极度机密资料全部来自于‘51号地区’的a级报表内容是关于五年来围绕胡夫金字塔、土裂汗金字塔生的怪事。案例太多我只选图文并茂、可信度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来说——”

    五角大楼的计算机资料防御系统极度严密并非寻常高手随随便便就能入侵的特别是牵扯到“51号地区”的东西更是重中之重设置着过二十道程序锁很多时候需要总统亲自授权的密钥才能翻阅。

    “苏伦的朋友或许就是“飞花三侠”里的某一个那么苏伦呢?会不会也是“飞花三侠”里的一员?”我相信凭“飞花三侠”的力量地球上能挡得住他们入侵的区域不过五个。

    以下是苏伦的简要叙述如果是密切留意国际军事领域动态大事的敏感者肯定能逐一对号入座——

    “欧洲某级大**方研制的最新型号航天器在升空五小时后爆炸。这次意外事件的真像是由于来自胡夫金字塔的一束神秘电波突然侵入了航天器电脑系统。五小时内地面摄像监控系统不断地记录到驾驶航天器的宇航员在机舱内壁上狂乱地涂抹着某种诡异的象形文字。灾难生后埃及象形文字专家们破译了那些记录下来的画面资料宇航员一直在写的是‘太阳之舟、死、毁灭、水晶之棺”等等文字。”

    “阿拉伯世界里的某军事强国在与邻国停战和谈并且签署停战协议的当天晚上突然签署了总统密令五十分钟内向对方国家投掷了至少一百枚重磅深度炸弹几乎将邻国的三分之一化为废墟。记录表明签署命令之前他曾在停战协议正本上用黑色的粗笔写下了‘死、水晶之棺、恐怖大王’等等古埃及象形字……”

    “还有……”

    至少有十五个以上的例子可以说明是来自古埃及金字塔的神秘力量影响了当事者的思维方式才造成了难以追悔的惨祸。

    “‘51号地区’的结论是非洲大6的金字塔建筑其用意并非是单纯为了埋葬某个古埃及的法老王极有可能随着胡夫金字塔的彻底掘将会现金字塔下还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神秘世界而那世界是来自史前高度文明或者干脆是外星人的世界。”

    苏伦的泪已经干了不过她仍旧没说明是怎么产生对手术刀的怀疑的。

    我又一次提到这个问题时她的脸突然红了:“风哥哥我收集到一部分证据或许在自己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件事时才会把所有的资料交给你。提前泄露这些是希望你能及时警醒做好防范免得受了别人荼毒——非下古井不可吗?”

    看起来她对我即将下井的行动并不赞成。更进一步考虑她似乎在怀疑我跟藤迦之间会不会有某种情愫暗生的暧昧。

    我自己明白下井是为了解开心头的疑惑要想成为继大哥杨天之后的新一代“盗墓之王”必需得无数次克服恐惧做别人无法企及的事才可能探索到生命极限领域内的精彩故事。我是男人需要有打破现实坚冰、创造精彩世界的伟大理想——这一切是苏伦这样的女孩子所无法体会的。

    “苏伦我会好好回来放心。”无法说更多更没办法向苏伦表明弄清土裂汗金字塔的秘密对自己有多重要。

    再有如果《诸世纪》的“大七数”预言是真的在二零零七年地球将陷入不啻于又一次大毁灭的冰河期多活精彩的一天与多活莫名其妙的一年孰重孰轻?

    不可以下井的理由有一千个但我宁愿择善固执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8正式行动

    第四部天人交战8正式行动

    太阳升起之前铁娜命人打开封闭了二十四小时的竖井盖子沉寂的营地立刻呈现出了一种沉甸甸的紧张气氛。这一点从每一名彩虹勇士和耶兰手下的工人脸上都看得出来。相比之下唯一轻松的人反倒是我。

    纳突拉、手术刀在井架边迎接我仿佛我是即将出征的勇士一般。

    朝阳升起在东方天空光芒万丈将我心里所有因诡异事件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无论是何等重大的秘密都需要有人亲手揭开神秘的重重帷幕我希望那个最终揭幕的人会是我。

    “风预祝你成功!我跟大祭司会一起在这里静等你的好消息!”手术刀貌似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跳跃着忐忑焦虑的火花。

    下井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挺身而出担下来只怕没人肯硬着头皮上前。毕竟墓穴里诱人的黄金背后深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重重杀机。士兵们和工人们鸦雀无声神色里有敬佩也有怜悯仿佛这一别将会是我的最后一次亮相。

    我冷静地笑了笑握了握手术刀的手。他的手依旧坚强有力并没表现出跟从前的手术刀有所不同的感觉我不禁暗笑苏伦的多虑。

    “风我已经电告总统替你申请大漠勇士的黄金勋章——不过总统对你寄予了莫大期望并且许诺如果能现更多黄金宝藏将会分配给你三分之一的酬劳。哈哈小兄弟努力吧!”纳突拉的话说得更露骨些仿佛在他眼里死多少人都不重要关心的只有黄金和宝藏。

    我淡淡地笑了:“谢谢总统好意三分之一的酬劳太重我怕自己无福消受。”

    许诺只是一纸空文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还是等我活着把藤迦救出来再说好了。

    谷野的表现已经失常面无表情地站在手术刀后面十步开外的地方仿佛我下井救人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从某些意义上说我去救人实际是在给谷野帮忙。如果藤迦真的是天皇家族的公主又在谷野管辖范围内出了事——天皇怪罪下来谷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井架、井口、简易电梯……一切都正常有一支六十人的彩虹勇士部队率先下井全副武装负责先头警戒工作。另外一队则是由十名工兵、十名工人混合而成的编队负责摄像机探测、架设古井边的绞架等等协同工作。

    铁娜仍旧带队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苏伦也陪同我进入墓穴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墓地里负责调度接应。

    现在苏伦就站在我身边随着简易电梯的徐徐下降一直紧贴着我的左臂。

    我的另一边则是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铁娜。电梯里只有我们三个气氛稍稍显得有些尴尬静得仿佛能听见钢丝绞索彼此摩擦出的吱嘎声。

    “风先生我始终觉得你好像隐瞒了什么!包括老虎的死、那本经书的下落、甚至你与唐小姐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谈?这是在大漠我们埃及人世代相传的一句俚语想必你也听说过——‘一粒沙只能被风吹走一万粒沙却能左右风的方向’。如果你能合作一点事情的展可能会更平稳一些、安全一些对不对?”

    铁娜说话的时候开始频频仰视头顶越来越小的井口光亮神情略显焦躁跟她平日的冷峻镇定完全不同。

    我冷冷一笑:“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你与谷野手里的资料完整翔实却一个字都不外泄反而来责怪我藏私?世界上哪有这样明显的‘贼喊捉贼’的道理?”

    在土裂汗金字塔的开工作中《碧落黄泉经》的作用至关重要因为藤迦的神秘失踪就是在她翻阅古井并且偶有所得之后才生的。真正需要开诚布公的是谷野而不是两手空空的我。

    铁娜伸手向下指了指:“经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必你也会同意‘活人比死书’更重要的道理吧?”

    这样的私人谈话场合当然可以率性阐明自己的观点但苏伦及时用眼神制止了我继续讨论下去的势头。

    按我的分析如果谷野能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机密坦诚相告让所有在墓穴里工作的人对未来可能生的危险有所防范这才是精诚团结的要点。如果他连这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就活该在盗墓行动中一无所获。

    关于最初到达手术刀别墅时谷野亮出的那些照片已经没人再提起。

    我闭上眼极力放松身体调整心态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电梯到底之后铁娜一路领先走进隧道。她那么要强特别是在苏伦面前越高傲不可一世。

    女孩子的性情都是难以捉摸的忽而如春风拂柳忽而如暴雨倾盆。比如第一次进入墓地后铁娜曾经为了感谢我拔刀相助的事将自己最心爱的佩枪送了一柄给我。那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成为鼎力互助的知心朋友。现在她却一直摆出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我又气又笑。

    隧道里到处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负责灭菌的士兵们在消毒药水之外至少还使用了十种以上的药粉、气雾剂之类的产品并且将药量提高到极限务求对古墓里可能存在的史前细菌彻底杀灭。

    苏伦虽然是第一次进入墓穴但始终保持平静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仔细记录着每一步细节。

    走到第一道两室之间的伸缩缝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带着极为犹疑的口气问:“风哥哥以你的见识和常识混凝土建筑预留的伸缩缝有必要这么宽吗?”

    很明显她在怀疑切尼当时的理论解释。

    那些缝隙里漆黑死寂一片不知道将会通向何处。曾经坠落下去的人想必要永远葬身未知的地下了。

    “铁娜将军能否让营地里的工人继续架设照明线路将所有的伸缩缝照亮?既然墓穴的墙壁和室顶都没有现搜索方向只能转向地下了。”

    苏伦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样的想法我曾经有过不过那是在现地下古井之前。再说墓穴里的古怪变化一个连着一个根本没来得及考虑探索伸缩缝的问题。

    此刻铁娜已经站在缝隙对面我们三个同时向地下深处垂着头看。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好笑地想:“如果每一条伸缩缝的深度都是一百八十米的话这样的工程量真够耶兰忙的了。只怕忙完这一场之后什么都现不了白白浪费时间……”

    我始终觉得纵横十九路墓室的格局最关键的部分都在中央墓室。正像俗语说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当时建造墓室的设计师不可能让每间墓室都存在秘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天元”位置永远都是埋藏秘密的选。

    不知不觉的我也开始试着用“围棋棋盘”的理论来解释墓室结构了。

    “好吧我马上通知营地那边——”铁娜答应着。

    “两位漂亮的小姐你们在怀疑我的判断?哈哈……要知道关于古埃及的金字塔建筑结构地球上没人比我更清楚、更了解。我是这方面的权威我深入探索金字塔的次数比你们两位逛时装店的次数都多。怀疑我?荒谬!荒谬之极!”

    那是切尼的声音他与詹姆斯跟在我们后面属于进入墓室的第四批人马。

    切尼大步跨过伸缩缝盛气凌人地转身面对苏伦:“苏伦小姐据我所知令师冠南五郎先生对金字塔建筑根本一无所知!怎么?你在何处又拜了名师连这方面的专业知识都涉及到了?”

    权威被怀疑时不出现暴跳如雷的话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困难。

    苏伦冷笑与铁娜一样抱起了胳膊:“切尼博士你的知识全球第一没人对这一方面产生怀疑。不过那只是在地球上只是局限于地球人对金字塔的局部探索方面。请问如果有人推断金字塔根本就不是地球人的建筑而是外星人的杰作——怎么样?你总不会说自己的知识量可以涵盖银河系甚至整个宇宙吧?”

    “金字塔是外星人的降落基地”这样的论点一直都在为金字塔笼罩着一层迷幻莫测的光环。

    切尼大笑:“笑话、笑话、笑话!外星人的杰作苏伦小姐倒不如说是外星人创造了宇宙和地球而我们都是外星人捏弄出来的玩偶。我知道在中国人的古老传说里有一个叫做‘女娲’的女人会用陶土造人——不过苏伦小姐我们是在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手段指引下科学地探墓而不是家庭教师在给十岁之前的小孩子讲故事!”

    语调激扬地说完这些话之后切尼拂袖而去大步走向中央墓室。

    “风哥哥如果这些缝隙真的是做为混凝土结构的伸缩缝来使用的根本没必要弄到这个宽度最大限度只做到四十厘米已经足够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二十厘米也能满足地球上的温度变化要求。按照我的猜想缝隙的用处在于移动构成墓室的巨石来获得另外的通道——”

    苏伦不理睬切尼的暴怒无礼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漆黑的缝隙里。

    向前看中央墓室里的灯光亮度至少是这边的三倍以上切尼正在大声指挥工人们构建三角支架要将探测用的红外线摄像机再次沉入井底。

    我忍不住喟叹:“只盼井底的人还活着才好——”

    铁娜撩了撩鬓边卷曲的梢不无幽怨的:“真的吗?你对藤迦小姐倒是……”

    苏伦哈哈大笑:“铁娜将军做为埃及军队的高级军官你管的范围未免也太宽了吧?而且我可以告诉你风哥哥要救回藤迦小姐的原因根本在于想弄清楚她是如何神秘进入金字塔的而不是你想像的那么暧昧!哈哈哈哈……”

    笑声驱散了尴尬铁娜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去追赶切尼。

    我突然意识到苏伦、铁娜和我都是二十出头、活力十足的年轻人三人之间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只不过因为各自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而产生了隔阂。如果有一天渡尽劫波在大笑里泯尽恩仇该是何等大快人心的好事?

    特别是铁娜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在“军服、特权”里借以掩饰内心的恐惧、哀伤、幽怨细想起来这样被扭曲的人生必定也是前途黯淡。

    到达中央墓室后耶兰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除了原先布置在铁箱四壁上的摄像机外他又在铁箱底部加装了一台镜头垂直向下。

    “风先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咱们可以开始了吗?”他已经坐在了监视器后面谦虚谨慎地问我。

    我点点头立刻控制着钢索绞盘的按钮被摁下铁箱缓缓向井底坠落。

    “井底玉棺里的藤迦如何汲取氧气?”

    “那玉棺的机关控制在哪里?总不至于要我用锤子、岩凿一下一下把棺盖凿破吧?”

    “藤迦还活着吗?这段时间里她不吃饭、不喝水岂不是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在考虑以上三个问题一想到“植物人”三个字我蓦的记起了灵魂漂移的龙。

    如果井底的藤迦也被攫去了灵魂那就实在太糟糕了因为我们就算得回了她的身体却对她如何神秘的穿过沙土、穿越金字塔外壁的神奇经历一无所知。

    我回头寻找苏伦因为这些问题只有跟她一起讨论才会有些头绪。等我在视线里搜索到她才惊骇地现她正一个人向轴线最北端的墓室前进已经离开中央墓室过三十米的距离。

    被风化掉的巴弯、欧鲁、汤博士的“尸体”并没有经过任何移动至少保持目前的状态还算安全绝对不可以被碰触。哪怕是最细微的风拂过也会从他们的身体表面带下一部分粉末来。

    “苏伦——”我不顾一切地大叫并且飞奔过去拉住她的手。

    “苏伦你要干什么?”我的声音太大引得墓室四周担任警戒的士兵们都驻足观望。

    “风哥哥我只是想去看看被风化的人是什么样子没事的不要担心。”苏伦笑着解释要挣脱我的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我们这样子情侣般牵着手总是一件让女孩子感到不好意思的事。

    “不行不能过去!”我压低了声音免得引起全体士兵的恐慌程序。

    从这个位置向顶端墓室望过去巴弯依旧保持着畏畏缩缩的姿势双臂略向外撑着腋下露出欧鲁身体的一角。汤博士则是紧贴在石壁上一副全神贯注地进行精细研究的姿势。不过他们目前已经变成了“沙滩城堡”一样的特殊物质形态瞬间就能化为满地粉末。

    苏伦低声问:“风哥哥还记得好几方势力都提到过‘强武器‘的事吗?如果这‘武器’两个字就是指‘瞬间将人和动物风化’的神秘力量——岂不是比原子弹、核武器更恐怖?这个破坏过程根本不需要浓缩铀之类的元素无声无息中一切变化就已经生了……”

    我当然记得谷野、藤迦、渡边俊雄都提到过的“级武器”的事情不过真的像苏伦推断的那样的话这种武器真的算是“级”之至了。

    我情不自禁地摇头低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汤博士他们被风化的事只是偶然现象根本不是有预谋的行动……”

    如果有人能将这样的神秘力量做为“武器”使用那么整个地球几百个国家只怕都会被这人牢牢控制了。

    我又一次震惊地低语:“太可怕了!苏伦你的推断简直、简直疯狂到了极点!若是给非洲小国这些军事狂人听到只怕数国混战马上就会爆在即!”

    当前的国际形势美国之所以在全球横行无忌可以任意横插一脚干涉他国内政就是因为美国本身掌握了全球最先进的武器系统。无论是三年前五角大楼的“天网”部署计划还是今年初最新推出的“全球卫星打击系统”都令其他国家的武器储备相形见绌。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谁掌握了最先进、最犀利的武器谁就有权在国际事务上指手画脚。”

    如果“级武器”现身美国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很快就会派得力干将入驻非洲大漠了。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我得承认苏伦的想法并不疯狂而是恰恰相反或许一晚上之间就会变成现实。

    “风哥哥你现在该知道铁娜为何对掘古墓不遗余力、身先士卒了吧?以埃及目前在非洲大6的地位只要军事力量再增强一个台阶将会成为这个大6的绝对霸主甚至立刻能够将势力延伸过海峡一举覆盖欧洲、亚洲并以压倒性优势取得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所以他们对所谓的‘级武器’志在必得到了最后我们这群人恐怕都免不了要被迫三缄其口帮埃及军方保守这个秘密了……”

    站在中央墓室与神秘墓室之间恍然间我们两个突然迷惘起来:“我们正在做的一切是正义的吗?如果真的掘到土裂汗金字塔的秘密帮铁娜一行人拿到想像中的‘级武器’只怕会引起非洲大6上的一场旷世战火。那么我们将是地球的罪人将是一切战争与灾难的导火索……”

    “风哥哥你还执意要下井去吗?”

    “当然已经做过的决定我从不更改!”更何况营地里的监控系统后面还坐着手术刀和纳突拉想中途反悔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巨大空旷的墓室里照明系统的光线显得无比昏黄微弱是以向顶端墓室看过去时视线并不十分清晰。一想到那边的两人一狗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风化”掉的并且极有可能被“风化”的也包括自己在内我的心脏便像受了突如其来的挤压一样跳动加剧、呼吸急促。

    “苏伦千万不要冒险。知道吗?我带你下来如果不能再平安带你出去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么沮丧的话可能是被苏伦悲哀莫名的表情所感染吧。

    苏伦主动伸出双手用力握住我的右手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泪光:“风哥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只有你对我最好……”

    “哼哼两位的悄悄话说完了吗?正事已经开场要不要过来观摩一下?”铁娜尖锐高亢的嗓子响了起来。

    我牵着苏伦的手慢慢踱回中央墓室让刚才跌宕起伏的情绪平缓下来。

    目前铁箱的下降深度为一百六十米再降落二十米距离将会——

    突然间监视器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先前见过的那具玉棺。姑且称之为玉棺吧反正大家心里都已经把藤迦当成了死人装着死人的盒子无论何种材质通通都要被称为“棺”的。

    耶兰叫起来:“怪事!深度怎么会变了?上次明明是一百八十米……”

    没人理睬他目光都集中在监视器屏幕上。那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平台也可以说是古井的底部。没有水更没有水银、没有一点儿金银宝藏只是一个平坦的玉质表面。

    玉是透明的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平面以下躺着的藤迦。

    她身上穿戴的全套黄金铠甲无须多做描述了不等我们吩咐耶兰已经指挥工人将铁箱移向藤迦的头部。

    “她在呼吸!噢上帝!她在呼吸……”

    切尼大叫着双臂扬起来在空中用力挥舞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此刻的兴奋心情。

    我感受到的不只是兴奋更多的是迷惑。

    藤迦闭着双眼表情恬静呼吸平稳完全是一副沉沉熟睡的样子。可以断定井底的氧气非常充足那玉棺的表面必定开着许多隐蔽的换气孔才能让她惬意地休息。

    士兵们受了好奇心的驱使全部拥到监视器后面来嘴里不住地出“啧啧”惊叹。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过程我只需顺利下井打开玉棺把藤迦抱出来然后重新回到墓室里——一切便大功告成。

    耶兰还在嘟囔:“二十四小时内深度缩减了二十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

    没人注意这个深度问题大家都被即将揭开的谜底疯狂鼓舞着。

    耳机里传来手术刀的冷静声音:“风可以开始了吗?”

    我慢慢拉紧了领口拉链大声回答:“可以。”

9玉棺美人

    第四部天人交战9玉棺美人

    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藤迦我走向井口一步跨进了工人们快收回来的铁箱。

    三脚架晃了晃铁箱左右摇摆着在井壁上来回撞了几下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耶兰站在井边神色紧张地问:“风先生要不要再做什么准备?”

    埃及人对金字塔向来都充满了敬畏忽然看到我这样一个东方人毫不在乎地深入古井内部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拍了拍手里的强力电筒微笑着摇摇头。

    盗墓专用的工具箱就放在脚边这样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了而且在我出救援信号时耶兰等人可以在一分钟内迅将铁箱提升到地面。至于枪支弹药我根本无须携带在那种理论上的“神秘武器”面前任何地球人的枪械都不啻于是幼儿玩具。

    耶兰举起右臂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我故意不去看苏伦与铁娜即使明知道她们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充满了担心忧虑。当然井下的一切行动都在手术刀和纳突拉的监视之下。

    “开始——”耶兰的手臂向下一落绞盘转动铁箱缓缓降落。

    一百八十米的深度即使在地表井的范围内也属于深类别。井底肯定空气稀薄需要配备氧气设施才行何况这是在几千年的埃及金字塔内部?那么藤迦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才突然之间穿越层层障碍到了这里?

    我已经越来越觉得金字塔内部有“鬼”——比如先前的盗墓队伍几十次受阻无论动用何种机械总是无法破墙而入。反而是到了汤博士的钻机面前只是增加了钻头长度便轻易地打开了通道。

    所以我觉得“鬼”始终在抗拒着外来力量的入侵才会一直保护着这座金字塔的不破金身。再进一步想想“鬼”为什么放弃了抵抗任我们闯入?是自甘失败还是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思想的驰骋是永无疆界的瞬间我又想起了突然离去的唐心。

    她为“千年尸虫”而来现在匆匆离开唯一的解释就是——“千年尸虫”只是遮人耳目的幌子而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目的却是谷野手里的经书。老虎盗经得手自然就会迅撤离不肯再跟这些埃及军人纠缠下去。

    “老虎死了吗?”我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就算那具死尸身上的生理特征跟老虎再接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件事。

    卢迦灿不是等闲之辈并且得到大祭司的授权只要唐心露出一点破绽便会痛下杀手。我对这两人的交手非常感兴趣因为此前卢迦灿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欧洲和北美成了全球各地针对美国总统的恐怖分子的无敌克星——即便如此相比之下我会更看好唐心。往往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令人无从提防。

    铁箱轻轻一荡撞在了侧面墙壁上。借着灯光我能清晰看到那些潦草凌乱的红色符咒随意率性地布满了四面的石壁。这次身临其境地看它们的样子真的有些像舞台上戏子们的水袖极长又极柔软收放自如绵延不绝。

    “风哥哥情况怎样?”苏伦关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了起来。

    我略一思忖一字一句地问:“苏伦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怪兽的红色舌头像什么?”一边说我一边伸出右手向石壁上摸去当然我的手上戴着一副特制的石棉混合铅丝编织成的防辐射手套。

    “记得。”苏伦很机敏地接了话却不谈及“水袖”的事当然是故意要避开铁娜等人的耳目。

    “那么我现在看到的东西就是像上次打过的比喻。你怎么看?”水袖是中国文化里的独特产物我想不出埃及古墓与水袖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们谈话期间钢索一直在向下释放那些或彪悍雄劲、或飘逸灵巧的红色符咒一行行地串连飞舞着让我目不暇接。

    古埃及人的壁刻以土黄色为主偶尔有金色的点睛之笔但整体上总给人以略显脏兮兮的土色。这红色的符咒却完全不同几乎让人打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起便仿佛要忍不住热血沸腾、翩然起舞一般犹如一个浑身披红挂彩的纤腰舞女在土黄色的大地上毫无羁绊地尽情飞舞着。

    “呵呵……”苏伦苦笑着大概是无言以对。

    “苏伦我想所有的天机都藏在《碧落黄泉经》里了当务之急是要逼迫谷野说出经书上的秘密。”不管那经书现在何处谷野曾经是持有人之一当然能够记得自己最感兴趣的篇章。

    铁娜插嘴:“我会尽快以官方名义向谷野施加压力争取早日拿到那些资料。”

    我想到的问题铁娜也会想得到。既然这么久的时间里她连借阅经书都办不到可见谷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铁箱下降深度过一百米之后苏伦几乎每隔半分钟就会向我询问一遍空气状况。

    我仍旧没有启用氧气瓶因为丝毫没感到缺氧带来的痛苦于是不得不想到另外的一个问题:“难道这么深的井底会有与外界连通的空气交换设备?随时随地都可以得到新鲜空气?”

    石壁上的红色符咒越来越巨大很多笔画的高度已经过了两米多仿佛写下符咒的人是在握着一支极长的毛笔写字可以非常自如地写出这样大体积的字。

    当我看到一连串的连缀在一起的圆环符号时禁不住想起了“霓裳羽衣舞”这样的名称。我曾无数次看到过舞台上的戏子抖动水袖做出这种波翻浪滚的动作只不过那时的袖子是白色的而此刻满壁符咒都是红色的。

    一百二十米时我打开了强力电筒光柱射向井底。那具玉棺反射着冷冷的寒光随着光柱角度的变化藤迦身上的黄金甲也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随即听到耶兰在大声问:“风先生你有没有感觉到那玉棺已经隔得非常近了?”

    的确目测距离此刻我到那玉棺绝不过三十米。

    “对距离大概三十米。怎么?有什么问题?”

    耶兰气急败坏地叫着:“刚刚做的探测井口到玉棺深度为一百六十米。现在看来深度将会变成一百五十米的样子——就是说几分钟内玉棺自动上升了十米。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该如何解释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铁娜已经迅接口:“这样太好办了!风先生不妨用你们中国古人的绝顶妙计‘刻舟求剑’好了。在井底做上明显的尺度标记如果玉棺真的在上升那就……”

    她又用英文骂了一句粗话因为这种“上升”的理论根本行不通。

    如果玉棺可以无限制自动上升的话根本无须有人下井救人直接等它上升到与井口持平的位置伸手就能把藤迦拉出来那样岂不省事的多?

    耶兰无可奈何地长叹:“有钢丝绞索为证我总不会让人故意将钢索截掉十米吧?”

    一分钟后铁箱距离玉棺还有两米多高我命令耶兰停住绞盘。

    “怎么样?怎么样……”苏伦一直在忧心忡忡地询问着。

    很多问题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解答比如高度上升问题我现很多红色的笔画突兀地被截断在玉棺与石壁的交界处应该充分证明玉棺曾经在符咒书写完毕后移动过以至于把符咒遮盖起来了。

    上次垂下摄像机探测时以为玉棺就是古井的最底部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未必正确。

    隔得那么近看着藤迦面容安详地平躺在石棺里双臂笔直地垂在腰部两侧再穿着这件古怪的黄金盔甲像极了古装片里的动作僵直的道具。

    苏伦低声问:“她、她真的还活着?”

    她的声音没落切尼已经狂妄地大叫:“风把那盖子弄开让我们看看这些漂亮的黄金盔甲快点快揭开盖子!”

    墓室里的人已经群情沸腾仿佛我正面对着一扇藏宝库的大门只要伸手一拉这大门就訇然开放。

    “苏伦毫无疑问她有呼吸面色平静。”

    “风哥哥那岂不是跟龙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浑身一凛的确龙在石壁外出事的时候面带微笑满嘴酒气就是这么昏睡着。

    “不管怎样先救她出来好了!”我攀住铁箱的边缘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悬挂在铁箱外壁上再命令耶兰将铁箱缓缓下降直到我的双脚稳稳地站在玉棺上。

    耳机里传来一阵欢呼声因为到目前未知所有人悬着的心才一下子放下。

    脚下的玉棺非常坚实让我有“终于落地”的感觉便放开了紧紧扳住铁箱的手。耳机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可能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屏幕上的我。

    我蹲下身子凑近藤迦的脸看到她的鼻翼正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长睫毛也偶尔不安地颤动着。

    她真的只是睡着了除了睡觉的地点匪夷所思外其它表情动作毫无奇异之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低声叫着:“藤迦小姐、藤迦小姐快醒醒……”

    她毫无反应只是一呼一吸地、自然而然地睡着。

    我提高了喊声并且伸手在玉棺壁上轻轻拍着出“笃笃、笃笃”的沉闷的声音。她仍然没有反应根本听不到我的叫声。拍打声在井壁的回荡碰撞之下渐渐呈螺旋方式左右叠加着传递向井口汇集成恐怖的回声。

    那些盗墓工具丝毫没派上用场因为封闭住藤迦的只是一块与她的身体尺寸基本吻合的长条形透明玉板左右各有一个透明的宽大拉手。我伸手握着那拉手略一掂量用力一拉已经把玉板提了起来。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耳机里的还是古井里的都静到了极点。

    黄金盔甲在不断地闪着耀眼的光芒晃得我双眼刺痛。我定定神再次试探性地叫着她的名字:“藤迦小姐、藤迦小姐……我是风来带你回营地去……”

    我一直都很注意玉棺四周的动静并且做好了随时应付那古怪的召唤声出现的准备但什么声音都没有直到我放下玉板伸手去摸藤迦的鼻息为止。她的鼻息很正常现在能明显看到她的胸膛缓缓起伏着完全是熟睡的样子。

    苏伦与铁娜的叹息声几乎是同时从耳机里传来的:“唉真是诡异到了极点!如果能将她弄醒就好了她的经历将会改写人类探索‘虫洞’理论的新纪元。”

    我把手放在藤迦的脖颈下面用力将她抱起来起身放进铁箱里倚着铁箱壁坐好。

    此时那玉棺已经空了我现藤迦躺过的地方竟然是从完整的玉石上硬生生凿了一个人形出来几乎可以称作“量体打造”的。而那块玉板的厚度大概在一厘米毫无杂质就像一块现代工艺流水线上的最纯净无瑕的玻璃。

    “风哥哥请尽快撤离现场!”苏伦的担心清清楚楚地在声音里流露出来。

    我略微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井底探索工作到现在便全部结束了根本没生任何奇异事件。玉棺下半部分呈现出一种基本不透明的灰色就算它不是古井的底玉棺后面的世界也是没办法探索到了。

    我抬头向井口仰望视线的尽头只有一个昏黄的酒瓶盖大小的亮点。

    “这就完了?风肯定另有机关你仔细看看那玉棺实在不行就实施定向微型爆破把它打破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切尼“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怪癖又开始作看来不搞个水落石出是决不肯罢手的了。

    我站在玉棺上绕着石壁一周轻轻摸着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

    石壁上并没有任何可供藤迦出入的暗门似乎她进入古井的唯一通道便是巨大金锭压着的那个入口。我从铁箱上取下一架摄像机将焦距拉近到极限让镜头一寸一寸地在石壁上扫描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在直觉上对此次的地下探险充满了失望仿佛经过层层努力后得到的奖励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七彩水泡只是看起来挺美。

    井壁上毫无异样当镜头对准玉棺与石壁的四条接缝拍摄时切尼开始不停顿自言自语仿佛是在苦苦思索着某些难解的问题。

    这四条长度为两米的接缝非常密实严丝合缝连一个小蚂蚁都爬不过去。

    拍摄持续了五分钟到最后连自己都感到乏味了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供遐想的细节。

    我将摄像机扔进铁箱里蹲在那个人形的凹槽前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我自己躺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要想探索藤迦的失踪之谜亲自体验一下躺在玉棺里的滋味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向前跨了一步右脚踏进凹槽里此刻只要屈身躺下再把盖子拖过来盖好就会跟此前看到藤迦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了。那块玉板的正反两面都装有透明的拉手自然是为躺进凹槽里的人自己动手盖盖子准备的。

    “风哥哥你要干什么?快退出来!退出来!”苏伦蓦的提高了声音大声叫我。

    我愣了愣有些迷惘地又向前踏了一步双脚站在凹槽的足底位置迷迷糊糊地准备坐下来。

    苏伦不知做了什么我的耳机里陡然想起一阵尖利的啸叫声几乎要将耳膜刺穿一般令我从轻度催眠状态一下子清醒过来屈膝一弹离开了那凹槽。

    “风哥哥、风哥哥、风哥哥……”苏伦一叠连声地叫着声音惶恐而急促。

    “我……我没事……没事了……”冷汗正雨后蚯蚓一样缓缓地爬满了我的额际太可怕了!刚才我的举动根本不是出自本意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对我催眠一样。幸好有苏伦的及时提醒我才没进一步犯错。

    “那就赶快返回好了医疗救护人员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挽救藤迦小姐的命要紧。”苏伦的情绪平静下来叙述也变得条理分明。

    “躺进去的后果会怎么样?”

    “究竟是谁设计了这玉棺又是谁在隐秘的空间里无声地催眠企图引诱我犯错?”

    我已经回到了铁箱里当钢索收紧铁箱缓缓向井口升上去的时候我扶着铁箱的边缘脑子里有很多疑惑在一直激烈地轰响着。

    “假如我刚刚真的躺进去了呢?”

    “会同样丧失灵魂而变成植物人吗?还是会瞬间到达另外一个虚幻世界也开始一次穿越时空之旅最终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消失殆尽变成万千尘灰中的一粒?”

    不管怎样我已经成功地下井并且救出藤迦所以铁箱升到井口时所有的士兵和工人们情不自禁地鼓掌欢迎我。

    医护人员已经准备了氧气瓶、担架和各种各样的强心药物三十秒内已经为藤迦做了心脏和呼吸系统的全面检测。事情的结果让我和苏伦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藤迦已经变成了医学意义上的植物人。

    一个植物人是没法告诉别人曾经生过什么的也许藤迦的神奇经历将会随她的生命一起被尘封起来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所有的救人过程已经被全程自动录像。

    当我坐在监视器前回放自己的下井过程时不禁感到心有余悸。特别是我双脚同时踩进那个凹槽的瞬间此刻看起来更是诡异万分。

    铁娜在这个地方让画面定格住然后放大八倍仔细观察着那个人形凹槽。

    切尼与詹姆斯一直都在窃窃私语其间不止一次地偷偷伸手指向我这些都被我的眼角余光瞟到。

    “风先生依你看来这些凹槽的凿刻痕迹都不是非常明显是不是可以下结论说凹槽是天然形成而不是后天斧凿雕琢而成?”铁娜伸手在画面上点了几下特别针对凹槽的头部位置。

    凹槽的确没有明显的凿痕面与面的转折处有非常圆滑的过渡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磨光机都无法达到这种水平。如果说是天然生成那又如何解释呢?难道说是在玉石形成的年代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比如说是被封闭在玉石内部的巨大气泡而生成的人形凹槽?

    铁娜凑近屏幕自言自语:“看来真的需要穿刺式爆破了——”

    我没法接她的话在这种幽深的沙漠建筑里极小规模的爆炸都将造成难以预计的连锁塌陷。如果她一意孤行我跟苏伦情愿马上退出掘队伍。

    耶兰脸色铁青一直在吩咐工人们仔细检查那些带有刻度的钢索。全场中只有他一个人关心那个古井深度的问题其他人似乎都开始变得兴致索然。

    大金子被运走后这里看起来真的像一座空荡阴森的大房子了。如果没有金银宝藏做为刺激恐怕任何人都没心思在这里待下去。

    医护人员得到纳突拉的允许后准备先将藤迦送到营地去。

    苏伦非常惋惜地叹着气:“真的可惜了——如果她真的是日本皇族的公主那个谷野可就有得罪受了!”一直没有查到关于谷野的翔实资料所有我们就算有一千种怀疑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不过以目前谷野的表现来看我能有八成以上肯定他是个冒牌货。

    “苏伦这一次你有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人的灵魂被金字塔攫走了?”

    苏伦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风哥哥别取笑我上次我真的感觉到龙的灵魂逃走了……哎呀有件事——”她拉着我的胳膊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凑近我的耳朵低声问:“风哥哥耶兰转交给你的‘还魂沙’呢?”

    我“嗤”的一声笑出声来:“怎么?你以为那些沙子真的可以帮人招魂吗?”

    龙变成植物人以后一直放在营地的一座闲置帐篷里按时有人喂饭喂水。耶兰曾经说过会在整个掘工作完成后带龙一起回开罗城外的乡下去。

10价值过亿的黄金剑

    第四部天人交战1o价值过亿的黄金剑

    我从没把那“还魂沙”当一回事如果不是苏伦的提醒我早忘记了那东西。

    “风哥哥在现代医学上植物人复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倒不如弄些沙子出来试试看是否能产生奇效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怎么样?”苏伦的双眼精光连闪似乎对这件事已经成竹在胸。

    中国人的迷信理论认为人都是有灵魂的一旦灵魂被山精野怪勾走就会整日只知道昏睡与现代医学上的“植物人”百分之百相似。如果以某种神奇的巫术手段将这人的灵魂追回来则病人立刻就会康复重新变得活蹦乱跳。

    “你想怎么做?先在龙的身上做个试验吗?”

    苏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切尼已经大步走过来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向我伸出大手:“风先生借一步说话ok?”

    在伯伦朗、汤神秘死去之后切尼与詹姆斯并没有惶恐万分地离去足以证明他们到埃及大漠来并不只是给手术刀面子观光来的必定另有所图。

    我也很希望能跟切尼谈谈以便能得到更多的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讯息。做为金字塔建筑方面的专家他的很多理论都已经印成皇皇巨著译本传遍了全球一百三十多个国家。

    在另一间墓室里切尼开门见山:“风先生我这里有张两千万美金的支票想从你手里换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花旗银行的支票就捏在他的右手里——切尼眯起眼睛审度着我的反应。他苍白的脸上始终挂着装模作样的热忱的笑容嘴里镶嵌着的四颗金牙也在灯光下闪闪放光。

    我曾不止一次在《金字塔研究》杂志的封面上看到过他这张脸甚至连他脸上有几粒雀斑都一清二楚。

    “怎么样?”他晃动着手里的支票出诱人的“噼啦、噼啦”的响声。

    我摸摸下巴同样在脸上堆起微笑:“两千万?这么多钱足够在开罗城外购买二十座豪华别墅了——切尼博士我真想不出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值两千万美金告诉我好吗?”

    美国人向来奉行“唯利是图”的行事原则只有能够赚到数倍于两千万这一数字的生意他们才会舍得如此大手笔投入。美金虽好但也要权衡再三才能接下来否则这就根本不是钱而是随时都会令自己粉身碎骨的炸弹。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就算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哪件宝贝能值两千万。

    中央墓室里暂时安静下来耶兰正在执行铁娜的命令安排工人们整顿照明线路要把每一道伸缩缝里都垂下足够的照明设备去。

    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程序经过大金锭和解救藤迦小姐的短暂**后突然失去了探索的方向。想必此刻安坐营地里的手术刀与纳突拉都已经感到泄气了吧?

    最遗憾的是汤博士死得太离奇根本没来得及留下启动钻机的密码否则这时候只怕早就在墓室顶壁上钻了几百个窟窿了。

    “风先生——”切尼向我靠近一步嘴里不断地喷出带着雪茄烟草味道的热气。

    “两千万只是我的付。我敢保证等我的计划顺利实施之后你还能拿到三千万也就是总共五千万的酬劳。怎么样?五千万该有些动心了吧?”

    我摊开双手摸不着头脑:“切尼博士你要把我弄糊涂了。请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在我心目中私人物品中唯一值钱的就是大哥杨天留下来的破旧的日记本。可那个小册子浑身镶满钻石只怕也换不回来五千万美金。

    “一柄古剑——风先生一柄你从异时空里得到的黄金古剑。如果你肯点一点头咱们这笔生意就算成交ok?”切尼终于亮出底牌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仿佛是条现了完美猎物的军犬。

    “风先生、风先生……”铁娜在叫我声音急促。

    我耸耸肩膀苦笑着自语:“怎么?又生了什么事?”

    铁娜已经一路大步走过来紧皱着眉:“风先生手术刀先生、纳突拉大祭司同时传话过来要你马上回到营地。”

    “什么事?”我向切尼点点头赶紧跟随铁娜走向出口苏伦也紧紧跟在后面。

    此时墓穴里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就是停留在现场也毫无用处。

    “沙漠军团的人现了卢迦灿开出去的奔驰车停在开罗城南十五公里的沙漠公路上。车子一切正常就连钥匙都插在锁孔里只是卢迦灿、唐心、宋九都不见了。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大祭司希望你能去现场一趟帮助沙漠军团的巡逻部队将失踪人员找出来。”

    铁娜走得很急说话更是简练到了极点。

    我担心的事还是生了肯定是卢迦灿现了唐心的某个破绽动手难反而受制。他也不想想既然唐心是未来蜀中唐门的准掌门她的武功、机智、变诈肯定要比平常江湖人高出百倍不止。

    “就这些?”我有些不解。卢迦灿送唐心离开营地是昨天的事怎么可能过了一夜之后到现在才有消息?以手术刀等人的老练沉稳在现空车之前难道就察觉不到有异样的事情生吗?

    铁娜摇摇头:“我只是从电话里接到的消息具体情况大祭司会向你说明的。”

    我把脚步稍稍放缓跟苏伦并肩向前把切尼的话低声向她转述。

    她的眉毛挑了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肯定是昨天有人在营地瞭望塔上观察到了金字塔顶上生的战斗。不过那柄剑竟然如此值钱?”她对五千万美金的报价感到万分惊讶。

    此刻我们已经到了墓室的入口切尼博士在后面跟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风先生我们的交易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叫做‘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啊?”

    他拍拍西装口袋那张被装进口袋里的巨额支票又出“噼啦噼啦”的诱人动静。

    苏伦回头一笑:“博士我知道你们美国人也有句话叫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敢保证如果你能出五千万的价钱同样的东西拿到索斯比拍卖行去公开拍卖的话价格至少可以连翻四番对不对?”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切尼的要害令他脸上洋洋得意的神采一扫而空。

    铁娜已经在前面大踏步地走远我也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切尼:“博士除非你告诉我这柄剑的来历否则生意免谈。”

    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正在索斯比拍卖行见习这柄剑究竟价值几何个传真大概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切尼不屑一顾地嘟囔着:“来历?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或许上帝也不知道!”

    做为美国基督徒而言上帝任何时候是万能的切尼的话已经明显构成了对宗教信仰的不敬。

    “那么恕我不能从命这笔生意根本没得谈失陪了!”我拉着苏伦转身就走把切尼丢在当地。目前我还不缺钱用如果能保存这柄剑研究透彻剑身上凿刻着的那些花纹将会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诚如切尼所说它是一柄来自神秘世界的兵器也许整个地球上不会找到第二柄。

    “嘿风我会再加钱开个价出来吧?大家可以好好谈、好好谈……”切尼有些着慌看来他对那柄剑的重要性非常了解并且志在必得。

    苏伦伸出右手食指代替我做了回答:“一个亿少一块钱都不可以。”

    一亿美金购买一柄黄金剑的确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不料切尼稍作犹豫居然扬起手臂示意:“成交。”

    苏伦也吃了一惊:“切尼博士您是否该再详细考虑一下?”

    我回忆那柄剑的模样除了形式古朴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切尼是疯了吗竟然肯花掉一个亿收购这么一柄普普通通的黄金剑?

    面对这个价格我似乎再没有必要私藏宝剑了。

    切尼博士重新开了张一亿美金的支票给我竟然毫不迟疑、毫不心疼仿佛就是要他用全部家产去换这柄剑他都毫不犹豫去做。

    “宝剑是你的了博士今晚可以来我的帐篷取。”

    切尼急不可耐地摇头:“不不我现在就跟你去取免得夜长梦多。”

    我们三人一起回到地面上苏伦匆匆道了声“抱歉”就一溜烟钻得没影了。

    我带切尼到了帐篷里打开苏伦的旅行箱把黄金剑取出来递给切尼。

    他此刻已经变得非常冷静仔仔细细眼看了剑身上的花纹之后又把剑柄贴在自己面颊上像体会美女香腮热吻般全神贯注地感受了几分钟才仰面长叹着离开。

    剑的来源铁娜并不清楚否则以“一切出土文物归国家所有”这个借口压下来没收黄金剑切尼的一亿美金也就打水漂了。

    我为这柄剑设想了几十个复杂的来历背景但思来想去没有任何一项会成为切尼天价购买的正式理由。

    苏伦从帐篷外闪进来手里握着一叠复印纸。

    “你去哪里了?”

    我向苏伦扬起那张巨额支票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支票上的那一长串零。

    “风哥哥我在切尼的帐篷里取得了这些复印件你来看一下。这笔生意似乎咱们仍然是亏了……”

    那些文件略显凌乱但却图文并茂。

    第一张纸上是一幅图片画面上似乎是一艘巨大的太空船高高地横置在射架上。太空船的形状前尖后方如同一座完整放倒了的金字塔一般。

    数不清的人簇拥在飞船旁边似乎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皱皱眉:“苏伦我还有要紧事这些可以晚上慢慢看对吗?”

    苏伦苦笑:“好吧反正这些资料我还没有全部弄懂大家晚上再讨论好了——”

    营地里的三辆军车已经整装待车上至少装载了过三十名荷枪实弹的彩虹勇士。

    纳突拉已经在车前等我了连珠炮一样地说:“风卢迦灿的空车附近现了一串驼队横穿沙漠的蹄印。总统已经下令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找到卢迦灿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请您马上跟随车队出一定得找到他们。无论谁输谁赢都得找到他们……”

    纳突拉额角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已经有些失态。

    经书失窃只是日本人的损伤但若是唐心杀了卢迦灿那可就是拔了埃及总统这只电老虎的胡须了焉能不怒?

    军车冲出营地沿公路向开罗城方向飞奔。这种火气十足的状态下只要抓到唐心一行人只怕就是个血淋淋的凶多吉少的结果。

    铁娜亲自驾驶着领头的军车并且让我坐在她旁边铁青着脸一路将油门踩到了底。

    我一直在思索着那柄剑的用途以及切尼肯花一亿美金购买它的理由忍不住开口:“铁娜将军你的记事本里储存的关于‘拯救之刃’的资料还有没有其它可以延伸的轶闻?比如它的用途、来历……”

    车子在疯狂前进中铁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地摇着头。卢迦灿失踪这对整个埃及政府来说可能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只好用力拉了拉衣领让自己同时保持沉默免得触怒了铁娜。

    黄沙万里的大漠中天地一片广袤空阔。

    离开营地里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自己才真的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些本质性的问题。比如几方人马都在关注的“级武器”问题——难道黄金剑跟“级武器”有关吗?

    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切尼用一亿美金购买它的理由。

    这不是个普通的小数目切尼虽然名气极大但却不是阿拉伯油王更不是美国级大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一笔钱来似乎极有难度。

    那么他的背后是哪支神秘人马在支持他呢?为什么会对黄金剑有如此志在必得的态度?

    唯一置身事外的应该是蜀中唐门因为无论是“千年尸虫”还是《碧落黄泉经》都跟“级武器”的关联性极小。不过恰恰是这支突如其来的外围人马却一下子刺中了埃及人最敏感的神经。

    我有理由相信埃及总统已经对唐心等人下了必杀令否则纳突拉也没必要如此惊惶、后面这队彩虹勇士也没必要如临大敌了……

    铁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简短地接完电话后她把方向盘一扭军车呼啸着转向右侧的一条岔路方向是开罗城的正东。

    “驼队在艾哈坎镇情报部门怀疑失踪的人会被裹挟在驼队里。”铁娜并不看我仿佛我也是唐心的同党。

    我又气又笑沉默地扭头看着后视镜里扬起的沙尘。

    下井之前我还是营地里的英雄现在倒好因为唐心的连累简直快变成卢迦灿失踪事件的替罪羊了。

    艾哈坎镇名为镇其实只是沙漠里一个方圆不到三公里的小小绿洲能供来往的驼队、旅行者暂时休憩。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又不是旅游旺季要找一个醒目的驼队自然非常容易。

    军车一驶进镇里马上兵分三路全面控制了四条主要街道和镇里的三个出口。

    隔得老远便听到驼队的喧哗声那是在一个半米高的木制栅栏围成的大院子里。巨大的帐篷外摆着七八张长条桌子有十几个神情彪悍的中年人正在据案狂饮大嚼。桌子上除了整坛的沙漠土酒还有被撕扯得极为凌乱的四只烤全羊。

    羊肉、孜然、土酒混杂在一起的热烘烘的怪味在二十步之外便充塞了我的鼻腔。

    一行人全部穿着普通的灰布长袍层层叠叠的围巾滑落下来胡乱地套在脖子上。无一例外的每个人右手里都握着一把半尺长的尖刀毫无顾忌地切肉喝酒根本没把悍然降临的士兵们放在眼里。

    院子侧面的木桩上拴着过二十头体型庞大的骆驼或站或卧正在悠闲地吃草。骆驼背上的口袋、箱子都已经卸下来在帐篷的一角堆放着。

    铁娜当先进了院子狙击手已经迅抢占了有利位置将驼队里所有的人置于虎视眈眈的狙击镜头之下。

    按照铁娜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支驼队曾经在卢迦灿遗留下的空车旁边经过这是现场能够得到的唯一线索。

    驼队的人看到气势汹汹逼近的铁娜突然间一声呼哨扔下手里的酒肉齐刷刷地站起来右手握刀横在胸前。

    “你们谁是驼队的领?”铁娜冷冷地大喝。

    “是我。”一个面孔黝黑额上横着一条硕大刀疤的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睛又细又长眼神冷肃浑身洋溢着北美猎豹一样的扑面而来的杀气。

    横行沙漠的商旅驼队就像中国古代的镖局一般除了运送货物的任务还得随时准备迎击沙漠里的悍匪保证货物的安全。所以敢在沙漠驼队里浪迹的人几乎都得先俱备一身胆量、一身武功才行。

    另外一点我敢肯定这群人随身藏着长短枪械否则也不可能面对彩虹勇士训练有素的包围而丝毫不见惊慌。

    铁娜用冷酷之极的目光打量着对方轻轻挥手一小队士兵鱼贯而入迅对帐篷内的货物展开搜索。

    “军方临检请配合一下。”铁娜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仿佛面对的只是沙漠里的一头骆驼、一棵沙棘植物。在沙漠里军团的权力最大他们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所以这种名义上的临检可以是任何非法行动的合法外衣。

    中年人取出烟盒缓缓叼上一支再啪的一声弹开古铜色的ZIppo火机。

    “没事大家都坐下是军方的人不是大漠土匪。”他挥手示意让那群喝酒吃肉的大汉全部坐下。

    “我们是为纳赛尔水库运送深潜装备的有水库方面出具的合同……”中年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要递给铁娜。

    铁娜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中年人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请问还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们的货物和骆驼都在这里请随便检查好了反正又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士兵们的检查结果令人沮丧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对于整个艾哈坎镇的搜索结果同样一无所获足以证明这个驼队跟卢迦灿失踪事件毫无关联。那些货物只不过是普通的压缩氧气、深潜蛙蹼、深水声纳仪之类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匿下像卢迦灿那样的大活人。

    可是卢迦灿、唐心、宋九实实在在地失踪了人间蒸一般。

    等到我们撤出院子后那群驼队的汉子爆出一阵粗野的哄笑仿佛在嘲弄神经兮兮的、没头苍蝇般的彩虹勇士们。

    “风先生你觉不觉得那群骆驼值得怀疑?”上了车铁娜阴沉沉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要提出合理化建议的热情。军方对待我的态度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唐心的同案犯只是还没原形毕露地给我上手铐而已。在这种状态下要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益的提示只怕不太好办。

    “你听到我的问题了吗?”铁娜加重了语气让我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全部喷涌上来。

    我用力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回身冷笑着:“把我当犯人了吗?那就尽管铐我好了何必假惺惺的来套我的口供?实话告诉你我早现了唐心留下的暗记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说出来而已——”

    对于铁娜的忽冷忽热、忽友忽敌的态度我已经受够了。

    特别是刚刚接受了手术刀、纳突拉等人勇士级的热情赞颂后前后相隔不到两小时又被铁娜这么呼来挥去怎么受得了?

11搜索卢迦灿的行动

    第四部天人交战11搜索卢迦灿的行动

    在这个荒野绿洲里即便不搭铁娜的军车想必也能安然回开罗城去。按照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听任铁娜这样的角色任意指使。

    “哐”的一声我反手把车门重重地关上向前走了几步隔着栏杆瞪着那群正在喝酒吃肉的大汉。

    突然间我听到有人用一种低沉浑厚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风快走——”

    声音仿佛是隔着厚厚的帷幕传出来的闷声闷气并且似乎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内力无以为继。

    “快走!快离开这里!”

    我的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谁?是谁?”

    这仍旧是“传音入密”的功夫我的熟人里头只有老虎才擅长这种功夫。

    “快……走……”那的确是老虎的声音不过是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拼尽全力说出的。

    我张了张嘴蓦的醒悟过来:“千万不能让铁娜察觉——”

    在彩虹勇士严密的搜索之下老虎是怎么躲过去的呢?他在这里卢迦灿与唐心、宋九又神秘失踪会不会所有人都隐藏在这院子里?

    “风先生别生气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了——抱歉抱歉不过大事当前咱们还是多多合作才好是不是?我想手术刀先生和纳突拉大祭司肯定也希望咱们好好合作……”

    铁娜摇下车窗玻璃又开始故伎重施地说软话。

    驼队的领头人大步向这边走过来手里的小刀不停地抛来抛去袖子高高地绾着露出坚实达的岩石般的黝黑肌肉。他嘴里一直在不停地用力咀嚼着腮边的咀嚼肌不住地隆起再平复、平复又隆起。

    他的样子似曾相识因为在我记忆深处对这种冷漠孤傲的眼神有某种极淡的印象。

    “朋友有什么现吗?”他又把刀子抛了起来刀锋上闪着冷冽的光。

    我冷笑着:“你说呢?你希望我有所现?”

    “哈哈……”他仰天一阵狂笑彪悍之气劈面而来这种气势根本不亚于横行江湖的悍匪。

    “嗖”的一声他扬手将刀子甩了出去嗤的刺进三米开外的一根沙枣木栏杆上入木三分。

    “这是在埃及人的地盘上如果没有你背后那三车全副武装的士兵撑腰我敢保证你小子走不出这片绿洲!”他捏了捏鼻子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顺脚在身边的一头骆驼腿上用力踢了一脚挑衅似的瞪着我的脸。

    他的身材应该是标准的欧洲人的骨架黝黑亮的脸色则是整年浪迹江湖遗留下来的佐证。论武功身手我绝没把他放在眼里——我甚至会以为他就是老虎易容而成的。老虎的武功驳杂无比先后至少拜过四十几位师傅在易容改扮方面的本领也很了得。

    “风先生咱们上路吧?”铁娜又在叫汽车引擎一阵阵暴躁地轰鸣着。如果驼队方面找不到卢迦灿的消息那么这件神秘的失踪案就再没头绪了。

    我伸手指着那中年人:“朋友身手够不够硬得试过才知道。有种的把你名字留下来找机会跟你单挑——”以前见识过老虎堪称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想把其他人扮成自己或者将自己扮成其他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中年人的右掌霍的向下一挥喀嚓一声竟然将栏杆上的一根手腕粗的枣木棍子生生劈断。

    “买猜这是我的名字。小子你记好了山不转水转一定有你乖乖受死的机会。”他变得更嚣张那群粗野的汉子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怪笑仿佛这一掌下去已经把我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似的。

    买猜这是一个泰国人的名字而且他劈断木棍的手法明显就是毫不花哨但绝对高效的泰拳手法。

    在意大利时我的一位体育教师便是全球有名的泰拳高手所以我深知泰拳硬拳、硬马、硬脚的厉害。刚才那一掌如果劈在寻常武师身上早就骨断筋碎一命呜呼了。

    铁娜踢开车门冷笑着:“喂看你这下‘劈杆掌’的功夫还算不错是不是曼谷西山古龙德大师那一派的?你的师傅是虞征还是叶蔓塞?”

    虞征、叶蔓塞是泰拳高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同为古龙德大师的弟子。而他们这一派最精通的便是“劈杆掌”。

    买猜哼哼了两声不屑地扭过脸去遥望着沙漠深处随风声一起纵横来去的沙尘:“他们不配他们只配做我的师侄每次见面都得老老实实地磕头满意了吧?”

    有个个子稍矮的人走过来递给买猜一桶刚刚打开的啤酒顺便用讥笑的眼神看着我:“中国人你们所谓的中国功夫只是装模作样的花拳绣腿敢较量较量吗?”

    近几年来由于多部华人武侠电影打入好莱坞、拷贝行遍了全球所以也把那些曼妙而花哨的中国功夫动作带到了地球上每一个国家。

    毫无疑问为了拍摄出电影的美感那些武打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的确是有“华而不实”之嫌。不过中国功夫的高深之处既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又岂是这些浮躁骄横的泰国人能领略到的?

    铁娜夸张地笑了笑:“什么?阁下也是古龙德大师的嫡传弟子?”

    古龙德大师已经是九十岁高龄已知的门下弟子最年轻的也在五十岁以上并且个个都是泰拳精英怎么可能又冒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买猜嘿嘿嘿地古怪地笑着举起啤酒仰头灌着嚣张而狂傲。

    其实在他仰面喝酒的时候浑身上下至少有二三十个可以攻击的破绽足以将他一击必杀。

    铁娜低声问:“风先生可以离开了吗?营地里还有大事等我们做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训叫做‘和为贵’?”

    当她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漆黑的眼珠里蒙着一层淡淡的弥濛水光掩盖住了骄横暴戾之气从某些角度看起来自然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力量。

    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忽而风雨、忽而晴好到底能变换出多少种脸色表情啊?”

    在彩虹勇士面前我的确该给她些面子才好只好点点头随她一起向车门边走过来。

    以我敏锐的观察力竟然没现任何可供老虎藏身之处。不过在我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老虎带着粗重的呼吸又在开口说话:“快……离开……天鹰……老人会带给你消息……”

    “传音入密”的武功可以通讯的距离不会过一百米老虎在重伤情况下更会影响内力挥所以我断定此刻我们相隔绝不过二十米距离。

    二十米之内只有买猜与那群悠闲吃草的骆驼。

    我突然笑了如果老虎把自己易容成一匹骆驼的话那将是中国易容术历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嘿你笑什么?”买猜见我们退让离开越得寸进尺。

    铁娜狠狠地关了车门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看得出来正在极力压制着满腔怒气。

    “不知道这个泰国人为什么会如此嚣张?难道他看不出来沙漠军团的人要想干掉这个驼队完全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我知道越是行为反常的人和事背后越埋藏着神秘莫测的玄机。

    “他是老虎吗?”

    “如果不是老虎到底是藏在哪里?沙地深处?”

    军车向前开动一避开买猜的视线铁娜立刻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查一个人泰拳高手姓名买猜目前正停留在埃及境内艾哈坎镇。”

    我相信只要铁娜找到买猜的任何一点可疑之处二十四小时内等待买猜的将是埃及不见天日的黑狱。

    线索就此断掉了埃及人的骄傲、江湖高手卢迦灿神秘地在沙漠里失踪无异于给了强大的彩虹勇士们以当头一棒。

    在军车高驶向营地的过程中铁娜的电话至少响过三十多次。即使她与来电话的人交流时大量使用了暗号、隐语和数字代码来做掩饰我还是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军方出动了过三千人在开罗城到土裂汗金字塔之间展开了大规模拉网式搜索声势与强度不亚于当年美军在伊拉克对萨达姆集团的搜索行动。可是卢迦灿等人仿佛在大漠里人间蒸一样除了驼队的蹄印根本找不到他们离开的痕迹。

    铁娜越来越暴怒几乎每接一个电话就要在方向盘上猛捶一拳弄得整辆军车在飞前进的过程中不停地“打嗝”。

    老虎提到了“天鹰老人”那个名满天下的江湖游侠也是手术刀的好朋友。此前苏伦嘴里也说过天鹰老人即将到达开罗的消息但只是一带而过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了。

    “老虎的经书藏在哪里?难道会藏在骆驼的肚子里?”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骆驼的大肚子能藏得下很多东西别说是区区几本书就算藏个大活人进去也绝不是难事。

    我刚刚想到“骆驼”两个字铁娜突然悒郁地开口:“风先生你有没有觉得那些骆驼会是藏身的绝佳地点?”

    我干笑着:“哈……骆驼?亏你想得出!”其实我心里已经暗自吃惊铁娜竟然如“读心术”高手一样我想到哪里她就能看到哪里吗?

    “我只是……怀疑而已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神曾经长久地注视在骆驼身上……风先生希望咱们能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就像埃及人的泉水与绿洲、飞鹰与大漠……”她向我扫了一眼笑容慢慢升起眼角眉梢又氤氲着令我心软的水汽。

    我轻轻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话随即把脸转向车外看着西边那轮巨大的橘红色落日。

    古诗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句子正是此刻大漠风景的绝佳写照。遥远的蓝天之上刚刚有架飞机划过天空拉出了一道笔直的白烟像是翰墨高手的如椽巨笔挥毫写下的笔意高远、绵绵不绝的一竖。

    “风先生其实从见面起我就希望咱们成为好朋友。你知道我们国家很快面临二零一零年的换届选举目前形势军方势力越来越强大常常搞出很多事来不停地向执政党难并以此胁迫总统自动辞职……”

    我打断她的话:“铁娜将军那是埃及政府的大事我不感兴趣。”

    铁娜微笑着曾经的暴怒和悒郁一点都不见了满脸都是甜蜜混合着忧伤的笑容像一束开放在黄昏里的百合。

    “不风先生你会感兴趣的。总统先生对你非常激赏已经为你预留了总统府特别顾问一职待遇和权力只在卢迦灿之上怎么样?”

    我“哈”的一声夸张地做了个“荣幸之至”的表情。

    “怎么样?风先生其实以埃及在非洲大6的实力只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称霸绝不是问题。总统先生有意提拔你进入国家紧急事务处理委员会待时机成熟便提名你为执政党内的总统候选人可以沿着政治权力的红地毯一路走向辉煌的宝座……”

    铁娜的许诺像一道虚幻的七彩光环更像是令人捧腹大笑的天方夜谭。

    “真的?”我强忍住笑扭头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她一脸严肃。

    “当然是真的?”我继续做着夸张的表情无声地再次转头向着车外。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并非人人可以遇到的不管是玩笑还是真事。

    我对埃及总统的宝座并不感兴趣并且对勾心斗角、装模作样的政治势力圈深恶痛绝就算她说的全是真的我也不会同意。

    再说铁娜于卢迦灿刚刚失踪的多事之秋向我透露这种信息明显是要我临急抱佛脚接替卢迦灿的角色在掘金字塔过程中替埃及政府争取更多利益而已。

    看来铁娜这一派的领袖喜欢拿别人当傻子。无论是盗墓还是排除异己他们需要的只是随时都能一厢情愿冲锋陷阵的枪头人物——真可惜我不是他们的理想对象。

    “风先生同意了?”铁娜笑得尤其灿烂。

    我笑着摇头:“容我考虑一下这么重大而容幸的事至少给我一些时间——”

    沉默了十分钟后铁娜再次开口直奔主题:“风先生大家既然已经成为共同为总统效力的同事那么在掘金字塔过程中若是有‘级武器’的消息你可以随时向总统直接汇报。至于武力支援方面不必担心我会在极短时间内将所有能够调集到的彩虹勇士部队集中到距离土裂汗金字塔不过四十公里的安瓦拉拉绿洲来随时都能在十分钟内投入战斗。”

    “战斗?向谁开战呢?”我无声地自问。

    铁娜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在回答我肚子里的问号:“金字塔内的任何物品都是属于埃及政府的。小到一颗沙粒大到威力无穷的级武器都属于政府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都无权私自带走。你说呢?”

    我无声地笑了但心里却如山崩海啸般震惊:“看来这次的掘行动所有人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铁娜的话直接代表了埃及总统的意见非常明确地表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营地里的所有人若是不倒戈成为顺民就只能被划分到‘敌人’那一阵营里去下场可能是终生囚禁于黑狱或者干脆埋骨大漠……

    这种形势下及早抽身而退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快到营地时铁娜接到最后一个电话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稍受挫折:“哦?他们是国际援助联合会的人?好吧密切监视看看他们的驼队里有没有夹杂着两个中国人和一个埃及人。这三个人的照片你可以直接向军团行动指挥部索取。听着三个人每找到一个你的银行户口里会转入一百万美金——三个全找到另有五百万美金的奖赏听懂了吗?”

    我明白她指的目标仍是那支驼队。

    车子驶进营地她简短地说:“买猜竟然是今年国际援助组织派来的特使他的驼队是专门为解决埃及境内干旱地区的饮水问题而来。”

    铁娜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细节的可以肯定在埃及境内的上空她已经编织了一个覆盖全国的监视指挥网随时能够起任何程度的武力攻击行动。

    离开营地一天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我早就在想:“那个‘还魂沙’会生什么效用?该不会真的能把龙的魂给勾回来吧?”

    巫婆神汉们招魂驱鬼的仪式我见得太多了没有一次不嗤之以鼻只把那些当作他们谋生的手段仅供娱乐而已。

    灵魂学和神学的领域高深莫测我一直都避之犹恐不及遑论亲身参与。

    离开笑靥如花的铁娜向自己帐篷走去时心情突然无比放松仿佛卸下了一套重重的铠甲一般。铁娜给我规划下的人生宏伟蓝图虽好却给我无端的重重压力。在她身边总是有种隐隐的如坐针毡之感与之相比我更愿意跟苏伦待在一起会更放松、更舒适些。

    “风哥哥——”

    苏伦早在帐篷门帘后守候着满脸焦急。

    没想到耶兰也在帐篷里双手抱着头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一见我进来他像个打足了气的皮球腾的跳起来跨上两步用力抓着我的手使劲抖着嘴里语无伦次:“风哥哥你可回来了……不是风先生大事不好……龙的身体蒸了只剩下衣服……”

    耶兰的脸色蜡黄一片那是真正的“面如土色”。他仍旧穿着下井时的工作服满手满脸都是灰尘想必是在一种非常紧急的状态下跑到这帐篷里来的。

    我甩开他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先用力伸了个懒腰才不慌不忙地向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苏伦大声吸气在用深呼吸镇定自己的情绪。

    耶兰坐在床边又要张口。

    我向他摆摆手:“耶兰你先镇定一下生了什么事请苏伦先说。”

    苏伦的水平比耶兰高出何止十倍?

    她马上用平淡的口气开始叙述:“风哥哥三小时前耶兰队长从井下回来照例去那个闲置的帐篷给龙喂饭。结果当他跨进帐篷时现床上空了龙原先穿过的内衣、上衣、裤子全部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就这样。”

    这种平淡的口气会让人产生“不过如此”的感觉但接下来耶兰补充时有个细节让我一下子变得紧张万分。

    “没有人靠近那帐篷龙在工人们的印象里又老又脏没人把他当朋友。所以最初选定喂饭的人手时大家都摇头拒绝。所以只有我会按时去那里。衣服放置的顺序仍旧是内衣在里外衣在外所有的袖子都是套好的仿佛是一个本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被某种力量突然从衣服里‘抽’了出去……”

    耶兰一边叙述一边哭丧着脸皱着眉在他看来龙是被“蒸”掉了。

    这是三个半小时前生的事耶兰独自找遍了营地后才无奈地跑到我的帐篷里来报告。毕竟龙的失踪只是营地里的一件最波澜不惊的小事跟藤迦、班察、枯蝶大师、卢迦灿等人的轰动性失踪比起来简直像捺死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风哥哥我原本是想试验一下‘还魂沙’的力量可惜这下子不必试了!”那个小箱子就放在她的床头上。

    耶兰紧张地看着那个盒子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沙子不可以随便试的……我以前听龙说过……他说万一使用不当会……招来……异族的怨灵……恶毒之极的怨灵能毁灭整个世界……”

    这种夸大其词的话只可以出自巫婆神汉之口我一直都在怀疑耶兰是不是被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给吓破了胆。以他的这种状态似乎并不适合继续在营地里工作下去了。

    “怨灵?哪一国的怨灵?”苏伦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在几百年来小说家的UU小说怨灵的确是有区域性划分的比如美国人惧怕吸血僵尸、中国人惧怕地狱恶鬼、日本人害怕傀儡魔和地狱兽、非洲人惧怕木乃伊复活、欧洲人惧怕雾夜吸血蝠……

    龙做为埃及神秘部族的一员他们所谓的“怨灵”指的是什么?

    “是……是……是‘恐怖大王’……”

12恐怖大王与还魂沙

    第四部天人交战12恐怖大王与还魂沙

    “恐怖大王”这四个字在某些方面是个固定词组绝对是代指“诸世纪”上那个奇怪的预言。所以我听了耶兰的话突然一阵骇然:“什么?还魂沙与恐怖大王有关?”

    我的声音有些古怪惹得耶兰一脸茫然地抬头。

    苏伦已经把盒子放在桌面上伸手将盒盖弹开。

    无论从任何方向看这都只是一袋普普通通的大漠黄沙不过是取之于沙漠的微不足道的亿万分之一。

    我对“还魂沙”的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觉得它只是巫祝们的无聊道具之一。

    “耶兰龙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快告诉我!”

    耶兰茫然地站起来蹒跚走到桌前看着盒子里的那一小袋黄沙嘴唇哆嗦着:“在到达沙漠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带着龙去开罗城里的小酒吧找女人……”

    龙的叙述太啰嗦并且夹杂着很多下流地方的黑话令苏伦忍不住用力皱眉。

    简单来说那晚耶兰很大方地要了整瓶的英格兰威士忌还有两个风骚入骨的埃及流莺。

    龙早已潦倒之极看来很少享受这种待遇所以急不可耐地一杯一杯向肚子里灌着烈酒一边对着两个女孩子吹嘘自己的过去。

    他的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说出来的:“耶兰我做过一个怪梦一个预言的梦……在沙漠里我毫无知觉地躺着有个人拿着一种奇怪的小刀在我身上割来割去做着种种奇怪的动作。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只是看着他用好多奇奇怪怪的药粉向我脸上身上涂抹着……我没穿衣服这个人就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我身上……”

    这样荒诞的梦自然让两个流莺大呼小叫地惊骇不已更刺激了龙的表现**——

    “耶兰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沙漠里因为我是咱们族中最后一个预言家。上天要将全族灭亡于是我已经在还魂沙面前以历代族长神灵的名义起誓要用自己的死换你的永生……”

    预言这种事本来就荒诞不经只有在应验之后才会被人重新重视。所以耶兰对龙当时说过的话只当笑话来听。

    在沙漠营地里龙把“还魂沙”托付给耶兰时又说了下面的话:“我不想死如果我的灵魂迷失在沙漠里记得把沙子撒遍我全身。还有一定要想办法保证我的躯体完整……若干时间后我会自动醒来……”

    耶兰当然不相信龙的话并且龙出事之后营地里一直都在诡谲的混乱中他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整件事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龙的失踪可以做很多种解释比如被狼叼走了”——苏伦插嘴:“狼是不会给植物人脱衣服的……”

    “再比如龙突然醒了也就是说没经过“还魂沙”的拯救自己醒来。在某种特殊的思想驱使下他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平整地摆放在床上然后赤条条地悄悄溜走了。”这个解释让我自己也觉得非常合理。

    古代求仙得道的人曾有“浮生若梦、着衣如蜕”的说法据《搜神记》上记载很多仙人修成正果后往往都是元神出窍、肉身泯灭而后只留一袭空荡荡的衣服在床上。

    “风哥哥不如咱们一起去那帐篷里看看再做决定?”苏伦对我的推断并不认可。

    我们三个穿过每个人都如临大敌的营地中央径直向西南角的孤零零的旧帐篷走过去。

    瞭望塔上的兵力已经增加了一倍所有军车顶上的伪装也全部揭去露出黑黝黝的高射机枪。可见卢迦灿的失踪已经触怒了纳突拉和埃及政府不知道将来谁会被当作失踪事件的替罪羊——

    谷野的大帐篷里灯火通明不断传出纳突拉愤怒的吼叫声。

    苏伦低声解释:“卢迦灿曾是五角大楼的要人埃及政府正想通过他的关系向美国人购买一批廉价的米格21战机——现在他失踪了这笔价廉物美的大生意只怕要直接泡汤。唉纳突拉这大祭司的人头只怕也保不住了……”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沙漠军团几乎全体出动去搜寻卢迦灿并非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挽救这单关系到埃及前途的生意。

    如果埃及军队能够装备二十架以上米格战机的话从最北的国境线一直延伸到非洲大6最南端的好望角可谓“尽在彀中”全部在攻击范围之内。由这一点也能看出埃及总统的野心绝不仅仅是要偏安一隅永远做任欧洲列强欺负的鱼腩小国。

    “噢天哪!这下纳突拉惨了!”我耸耸肩膀做了个夸张的同情之至的表情。

    苏伦撩了撩耳边的头机敏地用眼角余光向四面的彩虹勇士瞄了几眼凑近我耳边:“风哥哥纳突拉铁定下台的话取代他的将会是埃及总统的亲信或者直接是铁娜本人。所以纳突拉极有可能狗急跳墙联合军方动兵变……”

    不得不佩服苏伦的洞察力看目前营地里剑拔弩张的模样若只是为了防范外来者的偷袭就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特别是营地北面一公里外的地方已经架设了临时的路障、沙袋掩体肯定是为了阻止开罗城方面的总统援军。如果营地成为兵变的漩涡当其冲受害的肯定是铁娜本人。

    我有些担心她虽然明知大家是两条路上的人。直觉上我觉得铁娜并不是坏人只是身不由己落在政治圈里没法跳出来而已。

    井架那边静悄悄的看来随着卢迦灿的失踪掘工作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我已经电告美国的一位密码专家七十二小时内就能飞抵开罗准备破解钻机的启动密码。这一点已经跟哥哥和纳突拉沟通过掘工作暂停等到钻机可以启动后才重新开始。”

    分开一天时间苏伦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效率非常之高。

    我紧接着她的话题:“怎么?钻机的原始启动密码连出产地洛克西勒马丁公司都没办法解决吗?”

    苏伦颓然摇头:“这种高精度尖端产品按照客户要求早就把复位程序删除并且把系统内所有可以暴力破解的后门漏洞统统关闭。公司方面毫无办法所以只能通过另外的办法了……”

    我想起她打过的那几个神秘电话也能判断出她背后隐藏着的某些神秘力量。

    到了帐篷门口耶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那个帐篷非常破旧正面至少有七八处缝补过的痕迹原先的草绿色也被风雨侵袭成半黄不白的颜色了。

    “这个地方一直用来做工具房的龙变成植物人……没地方存放才弄到这里……”

    一阵风吹过门帘半卷我看见帐篷里有一张简陋的单人木床贴着左边放置着。床上果真摆着工作服、裤子如果按照衣服的位置用模特撑起来绝对就是一个真人在床上平躺的样子。

    耶兰挑开门帘让我跟苏伦进去立刻鼻子里闻到一股汽油、润滑油、机油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床的对面扔着两台油腻腻的电机旁白则是横七竖八的铁锹、镐头等挖掘工具。

    帐篷有一个空荡荡的后窗三十厘米见方毫无遮挡可以一直看到后面一望无际的大漠。

    苏伦沉默地站在床前凝视着这两件洗得白的工作服。

    帐篷里总共就这么大所有的遗留痕迹一览无余。

    我走到那个后窗前探出头向外看正好能看见一辆军车横在五米之外。几个怀抱冲锋枪的士兵正在吸烟车顶上那机枪手却是全神贯注地俯卧着向西瞭望一有风吹草动肯定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设计。

    越过军车向西能看见土裂汗金字塔牢牢矗立在沙漠里的身影。

    苏伦俯身向床下看神情忧郁。

    耶兰忙着解释:“现龙不见了我马上扔下饭盒跑出去绕着帐篷搜索了一圈也问遍了所有的人可是……”进门的一角果然跌落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装着的稀粥早就洒了一大半。

    我知道他去向别人打探龙的行踪只能惹来嘲笑。大家都知道龙已经成了半死半活的植物人怎么可能站起来到处乱跑?

    “有没有报告大祭司?”

    “没有大祭司为了卢迦灿将军失踪的事已经大雷霆、见谁骂谁我没敢过去。”耶兰总算还知道进退懂得轻重。在纳突拉疯狂暴怒的状态下去报告这么一件小事搞不好耶兰得到的奖赏会是一颗**的枪子。

    从后窗里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间断的朔风会把留在沙层上的脚印全部抹去。因为耶兰整天都在墓穴里工作所以无法提供龙失踪的具体时间只能大概知道是从昨天下午喂饭后一直到三个半小时之前。

    从帐篷里出来苏伦默默无言。

    耶兰追着我问:“风先生接下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着“还魂沙”的盒子仍在苏伦手里我与她交换了个眼色笑着安慰耶兰:“什么都别乱说、什么都别乱猜只当龙的存在和消失都是一场噩梦懂了吗?”

    他当然不懂不过却已经明白这件事根本没有扩大化的必要。

    “那个……能不能给我?”他指着苏伦手里的还魂沙。

    “给你?你有什么用处吗?”我审视着他。

    “龙说过如果他不幸遭了梦里的那种噩运就把‘还魂沙’拆开撒进尼罗河里永远也不要尝试解开沙子的秘密。否则一旦触怒了‘恐怖大王’非、欧、亚三洲就永无宁日了……”耶兰对龙的崇拜源自于他那个族里长久以来的信仰崇拜所以龙的话他会百分之百地相信、百分之百地去执行。

    苏伦将盒子在手里掂了掂目光闪动并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耶兰的手伸在半空便僵住了他也看出苏伦要保有盒子的意思。

    我取出支票簿迅填了个两万美金的数额嗤的撕下来递到耶兰脸前:“拿了这些钱关于还魂沙、关于龙的失踪都别再提起怎么样?”

    钱是好东西比几百句冠冕堂皇的劝慰的话更有效。

    耶兰收了支票笑逐颜开:“风先生您真是大方比那个美国人出手阔绰的多了。”两万美金大概可以在开罗郊区买间带果园的小房子能顶得上耶兰半年的工资。

    “美国人?”苏伦眉头一皱。

    “对就是切尼博士他要我安排五个工人给他支使一共才给了我五百美金真是吝啬得要命!”

    夜幕已经降临了探照灯的光柱又开始在营地上空不停地盘旋着。

    苏伦忽然问:“工人呢?此刻在不在营地里?”

    耶兰愣了一下立刻摇头:“不在切尼博士带他们去了井下说是要拓一部分埃及壁画下来要他们帮自己扛相机、脚架和摄像机到现在都没回来。不过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一切正常。”

    我突然觉得切尼的行踪实在有些太过诡秘在明知道墓穴里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他反而迎风而上。而且他能出一亿美金的价格收购那柄黄金剑足以说明他知道这墓穴里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金字塔建筑方面的专家很多潜伏的秘密机关或许别人看不出却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苏伦又问:“耶兰先生龙留下的遗物呢?请一起交给我。”

    有那两万美金垫底任何人可能都会乖乖合作的。

    在耶兰的帐篷里他把一个破破烂烂的迷彩帆布工具包递给我们这种便宜的劣质地摊货在开罗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买到。

    包里只有一个又黑又旧的笔记本里面好多纸张的边角都被搓得蜷曲黑了。另外有本半旧的花花公子杂志封面上的裸女正在对着我搔弄姿。可惜的是好好的一个金碧眼的美国女郎不知被谁恶作剧地在脸上画了一副大眼镜又在肚脐上画了一朵笔法拙劣的玫瑰花。

    我皱起眉把杂志扔到一边去只把笔记本捏在手里。

    耶兰指着那杂志苦笑:“龙总说自己是天才的画家兼预言家不管拿到什么杂志都得涂抹一番才算放心。那笔记本里的内容我看过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插画毫无意义。”

    每个流浪汉的内心都是孤独的如果他们曾经留下文字或者图画那肯定是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所以阅览这个笔记本相信能找到一些有关于他的预言的内容。

    告别耶兰出来时我回头向他眨眨眼睛笑着:“耶兰我曾给过龙一张大额支票到现在为止他肯定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兑付。既然他失踪了这笔钱……”

    耶兰紧张地用力瞪着眼:“不、不风先生你既然把那张支票给了龙那么肯定就是属于他的劳动报酬你不能反悔!不能反悔!”他脖子上的青筋急躁地跳了起来左右额角也各有一根青筋横亘着。

    可以想像他在整理龙的遗物时现了支票并且已经据为己有。

    我故作犹豫地沉吟着:“这个……可惜他给予我的帮助并不够多……”

    耶兰马上接话:“风先生只要你开口任何事我都可以做并且比龙做得更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不喜欢唯利是图、趁火打劫的人不过龙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凭他跟耶兰的关系耶兰有权利继承这笔款子。

    当然以这张凭空失踪的支票为借口我便可以从耶兰这里得到更多一手情报。

    我跟苏伦并肩向回走已然注意到谷野的大帐篷前气氛有些紧张。两队怀抱冲锋枪的士兵面向外笔直站着呈扇面形将帐篷护住。

    “风哥哥铁娜自从回到营地便一直在那座帐篷里你说会不会有危险?”

    苏伦看得出我的担心并且时时刻刻从我的出点替我着想若是换了铁娜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见得做任何事前先考虑我的感受了。

    我言简意赅地把艾哈坎镇上的事向苏伦说了一遍。

    苏伦在万千头绪里第一个找到了切入点:“风哥哥我觉得……我觉得在沙漠里现的老虎的尸体根本就是被易容过的龙的身体。”

    她之所以肯定这一点是今天午饭后纳突拉已经亲自抱着点名册将营地里的士兵和工人清点了一遍。除掉死在墓穴里的那些人外现场根本没有多损失任何一个人。基于这一点纳突拉才会觉得老虎尸体的真实性毋庸置疑——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里老虎绝不可能找到另一具尸体来假扮自己。

    “只有龙不被重视、不被注意而且耶兰提到了龙的预言那个预言若是用画面来表示岂不就是老虎正在用刀子做精细的易容修改?”

    在苏伦提出这个论点之前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只是没找到“老虎替身”的来源而已。如果耶兰转述的那些话真的是龙的预测——

    苏伦不理会我的沉默顾自说下去:“先不管了我希望把‘还魂沙’用在藤迦身上先解开她的神秘穿越之迷再说——可以吗?”

    她向近处的一座帐篷指了指:“藤迦的担架就在那里开罗方面的特别运输车要明天才到。所以今晚是唯一的机会。”

    月亮升起来了以空旷辽阔的灰色天空为背景更显得月轮孤傲清高。

    这样的夜色是恐怖片里最容易出现狼人、吸血蝙蝠的场景。我挥了挥手把龙的“恐怖大王”的预言从脑海里赶走免得动不动就怀疑藤迦“还魂”后会不会变身为魔。

    “你决定了?是不是一早现藤迦昏迷时就决定了?”

    苏伦用力点着头俏皮地挑了挑嘴角把满脸阴霾暂时驱散。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要背负如此重的精神压力肯定每天的心情都会沉甸甸的。

    我拍拍她的胳膊大声鼓励:“放手去做吧!如果出现狼人和吸血蝠一切有我来抵挡!”再强悍、再独断的女孩子心理防线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无论是苏伦还是铁娜。我是男人关键时刻一定要做苏伦的精神后盾才是。

    苏伦感激地一笑折转方向走进那个无人把守的帐篷。

    “算了不必说了!”谷野的大帐篷里突然传出一句声调极高的话几乎是在大力咆哮着。那纳突拉在叫不知道是在针对谁。

    “风先生——”这个声音有些陌生随即詹姆斯的巨大近视镜便进入了我的视线。到达营地后四位专家中数他话最少我们两个根本连一句话都没单独交谈过。

    “风先生冒昧过来想请教你一个关于‘月神之眼’的问题方便吗?”他推了推滑落到鼻头上的近视镜小心谨慎的靠近我仿佛我是个一碰就碎的泥人。他的西装和衬衫干净得不可思议领带也是正宗的梦特娇高纺丝绵制品虽是在遍地尘土的沙漠里脚下的皮鞋依然保持纤尘不染、光滑可鉴。

    四位专家伯伦朗和汤惨死切尼成了我的生意伙伴就只剩下我面前这位还没有过深入的交流。

    在掘土裂汗金字塔的过程中由于“级武器”这个话题的介入所有的人都几乎忘了掘工作最终目的是为了得到那颗传说中的宝石一直在固执地舍本逐末。

    如果不是詹姆斯提到最起码今晚我是不会想起关于“月神之眼”的思路了。

    先可以肯定“月神之眼”是藏在土裂汗金字塔里的所有的典籍记载都指明了这一点。

    我点点头:“请说。”

    詹姆斯露出慎之又慎的表情仿佛以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天大的秘密:“切尼博士自称找到了‘月神之眼’的下落等待时机成熟马上就会出手攫取。如果风先生愿意咱们可以合作一次取得那件宝贝然后对半分成如何?”

    我“哦”了一声希望从他的大眼镜后面看出些破绽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沙漠军团起内讧之时提出“月神之眼”的诱人消息我务必得多加一层防范才是。

13藤迦与黄金甲

    第四部天人交战13藤迦与黄金甲

    其实詹姆斯一直深藏不露到达营地之后除了偶尔跟切尼在一起窃窃私语之外很少跟其它人交谈包括谷野与手术刀在内。

    “这么看得起我?”我笑了随时注意着帐篷那边的情况生怕“还魂沙”对藤迦生效后她会化为恐怖的僵尸。

    “风先生是意大利考古界的少年才俊列夫金教授和雅诗博士都向我推荐过你。现在有机会合作当然不能错过咯?”他取出一盒精致的黑色雪茄烟向我递过来诡秘地挤挤眼睛。

    “我不吸烟。”我拒绝了他。

    “这不是普通的雪茄而是来自印度遮览普邦的千年雪莲烟草据说可以加年轻人的脑细胞分裂生长度提升精神的效力是海洛因的两倍。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他接连提到了“列夫金教授、雅诗博士、遮览普邦、千年雪莲草”这四个名词让我一次比一次震惊。

    列夫金与雅诗都是意大利考古协会的龙头人物在国际上黑白两道都享有泰山北斗一样的盛誉。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能得到他们的赞誉推荐无异于鱼跃龙门、一飞冲天。至于遮览普邦则是印度国境最北端接近喜马拉雅山脉的一个省以出产高纯度海洛因闻名于世而“千年雪莲草”不过是罂粟培养中的一个诡异的变支其高比例的炼制纯度令全球买家都垂涎欲滴。

    詹姆斯提到了以上四个名词至少证明他对我早有注意并且与印度的毒枭集团过从甚密。

    我从不沾毒品对毒枭集团更是敬而远之。

    “詹姆斯博士你知道我们中国人有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还是别合作的好。”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詹姆斯低声笑起来:“年轻人何必这么快就拒绝我呢?印度政府一直对高科技人才求贤若渴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加入印度的Rn部队肯定前途无量。好好想想稍晚一些再回答我好了……”

    Rn是印度特别反应快部队的简称驻扎地据说是在喜马拉雅山脉中的一座雪山脚下。这支部队的使命是全力处理生的印度境内的突事件约等于美军的绿色贝雷帽部队。

    “我好好的干嘛要加入印度人的军队?”

    詹姆斯这个想法让我只是觉得好笑。我是中国人中印边境关系这几年刚刚好转我可不想背上卖国求荣的罪名。

    詹姆斯笑着后退:“小兄弟好好想想想通了来我的帐篷。”

    他的笑容诡异无比仿佛已经捉到了我的某些把柄随时都可以让我乖乖就范一样。

    我对詹姆斯最后的话并没在意注意力全部在帐篷里见苏伦久久没有出来索性大步走了过去。

    帐篷的门帘被风吹得半卷露出中间一张黑色的折叠行军床。床的四脚都带着一寸宽的绑带交叉把藤迦的身体固定在床板上。我不清楚谷野吩咐人如此紧缚藤迦的意义或许他对某些关于金字塔的诡秘传说比我更怕——再者既然藤迦已经是植物人不管怎么捆绑放置她都肯定没有任何意见。

    在这一点上谷野处理问题的方式更让人费解他如此粗鲁地对付一位“公主级”人物就不怕日本天皇家族责难?

    苏伦凝立在行军床前垂着头右手伸在半空中握着的那个盛放“还魂沙”的袋子已经空了。

    “苏伦怎么样?”

    苏伦迷惘地抬起头苦笑着:“我已经把沙子撒在她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并不奇怪龙的“还魂沙”不是医学上的强心针可以让半死的人随时都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我已经到了藤迦的床头跟苏伦隔床相对。她的左手里捏着那根绑着塑料袋的金色绳子被门帘下钻进来的风吹得飘飘荡荡。

    沙粒是从藤迦的头开始撒起的额头、鼻凹、喉咙、胸前……一直到脚尖。苏伦做得很用心沙子撒得非常均匀不过藤迦仍旧闭着眼昏睡着胸口缓慢的一起一伏睡意沉沉。

    我看过医院里很多“植物人”的特护病房此刻若是在这帐篷里添加上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器的话马上就会变成标准的“植物人”病房。

    想想初见藤迦时她的趾高气扬、踌躇满志再看看现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突然间我觉得生命的运转实在可笑之至——“昨天辉煌无比的今天就可能比泥沙还低贱。明天呢?如果她一觉醒来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人用‘还魂沙’救过自己的命?”

    想着想着我猛地“嗤”的一声笑起来。

    苏伦抬起头困惑地问:“风哥哥你笑什么?”

    我用力挥了挥手将藤迦额头上的沙子扇掉免得等会儿守护她的士兵回来大惊小怪一边向苏伦笑着:“苏伦咱们都被龙和耶兰骗了。你想想所谓的‘失魂、还魂’都只是三流小说家编造出来的桥段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诡异的巧合?若是‘还魂沙’有这么神奇的功能一旦量产那得救活全球多少个植物人?”

    苏伦摇摇头:“不我觉得龙并没有骗人——”

    一阵风卷进来苏伦的话带着令人惊诧的寒意令我后背上阵阵冷。

    特别是她说话时的眼神幽深而沉静仿佛是在叙述一段千真万确的历史:“咱们三个在隧道尽头时我全身紧贴着石壁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灵魂从身体里逃逸出来从我旁边翩然进入了石壁。甚至我可以夸张地说他是身子是侧向穿进石壁的脸对着我并且一直都在笑着向我挥手告别……”

    这段话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真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她的叙述让我一下子想起香港的灵异电影里的画面。

    “不那是真的。风哥哥我总觉得土裂汗金字塔根本就是‘活’的。它有思想、有呼吸并且能够以某种奇异的方式与人交流……假以时日咱们应该能探索出这个方式……”苏伦完全沉浸在诡异的思索中顺手把塑料袋跟那绳子放在藤迦的床头。

    两个平端冲锋枪的士兵踱了进来例行公事似的绕床一圈然后再踱了出去。

    给他们这一打岔苏伦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用力伸了伸腰大梦初醒般地不好意思地笑着:“风哥哥我的话有没有吓到你?”

    说实话对于她的描述的确让我有毛骨悚然之感。

    我低头凝视着藤迦的脸自言自语地问:“她在那套经书里到底找到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神奇力量让她能从营地直飞入地下古井中?”

    藤迦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床军用被从脖颈一直捂到脚底绑带是连被子一起紧紧捆住的。

    苏伦忽然伸手在藤迦的胸前按了一下嘴里诧异地“哦”了一声。

    “怎么?”我急忙问同时想到藤迦身上那套黄金盔甲应该能说明某些问题。

    我们两个果真是心有灵犀因为苏伦接着抬头说:“风哥哥她身上仍旧穿着盔甲谷野只是把金盔和金靴拿走了——”

    我们交换了一个简单的眼神马上明白:“怪不得要用被子捂着藤迦的身体并且用绑带紧紧缚住这些古怪动作只是为了遮盖着她身上的金甲。”

    我随手按了按藤迦的胳膊、小腿果然触手之处**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能够解开绑带然后掀起被子就能仔细观察这身铠甲不过那恐怕得有谷野或者是手术刀、纳突拉的允许。

    我皱着眉:“苏伦谷野为什么不直接取下铠甲替藤迦换其它衣服?难道……”

    原因当然不会是因为营地里没女孩子衣服大祭司在这里搞什么军事物资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门口传来两个士兵的踱步声他们的确是够尽职尽责的可能另一个原因就是防备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触动藤迦的身体。

    苏伦长吸了一口气:“风哥哥我那边有墓穴里的录像资料其中包括你刚刚把藤迦救出古井时的近距离图片回去看一下好了——我怀疑……我怀疑……”她神情古怪地笑了笑率先向门口走过去。

    我俯下身子近距离地盯着藤迦略显苍白的脸心里默念:“不管你能不能醒过来拜托给我们一点点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提示好不好?”

    近代医学还没展到可以提取“植物人”脑组织记忆的程度即便是脑科领域技术最尖端的德国人也只是在“脑细胞模糊成像”方面略有突破距离清晰读取人体脑部思维的地步还差十万八千里。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快捷可行的办法就是萨罕长老的读心术。藤迦离开前如果可以跟纳突拉沟通一次放出萨罕长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读出藤迦的秘密……

    回到我的帐篷苏伦已经将微型摄像机接驳到笔记本电脑上自己捧着一杯咖啡呆呆地出神。

    营地里已经多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细节几乎在每座帐篷后面都多了至少两名持枪士兵。虽然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多大声咳嗽一下但营地里的气氛除了“剑拔弩张”这四个字外实在找不出另外的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苏伦忧心忡忡地抬头:“风哥哥你该察觉得出‘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吧?”

    她的旅行箱里暗藏着手枪、折叠式冲锋枪和至少十枚手榴弹但这样的常规武器在彩虹勇士们的射机枪面前不啻于儿童玩具。那种美国造的大口径、低热量机枪其暴风骤雨似的杀伤力瞬间就能将一辆加强型军用卡车打成蜂窝何况在目前毫无掩体可供躲藏的沙漠里。

    “没事就算兵变在即咱们只作壁上观别人爱怎么玩怎么玩好了——”

    苏伦打断我:“若是铁娜有难呢?”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让我一时语塞。

    笔记本屏幕上已经有了图像镜头缓缓地从无数墓室壁刻上掠过并且在几个“太阳之舟”的图案上稍作停留。

    两分钟后镜头对准了井口钢索迅绞动着接着露出我的头顶然后是铁箱、藤迦……

    “嘿想不到我那时候的脸色如此难看!”我惊叹着岔开话题。

    从画面里可以看到我的脸色非常苍白额头、颈下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冷汗除了眼睛还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大病初愈般虚弱。

    下井救人的过程叙述起来过程非常简单当时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回味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

    “嘿嘿这段录像带应该好好保留着等将来藤迦苏醒了做为要她报恩的证据——”

    镜头拉近先是那顶金盔。金盔的形状像个倒扣的钵盂称呼它为“金盔”只是因为它被扣在藤迦的头顶上。钵盂全身都平滑光亮的没有任何地球人熟悉的雕镂的花纹严严实实地把藤迦的头部连同头包裹住。

    钵盂的底部也即是金盔的顶部是完完整整的滚圆形——苏伦低声问:“风哥哥你说这东西像不像半个灯泡?”

    她在延续着“光的金锭可以称之为灯泡”的理论这怪异的钵盂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挺像半个灯泡的。奇怪的是要造就这么一个形状的黄金制品只怕得需要非常精细的模具才能做到。

    镜头转移到藤迦脚上两只金靴胖乎乎、圆滚滚的鞋帮刚刚没到她的脚踝。

    苏伦蓦然长叹:“那不是金靴根本就是……就是……”

    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因为世界上绝对没有一种鞋子是有着圆弧形的鞋底的。这样的金靴根本无法令人顺利地直立行走。

    救人之后我或许是太紧张了听完铁娜的话就离开了中央墓室完全把藤迦交给医护小组来照顾根本没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

    “风哥哥当时你太紧张了……其实换了营地里其他人或许连下井的勇气都没有。”

    苏伦将画面快进了一小段镜头指向藤迦的胸部和腰部这时的画面让我瞬间要哑然失笑更要惊骇万分心里像是打翻了乱七八糟的调料盒什么滋味都有了——“竟然……是两块完整的黄金套筒?”

    所谓的“铠甲”只是两节套筒一段遮住藤迦的胸部一段遮在她的腰部一直到膝盖以上的部位。用现代服装术语来说上面的是“抹胸”下面的则是标准的上班族“一步裙”。

    苏伦将画面定格起身去冲咖啡留一段时间让我从震惊中慢慢清醒过来。

    这样的铠甲罩在身上恐怕藤迦就算苏醒过来也没法行走只能坐或者卧——“苏伦这……这不是铠甲而是……而是某种装饰品?对不对?”

    苏伦捧着纸杯回来把热腾腾的咖啡递给我若有所思:“或许吧……或许可以说是装饰品?为什么不是某种图腾象征?”

    我接过咖啡随口又问:“为什么不早在电话里提示我?我离开时太匆忙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藤迦身上的黄金盔甲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清楚或许我能从铁娜嘴里套些什么资料……”

    这种情形真是极端诡异以至于让我由于太过激动而声音渐渐提高无法自控。

    苏伦忽然轻轻地说了句题外话:“风哥哥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最近很瘦……很憔悴?”她取出口袋里的一面小巧的圆形珐琅面镜子啪的弹开伸到我面前。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是吗?”

    镜子里映出我的脸苍白中透着一抹蜡黄双眼满是血丝眼眶上下全都是惊人的铁青色。嘴唇上干起了细小的水泡并且脸上、脖子上全都是大漠里特有的浮尘——“这是我吗?”我自嘲地笑着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触到那些水泡猛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自从四位专家飞抵营地开始我几乎就没踏踏实实的睡过一晚全部心思都给土裂汗金字塔占据着。就算在睡梦里所有的梦境片断也都是洪水猛兽、古墓怪蛇之类匪夷所思的恐怖情节。

    “人不是铁打的要是你累病了我在营地里还能依靠谁?”

    又是一句题外话苏伦的声音变得柔柔弱弱仿佛随着夜的凉意渐渐合拢过来之后她的心情也一步步消沉了。

    我并非不解风情的傻瓜只是不想早早地让自己被情丝纠葛住。

    天下那么大江湖那么辽阔自己曾仿效古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举庄严地过誓:“在所有理想没完成之前绝不考虑儿女私情!”

    “我没事的咱们大家都会没事的。”我叹着气起身避开苏伦的镜子和关切。

    只是一瞬间苏伦又恢复了冷静收起镜子切换了屏幕上的画面显示出了一页密密麻麻的文档资料:“风哥哥我们有理由怀疑藤迦身上穿的是某种古埃及仪式里的‘圣衣’。同样的例子曾经出现在玛雅文明的壁画中——”

    文档尽头是一幅极为清晰的石刻壁画。铁青色的石头上刻着一张宽大的祭台四周围绕着面容庄重、衣衫褴褛的一大群人。其中一个手里举着火把正要点燃铺在祭台上的一堆干柴而干柴上面平躺着一个身子极其短小的人。

    “壁画来自玛雅人金字塔的圣殿基座上据考古学家们推理考证这种祭祀仪式是在祈祷上天派遣天神附体在祭品身上扫除人间瘟疫。”

    苏伦敲了两下键盘将那祭台上平躺的人放大到极限这下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那人头顶、身上、脚下的装束基本跟藤迦的诡异状态相似。

    “你的意思某些神秘的人将藤迦掳掠进金字塔将她当作祭祀上天的祭品给她穿上这种奇怪的衣服……”我一边紧张地思索一边审视着画面上的那个身材极其感受的人。玛雅人的壁画也是毫无比例可言的因为那个小个子的人样子像个育畸形的病态儿童手脚细得像四段营养不良的甘蔗再套上那奇怪的护肘、护膝简直儿戏一般。

    “可以这么说。”

    “哈不过你的理论有个最大的破绽玛雅人的文明祥地跟金字塔相距有多遥远?无论是地域还是年代、无论是文化方式还是种族特征——两者差别甚至可以用土星人和火星人之间的差别来比喻。所以玛雅人的祭祀意义绝对不可能照搬到埃及人的祭祀活动中来引用对不对?”

    以我的地球知识很简单地就看到了整个问题的症结所在。即使祭台上的人与藤迦的装束方面有相同之处但如此草率地就把他们混为一谈实在不妥。

    苏伦笑了笑似乎早料定我有此一说:“风哥哥我已经把我的资料和猜想送达到某个考古学研究室去了四十八小时内肯定有回音。我们两个对古埃及金字塔稍微熟悉些对玛雅文明却是知之甚少所以专家会给出合理的解释现在的问题是这些黄金套筒是如何穿在藤迦身上的呢?”

    她随手切换画面指着套在藤迦胸部的那一截金光耀眼的筒子。

    女孩子的身体往往是肩宽、腰细到了髋部再略微突出一些藤迦的这种“标准美人”身材特征更是明显。套筒紧紧地箍在她的胸部几乎没有什么缝隙露出来这种状态下套筒是怎么装到她身上去的呢?

    苏伦很肯定地指出:“那套筒毫无接缝、暗榫绝对是浑然一体的。”

    “这就真的奇怪了难道……难道……”某些现实中存在的事情根本无法用理论来解释得通。这件事已经出了我的想像力极限——

1突如其来的地震

    第五部万蛇之窟1突如其来的地震

    这种情况下除非套筒的对接部分是直接缠绕在藤迦身体上之后再完成的否则绝不可能如此严密。

    换句话说整个过程是某些神秘人物将藤迦抓到金字塔内通过无法想像的手段将她身体上加了这些古怪的黄金外衣然后放置在玉棺里压在大金锭下——

    我低声笑起来:“苏伦你不觉得这样的过程很好笑吗?”

    苏伦用力点头:“对是很好笑但这件事的的确确生了而且就在咱们眼皮底下。”

    关于藤迦的奇遇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至于我向苏伦叙述过的艾哈坎镇的怪事也是如此以我尖锐的目光竟没能察觉老虎究竟藏身何处实在惭愧。可惜随身没有携带摄像机如果能把当时的情况仔细摄录下来此时两个人分析也就能找到一些端倪了。

    苏伦的第一反应是:“老虎藏在骆驼肚子里甚至所有失踪的人包括卢迦灿、唐心、宋九都藏在里面只不过老虎是你的好朋友才会出声求援。”

    我不得不立即指出这个论点的荒谬之处:“如果每个人都藏在骆驼肚子里姑且不论肚子里装进这么一个大活人、骆驼会不会死掉——你有没有想到最后一个藏身的人是怎么把骆驼肚子缝合起来的?难道会是从骆驼身体内部将切口缝合?”

    苏伦半晌不语只是紧锁眉头瞪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我能想到的铁娜肯定也想得到。这个问题太荒谬了所以任何人想到我的反驳理由时都会放弃继续想下去的必要。

    所有的诡异怪事都没有答案或许我们对地球上的万事万物、对江湖门派中的种种诡谲伎俩知道的实在太少了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才不能对这些设问自圆其说。

    “苏伦明天我会向纳突拉建议把萨罕长老释放出来借用他的‘读心术’读出藤迦脑子里的——”

    话没说完脚下陡然一震仿佛地震前的预兆般令我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膝盖外侧狠狠地撞在床沿上。

    “地震?”我张口大叫整个帐篷也狠狠地晃动了一下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向侧面滑出去幸好被苏伦一把摁住。

    那一下震感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我和苏伦都愣住了以至于一瞬间我浑身都像是浸在冰窟窿里从头到脚都刺骨般的寒冷。

    “是、是地震!”苏伦迅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飞快地把它装进行李箱里塞到床下。

    营地中央已经拉响了急促尖锐的警报声同时有十几盏血红色的警灯同时闪亮起来。特别是瞭望塔上那群士兵立刻用高音喇叭开始广播喊叫:“所有人坚守岗位不得擅自行动……所有人不得离岗不得在营地里随便走动不得离开营地外围三十米距离违者格杀勿论……”

    这种语气肃杀的警告一遍一遍在空旷的营地上空回旋着。

    苏伦抬手看了看表急促地说:“根本没有地震局的预报啊——”她的另一只手已经取出手机迅按了个号码随即大声询问:“开罗地震局吗?请查一下开罗城南到胡夫金字塔周边有没有地震预警?”

    刚才这次震动来得突如其然弄得人措手不及。不过大家都是住在帐篷里倒没有房倒屋塌砸伤自己之虞。

    彩虹勇士应付突事件的能力足够强大了虽然是毫无先兆的地震营地里居然丝毫不乱就是身在高处的瞭望塔上的人也只是全身戒备而绝不会惊慌奔走。

    要知道沙漠里极少生这种震感强烈的地震情况毕竟遍地黄沙的情况下会对震感的传输造成极大程度的削减。只要不是近在咫尺的高等级地震——“苏伦我觉得大事不好了!”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直觉上模糊意识到这次古怪地震跟土裂汗金字塔肯定有关。

    地震局方面已经回应了苏伦的询问:“完全没有并且六十年来这个季节里埃及沙漠生地震的记录为零。”

    苏伦合上电话向我苦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观点。

    我们同时闪在门口两边挑起门帘一角向外观察。

    营地里没有走动的人影所有岗哨已经原地卧倒子弹上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探照灯的雪白光柱与警灯的血红色光芒交织成一片不停地从帐篷顶上、井架上、黄沙空地上划过。

    奇怪的是井架那边静悄悄的仿佛是在故意与我的推论相悖似的。

    如果井下生了强烈地震那么井架四周肯定会迅坍塌下去带动整个营地都向沙坑里滑落的连锁反应。如果出现更糟糕的情况只怕会引起金字塔附近大面积的“流沙连锁井”现象将方圆五公里的范围内全部变为流沙层——

    苏伦的沙漠知识亦是相当丰富脸色苍白地低语:“千万别出现流沙井……否则大家这次就要一起‘天葬’了——”

    沙漠里的流沙井漩涡最是恐怖惊人常常可以无声无息地吞没整队的骆驼、牛羊、野兽变成动物的天然墓地。

    我就曾经亲眼看见过一辆属于埃及军方的辎重车陷入流沙井之后另一辆赶来救援的军用卡车非但没有将同伴救出反而在强大的流沙漩涡牵引下自己最后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幸好震动只生了一次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根本没有其它反应。

    苏伦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重新回到桌前。

    我把门帘全部挑起来立刻引来了探照灯的特别“关照”冰冷的光柱毫不客气地射在我身上随即有人大声喊话:“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不得踏出帐篷否则格杀勿论……”相信随着光柱的移动狙击手的枪口也迅指了过来这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

    我赶紧双手高举缓缓后退生怕给冷血无情的狙击手误杀。

    我知道做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当他聚精会神地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把眼睛贴在目镜上时一个人对于战斗全局的控制能力、左右能力无异于半个上帝。

    记得在意大利时我曾结识过一位美军6战队的退役狙击手他原来的正式名字早就被人淡忘而他的外号——“狙神”却成了九十年代伊拉克战场上无所不知的无冕之王。那是一个很有趣的传奇人物相信以后将会出现在我另外的故事当中。

    我向后退了两步光柱缓缓移开就在此时连续的巨大震动响了起来——我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地底的“轰隆、轰隆、轰隆”的“感觉”。

    对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无声的震动仿佛有个暴怒的硕大无朋的天神正在我们脚下的某个地方摧枯拉朽般地踢打挥舞着像要把这片地方整块毁灭一样。

    如果不是有狙击手的事先警告此刻营地里肯定就会人仰马翻所有人暴走成一片了。

    探照灯突然灭掉了旋转的红灯也无声地停止随即营地里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风哥哥卧倒!”苏伦跌跌撞撞地跃过来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同时扑倒在地迅左右翻滚避开门口附近的射击裸露区。

    一阵凄惨惊恐的嗥叫声响了起来来自于营地西边的工人帐篷。随即一阵杂沓混乱的脚步声从帐篷里奔出来直接跑向营地北侧的车辆停放区。

    耶兰的掘队伍一共有三辆外表破旧但性能稳健的丰田面包车可供使用。我的视线因为强光的突然消失而出现了短暂的“视觉真空”但我的听觉却灵敏地分辨出至少有六名以上的工人已经飞奔到汽车旁边有个手快的已经“砰”的一声拉开了车门。

    苏伦蓦的长叹:“糟了!”

    她在开罗待的时间比较长自然深知彩虹勇士的厉害。

    “噗噗、噗噗”狙击手的枪声共响了四次随即高强电筒的光芒已经将那辆面包车笼罩住。地上倒着三具尸体驾驶座上斜躺着一具尸体全部都是头部中弹整颗头颅都炸裂开了惨不忍睹。

    剩余的两名工人已经呆若木鸡地高举双手乖乖地停留在电筒的光圈中。

    狙击手的瞄准镜全部配备了最先进的夜视仪系统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下也绝不会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骤然间营地里变得一片死寂只有呼啸的沙漠夜风翻卷着划过天空。

    有这个瞭望塔在半径一公里内的任何敌人都将无所遁形毕竟这是埃及军人中的精华所在每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是地震吗?真的是地震吗?”苏伦伏在地上斜着向瞭望塔方向望着。

    那种震动虽然来得剧烈却没有对营地造成任何破坏那么方才的电机系统怎么会同时生故障造成全部营地停电?

    “啪、啪啪——”有人鼓着掌从谷野的帐篷里走出来向瞭望塔上的士兵冷峻地叫着:“做得好!谁要想在营地里趁乱浑水摸鱼这些人就是他的下场!”那是声音略有些嘶哑的铁娜影子被月光拉得斜斜延展于沙地上像是个影影绰绰的怪物。

    在沙漠军团的眼里所有的埃及土人的生命都很下贱杀死一个土人比踩死一只蚂蚁费劲不了多少。况且只要将尸体往沙土里一埋死无对证更没有人会追查这些。不知道耶兰看了这一幕是怎么想的那些工人都是他高薪集合起来的只怕到了最后政府劳动保护部门会找他要人了。

    营地里的紧张气氛似乎并没削弱铁娜的嚣张气焰想必她跟纳突拉的谈话进行得比较愉快并没有不可调和的冲突。

    铁娜又向瞭望塔上做了个什么手势腾的一声一颗绿色信号弹从塔顶飞上天空爆出一朵直径足有三米的绿色焰火以一种绝顶艳丽的风姿缓缓坠落。

    这个信号是针对环绕营地的军车而的焰火一落此起彼伏的引擎动声立刻轰鸣着响了起来而后车灯的强光迅交织成一张辉煌的光网从另外的角度将营地里照亮。

    耶兰走出帐篷指挥着工人检修那些突然停止的电机组。

    铁娜在原地转了个圈不安地踢了两脚面前的沙子随即转身向我这边走过来。两个持枪的士兵立刻自动跟在她身后打开冲锋枪上附带的电筒为她照路。

    苏伦揶揄地笑了笑:“风哥哥美人来访我要先回避一下了……”她的身子轻轻一滚已经从门帘下滚了出去灵猫似的向旁边一闪躲进相邻帐篷间的黑影里。

    铁娜走到我的帐篷前倒背着双手高傲地仰着脸大声问:“风先生可以谈谈吗?”

    我觉得大家都有些好笑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夹杂在一群绝顶高手、政府军方要人堆里倒成了人人关注的焦点。詹姆斯博士还没彻底向我坦呈胸臆铁娜又主动来跟我谈可是我有什么“谈”的资本吗?除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胆量只怕就剩下大哥杨天遗留下来的那点“盗墓之王”的虚名了。

    我迎出去站在月光下面默默地看着她。

    铁娜的表情非常冷漠看不出悲喜:“风先生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卢迦灿的失踪对我们埃及政府意味着什么。”

    我耸耸肩膀摸着下巴苦笑。非洲大6上这么多林林总总的小国家谁不梦想着一统天下然后跨过红海横扫欧亚两洲成就天下王图霸业?但梦想与现实总是差得很远若是埃及的空军有一日千里的长足展或许能占据势力扩张的有力位置——卢迦灿的失踪当然意味着这种称霸之梦的暂时破灭。

    “所以我们剩下的全部希望就只能押在‘月神之眼’或者‘级武器’上你懂吗?”她用一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目光扫视着我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在教训自己的弄臣。

    我摊开双手避开她的目光:“铁娜将军你说的是不是都与我无关?”

    探照灯的光柱划过铁娜的头顶将她全身上下都镀了一层圣洁的银白色。

    我看不懂她的内心忽而笑靥如花、媚眼如丝忽而铁血无情、草菅人命——她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想起古代江湖上横行无忌的江湖女魔头。我虽然不是疾恶如仇的正义大侠但也决不想跟这种女孩子混在一起。

    “无关?不有关!并且是大大的有关!”她很肯定地傲然一笑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我无声地笑了以沉默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风先生土裂汗金字塔里的任何物品都是属于埃及政府的。如果你一向健忘的话我建议你该仔细阅读埃及政府一九七五年颁布的文物保护法令那上面对任何牵涉到金字塔、法老王遗物的掘项目都有翔实无比的注解。比如说你拿到的‘拯救之刃’……”

    她得意地笑了因为已经抓住了我“偷窃国家财务”的证据。

    瞭望塔果然不是摆设看来军方的每一步行动都是从实战出根本没有丝毫的资源浪费。我跟苏伦自以为黄金剑的事无人知晓却早已经东窗事了。

    我更没话说了听任铁娜说下去:“你拿了切尼的支票那无所谓反正他的钱来路也不干净。如果你肯合作为埃及政府做事就是我们的好朋友非但不追究‘拯救之刃’的事政府还会非常优厚地奖励你——一亿美金算什么?只要找到‘月神之眼’和‘级武器’政府今年的十五个亿军需款完全可以全部奖励给你。十五个亿还满意吧?”

    十五个亿?我当然满意不过这个天文数字很可能只是镜花水月让我看几遍就自动消失了。

    铁娜的话让我想起了行踪诡秘的切尼博士这家伙带着耶兰手下的工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退回帐篷里取了望远镜出来向西面金字塔顶张望着。

    黄金剑是来自塔顶的异时空世界的我怀疑切尼博士会不会能够凭借这柄剑找到进入金字塔的另外出口?如此庞大的建筑绝不会仅仅只留一个出口的这是傻子也会考虑到的问题。在我看来至少还得俱备后门、通风孔、观察孔、安全通道、接受天之气地之气的通道等等……粗略估算得有过十个以上可以供单人通过的门户。

    目前在土裂汗金字塔身上我们一个入口都没找到只是硬性地凭空在塔身上弄了个窟窿真是十分可笑。

    塔顶静悄悄的没有活动的人也没有异样的光影。

    铁娜提出的要求太高了别说是只存在于无稽传说中的“级武器”了就连典籍上明确记载的“月神之眼”都一点线索也没找到还不知道那颗宝石究竟在哪里呢?

    “风先生同意合作的话我有份合同请你签署一下……”

    我猛地打断铁娜的话:“不同意呢?是否埃及政府将立刻勒令我离开掘现场?那样的话我正好求之不得——”

    铁娜用更严厉十倍的语调冷冰冰的说:“离开?不——没找到宝石与武器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营地包括尸体在内!”她用力挥动右臂加重着自己的说话语气并且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不屑的嘲弄。

    我现在明白了藤迦之所以被粗暴地扔在那座帐篷里不得离开并非是开罗城那边的特殊运送车辆耽搁而是由于铁娜的军事命令。

    一股厌恶、厌倦感油然而生我向侧面跨了一步离开铁娜远一些也顺势把苏伦所处的阴影挡得更严实。

    “不如……合作些?中国的古话不是有这么一句?识实务者为俊杰还有‘良禽择木、良臣择主’?风先生我们埃及政府将将给你开具最优厚的外聘人才待遇这条橄榄枝已经垂下来了就看你伸不伸手、抓不抓得住喽?”铁娜的下巴几乎翘到天上去仿佛开具这样的条件出来是对我最看中的礼贤下士之举。

    做为一个中国人当自己国家的古人名言被外国人断章取义地大肆引用时除了对铁娜的厚颜感到可笑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无声的苦笑了。

    “不合作会不会马上就得死?”我刻薄地反问。

    铁娜摇头不等她开口我马上仰天打了个哈哈:“哈好吧如果哪一天不合作就死的话我再考虑跟政府合作好了。至于现在吗——我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算是投靠外国也得挑美、德、英、法这样的精英国家去卖身哪里轮得着埃及小国对我指手画脚的?

    营地里的电力仍然没有恢复供应不过我可以借着手电筒的光先去翻翻龙的笔记本再说。

    “风先生请留步——”铁娜猛地向帐篷里跟了进来就在此时那种神秘的震动又作了接连二三十下隆隆怪响一次比一次恐怖诡异仿佛地下的恶魔已经按捺不住要大肆威的暴戾之气只在今晚就要将营地吞没一样。

    铁娜脚下一滑直向前跌过来嘴里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让她结结实实扑在我怀里。这是每个人在这种情形下的必然反应我总不能跳开让她摔倒在地吧?

    铁娜头上的暗香迅填塞了我的鼻腔她的双手顺势勾在我脖子上陡然换了一种娇滴滴的语气在我耳边低声喘息着:“风先生对不起……”只是这么说却没有要从我怀抱里挣脱的意思。

    苏伦就在帐篷侧面这样的情节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用力伸臂将铁娜推开此刻帐篷里视线昏暗她的身子又是一软竟然使了个“乳燕投林式”第二次扑在我怀里。

    “风先生抱抱我吧——我好冷……”铁娜又在娇喘。她的滑倒根本就是故意使出的一计不过若想凭借这样的“美人计”就想让我就范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我毫不动心地任她抱着脑子里想的却是:“到底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墓穴里的大神开始威了?”

2墓室机关斗转星移

    第五部万蛇之窟2墓室机关斗转星移

    “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肯加入为总统效命的行列吗?”铁娜柔若无骨的身子蛇一样紧贴着我双手在我脖子上不断地收紧仿佛要跟我融为一体似的。

    “这是命令还是要挟?”我冷冷地一笑在黑暗中看着她闪着幽光的双眼。

    “是……恳求不是哀求……接受我我将是你生命里卓然不群的女孩子……”她的语气渐渐激昂起来一提到未来、梦想之类的话题她的情绪就会自然而然地亢奋。

    我慢慢推开她将语气和缓下来:“好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关于藤迦身上奇异的的黄金装备你到底知道多少?”

    按照苏伦的描述似乎谷野等人见到藤迦身上那么多怪异的“衣服”并没感到有多吃惊。我一直都在怀疑在土裂汗金字塔掘的过程中谷野等人对每一步的变化都早有预见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有很多不公开的资料对已经出现的隧道怪兽、墓穴里的金块、井底玉棺等等怪事有过粗略描述——

    我有理由相信对即将生的异变铁娜大概也“胸中有数”。

    “你想知道?”铁娜扬起脸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想知道。”我不能再让别人拿来当枪头使了。

    “ok?先吻我然后我才可以告诉你……”铁娜狡黠地笑着向后仰着头诡谲地笑着。

    我犹豫着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营地里又生了更不可思议的大事——

    “轰——噗……”犹如重磅炸弹落地开花一般井口方面出了巨大的响声同时我感觉到脚下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剧烈震动自己的身子不知怎么便弹了起来头顶撞上了帐篷顶天旋地转一样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这种感觉只能是地震、并且是里氏八级以上的强震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震撼。

    营地里真的很安静我的耳膜一直在隐隐刺痛并且脑袋晕晕的仿佛大病初癒般有千斤重想抬起来扭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我是躺在地上的一步之外是仰卧着的铁娜手脚摊开只有胸口在虚弱地一起一伏。

    帐篷门口两个抱着冲锋枪的士兵其中一个蜷缩成一团另一个则姿势怪异地头下脚上倒趴在倒塌的帐篷上。只有冲锋枪上的强力电筒一只向东、一只向天放射出微弱的光芒。这些电筒的电池续航力都非常强悍如果电力已经如此微弱足以证明至少亮了过一小时。

    电机还没重新开始工作帐篷外除了皎洁的月光再没有光也没有声。

    “生了什么事?沙漠大地震?还是大神怒要将营地里的人全部扼杀?”

    我拼尽全力支撑着站起来回手在翻倒的桌子下面找到电筒来不及看铁娜的生死先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大声叫着:“苏伦、苏伦、苏伦……”不得不承认苏伦才是我心里最挂念的女孩子。

    没有回音只有半天上垂挂的明月凄清照着。

    等我的头晕慢慢消失时我才恍然现刚才的震动给营地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所有的帐篷都已经倒塌帐篷外围的军车至少有一半侧倾有几辆更夸张的竟然倒扣过来四轮朝天像是一只拙劣的铁皮盒子。

    营地中央的瞭望塔倾斜了过三十度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斜指向正北。

    井架不见了不过我的目光转了九十度后现钢板角铁焊成的下井用的简易电梯正抛在一辆军车顶上跟一挺高射机枪缠绕在一起而那操作机器的射手已经被电梯拦腰击中肯定是生还无望了。

    “太……太可怕了……”我喃喃自语向西面走了几步继续大叫:“苏伦、苏伦——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有一辆半旧的面包车倒扣着压在一顶帐篷上面车窗里露出半具穿着工人服装的尸体。这是刚才停放在北面的那辆车那具尸体或许就是刚刚被狙击手射杀的工人。

    我苦笑着在车头上踢了一脚在心里咒骂了几句绕过车子向苏伦刚才藏身的地方走过去。

    此时营地里只有我是清醒地活着的我看到最近处的四五个彩虹勇士都四仰八叉地胡乱躺着毫无动静不知死活。

    仍旧没有苏伦的回音我心里开了锅一样的越来越着急。

    跟苏伦接触这段时间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从她开始叫我“风哥哥”时的兄妹关系慢慢已经展成可以同舟共济的朋友、战友再到今天的朦胧感情我心里已经印满了她的影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表达。

    “苏伦——”我又一次仰天大叫一股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苦缓缓控制了我的思想。

    陡然间我感到背后有飕飕的凉意直袭过来仓促间以左脚为轴风车一样急旋转身。

    十五步外两个人静默地直立着目光一起盯在我身上。

    “是你……你们?”我看到久违了的幽莲的宽大的灰袍仍旧像打了败仗的蝙蝠一样累赘地拖曳在地。另一个当然就是面容严肃冷涩的萨罕长老。他们两个本来被纳突拉囚禁住现在可能看押他们的士兵都死了所以才会重获自由。

    萨罕向前直跨过来脚下、腕上都在哗啦哗啦乱响竟然戴着粗大的手铐、脚镣。

    他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一直到距离我五步时才用困惑的口吻问:“你是谁?你是谁?难道你也是天神的使者?”他伸出双手向我指着露出一副特大号的精钢手铐。

    我不是天神使者但我却有足够精妙的徒手开铐技术。凭借一根细铁丝我在三十秒内去掉了萨罕的手铐脚镣。

    幽莲呆呆地看着我熟练的开铐动作一声不出。

    萨罕仍旧以那种诡异的眼光盯着我又重复地问:“告诉我是天神派你来接替我的?他说过什么?说过什么?”随即他用力张开双手身子转了一半圈向营地里随处可见的彩虹勇士的尸体指着:“这些人难道不必再接受‘惩戒之神’的遴选了吗?天神改用了更直接的方式杀死他们?”

    听着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鬼话我感到的只有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蓦的幽莲两臂一张平地拔高两米多向井口那边滑翔过去。

    这种类似“轻功”但又绝不是“轻功”的功夫的确怪异我想不出除了鸟类之外还有什么动物可以如此轻松地自由飞翔——她在滑翔时两臂只是平稳地张开根本没有翅膀一样上下拍打的动作便已经完成了“飞”的动作。

    我忍不住轻轻喟叹:“地球上的事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三秒钟内幽莲已经到达了井口上空看不清她是如何操控身体的飞龙在天一样曼妙地凌空盘旋着。

    萨罕径直向前走着放弃了向我继续提问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嘴里说的“天神”就是土裂汗大神不过他把我当成了天神的使者这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我们数次打交道他明明认识我是谁的。

    “风哥哥我在……这里……”苏伦费力地从一辆侧翻的军车下爬出来并不起身伏在地上向我扬手示意。

    我大步跨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腕又惊又喜:“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苏伦摇头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欣喜:“风哥哥我听到你大声叫我……我没事……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心里太高兴了……”

    我用力把她搀扶起来替她拍打着身上的土。劫后余生只要我们两个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风哥哥我刚刚在地震生前观察到金字塔那边冒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咱们得小心些是不是墓穴里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导致那个什么‘级武器’难了?”苏伦脸上被沙土弄得灰一道黄一道的看上去非常狼狈。

    “蘑菇云?”我又是一惊。这个专用名词经常跟“核武器、核试验、核爆炸”联系在一起并且刚刚的剧烈震动完全可以推论为地下大爆炸产生的气浪激荡结果。

    四面想起阵阵“哎哟、哎呀”的呻吟声士兵们伤亡惨重连死带伤已经过总人数的一半。幸存下来的人不断地从军车下、帐篷边爬出来因为找不到自己的上级指挥官大家都在混乱地爬来爬去乱成一团。

    萨罕已经走到了井边伸手向上一指幽莲听话地收拢双臂缓缓落地。

    苏伦跳起来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迅清醒下来然后拔腿向井边跑。

    我大声叫她:“别过去!别过去太危险了!”核爆炸之后的高能量辐射是无声无形的杀人长剑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但苏伦连头都不回只是在向前冲弄得我也只好跟在后面。

    井口空荡荡的跟简易电梯相连的钢索、电缆都被胡乱扯断像一张突兀向天的大嘴。

    没了电梯肯定不能下井了。

    萨罕此时站在井口的南面合掌在胸虔诚地目视井口嘴唇不住翕动应该是在默念某种经文。

    苏伦在井边站住探头向下望着。

    井口的加固措施做得非常到位所以在剧震后根本没有太大损伤仍然保持完整的筒形。

    “长老井下生了什么?”井筒里那么黑苏伦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萨罕撩了撩皱纹堆叠的眼皮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口吻说:“有人触动了万蛇之窟的机关天神正从沉睡中醒来——看看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已经在地下长眠了两百万年的神灵?”

    他的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乱响像是在谱写着一诡异的歌曲。

    两百万年是个很遥远的数字可惜萨罕并没有要说出自己全部秘密的意思但我能推测出在萨罕的资料里这个土裂汗金字塔已经存在了两百万年。

    “天神啊原谅这些无知的人吧?”萨罕换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左掌仍旧竖在胸前右手却是笔直前伸向北方用力指着。

    那个方向胡夫金字塔亘古地矗立于凄清的月光下历几千年而不变。

    萨罕换了一种极度悲天悯人的声调:“天神复活怒火一烧整条尼罗河里的水都将被迅烤干埃及人乃至非洲大6都将淹没在熊熊火海中……原谅我原谅我的过错吧如果有什么罪过是必须有人舍身承担的请降罪于我放过那些沙漠里的卑微的生命吧……”

    萨罕的话讲得无头无尾莫名其妙反正他这种自称“神的奴仆”的人说话向来如此我听得不耐烦了向苏伦悄悄说:“我想下井去看看——”

    如果我的身体连那种“风化”的力量都不怕自然也能抗拒一切辐射力量。

    苏伦捏了捏我的手指向后缓缓退了几步然后才低声说:“不行目前情况不明还是等天亮了电力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没有电梯我还可以借助绳索和电缆下井因为我心里迫切想知道的是到底谁触动了机关——现成的答案就着落在切尼身上。他是金字塔建筑的专家肯定能比别人更快地找到墓穴里的机关。他拿一亿美金换我的黄金剑当然也知道那黄金剑的独特之处。

    与苏伦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后我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苏伦突然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接着便飞奔向西边摆放电机的帐篷。

    她的想法很对既然耶兰领导的工人没办法短期内恢复电力供应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我举着电筒向井下照了几下根本深不见底毫无动静。

    “年轻人你不怕万蛇之窟吗?”萨罕的声调变得越诡谲。

    我摇摇头继续观察试图能现一些危险的预兆免得自己下井后再生连环爆炸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天神要惩戒贪心的世人故意埋下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他是为地球的和平、友爱、真诚而来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只怕到了最后大神起怒来令尼罗河水倒灌整个埃及都要变成泽国了……”

    萨罕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右手却一直指向遥远的胡夫金字塔。

    我耸耸肩膀不介意他的胡说八道管它是泽国还是火海都是萨罕一厢情愿的痴人说梦打动不了我。

    “听我说不要下去万蛇之窟的门已经打开没人能从‘惩戒之神’的毒牙下逃生……”

    幽莲的左耳突然弹了一下令我双眼一亮。

    要知道又聋又哑的人是不会产生“动耳朵”这个动作的。这个动作完全是人本身为了对准接听到的声音的来源而无意中做出的必然反应。

    “幽莲不是聋子至少——不全聋肯定能听到某些声音……”我看到她的注意力完全关注在井口上虽然外表仍旧是无精打采、痴痴呆呆的样子身体却已经暗暗地绷紧起来仿佛随时都可以弹出弯刀卷入战斗。

    “长老井下到底生了什么?”我对萨罕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还是想知道他心里的秘密。

    “天机不可泄露——年轻人不过你得记住千万不要觊觎‘月神之眼’的光辉千万不要……存在多美丽的诱惑就会有多诡谲的危险相伴切记、切记……”

    这些云山雾罩的高深语言根本不能给我以实际的帮助。

    随着一阵电机启动时的轻脆吼叫声营地里的照明线路恢复了一下部分也包括井筒以下的。谢天谢地虽然电梯都被爆炸的气浪顶飞了井里的其它设施却都还健在。

    此时所有的彩虹勇士自顾不暇当然也没时间过来帮忙了。

    我迅将简易电梯拖回来重新与钢索接驳。苏伦也在一辆军车后面找到了三角支架和控制电路的遥控器并且很快将井架恢复到爆炸生前的状态。我们的动手能力绝不会比耶兰领导的那群工人差。

    我大步跨进电梯免得夜长梦多等自己失掉信心后也就只能打退堂鼓了。

    “风哥哥小心、保重!”苏伦眼角似乎噙着满满的泪。

    我向她挥挥手电梯马上开始向井下坠落。

    人的好奇心真是最奇特的推动力在这种危机刚刚告一段落的不确定关头我没想到逃避、逃生却顶风而上选择了将掘工作进行到底的路这一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大特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井下到底生了什么?”

    目前看井壁没有任何变化虽然照明设施被摧毁了不少但勉强能照亮向下去的空间。一切通讯设施都失灵了包括我跟苏伦的手机仿佛爆炸生的一瞬间所有的用电能做动力的机器都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电梯很快降到井底横向隧道里的情况稍微好些坏掉的灯只占十分之一多一点。

    我下了电梯略做准备活动了几下手脚便开始向前飞奔。这种情形看起来像在拍一部恐怖电影的场景——

    只是目前我的头脑一片炽热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地震的源头找出来。不管井下生过什么或者是正在生什么我都要找到答案。否则一大堆无头谜题已经越来越让我的思想透不过气来!”

    说来奇怪隧道里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至少那些不锈钢的支撑护筒都还彼此嵌接得平平整整牢固无比。

    我一直飞奔到隧道尽头才有心思停下来挥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热气腾腾的汗水。

    空气中回荡着我剧烈的喘息声并且越来越响亮仿佛有人在迅推拉着一只硕大无朋的风箱。前几次下井绝对没有这种奇特的浓重“回音”现象或许是爆炸影响到了耶兰架设的通风管道造成空气凝滞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喘息回音出现吧。

    停顿了四五分钟我抬脚跨过隧道与金字塔外壁搭接处蓦的现墓穴内的照明光线竟然要比隧道里强上两倍有余。那些光线几乎是雪一样纯白均匀地充满了我面前的所有空间。

    刹那间我不得不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失声惊呼起来——即使如此我的双脚还是用力跺了十七八下借此来宣泄满心的惊骇直到从脚掌到小腿全部震得麻痹了才无力地向后颓然坐倒跌在隧道里。

    “这不是原先那墓室!肯定不是!”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之前的十米见方的连环墓室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

    广场中央设置着一个大概二十米见方的空荡荡的池子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根本没有三百六十一间墓室更没有数米高的门口和相邻墓室之间的诡异石缝。

    “到底……生了……什么?”我狠狠地揉揉眼睛又伸手在自己腮上重重地掐了两下。

    这不是梦更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墓室结构生了斗转星移的变化这种变化之诡异就算出现在神话小说作者的UU小说都不为过。

    白光是来自于池子里正如第一次进入金字塔时的黄光一样这些接近于雾气的光线具有一种“弥漫、散播”的特性而不只是直线传播总有照不到的死角。

    我扶着石壁起身不敢向前走再仔细观察了一遍——这广场非常大目测的话大概要过一百五十米开外。回想一下把原先的十九座墓室隔墙全部拆除的话得到的轴线长度会有二百多米那么这个净高十米的广场准确面积也应该在二百米见方。

    高度没有变化仍旧是十米左右我的目光随即落在南北轴线的最北端直觉中希望那里会出现一个门口之类的——但那边只是一览无遗的墙壁……

    “这么大的墓室如果没有足够的支撑点上面的部分岂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这是最普通的建筑学知识每块建筑梁板的扛剪切力都是有限的二百米长度的平板恐怕单是自身的重量都会让它从中折断。更何况这只是土裂汗金字塔的底部上面还有层层叠叠的数不清的墓室累加重量绝对是个难以估算的巨大数值。

    所以我不敢再向前走了冒险蛮干那是无聊莽夫们才有的冲动。生命只有一次我还需要留着它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3月神之眼

    第五部万蛇之窟3月神之眼

    面对陡然间生的天翻地覆的墓室变化我的神经经受了从混乱到狂野、从狂野到震撼又从震撼到叹服的考验。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建筑大师们对于建筑结构里隐藏的活动变化、机关埋伏的研究从来没有停止过特别是在某些意义重大的藏宝库之类的地方建造者会挖空心思、殚精竭虑地设置机关变化——但那些小巧的机变最多不过是一堵墙、一间房子甚至几扇门、几个窗子的腾挪改编哪儿比得上整片墓室的重新组合变化?

    站在墓室的入口我唯一能够出的感叹就是:“天!这不是地球上的人力所能做到的!至少不是已知的地球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我扶着石壁呆呆地站在这里早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战战兢兢地不敢向前迈步仿佛一步踏过去就会随着面前这些奇妙的建筑一起进入莫名的未知世界。

    白色的光到达金字塔外壁缺口时就自动停住了不再向隧道里蔓延。

    我慢慢伸出手让双掌浸润在那些光里能感觉到正有一种凉浸浸的感觉把手掌包围住像是面对一个大冷库的入口一样。

    “有——人——吗——”我鼓足勇气纵声大叫。

    没有回声仿佛那些白光俱备吸收音量的柔性作用。当然无论是隧道还是墓穴内部只有我自己怔怔地站着没有另外的身影。

    “谁——在——里——面——切——尼——博——士——”我以为触动机关的人是切尼博士所以开始试着叫他的名字。

    仍旧没有回声试想一下若是有人站在墓室的某个角落触动机关而墓室结构又生了这种颠覆性变化的话那个人肯定已经死无葬身之地被机关扭转时的巨石移动挤成肉酱了。

    向身前的地面看看仍旧是刻满了各种古埃及象形文字与以前进来时看到的地面没什么变化。墓室的顶上亦是如此。唯一不可思议的是我的视线里找不到任何一条拼接的石缝无论是地面还是头顶。

    “没有石缝结构的改变是如何生的?”特别是地面上原先存在的那些黑黝黝的裂缝呢?它们被挤压拼合后岂不是必须得有石缝留下来?

    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十米外的地面上希望能找到拼合的痕迹但最后还是失望了。地面浑然一体所有的象形文字都是完整地连成一片向前延伸着仿佛它们最早建成时就是这样的一体状态。

    我蹲下身子把双掌平放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石块带着惊人的寒意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令我猛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便把自己的手急促收回来。

    现在的感觉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打开了缺口的冰库只要一踏进去就立刻有被冻僵的危险。

    在徘徊和迟疑间我变得进退两难准备开始后撤先回地面再说。

    就在此时隧道里响起了急促的奔跑声其中一个人一边跑一边急促地呐喊着:“谁在那里?谁在哪里?”那是谷野的声音疯狂而暴怒又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哑。

    对于谷野的身份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如果没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静功夫谷野怎么会取得先前蜚声国际考古界的名气?现在的谷野完全是一个意气用事、胆怯自私的莽夫绝非做大事的人才。

    “又是……又是你?”谷野冲到近前用恶狠狠的野兽般的眼神盯着我。

    在他身后是气定神闲的詹姆斯。同样是急冲刺奔跑下詹姆斯的领带依然平滑整洁西装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着并且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不管这笑容是装的也好、真的也罢毕竟他是在笑而不是谷野那种只有在疯狗脸上才能看到的气势汹汹的神情。

    “是我有什么不妥吗?”我背靠石壁一侧不卑不亢地回答。

    “我已经警告过你金字塔里的一切都是属于——”

    我扬起手制止他继续狂吠下去并且向隧道里撤退了十几步让自己远离墓穴入口免得谷野误会我要跟他争什么。

    詹姆斯居然气定神闲地倒背着双手向墓穴深处看了看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风先生你是第一个到场的有什么新现吗?”

    听他的口气并没有把墓穴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作是“新现”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步了。

    “新现!新现……”谷野用日语嘟囔出了两句粗俗的脏话抬腿向里走。

    我本想提醒他几句不过看了日本人骄横不堪的样子索性忍住安安静静地作壁上观。

    谷野大踏步地进了墓室丝毫不怕寒冷笔直向那广场中央的池子走过去。

    詹姆斯凑近我神神秘秘地问:“风先生咱们谈过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巨变之下他关心的只有“月神之眼”丝毫不顾营地里死伤遍地的惨状。

    他跟谷野想必是第二批苏醒过来的人并且是最大胆不要命的才会步我的后尘下井。

    “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月神之眼’到底藏在哪里?”被所有人当傻瓜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某些秘密是连詹姆斯都清楚的那么我跟苏伦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难道会是所有人的枪头?

    “就在那里……就在金字塔的核心……”他伸手向白光来处指了指。

    那个位置原先是摆放着那块级金锭金锭下是一口一百八十米的方井井下是不知来处、不知用处的玉棺。现在呢?会是什么样子呢?难道能变成一百八十米深的怪异的池子?

    谷野已经站在池子旁边停下脚步陡然高举双手出一声喜出望外的嗥叫。

    詹姆斯一笑:“看好像有人已经现宝贝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脚下一步都没向前挪动。

    谷野的嗥叫维持了足足有三十秒钟双脚兴奋地猛力在地面上跺着双拳不住地用力在自己胸口上狂擂出“空空、空空”的动静。他到达金字塔入口时就已经快要疯狂了目前这种状态情绪彻彻底底变得不能自控。

    我又退了一步郁闷地长叹:“博士既然宝贝出现你还不赶快去抢?”

    詹姆斯的冷静让我极度吃惊在现场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如果谁能率先难将宝石据为己有将是最轻松不过的事。他既然已经向我许诺以重金要我帮忙取宝应该是对宝石志在必得怎么可能如此沉得住气?

    詹姆斯取出一条口香糖缓缓放在嘴里忽然问了一个极不相干的问题:“风先生你是中国人有没有听说过东北参客们挖参的传说?”

    我闻到那口香糖上飘来的淡淡的药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詹姆斯的来历值得怀疑并且我知道地球上每个成名人物背后都隐藏着复杂的传奇故事。今天他是万人敬重的博士但剥除了头顶上这个光辉灿烂的光环之后或许他的昨日会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也未可知。

    特别是某些国际性的伪造证件集团制作出的假护照比各国政府明令颁的证件更为逼真。若是有足够的资金投入造假集团还可以动用级电脑黑客的力量将某个伪造的身份资料顺畅无阻地“注入”这一国的户籍资料库人为制造出一份堂堂正正的户口簿来。

    “挖参的高手每次现了人参并不急于下手取宝。要知道地球上所有的动物、植物随着年龄增长都会随时散出某些独特的气味吸引毒蛇猛兽前来护宝。这种气味你们中国的古人会把它称作‘仙气’或者‘灵气’而在我们美国则称之为‘动植物自身防护的本能’……”

    这些事我懂翻翻古代野史随时都可以找到“毒蛇护灵芝”或者“苍龙守仙草”之类的传说。

    “于是高手们会藏匿起来监视窥探直到莽莽撞撞的新手跳出来将伺服的危机引之后高手才会后制人夺宝而归……”詹姆斯得意地笑起来伸手向谷野远远一指言下之意谷野就是那个自愿献身的诱饵。

    在迅咀嚼之下他嘴里的口香糖散出的药味越来越重。

    谷野已经捶胸跺脚累了气喘吁吁地弯着腰站在池边双手摁在自己膝盖上。他的身子被白光全部笼罩住远远看去像一条虚幻的怪影。

    “风先生猜一猜池子里有什么?”詹姆斯没有露出丝毫跃跃欲试的急切表情。

    “猜?你都知道何必要我猜?”我不甘心再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索性主动进攻。

    “哦?”詹姆斯大度地笑着不接我的话题。

    “博士我该回地面去了宝贝还是留给你跟谷野吧再见!”营地里还没安顿下来我担心苏伦会不会有事所以想暂时放弃进入金字塔的打算。

    “什么?你……难道你对我提出的条件一点都不考虑?”詹姆斯愣了大概没想到在“月神之眼”的极度诱惑下竟然会有人打退堂鼓。

    我点点头把手电筒插进裤袋里准备撤退。

    “嗯?风先生你本人似乎跟教授们推荐信里所做的描述有很大出入?做为一个未来的盗墓专家你会对已经打开的宝库毫不动心?”

    我紧接着他的话茬用极度不满的声音低声说:“除非你能把蛇药分给我一条否则我宁愿撤离也胜过给你的行动计划做诱饵怎么样?”

    詹姆斯脸上掠过一阵尴尬难当的表情随即哈哈大笑:“是是我以为风先生身怀绝技根本不必像我一样需要服用某些避毒的药物呢!药在这里请——”

    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正方形的不锈钢烟盒弹开盖子取了一条白色的口香糖给我。从外表看这只是一条普通之极的口香糖但我明白那股淡淡的药味却绝对是出自珠穆朗玛峰后上背阴处的极品雪莲。

    雪莲生长于雪山极顶吸收日月星辰、北风白雪的精华是最好的解毒圣药。

    我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唇齿之间有一股清香幽深的凉意缓缓扩散开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那么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吧?”詹姆斯恢复了程式化的笑容。

    我点点头如果墓穴里真的存在“月神之眼”和“级武器”我宁愿让美国人取走也绝不会便宜给日本人。毕竟这个茫茫大海上的小小岛国到处充满了贼心不死的军国主义暗火随时都有可能死灰复燃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引爆点。

    “拿到宝石找出‘级武器’的秘密——只要这计划成功我可以答允你任何条件。”

    詹姆斯似乎已经成竹在胸对营地里那几百名彩虹勇士根本没放在眼里。

    “ok我答应你。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在为美国人做事还是为印度人工作?”由这种雪莲药物的出现我的注意力已经转向南亚印度。自从美国打击伊拉克政府的沙漠风暴过后印度一直在明里暗里展本国的核武器并且从没停止过在国际上大肆购买“浓缩铀”的疯狂收购行动。

    据联合国核能源调查组织披露的最新报告显示印度境内储存的“浓缩铀”数量已经足够制造出二十颗以上的“广岛原子弹”。以这个数据横向换算印度的核武器能力不可思议地到达了可以把整个亚洲大6毁灭两遍的地步。

    “这个问题重要吗?”詹姆斯有意识地在回避我的话。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

    “我为……两方面工作……”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明白了他的真实身份属于夹在美国、印度中间的“双面间谍”任何时候都能左右逢源。

    “风先生其实人生在世只有对财富的追求是永恒不变的。我出生在德国所以美、印双方不管谁灭了谁都跟我毫无关系。就算三战爆天下大乱我肯定也会置身事外跑到南极大6或者北极圈地区建造一个快乐的私人王国安度晚年。政治上的事根本就是狗咬狗的勾当对不对……”

    我笑了笑对他的这套论调并不认同。

    只要是地球人都会有国籍归属感。比如我是中国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永远将中国利益置于其它任何国家之上。人若是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爱那么也肯定不能指望他做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壮举。

    “现在咱们进去吧?”詹姆斯向谷野的背影指了指随即右手狠狠向下一劈左掌在自己脖子上横着一砍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此刻营地里一片大乱就算手术刀、纳突拉等人可以迅整顿秩序、收拾残局急切间只怕没有什么人肯冒死下井里来探查。

    我跟詹姆斯联手干掉谷野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自从跟谷野见面以来好像他就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只是一次次趾高气扬地想要激怒我。若是顺手将他灭掉似乎并不违背我的道德准则。

    踏进广场的第一脚我心里不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生怕这个古怪的墓室再生其它变化永远地把我们三个毁灭于此。

    还好脚下的地面坚实无比除了四周弥漫的强烈寒气之外好像再没有其它异样。我默默地将道家内气收拢于小腹丹田令这股暖意温泉一样缓缓散向全身经络借以抵抗寒气。

    詹姆斯的衣服穿得并不厚重但他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大步向前丝毫没有畏寒怕冷的迹象。

    他的双手一直倒背在身后拇指相对其它四指牢牢地纠缠在一起竟然是在结着一个“日月和合”的手印。从他大步行走、虎虎生风的气势上我能感觉到有股奇特的能量正遍布在他全身应该是类似于中国温和醇正的道家内功的一种神奇功夫。

    印度人最引以自豪的是他们尊为国术的“瑜珈”詹姆斯既然是在为印度政府工作很有可能接触过瑜珈功夫并且会有相当高深的造诣。

    “日月和合”手印其实是瑜珈术中极为阴毒的一门功夫讲究“隐忍如处子、进攻如脱兔”等到最佳时机出手一出手便是必杀的一击。

    “博士有没有……稍微缓和些的解决办法?”快到池边时我有些心软了。

    詹姆斯摇头嘴角紧紧抿着近视镜片后面向谷野的后背射出两道凌厉的眼神。这个素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学术界高手现在全身紧绷像一支已经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带着无以名状的迫人杀气。

    再向前走了十步我们同时站在池边凭空向下一望——

    池子的深度虽然没有一百八十米那么惊人却也足足有二十五米不少令人头晕目眩。方方正正的池子四壁上满眼都是诡异的红色符咒一路龙飞凤舞地延伸到池子底部几乎笼罩住了除去池底中央石台以外的全部空间。

    灵动嚣张的红色让人顿时有浑身燥热、头脑昏的感觉。

    池底的石台共分外三层目前能清晰看到最上面的一层大约有两米见方上面躺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具尸体一具木乃伊的尸体。

    这是掘土裂汗金字塔以来见到的第一具木乃伊应该具有高度的学术考察研究价值。但吸引我们的目光的并不是被厚厚的裹尸布层层束缚着的它而是在木乃伊头顶位置摆放着的一颗耀眼的宝石。

    所有的白光都是由这宝石出的。

    从这个角度望去宝石出纯度高得惊人的白光亮度恒定不变像是、像是——苏伦曾经说过的“灯泡理论”又一次应验了在我看来这颗宝石无异于一只通电的灯泡只要电力不中断它将永远亮下去永不停止。

    我已经没心情惊呼赞叹只是在拚命控制着双腿不让它们持续地抖个不停。简直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大推动力才能让先前的围棋盘式结构的墓室瞬间转变为现在的样子。

    或许被冠以“金字塔建筑专家”美誉的切尼可以解释这一切但他呢?只怕现在连尸体都早已消弥不见了。

    “好漂亮的宝石啊……”詹姆斯取下眼镜又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缓缓擦拭着镜片。

    要取得那宝石似乎并不困难只要垂落下足够的钢索一路下降到池子底部然后再爬上那石台将宝石撬下来就行。这样的事耶兰手下的工人都可以轻松做到。

    宝石出的光芒太亮所以只能大概估计它的体积应该等同于一枚偏瘦的鸡蛋但它出的光却要直追高强探照灯的光柱。

    “那是——我的!”谷野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了詹姆斯的话像被激怒的野兽呲牙咧嘴地咆哮着。他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嘴角喷着白沫胸口像鼓足了劲的风箱剧烈起伏着。

    “你的?好好是你的是你的那干什么还不现在就下去把宝石拿上来?”

    詹姆斯好整以暇以退为进。这个诡异的池子应该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特别是那些画满了古怪符咒的地方谁知道会埋伏着什么神鬼难测的机关?

    “我当然要下去!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谷野双手按在胸口上让自己激动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才大声接下去:“而是等我的人马全部下来自然会替我出手……”

    他所聘用的那些雇佣兵自从被铁娜的彩虹勇士军事接管营地后已经沦为与工人身份等同的旁观者。但那些人仍旧算是谷野的亲信关键时刻应该会听从他的调遣。

    “所以你们两个最好给我站远一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谷野以一对二的情况下气势依旧嚣张。在他的历史资料里我曾看到过“精通柔道扭打技、空手道、跆拳道”等等字句但以我的武功根基打倒他的话费时绝对不会过一分钟。不过我没有动手的理由目前情况下更想看看詹姆斯的出手。

    我从池边退开四面观察了一下向南北轴线最北端走过去心里一直在自言自语:“墓室结构生变化那种神秘的‘风化’力量还在吗?”

    忽听詹姆斯用极低的声音下着命令:“把……的人全部……掉……”

    我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他是在向着衣领边的一具极为隐蔽的通话器说话这些模糊不清的词汇连缀起来很能推断出那句完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要干掉谷野的人——“那么他是在向谁下命令?是沙漠军团还是彩虹勇士总不会在营地四周还埋伏着另外的某支力量吧?”

    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无声无息地重新弥漫开来。

4万蛇之窟

    第五部万蛇之窟4万蛇之窟

    谷野渐渐冷静下来毕竟在这个高度之下没有可供攀缘的绳索是根本无法下到池底的。

    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那种神秘的“风化”力量感兴趣而且还一味地冒着危险接近那片石壁。或许只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展走向已经很远很远地偏离了最初在手术刀别墅里谈到的“以金字塔掘权换照片”的主题。如果谷野是冒名的自然那些照片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那么像手术刀这样的江湖顶尖高手怎么会没看出谷野的破绽?

    地面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寒意一直在向上冒着如果不是有深厚的道家内功支撑着我只怕早就退出墓穴返回营地去了。

    很快我已经走到那片石壁前。墓室结构没有生突变之前就是在这个位置巴弯、欧鲁、汤博士都被神奇地风化掉了。现在他们的身体已经化为奇怪的粉末装进箱子放在谷野的帐篷里。

    “那石壁后面是什么?”我苦苦思索着用力捏着自己的下巴企图从石壁上刻着的文字里找到一些线索。目前最迫切要做的就是破解启动钻机的密码在这个位置毫无顾忌地钻探个够直到找出令人信服的结果。

    詹姆斯已经走到了轴线的最南端与我隔着那大池子遥遥相望。

    谷野一直呆呆地站在池子边仿佛极度疲倦的人慢慢陷入了沉思——各怀心事的三个人站在墓室里三个不同的位置不过每个人最关心的都是那颗宝石那颗神秘的“月神之眼”。

    关于宝石的传说千奇百怪但最具说服力的还是“集合七颗宝石的力量便能扭转乾坤重塑世界”这一条——“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塑世界自己做世界的造物主、救世主”这可能是每个野心家的最大理想了。

    詹姆斯在向我挥手一副自得其乐、成竹于胸的神情。

    他要的应该只是钱无穷无尽的钱那么取得了“月神之眼”后他会卖给谁?是美、印政府还是国际上叱咤风云的行业大鳄?

    我转身向着石壁索性把身体贴上去双臂向上张开紧紧贴住石壁。

    只有几秒钟时间冰冷的石壁就已经把我的身体冻透了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阻隔寒意。我狠狠地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迅从石壁上弹开。石壁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能等钻机启动后硬碰硬地钻探出个结果了。

    第二次回到池边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具木乃伊身上猛地现在它身子下面的平台是俱备人形凹槽的。它的身子虽然已经被裹尸布层层叠叠包住但大体看来仍旧是头、肩、臀、脚稍微下陷一些恰好卡在凹槽里。

    除了平台的颜色之外这种情形非常像是我坠到井底解救藤迦时的那只玉棺。木乃伊的身体要比藤迦大得多所以是无法全部放进凹槽里去的。

    再看平台的尺寸也正好跟玉棺相同。

    “不会这么巧合吧?平台就是玉棺?”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耶兰曾数次提到过墓穴地面到井底的距离一直都在缩短。在持续升高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玉棺的平面会从一百八十米上升到二十五米暴露在这个巨大的池子里。

    “风先生若是换了你该如何下去把宝石取上来?”

    詹姆斯轻轻松松地绕着池子一圈又停在我身边。

    我摇摇头不该我管的事何必多余操心?倒是谷野条件反射一样地连珠炮开口:“那还不简单……”

    我不想听他说话简单地向詹姆斯点了点头准备撤离。

    看来谷野是要一直守在这里直到自己手下的雇佣兵到达。不过我非常怀疑他等来的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詹姆斯的索命使者。这种情况下我率先撤离才是绝对的明智之举。

    詹姆斯不再挽留跟谷野并肩站在池边眼巴巴看着那颗“月神之眼”。

    向回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切尼到底做了什么?付出一亿美金拿到那柄黄金剑后他去了哪里?”

    乘坐电梯升上井口后面对的是苏伦憔悴疲惫的脸一整夜没睡她的脸上已经多了两道怵目惊心的黑眼圈。

    “风哥哥谢天谢地你终于上来了——”

    天已经大亮她脸上虽然带着狂喜的笑却不肯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飞扑到我怀里。

    初升的朝阳照着狼藉一片的营地让我不得不慨叹:“大自然的强大力量是地球人根本无法相抗的。”

    侧翻的军车、倒塌的帐篷都已经恢复了原样一队士兵正在铁娜的吆喝下修复那座瞭望塔忙得不可开交。

    耶兰和工人们一直都在电机房那边忙碌着离开了电力供应所有的工作都无法展开。

    回到帐篷里只用了五分钟我便把井下生的事向苏伦全部说清楚也包括我的疑虑:“其他人对掘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有准备无论是詹姆斯、谷野抑或是铁娜等人甚至我想手术刀先生与大祭司也知道一二。只有我们俩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在这种状态下工作非但出不了成绩相反的任何一次行动都可能被墓穴变化夺去生命。

    “这样的话……咱们还有必要在这里待下去吗?”苏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并且采用了“咱们”这个称呼让我们的关系持续拉近。

    帐篷外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吵嚷着只不过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井下还留着两个觊觎“月神之眼”的人。在危机猝然来袭的时候“活着、保命”是最根本的要求至于金钱和财宝二者都不重要了。

    我长叹一声颓然地倒在床上后脑勺在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重重地硌了一下。那是龙的遗物拿回来后还没来得及细看。

    “风哥哥我有个提议如果可行的话咱们马上离开营地回开罗城去再转机——”

    我打断苏伦的话悒郁地笑着:“苏伦你知道为什么铁娜要抢着修复瞭望塔吗?营地里任何人的生死存留都在沙漠军团的控制之下。没有铁娜的允许任何人想要离开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阵整齐的劳动号子声响过之后从门帘侧面里可以看到瞭望塔已经被重新竖直。四名狙击手肩扛着重型狙击步枪站在简易电梯上正向塔顶升上去。几分钟后狙击手们又将重新主宰一切。

    “世事无绝对你看老虎不就已经逃走了吗?”苏伦不甘心恰好此刻有电话打进来。她沉默地接电话脸上掠过一阵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犹疑地回话:“好吧你在开罗暂留一天我会派车来接你。”

    扣了电话后她无奈地苦笑:“是我请来的级电脑黑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那台级钻机一直放在谷野的大帐篷里只要破解启动密码随时都可以投入工作。

    “怎么办?要不要把他接来?”苏伦犹豫不决。目前营地里的情况似乎预示着无论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我无法回答若是电脑黑客进了营地只怕也是有来无回。

    苏伦焦虑地原地转了几圈挑开门帘冲了出去。

    我们谁都没提报告手术刀和纳突拉的事如果不能得到利益我们俩有什么义务向铁娜提供技术上的无偿帮助?不知道井下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詹姆斯与谷野单挑火并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无聊地翻了个身正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一眼看到了龙的笔记本。

    在随手翻开的一个页面上他用铅笔画着一个巨大的方框方框中央是一个大概的人形旁边用拙劣的英文笔迹标注着“木乃伊”这个词。

    方框以外全部是弯弯曲曲的野草非常茂盛好多地方草与草之间还打着结。

    草的旁边标注的是“地、蛇”这两个词——“地?蛇?”我狐疑地自问这是什么意思?地面上的草丛里有蛇?如果人形是代表木乃伊那么方框自然该是盛放木乃伊的棺椁。按照常识解释所有木乃伊的棺椁都是长方形的跟中国古人下葬时的棺材形状接近而绝不会是正方形的。

    龙的画全无技巧可言完全是儿童涂鸦式的即兴之作。

    再翻开一页是一个大方框套着一个小方框非常多的凌乱的草从小方框里长出来。并且这些草又不完全是生长在方框内至少有几十株像是要脱离方框飞到半空中来。

    旁边的标注是“天、蛇”——“天上有蛇?蛇在天上?”这些画的晦涩程度不亚于被世人神秘传扬的《诸世纪》那本书上的诗句。

    草或许代表的是蛇但这么多的蛇都是从何而来的?真该让苏伦来看看这些莫名其妙的画她的思路大开大合应该会得到更多的启示。

    接下来看到的两页一张上面是线条简单的“太阳之舟”船头应该镶嵌宝石的位置随随便便地点了七个小点潦草之极。

    另一张则是放大了的船头仍旧有七个小点唯一的不同代表北斗七星的勺柄位置的那个点被仔细描了几遍。

    画还有二三十页漫翻过去大部分画的是草、方框、方格到了最后连续几张都是简单画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形。大的那个旁边标注的是“神”小的旁边则标注的是“谒见者”。

    这些东西根本没资格叫做“画”而应该被归为“天书”那一类。

    把笔记本扔开我蜷缩着身子调匀呼吸慢慢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剧变之后我需要好好休息才能让紧张运转的脑细胞得以恢复强劲的思考能力。

    猛然间我的耳际传来一阵“咝咝咝咝”的怪声大海涨潮般先是极远极轻微几秒钟内声音已经升高为震耳欲聋的怪叫仿佛、仿佛——“蛇!是蛇吐信子的声音!”我惊骇地想要跳起来忽然现腰肋、双腿都变得一片麻木根本无法力。

    咝咝声的确是来自蛇吐信子的动作听这种庞大的声势至少有几百条甚至几千条蛇的样子。

    “天!营地里哪来这么多蛇?再说干旱的沙漠是毒蝎的天下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几百条蛇遑论千条以上?”眼皮有几千斤重任我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脚踝上突然有了感觉仿佛有条细长冰冷的带子滑了过来先在我脚踝上稍作停留接着蜿蜒向上爬过小腿、膝盖、大腿直接向我胸口爬过来。

    “唐心?会不会是唐心卷土重来了?”云贵川一代的高手大部分有驱蛇驭兽的异能。蜀中唐门里的人更是精于此道会不会是带毒蛇杀回来为老虎报仇的?一想到老虎可能会伤重不治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绝望的难过。

    蛇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附近的地面上已经爬满了数不清的柔软湿滑的蛇并且蛇群在层层升高似乎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从某个入口不停地有大批大批的蛇涌入以至于新来的蛇压着原先的蛇更新的蛇又在最上层形成新的一层。

    这种情况下我的身体已经被压在蛇群下面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部跟这种令人恶心的动物摩擦接触着简直生不如死。

    我开不了口也无法呼救虽然明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却没办法抬起眼皮看一眼。

    “蛇群袭击了营地这种下场还不如被铁娜军事控制、最终倒在枪口下的好。”

    大学时看过许多盗墓者的实地纪录片很多画面上都会有丑陋的蛇群出现大多数是盘踞在死人的棺椁里。即便是在没有任何食物水源的情况下这些家伙也能几十年、几百年地靠啮噬死人的尸骨活着并且能顺利地繁衍后代自得其乐地将棺材当成巢穴。

    “其他人呢?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被层层的蛇群包围埋葬苏伦呢——”

    一想到苏伦我陡然觉得丹田内一阵**辣的内力即将膨胀爆大喝一声冲破层层怪蛇的包围弹跳起来腾的一声跃到了帐篷中央毫不停顿地在自己身上用力扑打着。

    “风哥哥、风哥哥怎么了?你怎么了?”是铁娜的声音。

    我清醒过来并没有蛇群刚才不过是一场怪异之极的噩梦。

    铁娜手捧龙的笔记本坐在自己的床上被我的奇怪举动吓了一大跳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蛇我梦到……蛇群……”我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听见帐篷外不断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苏伦拍拍笔记本:“是不是受了这些简笔画的影响?”翻开的那页便是“地、蛇”的位置。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出帐篷用力伸了个懒腰。

    在士兵与工人的共同努力下营地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了原貌井口附近已经被严密地警戒起来。

    铁娜嘴正在瞭望塔上握着望远镜向西面张望另一只手抓着硕大的军用对讲机不停地大声吼叫:“找!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权力越大操心的事也就越多人肯定会随着越不快乐”——铁娜的一言一行无不是这条真理的真实写照。

    看见我之后她把望远镜、对讲机交给身边的军管自己迅乘坐电梯下地向我跑过来。她的额头上贴着三条创可贴左边腮上血迹斑斑满眼全是血丝实在显得有些狼狈。

    “风先生告诉我井下生了什么事?”她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左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问我?派个人下去看看不就明白了?”营地恢复秩序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在奇怪她为什么不亲自下井去搜索勘察还要急匆匆地赶过来向我询问消息。

    铁娜有些尴尬地跺着脚:“嘿!萨罕师徒逃走了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去了井下或者干脆像你说的直接通过秘密通道进入了金字塔。你知道幽莲的武功、萨罕的法术都非常厉害……所以……为保护士兵的安全我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营地里乱成一团萨罕跟幽莲当然会逃走如果还是乖乖地戴着镣铐不动那才是真正的傻瓜呢!这些话足以证明铁娜等人对萨罕师徒还是非常忌惮的不敢猛追穷寇。

    “铁娜将军我很佩服你爱护士兵的拳拳之心但要再耽搁下去连‘月神之眼’都被人攫走了咱们之前做的岂不全都是无用功?”

    我故意把“月神之眼”说得清晰无比并且加重语气做出痛心疾的样子。

    “谁?谁会拿走宝石?宝石在哪里?”铁娜的反应之强烈过我的预期。

    “谷野还有詹姆斯博士就在咱们脚下的隧道里。”我一脸严肃地向井架指了指。

    无论谁取得“月神之眼”都跟我无关夹在军方、谷野、手术刀这三家势力中间我没有足以与之抗衡的力量不如偃旗息鼓只求平安自保。

    铁娜爆出一声怒喝:“那是属于埃及政府的国宝岂能容他们……”说了半截话她已经顾不得理睬我径直跑向谷野的大帐篷应该是请示大祭司去了以便马上采取行动。

    军方的力量足以左右整个沙漠我并不以为谷野、手术刀两方人马有跟军方讨价还价的筹码。不过萨罕和幽莲的下落该是接下来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们若真的是土裂汗大神的信徒便肯定会出手保护“月神之眼”。

    我退回帐篷里一想到关于蛇的噩梦仍旧心有余悸。

    苏伦已经翻遍了龙的笔记本正在仰着头闭目冥思。

    “风哥哥我们有必要找耶兰谈谈龙的这些画非常诡异如果能了解他是在何种情况下画出这些古怪东西的或许能给我们以巨大的启迪。你说呢?”

    接着她的右手按在其中一页上忧心忡忡地低声自语:“我怀疑这些画里提到的某些东西会在金字塔里应验比如这个……”

    她举起笔记本向着我那个画面满地都是凌乱无比的草七长八短杂乱无章足足有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笔画。龙在旁边的标注写的是“万蛇之窟”这句话。

    萨罕也曾提到过“万蛇之窟”的名字单从字面上解释便能判断出它指的是一个放满了毒蛇的深坑。

    我耸耸肩膀向苏伦笑着:“深坑现成的就摆着一个就在墓穴里。”

    那个巨大的池子岂不就是一个方形的深坑?如果别有用心地放进上万条毒蛇去很快就变成名副其实的“万蛇之窟”了。正好想要盗取“月神之眼”的人就会成为企图冒犯土裂汗大神、冒犯法老王的罪犯直接接受传说中“惩戒之神”的遴选。

    苏伦打了个寒颤:“风哥哥别开玩笑了……”

    她还没身临其境过不过从我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已经了解到池子的外貌形状。那么大的空间一旦充满了黑压压的巨大蛇群肯定是一副令人心惊胆战、当世无双的盛况。

    女孩子天性都是害怕蛇虫类动物的或许只有唐心那样的怪人是个例外。

    “苏伦别担心不会有毒蛇的再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别怕……”

    蓦的胃里一阵不舒服一个嗝打上来嘴里全是詹姆斯给我的蛇药的怪味。

    苏伦又是一惊:“蛇药?风哥哥你吞服过蛇药?”

    我的描述重点全部在墓室结构天地剧变上却遗漏了向詹姆斯讨药的这一段。蓦的我心里涌起一阵怪异绝伦的感觉:“蛇药?对啊詹姆斯早有防备料到墓室的某个地方会出现毒蛇——”

    苏伦忽的站起来紧张地双手捂住脸:“墓穴里肯定有蛇而且不是十条八条否则詹姆斯也不至于要提早准备这种灵药。要知道这些药的售价要比同体积的海洛因贵上四倍还多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古埃及传说中法老王的‘万蛇之窟’……”

5蛇阵

    第五部万蛇之窟5蛇阵

    苏伦的推论很有道理如果“月神之眼”是墓室里最值钱的宝贝那么建造者有理由将它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它的安全。

    “我需要找耶兰谈谈!苏伦如果方便的话你马上请那位黑客朋友过来我怀疑那道杀人的石壁后面有暗道——或者根本就是传说中‘级武器’的藏匿地点……”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我不想消极地退缩避让总是希望自己能以此磨砺自己逆流而进。从前看过的所有励志类名人传记都形象地说明了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观点不经风雨难见彩虹。我是杨天的弟弟绝不能让他“盗墓之王”这块金字招牌蒙羞。

    苏伦免不了一阵踌躇目前的形式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军方抗衡势必会陷入这场利益争夺的漩涡里难免遭受灭顶之厄。

    “风哥哥咱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如先让军方的人在蛇窟里弄个人仰马翻咱们再找机会出手?”手机已经握在苏伦手里但她并不情愿马上打这个电话。

    我知道“万蛇之窟”带给人的震撼万分巨大比如刚才我在噩梦中感受到的汹涌诡谲的蛇群足够让人魂飞魄散了。苏伦如此迟疑只是在秉持“君子不立危檐之下”的人生信条并不为过。

    “苏伦世界上很多危险的事总得有人去做。我希望自己是拯救大局的关键人物我是‘盗墓之王’的弟弟大哥不在了我要做世界上第二个‘盗墓之王’——”

    苏伦急促地打断我:“不在了?风哥哥并没有确凿的理由证明‘盗墓之王’杨天大侠死了!按照江湖上的种种传闻他只是单纯的失踪。你该知道像他那样身经百战的传奇人物是不会轻易就死的哪怕身临必死绝境他也完全能创造人间奇迹不对吗?”

    关于“盗墓之王”的传奇故事已经在江湖上传为神话既然是神话便总有许多荒谬不实之处。

    我笑着拍拍苏伦的肩膀:“别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

    苏伦焦急地继续下去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大堆:“风哥哥谷野交付的那些照片送到研究室之后经过三万倍的放大化、像素插值计算已经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可以确认画面里的人就是大侠杨天。研究正在持续进行中并且研究室方面正在用级计算机模拟一个与当时拍照的环境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空间准备进一步确认。咱们不如保存实力等到各方势力拼得你死我活时再出手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你会同意的——”

    瞭望塔上猛然响起一阵尖利的警报声呜呜呜的怪叫声霎那间令我耳膜刺痛难当。

    “特急警报军方马上就有行动了——”

    苏伦的话音没落营地里已经响起几百名士兵快奔跑、列队、整理武器的动静。经过昨晚的地震士兵损失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人几乎个个带伤无一例外。这可能是彩虹勇士部队自建立以来蒙受的最大规模的损失了。

    “所有人听着营地里所有人听着我代表埃及总统宣布马上进入特急军事战备状态。外围人员封锁一切进出营地的通道;瞭望值勤人员严密监视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的可疑人物;下井人员一切行动听指挥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铁娜的声音久久地在营地上空盘旋回响着铿锵有力之极。

    我从挑开的门缝里偷偷看着她瞭望塔那么高她身后的背景是沙漠里高远辽阔的天空。这种情形下她才真正像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铁娜身边站着一个目光阴冷的瘦削军官左肩膀上挂着冲锋枪双手按在腰间束着的极宽的皮带上。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叫做罗拔职务是彩虹勇士突击队的教官。

    “接下来下井的一队由罗拔教官率领大家开始行动吧!”

    铁娜挥挥手罗拔严肃地向她敬了个礼乘电梯下了瞭望塔带着一队士兵奔向井口。井口位置耶兰的人早就整装待不过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沉闷。昨晚在混乱生时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企图逃走的工人已经给双方关系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耶兰照例是站在工人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的人除了携带常规的绳索和挖掘工具外还带着摄像机、脚架、对讲机、监视器等等完全是电视现场转播的全套设备。

    很快两队人马消失在井口水平面以下营地里静下来但那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感却越厚重了。

    这种场合有两个早该出现的人一直都躲在谷野的帐篷里那就是手术刀与纳突拉大祭司。营地里遭逢剧变一切都是铁娜在处理指挥那两个人面都没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担心军方的内讧会不会出现纳突拉与铁娜火并的惨剧。如果纳突拉不出面自然是已经与铁娜达成了协议大家站在统一战线来了。那么手术刀呢?为何也不露面?他们窝在帐篷里数天就算有一千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也早该处理完毕了吧?

    铁娜下了瞭望塔一直向我这边走神情并不轻松。

    苏伦又悄悄回避了从床后面的一个隐蔽的小洞里屈身钻了出去纤尘不惊。她对场面的判断能力一流最懂得什么时候该激进什么时候该退让。

    “风先生我想邀请你过来一起看墓穴里的电视直播怎么样?感兴趣吗?”铁娜显得心事重重眼睛里也不再有咄咄逼人的神气。

    “怎么?这次你不敢亲自带队下井了吗?你也害怕毒蛇?”我不买她的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自己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只有天知道。

    铁娜幽怨地长叹:“风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身先士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暴躁蛮干’的代名词国家花费近千万美金把我培养成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不是要我为小事送命的。”

    我天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不想再让她为难点点头跟随她一起向井口旁边的临时帐篷里走去。

    离开我的帐篷之后她好奇地挑了挑眉毛:“怎么?苏伦小姐呢?没跟你腻在一起?”

    女孩子的飞醋总是莫名其妙且不合时宜让我哭笑不得。我跟苏伦的感情刚刚朦胧开始还没到铁娜想像的那样。

    帐篷里摆着办公桌和五台监视器不过所有的器材上都喷着沙漠军团的古式盾牌标志坐在监视器前面的人员也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而非耶兰手下的工人。

    监视器里的画面显示这队人正急促地在隧道里行军很快便能到达金字塔入口。

    我偷偷观察着铁娜的表情等到画面里出现了金字塔入口再出现墓室变化后的情形时铁娜啧啧赞叹了两声却不是“哇!哎呀”之类的惊叹仿佛早有预料见怪不怪。这更印证了我的怀疑她肯定是提前预见了金字塔内可能生的变化才会如此镇定。

    谷野和詹姆斯仍旧站在池边不过在士兵们的挟持下他们很快就被推搡到了一边。

    耶兰指挥着工人们在池子的四个边上各架设了一台摄像机镜头涵盖了池子里的每个角落。另外有一台摄像机的镜头是广角覆盖全场动态的很显然这次耶兰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

    那个所谓的“万蛇之窟”非常安静除了那些诡异奇特的符咒外毫无异常。

    在我看来符咒只是用来吓唬入侵者的比如我进古井里去救援藤迦时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来自符咒的侵害。

    士兵们在池边钉入膨胀螺栓挂好滑降钢索整装待。这种情形如果没什么意外生的话几分钟内“月神之眼”就将属于铁娜了。

    “将军可以开始了吗?”画面一转出现了罗拔阴沉沉的脸他有着一只形状怪异突兀的鹰钩鼻眼角稍微下坠竟然是标准的三角蛇眼。

    “开始吧!”铁娜低声下令。

    悬垂到池底的钢索总共有五条所以第一批降下去的士兵有五名。

    高空滑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做起来肯定得心应手下降最快的一名士兵只用了三秒钟便已经落地迅解开了腰间的不锈钢连接扣奔向池底中央的石台。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出位显眼的机会特别是在这种为国家出力的巨大荣誉面前。所以这名士兵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他忘了这是在诡异的金字塔底下任何意外都可能生。

    距离那石台还有五步时那人陡然蹿跳起来半空中伸出双臂向石台侧面一按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借这一按之力凌空翻身跃上石台。

    三层石台层层叠加起来总的高度约为六米。

    他的身手的确够矫健这种空中翻身飞腾的动作要点全在双臂力的这一按上。铁娜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低声叫着:“好!好身手!”

    可惜那人的一按不知怎么便落了空身子重重地撞在石台侧面向地面上直摔下去。

    铁娜“啊”了一声神情一凛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叫着:“把镜头拉近看那石台!”

    她是向着对讲机说的墓穴里操控摄像机的工人立刻将镜头拉近。

    石台的结构下面的两层依次比顶层宽出约半米像个巨大的三层台阶一样。石台表面同样雕刻着象形文字、壁画只是没有被绘上血红的符咒而已。

    “罗拔派更多人下去似乎有些古怪!”

    第二批人又迅进入了池子第一个接近石台的士兵脸朝下趴着身子直挺挺地伸展着已经晕了过去。

    会合后的九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挪步再不敢轻举妄动。

    “那一个摔下来的是这个小组的组长身手最好。”铁娜喟叹着解释方才那一幕那人的手明明已经接触到石台了怎么会突然失手呢?

    我踱到负责监视全场的显示屏前画面平缓地移动着将所有墓室里的情况全部收入眼底。

    被驱赶到一边的谷野和詹姆斯并没有表现出巨大的愤怒相反的他们两个的眼神竟然有惊人的一致都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嘲弄仿佛坠下池底的士兵都将变成有去无回的诱饵一样。

    “铁娜将军能否告诉我接下来将要生什么?”

    在几乎可以预见的危机面前那九名士兵的命运到底如何——我明白在铁娜这样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面前别说是九个人就算是九十、九百、九千个人的性命都不过是一捧蚂蚁而已。

    古语说一将成名万骨枯所有成名千古的大将军背后都是堆积如山的士兵的尸骨。

    “不知道。”铁娜的脸渐渐转成铁青色。

    画面里谷野与詹姆斯隔着池沿十几步远伸长脖子费力地向池底望着。正是明白即将出现的巨大危险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退后把最靠近池边的观察位置让给毫无察觉的士兵和工人们。

    九名士兵列成战斗方阵半步半步地向前挪动终于到了石台边。

    对讲机里传来罗拔的大声命令:“搭人梯上台取宝石上来。”

    这些平日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动作此刻施展起来九个人都变得生涩缓慢仿佛每个人都在战战兢兢的颤慄之中。

    “拉近镜头看看那石台顶上。”铁娜说的也正是我要说的。

    镜头拉近后我越能确信木乃伊躺着的地方就是从前现藤迦的那只玉棺。只不过木乃伊的身体非常庞大几乎是藤迦的两倍才会出现无法完全放入凹槽里的情况。

    平台的表面是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的只呈现出一片古怪的灰白色。在这里我没找到那块可以盖住凹槽的透明玉板更无法解释这木乃伊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木乃伊的身体被严严实实地裹在那种土灰色的粗布里缠得非常紧像是高手包扎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粽子。它的长度约摸有一百八十厘米还多可见生前必定是个极其高大的男人。

    铁娜突然自言自语:“这么庞大的木乃伊似乎……似乎还没见过呢?”

    做为埃及人她自小必定见过无数具木乃伊也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同时我也现了一个古怪的疑点那些包裹木乃伊的裹尸布看上去非常新并没有腐烂、朽化的痕迹。

    这是最不可思议的询问任何一个金字塔盗墓者或者是木乃伊研究专家他们都会告诉你:“木乃伊的裹尸布经过几千年的虫蛀、风化、细菌侵蚀之后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无一例外都将腐朽老化变得脆弱不堪。”

    埃及人的防腐技术再高明又怎么能抗拒得了地球上几千年岁月的慢慢煎熬侵蚀?

    所以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出现“非常新的裹尸布”这种现象。

    同样铁娜的现也很重要——据可靠的历史考证古埃及人的身高要比现代非洲人普遍低一些成年男人的身高平均为一百六十五厘米左右并且由于疾病和营养不良他们的身体都不会太肥胖。等到挖空内脏制成木乃伊后每具木乃伊最长不会过一百六十厘米。

    现在看来这具木乃伊有太多疑点。最根本的一点如果石台表面就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囚禁藤迦的玉棺那么这木乃伊又是从何而来的?

    归根结底除了“外星人、四维空间、虫洞、时空穿梭”之类的理论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科学理论能解释这件事。

    九名士兵在放着“月神之眼”的石台那一侧搭起了四层人墙最上面的一个人把手抠在石台边上纵身提气已经落在石台上。

    铁娜长出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那人手里握着一柄极短的战术匕颤抖着向宝石伸去。按常理推断宝石肯定是被嵌在石台上的至少会有一半体积是没进石头里的。宝石上的白光是如此炽烈以至于当镜头指向那士兵的脸时画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雪亮的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我挖不动……”士兵衣领上也带着通话器声音哆哆嗦嗦地向罗拔汇报。

    “用点劲拿到宝石给你记军事特等功!”罗拔语调阴冷不带丝毫感情。

    士兵受了鼓舞双膝跪在石台上双手抓紧刀柄全神贯注地撬那颗宝石。罗拔手持的对讲机性能非常优异所以我跟铁娜都听到刀尖跟石缝接触时的“嘎吱、嘎吱”的动静。

    这种情形不知怎地让我想起墓穴里第一次现那巨大金锭时的情形同样是乎寻常的亮度根本不可能是宝石出的自然光。

    “等一下——”我抬手向铁娜示意。

    “等一下——”铁娜的话立刻传达出去那高高跪在在石台上的士兵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转头向着我满脸都是疑惑不解。

    “将军还记得那被分解的金锭吗?一旦遭到外力侵入金锭出的自然光立刻就消失了。我想这宝石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有必要先接通照明线路进去然后再采取行动是不是?”

    试想一下在如此空旷的墓室里如果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岂不是明摆着要引起巨大混乱?人的死活姑且不管一旦宝石失踪大家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铁娜点点头不过她随即下达的命令却是:“所有人打开枪械上的战术手电筒防备宝石的亮光消失。”这样做比费力地布设照明线路更简洁反正有二十几只电筒一起打开时出的光已经足够用了。

    军令如山所有的士兵立刻摁亮了电筒包括罗拔在内也是如临大敌地打开电筒双手抱紧了胸前的冲锋枪。

    这种关键时刻我希望有苏伦在场但她自从回避之后就再没露面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但是她手术刀、纳突拉两人也丝毫不见动静好像金字塔行动的指挥权已经完全放给了铁娜让她放手去干。

    这样的情形并不正常要知道手术刀和大祭司都不是自甘寂寞的人。

    “风先生专心看那画面——”铁娜不满地提醒着我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我正在左顾右盼心神恍惚。

    我收回目光凝视着画面里近乎盲视的情形。

    “嘎吱、嘎吱……喀啦、喀啦……”声音变了仿佛是某种梁架断裂的声音恐怖地回荡在墓地里。

    “怎么回事?罗拔怎么回事?”铁娜急促地大叫。

    四台摄像机的画面全部瞄准了石台中央最后一台的镜头却是指向了池底趴着的那名垂死的士兵然后焦距急拉近。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条柔软的黑色带子倏地卷了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连绕了几个圈拴住了他的脖子、两臂……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铁娜大声地吸着气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把眼睛贴在屏幕上。

    我的耳朵里听到“咝咝、咝咝咝咝”的动静不过这次不是关于毒蛇的噩梦而是真真实实地从对讲机的听筒里传来的。铁娜整个人都几乎僵硬了右手里的对讲机攥得嘎叭嘎叭直响我真怀疑她能一不小心把对讲机捏碎。

    屏幕上的地面陡然活动起来那些刻满了文字壁画、画满了红色符咒的地面像坍塌了的积木房子瞬间便断裂成无数块碎片向无底深渊里坠落下去。当然那士兵也随着一起坠落——

    刹那间千万条毒蛇张口“咝咝”吼叫的声音疯狂地响起来工作台前的负责监控的士兵全部向后猛然跃开把五把椅子一起带倒出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但现在已经没人注意椅子的问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第五台摄像机传送回来的画面。

    蛇很多蛇非常非常多的蛇翻滚着、挤挨着、纠缠着、涌动着——画面里同时挤进来不下五十只以上的三角形黑色蛇头当这些蛇头同时张嘴时血红的信子、白森森的毒牙、粉红色的上腭立刻构成了让人作呕的恐怖画面。

    一名士兵忍不住捂着嘴奔出帐篷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剩余的人无不脸色惨白浑身颤慄。

    “蛇……蛇……将军……我们现了很多蛇……”罗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蓦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因为环绕着石壁的所有池底空间都已经坍塌先前搭建人梯的八个人已经有六个随地面一起陷落还有两个已经扒住石台的第二层正吃力地向石台顶上爬去。

    陷落在蛇阵里的人一直都在挣扎嗥叫并且夹杂着冲锋枪的断断续续的枪声。不过这种诡异的情形下就算最擅长捉蛇、驱蛇的专家都绝对没办法逃脱了。池边站着的人都给惊呆了包括所有正在操控摄像机的工人们竟然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同类痛苦地挣扎在蛇阵里。

    足足有三分钟后罗拔才失魂落魄地大叫起来:“开枪投掷钢索救他们……”

    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开枪因为蛇阵中已经浮起了七具白森森的新鲜人骨。

    “呕……呕……”又有两个人奔出去加入了呕吐的行列。

    “这些蛇是哪里来的?”铁娜苦笑着转头问我。

    五部摄像机的镜头全部对准了池底的蛇群所以五台监视器屏幕上出现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蛇头、翻翻滚滚的黑色蛇身还有它们嘴里不断吞吐的血红的信子对讲机里更是不停地传输着“咝咝咝咝”的恐怖呼啸声。

    铁娜厌恶地关闭了对讲机我们两个相对无言地看着监视器里的诡异画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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