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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全文阅读

作者:飞天     盗墓之王txt下载     盗墓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月神之眼的突变

    第六部神相毕露1o月神之眼的突变

    七分钟后幽莲的身子突然下坠轻巧地落在简易公路的中央。

    我根本没有减刹车的打算轰了一脚油门疯狂地撞了过去。管她搞什么鬼先下手为强免得遭受荼毒。

    陡然间在我身后连续响起了十几声剧烈的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紧跟而来的四辆军车无一幸免被炸上了半天车身整个撕裂散碎的零件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爆炸声令我全身猛然一震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车子已经撞在幽莲身上再冲出十几米嘎然而止。

    我并没有撞死幽莲等我踩下刹车回头再看连天火光浓烟映衬下她孤零零地站在公路中央仍旧面向我。刚才那一撞对她没有丝毫损伤如同撞到了空气一样的透明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一脚踢开车门双手握枪砰砰砰砰地连续扣动扳机边射边进直到打完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

    我已经说过自己的射击技术已经完全可以去给部队里的神枪手做教官这一次确信二十颗子弹全部是瞄准幽莲的头、胸、腹三处要害部位绝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并且我很清楚这种大口径军用手枪的杀伤力二十颗子弹足够杀死一条巨蟒或者一头成年北极熊了。

    幽莲扬起左手张开五指叮叮当当的子弹落地声不绝于耳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颗。

    我张大了嘴握着空枪呆呆地站着。

    “没用的风地球人的子弹已经无法射杀我这些被你们视为防身法宝的武器在我眼里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对不起我直呼你的名字会不会太不礼貌?我听到别人都这么叫你所以也这么称呼你抱歉。”

    我的思想一阵迷乱幽莲竟然能开口说话并且用的是华语——“萨罕不是说她天生又聋又哑吗?称我为地球人?她是什么人?外星人吗?”

    幽莲推掉了风帽露出一张土灰色的面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我。

    跟踪追来的士兵们都已经光荣殉职深夜的简易公路上除了我们俩之外只有无穷无尽的大漠风沙。我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诡谲的梦月亮那么圆月光那么妩媚而我面对的却是一个不知来自何处的“非地球人”。

    此前看过的飞碟探索杂志上遭遇过外星飞碟、外星人的不计其数很多人用天花乱坠的华丽词汇描述过外星人的飞船、长相、语言、动作——现在我面前实实在在地站着一个外星人一个外表跟地球人没什么两样的外星生物。

    “你是外星人?萨罕也是外星人?土裂汗大神也是外星人?”我连续问了三个问题。回想萨罕的样子除了年龄过高外与地球人没有任何不同。

    一阵强劲的北风卷过来幽莲的灰袍呼啦啦地飘起来越显得神秘怪诞。刚才的爆炸来得莫名其妙如果也是幽莲做的恐怕她真的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们的身份重要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揭开所有事情的真像才能安心——理智些地球上很多事是没有答案的也就是说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看到真像。人的生命宝贵为什么一定要把生命浪费在阴暗狭窄的墓穴里而不是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她在面具后不停地眨着眼睛声音平缓呆板犹如通过某种电子喇叭出来的一般。

    我冷笑着:“非我族类其心必殊。你能讲中文自然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吧?这里是地球根本不欢迎贵星球的不之客。”

    她伸手向上推了推土灰色的面具不无遗憾地说:“那咱们就话不投机了!金字塔在地球上存在了几千年让安葬在墓穴里的人安安静静地修炼不好吗?地球人干什么非要挖个洞钻进来?所以我把那个钻机销毁了希望以后再没有人造出这种无聊的机器出来……至于你若不是看中你身体里的能量早就像他们一样炸成碎片了……”

    幽莲回身指向仍在冒烟的军车残骸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杀死四车士兵丝毫不必大惊小怪。

    “你们……你们住在金字塔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胸膛里似乎有一大团火人在熊熊燃烧着早已经怒不可遏。我们是人不是飞鸟走兽一般的动物怎么可能任意地被外星人屠杀?

    “我们的目的?那些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警告你有些东西还是让它永远长眠地下的好一旦被好事之徒挖掘出来当其冲要被毁灭的是地球而不是宇宙里千万颗星星中的任何一颗……”

    灰袍飞卷之下她的胸口竟然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星球标志。

    我没看错一颗碗口大的灰色星球四周环绕着一层乳白色的光环不知是刺绣还是彩印在她胸口的看上去熊熊燃烧极有立体感。那颗星星在地球人的知识中是绝无仅有的因为只有它才会缠绕着这种宇宙尘堆积成的环形光带。

    它的名字叫做土星地球人都知道。

    我的脑子迅一转“啊”的叫了一声:“你们……你们来自土星!你们是土星人!”

    用星球图案做衣服装饰早就是落伍了的点缀方法并且以我的眼力能看得出幽莲衣服上的土星标志绝不是用地球上的描绘技术留下的否则根本得不到这种极具无声吸引力的立体造型。

    幽莲低头看了看前胸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他没说错你果真是具备强能力的地球人!厉害、厉害……”

    她的话里提到了一个人——“他”令我精神一振。

    “幽莲你说的‘他’是谁?是你师父萨罕还是土裂汗大神?”

    幽莲停止了笑容回身向营地望着脸上掠过一丝不安。我不知道这些神通广大的外星人在地球上还会有什么惧怕的东西按照他们的实力完全能做到古人说的“挟泰山以北海”。能让他们也惧怕的又将是何种恐怖巨大的力量?

    “是大神说的我要走了师父说过一旦我开始张口说话幻像魔的影子就能感知到我循着这条线索直追过来……记住我说的话别总试图掘什么那些属于远古地球的秘密就让它们永远埋在金字塔下面好了……”

    她也提到了幻像魔只是我目前的思想根本不想相信任何人就她引爆炸消灭追来的士兵的手段来看已经足够残暴了。

    我不知道能用什么手段留住她眼睁睁地看她凌空飞起来一直向西滑行过去直到消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背面。月光把金字塔照得半阴半亮再映衬着四面银白色的无际沙丘带给我的只有独自一人看恐怖电影的紧张感。

    幽莲的话并没有给我任何解开谜题的启示相反那些话更是增加了我的困惑:“土星人?面前的金字塔里居住着土星人——还有某些‘不肯让人掘的远古秘密’?那么土星人抓到了藤迦又在她身上套了那么多黄金圆筒做什么?那些神秘的孟加拉国变种金线蝮蛇又是从何而来……”

    科学家早就慎重考证过土星表面温度极低达到了摄氏零下一百二十五度表面盛行强风甚至有许多资料证实土星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坚冰犹如地球上人类出现前的冰河纪。这种环境下连最坚强的藻类、菌类都无法生存更不可能有高等级生物。

    我推断幽莲是土星人的最大依据就是她胸前的星球图案。既然是外星人她根本没心情弄个属于别人的标识放在胸口。

    呆呆地思索了十几分钟我只能动车子独自一个人回营地去。

    在我跟苏伦的帐篷周围已经围了大堆人人堆里传出小燕愤怒至极的吼叫声:“那个丑女人!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丑女人!”

    空气里飘浮着电子原件烧毁的焦糊味按惯例分析科学技术远远高于地球人的外星来客想摧毁地球上的电脑电子装置简直易如反掌。刚才我根本没看到幽莲是如何出手的便已经埋下了摧毁钻机的伏笔。

    这次苏伦是跟手术刀站在一起的两人几乎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把小燕的咒骂压制下来却收效甚微。

    我站立的位置斜对着手术刀的左脸很明显的我看到他的左耳一直在频繁跳动犹如一架小型的声波接收器正在高强度工作着。他的脸色铁青两腮的肌肉绷得很紧像是出于极度的痉挛状态。偶尔他会扭头从人群的头顶上向西面眺望几眼——

    之所以把他此刻的动作描写得如此详细全都是因为幽莲的话——“她张口说话幻像魔的影子就会探听到”。这句话引了我的最天马行空的幻想并且跟苏伦说过的“他是另外一个人”联系起来。

    他是另外一个人吗?

    这个月亮极好的沙漠之夜就这么在沮丧与颓废中昏昏沉沉地过去了。

    最郁闷的要算是小燕费了那么大力气破解了钻机的密码还没有让它大显身手就被幽莲彻底摧毁了让他的成就感大打折扣。更恐怖的是他的巨大背包里放着的所有笔记本电脑、电子解码器、电子黑客解码字典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恐怖打击全部无法运行形同废铁一堆。

    “我终于懂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反复念叨这这句话就算是在翻来覆去的梦话里也是这一句。

    一觉醒来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身边的小燕早就不见踪影对面床上苏伦用过的睡袋也早叠得整整齐齐的。用力吸了吸鼻子我还能闻得出那种焦糊味。不过我总觉得帐篷里好像少了什么仔细四面张望了几分钟原来是小燕的白酒和背包不见了。

    到我下床穿鞋时苏伦气喘吁吁地快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风哥哥小燕走了留下这张纸条。唉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古怪简直没法管教他!”

    纸条上用螃蟹爬一样的字迹写着:“没面子走了真丢人!”后面落款的地方潦草地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小燕子。

    小燕真的有个性如果是再年轻五岁的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失去了钻机今天的行动只能重复地从竖井和隧道开始这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的情绪。每次进入隧道睹物思人就会记起为了掘金字塔、取得“月神之眼”而长眠沙漠的那些生命。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我用力扭了几下脖子心里随着初升的太阳也重新积聚起了希望和勇气。如果能顺利拿到“月神之眼”总算对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大事做个了断最起码算是“有始有终”吧?

    苏伦显得忧心忡忡因为昨晚我跟幽莲的对话同样带给她更大的困惑。

    “既有蛇阵又有土星来客风哥哥你有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感觉?”苏伦又在擦拭她的双枪耳边的长垂下来被朝阳的光芒细细地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她的背上垂着更多漆黑瀑布一样的长令人心里痒痒的直想伸手去温柔地摸一把。

    我又分心了今天的任务很艰巨若总是不能收敛积聚精神只怕要出事。于是我警惕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私心杂念清除出去缓缓地达到心神明澈的境界。

    上午八点钟我、苏伦、铁娜、詹姆斯、手术刀连同三十名身体彪悍、身强力壮的士兵下了竖井通过横向隧道默默地赶奔金字塔入口。

    每个人都很沉默特别是手术刀嘴闭得紧紧的两眼不停地向四周逡巡着。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隧道所以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感兴趣地去观察。

    越走近入口我越现了有点不对劲因为隧道里根本没有毒蛇吐信出的“咝咝”声到处都是死寂一片只有我们脚下踩到的地方出踢踢踏踏的响声。

    先低声叫起来的是詹姆斯他用力伸手向前指着:“风你快看!那些白光不见了!一点都不见了……”

    的确入口处黑漆漆的像一个凶猛张开的怪兽的大嘴。“月神之眼”出的自然光一点都没有了。

    我的心里猛然一震:“别是金字塔内部又生了什么巨变才好?”

    这种人人自危的状态下整支掘队伍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再也无力承受任何打击了。大家的目标是成功获取“月神之眼”完成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最终使命。

    詹姆斯叫完了那句话突然向前狂奔不到一分钟内便冲到了金字塔入口位置摁亮了手电筒向里面探头看了看放心地吁了一口长气:“啊……没事没事还是那副样子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在财宝面前他是跑得最快的一个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铁娜的命令下二十名士兵全部摁亮了战术手电筒排成五人平行阵列缓缓前进。

    墓穴的结构的确没变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四壁鬼影憧憧让人疑神疑鬼。我们一直向前走到那个池子前。

    池子中央只有那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的一头是那颗“月神之眼”另一头空着没有毒蛇更没有曾经躺在上面的木乃伊。墓室里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用力摒住呼吸凝望着那颗已经失去了光芒的宝石。

    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宝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但绝不是此前进来时的那种足以照彻天地的白光。看上去它只不过比寻常的宝石略微大一些、亮一些而已——我听到苏伦大声吸气的声音随即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风哥哥记得我说的‘灯泡’理论吗?”

    犹如一个断电的灯泡“月神之眼”失去了原先的辉煌光芒。

    强力电筒的光柱将满室黑暗割得七零八落所有人聚在一起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黑暗中会蹿出什么夺人性命的怪物来。特别是那么多翻滚纠缠的毒蛇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池子四壁和底下仍旧是成片成片的土黄色壁画和鲜艳夺目的红色符咒仿佛曾经充塞池子的那些诡异狰狞的毒蛇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幻想片断。

    整整有半小时时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说话士兵们扣住扳机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指骨出喀吧喀吧的轻响。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缓慢悠长不敢出一丁点多余的声音——仿佛我们这群人已经与世隔绝一般这半小时的时间把人闷得都要窒息过去了。

    我手里的电筒无数次地指向石台正上方的屋顶惊骇得无法用言语描述此时的心情。没有方洞屋顶是平滑的石壁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缝隙存在。这也难怪如果池子都可以恢复原状跌落下的石块当然也可以重新回到事情没生之前。

    这种诡异之极的变化有点像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切随着时间的前进和回溯有条不紊地改变着。已经完成的动作可以倒退回来如同一卷突然回到起始点的录像带。这样的桥段翻开任何一部与“时间机器”题材有关的电影之后随处可见。

    “哈哈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时间的逆流而已……”詹姆斯叫着夸张地挥舞着双手。不管是真心话还是玩笑他总算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让大家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

    铁娜一直在从望远镜里观察“月神之眼”此时扭头看着我:“风我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拿到那颗宝石。你愿意做我心目中的无敌勇士吗?”凌乱的电筒光影中她的鬈在额头、两颊、肩膀上构成了美好的剪影双眼更是灼灼逼人带着令人心跳加快的媚惑。

    苏伦向前跨了一步隔断了铁娜的视线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如果金字塔里的场景是简单的过程重复我当然不会选择贸然进入池子或者像谷野一样悬挂在屋顶石壁上荡过去攫取宝石。那两种方式都被证明是绝不可行的被蛇阵吞噬的士兵们和谷野的遭际都说明了这一点。

    “风哥哥不要下去我预感到……未知的危险就在……就在……”苏伦的手抬起来指向已经失去了神秘光辉的“月神之眼”。宝石的旁边石台上凿刻着一个清晰之极的人形凹槽目测便能判断出凹槽跟藤迦曾经躺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不敢确定石台百分之百就是藤迦躺过的玉棺但对于墓室里鬼斧神工的机关变化却深深叹服。危险是一定存在的谁知道那些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毒蛇是藏在哪一道机关之下的?

    铁娜亲自指挥士兵们在池子的南北、东西轴线上架设了两根钢索交叉点处于石台的正上方。不管谁要冒险垂下去获取宝石都可以沿钢索滑过去再从十字交叉点上扣好随身钢索一路垂到石台上。

    士兵们效率极高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把钢索架设完毕。铁青色的钢索在电筒的光柱下不停地反射着颤巍巍的寒光。这种高空垂降方式不过是特种部队训练课程中极其简单的一项但用到如此恐怖的环境里却是第一次。

    铁娜又望着我没有开口但眼神里分明是在鼓动诱惑我出手。她的神情那么妩媚眼神却又显露出无比的纯真澄澈仿佛一个有求于人的可爱的孩子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口。

    我的心软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池边凝视着那颗宝石。

    “风哥哥不要去!请不要去为了我可以吗?”情急之下苏伦急地跟过来拉住了我的腕子。她绝不是喜欢把情感大胆外露的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做到这一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语言表达的极限。

    她的手很凉滑腻腻的柔若无骨一般。隔得这么近我又闻到她长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同时注意到她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向正北面看。不知何时手术刀已经独自一人踱到了南北轴线的最北端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袭雪白的埃及长袍领口、袖口、下摆上绣着整整齐齐的金黄色花朵。那些花在黑暗里能自动出闪烁的金光随着长袍款款摆动像一群诡异的金色萤火虫。当他孤傲地站在石壁前时浑身散出来的竟然是一种邪恶之极的璀璨光辉。

    苏伦手指一动把一个极隐蔽的微型耳塞放进了我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11土星人的密室

    第六部神相毕露11土星人的密室

    我会意地借梳拢头的姿势迅戴上了耳机立刻小燕慵懒不羁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呵呵心跳四百、血压越最高限爆表、体表温度限爆表、血液流……哇更是邪门透了是正常人的十五倍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除了这身皮之外根本没有一点像地球人……”

    他所提到的几项数据是我们所有地球人的身体检查项目心跳、血压、体温等等数据是综合评定人体正常与否的标杆。无法想像一个地球人的体表温度能够把体温计爆掉的话他的内脏温度到底已经高到什么程度?肯定足够让活生生的肌肉变成煮沸的熟肉了——

    小燕嘻嘻哈哈地笑着声音的背景是隐隐约约的节奏狂野的摇滚乐。

    这种关键时刻没有人有多余时间说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些数据是来自于手术刀的尽管并不清楚苏伦与小燕之间到底是如何展开合作行动——

    陡然小燕的声音倏的消失了仿佛是录音带突然间播放完毕我什么都听不到了。接着一阵神秘的鼓声干涩地响起来起初平缓而遥远缥缈只过了三秒钟鼓声潮水一样奔涌着、轰响着仿佛要把我的耳膜震裂一般。

    我用力抓着苏伦的手双腿力强行把身子稳住。

    “苏伦……苏……伦我感觉到了……召唤声……”我咬紧牙集中精神向“月神之眼”凝视着。这次我能清晰感觉到一切声音的来源都在那宝石上。

    “风哥哥你坚持住!坚持住你的心跳得——好快!”苏伦的掌心里又涌起两股暖洋洋的热流一直灌注到我的手里并且经由双臂传向全身。我知道她在积聚全身的内力不惜损耗血气强行向我施以援助。

    “来吧……来吧……来吧……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无数次听到过的那个声低沉地响起来就在耳边清晰无比充满了莫名的诱惑。

    除去那块宝石石台上空无一物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直觉中我的思想有豁然贯通的感觉仿佛降落到那石台上就能得到所有的答案。不知不觉的我的脚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右脚的一半已经探出池沿。

    苏伦双臂力硬生生地扯住了我的身体。

    四周的士兵出一阵哗然几乎所有的电筒光芒都射到我身上来。刹那间我浑身重重地打了个寒颤从恍惚中骤然清醒。池子那么深一失足落下去肯定会摔成肉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默默逼视着我满含讥笑。

    耳机里小燕在奇怪地叮叮当当敲打着自言自语:“嗯?哪里来的次声波?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可以了可以了!继续看手术刀的身体ok——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石壁上热量、所有的热量都向石壁中灌注着……当然这个进行的过程是空气与空气的辐射交换肉眼看不到稍等让仪器分析来搞定它……”

    假定那片石壁就是墓室结构变化前将汤博士等人“风化”的杀人石壁我禁不住要产生巨大的疑惑:“汤博士在石壁上现了什么?手术刀又要对石壁做什么?所谓的‘热量辐射交换’又指的是什么?”

    “你不下去?风你不敢下去?”铁娜嘟起了嘴唇沮丧地强笑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现自己的魅力渐渐消失之时总会感到沮丧的。

    她试图绕过苏伦接近我但这一次苏伦寸步不让紧贴在我身边。

    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笑起来:“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墓室里又安静了下来跟随而来的这二十名士兵其中不乏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战场悍将但我相信此刻他们绝不会有胆量垂下去取宝石就算铁娜出再高的赏格也不会有人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一点从他们恐惧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

    苏伦皱了皱眉大声反对:“风哥哥你明知道宝石上隐藏着神秘莫测的力量——生命那么长何必急于一时、冲动一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何苦再拿自己做试验?”

    她的长因为过于激动而随着身子的瑟瑟颤抖而纷乱扭摆着像是一群要在黑暗中起舞的精灵。

    “谢谢你的关心苏伦我不能不去……宁愿错误不愿错过我天生是为盗墓而生的。知道吗?我宁愿用生命做代价解开这个神秘的谜题……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至少在完全弄懂土星人的秘密之前……”

    苏伦尖叫着:“想想谷野吧!风哥哥想想谷野说的话想想他的下场——”

    其实谷野说过同样的话甚至比我说得更坚决现在呢?他的身子埋在黄沙之下很快就该风干朽化为尘沙了吧?

    我放开苏伦的手走到东西轴线的钢索旁边沉默地接过了一名士兵递过来的钢索。接着另外两名士兵迅替我扣好了生牛皮的安全带将安全带上连着的钢环滑轮啪嗒一声扣在凌空贯通东西的钢索上。

    此时只要我向前跨一大步就能沿着钢索滑过去一直到达两条钢索的十字交叉点。

    苏伦沉默下来绝望地盯着我。

    “等着我我会回来。”我故作轻松向她挥了挥手尽管心里早就如临大敌般紧张还是故意在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是不肯听她的劝阻我只是不能让自己因错过而后悔。

    盗墓本来就是个每一分钟都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危险行业遥想大哥杨天当年能在江湖上闯荡出“盗墓之王”的威名一生中想必早已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死地求生的危机……

    我的未来是要沿着大哥的路走下去做永远不死的“盗墓之王”就让这次的“月神之眼”做为我闯荡江湖的见证吧……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事最终坚决地向前跨出了那一大步。耳边骤然响起了急促的风声随着身体的坠落滑动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跟随着我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刻不停地跟随着明星们的舞步。这一刻我是所有目光的焦点视线里有无数红色的符咒疯狂地闪动着直到滑轮喀啦一响撞在那条南北方向的钢索去势猛然停止。

    我的身子在半空中来回荡了十几次终于停了下来。

    池边站着的人摒住呼吸看着我没有声音更没有动作。我缓了口气向苏伦站立的方向挥了挥手。此时铁娜从士兵手里接过了一支配备了瞄准镜的突击步枪严阵以待对准我脚下的石台方向。她虽然用激将法逼我取宝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我的安全。

    当然一支步枪根本无法抵挡以前那种蛇阵的恐怖进攻但至少她会为我做些什么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做为强有力的后援。

    我把手里的钢索扣接在两条钢索形成的十字交叉点上解掉安全带准备松手下滑。

    未来没有人可以预料直觉也不能代表步步安全只要一松手我的命运就会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毕竟这次我穿的只是普通防护服上次纳突拉提供的高强防辐射服装已经被毒蛇吐出的口涎腐蚀得千疮百孔根本无法第二次使用。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宝石不再光便是不再具有强辐射性。

    我的手松开身子急下落存放着宝石的石台似乎迎面扑了上来、下一秒钟就会跟我迎头相撞一般。钢索的长度计算恰到好处我的身体距离石台还有两米高度时腰带上的钢扣自动上锁喀的一声把我的身子硬生生拉住悬停在半空里。

    这种高空急停的动作让我的五脏六腑剧烈震荡着眼前也是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我像是聚光灯下的杂技演员般卖力表演着却听不到任何观众的掌声。池边的人全都伸着脖子向下望着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我打开了腰带上的扣子翻身落在石台上稳稳地站住随即潇洒地扬起手臂向顶上的人打招呼。还好距离宝石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强辐射的灼烧感相反的我甚至觉得这池子里阴气好重浑身有些冷。

    我抬头向顶上望墓室的青色屋顶像一只巨大的锅盖扣下来几乎令人窒息。

    “就这么简单吗?”我低头看看“月神之眼”挥手弹出了一柄锋利的战术小刀。此时我手上戴着的是生化部队最高等级配备的防辐射、防腐蚀、防灼伤的薄石棉手套而且随身准备了一个用同样质地的石棉编织成的三层布袋准备把这颗宝石顺利带回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或许是怕令我分心影响行动的准确性。

    六米高的石台不过是两层楼的高度对我这种身手敏捷的高手来说在这上面做各种高难度动作易如反掌现在我只要跨前一步蹲身抠出宝石就足够了。宝石的精确尺寸应该是四颗中等的鸽子蛋联结起来那么大露在外面的部分顶部为四面锥体中间为长方体散着黄水晶一样的光芒。

    也许正因为这种“黄”色才更能印证苏伦的“灯泡”理论。我们都知道一颗长时间点亮的灯泡内壁颜色总会是略带焦黄色的。

    于是我伸出小刀像是要撬下一只断了电的灯泡一样准备把它弄下来。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闪亮的刀尖很快便触到了宝石的底座突然之间——

    “生了什么?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抹神秘的白光比夏天雨夜里的闪电更亮、更来得突兀。接着我感觉身体在急旋转——或许是在跟着脚下的石台旋转着越来越快如同陷入了海底暗流的漩涡一样。我的头立刻晕了心脏也渐渐无法承受着种飞旋转但我知道自己必须伏下身子紧紧抓附在石台上否则随时都有被甩下去受伤的危险。

    我想大叫刚刚张口那种旋转便停止了下来而我的视线里并没有高旋转后的晕眩摇荡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整一面被无数显示屏幕充斥着的墙。墙高足有十米以上左右无边无际地向两侧延伸着。

    几乎所有的画面都在显示一种类似于声波频率的绿色波浪线近五百块屏幕绝无相同。

    此时我的身子是直立着的不过颈椎、腰椎和膝盖却酸麻无比仿佛经过了几万米的长途奔跑一般有说不出的疲惫。

    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直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侧面困惑不解地盯着我看我才把注意力从显示屏上挪开。

    “幽莲?你是幽莲?”我的直觉仍旧敏锐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判断。那只是我对某些见过的人的直觉但这个人外表上很明显跟幽莲绝不相同。她穿着白色的长袍乌黑的头用白色的带系着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双眼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并且每次轻轻眨动时都会出令人心弦颤抖的粼粼波光。

    “你不是幽莲——不过……不过在感觉上又是她……”

    我有些迷糊了因为我“觉得”她就是幽莲——人类的直觉是不依托于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而独立存在的往往一针见血、直达灵魂深处——但幽莲的样子绝对不会变得如此迷人。

    这个人的长睫毛曼妙地眨了眨抬起莹白如玉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笑着问:“就算外貌变了你也认得出我?”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她自己就是幽莲。

    我“啊”了一声便张口结舌了先前的幽莲猥琐、晦暗、装聋作哑、可恶之极但面前这个却是天香国色、落落大方。就算是全球顶尖的韩国整容术也没法在一夜之间把人变成这样吧?

    在这种绝色美女面前任何男人都会自惭形秽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自在了。

    她挥了挥袖子仍旧笑着:“你果然与众不同大神起码有二十次以上怀疑你的地球人身份了……”

    我收回了自己木讷冒昧的眼光向四周望着。除了那面电视墙外这个空荡荡的大厅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另外一间墓室而且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内部。因为无论是地面还是四壁、屋顶都刻着同样的象形文字特别是我能分辨出空气里飘浮着的那种阴冷潮湿的味道只在金字塔内部闻到过。

    “这是哪里?”我忍不住开口询问其实脑子里的问号已经堆成山了。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土星人幽莲——假如她真的有个地球人的名字“幽莲”的话——我一次次深刻感到了地球人的力量之渺小。

    “这是……嗯金字塔内部的某个空间你姑且可以把它叫做‘土裂汗大神的秘室’吧。由于你们的死缠烂打、鲁莽掘进把幻像魔的影子也一起引进来了所以若干时间后这个飞行基地不得不依靠强力爆炸而重新遁入地核深处。你们地球人就是这样总在自以为是地肆虐掘这个可怜的星球表面企图从有限的地壳深度找到某些东西……”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空荡荡的墓室里忽然出现了一排长长的石凳石凳侧面则是无数纵横排列的石台——毋宁说是“石棺”因为石台上的凹槽里无一例外地躺着一具木乃伊。大概数了数竟然有二百个之多。

    石凳与石台出现的方式莫名其妙既不是从底下涌出的也不是从顶上垂落下来的而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根本无法想像它们之前是藏在哪个地方——“这是……四维空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你们……土星人……到底在地球上有什么企图……”

    据现有的资料统计一个金字塔里的存放的法老王木乃伊只有一具最多会加上王后或者夭折的王子的尸体而不可能密密麻麻排列着如此多的木乃伊尸体。

    我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最近的一具木乃伊身边。就像我曾跟铁娜讨论过的裹尸布的问题一样这具木乃伊身上缠着的土黄色麻布也是近乎全新的。它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干瘪下去尺寸至少过一百七十五厘米以上。

    如此宏伟的地下景观似乎只有中国秦始皇的兵马俑地下墓室能与之相比只不过这里存放的是干尸而兵马俑墓室里则是标准的泥塑。

    “企图?”幽莲(姑且称之为幽莲好了或许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纯数字化的代号)苦笑起来。

    正面的电视墙上大部分声波突然起了变化随之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头子也披着一件同样的宽大白袍出现了隔着摆放木乃伊的石台与我相对。

    那是萨罕长老被埃及人奉为精神领袖的百岁老人不过他的相貌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能一直看到我的心灵深处去。

    “土星人的科学技术领先地球一百万年你说他们有什么企图?我们地球人只配做天神的奴仆恭恭敬敬地侍奉他们因为唯有他们才能加地球的展直到有一天真正认识地球自身……”

    萨罕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土星人的敬仰虽然他曾经是幽莲的师父但让我听一个地球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同类本身就是刺耳难当的事。

    我在石台上狠狠拍了一掌扬声大喝:“够了地球人如此不堪你不也是其中的一分子?要是真够清高的话干脆立刻自杀来生投胎做土星人好了!”

    幽莲更换外型之后完完全全变成了亚洲人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举止根本就是贤淑甜美的东亚女孩子。特别是当她开口说话时脸上带着的淡淡的微笑更是近年来闯荡好莱坞的华人女星、日韩女星的招牌表情。

    “风你说对了在你之前的很多人目睹了土星上高不可攀的技术水平后自动请求加入我们的行列于是——”她伸手指向满眼的木乃伊尸体不慌不忙地接下去:“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可以获得新生然后再经过一个复杂的形态转换就能彻底抛弃地球人的劣根性变成土星人。”

    “哈哈——”我仰天大笑两声觉得她完全是在说笑话。

    “你面前那个如果说出他的名字来或许你该听说过——斯蒂芬唐美籍华人足迹遍布北半球四次徒步穿越罗布泊被新疆人尊为‘天山之神’……”

    我吃了一惊后退半步着实被幽莲的话吓了一跳。

    斯蒂芬唐是三十年来最伟大的盗墓界独行侠据说他曾孤身一人闯入了湮没在西北大漠中的楼兰古国辗转盗出两柄楼兰王的古剑以两亿美金的天价被大英博物馆购得至今供奉在伊丽莎白女王的会客厅里。

    “他在最后一次穿越罗布泊时现了我们的飞船结果欣喜若狂地请求进入我们的转换程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四年后的今天他将以土星人的生存形态再次出现在地球上无所不能、无所不通会被地球人尊为‘天神’。你看我们土星人在地球上只是为了把愚昧的‘人’转换为高贵的‘神’不但没有对地球不利的企图相反是为了促进地球的高进化将来有一天成为太阳系的主人……”

    幽莲的声音虽然动听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愤懑:“他是斯蒂芬唐?我看未必反正他已经死了你喜欢怎么说都行!”

    斯蒂芬唐失踪于六年之前如果要在四年后才能转世重生为土星人的话前后费时十年。那么浪费掉的这十年光阴谁能补给他?何况一个已经被尊为“天山之神”的江湖高手岂能为了土星人的几句话就彻底抛弃本性?

    “风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根本没必要让你信。信或者不信都不会对我们的研究造成任何损失。算了我们会送你回去继续做你的脚踏实地的地球人。接下来我们也该进行新的航程了再会!”

    石凳的另一侧陡然出现了一堵宽大的金属墙壁墙壁上嵌着一张稀奇古怪的地图图示和语言标记都完全跟我们常用地图不同并且所有的横竖线条都是金黄色的某些标线更是在不断地闪闪光。

    “等等听我说别把自己粉饰得那么高尚你们不过是在躲避幻像魔的进攻只是一群没办法了就往地下躲的胆小鬼对不对?”

    在萨罕的密室里我亲眼看到他们对幻像魔的无比恐惧仿佛“幻像魔”才是最强大的星球统治者。

    我没猜错这些把自己标榜得无比强大的外星人却在地球上有最厉害的天敌就是那个什么“幻像魔”。萨罕曾经详细的叙述过“幻像魔的流动形成风”这样的理论现在呢?是不是幻像魔已经步步逼近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

    那张地图缓缓地动起来渐渐膨胀为一个伏在墙壁上的半球体向着我的这一面显示出很多四边锥体。我能猜得出这些东西代表的就是埃及境内的大大小小的金字塔。

12最终决战

    第六部神相毕露12最终决战

    电视墙上的声波急促地抖动着显示出很多突起的波峰如果按照地球人的仪器分析来看那是表示一段突如其来的高音可以视为某个人在大声地吵嚷叫嚣。

    萨罕的脸阴沉下来:“风为了告诫你们不要进入金字塔幽莲被迫开口说话已经被幻像魔的影子侦察到我们的方位此刻就在外面……”

    电视墙上的其中一个灰色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画面显示出手术刀咬牙切齿的脸。这张脸上早就不见了昔日的温文尔雅只有无以名状的恶毒和亢奋。

    “幻像魔的影子已经侵入了他的脑子一旦冲进来不可避免地要引战斗。知道吗?在外力思想控制下的地球人根本不是土星人的对手肯定会被消灭。可是当手术刀的肉身被消灭影子却可以随时逃遁死的只是无辜的地球人替身……”幽莲不无遗憾地向我解释着。

    我向那面电视墙望着突然问:“你们都只不过是土星人的奴隶幽莲也包括你对不对——而你们甘心情愿地在这里制造木乃伊不过是在给土星人创造更多的奴隶对不对?对不对?”

    我冲向电视墙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手术刀是大哥最好的朋友更是十五年来抚养我、照看我的唯一亲人如果就这么被卷入土星人与幻像魔的战斗无辜而死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

    “那是没办法的风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幻像魔的势力一旦扩张到可以左右地球上的一切能量那么地球人的未来命运不会比现代饲养的家禽、家畜更美好。”

    我像头怒的猛兽横起肩膀向电视墙猛撞。可惜身边没有枪械否则的话一阵子弹狂扫再高再宽的电视墙也得化成一片废墟。

    “没用的风这些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如果你要诅咒就诅咒整个银河系、整个宇宙的命运好了。他们这里躺着的所有人正是看到了未来即将生的幻像魔奴役地球的悲惨事件才会毅然决然加入土星人的改造计划。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加入我们吧就像班察、枯蝶大师、切尼还有此前的斯蒂芬唐……”

    幽莲罗列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至少有十个以上是欧洲考古界的大腕人物。他们神秘失踪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在盗墓过程中遭遇了意外却任谁都想不到竟然是钻入了土星人控制的金字塔里。只是在所有名字中绝对没有大哥杨天。

    电视墙坚固无比蓦的生出一阵强劲的反弹力击打在我肩头上将我凌空弹出三米多远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

    屏幕上的横波渐渐平和下来萨罕长老低声叫着:“风出去吧!土裂汗大神要怒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

    那张半球体的地图向左右一分露出一只黄金剑柄来。

    我认识它这就是切尼花费了一亿美金从我手里购买到的“拯救之刃”。不过现在黄金剑是插在一个狭窄的缝隙里的犹如锁眼中的一柄纯金钥匙。

    “风后会有期多保重了!”幽莲伸手去握那剑柄。

    突然间有个人影如光似电地射了过来抢在幽莲身前一把握住剑柄嗖的抽了出来同时快无比地挥剑在幽莲头顶上连砍了五次。

    在这个墓室里仿佛任意一个地方都可以成为进出的隐蔽通道最起码这个人冲进来时没有丝毫前期预兆甚至没有一点脚步声突然就跳出来现身、夺剑、砍人随即双手握剑高举过头顶。

    那柄剑的样子已经变了两尺长的剑刃、剑身、剑背都有拇指盖大小的鳞片怒张起来。

    幽莲倒了下去鲜红的血缓缓沿着地面上的象形文字流淌着转眼间便洇湿了白袍。我开始怀疑她也是地球人的一员因为既然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流血受伤肯定也就是寻常血肉之躯罢了。

    我不了解土星人是什么样的身体结构最起码他们不应该会被地球上的刀剑所伤。

    冲进来的是手术刀或者说是被幻像魔驾驭了的地球人“手术刀”。当他举着那柄黄金剑的时候雪白的埃及长袍款款摆动浑身都充满了某种邪恶之极的光辉。

    他仰面狂笑着突然开口用一种音节单调的神秘语言急促地叫起来声音压得极底如同野兽间的呢哝交谈。我曾听过南美洲的猎头族人导游的相互交谈此刻手术刀使用的仿佛跟那个族类的语言有许多相同之处。

    屏幕上的声波又跳跃起来跳荡节奏竟然跟手术刀话里的音节非常合拍。

    手术刀的脸色渐渐变成墨绿色像是某些深海藻类的颜色或者直接就是美容公司使用的海底泥的样子。他的眼睛则慢慢鲜血充盈转换为诡异的血红色手里的黄金剑不停地在半空划着圆圈而那些张开的鳞片划破空气时出一阵又一阵“咝咝咝咝”的呼啸声。

    我像个无辜的电影观众一样站着无所适从也根本想不出应该帮谁但我知道除了幽莲和萨罕这个墓室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神秘人物那就是传说中的土裂汗大神、或者应该叫做鳄鱼大神这个人物才是土裂汗金字塔的主宰力量。

    当然他是来自土星还是什么星球的我根本无暇顾及只希望有人能跳出来制服狂野的手术刀。对是“制服”而不是“格杀”我希望手术刀的神志能恢复过来仍旧做我跟苏伦的哥哥。

    幽莲呻吟着爬起来猛地肩膀一颤展开双臂仰面出一声尖锐之极也高亢之极的嗥叫随即开口用同样的单音节语言回应着手术刀的叫声。两个人急促地争吵着并且幽莲在步步向前逼近丝毫不顾手术刀的黄金剑——

    激战只进行了一个回合而且是闪电划破夜空一样短促幽莲又一次跌出去身子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接连翻滚了十几次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已经横向连跨三步挡在手术刀面前。江湖人多的是不怕死的热血豪情或许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一定要尽自己的努力拦阻他。

    那柄黄金剑上的鳞片慢慢伏下又恢复了原先的正常样子。

    手术刀手里的邪恶之光消失了许多凝视着我的脸:“地球人你要不自量力地跳出来逞英雄吗?哈哈你知道我是谁?”

    他的确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占据了手术刀躯壳的外星来客。苏伦的感觉比我要敏锐得多所以才早一步看透了他的伪装。

    “你是谁并不重要总之不会是我们的同类。”这间秘室里根本看不到什么门户存在如果手术刀要狂屠戮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幽莲正慢慢坐起来嘴里鲜红的血汩汩流出来跟地球人一模一样。

    手术刀看着手里的黄金剑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剑刃上缓缓擦拭着陡然抬头喝问:“他在哪里?还不快滚出来?以为自己乌龟一样躲在地下就没事了?地球一定会完蛋宇宙里将只有我们才是得以永远生存的高等智慧生物……”

    他的眼珠里闪烁着摇荡不定的诡异光彩脸上的肌肉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变身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你们?你们是高等智慧生物吗?那怎么会执意要毁坏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

    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是很低沉、很温柔的中年男人声音说的是标准的英文。一辆足有四米高的靠背椅滑动出来无声无息地停在我的身旁。

    这是一把黄金铸成的椅子宽度过两米没有任何杂色装饰黄澄澄的耀得人双眼花。

    椅子四角并没有轮子却可以自由滑行在地面上根本无法想像他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这把椅子体积如此庞大至少得动用一吨以上的黄金才能铸造出来我敢打赌就算古代坐拥天下的皇帝们也不曾享受过这种奢华之极的待遇。

    椅背是半圆形的纹理与光泽跟紧箍在藤迦身上的黄金圆筒倒是有些相像。

    我只能笼统地把这东西称为“椅子”但更形像地说它更像是一个大的展示台因为椅背正面到处装满了闪闪光的星星点点一刻不停地循环闪烁着。

    椅子虽好坐在椅子里的人却实在不敢恭维是一个身披金色铠甲的“人”。他的双手搭在宽大的椅背上与地球人的十指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刨除脖子以上的部分不加考虑他实在只是个略微高大的些的地球人而已。

    我只能描述他是个鳄鱼头人身的这么一种“动物”——鳄鱼是地球人眼里仅次于丑陋的毒蛇的一种动物当一个“人”肩膀上顶着鳄鱼头的时候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胃忍不住加剧一次抽搐。

    丑陋的外表但却有如此美妙的声音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人本身已经十分高大又坐在两米高度的椅面上让我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觉得他浑身都洋溢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迫人气势。

    “哈、哈哈……你终于出现了!与其躲在地下等死不如跳出来找死的好今天就是你的堡垒毁灭的最后时刻……”手术刀笑得很阴险缓缓地平伸黄金剑指向黄金椅子里坐着的人。

    “很好很好……”椅子里的人微微点头。

    估计他的身高应该在两米二十左右肩膀极宽身材极其魁梧健壮。他身上穿的是一副古代武士的金色盔甲脚上则是同样的黄金铸成的战靴。当然这些东西跟套在藤迦身上的完全不同。

    忽然之间我觉得空气中出现了一阵凉风细细地进入了我的身体是“进入”而不是“吹过”。风变成了气而这股气正在迅膨胀向我的奇经八脉散温度也在缓缓升高让我渐渐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已经阻止了我……不、是我们——六年我不得不说你的防务壁垒技能的确是过地球人一百万年的标准但这有什么用?‘大七数’的预言已经是不可磨灭的定论凭你这样的异端能撑得过去吗?”

    手术刀向前迈了一大步黄金剑上竟然升起了咕噜咕噜作响的声音犹如一锅煮开的粥马上就要凶猛地沸腾一样。他的表情外貌、体态衣着仍旧是标准的地球人仍旧是我熟知的那个盗墓界的奇才手术刀但思想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只有天知道了。

    幽莲终于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椅子左边把双手搭在那个金甲人的手背上。

    金甲人身上的甲胄骤然亮了起来仿佛是幽莲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新的能量——此刻我体内的膨胀感已经令自己极度不适四肢蕴藏的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如果不能找某个地方泄出来马上就会撑破身体爆裂……

    手术刀骤然前冲像一只被人为迅移动的光影黄金剑急劈刺时出的一波又一波幻影又像大海怒涛无法遏制。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一瞬间我脑子里回荡起来的竟然是从记事起就开始修炼的武功一百多种功夫的心法、手法一共十几万种招式全部映在脑子里。

    当那股气迅冲入我脑子里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眼睛里似乎有两道灼热的光芒直射出去感觉就是在极度黑暗中摁亮了两只高强电筒一样突然把无边的黑暗照亮把所有的阴霾劈开——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清了手术刀的所有动作。

    “七千招剑法?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凭借着手里的黄金剑已经变幻出了这么多精妙的杀招?”我绝对想不到剑术的运用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看清了他的出手我当然就有抵挡的方法。

    这种意义上的交手拳脚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剑与身体的接触全部进入了意念交锋的境界。

    时间已经成了不重要的东西至少在我思想上是这么以为的。

    普通人用一柄剑出七千招即使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死神十字剑”门下的高手也要花费接近三十分钟时间并且是在完全不考虑体能消耗的情况下。但在手术刀的动作里三十分钟缩减为半秒钟等于用放像机的快放键将这段时间压缩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应对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拆解、见招拆招”的意义时间太短暂了几千招仿佛只是一招又仿佛只是眼睛里无意义的幻像根本没有人出剑没有人拆招似的。

    手术刀退了回去剑仍在手中几乎跟金甲人同时喟叹:“你……你不是地球人……你真的不是地球人……”

    这样的话真是好笑我不是地球人?当一个人在地球出生、具有地球人的骨骼血液、在地球上张大、吃地球人的五谷杂粮、具有地球上中美两个级大国的国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地球怎么可能说他不是地球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仍旧沉浸在方才狙击手术刀的那一轮危机四伏的搏杀中。

    真希望此刻有面镜子好让我对着镜子把自己的所有“属于地球人”的身体部位一一展示给他们看。我是标准的地球人至少在今日之前还没有人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观点。

    幽莲放开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万分悲恸的神情万念俱灰地开口:“大神我的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吗?我已经再也无法给你帮助了?”她垂下头看着自己浑身的斑斑血迹。

    既然她把金甲人称呼作“大神”这鳄鱼头的怪人当然就是埃及神话里、现实里一直都在广为传颂的“土裂汗大神”了。

    土裂汗大神开口说了一句令我始终都不明白含义的话:“始终……始终……你都是地球人的化身……唉无论你的母体有多么与众不同、无论基因技术有多达充其量你仍是地球上再生出来的族类……”

    幽莲的回答近乎滑稽、或者说近乎佛家的“打机锋”:“是的大神无论您如何培植我我仍旧是一粒卑微的种子。”语气无比悲哀。

    我弄不清大神与幻像魔之间的恩怨但至少知道幽莲属于地球人之后对她仍旧有一份同类的亲切感。做为地球人我当然要站在他们保护地球的这一面。

    “你不是地球人……至少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地球人……”手术刀狞笑着。他真的已经迷失了本性——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达这个空间的难道是那颗“月神之眼”的力量?

    “即使添加上他的能量我仍然占尽上风你们一起受死吧……”手术刀把黄金剑抱在怀里大踏步地向土裂汗大神的黄金椅子走过来挟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气势。

    金甲人大笑起来:“你的主人都已经被我禁锢在‘水晶之棺’里了——你敢在我的能量控制室里这么嚣张?你充其量只是幻像魔的影子而已自己不知道吗?”

    在他与手术刀之间的空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五彩球体离开地面五十厘米以上凌空旋转着。球体应该是有着无数的棱面像一颗经过了无数次精细切割的多面钻石迸射出数百道灿烂的光芒。

    手术刀的前进之势受阻仰头冷笑:“怎么?你把土星飞行器的能量核魔方都暴露出来了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那可太好了当这座墓穴爆炸的时候也就是我主人重见光明之日。这个星球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们就让它在缥缈宇宙里化为细碎的陨石吧……”

    此时我是站在手术刀与金甲人之间的魔方就在我的左手边三步之外触手可及。

    “你愿意为保护地球而尽心尽力吗?”有个细微柔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那应该是幽莲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她的目光直视着我嘴唇缓缓翕动着。这样的功夫比老虎的“传音入密”又更高明上几倍了。

    我无声地点点头——在缠绕不清的谜团中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自己地球人的身份。

    “把手放在核魔方上它将赋予你消灭敌人的力量但是后果到底如何没人能准确预料。或许……或许你会受到伤害……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墓室被幻像魔毁灭人类与地球都将万劫不复化为宇宙中的粉碎尘埃……”

    我想问:“我怎么能相信你呢?”还没开口她已经看透了我要说的话怅然接下去:“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一切事件的起源与进行。”

    那个被称为“核魔方”的东西正在加旋转五彩光芒也渐渐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雾。

    金甲人的温柔声音加了进来:“‘一九九九恐怖大王’和‘大七数’是地球人的噩梦如果不能阻止幻像魔的破棺而出那么不必等到‘大七数’地球就已经碎裂成几十亿个碎片了。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并不多等核魔方的最后一点能量耗尽我也就该彻底消失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你看……”

    他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按钮墓室左边石壁上哗的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画面足有十米长、五米高。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展开为平面沙盘的全球地图记忆里在手术刀别墅下的秘室里就有这么一个沙盘那是属于萨罕长老的。

    “你可以看看白令海峡的南北轴线在那条分割亚洲、美洲的海洋带上有什么?”

    很明显就在白令海峡向南、偏西四十五度角的地方有一颗拳头大的星星散着暗红的光芒。沙盘上并没有标注经纬度和地物名称粗略估计那里应该是日本列岛附近。

    我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手术刀狂笑起来:“你们的末日到了‘日神之怒’已经开始光它将令太平洋的海水沸腾……”他的笑声如此狂热以至于激动得所有的头直竖向天身上穿的雪白长袍也嗤啦一声撕裂开来——

    金甲人无奈地附和着手术刀的话:“不错那是‘日神之怒’开始萌生动作的先兆。你们的科技和能量至少领先地球二百万年比土星人的科技也要先进一百万年但是有什么理由非得毁灭地球呢?如果没有地球上低级生物的存在和繁衍银河系的生物怎么能开始起源……”

    被称为“低级生物”还是第一次因为我们的教科书上一直把人类称为“高级动物”的。

    手术刀与金甲人的对话让我越来越陷入迷茫:“我该听信幽莲与金甲人的话吗?危险?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13神秘事件的起源

    第六部神相毕露13神秘事件的起源

    手术刀疯狂地摇头双手一分一柄黄金剑“嚓嚓嚓嚓”地变成了十柄一模一样的东西他的双手竟然有将固体完美复制的功能。

    金甲人出长叹:“固体复制、思想复制在我们土星上甚至没有一个科学家都想像出这种理论——在这一点上我们甘拜下风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一场惨绝人寰的毁灭我会与地球共存亡那是我穿越时空而来的唯一使命……”

    手术刀看着手里的剑略带遗憾地摇头:“可惜你把墓穴方圆一千公里的镜子全部销毁了否则我非但能复制黄金剑甚至能像我的主人一样无限制地自身复制就算有十万个、十亿个土裂汗金字塔也被我们拆得烟消云散何必如此曲折地借用这个地球人的身体?”他古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腿脚——我能感觉到他的头顶上似乎又有一团阴气森森的寒风在盘旋缠绕着。

    “这是……最后的毁灭时刻了吗?我还是不明白《诸世纪》的预言既然已经应验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在最重大的一次变故中失效?是预言失去了灵性还是星球的运转加让时间改变了延展性质……”金甲人的语气困惑之极可见他心里的疑问并不比我少。

    “你到底是谁呢?”

    “我原先以为你会是他……基因图谱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相似但你为什么不是他?难道人类的基因图谱在计算穷尽之后还有变化……你到底是谁?”

    这是幽莲与金甲人同时向我提问的问题。

    我是谁?我是“盗墓之王”杨天的弟弟地地道道的地球人绝不可能是外星人。

    按照全球最领先的生物实验室最新资料显示根本没有两个地球人的基因图谱是百分之百相同的——我不明白他们的话立刻反问:“你们说的‘他’是谁?是不是‘盗墓之王’杨天?是不是?”

    如果地球上还有一个人的身体特质跟我相近那就只能是大哥杨天。

    他们来不及回答因为手术刀的攻势已经猝然动——

    十柄剑在他手臂飞扬上一下子变成了无数把于是在我眼里他的身体前面突然竖起了一道黄金剑的墙顶天立地、不计其数的剑尖密密麻麻排列着塞满了整个墓室的横截面并且一直大步向前推进。

    “结束了。”幽莲在苦笑。

    “结束了吗?我不明白‘大七数’没有来临之前预言家根本不曾有另外的分支预测——这样的展程式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金甲人的话已经显得太迂腐教条了明明手术刀毁灭性的打击已经开始。

    “回答我!回答我——”

    我不理睬手术刀的剑墙而且我根本看不到他眼里只有剑尖。在我临死之前我最关心的是大哥的消息而不是个人生死。

    “我无法确定那个人是谁?但他的身体元素跟你一模一样——你知道一模一样的意义吗?完全的相同!至少是在土星人的分析仪器上表现得完全相同!如同你们地球人用百分之百来代指两件物体的类同标准一样我们用的是‘亿分之亿’来表示。你跟那个人‘亿分之亿’相同如果不是有身体活跃能量指示系统的话我会把你们当成一个人……”

    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当剑墙撞击到核魔方球体上的时候随着幽莲的一声惊呼球体的光陡然黯淡下去。

    我没有更多思考的机会呼的一声横移到球体之后双掌同时拍了上去。

    球体很凉像是一块刚刚从深层矿井里挖掘出来的原生水晶石不过要比地球上任何的天然结晶体更大、更浑圆。极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球体出的光倏的穿透了我的身体像是最冷的天气状况下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自己的身体立刻被完全冻透思想仿佛也被冻住了——

    “也许我会像……那些被风化掉的、被完全穿透的人一样消失了……”

    “我会死……我已经死了……”

    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我想到的只有一个人——苏伦。

    “我死了谁来照顾她?手术刀当然也会死跟整个墓室同归于尽……苏伦会不会郁郁终生?唉别谈什么终生了按照金甲人和手术刀的推算地球末日旦夕之间就到了或者至多延续到‘大七数’……”

    对于苏伦的感情从“大哥哥和小妹妹”展到微妙的若有若无的男女之情我还来不及向她表达什么或许早该清楚表达出来就好了不至于到现在留着这么多遗憾。

    搜寻大哥杨天的工作几乎是一条处处碰壁的绝路若他真的还活在地球上到底会在哪里?谷野的照片、51号地区的照片所显示的到底是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我失去了意识——

    我死了——

    我又恢复了意识……

    时间已经不再重要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之后我现正站在球体旁边。球体已经不再光面前的剑墙不见了手术刀木然站着没有表情更没有继续向前迫击的气势。

    他的手里仍旧只有一柄黄金剑。

    “你果然不是地球人你的能量被激到无穷大的时候甚至已经突破了光……真是太令我疑惑了你到底是谁?到底来自何方?你们的星球科技文明展到了什么地步……太多太多困惑能量……能量……我已经没有能量了……就算坚持看到‘大七数’也不可能返回基地……”

    金甲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身体也开始在黄金椅子上萎缩着。

    幽莲从手术刀手里取回了黄金剑重新插回了钥匙孔里向我感激地微笑着:“谢谢你侵入手术刀脑子里的幻像魔影子死了又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大七数’到来之前我们将潜入地下如果你能留下来就好了凭借你的强能量可以启动这架飞行器一起飞去土星……”

    手术刀静止不动像是没有生命力的一尊木刻雕像。

    我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之至:“飞去土星有什么好处?我是地球人当然要继续生活在地球上没兴趣做外星移民。”

    我走向金甲人身边忍住胃里的抽搐伸出左手顶在他的胸膛上。

    他们所用的传递能量的方式跟中国武术里的“内力灌输”有很多相似之处我索性凝聚自身内力过渡给他——我有很多问题需要他解答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掉。

    球体慢慢落地五彩光芒消失后它变得像个烧焦了的巨大足球难看之极。

    黄金椅子焕出了熠熠光辉仿佛一个电力微弱的灯泡突然得到了足够的电压之后重放光明。

    跟一个鳄鱼头的怪人如此接近绝对不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不管你来自何方我知道你有话问我……我看到了你的问题……”金甲人在椅子上坐正椅背上的星星点点闪动的频率急加快令幽莲眼里的惊诧之色越来越重。我只知道自己内功足够深厚却根本没想到自身的能量竟然能帮到外星人。

    “第一个问题你想问——我是谁?我来自何处?我到地球来的目的是什么?”

    的确关于土裂汗大神的传说那么多我需要知道传说背后的真相。

    “我没有名字因为所有的土星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复杂的三百六十一进制编码当中唯一的编号。我们的星球是采取三百六十一进制的计算方法所以才会用‘核魔方’技术把这个金字塔修建为三百六十一个等面积的建筑模式……你可以像所有的地球人一样称我为‘土裂汗’。我来自土星——当然地球人的思维方式里土星是没有人类的因为上面没有氧气和水分人类无法生存……”

    他说的话我都听清了但并不能完全理解只能在脑子里像记员一般死记硬背着务求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土星上不可能有生物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以现在的航天技术也不可能有载人飞船突破土星的光环进入它的内部。

    “在这里你需要弄明白一点土星人的存在是在地球人历法上一百万年之后的时间段也就是说你们正处在地球历的二零零五年而我却是从地球历的一百万加二零零五年的时间里飞来的。我们的航天技术领先地球人一百万倍所以很多被地球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比如你的另外一个问题——金字塔结构的变幻……”

    是的我对金字塔内部能够从“三百六十一个等面积墓室”的结构变成“广场加深池”的样子至今大惑不解只能斥之为“幻术、幻像、幻觉”根本无法想像这一点是怎么做到的。

    “地球人的任何建筑结构必须是由基础和上层结构两部分组成没有基础根本无法悬空建造某些东西对不对?在地球人的词典中有‘空中楼阁’这样的特有词汇说的就是这么一种物理现象。这种贯穿人类历史的建筑方式是由地球上存在的特殊‘重力形态’造成的只要有地球引力存在就必须产生而且也势必产生这种建筑结构。试想一下当引力不复存在建筑该是什么形态呢?岂不是可以任意悬浮在空中任意构架——我这么说未必完全正确只是一个近似的比喻。我要说的是‘土星人的建筑结构是以魔方形态’存在而且是三百六十一个面的魔方绝不是你们常用的九面体更不是你所想的球面体……”

    他看穿了我的思想因为我正自鸣得意地把“三百六十一面的魔方”想像成与面前的“核魔方球体”一样。在他面前我所有的思想都袒露无余。

    “土裂汗金字塔的结构就是一个魔方形态的建筑物以唯一的中轴为中心可以任意变换。当然那是在我的核魔方没失去效力之前现在已经无法再变只能以固定形态存在了。所以有很多精妙的变化无法一一展示给你看。”

    “我来到地球的目的是因为土星上所有的预言家得到了共同的神秘指示在土星历的二零零七年将会有巨大灾祸降临土星造成星球的分崩离析碎裂在宇宙中。当预言家查阅宇宙资料时现在你们的年代也曾经生过同样的预言、同样的灾祸但地球人安然躲过了并且一直顺利地展下去……”

    “于是做为土星资源保护组织里的一员我自告奋勇驾驶飞行器穿越时空到达地球准备收集到足够的信息瓦解土星的灾难。可惜……唉……可惜我的飞行器在切入地球的‘时间轴’时生了巨大的偏移竟然到达了地球历的公元前五千多年……”

    我在拚命记录他的话根本来不及嘲笑。当然土星人如此高明的航天科学技术竟会犯如此低级错误简直是个巨大无比的笑话。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只能利用‘核魔方’的能量加推动地球的自转尽量缩短从公元前五千年运行到公元后二零零七年的直线距离。我们在土星上的理论计算有很多地方跟现实推动过程脱节所以导致了‘核魔方’能量大量消耗掉——特别是七十年前‘幻像魔’的出现更是加剧了这种灾难。”

    “幻像魔到底是什么?也是外星来客?他们为什么要毁灭地球——”

    我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其实我也知道土裂汗大神并不是万能的如果他什么都懂的话也就不必被敌人逼得马上要遁入地下。甚至连区区一个幻像魔的影子都抵挡不了都需要借助我身体内的能量。

    “幻像魔?像我一样他们对于地球人来说也是奇怪而危险的外星人而且是真正想要毁灭地球——而我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只能将对方封印在‘水晶之棺’里。他们的手段和能量都远在我之上并且其唯一的母体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凭借镜子的力量能从身体到思想具有无限复制的能力所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就输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孤注一掷地集中了航天器的全部能量将他们的母体封印住虽然不能彻底消灭却极大地延缓了他们完全控制局面的度——”

    提到“水晶之棺”我立刻想到铁娜曾给我看过的电子记事簿上的图片那个被封闭住的长着六条手臂的怪物。而另一张图片里的鳄鱼头人身的高大形像毫无疑问就是指我眼前的土裂汗大神本人。

    “地球上有预言家土星上也有;地球上有绝世的预言巨著《诸世纪》土星上同样有。当关于‘一九九九恐怖大王’的预言时刻到来时我以为那些话指的是幻像魔破壳而出从而令地球粉碎毁灭但不知为什么该出现的灾难却丝毫没有动静。可惜我的能量已经耗尽根本看不到此刻‘水晶之棺’里的情况所以一直都在疑惑到底是什么力量限制了幻像魔的爆?我明白那种封印从开始到破裂可以维持的时间绝对是固定不变的只能到一九九九……唉地球上的事越来越奇怪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大力量能把幻像魔的爆又给推迟了呢?”

    数百年来地球人对于《诸世纪》的研究从来没有停止过它的各种语言的译本也迅传播遍了全球。

    若是有机会我倒很想看看土星人的《诸世纪》讲的是什么。

    “另一个问题——藤迦……嗯那个女孩子叫藤迦吗?她身上的古怪装置其实是普通人要将能量赋予给土星人的必经之路。我们的科学技术对于黄金元素的运用已经到了地球人无法想像的程度并且依照我们的提炼方法可以从同样的矿物质里获得更多的黄金。关于黄金的属性你们地球人的研究真的是太落后太落后了……你听到了召唤声而所有知道我的存在、觊觎土裂汗金字塔墓穴的不平凡的人都会接收到我出的脑电波信息。我必须说抱歉因为我召唤像你这样的人前来只是……为了吸收你们身体的能量……”

    我暗骂了一声:“能量被吸收完地球人的生命岂不也结束了?”

    他不安地拍了拍椅背因为这的确不是件光彩的事。

    “我必须得这么做到达地球的最初时间当我现在这个蓝色星球上根本找不到合成能量所需的成分时我尝试着从动物身上吸收能量就像你看到的孟加拉国金线蝮蛇……蛇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因为它们的生命力、冷酷性无与伦比特别是我搜索到的这种金线蝮蛇当然还有来自尼罗河的锯齿类鳄鱼——可惜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逼迫我的生存基因与动物融合变成这个难看的样子。在到达地球之前我的外表与地球人是完全相同的我们星球的科学家曾经做过推论——土星人是地球人的后裔在土星人出现前的大概二十万年之前地球人向土星射了‘类人猿物种起源生器’经过二十万年的繁衍进化才形成了现在的土星人。”

    “如果吸收不到能量又无法人工合成我就只能闭目等死了。在我现‘他’的时候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因为他身上的能量绝对过你我甚至憧憬着能借助他的能量重新启动太阳能通讯系统与我们的星球重新联络……”

    这个“他”很有可能是指大哥杨天我又在心里骂了三四句土星人听不懂的脏话低声问:“那么后来呢?你没找到他?”

    金甲人摇头困惑之极地回答:“不是我几乎就能成功了有一次我明显感到他已经接近土裂汗金字塔只要再靠近些就可以进入我的捕获范围但他的能量光环一下子急骤下降几乎探测不到。一直到今天当你出现时给我的错觉是‘又一个他’出现了。当然他的微弱的能量环还在就在这片沙漠里……”

    我听得头脑胀头疼欲裂。

    “如果大哥就在这里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该怎么办?”

    “我还是解释那个女孩子的问题吧——她的身体非常古怪当我开始吸收她的能量时非但得不到任何东西相反的我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却对应大量耗减。所以才被你们从外围凿穿了本来绝不可能出现漏洞的防护层。一直到你们把她带走为止我的能量都在被她消耗掉……唉或许土星人的科技水平也已经在银河系范围里太落后了才导致了这么多无法控制的意外情况……”

    “她变成了植物人这一点根本与我没有关系。我吸收过那么多人的能量包括最新最后的几个——”

    石壁上的图像里依次出现了班察、枯蝶大师、切尼的图像。当他们活生生的身体变为层层包裹的木乃伊时我的胃里又一次出现了急的抽搐拧结。

    人的**是无穷无尽的如果毫无节制地受**追求的支配往往只能坠入别人布下的圈套里。在他们变为木乃伊之前是不是还在做着“升天成神”的美梦?

    他站起来指向那不再光的球体声音里带着无比的黯然失神:“那就是地球人现实世界里梦寐以求的‘月神之眼’宝石其实是我驾驶的土星飞行器的能量之源。现在能量耗尽它也只能还原成为普通的石头。你当然知道它在现实世界里失去光环的笼罩后会显得多么渺小或许可以当作这次神秘旅行的纪念品吧!”

    我心里的疑团还有很多或许其中一大部分是他也无法解释的。在我们生存的宇宙星球里堆积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问号哪里有真正的智者可以毫无阻碍地一一作答呢?

    “我们要离开了——或许下一次见面就是‘大七数’到来时灾难生的瞬间。如果没有奇迹生当二零零七年天琴星座阿尔法星与天鹰星座阿尔法星运行轨迹生交集时地球将毁灭成亿万碎片不复存在。那时候所有的人将飘浮于茫茫宇宙……”

    天琴星座主星就是中国神话中的织女星;天鹰星座主星则是传说中的牛郎星在中国的农历七月初七这一天两颗星之间的直线距离才会拉到最近——“你是说‘大七数’指的是中国农历的中的七夕这一天?”

    土裂汗大神不再回答悲哀地摇了摇头指向手术刀:“你带他走吧——现在他是普通的地球人入主他思想的幻像魔影子已经被杀死而我们也该……再见了……”

    我焦躁地大叫:“别走!别走还有藤迦的灵魂——把她的灵魂还给……”

    视野中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我像是正在观看一个静止定格的画面一样一闪念之间面前又出现了石台、宝石以及我手里刚刚触及宝石的小刀。土裂汗大神以及那间神秘的石室不见了或许我对他们不能再有所帮助的时候他们就不再耗费时间跟我深谈下去——当然很多事情连土裂汗自己也不能自圆其说比如“一九九九恐怖大王”为什么没有降临?

    我永远记得《诸世纪》上那段恐怖而诡秘的话——

    “1999年7月

    为使安哥鲁莫亚王复活

    恐怖大王将从天而落

    届时前后玛尔斯将统治天下

    说是为让人们获得幸福生活……”

    诚如土裂汗所说幻像魔就是毁灭地球的“恐怖大王”那么现在呢?离开一九九九年已经过去了五年这早该出现的“恐怖大王”怎么会无缘无故推迟了毁灭地球的时间?

14尾声: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

    第六部神相毕露14尾声: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

    “风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那是铁娜的声音用力地在池边向我挥着手。

    我收回心思刀尖碰到了宝石只挑了一下宝石便跌落出来无声地跌落在我手边。

    这一下倒是真的出乎我的预料记得上次在蛇阵里要将它撬出来时它嵌得非常结实。我疑惑地把它握在手里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嵌过宝石的石坑更是简单而粗糙根本想不通先前为什么宝石会嵌得那么紧?

    它变成了一块浅褐色的石头没有任何光芒让我很难把它跟之前光芒万丈的“月神之眼”宝石联系起来。当然当它不再光宝石内部的强烈的射线也该全部消失了吧?

    我站起身池边的人齐声欢呼起来特别是铁娜的声音从所有人的声浪里高挑出来充满了钦佩与赞叹。

    退回池边的过程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值得记述之处。

    我又看到了手术刀就站在墓室南北轴线的最北端面向石壁站着一动不动。如果侵蚀他灵魂的幻像魔影子已经被杀死现在他该变成原先那个纵横江湖的盗墓高手了吧?

    宝石在每个人手里传阅着成了群情激昂的焦点而我的视线一直都远远地盯在手术刀后背上直到苏伦挤到我身边低声问:“风哥哥好像有什么不太对了——”

    她抬起左腕仔细地盯着漆黑色的表盘神情犹豫不定夹杂着隐约的惶恐不安。

    我向她微笑:“没事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正常我保证他已经找回了原来的自我——”仿佛是为了配合我这句话手术刀霍的转身大步向我们走过来高挺着胸膛神采飞扬。

    苏伦咬着唇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术刀的步子右手拇指一直都在左腕表盘上摩挲着。那只表并非国际名牌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瑞士英纳格一个几乎被时代淘汰的老牌子。

    “风哥哥快看他的下盘不对!仍旧不对!绝对不对……”

    苏伦几乎是在无助地哀嚎着嘴唇已经咬得紫向我旁边靠了一步肩头瑟瑟颤抖。

    我迎上去对苏伦的话并不认同。如果他脑子里的幻像魔影子已经被彻底消灭那么他现在已经一切正常恢复了本性。

    手术刀的步子又大又急并且手里早就擎着一枚细小的保险柜钥匙迅向我递过来:“风这是十三号别墅里的一个保险柜钥匙里面存着我所有的资料包括你一直在苦苦求索的大哥杨天的一部分线索……我的脑子仍有问题幻像魔的影子并没有被消灭……”

    他的话越说越快额头上有三四道蜿蜒曲折的青筋跳起来。

    我惊骇地伸手去接钥匙陡然觉钥匙被他的手攥得已经非常烫手而他右手的腕脉正在万马奔腾一样疯狂跳荡着。

    苏伦从我身后跃过来盯着手术刀的眼睛表情惊惧中夹杂着痛苦。

    “风替我好好……照顾苏伦……我把她交给你了——”他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此起彼伏地突突乱颤着仿佛皮肤下面埋藏着一个不知名的邪恶精灵正要突破他的身体迸射出来。只是眼神仍旧深邃炽热这才是属于真正的手术刀的眼神。

    我握住他的双手企图灌输内力让他能镇定下来但他的手已经滚烫惊人像一杯刚刚倒出来的开水令我缩手不叠。

    “苏伦记得咱们约定的计划……变故已经生……我不行了要你执行……执行……”

    手术刀的身体一直急的震颤唰的向我扫了一眼骤然仰面出邪恶诡谲的狂笑身子向前一掠闪电般把正握在詹姆斯手里的宝石抢在手里。更确切地说是把那颗已经失去魔力的石子抢在手里——一刹那我的心凉了一大半有着这样眼神的手术刀仍旧是幻像魔的化身因为只要是地球人就绝不会有这种诡异的眼神。

    “月神之眼、月神之眼……终于到了我手里……我能够……”他声嘶力竭地叫着五官扭曲神情疯狂之极。

    苏伦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极度紧张之下指甲穿透衣服直掐进我的肉里。

    铁娜怒喝:“手术刀先生你在干什么?放下那颗……宝石!”她当然也明白当宝石的光芒消失殆尽已经不能硬把它当成宝石来对待虽然它的名字仍然可以叫做“月神之眼”。在她的喝令之下所有士兵的枪口指向手术刀。

    我忍不住一声长叹:“没用的……没用的……”

    如果手术刀仍旧被幻像魔的影子附体除非是土裂汗大神秘室里的“核魔方”能再度工作否则以地球人的武器根本难以抵挡他的进攻。

    蓦的手术刀抬手扣住了自己的咽喉凶猛地力大有要扼死自己的来头。

    铁娜本来越众而出想对手术刀动武一见了这种情况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双手扣向腰带。

    苏伦的手抓得更紧了不停地喃喃自语:“计划需要动了……计划需要动……计划……哥哥……”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手术刀曾经跟她约定过什么。做为唯一的知情人此刻只能咬牙挺身而出。

    “苏伦……苏……伦……计划……”手术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右手掐在喉咙上握着宝石的左手却又在拚命地拉扯右腕身子也奇怪地扭来扭去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急骤交战。

    “计划……计划……计划……”在左手的攀扯下掐在喉咙上的右手被硬生生扯开但他艰难地重复着。看得出来他的身子已经无法自由掌控站在池子边扭动着奇怪的舞蹈。

    苏伦猛地举起了左手亮出那块漆黑的腕表破釜沉舟般严肃地看着我的脸:“哥哥从十三号别墅的秘室里出来之后曾经跟我谈过他的身体已经被邪恶的力量掌控随时都会处在崩溃的边缘。当外来力量控制他身体时我就引爆预埋在他心脏深处的电子炸弹——现在这个时刻已经到了……”

    她的右手拇指重重地压在表盘上神情凝固如坚冰。

    要一个女孩子亲手炸死自己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换了我都不一定能做到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她喃喃地叫着泪水在眼底深处徘徊。按下那个隐蔽的按钮或许只需要几十牛顿的力量但要做这个“按下”的决定却几乎是得耗尽她一生的良知。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被逼说出了这么残忍的话。在所有人里面只有我见识过幻像魔影子的厉害如果地球被毁灭大家都得死毫无选择的余地。趁我们还可以选择至少要做些什么。

    没有人敢率先开枪刚刚手术刀突然进退的那种风驰电掣般的度已经将所有士兵震住了。包括满脸高深莫测的詹姆斯在内全都缄默不语。此时的决定权只掌握在苏伦手里如果能炸碎手术刀的躯体就能连那个邪恶的幻像魔影子一起毁灭了。

    手术刀踉跄着后退但他眼里的邪恶神色又占了上风之后突然凌空倒翻跃向深池中央的石台身法诡异之极。那么远的距离他只像猿猴般一跃便轻飘飘地落在石台上。

    那是土裂汗大神秘室的入口如果任由他进入秘室事情就糟糕到极点了——

    “哥哥、哥哥、哥哥……我多希望你再答应我一声……”她在喃喃自语着目光一直遥遥望着石台中央的手术刀。手术刀的手向那个原先嵌着“月神之眼”的坑穴伸过去这个接触动作或许就是进入秘室的不二法则。我

    我不想逼苏伦做什么决定像她那么坚韧顽强的女孩子一定能有自己的决定。

    所有人情不自禁地靠近池边看着手术刀的手放在那个石台的小坑上面变化陡然生。他的手消失在空气里接着是肩膀、头、脖颈、脚、小腿……这种消失方式明显跟我此前的经历不同更像是一个被一点一点擦掉的电脑图像。

    我放弃了我不想埋怨苏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了地球大众的利益舍弃自己的亲人并且是唯一的亲人。如果幻像魔的影子可以成功地歼灭能量耗尽的土星人那么他就能救出被封印在“水晶之棺”里的幻像魔从而让地球提前进入“大七数”的噩梦。

    “哥……哥……”

    “轰——”一声巨响手术刀残存的身子立刻粉身碎骨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

    苏伦软软地倒在了我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瞬间便昏厥了过去。

    当我把宝石交到铁娜手里所有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掘过程便这么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我所经历的土星人密室里的一切在他们的记忆中根本都不存在只看到我握刀、伸手、取宝、退回这个过程其余一概不知。所以在离开土裂汗金字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扪心自问:“土星人密室的那一幕是在时间的长河里真实生过的吗?还是只存在于我内心里天人交战的一次幻想?”

    再次仰望星空时我会不由自主地凝视土星的方向对科学家们那些言之凿凿的“土星没有生命”的阐述产生最深刻的怀疑。

    最值得记录的一件事——我们退出金字塔后所有人戴着的表都生了奇怪的偏差竟然跑慢了二十四小时。

    我们失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当营地里驻扎的一百名以上的士兵都确实无误地证明这一点时铁娜等人才惊恐的意识到:“二零零五年十一月八日这一天在当时进入金字塔的人的生命里永远都不存在了!”

    做为一个现代社会的地球人已经习惯了一周七天、一个月三十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果其中一天突然在自己生活中、记忆中不存在了而是从十一月七日的上午十点一下子跳到了十一月九日的上午十点出现了时间的断流——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会对包括我跟苏伦在内的这部分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宝石属于埃及政府就像意外得到的那块级金锭也理所当然地被政府收缴一样所有围绕掘土裂汗金字塔而死的人肯定会随时间的流逝而被所有人淡忘。死掉的英雄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要像铁娜一样风风光光地站在所有的埃及人面前慷慨激昂地描述自己是如何舍生忘死拿到“月神之眼”的。

    埃及小国在国际收藏界又将掀起一阵人声鼎沸的探险寻宝**。

    得到宝石之后的铁娜兴奋不已告诉我说要把这个地下墓穴正式申报埃及一级旅游景点并且把我探底取宝的英雄故事拍成电影电视向全球行。

    我们曾在夕阳落日下有一次促膝长谈——

    “风先生总统府有个特级机要大臣的职位一直空着这个位子是留给极度效忠于总统的聪明人的你想不想做这个聪明人?”她没有一如既往地满身戎装而是换了埃及女孩子最爱的花团锦簇的长袍盘起了金色的头干练优雅仪态万方。

    夕阳在她身后将她年轻漂亮的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我微笑着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根本与我无关。其实就在两天前詹姆斯又旧事重提劝我加盟印度的特殊组织开出了天价年薪、天价特权的优厚鱼饵被我婉拒掉。

    临时我还不想成为某个小国的“特殊”人员我就是我自自在在地陪在苏伦身边过一段安心又开心的日子不好吗?何必为了蝇头小利而无耻出卖自己?

    铁娜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理想、爱情、权力、统一非洲甚至统一地球——

    我只问她一个问题:“当你得到一切却现明日就是‘大七数’的大限你会不会后悔自己不该贪婪地收集一切穷奢极欲的东西?或许今天的我们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时间。”

    在她的书桌上我留下了两行洒脱的中国草书——“与最爱的人相濡以沫与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铁娜黯然问:“谁是你最爱的人?是苏伦吗?还是那个——杀了谷野的日本妖女?”

    我摇着头微笑不语。怎么可能是藤迦呢?我不会喜欢日本女孩子永远都不会。

    “关于那件案子我还有一卷录像带是我在那个帐篷里偷偷安置的。相信它能帮你做出完全不同的判断事实总是与真相相差甚远杀死谷野的人其实是——”她在关键时刻停住妩媚地望着我“条件是……”

    我微笑着摇头拒绝了她条件是什么我们都很清楚。

    此刻我突然现她的问题很难回答:“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会是苏伦吗?如果不是苏伦又会是谁?”

    一周之后按照十三号别墅的保险柜里留下的手术刀的遗嘱苏伦接收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并且他的遗嘱里白纸黑字地写着:“所有的财富由我跟苏伦共同拥有。”

    尤其让我惊愕的是他早就感觉到幻像魔影子的入侵只是用人类的微小力量来对抗强大的异空间来客仍旧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在一本厚厚的字迹潦草的日记里他几乎记下了被幻像魔影子入侵后的所有细节以下的话是特意讲给我听的——

    “当某个人知道自己最终走向灭亡时心情的晦暗沦丧是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风我的一生看似风光但跟‘盗墓之王’杨天大侠相比简直卑微如草芥。只有他才配得上‘大侠、英雄’这样的称号。他虽然一直拿我当朋友、当兄弟但我永远都知道即使身为他麾下的一名走卒也是我最大的荣幸遑论他教会了我那么多给予我那么多。在我心里自始至终把他尊为老师和前辈。”

    “知道吗?保险柜里所有的这些产业有半数以上是他转送给我的——我感激他的无比信任才会毫不犹豫地听他的指令不遗余力地推动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不管掘的结果如何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算拼死去做、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辞。”

    “如果有一天是由你来打开保险柜可能我已经死了拜托你好好照顾苏伦那是我唯一的牵挂——杨天大侠仍旧活着他那样的‘天人’是永远不会死的记住我的话找到他无论费多少力气一定要找到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彻底打破《诸世纪》上的恐怖预言……”

    现在我确信大哥仍旧活在地球上并且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去搜寻他。

    令我欣慰的是苏伦已经从巨大的悲恸中恢复过来重新振作开始了崭新的人生旅程。

    埃及古墓的经历到这里似乎该告一段落了因为关于“月神之眼”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它将被铁娜放进总统的私人博物馆永久地加以珍藏并且雄心勃勃要在空荡荡的土裂汗金字塔里建造一个新的埃及文物展示博物馆使之成为继胡夫金字塔之后的第二个埃及旅游名胜——但这绝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很多令人头疼欲裂的谜题一个个孑孓排列着等待我去拆解……

    土裂汗金字塔真的会沉入地下吗?

    藤迦会在“还魂沙”的召唤下醒来吗?

    真正的谷野会不会重出江湖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谁才是真正的青龙会“重生者”?

    詹姆斯到底在图谋什么?他说过的珠峰上的神秘预言石碑还会存在吗?

    当“大七数”来临时地球真的将要毁灭吗?

    海底神墓真实存在吗?它们跟藤迦的身世会不会有关?

    幻像魔到底是什么?

    时间的断流又是什么?

    蜀中唐门怎样重出江湖?

    海底神墓到底在哪里?

    真正的“盗墓之王”杨天呢?能不能重现江湖……

1飞机遇险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1飞机遇险

    画面上所有的高楼大厦纷纷倾斜坍塌烟火四起街头的汽车混乱相撞司机丢弃汽车怆惶逃命。海啸掀起的巨浪层层叠叠地扑向海滩并且数秒钟内涌向海滨城市迅将积木一样的大厦、高架铁路、城市标志性建筑化为汪洋。

    “北海道淹没、九州淹没、大阪淹没……马上就是东京并且接下来整个日本岛将在剧烈的海底地震中分崩离析随之沉入大海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祈祷……祈祷……祈祷了……”

    飞机轻轻震荡了一下令我旁边坐的年轻女孩子出一声轻呼柔软爽滑的金一甩擦过了我的面颊。

    “啊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是温文尔雅的美式英语带着一点点纽约味。

    我扭头先看到一双略带羞涩的惊慌失措的碧蓝色大眼睛红润的唇微微张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是一个年轻的美国女孩子。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我和善地笑了。

    我的心思一直在面前这部翻拍的《日本沉没》的画面上根本无暇他顾连身边坐了这么一位精致漂亮的美国女孩子也没太注意到。

    她伸出手表情自然了许多:“瑞茜卡《探索》杂志亚洲分部记者。”

    我伸手与她相握:“风商界小人物。”

    她翘起嘴角微笑着:“嗯?小人物。亚洲人总是刻意低调谦虚越是把自己标榜为小人物的往往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当她听到我的名字时眼神曾经不经意地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套裙那是世界范围内职业女性最爱的一个意大利牌子。一看到意大利品牌我心里会油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毕竟之前的四年学习时光一直是浸于在那个文化悠久、风格典雅的美丽国度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我手里一直握着一个金黄色的形式古雅的信封上面只有“风亲启”这三个行云流水样的宋徽宗飞白体小字。

    里面的信笺也是异常考究的金漆描边样式最后主人的签章处则是盖下了一枚血红色的飞龙图章。我闭上眼睛倚在靠背上回味着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的这封信的内容。通篇讲述的都是这么一件事——“‘海底神墓’里埋藏着那颗叫做‘日神之怒’的宝石风咱们联手把它取出来激其中蕴藏的无穷能量给予日本列岛毁灭性打击。如果同意请到达北海道时联系……”

    飞龙图章代表了一个背景神秘的中国人的名字他和他背后的庞大家族一直都在酝酿着这个名为“日本沉没”的军事计划。

    之所以一上飞机就迫不急待地请空中小姐拿来这部片子观看为的就是在脑子里先模拟一下万一哪一天这个计划真的得以实施会造成日本列岛什么样的恐慌场面。

    当然飞龙图章主人的计划只能给我以“异想天开、惊为天人”的震撼力却不是我飞往北海道的主要原因。

    手术刀的遗嘱里曾有一页是专门留给我的——“北海道木碗舟山一带的产业全部遗留给风。寻福园是二十年前杨天大侠亲手监督施工并且长时间居住过。我相信像他那样的盖世奇侠是永远都不会死的因为他身体里潜藏着普通地球人完全无法企及的特质。我曾无数次搜索过寻福园别墅苦苦思索杨天留下这座白色建筑群的深刻寓意但智力所限一直无法有所突破。我老了搜寻杨天大侠的任务就只能留给风来进行了……”

    下面他用迥然不同的笔迹做了标注可能是遗嘱立下很长一段时间后又做的微小改动:“杨天的失踪跟寻福园、海底神墓和‘日神之怒’有关是吗?不是吗?我真的快心力枯竭了……”

    土裂汗古墓里前前后后生的诡异事件只会让我对大哥杨天的下落更加关注并且越来越坚决地追索下去。谷野的照片、小燕的照片再加上手术刀与苏伦那么肯定的结论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杨天不死”这条线索上展。

    枫割寺是我此行的最大目标之一变成植物人的藤迦小姐是解开神秘的《碧落黄泉经》的唯一钥匙。所以我希望她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告诉我更多的秘密。

    “亡灵之塔”下面真的具有通向“海底神墓”的秘道吗?

    所谓的“日神之怒”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宝石会具备飞龙图章主人所憧憬的那种彻底摧毁日本列岛的力量?

    一切谜题的答案可能都埋藏在神秘的枫割寺里跟那个曾经的盗墓界高手谷野神秀大大有关……

    飞机又一次突然震荡惊醒了我的沉思。

    机舱里的乘客们出一阵极不满意的惊呼抱怨声四起。

    美联航空漂亮的金空中小姐们迅出现向大家鞠躬如仪地道歉:“实在对不起飞机遇到空中逆向暖流正在紧急避让对不起……对不起……”

    这架飞往日本北海道的波音747客机经济舱里坐着的几乎全部是清一色的严肃认真的日本人所以空中小姐的鞠躬礼节是标准的日本女孩子的方式腰几乎弯到了九十度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冬季空中暖流是飞机经常遭遇到的航行难题之一不过以波音飞机的性能根本无须担心。

    我把头扭向窗外看着远处一团团棉絮样的白云对日本人的苛责不屑一顾。日本人除了对自己国内的服务和产品满意外使用全球任何国家的服务都会挑三拣四、怨声载道仿佛在这个蓝色星球上除了“日本”品牌其余的都是三流垃圾一样。

    瑞茜卡指着我面前的屏幕低声浅笑着:“太苛刻执拗的民族连上天都忍不住要责罚教训他们了——”

    一瞬间我们有心灵相通的感觉同时会心地微笑起来陌生感也迅荡然无存。

    空中小姐为了安抚乘客们的怨言马上推出酒车破例地增加了满满一层苏格兰百年威士忌。这种酒是日本人的最爱随着冰块跟玻璃杯叮当相撞的脆响机舱里酒香四溢抱怨声立刻消失了。

    酒车经过我身边时我摇头拒绝了美酒的诱惑只要了一杯鲜橘汁。在飞机落地之前我需要清醒这次去北海道接下来会面临一段诡谲丛生的探索过程只有不断地保持清醒才可能现不为人知的秘密。

    瑞茜卡也要了鲜橘汁忽闪着大眼睛意味深长地向我举杯:“再次向您道歉不过——您的名字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轰动非洲大6的英雄。”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英雄?谁?”

    她笑起来:“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盗墓专家被埃及人称为‘无敌勇士’——不单单是名字您的相貌也跟他极其相似我能有这么幸运吗?在飞往东京的旅途中跟英雄殊途同归?”

    我笑着摇头:“我只是个小商人你认错人了。”

    江湖这么大高手异人多如牛毛我希望自己能刻意地保持低调特别是还没俱备凡脱俗的能力之前盲目地暴露抬高自己只会变得日益浮躁被浮名拖累腐蚀。还有一点我并不象大多数都市男人一样随时准备放任自己对所有的旅途艳遇来者不拒。

    我的心里只装着苏伦。

    瑞茜卡的皮肤极其光滑白皙鼻梁高挺长披肩几乎俱备了一切纽约美女光彩夺目的优点而且脸上又多了一分优雅得体的书卷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两只玻璃杯轻脆相撞我注意到她握着酒杯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浅黄色的琥珀石戒指清澈透明的长方形戒面里嵌着一只小小的啄木鸟。

    我轻轻“哦”了一声惊讶地问:“小姐您的戒指很独特应该是来自危地马拉的正宗黑银制品吧?”

    她翘起食指戒面与晶莹透明的杯子、冰块相映成趣泛着寒意盎然的冷光。

    蓦的机舱的送话器里传出机长的严肃声音:“各位乘客目前飞机遇到紧急情况请大家扣好安全带不要随意在机舱里走动。在逆向暖流作用下飞机将会生数次震颤这是航空过程中的正常情况请不必惊慌……”

    同样的警告分别用英语、日语、法语、德语重复了四次引了日本乘客的又一次汹涌诅咒。

    我默默地扣上了安全带没有丝毫惊慌。美联航空是全球最顶级的三大航空公司之一他们的机组人员参与的学习训练都是跟驾驶美国总统“空军一号”的人员同班训练的技术毋庸置疑。

    瑞茜卡幽默地一笑:“这里已经是日本海上空上帝保佑沉没日不会选定在今天。”

    我们交谈的声音非常低以免引起日本友人的愤怒。近几年日本国内的民众对“沉没”的话题非常敏感任何微小的有关“地震、海啸”的遐想、预测都会在国内引轩然大波。

    瑞茜卡系好安全带后继续翘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似乎是故意要展示给我看。

    危地马拉的黑银制品被称为银制工艺品中的“珠穆朗玛峰”意思是已经达到了人类利用银来锻造手饰的极限。

    这些东西的独特颜色、高纯度、高硬度、复杂诡异的花纹雕刻都是无与伦比的更为吸引全球美女趋之若鹜的还有一点——据说每一件饰物都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不会与别人重复。

    很可惜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黑银饰品制造完毕后都会被“黑巫术”的酋长们下了独特的咒语特别是像瑞茜卡手上戴着的镶嵌琥珀石的这种巫术效果更是灵验之极。

    “瑞茜卡小姐你的戒指上下了什么样的符咒呢?”

    我向旁边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与她的身体之间的空隙。

    “黑巫术”是全球巫术中最受尊崇的分支之一但是真正流传于世间的大部分都是恶毒之极也恐怖之极的“怨咒”一旦产生效果施咒者和中咒者的下场都会惨不忍睹。

    刚刚从埃及土裂汗金字塔的余波中解脱出来我可不想让自己本来平凡之极的旅程再惹上什么麻烦。之所以拒绝乘坐飞机的头等舱就是为了尽可能低调地飞往北海道好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到适当的放松。

    “黑巫术”与中国的“异派茅山术”、日本的“怨忍术”并称为三大邪教护法术已经上了国际警察组织的黑名单。

    对瑞茜卡的好感骤减了一大半我甚至后悔把自己的资料透露给她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唔你……对这种东西很害怕?”瑞茜卡善解人意地伸出右手将戒指全部遮盖住。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绝对是标准的艺术家的手。

    “害怕?不我只是对银制品有些皮肤过敏而已。”我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很久以前手术刀就给我讲解过“黑巫术”的诡异手段要比中国苗疆的“降头术”和“蛊术”更疯狂血腥上十倍。

    他的探秘经历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叶洪升香港二十年来最炙手可热的的商界级大亨是手术刀的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

    他在游览危地马拉时的一个偶然的机会跟当地的一个黑人女孩子萍水相逢火热缱绻。这种事在有钱男人生命里是最普通不过的特别是像他那样有钱有势、外型又高大威猛的成功男人。浓情蜜意、**苦短之后大亨向女孩子做了空中楼阁式的许诺要带她回香港拍电影、竞选世界小姐、直到金钱铺路杀进好莱坞一流影视圈……

    大亨的许诺很少有实践的时候比如跟他上过床的很多粤港澳女明星听过的许诺像空中明月最后得到的实惠却是比中秋节的月饼还要小得多。

    空口许诺对于大亨来说是家常便饭但那个异国女孩子却当了真使出浑身解数让大亨如沐春风般度过了整整一周的神魂颠倒生活并且在分手时把自己的黑银护身符拴在了大亨的手腕上。

    大亨并不知道那个护身符的厉害在回香港的包机上随手就把它给扔掉了结果……

    “风先生其实这件东西不过是我母亲遗留给我的……纪念品我戴着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时刻记着她。现在她已经长眠在纽约城的十三号公墓里如果它令您有什么不舒服我……我抱歉……”

    瑞茜卡垂着头几绺柔顺的金从额前跌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显得楚楚可怜。

    美国女孩子大多是张扬开放的极其外向根本毫无羞涩含蓄——瑞茜卡不同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她给我的印象却是秀外慧中、温柔内向。

    一颗泪珠哒的一声落在她的手背上四散溅开。

    我不好意思地急忙分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无神论者对那些无稽之谈的神话传说根本不在乎的……只是过敏而已只是过敏……”

    中国人最讲究的是“百善孝为先”如果我的冷淡刺痛了她让她想起过世的母亲这当然是我的不好。

    我的声音有些大了马上引起四周的几个日本年轻人嚣张敌意的白眼。不顾空中小姐好奇的目光我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向瑞茜卡手边。

    中国古人曾做过断论:一个至亲至孝的人就算再作恶也不会‘恶’到哪里去。

    况且我跟瑞茜卡只是萍水相逢就算她的黑银戒指上带着“黑巫术”的毒咒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危害到我?

    瑞茜卡接过纸巾把戒指脱下来放进西装内袋里。

    我乘坐飞机的历史记录应该在百次以上了而且全部是美联航空的波音客机却从没有过像这次的糟糕经历因为当瑞茜卡抬手去擦眼泪时飞机连续地生了四次震颤机舱最前端的红色警示灯凄厉地闪了起来——

    刚刚还抱怨加腹诽的日本人此刻陡然被警示灯吓住了尖叫着深深蜷缩在沙里几个留着彩色爆炸头的年轻人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给我降落伞……给我降落伞……我要跳伞……”

    几万米的高空此时跳伞无异于自杀我对这些年轻人的浅薄只能报以冷笑。

    “各位乘客我已经接到地面指挥塔通知逆向暖流是因为北海道近海连续生了海底火山喷同时引了大6架微震。目前海面情况已经平缓下来十五分钟后我们就能安全降落请大家不要惊慌——”

    机长的声音很镇定或多或少地也平息了乘客们的骚动情绪。

    不知何时瑞茜卡的左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袖子顾不得擦眼泪身子用力抵在座位上像只受惊了的美丽小鹿。

    “放心、放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那么无助地抓着我关键时刻我早忘记了关于“黑银、黑巫术咒语”之类的禁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低声安慰着。

    其实查阅时事资料就能知道从一九九五之后的十年时间里中国大6沿海、日韩沿海、台湾海峡这一系列狭长的南北海域一直都没停止过强弱不同的地震、海啸、龙卷风等等自然灾害。

    特别是日本本土地震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年都会来上一两次。刚开始时日本国民还会接受政府提示督导进行防震演练到了后来对地震肆虐时的房屋倒塌、人员伤亡都已经漠视麻木了仿佛对上天施予的暴力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只能默默承受而已。

    瑞茜卡的手背凉凉的皮肤细腻这一点完全有别于体型高大、体表多毛的美国女孩子。特别是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泰国檀香味那种甜蜜中略带苦涩回味的感觉是我旅经泰国时最喜欢的一种。

    “没事的只是些小震动而已。要知道美联航空的机长是全球航空业里水平最优秀的他们处理紧急状况的能力曾受过无数次美国总统亲笔签字的通报嘉奖……”我轻拍她的手背一次次呼吸享受着檀香味。

    瑞茜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些。

    飞机的震荡已经过去降低高度从成片的云层中飞离出来。

    从舷窗望出去已经看见了地面上蔚蓝的海水以及日本列岛的大概轮廓。近年来日本旅游业飞展围绕北海道近海新开的四十多个小型度假海底巧妙地有意识地策划选址从半空中望下去真实呈现出一朵盛放的菊花的模样。

    菊花与武士刀是日本文化的国粹所以很多亚洲旅游专家都曾放言预测日本下一个要做的空中俯瞰的海岛造型将会是一柄狭长的武士刀形状并且武士刀的刀尖指向何方肯定会隐隐约约有“拔刀相向”的寓意。

    危机已经过去机舱里又想起了日本人的抱怨声看来美联航空方面若是不能每人赠送两瓶上等威士忌酒的话真的是无法平息这些历来小器的日本人的怨念了。

    瑞茜卡低声向我笑着:“唔这是我听到抱怨最多的一次旅行了不过为了能去采访日本文化的圣地一切全都忍下吧!还没有请问你看不看我们的节目……或者你对我们的节目有什么建议?”

    此时她手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左手握着铅笔一副职业记者的尽心尽职模样。记事本的封面上印着《探索》杂志的独家标志。

    我笑着点头:“当然你们的电视节目是我最喜欢看的特别是关于埃及文化、关于金字塔的那十几期内容更是彻头彻尾仔细学习过。”我不是爱炫耀的人当然不会说自己刚刚从黄沙大漠里出来更不会逢人便说关于土裂汗金字塔的神秘事情。

    关于金字塔、关于铁娜、关于埃及政府一统非洲大6的梦想已经极深地镌刻在我的思想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瑞茜卡变得越兴致勃勃不停地用铅笔敲打着记事本的封面:“真的吗?太好了!其中一期关于埃及帝王谷掘的现场报道文案方面一直是我负责的……

    接下来她说出了此次旅行的目的地——枫割寺、“通灵之井”一口据说是可以反映出祈祷者命运的神奇的井。

    “日本旅游局已经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提出申请请求把‘通灵之井’列入全球五百大古文化遗址。美国总部方面希望对枫割寺、亡灵之塔、通灵之井做一个详尽的报道策划文案并且做为二零零五年收尾的黄金大作。风先生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现场嘉宾……”

    一谈到自己的工作瑞茜卡立刻变得非常健谈渐渐进入了本职角色。对于那座七层、高达三十五米的古建筑她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数据资料。

    我要去的是位于木碗舟山的连锁旅游度假中心一处拥有四十一幢环山别墅的私人产业。这是手术刀在日本的四处产业中价值最高的一个沿木碗舟山脚下呈巨大的环形分布正好把枫割寺包围起来。

2萧可冷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2萧可冷

    飞机不断下降我们已经能够清晰看到北海道近海的滔天白浪。那是日本冬季旅游的一大著名景观即便是在三九严寒之际也能吸引为数不少的全球背包客。

    说到“古文化遗址”整个亚洲地区没有哪一个国家能跟中国大6相提并论。

    这种能照出人类思想的古井单单是中国的苏州、杭州两个城市里就能随手找出三十口以上比如杭州的“济公运木井”、苏州的“送子娘娘井”……当然只是美好的传说而已到底有没有神话里的那种奇妙作用谁都不能保证。

    我微笑着婉拒:“等有时间再说吧我会有很多商业上的俗务要处理可能无法到场。”

    身为中国人要我去给日本旅游局做义务宣传肯定会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碍。

    瑞茜卡稍微顿了顿已经明白我的意思飞快地从杂志箱里抽了一份当天的《朝日新闻》出来用铅笔迅在二版头条的标题上划了一下:“拒绝我?因为这个?”

    《朝日新闻》是日本国内影响力和行量最大的报纸在开罗时手术刀的别墅里有一个专门的阅览室就是用来存放这份原版报纸的据说已经从不间断地收集了接近十三年之久。

    我对日本文化并不感兴趣所以很少翻阅日文报纸。

    那条标题是这样的——“中国大6律师团再次对‘二战期间慰安妇问题’向日本高级法院提请上诉”。

    消息所配的四幅图片中最后一幅是一个身材修长、戴近视眼镜、西装毕挺的中国男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正在高举着双手似乎是在做法庭陈述。

    瑞茜卡的思维很机敏见我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脸上停顿着马上浏览着新闻内容向我提问:“这个人风先生认识——噢是孙龙先生大6近五年来最好的中日法律问题专家并且是此次大6律师团的领导人……”

    她是跨国电视节目的文案记者当然知道中国与日本两国间的历史遗留问题也就很容易地理解我婉拒嘉宾邀请的潜台词。从这件小事上能看出她的敏锐触觉和善解人意。

    慰安妇问题是几年来数度激起中国大6“反日情绪”的导火索而跨国索赔案件的缓慢进程更是让日本政府的名声地位持续在全球民众心目中不断跌滑。这个时候无论是为公为私我当然不会答应做《探索》节目的嘉宾了免得被爱国人士当作无耻的“亲日派”。

    对于孙龙其人我曾有过短暂的接触不过那是私人话题不足为外人道。所以我不动声色地把目光向下移动轻松掩饰着:“不我不认识我是在看这条消息——‘中国特异功能团赴北海道参与中日文化交流’……”

    瑞茜卡笑了笑收回了报纸。

    恰好在此时飞机开始向下俯冲做着降落前的最后准备。

    飞机上的偶遇不过是旅途中偶尔激起的浪花很快就会被遗忘——即使瑞茜卡是个那么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孩子。

    走出安检门后有个写着“风开罗”的中文标牌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握着那个标牌的是个肤色微黑的女孩子身穿雪白的耐克棒球装头戴耐克棒球帽脚下则毫无例外地穿着耐克球鞋。

    她的眼睛很亮而且也很毒直接在人流中看到了我开始招手:“风先生这边、这边——”接着一步三跳地跑过来伸手接我手里的公文包。

    公文包很小很轻并且我独身旅行惯了根本没带什么大型行李所以接机不接机实在无关紧要。

    “我是萧可冷请多关照。”女孩子嬉笑着摘下棒球帽装模作样地鞠躬黑亮洒脱的短跳荡着散着无穷无尽的年轻活力。她的年龄比苏伦还要小一些满脸都是青春无比的笑如果不是鼻凹里刚刚升起的两颗青春痘作怪整个人看起来百分之百像是偶像剧里的漂亮新潮女生。

    “风先生再见了后会有期!”瑞茜卡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经过我身边时礼貌地向我道别而且好脾气地向萧可冷点头招呼着。

    我没有丝毫要承接这“艳遇”的想法淡淡地向瑞茜卡还礼擦肩而过。

    萧可冷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乱转瞄着瑞茜卡端庄得体的背影扬起漆黑的眉毛:“风先生那个金美女是你的朋友吗?干嘛不一起走咱们顺路送她?”一边说话她的一条腿还在不安分地乱晃着仿佛随时都会跟着音乐节拍开始跳舞一样。

    我知道跟瑞茜卡是绝对顺路的她又没人接机这绝对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怎么样?要不要我代劳追上去邀请她?”萧可冷跃跃欲试棒球帽在手里扔来扔去引得几个刚刚走出安检门的日本嬉皮青年不怀好意地吹起了口哨。

    我皱了皱眉:“不必了我们只是飞机上偶遇根本不是朋友可以走了吗?”

    萧可冷是手术刀的属下工作人员更是苏伦的好朋友、好姐妹此前两年一直长驻日本负责管理手术刀名下四处产业的经营。

    苏伦对萧可冷的评价很高曾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过:“小萧虽然刚满二十岁却毫无疑问是个跟日本人做生意的天才并且一年半内已经连续考取了四个商业学士学位未来无可限量。所以日本方面的商业事务可以放心地交给她管理相信她能让你的此次北海道之行过得非常轻松愉快。”

    本以为这么一个商业天才会是老成稳重、低调内敛的“未老先衰”的女孩子才对。现在见了面才知道她像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调皮女生跟我以前的预想没有一丝相近。

    出了机场大厅萧可冷指着一辆火红色的本田两座跑车满脸都是爽朗的笑:“风先生这是我的、不是咱们的坐驾在北海道期间你可以自由使用它——要不要先试试?”

    跑车上的火红色烤漆在阳光下亮得直逼人眼我敬谢不敏抢先拉开了副驾驶一边的门。长途飞行并没给我太多疲乏的感觉相反是那张瑞茜卡无意中拿过来的报纸真正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认识孙龙而且知道孙龙的一个巨大秘密——那是一个庞大复杂的计划有个惊世骇俗的正式名称叫做“日本沉没”。飞龙图章就是孙龙所属家族的世代相传的私家标识。

    记得第一次听孙龙说起这个计划时是在意大利威尼斯的旖旎河面上坐在那种独特的“刚朵拉”小艇里。他冷静地述说着庞大的计划喝着香浓的意大利卡布奇诺咖啡犹如一个职业作家在向我兜售自己最新的流行小说提纲一样。

    三年过去了但我清晰记得那个阳光普照着水城的下午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通过‘亡灵之塔’进入‘海底神墓’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日神之怒’。这颗传说中的来自于火星的红色宝石将会像一颗级炸弹其威力可以任意地毁灭一座美国城市或者一个欧洲小国。不过我对欧美诸国都没有敌意我将要做的是将宝石置于南韩领海与日本领海之间进行深海引爆。大6架边缘的级爆炸冲击波将会摧毁日本人赖以生存的海岛根基将这块邪恶的国土从亚洲大6架上彻底剥离出去嘿嘿最终结果你会想到的以你的级想像力……”

    就算是想像力最为匮乏的人也能想到这个计划得以实施之后的诡异后果。

    “这将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二个‘大西洲’的故事对不对?”我浑身冷虽然威尼斯当时是在最适合观光旅游的季节风景宜人、气候宜人但我还是为孙龙的级计划双腿颤慄不已。

    “对是第二个‘大西洲’而且我会做第二个柏拉图用最华丽的辞藻来记录这个伟大的沉没事件。我的计划名字很直白就是叫做‘日本沉没’。”

    本田车驶上了通向北部山区的高公路萧可冷可能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因为汽车的时表已经飙升到一百六十公里的极限红色危险区域。在没有任何紧急情况的时候如此凶悍的飙车行为真的是足够疯狂了。

    “风先生您在埃及沙漠里勇闯蛇窟、攫取‘月神之眼’如探囊取物、而后功成身退视绝世宝石为微尘的壮举让我们这些小人物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一听苏伦姐说您要亲自过来我立刻觉得别墅上下蓬荜生辉、无比荣幸……”

    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高飞驰之下还有闲暇跟我闲聊。

    我知道铁娜为了扩大埃及旅游产业的规模借土裂汗金字塔的地下墓穴大做文章我也肯定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角色。

    “报纸上的事能信吗?还是小心开车吧——”

    我淡淡地一笑闭上眼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孙龙的计划并不明智先不说他能不能拿到类似级炸弹的“日神之怒”单单评价他在韩、日海域中间引爆炸弹的“壮举”吧怎么能保证爆炸的冲击波可以恰到好处地南北纵向破坏海底大6架?如果爆炸破坏的最长核心射线是东西方向进行的无疑将像一把杀伤力无比巨大的长刀直接捅进了大6的版图当其冲受害的将是中国第一繁华的那个大城市。

    可以想像足够大的破坏力在将日本岛东西贯穿的同时那个城市也将遭受同等强度的打击损失后果无法估计。

    孙龙或者为孙龙出谋划策的智囊团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起这样的狗屁计划而一腔热血的孙龙最终会对这个计划热衷着迷不得不再提到他的历史背景……

    “咦?风先生好像……好像是天后巨星关宝铃的车子?对不对?哈哈真的是她的车子快看快看……”

    萧可冷叫起来伸手在喇叭上拚命拍着让汽车受了惊一样尖叫着。

    通向山区的高公路本来就车迹稀少刚刚我们上路上视线所及同向车道上一辆车都没有。此时从我们身后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奔驰车车头上除去奔驰的经典方向盘车标外还镶嵌着一颗成*人拳头大的钻石球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光辉。

    奔驰车度极快在萧可冷并没减的情况下轻松地过了我们。

    我看看本田车的时表已经飙升到底停留在二百公里的红线上以此对照估计奔驰车的时最起码在二百五十公里以上甚至更高。

    两车并行时钻石球上散出的七彩光芒直照进我们的车子里令萧可冷不住地啧啧赞叹着仿佛贪吃的猫咪看到了最新鲜的鲱鱼。

    女孩子都是最爱钻石的一万个人里几乎连一个意外都找不到最起码萧可冷不是。她一直都在嘟囔着:“天!是关宝铃!天才影后、亚洲骄傲、好莱坞未来的华裔巨星、被全世界男性粉丝们追捧的梦中情人……如果能像她那样过一天我死了都愿意……”

    她的脚又狠狠地踩踏着油门动机长时间极限工作下出了混合气浓度过高的“啪啪啪”的爆缸声。如果不是汽车飞驶下的风过快将爆缸噪声过滤掉了一半恐怕噪声传进耳朵里时比枪声更刺耳了。

    我实在忍不住用力拍着仪表盘侧面的一个镜框好心提醒她:“喂小姐你要再不减愿不愿意咱们都差不多会死了!”

    镜框里放的就是关宝铃的白纱玉照背景应该是去年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盛况。看来萧可冷是这位天后影星的拥趸才会一见到偶像的车便神经狂。

    我实在无法想像萧可冷这样的极不成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打理好手术刀的生意并且能让经营业绩节节上升?跟这样的伙伴合作对我的耐性而言只怕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本田车的度放缓爬上一个突兀的垭口时看到奔驰车已经绝尘而去在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很小的黑点。这种度何止是时三百五十公里只怕会飙升到四百公里以上驾驶那辆车的司机只怕是个比萧可冷更疯狂的“飙车狂人”。

    北海道位于日本本州的北端中部的石狩山脉、北见山脉和日高山脉贯穿南北。

    木碗舟山已经是北见山脉的最北端此刻我们所处的垭口再向前去高公路毫无分支会一直通向木碗舟山。由此可见奔驰车跟我们一样是驶向木碗舟山的。

    萧可冷停下车子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吓”的一声大叫而后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的眉皱得更紧了她的名字里有个“冷”字偏偏整个人都火泼热烈得可怕跟“冷”毫不沾边肯定是当时她的父母料错了自己孩子的性格所致。否则应该起个“萧不冷”的名字才对。

    “怎么了?还不开车?”我郁闷地把自己深深埋在跑车的专业级别桶形座椅里。这辆本田跑车是二零零四年的经典款式车里的配件都是按照比赛级跑车的级别来配备的豪华之极。

    萧可冷笑过之后在仪表盘上轻轻一按立刻有个暗藏的抽屉无声地弹了出来上面放的是一台迷你尺寸的笔记本电脑。她翻开电脑上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了四五下立刻一页画面展示在屏幕上。

    最顶端是关宝铃风光无比的玉照珠光宝气神采飞扬四周是无数俊男靓女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她的含苞待放般的招牌笑容迷人至极地展现着刻意垂落的金黄色刘海半遮半掩地挡在左侧额际嘴角的酒窝深得像深秋的寒泉——

    当然最令人神往的就是她那双曾经让香港四大钻石王老五为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迷人双眼即便堆砌罗列古往今来所有描写眼睛的辞藻来赞美她都会觉得有词不达意的遗憾。

    毫无疑问关宝铃是近百年来登6奥斯卡圈子的最风光的华人女星。虽然至今为止她还没有摘取“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这顶钻石皇冠但影视圈里的评论家纷纷预言摘冠问鼎于她而言犹如“闲庭信步、探囊取物”般轻松。

    大学时有位同学是富可敌国的阿拉伯油王之子曾疯狂迷恋章的魅力并且为此害上了相思病……

    在所有华人导演、华人影评家的女星排行榜中关宝铃的魅力仅次于风情万种的张美人不过毕竟张美人已经度过了女星最辉煌的年龄日薄西山很快便要无奈地陨落而她却正呈现出冉冉上升的势态潜力无比巨大难怪会成为全球男人追捧的天仙美女。

    画面迅下滑落在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日文上。

    萧可冷低声嘟囔着:“到这里来?为什么呢?绝不是旅游如果我没猜错……是‘通灵之井’吧?为了解开心里的难题……她有什么难题呢?难道是……是……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穿着浅灰色的英伦高尔夫套装漆黑的头全部整整齐齐地向后梳着露出光滑饱满的前额。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的太阳镜脸上带着一个浅淡的微笑满面春风尽是踌躇满志、指点江山的傲然。

    我的视线重新投向远方奔驰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极遥远处已经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木碗舟山的起伏峰峦。近处公路两边栽种着耐寒小叶灌木常年青翠给寒冷的北海道带来了勃勃的生机。

    因为是在北海道的旅游淡季所以这条高公路显得异常荒凉前后数公里内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这里。四周除了墨绿色的灌木、整齐的白色路标、裸露的青色岩石之外再没有任何能让人产生活力的事物了。

    我有些倦了很想靠着温暖的壁炉躺下来或者再有一个香气四溢的紫铜火锅一杯酒——在苏伦向我出示的木碗舟山度假村资料里可以随时向每个客人提供这样的“三温暖”服务甚至还可以召唤最正宗的日本艺伎表演传统的渔家舞蹈。

    “喂好了没有?可以走了吗?”我熬不过萧可冷的古怪只能不太礼貌地提醒她。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回了我一句:“你说关宝铃会不会是为了大亨而来?”语气简单急促也失去了刚见面时对我的恭敬。

    刚刚画面上那个人就是大亨叶洪升一个华人世界里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传奇男人。

    我伸手在脸上搓了搓让自己的冷淡表情尽量收敛一些淡淡地问:“大亨?难道你相信那些娱乐圈里的染缸一样的传言?”

    萧可冷缓缓动了车子不再狂飙而是中前进。

    她的情绪也骤然降温一直皱着眉紧咬着唇露出两颗雪白尖利的虎牙若有所思地向前方望着。我敢打赌她此刻肯定在神游天外如果前面突然出现紧急情况的话她根本连刹车都来不及踩的。

    华人娱乐圈最近比较有名的两大传闻一个是大亨包养了关宝铃;另一个则是大亨患上了最令男人头痛的ed用尽了药疗、理疗、中医、西医丝毫不见好转。

    这两个传闻根本是自相矛盾的一个ed的男人何必再费尽心思去包养一个大好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要知道正式包养像关宝铃这样风头正劲的女星没有五千万美元以上的代价可能连登堂入室都捞不着。

    手术刀非常肯定地告诉过我大亨的ed就是被“黑巫术”的诅咒造成的。

    他曾邀请了香港方面最出名的四个巫术高手到过自己在维多利亚湾附近的豪宅高手会诊的结果与大亨的猜测基本一致并且也各出本门压箱子底的绝技希望能破解那个诅咒。

    可以想像大亨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复原肯定是出了一个非常令人心动的赏格否则何以令四大高手争先恐后地奋力出手。

    事情的结果非常令人沮丧华人的巫术根本无法破解诅咒大亨为了自己的风流孽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并且会一辈子背负下去。

    萧可冷不开口我正好可以有闲心从车窗里向外欣赏北海道的初冬风景。

    北海道的政府所在地为札幌市是日本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木碗舟山地区位于北海道的最北端已经算是华语常说的“天涯海角”本地原住民已经非常稀少只有每年的旅游旺季时才能看到大量的生机勃勃的“活人”。

    从车窗望出去天地苍茫一切都在寂静中蕴藏着沉沉死气。

3寻福园的水泡声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3寻福园的水泡声

    夕阳已经开始西坠半小时后黄昏就会降临如果我们的车子不加快度的话恐怕就得赶一段夜路了。

    我正想提醒萧可冷这一点她忽然换了一种困惑之极的语气抬手向正前方的山峰丛叠之处指着:“风先生我有资料表明从去年圣诞节开始关宝铃已经有六次进入枫割寺谒见两位高僧。她所求教的便是用日本正宗佛法破除‘黑巫术’的途径。而且她每次过来都会在枫割寺过夜等到凌晨一点钟在‘通灵之井’边祈祷……”

    明星们的粉丝会对自己崇拜的对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大到最近拍什么片、接什么广告小到在哪里吃饭、在哪里购物、在哪里拍拖。萧可冷所说对关宝铃在枫割寺的一切行为事无巨细全部了解得一清二楚是标准的“关式粉丝”作风。

    我不得不佩服萧可冷的联想能力一步一步分开看她说得不无道理。大亨中招、红颜知己出手相助、‘通灵之井’是日本人最神圣最灵验的占卜地……关宝铃最近的新片拍摄地就是在日本的东京郊区开车到这里来非常顺畅。

    “就算她这么做又能证明什么?我们是商人不是私家侦探或者三流小报记者对不对?”我对萧可冷的狗仔队行为并不以为然。

    她又沉默了不过明显地加大了油门车子度提升起来。

    在我眼里娱乐圈的新闻都没有什么可信性就像节庆日绽放在天空里的礼花乍看上去花团锦簇、灿烂无比但燃烧过后只是一堆冰冷的残渣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意义。大亨跟关宝铃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好对于我们这些外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于我有切身牵扯的应该是寻找大哥杨天与探望“植物人”藤迦。

    此时藤迦已经被日本安防部长官渡边俊雄接回了日本而且就在枫割寺里。她的昏迷已经成了我最大的心病。

    “《碧落黄泉经》里到底记载着什么?通过这套经书能不能得到一些搜寻大哥的有效线索?只要藤迦醒来一切跟经书有关的困惑就全部解开了——如果诚如死去的谷野神芝所说经书集合了所有地球上的神秘之地、揭示了所有未知的巨大秘密岂不又是一本越《诸世纪》的价值无可估量的‘宝书’?”

    想起老虎在沙漠盗经的那一段往事我会经常恼怒到要抓狂的地步如果经书还在我至少能请一部分文字专家来解解看不必像现在这样依赖藤迦的苏醒了。

    他把经书弄走了有什么用只是在讨好唐心?如果唐心真的通过这套经书得到了一统江湖、祸乱天下的秘密则老虎就是全社会的罪人永远不得宽恕。

    接下来我会再度拜访枫割寺尽一切努力让藤迦的意外有个圆满的结局。既然可以在金字塔古井里救她上来相信自己一定能再度唤醒她。

    车子在夕阳落山前抵达了度假村的核心别墅一座依山而建的两层白色花岗岩别墅。

    那是一座由突起的两层主楼和两翼平均铺散开去的平房组成的建筑群像一只刚刚要展翼飞翔的白色信天翁。建筑群的背景便是满山萧条的灌木落叶和光秃秃裸露的青色岩石。

    再向远处看建筑群的正北山顶一座乳白色的七层尖塔挺拔而立直刺暮色四合的天空。

    “风先生那就是北海道地区最著名的‘亡灵之塔’日本人都知道它是幕府时代的高僧们用来‘镇海眼’的法宝。连旅游杂志上都堂而皇之地这样印着以塔下的‘海底神墓’来招揽游客。”

    萧可冷娴熟地驾驶着车子穿过厚重的黑色电动铁门进入了同样是白色花岗岩砌成的围墙一直开到主楼门口停下。

    这个占地广阔的庄园寂静之极刚刚驶过的这条只有双车道的水泥路两边是挺拔高耸的白桦树树下的草坪上满是半枯的落叶。当我下了车子回望时觉得庄园里有过于荒凉的感觉而且所有的建筑物都沉浸在黑暗中没有丝毫生气。

    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银字的匾额写着“寻福园”这三个汉隶大字。

    “手术刀先生曾特意吩咐过寻福园这边除了例行的清洁打扫外不允许有任何外人在此地逗留。苏伦姐通知我风先生到了就跟手术刀先生亲自过来一样一切都归风先生处理。”

    萧可冷推开了白色的正门带头走进宽大的客厅并且随手开了客厅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有了灯光之后我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不少这才现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乱叫了。

    客厅里的陈设很简单右手边是个巨大的黑色壁炉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灰烬都没有。正面则是摆成方阵的白色牛皮沙极其宽大敦厚将一个白色的四方橡木茶几围绕在中间。至于右边除了通向二楼的木制楼梯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

    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长方形的泼墨山水画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壁但却没有落款题字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什么人的作品。

    “是不是太简陋了?”萧可冷笑了。自从见到关宝铃的奔驰车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压抑下来到现在才开始慢慢恢复。

    的确这所大房子里的陈设简陋之极连最基本的电视机和音响设备都没有有点像佛门中人的清修之地提前把声色犬马的诱惑都给摒除在外了。

    萧可冷拨了个号码安排人送晚餐过来。

    我真的好饿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引得她不住地偷笑。

    手术刀的遗嘱里特意提到寻福园别墅并且怀疑这座别墅里藏着某种秘密。

    本来满怀希望而来的我看到打扫得如此干净的环境基本上已经泄气一半。如果这房子有什么特殊秘密的话在日复一日的清扫整理中就算有一万个秘密也早被人彻底现、公诸于众了。

    环顾空荡荡的客厅我颓然地感觉要想掘到什么弄不好得掘地三尺才行或者将整座别墅拆解开来——但是寻找大哥杨天是我北海道寻福园之行的最重要目标即使苏伦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也得锲而不舍地将线索找出来。

    我沿着楼梯走上二楼与一楼的青石板地面不同从楼梯到二楼全部铺设了极为昂贵的正宗枫树木地板深棕色光可鉴人。

    二楼共有三个房间中间的是具有落地观景窗的大客厅窗子侧面摆着一只巨大的青铜武士雕像。雕像腰悬长剑双手横在胸前捧着一只半米多高的座钟泛着青色光辉的钟摆正在不紧不慢地摇荡着。

    左侧是卧室右侧是个排满了直达房顶的书架的书房。

    所有的房间有个共同之处便是都异常干净可以想像在萧可冷的细心关照下每天都会有工人进来小心打扫不留一丝一毫纤尘。

    从大窗望出去能一直看到庄园门外的街道黑沉沉的暮色已经笼罩了视线里的一切只有在极遥远的地方才偶尔会看到明灭闪烁的灯火。这种冷僻的环境再加上是人迹罕至的冬天显得无比阴暗凄凉。

    客厅里传来日本寿司、鲑鱼刺身、龙虾紫菜汤的混合香气我急促下楼看到两个白衣白帽的日本女孩子正在向茶几上摆放着碗碟。旁边一个黑漆食盒里层层叠叠摆放着足有七八碟色香味俱佳的日本菜。

    在开始大吃大嚼之前我问了萧可冷这么一个问题:“书房里的书你看过吗?或者说那些书里有没有夹着什么重要的纸条、便笺之类的?”

    我的公文包里仍旧随身携带着大哥留下的那个笔记本。另外电子记事簿里拷贝着各国专家对《诸世纪》的解构、推论、验证、研讨——可以说是囊括了所有的关于那本预言神书的已知资料。

    既然大哥曾在寻福园住过我希望那个书房里会留下什么。

    萧可冷坐在我对面并没有要陪我进餐的意思飞快地苦笑着回答我:“书共有九千四百多本日文版、俄文版、中文版各占三分之一。大部分书连最外面的塑胶封条都没剪掉从封面到内页崭新崭新的可知从来就没被人翻看过。去年春天手术刀先生到这里度假时曾雇了十个工人挨页翻书希望找到些什么可惜……”

    手术刀的追踪本身肯定在我之上我想到的事他早想到并且做过了这一点并不奇怪。

    我刚刚翻看了其中一本是美国国家地质学院关于白令海峡探秘的学术著作全书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枯燥乏味之极……

    两个女孩子在壁炉里生起了火又把一张铺着黑丝绒垫子的安乐椅抬到壁炉旁边再沏好了一壶正宗的中国茉莉花茶放在壁炉顶上。

    萧可冷偷偷地打了个哈欠声音也显得略微有些倦怠:“手术刀先生每次过来都是安子和信子侍奉。晚餐之后他会在这里坐着看书直到夜深后才去二楼休息不知道风先生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习惯?”

    看书就不必了如果能蜷缩在温暖的炉火边舒舒服服地喝杯茶倒是最惬意的享受呢……

    萧可冷带着安子和信子离开后宽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我自己她们只是在例行从前手术刀定下的规矩全部去寻福园东面二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度假别墅休息随时等候召唤。

    夜很静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从地图上看木碗舟山像是北海道孤零零伸向大海的一只牛角进入这片区域后无论站在哪个角落里都能感受到海风、海浪、海水腥味的存在。

    壁炉里的木柴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散出白桦树的清新木香。杯子里的茶叶舒展着那是正宗的中国西湖茉莉……我蜷缩在安乐椅上用一条厚厚的毛毯将腰部以下全部盖住一阵倦意涌上来开始昏昏欲睡。

    从开罗飞往北海道的长途旅行一路劳顿真的已经无比困倦了。不过在临睡之前我还想整理一下自己到达寻福园之前的思路——

    “这个庄园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呢?大哥在环绕枫割寺的位置建造这么多别墅不可能是单单为了商业盈利吧?按照手术刀的说法在他起意建造别墅之前银行户口上的存款数额已经接近天文数字。”

    我抬起头看着那盏玲珑剔透的水晶吊灯无数透明的珠链从灯座上垂落下来像是夏日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清心悦目之至。

    既然手术刀已经翻遍了书房那里当然不会再能隐藏下什么了。“夹壁墙?地下秘室?草坪下面深埋着什么……”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猜测都有可能。

    骤然间我听到清晰之极的海浪声仿佛就响在耳边——不不是单纯的海浪声而是水底气泡的“咕咚、咕咚、咕咚”的怪声。更确切说这时我听到的好像是在一个安静的游泳池里有人在水底故意不断地弄出气泡翻滚到水面上所出的声音。

    我一下子摒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确实是水泡声!千真万确……”听到那声音响了三十几次我再也坐不住了腾的跳了起来向地面上四处张望生怕会有莫名其妙的地下水涌出来。

    北海道地区地下温泉非常之多并且水位很高几乎在任意地方下挖十米开外就能得到热气氤氲的泉水。不过萧可冷并没有说过寻福园里有泉眼存在听水泡出的声音就在这大厅里。

    大厅里的地面非常空旷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状况。青石板地面很干燥根本不可能有水流、水泡冒出来。我不死心地费力地挪开了沙和茶几再把茶几下的地毯揭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现。

    沙好重又加上心情恐慌着急所以我的后背上早出了满满的冷汗。

    一场虚惊之后我重新回到安乐椅上皱着眉安慰自己:“是幻觉吧?可能是海浪声听多了的幻觉!”

    经过这番折腾睡意全没了凝视着壁炉里跳荡的火苗自己也感到无比好笑:“怎么会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呢?即使手术刀怀疑这别墅里有什么古怪总不至于……”

    “咕噜、咕噜、咕噜噜、咕噜噜……”又是水泡声千真万确如此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根本不是什么幻觉。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壁炉里声音来自那里随着火焰的跳动水泡声越来越响亮几乎连成一片仿佛有一大片海水就要从壁炉里翻滚着涌出来一样。

    嘀嗒——一颗冰冷的汗珠跌在我手背上跟着又是一颗。

    嘎吱、嘎吱、嘎吱——是我情不自禁的咬牙声一声紧似一声地响着而我搁在安乐椅扶手上的两臂肌肉一直都在拚命地抽紧紧握的拳头、指骨更是握得“叭叭”作响。

    简直太诡异了如果真的有汹涌巨浪从壁炉里涌出来我——

    壁炉的造型简朴平实两米宽、一米半高是用一种黑色的火山岩砌成并没有什么过分豪华的装饰只是在壁炉正上方挂着一只半米高的青铜雕像。

    那是一个宽袍大袖的古代中国人的像外表被工人们擦得铮亮在灯光下散着熠熠的寒光。雕像向前伸出的掌心里托着一个小盒子有两包香烟那么大的体积。

    这只是一个普通雕像而已我知道在很多国家的古董市场上到处充斥着这种来自中国的铜像有真正来自地下古墓里的当然也不乏精心复制的赝品。

    现在我需要找到水泡声的来源以确定壁炉下面会不会存在暗藏的泉眼。反正我不能在到达别墅的第一晚就被大水淹没那可真够倒霉的了。

    这间大厅里没有挂钟、座钟或者一切能显示时间的东西当然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也顾不得去察看时间即使自己腕上就带着一块瑞士雷达表。

    我从壁炉里抽出了大部分燃烧着的木柴只留下一堆火炭不顾烟熏火燎把头伸进壁炉内部。壁炉的进深大概有一米稍多一些热浪逼人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被烟火薰成了焦黑色。

    烟道是在壁炉的正中间我能清晰听到烟道尽头的呼啸海风声。

    水泡声还在响着就来自壁炉的地面。

    我咬着牙喟叹:“天哪!难道这些石板地面下埋着一个翻滚的泉眼吗?这下好了上面烧火下面煮水完全是能源的综合利用!”

    我缩回头脱去外套一不做二不休用两根木柴做扫帚把壁炉里所有的火炭扒拉出来。再掀开了架在灰槽上面的沉重的铸铁架子用木柴在仍有火星的灰堆里拨拉着弄得灰尘飞扬。

    其实我也明白一点除非把壁炉全部拆掉挖地三尺否则是没法找到那个潜在的泉眼的但我一想到半夜三更睡熟之后一旦别墅被大水淹没那就狼狈到……所以我宁愿不眠不休地守着诡异的壁炉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去睡觉。

    最终我也没找到出水泡声的具体位置——忙碌了大概一小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沙上口渴难当。虽然没有镜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肯定是满脸烟灰像个京剧里的大花脸一样狼狈了。

    我望向手腕上的雷达表希望还没到午夜时分可以打电话给萧可冷问问怎么回事。

    这时我才现自己的表奇怪地停止了停在晚上八点二十分的时刻。

    我忍不住啼笑皆非地骂了一句粗口这种型号的瑞士表做工极其精良号称可以“无故障运行二百年”一直都是美国航天航空总署工程师指定的佩戴表型全钢、防磁、防水、防热辐射全天候日光驱动与自动摇摆上弦系统相融合……

    如果不是技术达到了瑞士钟表业的巅峰状态雷达公司也不敢拿“二百年”的钟表使用极限来标榜自己的产品。但现在它确确实实地停下来了不多不少在八点二十分的位置而秒针则恰好指向了零度起始点。

    “不错!好极了!”我摘下手表扔在茶几上皱着眉瞪着面目全非、一团狼藉的壁炉。

    这是抵达北海道的第一夜壁炉就先给了我个下马威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匪夷所思的怪事生呢!我走向大厅后面的洗手间准备先把脸洗干净再说。

    洗手间里盥洗设备是日本的某个品牌跟古老的青石地面明显地不配套。

    当我站在洗手池前凝视墙上镶着的这面青铜雕花镜子时看到的是一个额头、脸颊、鼻尖、下巴……到处都是烟灰的怪物。只有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咧嘴一笑时牙齿也仍然洁白。

    我向镜子里的人笑了笑拧开水龙头哗哗哗的水声立刻淹没了一切包括耳际里一直回响着的古怪的水泡声。

    冰冷的水刺激着我的脸几分钟后脸上的烟灰全部洗掉头脑也倏地冷静下来:“水泡声怎么可能清晰穿过壁炉地面上铺砌的青石板?如果水泡声清晰到那种程度岂不是代表青石板下已经汪洋一片?要知道在泥沙缝里渗透出来的水泡是不可能声的……”

    推而广之如果壁炉下是悬空的汪洋这座寻福园别墅岂不等于孤零零地悬在汪洋边上?

    我甩干了手上的水从纸桶里抽了两张面巾纸慢慢在脸上擦着。

    镜子里的我显得有些无奈的倦怠我虽然不在乎通宵达旦地熬夜但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会比较紧我希望能在数日之内就进枫割寺去探望藤迦。

    如果能从《碧落黄泉经》的梵文里得到些大哥的消息是最好的了记得谷野神芝曾说过经书上记载着地球上很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境地。在这个几乎已经被考古学家和盗墓专家翻烂了的地球表面上我希望能听到更多“神秘之地”的讯息。

    大哥是全球顶尖的“盗墓之王”他总能在别人无法企及之处现更多神奇秘境所以沿“地球秘境”这条线索排查下去必定能寻找到大哥留下的足迹。

    “打起精神来吧!”我向着镜子挥动着拳头。

    后窗紧闭着不过从玻璃窗里能看到山顶那高塔的影子。

    今晚是个半阴天毫无灯光人声的高塔在视线之内只是一个幽深的剪影倒是非常符合“亡灵之塔”的意境。

    洗手间里温度很低我匆匆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客厅里。

    面对狼藉的壁炉想想明天肯定会面对萧可冷、安子、信子惊诧莫名的目光我不禁无声地苦笑起来。想必她们会觉得我哪根神经有点问题好好的沙、茶几、地毯、壁炉给翻得乱七八糟的。

    我躺在沙上把毛毯拉过来盖住身子侧着脸面对壁炉。

    水泡声已经小了等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时水泡声已经彻底消失。

    “到底怎么回事呢?是幻觉吗?不是幻觉吧?那么清晰的动静……”我睡了过去两手仍旧紧握着拳头仿佛只有这个动作才能让全身鼓足勇气。

    这是一次没有梦的睡眠再睁开眼朝阳霞光已经铺满了门窗。

    我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在沙上睡一晚的滋味并不好受。当我的目光落在凌乱的木柴上时嗖的跳了起来踉跄着跨到壁炉前面耳朵紧贴在冰冷的火山岩上。

    此时我根本听不到任何水泡声毫无疑问一切奇怪的声音都不复存在只有门外白桦树上不知名的留鸟在婉转鸣唱着。

    我挠着头站在乱七八糟的木柴中间希望自己能稳妥地想出一个不被别人嘲笑的理由。

4莲花钥匙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4莲花钥匙

    “当——”老式挂钟的报时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声音是来自二楼的那么响亮怪不得一楼不必安置钟表了站在客厅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听到报时。

    我无可奈何地走出屋子恰好看见萧可冷倒背着手踱着步走进庄园来。

    她换了身红色的运动装在初冬的淡淡寒气里像只不甘寂寞的小鸟边走边挥臂扭腰做着各种伸展动作。庄园里弥漫的尘雾正在朝阳照射下缓缓散去空气里到处是落叶和枯草的清香。

    站在门口的大厅一眼就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所有角角落落。

    这时海浪声在耳边变得清晰了很多当然我可以明确分得出海浪声与水泡声的不同昨晚听到的绝对是巨大的水泡泛滥声。

    “早风先生。”萧可冷像我挥手短随着身体的动作在活泼地跃动着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休息了一晚之后她的眼睛越亮晶晶的眼神里时时带着狡黠的笑意。

    门没关她应该能看到大厅里的凌乱情况不过并没表示出太明显的惊诧。

    “今天安子和信子将会把所有别墅的经营资料送过来请您签字账目方面都打理清楚了总的来看别墅区的盈利一直稳中微升。日本本土的旅游业受频繁的地震和火山喷的影响大致是持平或者下滑的状态并不乐观。”

    萧可冷娓娓而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记起她昨天看到关宝铃的坐驾时那种古怪激动的样子不禁暗笑:“二十岁的女孩子就像盛夏的天气随时随地都会变化多端没法琢磨。”

    我走下台阶向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转换了话题:“我想去拜访枫割寺今天寺里方便不方便?能否替我安排?”站在院子中间回身向主楼望着这么近的距离“楼群像信天翁”的感觉越强烈。

    左右两侧的屋各有七间连同正门总共十五个入口被一条长长的拱形走廊联接在一起。这种建筑布局有些不合理毕竟这是在一个组合建筑里每间屋子都开着向外的门口不但重复而且在风水学上这种格局被称为“九头鸟挣命”主凶寓意为“全家每个人都在不顾一切自行展到最后将别墅里的灵气劫掠一空家庭毁败”。

    大哥是盗墓高手对阴阳五行、风水格局肯定涉猎极多怎么可能在自己居住的别墅里布下这么糟糕的阵法?

    萧可冷一愣随即翘起嘴角笑嘻嘻地问:“这个……好说咱们寻福园别墅群与枫割寺的关系一直非常融洽我会让安子她们去安排放心。不过目前大明星关宝铃在寺里怕是狗仔队之流无孔不入会不会扫了您的兴?”

    她的白色虎牙在阳光下一闪像只警醒之极的缉毒犬。

    粉丝就是粉丝她会把任何事情都往偶像身上扯过去。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全部在追寻大哥杨天的下落上对男女之情、娱乐圈轶闻丝毫没有兴趣否则在埃及时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拒绝铁娜**裸的表白?

    我实在没想到安子、信子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当她们柔顺地低着头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穿着相同型号的白色耐克运动服都留着标准的日式清汤挂面的直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觉得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昨晚我的思想有些走神根本没往她们脸上看。

    大家一起走进客厅安子、信子迅动手清理现场。为了替我遮掩尴尬萧可冷主动提出要带我去二楼熟悉一下环境。

    踏进二楼的客厅我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我能感觉到安子姐妹俩一直在偷偷憋着满肚子大笑只是当着我的面碍于礼貌不曾笑出声来而已。

    “小萧有件事……不知道你以前清楚不清楚?”我试探她的口气。

    萧可冷走到窗前拉开了巨大的木窗让外面微冷的清新空气涌进来。在我印象里她仿佛永远都不想让自己停止一直在走来走去做着各种动作绝没有在我视线里静止下来的意思。

    “什么事?”她接着飞快地推开了书房的门顿时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不过其中也夹杂着印刷品固有的纸张霉味。

    书房的门是极其厚重的老式橡木门上面仔细镌刻出来的玫瑰花图案带着十九世纪英国人的恢弘贵气。书架也是使用了质地优良的橡木没有上油漆露着原木底色木质清香跟书卷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绝妙的让人醺然欲醉的气息。

    “昨晚我在壁炉前听到了水泡声——”我看到萧可冷的眉毛一挑嘴角仿佛又要翘起来。

    “我把大厅里弄得那么乱就是想把出水泡声的地方找出来。你管理这别墅时间比较久了是不是对这样的怪事有印象?”我不管她笑不笑了先一吐为快再说。

    萧可冷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力摇头:“风先生不要开玩笑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别墅的地平面高出附近山脉的西、北、东三向的海平面大概为五十多米就算有海底火山突然爆翻滚起的水泡也不会泛到别墅里来。”

    她拿起架子上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着笑得肩膀乱颤。

    我知道自己昨晚的经历奇怪得很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大惊失色地把整个壁炉都弄了个乱七八糟?

    “之前没有这样的经历记载吗?”我继续追问。

    萧可冷用力摇头短随之飞舞着略带顽皮地望着我:“风先生您是不是看古堡魅影之类的老片子太多了下意识地产生了幻觉?”

    我耸着肩膀苦笑不加辩驳也无从辩驳。

    精彩的恐怖悬疑电影总是能给人带来身临其境般的恐慌感并且在看过之后很长时间里念念不忘。这种山间古堡是最适合编纂恐怖故事的场景之一但我相信自己还没有那么弱智把幻想当现实并且为此忙碌了半晚上。

    楼梯一响安子(抑或是信子)走上来双手托着我的雷达表很有礼貌地向我鞠躬:“风先生您的表。”

    我走过去接对女孩子的优雅礼仪暗自赞叹。在所有日本文化中我唯一赞同的就是他们的“礼节”和“客气”。

    如果表出了问题我得需要打电话给雷达公司在日本的经销商商量更换事宜这又得浪费时间了。刚到北海道便连遭这种小挫折真是郁闷。表握在了手里我无意识地向表面上一看咦?它又开始走动了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分。

    我猛地一愣咝的吸了口凉气。昨晚表停的时候是在晚间八点二十分现在却是从这个时间开始工作……

    “小萧现在几点钟?”我连续眨着眼睛把腕表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

    “八点二十分噢不是八点二十一分怎么了?”萧可冷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我戴上表安子鞠躬告别然后轻轻下楼。

    腕表停摆这样的事于全球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无可避免地会生的我当然也无法例外。这种三千九百九十九只限量版行的表据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块坏过我不想让自己成为第一个。但是我坐回沙里看到窗子侧面摆着的那只大钟时神经又给刺痛了——

    那只半米多高的老式青铜落地钟也停了时间不早不晚指在八点二十分的地方跟我的腕表一模一样。

    我双手用力交叉握着嘴里不停地“咝咝”吸气。刚刚在楼下我听到过座钟的报时声足以证明它是刚刚停摆的。那么两只表、两个八点二十分有什么必然或者偶然的联系吗?

    落地钟的表面同样擦得干干净净它的造型是个双手拤腰的中国古代将军盔甲、战靴连同腰间的佩剑无不闪闪亮。钟表的表盘、钟摆加起来有五十厘米高稳稳地捧在将军的胸口位置。

    如此巨大的青铜雕像比较罕见我伸出指头在雕像袍袖上弹了弹铮铮作响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青铜制品。

    萧可冷皱着眉走过来不满地嘟囔着:“又停了?不知为什么这只大钟每次停摆的时间都是八点二十分时针和分针恰好挡住了上弦孔。唉每次都这样……”

    她按下了雕像胸口的一个扣子样的弹簧开关钟表上的玻璃面板啪的一声弹了开来。在钟摆侧面的座钟内壁上悬挂着一把过二十厘米长的青铜钥匙柄上系着黑色的丝带。

    吸引我的是钥匙的尖头并不是如普通钟表的上弦把手一样或方或扁——而是一朵十二片重叠绽放的莲花。

    萧可冷取下莲花钥匙把时针略微拨动了一点然后把铸成莲花模样的一头伸进表盘的上弦孔里格楞格楞地拧着。

    我走到书房门口向里面打量着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书看得人头晕眼花。如果这些书都是大哥从前购置的话他应该是个极喜欢阅读的人。

    中国古语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名训大哥无疑很好地贯彻了古人的这句话。

    这么多书就算是从头至尾粗略地翻一遍恐怕也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再要仔仔细细地逐页检索工作量更是无法想像。

    窗外突然传进来汽车嘎然而止的声音。

    萧可冷已经给大钟上满了弦抬头向窗外望着皱起眉低语:“又是这群人?”

    从窗户里能一直看到庄园大门口的情况。两辆豪华型的黑色丰田轿车一前一后停在门口前面的司机跳下来开门恭恭敬敬地把手遮在车门框上迎接一名中年日本男子下车。

    那名男子穿着质地良好的灰色西装脚下则是闪亮的黑色皮鞋身材挺拔气势昂扬。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的时候萧可冷已经放好了钥匙关闭了落地钟的玻璃罩子。

    “渡边城日本三大重工财团的联盟执行官。”她指着那个男人。

    在全球的重工业界提到“渡边城”这个名字应该比日本裕仁天皇的名声更高。欧美很多知名的重工业产品经销商已经将渡边城奉为这一行的龙头老大在东京跺跺脚伦敦、巴黎、纽约都要颤上几颤。

    我听过他的名字但他的面相明显要比报纸上那些照片显得年轻。

    他的脸上架着一副颜色很浅的茶色眼镜头整齐地向后梳着下巴略微有些上扬显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萧可冷忙着解释:“我已经向苏伦姐汇报过渡边城的日本重工联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近两个月来一直在联系接洽我们准备出手购买寻福园的系列别墅群想必您是知道的风先生?”

    我点点头的确苏伦提过。

    “价格方面他们已经出到了市场估价的四倍——”萧可冷长吸了一口气因为四倍于市场价格的交易数额已经绝对偏离商业规律不得不防备一些。在商言商大家既然在商海里沉浮每个人就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下来”任何一桩表面看来稳赚不赔的生意都有可能是对手抛下的鱼饵。

    萧可冷向楼下走一边利索地向我报告了两个数字:“寻福园别墅群地价连同地上建筑物经东京席地产评估所报价为四千万美金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高估。基于这份报表重工联盟的商务代表直接承诺可以用一点六亿美金价格收购而且是——现金。”

    这么大的商业并购计划几乎没有人会痛痛快快地交出现金给卖家大部分会采用“股票置换”的交易方式。

    我跟着下楼满怀嘲讽地笑着:“重工联盟疯了吗?肯做这样蚀本到家的生意?”

    楼下大厅已经收拾干净安子和信子正在向壁炉上摆放着两个花瓶瓶子里插满了盛放的红玫瑰与满天星满屋子都飘散着玫瑰花的芳香。

    萧可冷回头莞尔一笑:“又是——”

    我接上去:“又是例行手术刀先生的规矩?”

    手术刀是个生活态度极为优雅的人多年来一直养成了很多独特的风雅习惯比如正宗的中国茉莉花茶、比如走到任何地方都要看到玫瑰花与满天星——所有的花草都是当天从荷兰花卉培植基地空运过来的保持第一流的新鲜度。

    两个花瓶都是青铜制品大肚短颈瓶口带着两只小巧的雕花提手古色古香。

    我现寻福园的别墅里有很多青铜制品比如花瓶、壁炉上方的雕像、洗手间的青铜雕花镜子、落地钟——可惜客厅顶上如果将这盏水晶吊灯换掉就好了换成硕大张扬的巴洛克风格的青铜工艺花草灯……

    从敞开的大门向外看渡边城已经走到了林荫路的一半脚步放慢抬眼向别墅这边的主楼张望着。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左边那个非常高瘦像是一根晾衣服的竹竿套了一件西装似的看上去给人“晃晃荡荡”的极不协调的感觉。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他的两只袖子从腕到肘的部分有一点绷紧的感觉里边肯定藏着兵器或者是武器。

    那人脸上架着黑墨镜头稀稀拉拉地随便耷拉着身高绝对在一米八零以上跟在渡边城身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右边那个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欧式休闲服脚上是双灰色运动鞋右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边走边轻轻在左掌上敲打着。他没戴眼镜但一双眼的形状又细又长像是两把横卧的柳叶刀一般。

    渡边城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棵白桦树的阴影里。

    身后的两个人也站住跟渡边城呈品字型站着沉默不语。此时我才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提公文包态度谦卑亦步亦趋。前面三个人的身材太高大所以一直把年轻人当着一点都露不出来。

    “大竹先生是东京地产交易所的雇员受渡边城委托与我们接洽产业交割的事宜。”

    萧可冷低声向我解释快步迎出去。

    我知道渡边城有深不可测的黑社会背景所以才会在商界呼风唤雨、予取予求。如果寻福园别墅群还想在北海道继续开下去就不能太得罪他。

    我不想跟日本人打交道于是慢慢踱到壁炉边仰面看墙上的雕像。

    青铜制品最鼎盛时期是在商周、战国、秦这段时间无论材料掘还是冶炼工艺都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所以才给后代留下了数以万计的瑰丽青铜国宝。

    我估计不到这尊雕像的具体年代但如果有“以青铜铸人”的成品则肯定是在两汉之后的许多年里毕竟东汉崩溃之前青铜冶炼技术为帝王皇家所有主要是做些祭祀用的钟鼎或是兵戈刀剑还没有用于人像雕琢的技术指导思想。

    雕像手里的匣子应该是可以打开的我伸出手轻轻一掀盖子应声而开。

    盒子是空的这并不出乎我的预料。盒底和四壁雕刻着繁复的阴纹云头图案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当然翻开的上盖内壁也是雕刻得满满的。工人们的打扫工作非常尽职尽责即使是在盒子内壁上也找不到一丝纤尘。

    我没有再次听到水泡声耳朵里却传来一个抑扬顿挫的中文声音:“你们这幢别墅标准地形成了‘九头鸟挣命局’凶险到极点。一点六亿的价格已经是它在市场上甚至是在日本本土上的极限——如果还不肯卖那就等着留在手里给主人做棺材好了……”

    外国人说中国话无论说得多么圆滑地道总是带着某种异国腔调。

    我扭头向外看那个叫“大竹”的年轻人正在对着萧可冷指手画脚。

    别墅布局的确凶险不假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但这样的格局却是可以在主人的书房、卧房放置白鹤踏龟的青铜神器来破解。若是破解得精到厄局也能反败为胜变成“旺财、旺丁、旺家”的好局。

    说到风水、八卦、命相、阴阳宅这一神秘教派全球所有的学说流派都源于中国这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我们的近邻日本更是不断地从中国国籍中拾人牙慧然后更改标签、断章取义变成所谓的“日本阴阳风水学”简直是“公然剽窃、滑天下之大稽”的蠢事。

    听到那个胎毛未退的年轻人唾沫横飞地卖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掌在壁炉上轻轻一拍出“啪”的一声轻响。

    花瓶里的雪白色满天星蓓蕾被我这气丹田的一掌震得一阵摇曳落下了三四朵小花随风飘落。

    萧可冷绝对具备“能屈能伸”的大将风度丝毫也不恼怒始终面带微笑听大竹嚣张地挥舞着胳膊叫嚷着。

    “嗯客厅里……另有高手在吗?”仍旧是中文不过这次是那个手握折扇的男人开口了他掉转扇柄在大竹肩膀上敲了敲示意他靠边站同时向前走了几步挡在渡边城身前。

    四倍于市场估价的生意的确很划算但我先要弄清楚渡边城要购买这一系列别墅的目的。如果真正犟起来别说是四倍就算四十倍我都未必肯卖。

    壁炉里的木灰已经清理干净炉架上又重新架好了干燥整齐的木柴。想起昨晚的诡异经历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肯定不是幻觉!百分之百肯定!”

    低头看了看腕表我向两个日本女孩子问:“刚才谁替我把腕表拿上楼去的?”

    一个耳边戴着红松石耳钉的女孩子举起右手:“先生是我安子。”

    我终于现了双胞胎姐妹的微小差别戴红松石耳钉的是安子戴绿松石耳钉的是信子。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她们有任何差异包括一颦一笑时的表情、嘴形、牙齿唉一模一样。

5九头鸟挣命,一箭穿心局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5九头鸟挣命一箭穿心局

    “那么你替我调过腕表上的时间吗?记得昨晚它自己停了停在八点二十分。”我疑惑地问。

    “没有先生我只是现它在沙上觉得您会需要它所以送上去。”安子老老实实地回答眼神纯澈干净态度毕恭毕敬。她们姐妹的外貌都不是“惊艳”的那一类但干净、整洁、温顺让人觉得与她们在一起舒心踏实。

    手术刀这样的高手无论相人择物都有独到眼光既然他相中了这姐妹俩用作仆人自然不会太差。

    我有些困惑:“腕表在晚上八点二十分停止又在早晨八点二十分重新启动;而楼上的落地钟却是停顿在早晨八点二十分——这些时间上的断落和接续是偶然呢?还是必然?”

    此时我的手一直搁在壁炉凸出的台子上手心里感到它出奇地冰冷忍不住缩回手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壁炉内部每块砖每块砖地仔细搜索。用来砌壁炉的是正宗的日本红黏土实心砖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飞展的日本建筑业平均每天就会消耗掉二十万块这样的实心砖一度造成日本境内泥土的大量缺失令政府大为恐慌。

    砖很普通无论是正面墙还是侧面墙毫无异样。

    地面上铺砌的青石板也很正常相邻的缝隙整齐划一每条缝都用白水泥细心填抹过。

    我不想再问安子姐妹关于水泡声的事省得把她俩笑得岔气。

    “既然来了高手何不请出来见见面?”握扇子的人提高了声音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在这片国土上日本人气焰嚣张是情理之中的事这跟中国古话“强龙难压地头蛇”一个道理。

    我冷笑着大步跨了出去这是属于手术刀的私人产业、个人地盘我们有权做任何事可以在任何时候把任何不之客赶出去。

    下台阶时我故意炫耀了一手“八步梯云纵”的轻功十五层台阶、六米直线距离我几乎是一晃肩膀便滑了出去轻飘飘地站在萧可冷身边把大竹吓了一跳向后猛的退了一大步满脸惊疑。

    萧可冷的短头夸张地飞扬起来做了个“敬佩之至”的骇然表情。

    “好功夫!”握折扇的人噗啦一声抖开扇子亮出扇面上绘着的一长排五颜六色的日本艺伎画像。迫于我的气势他也向后退了半步柳叶刀般的眼睛陡然瞪起来露出恶狠狠的凶光。

    “寻福园是我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我轻描淡写地接过了萧可冷的担子。

    “这位是渡边城先生这两位是猎命师九尾先生、助理金轮先生。”萧可冷微笑着向旁边退了一步。

    有生意做是好事但也得一个愿卖、一个愿买才行。

    九尾号称“日本岛第一猎命风水师”金轮则是数界日本散打冠军都是渡边城身边来头不小的人物。

    林荫道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因为这几个日本人来势汹汹一上来就想压服我们所以引起了我的巨大反感。房子是大哥造的他在猎命风水上的造诣岂是几个小日本鬼子能窥到门径的?

    渡边城挥了挥手侧过脸去假装欣赏旁边笔直高耸的白桦树意思是一切由九尾出面交涉仿佛跟我这样的小人物握手交谈会折损了他的高贵身份。

    九尾挥了挥扇子故作风雅地笑着:“这位就是萧小姐提到的别墅新主人风先生吧?大家开门见山这单生意明摆着是我们老板便宜你。想想吧四倍于市价足够你去札幌市或者东京市重新构建一座豪宅了。合约已经带过来现金也在车上明智的话大笔一签一点六亿就是你的啦?”

    扇子的反面竟然是一句孔夫子的《论语》名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看来九尾非但中文说得流利更身负极高的华语文学素养但他高声大笑时双眼开合如刀一看就知道绝非寻常善类。

    我故意皱着眉笑着:“一点六亿?的确不少但是——”

    九尾不屑地笑着:“但是什么?我们老板早料到你们中国人会奇货可居——哈哈后备厢里有只箱子整整两亿美金怎么样?五倍价格做梦你都想不到吧?”说完这些三个日本人同时面露微笑似乎已经十拿九稳地吃定了我。

    两亿美金五倍于市场估价的确是已经足够打动人心。

    我摸着下巴做出垂涎欲滴的样子向门外的车子望着。汽车里还坐着几名黑衣人应该是渡边城的另外保镖。

    “怎么样?天大的好事乐傻了吗?哈哈哈哈……”九尾嚣张地笑了。日本人都迷信“银弹攻势”过去他们的商业尖兵打开欧美市场时就是运用了非常强大的银弹攻势将欧美各国进出口部门的高官全部买通才得以将电子产品潮水一样推入了那些国家的大小市。

    人都是有贪心的或大或小谁都没有例外。

    金轮看似无神的眼睛一直偷偷死盯着我。两名武术高手相距很近时都会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出来的杀机。我知道他绝对是个难缠的高手相信他也能感觉到我的实力。

    我犹豫着点点头引得九尾一阵仰天狂笑。

    萧可冷很聪明只是淡淡地笑着把手插在裤袋里头顶的短不听话地在北风里摇来摇去。

    我回头向别墅主楼望着既然渡边城能出这么高的价钱购买一幢命犯“九头鸟挣命”局的别墅按照日本人的精明理财观念若是寻福园没有重大秘密——他们才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令我困惑的是房子从外观上看真真切切是大凶的“九头鸟挣命”局。大哥建了那么多别墅偏偏住在这座最有问题的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过别墅的二层楼顶一直向后看能望见一往无前刺向天空的尖塔。

    别墅依山而建所以从空中俯瞰的话房子是建在一个圆弧的边缘而这圆弧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劲弓配以“亡灵之塔”这支锐利的长箭可以随意射向环绕木碗舟山的任何一幢别墅——这个所犯的凶煞更激烈乃是根本无法破解的“一箭穿心局”。

    在“亡灵之塔”的控制下居住在寻福园系列别墅里的人无论主客都会受这个布局的冲射轻则天灾**重则死无全尸。

    “风先生可以签约了吗?或许你动作快一些我们可以去西面的‘神头镇’喝杯清酒交交朋友呢!”九尾既得意又有些意外。之前萧可冷以种种理由推脱一直没答应这单生意渡边城一方肯定非常恼火一旦签了他们该是大喜过望才对。

    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在九尾眼前晃了晃看着他眼里突然布满的阴霾。

    “什么意思?”他合拢了扇子眼睛眯缝起来又细又长带着杀机四伏的锐意。

    “我有个朋友美国来的寻福园别墅群他能出到二十亿美金也是现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冷笑着不停地把两根指头晃来晃去。

    九尾的脸色立刻变了倒退两步扇子在左手心里敲得叭叭直响。

    渡边城跟金轮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但我并不担心因为以我的武功造诣还没把区区一个日本散打冠军看在眼里。

    一箭穿心局无法可解除非把建筑物推倒重盖而且地基的尺寸、进入圆弧的夹角等等都要经过复杂的罗盘计算丝毫不能马虎。

    我真的有些感到头疼了:“大哥怎么会布这样的局出来?明摆着把自己逼入绝境吗?”

    枫割寺“亡灵之塔”方向升起了袅袅的白烟并且有壮观宏大的钟声响起来。我一想起仍然是植物人的藤迦心里便掠过一阵悒郁。当时是我把她从金字塔的古井里救出来的真希望自己能亲手让她活过来因为我太想知道《碧落黄泉经》里的秘密了……

    “二十亿?你确定?”真难为九尾还能沉得住气。

    我点点头。五十倍于市价渡边城应该望而却步了。因为我从来都想过卖掉别墅只是觉得日本人太嚣张了才故意跳出来跟他们开个玩笑。二十亿不是个小数字急切间渡边城要想凑够这个数字至少得动用日本国库的财力。

    金轮“呸”的向地面上啐了一口伸出穿着高腰战靴的脚用力在地上搓着。

    九尾冷笑着:“风先生二十亿美金拿来购买一幢身陷‘九头鸟挣命、一箭穿心局’的别墅你朋友是个傻子还是疯子?”他指向高耸的“亡灵之塔”准备用猎命师的理论批驳我。

    我抬手制止了他不屑地昂着头:“说到阴阳五行、风水猎命你们日本人只配做中国人的孙子。别说是‘一箭穿心局’就算房子被置于‘十面埋伏局’、‘寒山夺命局’、‘气断五步局’之下我自然有办法破解。噢对了身为‘日本岛第一猎命风水师’你大概还没见识过中国古籍里的《鬼谷子神篇》、《梦入诸葛神机》这两部书吧——你们日本人总是这样从别人家里偷些学问出来自己还没参详透彻就迫不急待地跳出来指指划划、为人师表真是愚蠢!可笑!”

    这番话令九尾勃然变色眼睛眯成一条线死死地盯着我。

    我向萧可冷笑着:“小萧麻烦你去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就说不必二十亿打个折扣十亿现金便好了。”

    萧可冷知趣地点点头向客厅里走去。

    刚刚说过的那些风水布局都是“险中之险、绝中之绝”根本无法破解就像“一箭穿心局”一样我只不过是临急抱佛脚拿来唬唬九尾而已。

    命格风水这门学问深不可测绝不是十本书、八本书能理解透彻的。要想在这一门学科里修炼出点门道来没有天赋、没有十年以上的浸淫是根本无法谈到“领悟、成就”的。

    渡边城终于肯正脸对着我不过下巴仍旧抬得很高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问:“你朋友?是谁?哦——是那个跳梁小丑孙龙吗?”

    他的中文也说得很流利想必是近年来为了抢占中国的商业市场份额突击学习的。

    孙龙被日本人视为“害群之马”很久了他不但高举“抵制日货、抗日、反日”的大旗并且一直都在为截留日本商人生意订单努力凭借自己的强大经济后盾经常横刀杀出把日本人已经敲定妥当的生意截到自己手里去哪怕是明认着亏损也愿意。

    渡边城撇了撇嘴角不屑地嗤嗤冷笑:“那个小子有命买你的别墅不知道有没有命来住。风先生聪明的话就签约否则你和你的朋友在北海道生的一切意外我们重工联盟概不负责懂吗?”

    他高傲地弹着指甲眼神散漫根本没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人放在眼里。

    我知道重工联盟有日本山口组的黑社会背景而且跟“极端军国主义分子”也有瓜葛惹了他们无异于跟这些暴力组织结下了江湖恩怨。

    九尾有了主人撑腰重新神气起来:“听到了吧?北海道是山口组的源地你该知道在日本本土得罪了山口组是什么后果?听话乖乖签了搬家滚蛋!否则让你血溅满门!”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裸的威胁。

    我沉下脸:“这是我的私人地盘要滚蛋也该是你们滚蛋!恕不送客!”

    双方立刻说僵了翻脸渡边城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在我们不断交谈的时候金轮似乎一直在试图撩起袖子动武。在日本土地上任何一个日本人都可以嚣张跋扈我其实已经下了决心如果金轮忍不住动手的话我第一个回合里就得狠狠地把他打倒甚至凶狠地致残——受日本人的气够多了就算在日本国土上也不必再无休止地忍耐下去。

    从日本人不断巴结美国政府的实例上看这个岛国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信奉“强者为王”的绝对真理。

    就在此时一阵呼啸的引擎轰鸣声在大门口响起来随即是“吱”的一声轿车轮胎急刹车摩擦沥青路面的刺耳尖叫接着一个女孩子高跟鞋的哒哒声迅响起出现在大门口。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及踝长裙脚上是透明水晶高跟鞋上身则披着一件黑色的上好狐裘。再向上黑色的长顺滑地披散着直垂到肩膀浓密无比在阳光下像一匹跳跃反光的黑缎子。

    她走得那么急几乎是毫无方向感地对着渡边城直撞过来。

    渡边城也走得很急因为我的挑衅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藐视当然火冒三丈。

    正对着走的两个人都低着头眼看就要急促地撞在一起。九尾斜跨了几步挡在渡边城前面迅伸手抓住了那女孩子的右腕轻轻一带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

    女孩子“呀”的叫起来向外挣扎着无奈九尾搂得非常紧轻薄地笑着:“小妹妹这么急去找情郎吗?”

    身为渡边城的亲信九尾、金轮的势力地位甚至已经过了日本中级城市的副职行政长官所以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再有他抓住的是个中国女孩子理所当然地可以肆意轻薄了。

    女孩子水汪汪的眼睛向我望着惶急地涨红了脸叫着:“放开、放开——”

    门外黑色丰田车里的四个保镖已经下了车嘻嘻哈哈地看着九尾的放肆行径。后来的这辆车只在门口位置露着半个车头车头是一个奔驰标志还有一个奇特的全球唯一的水晶球——毫无疑问那是华人大明星关宝铃的车子而这个落在九尾手里的女孩子就是关宝铃本人。

    渡边城与金轮抱着胳膊看着苦苦挣扎的关宝铃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

    忘记了哪位中日关系专家说过:“日本人几乎是毫无人性的在他们这个种族的男人或者女人身上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兽性但偏偏极少人性。”

    光天化日下调戏中国女孩子而且是在中国人的别墅区里。

    我沉声叫着:“住手!”

    其实还没叫之前我的身子已经急地蹿出去等到两个字出口已经抓住了九尾的腕子重重地一扭咔嚓一声先将他的腕骨捏碎。同时我的右脚已经伸出去在他小腿上一勾手脚同时力把他旋转着掷了出去凌空飞出五米远“嗵”的一声重重地跌在大门口正中。

    这一手精妙无比地融入了日本柔道和道家“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是在开罗城时跟小燕切磋悟到的最新功夫。天下武技绝对都是息息相通的所有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打倒、制服、杀死”对手唯一不同的只是下手时的轻重而已。

    我恨透了刚才九尾说的“滚蛋”两个字要知道中国做为亚洲大6的第一大国其国民地位应该受到任何小国家子民的无比尊敬才对。目前中国大6的周边国家包括朝鲜、韩国、马来、越南、尼泊尔……等等就连欧洲级大国俄罗斯都对中国客客气气不管这种客气和尊重是出自内心或者仅仅停留在表面上至少都给足了中国人面子。只有“死性不改”的日本人无时无刻不在明里暗里叫嚣着“军国主义、大和民族优秀论”并且毫不掩饰对中国人的鄙夷——

    我出手如此之重只是替九尾的父母教育他做人的道理免得这个狂妄自大的三十岁男人继续在歧路上荒唐地堕落下去。

    九尾跌出去的同时我的手已经扯住了关宝铃的衣袖轻轻一拉把她挡在身后。

    金轮的右腿唰地踢了过来并非日本传统武功竟然是泰拳中的“折竹腿法”从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水平横扫狠辣无比地踢向我的脖颈。这种毒招几乎是瞬间就想将我格毙的思路。

    怎么说日本也是个**律的文明社会我不信他敢随便杀人。

    当然我不可能让他得手。

    日本人学泰拳格斗有先天性的不足东亚人的膝盖、臂肘、拳锋这三处地方的骨骼钙质积淀都没有达到足够的层数于是导致硬度明显不足。泰拳之所以攻杀凌厉其杀招则全在这三处地方举“折竹腿法”的例子来说横扫的这一脚只是攻势的开始接下来的肘击、膝盖顶、拳锋封眼才是真正雷厉风行的杀手。

    我只出了一脚右脚脚尖轻飘飘地点中了金轮支撑腿的膝盖内侧大概出了十五公斤的戳刺力道。

    金轮的高瘦身子陡然一震无力地随着腿势空旋了一百八十度竹竿一样的身子向后倒下去叭的一声狠狠地跌在水泥路面上。那一点已经踢折了他的膝盖韧带没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是根本起不了床的。

    门口的保镖愣了足有十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撩起西服外套一边向这边跑一边从腰带上拔枪。

    渡边城扬起两手现新大6一样盯着我看了几眼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保镖们乖乖抬起九尾与金轮塞进丰田车的后座。

    “风先生好身手不过你的武功再强能挡得住山口组的冲锋枪和狙击步枪吗?你们中国人不是一直说‘识实务者为俊杰’?放聪明些大家合作少不了你好处的考虑一下ok?”

    随即他又向着惊魂未定的关宝铃冷森森地威胁着:“怎么?是你要收购寻福园吗?实话告诉你这里——是我的任何人敢在我的地盘里捞食最后的结果嘿嘿不过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的右手一直在轻轻抚摸着右耳上嵌着的一粒明珠这个下意识的自恋动作让我觉得有点恶心虽然他的外貌算得上高大英俊但男人在耳朵上做修饰外加出奇的自恋本身就是件诡异得令人作呕的事。

    毫无疑问他不单单是在威胁而且说过的话一定能办得出来。

    关宝铃双手捂着心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渡边城的话没有丝毫反应。我觉得有些抱歉如果渡边城认为她是要抢购别墅的人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6青铜雕像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6青铜雕像

    丰田车呼啸而去之后奔驰车上的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才迟疑地推门下来整了整身上奶油气十足的米色西装轻咳了一声大步向前走过来假装关切地问:“宝铃刚才你没被吓倒吧?”

    这样“有情有义”的护花使者也真够搞笑的如果不是我愤然出手只怕关宝铃还要受到九尾更过分的侮辱。

    奶油小生有一张吹弹得破的俊脸一双风情万种的大眼睛高鼻梁、红唇、白皙修长的手指多情温柔的声音——所有“奶油小生”这个角色该有的他都俱备了包括弱不禁风的胆量在内。

    这下子已经完全把渡边城一方得罪了或许是一切麻烦的开始。不过痛打了九尾跟金轮之后心里的闷气也吁出了许多。

    萧可冷带着安子、信子跑出大厅刚才交手的一幕肯定已经清清楚楚落在她们眼里。很明显安子姐妹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英雄崇拜。论势力、财力渡边城已经占了压倒性优势几乎没有人敢抗拒他横扫千军的气势。在北海道绝对没人敢扫他的兴、驳他的面子至少那些“明哲保身”的日本人就不会。

    “风先生刚才……真是令我们担心了!”萧可冷的短在阳光里跳跃着。她应该清楚我的武功身手但还不清楚我的胆量和“遇强更强”的脾气禀性。

    我轻轻松松地笑了:“这种人不打不清醒!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侮中国人——”

    据很多国际媒体报道近年来在日本工作的华人女孩子有很大比例会受到各种日本男人的骚扰情况堪忧。如果任何一个纠纷场合都能有同胞勇敢地站出来制止就好了——像刚刚这个马后炮的护花使者简直就是中国男人的耻辱。

    我鄙夷地向奶油小生看了一眼准备回客厅里去。

    关宝铃甩开奶油小生向萧可冷深鞠一躬声音已经渐渐平静:“是萧小姐吗?我姓关有件事过来麻烦你……”

    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萧可冷并没有像素质过低的拥趸一样尖叫着昏厥过去只是彬彬有礼地也还了一躬:“请说。”

    能收能放、能屈能伸、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这是苏伦对萧可冷的十六字评价并且在来北海道之前一直都在向我说萧可冷的长处。接触一天半我至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她很随意、活泼、热火朝天;一到了关键场合立刻满脸严肃认真绝没有丝毫懈怠。

    关宝铃的头非常柔顺质也完美得像第一流的漆黑缎子在阳光映射下令人心醉。她的肤色更是莹白如玉的那种微微泛着红润。当她躬身施礼时我在这个方向看到她的长睫毛向下垂着又长又密仿佛一忽闪之间是在美丽闪亮的眼睛上开了两扇优雅的轩窗一般。

    我不是好色如命的男人但不知道怎的一看到她的长睫毛心里已经受了莫大震动。她的美带着极其幽深神秘的色彩当她直起身眼光在我脸上稍作停顿时我觉得她的眼神绝不是“清澈如水”的浅薄直白而是风情万种如刚刚融化的朱古力奶糖带着浮光跃金的深邃内涵……

    “谢谢方才这位先生出手另外萧小姐……我想请你割爱把这组别墅群卖给我它的名字应该是……‘寻福园’对不对?”

    关宝铃的话让我啼笑皆非她连别墅的名字都不清楚怎么会贸然出手购买?

    我善意地点点头回身走向台阶。寻福园不会卖我也不想让几个女孩子把我当成“见了美女就挪不动步”的好色男毕竟刚刚出手不全是为了解救关宝铃而是对嚣张疯狂的日本人实在无法隐忍下去了。

    走进客厅门口目光无意识地向壁炉上方的雕像望去他伸出的手臂是向下倾斜应该是在指向地面。

    壁炉是西方装饰文化的标志而青铜雕像则是东方古老文化的代表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似乎不伦不类。至少要装饰壁炉的话应该是西方油画或者是烛台之类的。

    刚刚打了日本人脏了我的手所以我径直走向后面的洗手间。

    昨晚我并没仔细打量洗手池上方的镜子这时候屋子里光线明亮我也心情舒展未免多看了镜子几眼。镜子的玻璃尺寸为两米宽、一米高四边镶着云头纹、万字纹、蝙蝠、走兽、如意等等东方图案而且四个角上铸着四个凸起的狰狞貔貅每个都有拳头大小浑身鳞甲灿烂泛着青光。

    仿古镜我见过不少但却没看到做得如此繁复逼真的。

    我抽出纸巾擦手凑近镜面现自己脸颊上有颗青春痘正要冒出来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在此时我耳朵里传来“咕噜”一声。

    我的反应足够机警了陡然后跃两米退到洗手间的门边单手搭在门框上。那种声音已经困扰了我半晚上害得我觉都没睡踏实。那是水泡声就在镜子后面可惜只响了一声便没有了。

    “嗯!这房子、有些古怪……”我瞪着那面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瞪着我仿佛是一幅静止了的壁画。

    洗手间宽大空旷进门正对的是白瓷洗手台、镜子向右手边转是一扇防潮的高档木门把卫浴设备跟洗手台隔开做到干干净净的干湿分离。

    墙壁和地面都是沉静的青灰色特别是地面上是跟客厅连成一体的青石板铺地、白水泥勾缝——我耸耸肩膀看着镜子里那张略带错愕的自己的脸。镜子后面有什么?怎么会出水泡声?

    我稳定心神后再次踏进洗手间走到镜子前。

    要想知道镜子后面有什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它摘下来。不过我多了一层考虑暂且不忙动手免得安子姐妹对我的神经、智力、思维生深刻怀疑。我是来接管别墅的而不是疑神疑鬼要来拆掉别墅的。

    水泡声只响了一次就消失了仿佛某个神秘的空间里突然闯入了一条鱼吐了个水泡就倏地游离而去再没有任何动静。

    我狐疑地擦干了手走回客厅。

    不知萧可冷用了什么婉拒的方法关宝铃已经带着那个奶油小生离去别墅里又只剩下我们四个。

    我在沙上落座对自己现别墅处于“一箭穿心局”的事倍感郁闷加疑惑。幸好我还不能完全算是别墅的主人只要迅远离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大的伤害。特别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水泡声搞得我时刻心神不宁的一直在担心会不会突然有地下水涌出来。

    土裂汗金字塔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对未知的事、未知的世界千万不要想也不想就马上否定。只要地球存在、空间存在任何事都有可能生人类对于地球和生命的理解太浮浅了正如古人所说——“未知生焉知死?”我们对于自身的存在的确有过“十万个为什么”那么多的问题需要探索答案。

    萧可冷吩咐安子姐妹继续上楼清理自己则心事重重地坐在我侧面的沙上。

    外面阳光普照客厅里却因为我们同样的沉默而瞬间冷场。

    我的对面便是那个引我的困惑的壁炉即使有娇媚鲜艳的玫瑰花映衬着仍旧不能让我沉甸甸的心情愉悦起来。

    “风先生今天的事如果这么无限制地闹起来可能会影响到咱们到底能不能在此地安居乐业下去。渡边城方面有非常亲密的山口组背景——我觉得您为了关宝铃出手非常不明智。并且您知道吗?关宝铃也是为了收购别墅而来看样子对别墅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依照我对日本人的个性理解他们往往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文的明的不行肯定就要动用暗的武的所以我对您的出手表示遗憾。”

    萧可冷的态度真的变“冷”了表情非常严肃也随着我的目光直盯壁炉。

    我笑了笑对她的误解不置一词。

    “后果会很严重?”停了一会儿我才又笑着问。

    她皱着眉挠挠短长叹一声:“不算严重……我也说不太清楚。枫割寺方面的后台管理者也就是日本的佛教协会北海道分会也向我过十几封商业信函希望收购环木碗舟山这一圈的产业。他们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想把此地全部变为佛寺赞助者的私人墓地让死者永远沐浴在佛光之下。如果大家的矛头都指向寻福园的地产这个问题就有些怪了因为这片别墅群真的不值那么多钱而且……而且关于风水布局……”

    她扬起手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没有完全明说。

    我接着她的话题:“小萧手术刀先生有没有向你解释过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一所布局被动的别墅?一箭穿心局的厉害只要是粗通风水的人都会大为挠头他难道不怕自己受害?”

    现在手术刀是什么都不必害怕了已经化为灰飞烟灭长眠地下。

    萧可冷摇摇头:“手术刀先生只是叮嘱大家不能住在这里其它的话什么都没说过。并且很久前寻福园的服务人员便一直遵守着同样的规定晚上全部撤出绝不在此地过夜。”

    我自嘲地笑起来:“嘿你该昨晚就告诉我的!免得我疑神疑鬼搞得满屋狼藉!”

    这句话把萧可冷逗笑了:“是是对不起我实在想不通您说的话什么水泡声?别墅存在了那么久根本没听说过——”

    我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走到壁炉前做了个专心倾听的姿势。

    长久以来我已经现自己的听力和视力跟别人明显不同很多细微的声音在某些特殊场合里只有我听得到。

    “风先生别想太多老房子总是会让人有些心病特别是这房子的布局解构总是被别人诟病说它极为不祥——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为什么渡边城会出那么高的价钱要一举拿下它?”

    我看着壁炉里刚刚摆放好的木柴忽然抬头问:“关于这套别墅有没有建筑图纸之类的资料留下来?我怀疑……我怀疑会存在密室之类的……”

    早期的别墅主人为了藏匿私人宝贝或者是为了躲避战乱往往设置特殊的秘室。在很多老房子里秘室、秘道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萧可冷垂着头疲倦地回答:“您怀疑过的以前手术刀先生早就怀疑并探索过了没有图纸但也肯定没有秘室、秘道。房子的实际结构一如它的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之极。”

    上天可以作证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种水泡声若只是从壁炉的下面传来水泡声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洗手间镜子后面也会有?墙壁里能藏下什么秘密?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安子姐妹打扫完了楼上卫生后回到客厅向我出示了有关寻福园别墅的大部分政府批示文件、地契、房契、历年来的经营缴税记录。诚如萧可冷所说寻福园的经营情况不好不坏只是呈极为缓慢的攀升趋势。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别墅群在商业盈利方面没有任何闪光点根本不值得别的财团下大力气收购。

    “渡边城出两亿嗯关宝铃小姐的价格更是离谱——她那么急切地想买下寻福园单单是咱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庄园她就能出到……五亿……我简直怀疑是在做梦五亿?简直是日本地产业的奇迹。”

    萧可冷陷入了极度困惑中此时完全忘记了关宝铃是自己的偶像。

    想起关宝铃风情万种的脸、身材、声音我的思想顿时活跃起来:“关小姐还说了什么?我看她来得那么急一定不会是只买房子那么简单吧?”

    萧可冷揶揄地一笑:“就这么简单!您是救美的英雄改天她过来时可以亲自面谈。”

    安子、信子偷偷交换着同样意思的笑默不作声地彼此做着鬼脸。

    这样的问题越解释越显得我心虚。

    我不想再说什么起身上楼暂且让萧可冷静一静好好理顺这些困惑的问题。

    渡边城志在必得的嚣张态度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我有理由相信他肯出两亿的高价最起码会有过四亿的好处。

    比如他的重工联盟曾在某国政府的高铁路建设项目中大包大揽地拿下了至少五个明显投资亏损的项目当时被竞标对手德国西门子电气、法国巴黎地铁联合会大大地耻笑了半年时间。结果半年后该国政府对于竞标项目的一个全球材料单价上涨因素的经济补偿第一笔补偿款下来已经让重工联盟在账面上做到了盈利七千万美金实实在在地吞下了这块计划总盈利四点五亿美金的大肥肉。

    渡边城是非常具有商业头脑的经营高手绝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走到楼梯拐角时听到那个落地钟开始响亮地敲着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

    从拐角向客厅回望最显眼的就是壁炉上方的雕像立体感强烈仿佛制造这个雕像的人务求让观赏它的人从任何角度得到的观感都截然不同似的。但是很明显它的存在跟整个客厅的布置风格极不协调。

    我宁愿把它看成破解别墅风水布局的一个护宅法像人物而不单单是装饰品。

    大哥杨天和手术刀都不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物他们的存在可以说算是全球盗墓界的两座里程碑将会永远载入盗墓界的史册万古流芳下去。

    我走进二楼的客厅自然而然地坐到先前坐过的沙上斜对那个巨型落地钟。

    书房、卧室的门都开着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日本女孩子收拾房间的家政本事是全球知名的丝毫没有卫生死角。

    再看雕像的造型犹如一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手里捧着一只座钟一样——这真的是现代钟表匠的独特创意古代将军、现代钟表……

    青铜制品总是会给人古色古香、历史悠久的感觉我看着雕像时觉得它似乎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似的会错误地把它当成货真价实的古董。阳光照在雕像腰间的剑柄上表面已经被擦得铮亮。

    我一时好奇起身握住剑柄要把这柄约摸一米半长度的青铜剑拔出来。

    江湖传说古代十大名剑基本都是战国的青铜器时代铸造出来的锋利程度已经达到了令后人惊叹再三的地步。

    很简单当历史的车轮从茹毛饮血的类人猿年代展进入夏、商、周这三个天下一统的奴隶社会时代对于冶炼、铸造青铜器的技术只是基本掌握根本谈不到娴熟精纯。当时的铸造工具也是简陋之极只有普通炭火和鼓风用的牛皮袋要想在高温淬炼下得到削铁如泥的宝剑万里无一。等于说铸造一万次宝剑真正称得上“名剑”的都不一定能出现一柄。

    我注意到剑锷的阴面有被钢锉处理过的痕迹。那个部位往往是标明剑的名称的地方。

    我用力拔了两下宝剑纹丝不动仿佛是跟剑鞘铸成一体了似的。

    这么精美的青铜雕塑竟然挎着一柄装样子的剑实在令人大跌眼镜。我拍了拍这将军的胳膊自言自语地讪笑着:“朋友想不到你是个……银样鑞枪头?”

    雕像高大雄伟我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需要稍微抬头才能看到他脸上极目远眺的表情。他身上的铠甲制做得非常逼真上面镶嵌着数不清的铜钉头盔则是标准的武将盔除了高高的尖顶、护住太阳穴的两翼、身后护颈的垂帘还有护住额头和鼻子的丁字形护翼。

    我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他的腿上赫然现他穿的高筒战靴竟然是古代骑兵专用的那种后跟上带着相当于“马刺”作用的凸起。

    “唔这是个古代骑兵?不过做成手捧座钟的造型真是太搞笑了简直让人啼笑皆非!”雕像整体泛着冷森森的青光如果是在阴天或者黑夜里他给人的感觉肯定有阴森森之感不是太吉利的东西。

    古代把“兵”称为凶器是死亡和战乱的象征。除了秦始皇的地下陵墓外轻易没有人会把气势汹汹的武士像摆在住宅里。

    我拔不出宝剑伸手开了表蒙子摘下那柄莲花钥匙。

    这种钥匙非常少见莲花花瓣磨得铮亮看来老式座钟上弦的周期会越来越短对钥匙的磨损非常高。钥匙沉甸甸的带着莫名的寒意——

    我敢打赌自己又一次听到了水泡声已经不必可以去描述那种声音了一股深沉的寒意油然而生自己后背上蓦的冒出了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用力攥紧了钥匙。

    声音就在雕像背后一声连着一声急促而响亮。

    莲花刺痛了我的手心我惊醒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再次从头到脚打量着这尊雕像。盔、甲、靴、钟、剑历历在目钟摆仍在摇荡着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任何理由会出那种声音。并且这是在二楼楼下即是客厅客厅里还有三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有水泡声?

    天下没有一种水可以凌空漫上二楼的这里是别墅而不是日本乡间的水车磨坊。

    我紧咬着牙视线盯在雕像的脸上。以我鉴赏艺术品的不算粗浅的经验得知凡是“人”像雕刻家定会刻意在脸上着力下功夫特别是眼睛部分。世人都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一“活”起来整尊雕像都会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活力神韵。

7美女夜行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7美女夜行

    雕像的脸皮肤非常粗粝可以解释为一年到头戍边厮杀遗留下来的结果。他的眼睛里没有通常的好勇斗狠的凌厉杀气也没有离乡背井、思念妻儿的哀怨只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期盼看到他的眼睛时我心里最先跳上的就是“望眼欲穿”这个成语。

    “他在远眺?远眺哪里?”

    我又退了一步端详着雕像面对的方位恰好是西方和北方的正中分野。

    其实我这么盲目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可能是被先前的主人随随便便摆在二楼客厅的方向正对西北则是为了整齐顺眼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水泡声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该不会有某个隐秘的水道直通‘海眼’吧?”

    日本有没有“海眼”我不清楚但从苏伦研究谷野身份时的资料里我曾读到过这样的细节:外蒙的草原上存在一些会动的小湖被当地人称为“海眼”。湖面大的有近千平方米小的则只有十几个平方随时出现随时消失。据说这些神出鬼没的湖泊会一直联通到广袤的东部、北部大海里去是环绕俄罗斯的海洋之眼……

    谷野正是通过几万个海眼的移动轨迹才现了中国内蒙和外蒙(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草原王公贵族的水下坟墓取得了震惊全球盗墓界的巨大现。

    海眼出现时停留在附近的人一定会先听到“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因为水流是从一个狭窄的通道里涌出来的势必会挟带着很多空气造成不计其数的水泡。

    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把莲花钥匙换了一只手握着真的想开口叫萧可冷上来一起听听。如此诡异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身经历别人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就像萧可冷对我的态度一样。

    水泡声又猛地消失了像是一卷突然到头的录音带嘎然而止。我被压抑许久的心慢慢舒展开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现浑身的肌肉都因过度绷紧而酸痛起来特别是脖颈部分因为一直在半仰视雕像脸部的缘故后颈酸痛难当。

    窗外阳光明媚窗内却是鬼气森森。

    表盘上的钟点是用星星来表示的像普通钟表一样在上下左右的十二点、三点、六点、九点处分别镶嵌着四颗星星。较为引人注目的是钟表的外壳、表针、下摆竟然全部是由青铜制造这一点也是比较罕见的了。

    我看着手里的钥匙鬼使神差般举起来插入了左侧的上弦孔。

    咔嗒一声应该是莲花钥匙跟里面的底座齿轮啮合的动静。这个孔是给条上满动力的那个另一个则是令钟摆声。

    水泡声的忽来忽去让我恍然觉得是南柯一梦。

    萧可冷在楼下叫起来:“风先生风先生苏伦姐的电话请下来接电话……”

    因为萧可冷的突然打岔我停止了对雕像的继续研究并且无意中把钥匙留在了表盘上。这个无心之失对诡异事件又起了意想不到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我应该先给苏伦打电话报平安才对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真的会牵挂我的话绝对应该是苏伦也只能是苏伦。

    我迅跃下楼梯到了转角处直接翻身跃了下去如风吹棉絮般轻飘飘落地。虽然不是有意卖弄但已经令安子姐妹俩露出满脸情不自禁的万分崇拜的表情。

    电话是放在沙侧面小方几上的是个象牙白的硕大仿古电话听筒和底座都泛着优雅的光泽。

    萧可冷握着听筒正在低声叙述着什么脸上带着恶作剧的顽皮的笑。

    我接过听筒苏伦温柔平和的声音响起来:“听小萧说一切都顺利而且寻福园产业的价值一直被追捧?”

    隔着遥远的时空苏伦的声音依旧让我心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是是被追捧不过咱们好像并不缺这笔钱。苏伦你真正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掘地三尺掘出寻福园的秘密?”

    两个人到了我们这种亲密程度对方说一句话甚至几个字自己就能判断出她的心思。

    苏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翻阅什么资料出“嗤啦嗤啦”的书页摩擦声接着说:“风哥哥的确如此。哥哥的遗嘱特别提到寻福园证明他对那个别墅群充满了好奇心。咱们都知道自从杨天大侠失踪后十五年来哥哥只对与寻找杨天大侠下落有关的线索感兴趣。以我的分析某些东西……嗯或者是文字资料或者是物品摆件都可能成为这件事的关键切入点。所以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就会飞往日本与你会合。”

    有苏伦在做任何事都感觉有坚强后盾这一点无人能够代替。

    当着萧可冷、安子姐妹的面我不可能说更亲热的话只是讪讪地笑着问:“什么事那么重要?”

    苏伦的声音明显地变得郁闷了许多:“是这样哥哥在中国大6的一处产业位于西安咸阳附近的私人博物馆被盗贼洗劫一空。那边的代理人打过电话来损失金额高达两亿美金。其实钱是小事关键问题有一套神秘的青铜钥匙——唉哥哥无数次说过那十二枚钥匙每一枚里面都应该藏着一个秘密。一旦流入民间便会产生大灾难。”

    我曾看过那套钥匙的图片都是最古老、最古朴的形式专门用于宋末元初年间的大锁。三十厘米长直径两厘米钥匙柄上分别铸成十二生肖的样子是手术刀从一个盗墓贼手里收购来的一共花费了十二万元人民币。

    在手术刀的一本古董图谱上曾有这样一段关于生肖钥匙的记录——“十二个人分持钥匙同时插入十二把锁而后天为之崩、地为之开。”

    这是一段无头无尾的怪话什么叫做“天为之崩、地为之开”呢?难道说只要打开十二把锁就会生惊天动地的大地震、大毁灭?既然如此还是不必打开的好免得天下生灵又遭荼炭。

    “苏伦你信那种话?”我笑着问。

    “或许吧!哥哥曾经说过西安咸阳是天下龙脉聚集之地那里的任意一棵草、一粒土、一滴水都会具有难以估量的研究价值。关于西安的传说百份之九十九以上都有其神奇来历值得穷毕生精力去研讨。”

    我“哼”了一声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西安这个地方最吸引盗墓者眼球的除了真正的秦始皇陵之外就再没有别的能叫得响的东西了。

    苏伦在电话那端又微笑起来:“这句话不过是哥哥的转述真正总结出这句话的人是——‘盗墓之王’杨天大侠。”

    我惭愧得无地自容因为自己刚才太托大了别说是大哥杨天的话就算是手术刀的话我也不该盲目怀疑。这两位大哥兼前辈已经把盗墓这个行业展成为一种高的艺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是光辉矍铄的真理岂能容我这个后生小子随意讪笑。

    当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到壁炉上时苏伦忧心忡忡地问:“据小萧说你在寻福园里有奇异的经历?或者……是太劳累了出现了幻听?”

    萧可冷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当然也更不会把水泡声当回事。

    我含混答应着又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这次谈话。

    萧可冷在正面的壁画前站着抱着胳膊出神。得罪了渡边城的确够她头疼的这个窟窿肯定要费点心思来弥补不可。

    本来想再对她说雕像后面出水泡声的事一想到她对这件事自始至终的态度我马上忍住了已经到达嘴边的话。

    这一天忙忙碌碌地过去了我把所有关于寻福园的单据、材料浏览了一遍那些只是例行公事的政府文件对挖掘别墅的秘密丝毫没有帮助。

    萧可冷的眉始终皱着连带着短也失去了跳跃的精神头蔫乎乎的。

    黄昏时安子姐妹提前摆好晚饭然后她们三个就要离开。

    这幢别墅里连基本的电视、冰箱、厨房都没有令我非常不习惯。当然二楼那些堆成山的书是够我读的了只是临时还没有兴趣。

    萧可冷强装微笑:“风先生如果夜间有什么问题请拨匪警电话号码是一一零——”

    其实大家都知道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事警察倒来之前该生的就早已生过去了。

    她指向沙围绕着的茶几:“那下面放着应急武器应该能抵挡一阵。这边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赶到援助请放心。”

    在此之前她曾邀请我去相邻的别墅过夜免得给潜在的敌人以可乘之机但是被我婉言谢绝了。我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况且自己的目标是做新一代“盗墓之王”遇到的大事越多反而更能磨砺激自己的潜能。

    萧可冷三人离去了庄园的大门缓缓关闭。

    我开了客厅里的大灯回到沙前俯身向茶几下摸索着。凭手感就知道茶几下面用胶带纸粘贴着一支单筒五连猎枪和一盒加长子弹。

    猎枪是德**工制造专门用来进行大型动物的森林狩猎活动配上这种正统的军用级别子弹力道足够威猛了。很多欧洲工厂的保安人员配备的就是这种武器威力大故障率低非常称手。

    日本政府对枪支弹药的管制非常严格但那只是在东京、大阪等几个国际化大都市里进行的到了北海道的偏僻山区警力根本不足以监控到所有的方方面面所以私人持枪率已经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境地。

    我没有食欲靠在沙上面对壁炉。

    “这个雕像的盒子里原先装着什么?看盒子内壁的华美程度不像是随意做出来装样子的。”我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起身向楼上走。刚才武士腰悬的那柄青铜剑也不像是装样子的我觉得肯定能拔出来才对。

    做为一个江湖上的习武之人我对冷兵器有特殊的偏爱尤其是对号称“兵器之王”的宝剑。我在剑法上的修炼并不多思想基本是中西合璧的——喜欢中国古剑但剑法格斗则偏好西洋剑术的实用性。

    两年前在美国洛杉矶的唐人街上我曾见过一对要价十万美金的青铜剑。剑分为子母两柄一长一短据卖剑的那家古董店老板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越王勾践胜利复国后赏赐给功臣大夫范蠡和美人西施的“鸳鸯剑”。

    青铜剑异常锋利老板当场示范时把一条崭新的重磅高密度毛巾搭在剑刃上凭空挥剑毛巾应声而断比起古代形容名剑的“吹毛断”又厉害得多了……

    我的思绪有些乱了很多毫不相干的往事浮现在脑子里。

    过去的经历就像一本本详细的记事簿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轻易不忘。小时候读书老师曾惊叹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整本书的课文全部背诵完毕后半年内随时都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

    我不知道大哥杨天会不会在身体机能方面有异常突出的地方但我的听力、视力、记忆力总是让我自己都时时感到惊奇的。

    座钟的表蒙子仍旧开着我不禁哑然失笑:“刚才下楼时太慌张了!难道我离开埃及后就那么盼望听到苏伦的声音?”

    与铁娜相比苏伦不够热情也不够开放但我就是中意她这份中国人的淑女、古典气息。虽然嘴里不承认潜意识里的确是一分开就开始思念她了。

    二楼没有开灯暮色已经降临屋子里略微显得昏暗那尊青铜雕像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的确是有点阴森恐怖之感。

    我站在雕像前面踢着他的右腿自言自语地嘲笑着:“朋友你的剑不能给人看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藏私?”

    皮鞋踢在青铜上出“啪啪啪”的响声。这是货真价实的青铜制品一尊雕像总得有一吨以上的重量要挪动翻转他可绝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

    我的视线不经意地向窗外一望有个人正走到别墅大门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着。大门向南一公里外的岔路口上停着那辆加长奔驰车。很奇怪这个走到门口的竟然是上午造访过别墅的天后美人关宝铃。

    “怎么会是她?”我揉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

    不过更怪异的事情生了关宝铃确信院子里没人之后竟然抬手抓住门上的铁枝身手敏捷地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慢慢爬上铁门跨进来再松手落地。

    她的从影经历里曾有与著名的香港动作明星“大哥”合作拍武打片的记录如果不是衣着不太利索的因素翻越铁门的动作肯定要洒脱矫健得多。此时她脚下仍旧穿着高跟鞋落地时很明显地扭到了脚踝再向正门这边走右脚已经一瘸一拐的。

    二楼光线很暗她肯定不会现我正在窗前监视她。

    “她要做什么?好好的大美人难道要做贼?”我极度纳闷地低声嘀咕着。

    林荫道上光线黯淡但她一直对着正门走过来昂挺胸又完全不像是梁上君子的猥琐样子。

    我急下楼走到门前呼的打开了门让屋子里的灯光一直宣泄到台阶以下。

    关宝铃似乎吃了一惊但仍旧笔直向前走过来直到站在台阶下才抬起头用一种柔弱但镇定的口气问:“是风先生吗?”

    灯光下她的水汪汪的双眼像是两颗绝美的稀世宝石闪现着楚楚动人的风采。扬起头的时候露着雪白的脖颈透露出凛凛的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惊讶于她的这种态度仿佛寻福园别墅里是血腥满地的屠宰场而她心甘情愿投入进来要做待宰的小鹿外表镇定但内心里却惶急紧张之至。

    我无意于跟任何人打哑谜再说她漂亮是她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如果我不小心弄出什么风流韵事的八卦消息来萧可冷必定会第一时间报告到苏伦耳朵里弄得我进退两难。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除了苏伦我对任何女孩子都没兴趣不管对方是美是丑。

    “是我关小姐似乎我们并没有邀请你过来特别是这个时间。”

    我用心地在她脸上打量了几眼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如果我足够迷信的话弄不好会把她当成专在夜晚跑出来迷惑男人的山精树怪。

    日本神话里有“鬼面伎”和“獠牙魔”的传说

    某些妖怪会在黄昏之后摇身变为体态姣好的女子不断地去敲单身男人的门。等到男人色心大动后妖怪就会适时地动袭击杀人吮血而去。无独有偶中国的《聊斋志异》这本皇皇巨著里随处可见女鬼杀人的章节。

    所以黄昏后还是少沾惹莫名其妙出现的美女为妙。

    关宝铃踏上两级台阶微笑着:“能不能请我这个不之客进去坐坐?”

    我愣怔了一下她已经毫不客气地一路走上来从我身边经过走进客厅。

    暮色合拢院子里的所有景物都陷入了无言的黑暗中神秘出现的关宝铃让我心里一阵阵不踏实。还好她走到壁炉前坐在安乐椅上而我大可以回到沙上去随时都可以取枪自卫。

    黑夜总会带给人不切实际的恐惧比如现在明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关宝铃却还是时不时跳出“她是人还是鬼”这样的疑问。

    她用手捂着脸头向前披拂着一副倦怠之极的样子忽然抬头仍旧是强颜欢笑的样子:“能不能……生起火?我好冷……”她的衣服样式华美但明显不够保暖唇色一直都非常苍白被冻坏了的样子。

    我沉默地走到壁炉前点着了木柴。

    火光一起她立刻伸出手向火上烘烤着欣喜若狂。

    我回到沙上有意无意地把手按在茶几边缘以保证随时都可以在半秒钟内拔枪射击。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关宝铃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为购买寻福园而来。但这样的半夜杀入的见面方式却真的有些出人意料。

    突然我有个古怪的想法:“今晚如果再有水泡声就不是只有我一个听众了吧?”

    关宝铃是娱乐圈名人如果她作证说有“水泡声”萧可冷就真的会相信了。

    火光跳跃着映亮了关宝铃的眉宇把她黑色的头、黑色的衣服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以娱乐圈的黑暗秽乱来推断被大亨叶洪升包养几乎是必然会生的“正常故事”相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被包养才是最奇怪的。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只要在这里面沉浮就不得不或多或少要出卖自己什么。女孩子是色相男孩子也不例外。

    关宝铃搓着双手缓缓开口:“风先生我需要购买你的别墅——上午萧小姐已经说过你是别墅的新主人只要你开口别墅易主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黑缎子一样的长轻轻一甩在她的肩膀侧面构架起一个美妙的瀑布造型。我誓自己从没看过如此完美的长与之相比电视广告里那些洗水模特们的头简直一团糟糕应该惭愧无比地彻底在地球上消失。

    “是我算是别墅的新主人但我并没有卖掉别墅的意思。”

    黑瀑布又变换了一个角度关宝铃的声音略提高了些加了浓重的嗲音进来变成极富诱惑力的磁性音乐一样:“你会卖掉的……五亿美金……只要你肯点头……”

    我的脑子里有突然眩晕的感觉觉得她开出的价钱简直匪夷所思。五亿美金是渡边城出价的二点五倍的确划算之极。

    “哈哈、哈哈哈……”我干笑起来掩饰我惊骇与尴尬。

    关宝铃转过身双手同时抬起来做了个向后轻轻梳头的动作微笑与声音双倍迷人地向着我:“怎么样?风先生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她的长睫毛每一忽闪都仿佛在煽动点燃着我身体里蕴藏的男人**。

8神奇消失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8神奇消失

    我突然放声大笑觉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实在可笑之极。自己拥有的只是寻福园这幢别墅而别墅本身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突然间就成了众人争抢的金娃娃——“谢谢关小姐垂青不过别墅我是不会卖的您请自便。”

    关宝铃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受挫的表情以她的美貌应该从来没被男人如此生硬地拒绝过吧?

    壁炉里的木柴熊熊燃烧着屋顶的青瓦被北风吹动出嗒嗒的响声。

    初冬时节山风混合西北面的海风强劲之极。

    “风先生莫非觉得……这个价钱太低或者我……没有诚意?”关宝铃低语一抹红晕从她的脖颈直升到脸颊、眉际娇羞动人。

    我站起身踱向门口不想再看她。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我不是孔夫子或者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波动。

    关宝铃很漂亮漂亮得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我心里早不知不觉有了苏伦只怕一下子就给她的美艳、娇羞俘虏过去了。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不见星月。

    林荫道上并没有安装路灯所以整个庄园都陷在一片灰蒙蒙里。

    “关小姐你误会了。别墅是哥哥遗留给我的价钱不是问题但具有极深远的纪念意义。如果你喜欢可以随时过来作客不过产权交易的事请别再提了。当然下次过来请先给我电话我会开门省去翻越铁门的麻烦。”我尽量做到彬彬有礼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身在异国他乡应该互相体谅照顾才是。

    再说爬铁门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做不知道那个奶油小生又躲到哪儿去了。

    关宝铃接连三声长叹:“风先生我买下别墅的事不是为自己。我的……朋友患了一种奇怪的病久治不愈我到枫割寺来为的便是恳求寺里的百岁高僧出手救他。我已经诚心诚意地求了十几次结果‘通灵之井’显示给我的信息便是买下您的寻福园别墅全部拆除改成一条环绕木碗舟山的明渠……”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耸着肩膀望着她。这样的鬼话也会有人相信?真是——

    关宝铃皱着眉满眼悒郁:“我知道你会在心里笑……这是最后的办法枫割寺的两大高僧已经详细推算出了我朋友的病因这是唯一的破解办法。”

    她说的“朋友”一定是大亨叶洪升病因则是“黑巫术”的诅咒——我对枫割寺高僧的破解方法表示充分的理解诅咒与风水本来就是触类旁通的学问。拆掉寻福园改成明渠或许真的能改变叶洪升的命运。不过别墅是我的根本没必要为了什么人的胡言乱语而盲目拆解掉。

    比起手术刀遗嘱里对寻福园的重视五亿美元毫无吸引力。

    我摇摇头很肯定地告诉她:“不好意思别墅不会卖更不会拆十分抱歉。”

    虽然叶洪升是手术刀的故人但他做为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令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不惜牺牲色相来谋取破解之术这一点很让我鄙夷。

    屋顶的瓦又响了预示着今晚的风力正在逐步加大或者明天就会冻云四合开始落雪也未可知。北海道的雪景是日本旅游的一大看点忙完了手边的事我倒是愿意抽几天时间找个滑雪场好好放松放松呢。如果苏伦能及时赶来会合肯定是一次浪漫的雪上之旅。

    苏伦在我心里占的分量越来越重即便是面对美艳入骨的关宝铃我仍旧会时时想起远在开罗的她。

    关宝铃失望了赖在安乐椅上不肯起身:“风先生请再考虑一下救人一命胜造……”

    我礼貌地微笑着伸手打断她:“不必说了其实‘黑巫术’的破解方法还有很多比如咱们中国大6有一位巫术高手——张百森他是近年来大6僧、道、巫三界名气最盛的你可以去请他想办法……”

    张百森的师承据说是正宗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的后代最拿手的便是“破、解、断、震、杀”的功夫是各种邪教、邪术的天然对头。

    关宝铃开始摇头:“我已经接洽过张大师一年前他便来过香港为我朋友开坛作法。可惜不但毫无成效黑巫术的毒素竟然蔓延到了大师的左手上逼得他挥刀断去小指才躲过一劫——”

    我骇然地“啊”了一声:“这么厉害?叶大亨中的……竟然是这么厉害的法术?”

    我们的这段对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大亨的昔日风流债但彼此已经心知肚明。华人江湖本来就这么大地盘哪位大人物有个八卦消息几分钟内就会传遍圈里圈外。

    关宝铃不属于这个江湖圈子因为看她说话的口吻思路根本不清楚我、寻福园、手术刀与大亨的关系竟然会出此下策来寻求帮助。

    “是……‘骨血降’……你说厉害不厉害?”她苦笑着右肘靠在安乐椅的扶手上右掌抵着额头陷入深深的感伤里。

    我点点头心里立刻像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之前手术刀只说大亨中了“黑巫术”却没明确说出是哪一种。

    关于“骨血降”的施加方法必须是得到被诅咒者的后代骨血添加入二十一种危地马拉独有的古怪毛虫而后在特殊季节里历炼成毒血。巫师会用这种毒血将受诅人的名字写在刻满诅咒字符的象牙柱上每日重复直到毒血用光为止。

    这种方式的最阴毒之处在于施咒和破解都会用到受诅人的亲生骨血——任何神志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用自己的后代骨血来救自己的命甘愿一个人受罪。所以这种看似“可解”的黑巫术其实根本没办法破解。

    大亨如果仅仅是ed倒好了那是最轻的。在危地马拉巫术大全里有过一百种“骨血降”的例子是让受诅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断地被毛虫啮噬脑髓直到脑髓被吸食干净变成*人事不知的行尸走肉……

    “我懂了……我懂了……”又一次感到后背冷因为我想起了飞机上瑞茜卡手上的啄木鸟黑银戒指。无论那枚戒指上带不带黑巫术的诅咒都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最起码在我来说一辈子都不想跟任何黑巫术的物件沾边。

    “如果你能帮我你会不会出手献出别墅?”看到我的沉默关宝铃似乎又有了希望。

    我双手一起摇摆:“不必说了关小姐‘骨血降’的厉害日本人根本无法破解。你所得到的指示或许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故意混淆视听。我不会卖掉别墅更不会拆除它你还是想另外的办法好了……”

    如果中国大6的张百森都不能破解“骨血咒”我肯定不相信小小的枫割寺里有这样的高人。

    张百森是大6灵异界的传奇人物他的父亲曾经被东北军大帅张作霖重用为席幕僚上宾在东三省的老百姓口碑相传中有“张天师再世”的尊称。

    我不敢看关宝铃更失望的眼睛正想下逐客令她已经盈盈地站起来红着脸低声问:“风先生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她的长无声地垂落下来像世界上最完美的黑色流苏带着说不尽的百分之百中国味的典雅。

    我点点头向洗手间的门口一指用叹息代替了回答。若是有另外的方法能帮到她我会毫不犹豫去做甚至说如果不是渡边城这伙日本人突然对寻福园感兴趣而且是异乎寻常地感兴趣——我可能会选择把寻福园卖给关宝铃。

    现在我怀疑关宝铃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渡边城神通广大设这样的小圈套拿关宝铃当枪头是轻而易举的事。

    楼上座钟又开始敲响了不过是连续敲了八次。

    我的腕表刚刚显示七点十分看来那个老式钟表的准确度非常值得怀疑。

    壁炉里的火势渐渐减弱我重新添了四根木柴进去顺便在壁炉内壁上凝视了几分钟。有关宝铃在我甚至希望那种水泡声会再出现起码有个证人在这里。不过上天往往不遂人愿越是盼着它出现耳朵里偏偏怪声都听不到只有木柴燃烧时出的“噼噼啪啪”声。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我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餐。

    望着壁炉上的两个花瓶——“如果不是有别墅这单生意隔着能心无旁骛地跟天后影星关宝铃共进玫瑰烛光晚餐应该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哪怕只是喝喝酒、聊聊天也好啊?”我是男人不是只知道闭目诵经、枯坐参禅的老僧面对活色生香的花花世界心里总会忍不住波澜微生的。

    孔夫子说:食色性也。

    我不相信一个没有“色”心、不懂得欣赏美丽女孩子的男人还会对生活有孜孜不倦的追求、奋图强的上进心……

    十分钟后楼上的钟又响了八次“当当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不断地激起回声。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老古董不但时间走得不准连敲钟的次数也一塌糊涂是不是该请出去只做收藏了?”

    壁炉里的热气直扑到我脸上暖融融的非常受用。寒夜拥火独坐最容易让人想起那白居易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拒绝了关宝铃的恳求但要这么与她擦肩而过潜意识里总有点淡淡的依依不舍。

    我坐到安乐椅上鼻子里能闻到她留下的法国香水的味道甜丝丝的带着沁人心脾的魔力。真的很希望能把她留住长谈一晚那么肯定能成为此次北海道之行的永远美好记忆——我对着青铜雕像微笑起来男人的自作多情占了上风总觉得自己能彬彬有礼地婉拒她的媚眼笑脸这种“君子不欺暗室”的伟大情操会成为她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另一份美好记忆。

    又过了十分钟关宝铃仍然没有出现我开始觉得纳闷了:“二十分钟时间她在干什么?”

    陡然间我心里一热腾的跳起来——“不会是觉得没法破解大亨所中的诅咒极度失望之下自杀……”这个想法犹如晴空劈雷震撼着我的大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飞快地向洗手间方向冲过去将轻功施展到极限。

    相信如果这大厅里安装着摄像系统的话能拍到我快移动时像一道白色的轻烟——

    我可不想让关宝铃这样的大美女自杀身亡更不能让她死在我的别墅里那样的话我就算浑身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我蜻蜓点水一样伸手在墙上一拍身体立刻静止不动。

    门内毫无动静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水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叫了声:“关小姐?你在里面吗?”

    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回音我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浑身肌肉也开始逐渐紧绷提高了声音问:“关小姐?关小姐?你在吗?”

    仍旧没有回声我不再犹豫抬手推门。门应手而开无声无息的迎面有阵凉风吹过来灌进我鼻子里忍不住一阵奇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有风窗子自然是开着的所以我的视线先落在后窗上。

    洗手间里当然空无一人而后窗开着一条窄缝大约有一只拳头宽北风就是从那里直灌进来的挟带着凛冽的寒意。

    我稍微放心了点至少没看到鲜血满地的割腕惨景。女孩子最常选择的自杀方式放满满一浴缸水然后躺在里面自杀身亡让血混合在冰冷的水里毫无痛楚地死掉。

    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后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把窗子关好。

    “关宝铃去了哪里呢?”我有些纳闷因为从洗手间去客厅只有十几步距离仅有一个拐角绝不可能出现另外的可供匿藏的死角。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方向是对着洗手间过来的二十分钟内绝没有第二次出现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去了另外的房间。

    我退出洗手间大声叫着:“关小姐?关小姐?关小姐?你在哪里?”

    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激起阵阵回声。我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向楼梯。按照我的想法既然她没在一楼有可能是静悄悄地上了二楼就在我对着壁炉呆的时候。如果是这种情况她来别墅的目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单纯的谈判了而是借“美色、谈判”为幌子行“偷窃”之实。

    渡边城与关宝铃两路人马购买寻福园别墅目的绝不会是为了继续大力展旅游业而是瞄准了别墅里藏着的某个大秘密或是某件宝物……

    我顿时心生怒意自己一直标榜不贪恋女色没想到还是无意中被美色所迷让关宝铃钻了空子。

    几个箭步我冲上了黑洞洞的二楼伸手在楼梯尽头的开关上用力摁下去。啪的一声中间客厅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亮起来顿时将所有的黑暗一扫而空。

    书房和卧室的门仍旧敞开着按我的判断秘密是藏在书房里的。那么多书随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藏下点秘密了特别是以关宝铃的娇娇弱质搬不动太大的物件肯定也就不会贸然动手。

    “关小姐出来吧!”

    我对着书房大声叫期望她能乖乖地自动走出来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就算“美女”等于“小偷”我也不会严厉地指责对方什么。

    好男人总是会对漂亮女孩子温文有礼这样才是社会进步的巨大动力。

    没人应声我按下了门边的开关书房里的灯也亮了。

    “关小姐别捉迷藏了快出来吧!”我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

    进入书房后的结果让我越纳闷因为这里除了琳琅满目的书本根本空无一人。当然我翻身去卧室搜索同样没现人影。

    到此为止二楼的三个房间、一楼大厅、洗手间都没有关宝铃的身影她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神秘地消失了——

    我用力深呼吸举起右拳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捶打了几下不断地默默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既然二楼没人关键焦点应该还是在洗手间里。

    我风一般地卷下楼梯在壁炉前稍停环顾四周。大门紧闭着不可能有人进出客厅里一览无遗绝没有藏下人的角落唯一的可能就是洗手间……

    屋顶的风一阵阵加紧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

    我的后背一阵紧冷弯腰去茶几下面摸出了猎枪喀啦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如果是渡边城的黑道人马突然出现掳走了关宝铃那么他们肯定没有走远。以我的武功和枪法五子弹足够干掉偷袭者了。

    虽然处在极度惊骇不安之中我仍有自信能抵挡任何来袭的敌人。否则今天上午我也就不会对九尾与金轮下那样的重手了。

    客厅里不断响起木柴噼啪燃烧的声音壁炉里飞舞着焦干的木柴炸裂后的点点火星。我蹑手蹑脚地走近洗手间的门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里可能出的动静。

    洗手间里很静想必那扇后窗的密封性非常之好一旦关闭任何风声都听不到。

    我猛然踢开了洗手间的门右手平端猎枪指向后窗。那是唯一可以不经过客厅进出别墅的通道若是掳走关宝铃的敌人是从窗口出现的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门哐当一声撞在左面的墙上猛然反弹回来而我早就脚下一滑跃向后窗。

    砰的一声巨大的反弹力让洗手间的门重重关上。

    此时我已经贴在后墙上略一停顿抬起左手打开窗户上的暗锁猛然一拉用最大声的英文怒吼着:“谁在外面?滚出来!我要开枪了!”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连贯之极完全是特警部队的专业水准枪口也斜着指向屋顶并且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外面没人也不可能有人因为窗口外面安装着大拇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的防盗网钢筋间距连二十厘米都不到坚硬之极。这些细节我早该注意到的可惜一进别墅就被莫名其妙的水泡声牵扯了所有的精力竟然对防盗网熟视无睹。

    这样严密的防护看来无法容成年人通过了。

    远处亡灵之塔漆黑一片只有连成一片的寺院里偶尔有灯火透出来遥远渺茫鬼气森森。山风毫不客气地扑面而来只几分钟时间就把我的脸颊冻麻了。

    我关上窗户定下心来回身打量着洗手间。

    洗手台上有非常明显的水渍那应该是关宝铃洗手时留下的。在我脚边也有水渍应该是她洗完手没擦干净就走到窗前来开窗透气。一个精神极度郁闷的人的确是该过来透口气的或者她还在这里流过泪也未可知。

    “那么她开窗之后做了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至少应该像我一样开窗之后一分钟之内就会感到不适随手关窗才对啊?”

    我蹲下身子看到两行相对的高跟鞋留下的脚印来的那行完整清晰间距比较小是标准的模特猫步。关宝铃在成名过程中有段时间曾担任法国某女装品牌的席模特这种猫步是模特最基本的素质之一。

    从窗子前离开的那行脚印间距至少拉长了两倍并且只有脚前掌着地步法零乱显示是在她极度慌乱的情况下留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洗手台前当我走过去向墙上仔细望着的时候竟然现镜子上留着两个清晰的女孩子掌印玻璃上的水渍痕迹非常明显。

    “她跑过来对着镜子?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手按在镜子上?难道是镜子里出现了什么——”

    我拍拍脑袋“啊”的大叫起来因为我想起了那种奇怪的水泡声。如果换了我在窗子前听到屋里有水泡声响起来肯定也会四下搜寻跑到镜子前面看。

    特别是我在镜子左右边框上又现了相对的手印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关宝铃听到了水泡声也确信是在镜子后面所以她想动手摘下镜子看个究竟——”

9黑夜天使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9黑夜天使

    以我自身的经历可以想像任何人听到镜子后面传来水泡声音时都会忍不住想摘下镜子来看个究竟就连娇弱的关宝铃也不例外。但是这个镜子非常沉她能做到的或许仅仅是掀开镜子一角向里看看而已。

    不管怎么说没有人应该莫名消失毕竟这幢别墅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之前从来没人消失过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关宝铃肯定是藏在某个地方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我掀起镜子的左下角向镜子后面看了看看到的只是光滑的墙壁不可能是别的。

    恍惚之间我觉得镜面上似乎有人影一闪急忙定神细看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是镜子反映出的后窗。

    “怎么?是我看花眼了吗?”我疑惑地向后窗看了看不得要领。

    接下来我找遍了两层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沙下、床下、桌子下几乎是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关宝铃却像人间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回声。

    精疲力竭的我回到壁炉前一头栽倒在安乐椅上随手把猎枪扔在腿边。肚子里仍然在咕咕直叫但我已经没有一点食欲。

    昨晚是为壁炉里的水泡声忙碌今天则更离奇古怪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从现关宝铃失踪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我几乎是一停不停地在屋子里蹿来蹿去实在太累了竟然保持着这个姿势昏昏然睡了过去。耳边迷迷糊糊听到木柴的噼啪暴烈声眼睛也始终能够感觉到刺目的雪亮灯光但浑身乏力一动都不想动。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那是有人轻飘飘落地的动静。即使是世界上最高明的轻功也不能完全做到毫无声息特别是在我这双灵敏到极点的耳朵捕捉之下。

    我倏地清醒了但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是关宝铃?她到底躲到了哪里?究竟在开什么玩笑?”听刚才的声音是有人从高处落下来应该是从窗口的位置。

    脚步声极警惕地出了洗手间我看不到那个方向但耳朵里却听到对方的软底布鞋落地时出“唰唰”的声音。

    “绝不是关宝铃!应该是夜行高手而且是出身江湖正宗大派的高手否则也不会穿这种专业水平的软牛皮底鞋子!”我仔细察看过洗手间后窗的防盗网预留的空隙足够限制普通人出入但却难不倒修炼过“缩骨功”的高手。

    进来的人或许真的以为我睡熟了进了客厅之后踮着脚尖向壁炉前走过来直到距离我五步远的时候忽然向前扑倒双手撑在地面上无声无息地做着向前游动的姿势向我丢在脚下的猎枪快地伸手——

    我弹起来的动作从起到落耗时绝不过十分之一秒右脚狠狠地向他贴地伸出的手腕跺了下去。不管他跟关宝铃的失踪有没有关系都将成为我出这口恶气的对象。

    他的应变真快陡然缩手然后向侧面翻滚出去。

    我的身子迅下探左脚一屈一伸使出正宗的少林北派“七十二路弹腿”啪地踢在他的膝盖上。弹腿最讲究“箭劲”适用于短程力的搏斗上午我踢倒金轮的那一脚也是用的这种腿法。

    咔嚓一声他的左腿膝盖已经轻度骨折惨叫着继续翻滚手掌抓向沙想要借力跳起来但我手里的猎枪已经第一时间顶在他的脖子后面。

    他的武功很明显在我之下但轻功就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了。

    “别动!想活命就老实点!”我仍旧使用英语并且把他当作了渡边城派来的歹徒。

    他身上穿着漆黑的紧身运动装脚下是软牛皮底的靴子脸上抹了四五道黑色油彩看上去十分诡异。不过他的头还不够黑夹杂了接近一半的干枯白。看不到他的脸但在他的左肩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图案黑白分明十分刺眼。

    “朋友饶命我没有恶意……”他说的竟然是流利的中文。

    我把枪口后撤他慢慢转身露出韩国人特有的黑黄木讷的脸。眼睛很小是俗称的“老鼠绿豆眼”散着灼灼的精光。

    现在我看到他肩头上那个图案了是一个张着翅膀、手握弓箭的天使跟西方神话里传说的丘比特十分相像。

    我慢慢垂下了枪口苦笑着:“你是‘黑夜天使’的人?你们到这别墅里来要干什么?”

    黑夜天使是横行于韩国、朝鲜、日本的一个跨国小偷组织。他们从来都是把偷窃当作一门崇高的艺术来进行而且像从前中国的丐帮一样大开香堂广收门徒在东亚地区帮众最多时接近一百五十万人。

    这个帮派里地位最崇高的是帮主金妖狐一个美籍韩国人。帮主下面分设着三堂六门共有九个头目。堂和门之下又分为若干行动小组都有等级森严的大小头目领导管理。他们喜欢偷并且以能加入到“黑夜天使”中来为个人莫大的荣幸。

    做为一个江湖帮派当他们的势力越来越浩大威胁到国家政权时肯定就会遭到禁止和驱逐。特别是在黑夜天使的源地韩国釜山警察已经下了极为严格的禁令明确规定黑夜天使的人员不得举行集会不得进入城市的繁华地带以免他们威胁到国人的财产安全。

    武功如此之高的会员并不常见所以我推测他会是帮里的大头目不想惹是生非缓缓把猎枪收了起来。

    他扶着沙站起来唉声叹气地苦笑着:“你们中国人的功夫的确高明得很!刚刚你这两腿看似毫无章法唉我竟然躲不过去惭愧、惭愧!”接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疼得脸色越来越黄整条腿已经不敢着地。

    “对不起膝盖已经碎了需要去医院做手术。刚才你伸手过来抢枪情急之下没有其它好办法只能下重手了……”我忙着解释。

    他斜着小眼睛盯着我看了看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几圈抬手挠了挠满头的斑驳乱突然问:“小朋友你的功夫……跟中国湖北的赤虎道长、洛杉矶唐人街的‘火阎罗’老丁有关系吗?是他们的徒弟还是徒孙?”一边问眼皮一边急促跳动着面部表情非常丰富。

    我苦笑着摇头:“家师脾气古怪从来不允许我提他的名字抱歉。”

    他叫我“小朋友”当然就是以“前辈”自居了。

    我客客气气地抱了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物的礼节谦恭地问:“这幢别墅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能惊动贵帮的大驾?”

    韩国、朝鲜两国与中国一衣带水所以三国间的江湖人物、江湖规矩、江湖行话都有共通之处甚至经常在这三地飘泊的人每一个都会精通中文、韩语、英语。

    我这种说法已经给足了“黑夜天使”面子没料到他狠狠地甩了甩手毫不客气地回答:“别墅是你的吗?我从来不觉得这里是外人的家每次去‘通灵之井’喝茶都得顺路在这里睡一觉养养精神歇歇脚。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它是我的家才对!”

    他看了看茶几上的菜伸手抓起一条鸡腿据案大嚼。

    从他的双手柔若无骨的外型就能看得出这个人练缩骨功已经至少有十个年头。因为缩骨功最难练的部分就是双手和双脚。这两个位置全是由无数细碎的骨骼连缀而成可以“缩”的程度很小。如果能练到可以任意缩减三分之一的程度已经是到达了缩骨功的极限。

    这个人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七零不少手掌却只有普通女孩子的手那么大小约摸缩减了二分之一的样子。单看这一点称呼他一声“前辈”也不为过了。

    三口两口吃完了鸡腿他把受伤的腿搬到沙上来拉起裤管露出膝盖。

    我越感到抱歉因为被我踢中的地方已经有五厘米见方的一块肌肉淤青一片了。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一寸高的圆筒喷雾器在膝盖上嗤嗤地喷了几下。做完了这些他仰起脸向我不怀好意地笑着:“小朋友你心里的谜我可以解开——”小绿豆眼又在转来转去而且这一次他露出了两排焦黄的牙齿一看就是个烟不离手的级瘾君子。

    “你能?真的?”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绿豆眼里掠过一阵不易察觉的困惑。

    我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这是个锱铢必较的金钱社会没有人会主动帮别人做什么除非是出于利益驱使。

    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膝盖不断地皱着眉咝咝吸着凉气似乎那种喷剂对肌肉有很强的刺激非得咬牙忍住才行。

    我在记忆里搜索着此前看到过的关于“黑夜天使”的资料帮主以下的骨干分子最明显的特征是“年轻化”没记得有过三十岁的头目——这个头半白的老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呢?

    刚刚他提到以前经常夜闯别墅看来不是假话因为按照手术刀的吩咐一到黄昏所有的人会全部撤离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宅当然可以任高手盗贼自由出入。

    “我要一百万给我这笔钱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这样的猛料如果给《朝日新闻》嘿嘿只怕当天的销量会暴涨翻番……怎么样?”他贪婪地伸出柔软的舌头在自己干涸的嘴唇上舔了舔像一条狡猾的即将得手的蛇。

    一百万不是个大数目但我怀疑他的话只是在故弄玄虚、骇人听闻。

    任何一个加入了偷窃这一行并且立志成为顶尖高手的人无不渴望得到前辈们的指点修炼缩骨功但这种功夫练到最后极有可能睾丸缩入体内体表特征跟“阴阳人”无异。随着身体的诡异变化人的性格也会生变异严重的还会造成毁灭性的人格分裂。

    在没弄清他的身份前我不会做任何承诺。

    “嘿嘿我看到了那个小姑娘是怎么消失的——”他伸出右手食指向我得意地晃动着:“一百万美金。然后这个秘密就是你的了……”

    我浑身的血呼的向头顶涌上来向前猛的跨了一步:“消失?她真的消失了?消失去了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他的指头固执地在我脸前摇晃着满脸都是得意的坏笑:“小朋友别激动别激动。给我钱你女朋友的下落也就有了绝不食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取出支票簿迅地写下了他要的数字嗤啦一声撕下来。看到支票他的绿豆眼一下子瞪大了滚圆滚圆的眼珠子像是要挣跳出来似的。同时他又伸出柔软的舌头不停地在嘴唇上舔着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钱在这里说了它就是你的。”我捏着支票举在半空。

    他咬了咬牙恼羞成怒地大声咆哮着:“我能骗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南韩第一妙手神偷就是我——给我!快给我那张支票!”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膝盖重伤很可能就要跳起来连抢带夺地动手了。

    “你?鼠疫?”我怀疑地盯着他的脸。

    “鼠疫”这个名字已经是东亚、东南亚一带响透半边天的江湖传奇人物本人的真名已经被越叫越响的外号所取代当然老江湖们总会记得鼠疫也是金姓家族里的一员论辈分应该是金妖狐的远房叔叔。

    十年之前的一件事令鼠疫的盛名提升到了极点那就是窃取日本军事委员会的“西风作战计划”、泄露给韩国政府的事——据说那个计划的本旨是日本的极端军国主义分子准备以韩国南部的三个重要城市为进攻对象试验自己刚刚明的水底攻击武器。

    计划失窃顿时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联合国方面立刻派战争观察小组到达日本东京、韩国汉城从而将这场即将爆的“小世界大战”消弥在未燃之前。

    “当然是我当然是我!”他不满地撩开了额前的乱露出中分的际部分纹着的一只两寸长的金色老鼠。那是“鼠疫”的独家标记从来没有人能模仿得了。

    我把支票递过去反正他敢耍什么花样我的猎枪可不认人。

    鼠疫收了支票立刻变得和颜悦色:“小朋友今晚有点冷麻烦你再添几根木柴咱们慢慢聊——”

    的确壁炉里的火就快熄灭了。夜越来越深大厅里渐渐寒气逼人起来。

    我捡起两根木柴小心地压在火堆上看着它们被火炭引燃这才转身问:“前辈难道我的——”

    鼠疫不见了桌面上只剩下他啃过的光溜溜的鸡骨头。

    一个膝盖严重受伤的人能去哪里?视线所及只有两条路可走洗手间或者是楼梯。我略一思索马上向楼梯飞奔过去连猎枪都没来得及拿。损失了一百万没关系问题是鼠疫真的看到了关宝铃的消失过程吗?

    “消失是什么意思?消失在空气里吗?隐身、隐形?进入了另外一个未知空间……”

    层层叠叠的疑问缠得我头痛被鼠疫骗了更是恼火到极点。中国的相术典籍里早就注明“睛不正则心术不正”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像鼠疫那样的老鼠绿豆眼绝对是诡计百出的人物我怎么能乖乖听他的话放心大胆地挪开视线转身添柴呢?

    跨到楼梯拐角时我蓦的觉得身后的灯光一阵剧烈的晃荡仿佛是那盏水晶吊灯给什么撞到了一般。

    “哈哈哈哈小朋友上当了吧?哈哈哈哈……”鼠疫得意地大笑着从吊灯上飘然落下恰好坐在安乐椅上随手抄起那支猎枪遥对着我。他的另一只手在兴奋地挠着头顶笑得兴高采烈、得意之极。

    我慢慢走下楼梯抬头看看仍在不停晃动的水晶珠链又低头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果真是江湖前辈鼠疫?难道这就是‘黑夜天使’的行事规矩?”

    鼠疫大笑不停地用枪口向我指点着小眼睛眯成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小朋友‘黑夜天使’是从来不讲江湖规矩的不像你们中国人不管是做强盗、土匪还是小偷都要假惺惺地说什么‘盗亦有道’——盗就是盗犯法作乱、横行无忌根本没有规矩可言谁手里有枪谁就说了算……”

    他脸上蜡黄色的皮肤因为过度兴奋而升腾起了两大片红晕看上去容光焕。

    “前辈钱已经给了你该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怎么消失的了吧?”这一百万权当是拿出去喂狗了我只求得到关宝铃的下落。

    鼠疫皱着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一百万?只够我膝盖受伤的医药费罢了。真有诚意的话拜托再给我开张五百万的支票或许我就把你女朋友的下落说出来。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喔?她那么奇怪地消失了谁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不经意地流露着极端的困惑所以我更相信关宝铃是在一种极端诡异的情况下消失的。

    我一直向着鼠疫走过去根本不管他平举的枪口。

    “喂站着别动!”鼠疫叫起来。

    我继续向前走置若罔闻。直到他“啪”的扣动了扳机撞针空响——其实枪里是没有子弹的所有的子弹都在我摊开的掌心里。

    鼠疫丢下猎枪双肘在安乐椅扶手上一撑身子已经倒翻出去凌空飞跃到进入洗手间的拐角是个头下脚上的怪异动作。他双手蜻蜓点水一样在地面上一按掌心里犹如安上了弹簧一按即弹起侧着身子跃向洗手间的门口。

    这种轻功身法的确高明特别是他身体的柔软程度可能会让世界上最优秀的柔术高手折服行云流水一样身体的腾挪丝毫没有阻滞。

    我的右手猛的挥了出去五颗子弹像五道凌厉的暗器眼到、手到、暗器也就射到了。等他的身子消失在洗手间门口顿时出连声惨叫跟着噗通一声应该是重重倒地的动静。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以可乘之机——

    到了洗手间门口他还横躺在地上额头、左颊、下巴、喉结、胸口各中了一颗子弹暗器这种射子弹的方法近战状况下比扣动扳机开枪更有效。

    鼠疫闭着眼脸色由蜡黄转成苍白此刻恰好躺在洗手台前面。

    “小朋友……小朋友……咱们……去客厅谈行不行?这屋子有点古怪别像那个女孩子一样消失……唉我服了真的不会再耍花样了……”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小眼睛冷笑着问:“真的不会再逃跑了?”

    他连连摇头气喘吁吁地呲牙咧嘴着:“不敢了小兄弟求求你帮我喷一点药你的暗器恐怕会带着毒锈喷了那些药起码……放心点……”一摔之下他的双臂似乎也被跌伤了无力地垂在腰间一动不动。

    我不再听他的建议重新环顾洗手间室内沉声问道:“我朋友是怎么消失的?”

    这里的布置丝毫没有变化我还是有点摸不清头绪想不通“消失”是怎么回事。

    鼠疫睁开眼咬牙挺着打了个滚远离洗手台前满脸惊惧:“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消失的就在洗手台前当水龙头里的水停止流动的时候人就突然消失了!”他费劲地抬起右手狠狠地指着那个不锈钢的水龙头。

    “什么?就在——这里?”

    我向前跨了一大步毫不犹豫地伸手按在水龙头上用力一扭把它开到最大。

    哗哗奔流的冷水湍急地冲到洗手池壁上向四面八方溅起晶莹细碎的水珠有几滴飞到我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10水倒流的秘密

    卷二《亡灵之塔》第一部诡谲别墅1o水倒流的秘密

    屋子里充满了鼠疫急促狼狈的喘息声我凝视着奔涌的水流从池子的下水口旋转着流出去但视线的一部分却是从镜子里斜瞟着鼠疫。面对这种无孔不入的高手不得不小心提防免得自己受罪。

    无法想像关宝铃的消失是怎么回事但这次鼠疫似乎并没有故意说假话。

    “就在这里?从水龙头里消失?”我冷笑着问。

    “是就是这里。”鼠疫很肯定地回答不过语气像我一样困惑扭头向窗外望着。

    我的手腕一沉嚓的亮出了卡在小臂刀鞘上的刀子只在食指、中指缝隙里露出一寸多的刀刃然后缓缓回身盯着鼠疫的脸:“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鼠疫不过今晚在这幢别墅里只有咱们两个。不说实话我就对不住了——”

    刀刃在灯光下一闪映在他的鼻尖上。

    鼠疫背靠着门框苦笑:“真的我说的是真话。”

    刀尖划在白色大理石面板上出尖锐的“嘎吱嘎吱”摩擦声我的耐性已经越来越少了。经过两个小时的无效搜索又加上跟鼠疫的这番打斗追逐自己身体里的精力已经所剩无几。

    “你最好能说些咱们都能接受的真话否则——”

    我看着窗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芜山坡据说北海道有种耐不住寒冬的雪狼会在找不到食物的无奈状况下袭击人类住宅区。这种环境杀一两个人丢出去几个小时内就会被狼叼走丝毫不留痕迹。

    鼠疫被子弹暗器射中后满脸鲜血迸流狼狈不堪但我还是很佩服他膝盖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还能跃上吊灯、凌空逃跑——江湖上任何一个传奇人物之所以能够被人“尊崇、口碑相传”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说的话我所看到的情景其实连自己都不太容易接受。这样……我只管叙述你只管听千万别打岔等我说完……”

    他抬起袖子擦去眉骨上淋漓的血滴然后苦笑着开始叙述——

    “我住在别墅群里就是属于你们中国人的环山别墅群不过每晚的过夜地点都不固定。别问我为什么跑到这鬼地方来那是我的私事。每天黄昏我都需要去山上的‘通灵之井’取水……在你住进来之前我会喝完水之后在楼上的卧室过夜……”

    他向头顶指了指非常自然仿佛这别墅是他的私人财产。

    “你来了我当然不好意思打扰昨晚去了别处。可是今天我看到那个女孩子翻越大门进来便起了好奇心以为能偷看到好戏于是直接伏在了屋顶上……”

    我挑了挑眉毛插嘴问:“屋瓦一直响原来是你的脚步声?”原先以为是山里的北风太猛烈吹得屋瓦在响。

    鼠疫突然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你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噢天哪——你能用暗器破解我的‘天地幻影’轻功?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懂得这种‘电眼神通’的功夫?”

    他身子向上一起几处伤口同时鲜血迸流起来。

    我关上水龙头缓缓摇头:“电眼神通?那是什么功夫?”

    鼠疫又擦了擦眼睛侧着头紧紧盯着我的脸嘴里“咝咝”地倒吸着凉气隔了几分钟才如释重负地摇头:“不你不是大侠杨天!我原先以为天下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具备这种神奇功力看来我错了……哈哈……我错了!”

    错了还如此欣喜他也真够古怪的。

    “你认识大侠杨天?也就是传说中的‘盗墓之王’杨天?”我强抑着心里的激动。江湖上关于大哥的传说都是笼统的神乎其神的东西我希望能得到更多详细的资料。

    鼠疫的绿豆眼又诡异地转动起来我突然猛省:“自己表现得太情绪外露只怕又要给他以可乘之机了!”

    “哈哈!哈哈!”鼠疫干笑了两声头向后一仰闭着眼喘着粗气。

    外面的风又开始紧了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屋瓦被风吹动的声音喀啦喀啦直响。

    水龙头没有完全关紧有水滴不停地嘀嗒下来声音单调而古怪。

    “关宝铃的消失与水龙头有关?还是与水泡声有关?”我伸出双手按在镜子上就放在方才那两处手印水渍的地方。

    玻璃很冷平滑干净毫无异样。

    我的手缓缓向两侧移动按在镜框上的两个水渍处慢慢力模仿当时的关宝铃企图搬下镜子的动作。镜子非常沉重可见四边镶嵌镜片的部分都是货真价实的青铜足足有二十公斤不少。

    这个重量关宝铃那样的女孩子是根本搬不动的也就是说她的失踪先跟镜子无关。

    “喂小朋友你想知道杨天的事?这你可找对人了——”鼠疫缓过劲来口气渐渐变得高傲自大收起膝盖企图扶着门框站起来。

    我倏地转身冷笑着:“想知道怎么样?不想知道又怎么样?”面对这样的老江湖、老油条我的任何心思只怕都会被他一五一十地料中。

    “想的话付钱收听;不想的话——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富翁等着听他的传奇故事我不强求……”他的手抓在门框上身子起到一半我骤然扬手射出小刀咻的一声破空而至嚓的钉在门框上就在他的食指、中指缝里。

    偷窃高手最值钱、最在意的就是这两根手指那是他们行走江湖的倚靠、命根子。

    “我不想动粗不过你再耍花枪别怪我们这些江湖后辈不给前辈们面子……”

    我有钱但今晚单单靠钱的诱惑看来并不能令鼠疫就范。

    鼠疫艰难地站起来斜着眼睛瞟着我:“一句话!给我一千万所有的资料源源本本告诉你!杨天大侠?我们可是老朋友了而且就在刚才的壁炉前面交过手噢对了我们只是江湖朋友间的切磋——他的名气大酒量也不小但跟我比起来……”

    相师们说过:黄脸的人天生是撒谎高手就算嘴里说的是弥天大谎但脸上却表露不出任何痕迹。

    鼠疫的绿豆眼一直都在乱转让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一千万?”

    “对一千万美金我可以给你资料还有一样东西或许你这种毛头小子根本连听都没听过吧——‘炼狱之书’……”他一直都在斜着眼睛看我刚刚我射的五颗子弹把他整苦了这时肯定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恨我如此一来就更不敢相信他说的“一千万换资料”的交易。

    我怎么能不知道“炼狱之书”呢?那本日本僧人梦寐以求的奇书。只有配合“炼狱之书”上的咒语才可能参悟“亡灵之塔”的秘密。

    我“哈哈哈”地仰面大笑三声因为很多日本财团、全球探险家对这本书都出价到了五亿美金动员全球一切黑道力量去求索它。如果鼠疫知道这本书的下落又何必为了一百万、一千万跟我在这里干耗时间?

    “你在开玩笑?‘炼狱之书’?在你手里?哈哈哈哈开玩笑……”我笑了皱着眉的苦笑。

    鼠疫脖子上的血洇出来洒落在衣襟上但他顾不得去擦比我笑得更大声:“哈哈说你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你还不服气!我当然有这本书你想想我是谁?我是第一神偷‘鼠疫’对不对?天下的宝贝如果给我看到无不手到擒来。‘黑夜天使’是全球第一盗窃大帮我们的神偷技术已经领先其它帮派至少五十年……算了给你上课又没有钱拿我该走了……”

    “黑夜天使”的存在在很多韩国老百姓心里是一种奇怪的“骄傲自豪”就像他们觉得“三星、Lg、大宇”这样的工业品牌是自己的骄傲一样而“黑夜天使”也的确没辜负国民的殷勤期望连续五届在德国柏林“全球神偷大会”上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让来自欧、亚、非、美的数万偷窃高手折服。

    我对“炼狱之书”没有奢求只想尽快把关宝铃找出来。

    “你想走要么告诉我那个女孩子的下落要么把命留下自己选吧……”我的左臂一垂另一柄小刀又滑落在手心里。这两柄暗藏的小刀是在苏伦强烈要求下我才迫不得已随身带上的其实以我随机应变的能力带着它们也是多余。

    “她是……她是从水里消失的我亲眼看到当水开始逆转流向她就消失了……”

    小刀很有威慑力鼠疫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了。他倚在门框上甩动着那条受伤的腿左手一直都在头顶上摩挲着。这个奇怪的动作并没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他的话太令人震撼——

    “水逆转?水怎么逆转?”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水从水嘴里淌出来流向下水道突然间方向变了成为从下水道出来流回水嘴。她的手伸在水嘴下面突然间就没有了。我以为她是被水龙头吸进去……”

    他的话还没完已经被我的爆笑打断:“什么什么什么?”

    我用力拍打着那个不锈钢水龙头出啪啪的巨响——他的话简直荒谬之极这又不是在拍恐怖片水龙头能把人吸走?

    鼠疫郁闷地笑着:“我说的是真话不信算了!”

    前前后后在水龙头上拍了十几掌手心都震得通红了我才回身对着他:“如果她被吸走我怎么不会?我们怎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为什么?”

    他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我付出了一百万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荒诞离奇的无头无尾的故事。

    “我该走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关于‘炼狱之书’有诚意的话咱们明晚可以谈谈不过我的医药费可都得算在你账上……”他走向后窗准备再用缩骨功离开。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水龙头里消失”绝不算是一个关宝铃离奇失踪的合理解释。

    “喂前辈我有足够的钱如果你的资料能令我动心任何数字都不是问题!”我向着他的背影提高声音叫着。手术刀遗留下来的财产只能用“天文数字、不计其数”来形容如果能买到一些有价值的资料我想苏伦是绝不会吝惜的。

    鼠疫脚步蹒跚已经走到窗边伸手打开窗子回头笑着:“小朋友我的资料当然值钱否则……”他不再说下去单手向窗台上一扶轻飘飘地跃了出去身子骤然缩成极扁的一页毫无阻碍地滑过了那些细密坚固的防盗网的缝隙。

    我慢慢走到窗前无声地面对北风和荒野。今晚的事比昨晚更令人郁闷咄咄怪事层出不穷我只能向萧可冷求助了。

    回到客厅我拨了萧可冷留下的电话:“别墅里生了一些事……”这个开场白过后我才想起关宝铃翻门而入这个情节似乎难以令人接受硬生生把下面的话截住只说——“小萧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能不能过来谈谈?”

    萧可冷在电话那端迟疑着:“这个……”

    这样的对话情节往往生在三流爱情文艺片里男主角准备勾引女主角时一般都会用这样的对白。萧可冷肯定是误会我了才会迟疑不答。

    我懊恼地在沙上狠狠捶了一拳迅说:“噢对了其实明天见面谈也一样对不起打扰了!”

    听萧可冷又是失望又是希望地答了句:“哦是这样啊……”

    我顾不了那么多心力交瘁地扣了电话满头满脑都是郁闷。

    如果关宝铃失踪的真像就是鼠疫说的那样因为洗手间里生了“水倒流、人消失”的怪事那么她会去了哪里?四维空间?古堡秘道?还是直接被妖怪抓走了?

    我该不该报警?关宝铃的司机还有那个奶油小生会不会报警?

    蜷缩在沙里一时间脑子里问号纷纭纠缠不清。其实以我的个性倒不如真的付给鼠疫一千万把这些问号一个一个解开或许只有那样今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我向壁炉里重新添满了柴凝视着飞舞跳荡的火光并且盼着那种奇怪的水泡声出现。有了关宝铃失踪的事在前就算此刻壁炉里突然喷出汹涌的海水我都不会再感到惊骇了。

    可惜什么都没生我一直凝视着火苗直到疲倦地倚在沙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都再没有奇异的事生。

    我做了个梦——

    关宝铃躺在水里澄澈之极的水向上翻滚喷涌着像朵盛开的莲花而她就那么安详地躺在莲花的中央双手优雅地握着横放在腰间。水很深虽然极为清澈但却一直深不可测地向下延伸着。无数巨大的水泡翻滚着浮上来出持续不断的“咕噜咕噜”的怪响。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但目测看来水深至少有十五米开外。世界上没有哪个游泳池会这么深?简直像口井——啊对了这是井这是枫割寺里的“通灵之井”一口具有神奇预知能力的井。我来过这里低头再看池边的青石上雕刻着层层叠叠的莲花栩栩如生绵延不绝绝对是“通灵之井”不假。

    那么这里是枫割寺里了?

    关宝铃怎么了?记忆里这样躺着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在土裂汗金字塔里失去了灵魂的藤迦。真要有什么人该躺在井里也该是藤迦才对啊?

    思想刚转到这里躺着的人真的变成了藤迦浑身仍旧套着那种奇怪的黄金圆筒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躺着。

    我的脑子有些糊涂了到底是藤迦还是关宝铃?同样是失踪关宝铃的失踪更显得诡异难测。正想着水泡消失了失去向上承托的力量后藤迦的身子慢慢向水底落下去一直下落半米、一米、两米……直到在我视线里成为一个无限缩小的影子……

    “藤迦小姐!”我大叫着一下子醒过来。

    没有井没有水泡更没有藤迦或者关宝铃面前只有壁炉里渐渐熄灭的木柴而大门玻璃也已经被曙色铺满。

    我觉得浑身都酸痛之极特别是没垫枕头就睡了颈椎没能放平此时仿佛有几千根针扎在里面痛胀无比。

    又是一夜过去了我真怀疑这种致命的折磨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洗手间里静悄悄的我懒得去看也知道关宝铃肯定没有出现否则早就自动回到客厅里了。

    萧可冷的敲门声是在上午七点钟响起来的等我晃晃荡荡地给她开了门她在门口仰脸看着我两颊微微晕红:“风先生昨晚生了什么事?我没能过来非常抱歉。”

    我耸耸肩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苦笑着:“没事其实今天过来也完全一样的。”

    女孩子自重自爱是无可厚非的该心怀鬼胎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我回到客厅的沙上简要地把关宝铃进门、消失的经过讲了一遍大概只有二十几句话的时间。萧可冷皱着眉冷静地听着等我说到鼠疫离去结束话题她才“哦”了一声慢慢点点头又摸着闪亮的短眨眨亮晶晶的眼睛——

    我盼着她能给我以启示谁料她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后根本没有下文。

    朝阳升起来门外又开始有小鸟在唱歌了这是个美好的早晨。

    “小萧能不能给我什么建议?”

    我注意到她的短刚刚洗过干干净净而且喷了品质良好的定型胶乌黑油亮。眉眼也仔细描画过配上唇线清晰的红唇落落大方又换了整齐的灰色套裙跟之前的爽朗矫健形象似乎大不一样了。

    她有些失神地笑着:“我?我能给您什么建议?不过记得大学里看过一出‘红拂夜奔’的话剧那些情节似乎能给您以灵感对不对?”说完她起身去了卫生间留给我一个大大的错愕。

    “红拂夜奔?什么意思?”整晚没睡好头有点痛、也有点大思想似乎也不会拐弯了。

    我起身有些眩晕地跟着去洗手间看到她正在镜子前小心地检查着自己的仪容根本对我的离奇遭遇毫不在意。

    “小萧我的意思要不要……报警?”

    萧可冷在镜子里偷偷撇了撇嘴悠闲地反问:“报警?报什么警?”

    我看着她:“关宝铃失踪找不到她还不得报警?万一她的经纪人来找我们要人追查起来——”

    萧可冷回身看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回答:“您说的话警察会信吗?我知道日本的警察都是猪猪头、猪脑——但刚才的话就当是将给猪听他们会信吗?哪怕是信其中的一个字?”

    我苦笑着搓手:“难道……难道那些话很难懂?”

    萧可冷环顾着清冷的洗手间大步走向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子让清晨的冷风直吹进来害得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风先生别再开玩笑了!您太没有说笑话的幽默潜质——天亮了笑话结束!今天要不要去枫割寺?如果需要我会让安子她们提前联络做好准备……哦对不起我忘了你跟大明星盘桓了一晚可能需要睡一会儿。我会在午饭前再过来不打扰你休息——”

    萧可冷微微有些气恼甩甩短从我身边擦过径直走向客厅穿门而出脚下的高跟鞋踩出嗒嗒嗒嗒的步点。凭心而论换了这身装束再加上高跟鞋的她很有几分高贵典雅的淑女气质。

    萧可冷的话我都听懂了毕竟我不是笨头笨脑的傻瓜。

    “大明星夜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美人意外失踪……这些事件联系起来简直是肥皂剧里的生硬情节!”对若是别人讲给我听我也不会轻易相信特别是随着鼠疫出现说出了“水倒流、人消失”的话更是把离奇事件推向了**。

    萧可冷刚刚用过水龙头了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怪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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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公告:《盗墓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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