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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兵临城下(下)

    江都兵马这么迅速便兵临城下,对韩健来说,既是危机,也是契机。

    现下豫州军变尚未被完全平息,豫州城内仍有随时陷入动乱的可能。韩健知道此时杨洛川心中必然会陷入踌躇,既想杀了他,也知道杀了他的后果,很可能会造成豫州不保。

    “放了犬子,再行商议。”杨洛川沉默之后,说了一句。

    韩健听到这话,便知道主动权已经掌握在自己这面。韩健冷声道:“要是在下放人,手上无屏障,如何确保南王不会出尔反尔?退兵之前,在下不会轻易犯险。”

    韩健说的“退兵之前”,就告诉杨洛川,在自己得到自由之前,杨曳就是他最后的筹码,除非杨洛川准备乱来,那就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

    杨洛川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也会被一个后辈小子相威胁。可当下若是他不随韩健要求,那他的儿子首先保不住。本来江都兵马兵临城下,豫州城高河深,江都兵马想杀进来非几个月不得,但当下着紧的是城里城外尚有军变未平息,而参与军变的军将,并非一时半刻所能查清,很多朝廷布置在豫州的将领,都是根深蒂固,与普通军将无异,要判断谁是忠是奸也并非易事。如此一来,要是有叛军在城中与城外江都兵马里应外合,那豫州城失守也是旦夕之间,杨洛川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上城楼!”杨洛川喝道。

    韩健挟持着杨曳出了门口,当下韩健也处于神经紧张当中。毕竟他要挟持杨曳随时应对南王府的人上前来抢人,他只身犯险,情势也相当危急。杨洛川随时都可能翻脸不认人。

    月明如雪,一行出了南王府,杨洛川上了马,转而看着步行挟持着杨曳的韩健,冷笑一声,带着军士策马往东城门方向而去。韩健没有着急,杨苁儿靠近一些,问道:“可用准备马车?”

    “不必了。多谢。”韩健道。

    杨曳此时可谓相当气恼。他这个南王世子在豫州声望甚隆,这次却栽在韩健手上,令他名誉扫地。

    韩健步行挟持着杨曳,与南王府侍卫一起到了东城门下。此时东城门军将林立。所有人都在警惕着城外江都兵马随时攻城。韩健四下瞅了一眼。并不见杨洛川本人,料想此时的杨洛川已经上城楼观察城外情况。

    “请吧!”一名将领从城楼上下来,对韩健作出请的手势。

    韩健却有些为难。他要挟持着杨曳上城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城楼阶梯上遍布军士,本身阶梯又很窄,随时可能被人偷袭。

    却在此时,一个飘然身影从城楼下街边二层小楼上飘然而至。韩健初时见到这身影,以为是法亦,等他看清楚才知道原来是左谷上人。韩健之前就从柯瞿儿那里得知左谷上人就在左近,却也没想到左顾上人会在豫州城露面,而此时左谷上人于万军丛中飘然而至,韩健实在猜不到她的目的为何。要是左谷上人要杀他,他也别无办法,毕竟左谷上人不需要顾及南王世子的安危。

    就在韩健弄不清楚左谷上人来意时,豫州将士也注意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有士兵提起弓箭要将左谷上人射下来,左谷上人却快人一步,很快跳到韩健身前。

    “交给我。”左谷上人也不跟韩健商议,直接说道。

    韩健没想到左谷上人到来的目标竟然是杨曳,韩健心想,左谷上人是要将杨曳救走?

    就在韩健稍微愣神之际,左谷上人已向韩健发难,以手为刀朝韩健肩膀劈过来,韩健要躲闪,却无法继续挟持杨曳。左谷上人这一招恰到好处,就是让韩健下意识躲闪中,对杨曳的挟持有所松懈。

    随即杨曳被左谷上人一把擒住,就在韩健要上前夺回人质,却见左谷上人提着杨曳,好似提着意见非常轻盈的木偶,快步往城楼上窜去,就算士兵反应过来以长枪去刺,也被左谷上人轻巧躲开。随着左谷上人上了城楼,城内的将士也紧张起来,谁都不认识这是谁,更不知此人的目的。

    “保护王爷!”

    众将士齐心合力,似要组织左谷上人靠近南王,但左谷上人的目的并非南王,而是城楼之上。很快,左谷上人挟持着杨曳到了城楼城垛上,越过城垛,直接到了城楼之顶。其轻功之高,令韩健也不由叹服,韩健这才知道为何当日在皇宫时,柯瞿儿极力说她师傅的轻功有多高,今日他亲眼见识过才知道柯瞿儿并无虚言。

    随着韩健手上的人质被左谷上人劫走,南王府将士似乎也无所忌惮,以手上兵刃对着韩健,韩健自然没有左谷上人那样高超的轻功,当下他算是插翅难飞。

    “不得对东王无礼!”杨苁儿眼见韩健要犯险,当下对手底下将士喝斥道。

    听到杨苁儿的话,围着韩健的兵士才退开,让开上城楼的阶梯之路。

    “走吧,我父王在上面等你。”杨苁儿语气平淡说道。

    韩健没多言,现在他好像瓮中之鳖一样,被左谷上人劫走人质,他只能听天由命。要是南王真要杀他,他也没更多办法,拼死抗衡也只是时间问题,他无法逃出豫州。不过这在他来豫州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他来就没打算不得到任何结果全身而退。

    韩健随杨苁儿步行到了城墙之上,此时城墙上的军士,除了要应对东城外四五里外黑压压的江都大军,还要防备城楼上挟持着杨曳卓然而立的左谷上人。

    杨洛川本来目光也落在城楼左谷上人身上,在手下人奏报说东王上来后,他才看着韩健,目光冷峻道:“这是你的人?”

    “不是。”韩健直接道,“她是左谷上人,我想南王应该听说过此人。”

    杨洛川稍微惊讶了一下,他自然知晓左谷上人在魏朝反叛军中的地位,这样的女人,可说是跟整个魏朝人为敌,自己的儿子落在这样女人的手上,如何能保住性命?

    杨洛川此时拳头握的紧紧的,却也是无计可施,虽然此时左谷上人好像被人逼上死路一般立在城楼楼顶上,但刚才左谷上人的武功杨洛川是亲眼见识过,他知晓以这样武功的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前来挟持南王世子。

    就在杨洛川考虑如何救人之时,城外远处的江都兵马中发出一声声号角,这号角有要随时攻城的意思。

    “东王,你怎么说?”杨洛川怒视着韩健。

    韩健此时气定神闲,道:“请南王派出使者,前去东王营中接洽!”

    “我看不必了。”

    杨洛川转头看着城垛之外,一队江都骑兵已经策马靠近过来。因为这些人并未带兵刃,而带着象征使节的节杖,也就是说这些人是上前洽谈的使节。

    等这些江都骑兵近前来,韩健仍旧无法从月色照耀下辨别来人的身份,却见带头手持节杖者,身姿婀娜,像是一名女子。

    “东王殿下可在上面?”女子娇喝声传来,从这声音,韩健便能辨别,是他的九姨娘韩昭氏。

    杨洛川听到下面的声响,回头望了韩健一眼,此时他心中还是很气愤,本来韩健挟持着杨曳,令他很恼火,没想到韩健这个挟持者居然没保护好杨曳,令其落在左谷上人这样与朝廷为敌的女人手里。当下江都兵马兵临城下,却不急着攻城,派出使节来谈判,那也就说明,东王在城内的消息,已经从一些渠道传到了城外,而且江都兵马阵中已经知道东王跟南王府有所接洽。

    “回话!”杨洛川对韩健冷声道。

    韩健走上前,到城垛边上,往下面瞅了眼,他在估量以他的轻功跳下去会不会摔死。综合考量过后,韩健并未选择跳下城楼,虽然他不会摔死,但后面城楼上的兵士毕竟不是吃素的,会趁着他气晕八素的时候石头弓箭齐飞,他还是逃不掉。

    韩健不禁一声苦笑,他不知为何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他知道就算他跳下去,到了江都兵马阵中也无大用,他的主要目的是要与南王府联合,只有这样,东王府才不至于势单力孤。一旦到了东王府势单力孤的地步,那就算他再英明神武,其他势力还是会将江都一地蚕食。

    “九娘,是我!”韩健高声喊道。

    “好!”韩昭氏的声音伴着几分回音传回来。

    随之几骑转身而去,应该是回去回报。此时韩健回过头来,抬头一看,左谷上人仍旧立在城楼之上,韩健也愈发看不懂左谷上人挟持杨曳上去的目的。

    此时又有将士上来传递战报,南王这次有意到一边去听,韩健耳朵很尖,从传报者只言片语中,他已经猜到城中现下的情况。

    如今豫州城内的军变并未结束,城中还有不少叛军在与南王府兵士对峙,而叛军主要集中在城北一代。按照传报者的意思,要是城外的江都兵马知道城北生变的消息,会利用这点,转而从城北攻城,到时豫州城难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和谈

    杨洛川转回身来,目光冷峻道:“请回南王府商议。”

    韩健当下没有人质在手,显得很被动,如今豫州城外江都兵马随时有可能攻城,杨洛川让他回南王府,也是有扣押他为人质的意思。

    杨洛川说完,先行下了城楼。随后杨苁儿亲自过来引领韩健下去,到城楼下,马匹也准备好,韩健上了马匹,随着队伍一行到了南王府。进到南王府内,杨洛川穿过院子径直往文尚阁方向而去,等韩健到了文尚阁外,南王府不少兵将已在等候,韩健看到了黄烈的身影。

    “南王请东王到内里说话。”一名兵士出来通报道。

    其他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韩健,韩健直接推开门进到文尚阁内。此时文尚阁内灯火通明,杨洛川兀自坐在正椅上,似有所思看着韩健。

    随着韩健进门,背后的屋门被人关上。

    “东王……要娶小女?”杨洛川沉默了半晌,突然问出一句。

    “是。”韩健道。

    杨洛川再沉默了一下,语气也无之前那么强硬,语音和缓道:“如今我魏朝四分五裂,江北将大乱,东王又作何打算?”

    韩健道:“自然是忠君为主,助陛下早日光复洛阳。”

    杨洛川冷冷一笑,道:“如今陛下在你江都,你认为你还有说话的余地?”

    “所以在下来到豫州。”韩健直接回道。

    杨洛川再次沉默,韩健这话说的也是毫不客气。这也说明,虽然韩健嘴上说要忠君为主,但其实他对女皇也心生不满。

    “那你娶了小女之后呢?”杨洛川道,“听闻陛下也给你赐婚,还是顾老太师的掌上明珠,你敢违逆陛下之美意?”

    韩健道:“在下娶得令媛,绝不会亏待于她。”

    “我是问你,你东王府的正妃,谁来当?”杨洛川冷喝道。

    “不分左右。”韩健道。

    杨洛川眼睛一眯,大概是想看清楚韩健心中所想。此时杨洛川已经松了口风。但问题是。即便韩健与杨苁儿成婚,也存在着谁为长房的问题。按理说,女皇赐婚为大,顾欣儿当为东王府郡王妃。杨苁儿当为妾侍。但问题是。这次杨洛川即便肯答应韩健婚事。也是图的政治联姻,杨苁儿也必须不得为妾,否则就失去联姻的必要。

    “那你如何保证。不分左右?”杨洛川问道。

    “在下可先娶令媛,于豫州成婚,再与令媛一同回江都。到时陛下自然也无话可说。”韩健道。

    “嗯。”杨洛川微微点头,韩健所说,的确是当下不错的办法,只要韩健和杨苁儿先成婚,就算是女皇赐婚,那也要排在后面,谁也不能说先娶的杨苁儿是妾侍。但现在还有问题,就是郡王妃的位置是由朝廷敕封,就算杨苁儿先与韩健成婚,也未必会得到女皇认可。

    韩健道:“南王当与在下一同往江都,叩拜天子,兵马所致,难道陛下还会亏待了豫州勤王之师?”

    杨洛川一笑,韩健等于是给他提了一个很狠毒的招数,就是带兵勤王。只要反过头来,豫州的兵马到了江都城下,女皇就算对东王府和南王府两家联姻之事有意见,自然也是不能发。到时女皇也不得不认可韩健和杨苁儿的婚事,届时东王府和南王府两家结盟之事也是板上钉钉。

    “东王做的一手好盘算。”杨洛川突然笑着叹了一句。

    韩健拱手道:“不知南王是否同意此婚事?”

    “嗯。”杨洛川点头,“本王怕是没理由拒绝。不过还要先等城外兵马先行退去,再说。”

    韩健知道杨洛川的意思,当下杨洛川同意婚事,一者是从时局考虑,杨洛川选择跟东王府结盟,的确要比与西王府结盟好的多,就算上有女皇牵制,但毕竟是勤王之师,师出有名,能得江北响应。二来,杨洛川也是想赶紧解决眼前豫州的困局,只有江都兵马退去,他的筹划才可以一步步实施,他也怕当下城内的军变会影响到豫州的安危。

    但杨洛川即便同意婚事,也需要韩健拿出足够的“诚意”和“能力”。韩健这次亲自登门,只身犯险,诚意可算足,但问题是杨洛川要考量现下韩健的价值。若是韩健是空头的东王,就算东南两家联姻,也是徒劳,江都兵权会牢牢掌控在女皇和韩健的十几个姨娘手上。但若是韩健能令城外兵马退兵,顺带得到姨娘们的支持,那情况就不同,韩健仍旧是江都之主,那女皇就是被架空的,东南两家联姻就变成两家合伙挟天子以令诸侯。

    “南王自可派出使者,前往城外接洽。”韩健道。

    “嗯。”杨洛川点头道,“本王也正有此意。”

    随之,杨洛川亲自起来,到门口打开门,与韩健一同出了文尚阁。原本外面的人还在揣测南王和韩健在里面商量什么,会不会起冲突,却没想到杨洛川和韩健前后脚出门,好似商谈的很融洽,而且有了决定。

    “城外,可是有派使节进城?”杨洛川一出门,便问道。

    “回南王,城外使节已到城下,敌军退出城东十里,正在结阵。”属下回报道。

    “嗯。”杨洛川点头,“令开城门,迎使节进城。”

    “得令!”

    此时虽然城东的江都十万大军退出十里,但要攻城,也是随时的事。但这却是江都兵马和谈的征兆,一方面退兵派使节,另一方面仍旧保持随时攻城的态势,刚柔并济。

    南王也不进门,便立在门边,看着城东方向,再问道:“世子现下如何?”

    “歹人仍旧劫持世子,动机不明。”另有属下回报。

    杨洛川脸上怒气隆隆,当下杨曳被绑架,他却无计可施。不过有个好处是左谷上人绑架杨曳,并未离开豫州,居高临下,想逃也逃不掉。也就是说当下杨曳还不会有危险。

    此时杨洛川两边不能兼顾,他不可能一边跟韩健以及江都使节斡旋,另一方面去设法营救杨曳,他只能先牺牲了杨曳安危,先解决豫州困局。

    不多时,东王府兵马阵中的使节已到南王府前,传报之后,使节在随从引领下进到文尚阁院子这面来。使节不是别人,正是韩健九姨娘韩昭氏,而所带随从当首的便是跟韩健交情深厚的张行。

    “到里面说话。”杨洛川说了一句,转身先进了文尚阁内。

    本来韩健就站在门边,也随之进去,随后是韩昭氏走过去,进得门内。南王府这面也跟进去几个人,为首的是黄烈的叔叔黄义成。杨苁儿虽然身为南王府二小姐,却未被准许入内。

    等人都进去,外面的气氛也紧张起来,因为里面的商谈随时都会有结果,到时就将意味着豫州城下是战是和。对于南王府的兵将来说,各怀鬼胎,有的希望一战,有的希望和,态度不一。

    而此时杨苁儿内心也十分紧张,她是最希望和的那个。他不想看到东王府和南王府之间大动干戈,要是能和气收场,她也不用从中选择而难过。

    不过半盏茶工夫,门重新打开,黄义成先出来,点了几名兵将,先往城北方向而去。就在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杨洛川与韩健一同走出文尚阁正门。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这二人身上。

    “苁儿,你先回去,此事你暂且不用参与。”杨洛川出门第一句话便是对杨苁儿说。

    “可是父王……”杨苁儿一脸紧张,想说什么,却被杨洛川抬手阻止。

    “让你先回!”杨洛川面孔板了起来,道,“为父不会让你为难。”

    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韩健对她点点头,意思是没事。杨苁儿这才带着几分不情愿,离开文尚阁的院子,往自己小院行去。

    等杨苁儿离开,杨洛川才吩咐道:“监视城外兵马一举一动。”

    众兵将听到杨洛川如此说,还以为要进行一战,但随之韩健的九姨娘韩昭氏走出来,杨洛川转而看着韩昭氏道,“若是东王府兵马撤出百里,婚典即刻举行,婚事过后,东王便可回江都。”

    “请南王言而有信!”韩昭氏声色俱厉说了一句,招呼南王府侍卫离开。而韩健仍旧要留在南王府,等候进一步消息。

    这时候在场之人才知道和谈很顺利,两方已经达成了罢兵条件。而其中很关键一环,东王府和南王府之间要联姻,而成婚的双方,不用说众人也知道是东王和南王府二小姐。

    杨洛川目送韩昭氏带人离开,又对韩健道:“东王,本王这就叫人暂且给你安排地方休息,你先且去休息,等明日事情一定,两家结盟,本王也会带着豫州兵马,亲自往江都去。”

    “不知南王可否准许在下前去探望令媛?”韩健请示道。

    “不必了。”杨洛川道,“成婚之前,你们还是不要见了。”

    此时韩健也并不知杨洛川有几分诚意,不过料想杨洛川也耍不出花样,毕竟当下要是杨洛川乱来,所遇到的结果就是豫州城下必有一战,杨洛川不会如此不智。

    随着侍从过来,要引领韩健到厢房休息,韩健也没多言。他也知道到了南王府自行商议事情的时候,这时候他这个人质反而是外人。

    韩健便随着侍从往厢房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联姻

    韩健到了为他准备的厢房,才发觉也不过是个连排房屋的院子,本身很僻静。

    不过他一到,南王府便派了婢女过来收拾,在招待上也很周到。

    随着南王府随从离开,韩健屏退了婢女。此时虽然院子周围有不少兵士把守,但这根本难不倒韩健,韩健想离开这院子并不困难。

    屋子里此时刚燃着灯火,韩健也不想休息,他此时更担心杨苁儿。

    韩健立在门口,正在他心想要不要借机会离开,去跟杨苁儿会面时,一个身影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落在屋顶上。随即那身影落在韩健面前,正是之前跟韩健一起去杨苁儿小院,之后离开的法亦。

    “师傅。”韩健见到法亦,行礼道。

    “走。”法亦见到韩健,招呼一声,便要上前拉韩健的衣服。

    “师傅不用急。”韩健一笑道,“今天我恐怕是不能走了。”

    法亦面现忧虑之色,她还在想之前韩健说过要拼死的话,她以为这次韩健不肯走,还会像以前那么决绝,便不敢上前强行来。

    “师傅,我在城内的消息,可是你带出城外的?”韩健问道。

    法亦摇摇头道:“是易布库使。”

    “是她?”韩健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易布库使现人在何处?”

    在韩健认为,易蝶是女皇忠实的部下,这时候若是易蝶在城中或者是城外江都兵马阵中,对和谈事情会很不利。毕竟按照女皇的意思。豫州是要通过一战来平定,与韩健和谈的主张背道而驰,易蝶虽然要保护东王安危,但在和谈之事上,必会加以捣乱。

    “不清楚。”法亦道,“易布库使的行踪不定。”

    韩健一叹,这时候就算知道易蝶会破坏这次和谈,他也没办法,女皇派系的人马不是他所能操控的。现在他所能寄希望的,是城外兵马早些退去。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次领兵过来的是他的三姨娘韩崔氏。以韩崔氏对他的关怀,就算是女皇明令在先,韩崔氏也会违命不从。而他要回江都的筹码,也就是城外这十万大军。没有这十万兵马。他什么都不是。

    “师傅。你可知左谷上人。为何要绑走南王世子?”韩健问道。

    法亦再摇头,道:“不知。”

    韩健叹口气道:“那劳烦师傅一趟,去东城设法将南王世子救下。若是南王世子有所不测,徒儿在城中也会有危险。”

    法亦本来是要带韩健离开,听韩健如此说,她也有几分踌躇。说到底,法亦也是女皇的人,但在跟韩健的关系上,法亦要比易蝶这样的下属更亲密一些,就算是明知道和谈违背了女皇之意,法亦知道这是韩健的主张,也没加以干涉。

    “嗯。”法亦点了点头,“为师尽量。”

    “有劳师傅。”

    韩健行礼后,法亦轻身而起,很快消失在屋顶上。等法亦走了,韩健还是有些心神不安。

    韩健最失望的,还是女皇来到江都之后的作为,现在他自作主张跟南王联姻,已经彻底违背了女皇的意思,他回到江都,就算女皇隐忍不发,那也是忌于南王府和东王府的兵马,到时他将再不是女皇的盟友,而是女皇要针对的权臣和敌人。这结果,是韩健不想看到的。

    ……

    ……

    到第二天,韩健只是小寐一会便起来,此时南王府的婢女已经在门外等候。

    韩健出来,在婢女侍奉下梳洗过后,南王府也派人过来,引韩健到文尚阁跟杨洛川说话。

    韩健随着人到了文尚阁,杨洛川站在正椅之前,背对着韩健打量着墙上的一副字画,那字画很陈旧,昨日韩健就曾注意到,因为那不是出自什么名人手笔,上面的字,虽然苍劲有力,但一看也只知道是个武夫写的,字体也称不上华美。

    “南王。”韩健进门,拱手行礼。

    杨洛川听到韩健说话,转过身,伸手示意韩健坐。韩健便坐在下首的座位上,杨洛川也坐下,拿起茶杯,却未入口。

    “左谷上人,可是你找来的?”杨洛川拿着茶杯问道。

    韩健道:“不是。世子现下如何?”

    “先前来报,说是犬子仍在东城楼之上,左谷上人也不开条件,也不离开,本王实在担心犬子的安危。”杨洛川略带感怀叹道。

    韩健也不知说什么好。说到底,昨日要不是他挟持杨曳,左谷上人也不会有机会将杨曳挟持走。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左谷上人是有目的绑架杨曳,就算他不出现,杨曳还是会被绑架。

    “不知城外兵马,可是有退去?”韩健问道。

    “已经退了。”杨洛川放下茶杯,道,“不过尚未到百里之外。你放心,本王言出必行,只要东王府兵马撤出百里,你和小女的婚事,便会马上举行。”

    韩健点头,想了想,之前两件事虽然是正事,南王却也犯不着找他来商议。韩健问道:“不知南王此次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听到江都那边的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到江都城了。”杨洛川道。

    韩健心想,女皇到了江都又如何?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韩健再一想,便也觉出女皇是有备而来,没到江都,便已调动江都兵马来攻打豫州,这要是没有提前准备,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南王可还得到什么其他消息?”韩健一脸淡然问道。

    “难道陛下到你江都,你不紧张?”杨洛川打量着韩健问。

    韩健坦然道:“到又如何?陛下如今行辕在江都,在下就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陛下恨不能除在下后快,我想南王也该清楚在下的处境。”

    “嗯。”杨洛川微微点头,“那你回江都,准备如何自处?”

    韩健知道杨洛川现在基本已经准备婚事,要先问明一些关键点,看清楚他是否一个盟友的适合人选。

    “江都乃是我东王府之地,既然是东王之地,自然也该有东王府做主。”韩健道。

    “好。”杨洛川笑着点头,道,“你能如此想,说明女婿你也是做大事之人。”

    韩健没想到杨洛川这时候居然改口称他女婿,这也是他得到杨洛川认可的表现。

    毕竟,以杨洛川现如今的地位,除了皇位,似乎也没什么能令杨洛川期冀。这时候杨洛川选择跟他结盟,将他收为女婿,说到底也是看重江都兵马,将来图谋天下。杨洛川自信以他的能力,在韩健之上,因而将来问鼎天下的也将是他杨洛川。

    看懂这一点,韩健心中也不得不防备。毕竟有野心之人,没什么亲情和立场,在权力面前,就算至亲之人也可以牺牲,更何况他只是杨洛川的女婿。被利用完了,卸磨杀驴也不在话下。

    杨洛川道:“你与苁儿成婚之后,本王会带十万兵马,与你一同往江都去。到时本王不会进城,跟陛下言明效忠之事,还要女婿你亲自来做。”

    韩健心说这事可不好办。

    杨洛川带着十万兵马到江都城,这一路上江都一地的防备就等于是不设防,等于是引狼入室。而杨洛川还聪明到不进城表忠诚,就是不准备犯险。虽然女皇到时碍于兵临城下,也不得不答应南王效忠的条件,但这也等于是将矛盾公开化,女皇心中会如何气愤韩健也能想象。

    “城中骚乱,可有平息?”韩健没评价之前杨洛川的话,问道。

    “嗯。”杨洛川神情有些严峻,道,“这些就无须女婿你多烦忧。”

    韩健一笑,这说明城里的军变还是没彻底平息。而韩健也相信,就算杨洛川能平息了手下人的反叛,也无法彻底将女皇安插在他身边的毒瘤拔除。这次军变,令杨洛川也看到了身边之人不可信任,将来杨洛川培植手下的标准,也会因此而改变。

    正说着,文尚阁门打开,几名普通随从模样的人进来,手上拿着一些文书。直接递送到杨洛川手上。

    杨洛川看过,好似很满意,将文书交给随从,道:“就按上面的办。”

    随从领了文书离开了房间,杨洛川才解释道:“本王已经着手让人准备你与苁儿的婚事,将来你们还要夫妻和睦,本王才会安心。”

    韩健心说夫妻和睦这种事也能做保证的?

    “南王尽管放心,在下绝不会亏待了令媛。”韩健嘴上表示道。

    “嗯。”杨洛川脸上挂着笑容,韩健却能从这笑容中读出老奸巨猾。

    此时杨曳被左谷上人挟持,杨洛川能如此气定神闲跟他商量事情,就说明杨洛川对杨曳安危也不太挂心。虽然杨曳是南王世子,但南王妻妾众多,儿女也众多,就算是杨曳死了,也会有人继承南王世子之位。但韩健这个女婿却只有一个,毕竟韩健是东王,是目前杨洛川能联合夺取天下的最好盟友。

    说完事情,杨洛川借口要与手下有事商谈,再次让韩健回厢房等候。

    这次韩健多留了心眼,杨洛川跟手底下人商量的事,不用说也知道跟当下豫州的局势有关。此时要是易蝶发动城中女皇派系的军将再次发动军变,那这次结盟的事,也可能会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有算计

    韩健在豫州等了两日,这两日中,城中城外消息闭塞,他所能获知消息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法亦偶尔来跟他说明。

    左谷上人将杨曳绑上城楼,对南王府开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将韩健放行。一日韩健不离开豫州,左谷上人一日不会放人。

    在韩健得知这消息时,感觉惊讶,左谷上人虽然也曾帮过他,但说到底他们并非同一阵营,说左谷上人这次是为了帮他而劫持杨曳,韩健感觉没那么简单,左谷上人停留在城楼上两日,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这两日中,南王府将士也试图救人,不过因为左谷上人戒备甚高,救人之事难以得手。

    两日后,南王府中婚宴准备就绪。到十一月十九早晨,韩健刚起来,便有人过来送成婚所用的礼服。韩健将礼服穿好,有侍从带韩健去见南王,此时整个南王府都张灯结彩,路上见到的南王府侍卫和下人都是匆忙而过,很忙碌的模样。

    在文尚阁,韩健见到了两日不见的杨洛川。

    “贤婿,请。”杨洛川面带笑容,招呼韩健一声道。

    韩健未应话,只拱手行礼,到文尚阁里,几名随从将礼单送上,都是南王府文官武将送上来的礼品,跟韩健也没多大关系。

    “贤婿对礼单可还满意?”杨洛川笑着问道。

    “无妨。”韩健道,“婚事可是今日举行?”

    “差不多也该今日了。”杨洛川坐下,笑着对侍从吩咐几句。让侍从下去准备招待今日婚宴的来宾。

    韩健问道:“不知可否见一下令媛?”

    “今日乃是贤婿与小女成婚之日,还怕见不着?来人,过去二小姐那边问询过,可是准备好?”杨洛川再道。

    下人匆忙而去,过了不多时,回禀道:“回南王,二小姐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接亲。”

    “接亲?哈哈。”杨洛川笑道,“今日没有接亲,准备好礼堂。就正式拜堂。贤婿不会觉得太仓促吧?”

    “不会。”韩健心说。还怕慢呢,把我扣在豫州这几日,怕是杨洛川有什么事要安排,征调十万兵马也并非小事。

    “好。”杨洛川点头。道。“礼宾名单。昨日本王已着人送往城外军营,想必贤婿的几位长辈也该得到消息,今日他们应应约进城。”

    “不知南王邀请了哪些人?”韩健问道。

    “不多。不来也无妨。”杨洛川说着,讳莫如深一笑。

    韩健不再多问,现在他所关心的是早点将婚事完成,他好回江都去。现在女皇已经抵达江都城,若是他再晚回去,就算他有心也会无力,女皇一旦将临时朝廷设置好,对他来说就很难插针。

    “既已妥当,贤婿,就请移步。”

    杨洛川起身,邀请韩健同往。

    韩健起身相随,二人穿过文尚阁院子,绕过一个花园,便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此时院子已经准备好酒菜宴席,也有不少人已经入席。韩健也没料到南王府准备婚事准备的如此之快,昨日还毫无征兆,一晚上时间,什么都已经准备好。

    “贤婿,苁儿她正在准备,你就先到堂中候着。本王有点事先去办一下。”杨洛川道。

    韩健思度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在随从引领下进了正堂。此时正堂内,已经布置好拜堂所用,韩健坐着,整个厅堂内也只有他一人。韩健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匕首是昨日法亦交给他的,法亦给他带来的一些消息,也令韩健知道杨洛川为人的老奸巨猾,杨洛川明着是对这次婚事首肯,其实已在暗中调兵,准备一举将城外江都兵马扫灭,之后杨洛川会发兵东进,直取江都。

    杨洛川的算盘打的很如意,他以为韩健在城中,事事就可被他牵制。但杨洛川料想不到的是,他的安排先一步被左谷上人所知,左谷上人得知密报之后,绑架杨曳干扰视线,同时让她的徒弟柯瞿儿通知到了法亦,再由法亦城里城外联络。

    韩健坐在正厅中,不多时,杨洛川回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兵将。

    杨洛川走的时候气定神闲,但回来的时候神情便没那么轻松。

    “南王,可是都准备好?”韩健起身,一副对事毫无所知的模样,问道。

    杨洛川打量着韩健,此时的韩健一脸不明所以,他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毕竟之前韩健一直被他软禁在南王府,他认为,就算城外有什么动静,韩健也不该知晓。

    “贤婿,本王派人去城外军营,邀请两位郡王妃进城参与此次婚事,怎的郡王妃将使者扣留?”杨洛川语气带着几分愤慨道,“可是你们江都之人,言而无信?”

    “在下听不懂南王之意。”韩健笑道,“若是我们江都之人言而无信,何以在下会在城中,何以城外兵马会退兵?”

    杨洛川神情转冷,他已经得知,被他调回来的镇南侯兵马,在中途受到阻截,暂时无法回到豫州城来。这使得原本杨洛川的计划生变。

    韩健再道:“今日是在下与令媛成婚之日,可还有何变数?”

    杨洛川叹口气道:“婚堂都已备好,还会有何变数?开席。”

    南王府的人领命而去,随着南王府正门打开,早已等候在外面参加婚礼的人缤纷而入。

    韩健道:“南王,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可否与南王私下交谈?”

    “嗯?”杨洛川打量韩健片刻,有些看不透韩健用意,便摆摆手,示意让身后的兵将撤出厅外。

    “贤婿有何话,不妨直言。”杨洛川道。

    韩健道:“南王应该很惊讶,为何镇南侯的六万兵马,会被人阻截,不得南下?”

    “你如何知晓?”杨洛川这才知道笼中鸟的韩健,消息却很灵通。

    “那南王就该很清楚,为何在下的两位母妃会将南王派出的使者扣押。”韩健道,“南王无诚意,那叫我江都之人如何讲诚信?”

    杨洛川怒道:“好你个小子,原来身在城中,却也另有一番筹划。”

    “南王此言差矣。”韩健道,“在下本来可以离开,但在下的确有与南王府联姻的诚意,这才不惜犯险,即便知道南王对婚事并不上心,反而是要图谋我江都十万兵马,在下也并无离去。南王这还看不到在下的诚意?”

    杨洛川瞥了韩健一眼,道:“江都十万兵马,皆在城外,你何来兵马,阻截镇南侯的兵马?”

    韩健一笑道:“这个,恐怕就要问南王信任的盟友了……”

    “……你是手西王府?”杨洛川考虑了一下,才明白韩健话中之意。

    韩健道:“阻截镇南侯军队的并非是江都兵马,江都兵马有多少,如何调动,南王应该很清楚。南王应该想到,若是西王得知南王并无结盟之诚意,且提前知晓镇南侯撤兵路线,你觉得西王……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杨洛川怒指着韩健,喝道,“是你派人知会的西王?”

    “错。”韩健道,“在下进入豫州不过几日,豫州到西都千里迢迢,若是我派人去西都报信,一来一回必要半月以上。再者西王府出兵,何其慎重,非半月而不得。南王认为,这会是我江都之人所为?”

    “那……”杨洛川沉吟了一下,他开始摸不透事情的原委。

    “难道还要在下揭破?”韩健冷笑道,“西王本就无与南王结盟之诚意,在西王眼中,南王不过是他称霸天下的绊脚石。西王一方面联络南王你出兵一同图谋洛阳,另一方面却暗中派兵,将主力来阻截镇南侯兵马。就好像南王你也并无直取洛阳之意,西王同样如此。如此一来,其实只是你们自己的私斗而已。我江都兵马搀和进来,不过是其后之事。”

    杨洛川怒从心起,此时他也突然有种无力感。他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握,却是掉进了西王的陷阱当中。

    本来西王主动派人来示好,表示愿意一同攻取洛阳,再平分江北之地。杨洛川自然察觉西王不会如此好意,但他还是答应,一方面派出镇南侯率六万精兵北上,其实却是在故作示弱之际,吸引江都兵马来上钩。事实是江都兵马的确而来,也落进他杨洛川的圈套,只是杨洛川没想到,原来女皇早就在豫州布置了不少的势力,在此关头,这些势力开始军变,扰乱军心。杨洛川同意婚事,不过是想拖后几日,令镇南侯兵马可以迅速回调,一举歼灭来犯的江都之敌,却没想到,西王也从中作梗,将镇南侯的兵马阻截。

    韩健道:“南王,今日之婚事,看来势在必行。”

    “你此话何意?”杨洛川此时也没之前的傲气,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如今南王府兵马分兵在外,内有忧患,如今豫州已是西王府和东王府争锋的战场,反而他南王在自己的地面上缺少话语权。

    韩健道:“今日婚事,乃是我东王府和南王府结盟之大事。到那时,我东王府可助南王出兵,接触西王府兵马的威胁。这还不是势在必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成婚

    杨洛川脸色变了几变,到此时,他原本的筹划已经被完全破坏。他所能倚重的兵马之中,镇南侯的六万兵马是王牌。此时以豫州的内部防御和内患来说,在无援军情况下抵挡城外十万江都兵马是很困难之事。这就逼着他在是战是和面前作出选择。

    此时若是西王的兵马将镇南侯六万兵马歼灭,那之后西王军便可长驱直入,往豫州方向而来,到时豫州将变成西王和东王之间的战场,南王的话语权不多。更有甚者,豫州地处在南齐以北,豫州一乱,南齐没有道理不出兵,那时候豫州真成了各方交兵的舞台,一场战事之后,豫州必成焦土。

    现在杨洛川没有一战的勇气,战下去,必亡。

    和,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来是跟西王谋和,但之前有西王背信弃义,他现在就算腆着脸去找西王和谈,西王也未必会搭理他。现在镇南侯的六万兵马被阻断归路,在无粮草供给情况下,一两月内便不战自溃,西王并不需要硬战,只需要围城打援便可。如今豫州被江都兵马围困,自顾不暇,又何来兵马去援助镇南侯?

    杨洛川总算明白过来韩健所说的这次婚事势在必行,要是杨洛川不选择跟江都兵马联合,那南王将败的惨不忍睹。但即便联合,杨洛川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强势,可以压住本来就是势弱的东王。因为这次结盟的主导,将从杨洛川变成韩健。韩健在选择出兵以及结盟事宜上有绝对主动权。

    “南王还要考虑?”韩健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南王若是觉得在下的提议不妥,尽管杀了在下,到时看看还有谁会帮南王渡过难关。”

    杨洛川脸色再变,他想到了目前江都已经由女皇坐镇。韩健一死,女皇是绝对不会选择来招纳他的,女皇不经与韩健商量便出兵,便已经表明了女皇的立场,就是要已武力来平定魏朝。也彻底平定四王独大的祸患。这种情况下。他跟韩健同样都是被女皇所打压的对象,属于同病相怜,他杀了韩健等于是给女皇接掌江都军政扫清障碍。

    “贤婿说的哪里话?”杨洛川一笑道,“外面婚宴都已准备妥当。还是不宜多言。婚事也该举行了。”

    韩健一笑。看来杨洛川还是识时务,所谓识时务为俊杰,杨洛川自然能想明白。这次婚事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就算杨洛川心中千不愿万不愿,在时局压力面前,杨洛川还是不得不妥协。

    “请。”韩健与杨洛川一同走出正堂。

    外面的婚宴酒席已经准备妥当,南王府兵将和官员也开始入席,不过这次的婚事,东王府除了韩健之外却并无人来。此时杨洛川也不能勉强,他本来还想借机会在韩健两个领兵的姨娘,韩崔氏和韩昭氏任何一人进城时将其扣押,现在他知道城外已经获悉了他的“阴谋”,韩健的两个姨娘自然是不会前来。

    婚事正常举行。不过因为韩健身在南王府,而婚事也在南王府举行,使得婚事少了很多步骤。

    不需要迎亲,也不需要过府,韩健只需要穿着礼服,等身为新娘的杨苁儿出来。

    到中午时,到了所谓“吉时”,杨苁儿一身红色礼服,凤冠霞帔头盖盖头,在丫鬟相扶下出来。

    韩健要上前,杨洛川却笑道:“贤婿何必心急,拜堂之前,你还不能跟苁儿有所接触。哈哈,看来贤婿你并无经验。”

    韩健心中暗骂一句,这不是废话,谁都知道他东王从来没成婚过,这种事他自然是第一次经历,不懂规矩也是自然。

    杨苁儿双手挽在胸前,一步步闲步而来。等杨苁儿到了正堂里,韩健走上前,一名随从将花球送过来,韩健和杨苁儿各持花球一端红绸,并步而行到正厅下。杨洛川一副诡诈笑容坐在当首,好像已经准备好让韩健行礼。

    韩健看了看,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想了想,才发现整个南王府,除了杨苁儿和杨洛川之外,没有杨家任何亲属在,连杨苁儿的母亲都没露面。这婚事有多草率和儿戏可想而知。不过正因为是政治婚姻,到场的也基本都是南王府军将和官员,等于是让这些人见证韩健和杨苁儿百年好合,让韩健也都觉得这婚事缺少了热闹的氛围,有些亏待了杨苁儿。

    “贤婿,还等什么?再不拜堂,吉时可就过了。”杨洛川笑道。

    韩健点点头,一边主持婚事之人开始唱名拜堂。

    韩健与杨苁儿三拜而过,本来是韩健要扶身为新娘的杨苁儿进房,不过杨洛川却过来拉着韩健的手,说要去引荐外面的军将和官员。

    “贤婿,小女那边,自会有人送她进房。你不用担心,见过外面的人,本王也不会为难你,你也无须喝太多酒,只管等一会回去跟小女洞房花烛。”

    韩健叹口气,南王这是诚心不给他和杨苁儿二人世界的机会。在杨洛川看来,既然要结盟,那结盟之事大过天,至于女儿幸福之事那就是浮云。

    韩健自然也无法拒绝,只好看着杨苁儿在丫鬟相扶下离开正堂往杨苁儿的小院方向而去。那既是杨苁儿的闺房,今晚也将是韩健和杨苁儿的婚房。

    之后,杨洛川为韩健一一引荐了到场参加婚事的宾客。这些人,有地方上的将领,还有一些原本是朝廷派驻到地方的官员,不过因为当下朝廷内乱,这些官员基本也都投靠了杨洛川。

    在这些人中,韩健唯独只认识其中几人,这些人都还是姓黄的,其中包括了黄烈。不过显然杨洛川对黄烈不重视,介绍到黄烈,也只是一句带过,他自然想不到韩健跟黄烈是铁哥们,而且在之前黄烈就背着他跟韩健筹谋了不少事。

    见过南王府军将和官员,杨洛川如约不再勉强韩健,让韩健回房。说是化繁为简,不过韩健这见客就用了一下午时间,到此时,他一天都未曾进过水米,腹中难免饥饿。

    眼看天色渐暗,韩健也怕杨苁儿在房中等急了,便在婢女和随从引路下,到了杨苁儿小院之外。

    “姑爷,您请进。”负责引路的丫鬟到了门口便不再进,道,“这是二小姐的院子,我们当下人的不敢随便进。”

    “有劳,你们请回吧。”韩健道。

    “不可。”丫鬟道,“今日我们要守在此处,要是二小姐和姑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出来吩咐。”

    韩健心想这应该是杨洛川派来监视他和杨苁儿的,他大概也能猜想杨洛川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在韩健露面当夜,杨苁儿对韩健多有回护,杨洛川怎会不清楚自己的女儿已有外向之心?

    韩健进到小院,整个小院仍旧是干净雅洁,没有一点喜庆的氛围。

    只有屋子里燃起的大红蜡烛,在昭示这是一次喜庆的婚事。

    屋门开着,韩健到了门前,发现里面不止杨苁儿一人,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在立着,韩健进门,那少女紧忙行礼。韩健看了看少女的面容,也算不上娇美,只能算是一般。

    “给郡马爷请安。”少女行礼道。

    “姑娘是?”韩健看这少女衣着,不像是丫鬟,一般的丫鬟也是不敢进杨苁儿屋子的。

    少女颔首行个万福道:“小女乃是二小姐的妹妹,今日乃是陪嫁……”

    韩健微微点头,虽然他没成过婚,不过对这时代的婚事还有些了解。这少女自称是杨苁儿的妹妹,口中却称杨苁儿为“二小姐”,这也说明此女虽然是杨洛川的女儿,但在南王府中身份低微。毕竟杨苁儿是嫡出,而她是庶出。

    “有劳。”韩健行礼道。

    “不敢当。”少女再行礼,说话间态度也时分恭谨。

    陪嫁者,大门大户有可能是丫鬟,不过豪门官家中一般也是女方的亲眷,而且是闺中比较要好的姐妹。只有这样,陪嫁的女子在与女方一同嫁过去之后才有共同语言,更容易心系在一起而不至于心生妒忌。陪嫁者,也被当成女方的私有财产,若是女方对这个陪嫁姐妹或者丫鬟有什么不满,甚至可以将其发配甚至是打死而官府无涉。

    这也是少女在韩健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原因。

    “姑娘先请出去,我与你姐姐有话要说。”韩健道。

    少女有些为难道:“今日小女不敢出门……”

    韩健叹口气,陪嫁的姐妹,就等于一同嫁过来,就算是要行房,陪嫁姐妹也只能守在床边伺候着。

    韩健见杨苁儿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知道杨苁儿此时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便对那少女道:“你先到门外等候一下,不用出院子。”

    “是。”少女挪着步子到了门前,出门,很识趣将门关上。

    如此一来,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韩健和杨苁儿二人。

    韩健走到床边,要为杨苁儿拿下盖头,伸出手落在杨苁儿盖头上,正要提起,却被杨苁儿一把抓着韩健的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婚房

    韩健将手拿回,杨苁儿自己将盖头取下。灯影绰绰中,凤冠霞帔的杨苁儿别有几分娇美,蛾眉新月琴女窈窕,只是此时杨苁儿脸色并不好,没有成婚后的娇羞喜悦,反而带着一股严肃。

    杨苁儿拿下盖头,韩健也不觉得怎样,却见杨苁儿转目看着他,冷声道:“我父王为何会同意这门婚事?”

    韩健倒被问的一愣,微微笑了笑,道:“令尊为何会同意婚事,苁儿你不清楚吗?”

    杨苁儿道:“正因我清楚,才知道父王绝不会将我嫁于你。定是你背后做了什么,才会令他改变主意。”

    韩健上前,拿住杨苁儿的手,道:“如今你我成婚,乃是好事,不是苁儿你所期冀的?到这时,还去纠结你父王为何会改变初衷作何?”

    杨苁儿并未挣脱开被韩健拿住的手,韩健能觉出杨苁儿此时心情很复杂。杨苁儿嘴唇抿了抿,目光也略显空洞,像是想到很多事情。

    “苁儿,你我现在就是夫妻了。”韩健说了一句。

    当杨苁儿听到“夫妻”二字,突然抽回手,道:“可是……你并非诚心实意娶我。你到豫州来,说到底也是为时局而奔走,而我,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苁儿你怎会这么想?”韩健有些无奈,他现在也知道跟杨苁儿解释什么也是徒劳,当初他追杨苁儿回豫州,主要是不想辜负杨苁儿一片深情。至于政治联姻之事,虽然他也有所筹划,不过是在他到了豫州之后,形势才会有所变化,令他不得不因势利导而想办法来说动杨洛川同意这门婚事。

    杨苁儿头别向一边,道:“难道你心中就没牵挂身在江都的顾家小姐?”

    被杨苁儿这一说,韩健突然也沉默不语。的确,他来找杨苁儿,是不想辜负杨苁儿,可他做这些。也没考虑过顾欣儿的感受。顾欣儿也是一片深情等着他。本以为女皇赐婚,事情已尘埃落定,却没想到韩健不辞而别。现在就算回去,他又如何跟顾欣儿解释?

    “唉!”韩健叹口气。坐在桌前椅子上。

    桌上摆着酒壶和酒杯。原本是供韩健和杨苁儿喝交杯酒的。可当下洞房如此尴尬,二人也不可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喝杯交杯酒。韩健便自斟一杯,想入口。却又觉得这酒水太淡,喝下去也无济于事。

    此时门吱嘎一声打开,在外面一直候着的少女敛着双手低头走进来,道:“二小姐,姑爷,该就寝了。”

    “四妹,今日不用你在,你可先回房歇息。”杨苁儿对少女说一句。

    少女却很为难道:“二小姐,今日是你出嫁之日,小妹乃是陪嫁,能去得哪里?”

    杨苁儿也微微一叹,道:“那四妹到床上来休息。”

    说着,杨苁儿起身,到了琴桌之前坐下,令少女颇为尴尬。

    今日毕竟是韩健和杨苁儿大戏的日子,可成婚当日,新郎坐在桌前拿着个酒杯,而新娘也离开床榻,反倒让她睡在上面。少女就算再不明事理,也知道这样有违规矩,她只能立在一边,看着好似在冷战的二人。

    “苁儿,你何必为难你小妹?”韩健指了指旁边的位子道,“这位姑娘,不妨坐在这里。”

    少女闻言还是一动不动。

    “用你好心?”杨苁儿瞥了韩健一眼,道,“我四妹闺名一个娥字,以后你也不得再以姑娘相称。”

    韩健微微点头,听杨苁儿这口气,大概是二人冷战有缓和迹象。杨娥也毕竟只是南王府庶出的小姐,跟杨苁儿在府中的地位无法比,不过看得出来,杨苁儿应该平日与杨娥关系还不错,否则也不会让杨娥来陪嫁。但不管怎么说,在这年代,豪门世家中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就算杨苁儿平日待这个妹妹不错,也还是逃不出封建礼制的范畴。

    二人继续这么坐着,而杨娥则站在一边略带尴尬看着。韩健和杨苁儿成婚,本来就算是二人不想从于这婚事,也该接受,这年头的婚姻大致便是如此。但韩健和杨苁儿都是有性格之人,杨苁儿在女子中很自立,有主见,而韩健也不是拘泥礼法之人,因而两人这么坐着,也都不觉得如何,反倒是一边的杨娥,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她很怕韩健和杨苁儿之间会出现什么分歧,到了第二日她没法跟自己的父亲交待。

    可过了半个多时辰,韩健和杨苁儿仍旧端坐着,什么事都没发生。

    “苁儿,你不困吗?”韩健突然看着杨苁儿,问了一句。

    杨苁儿抚弄了几下琴弦,道:“我既已嫁于你,会恪守为人妻母的本份。不过今日,你我不应圆房。”

    “嗯。”韩健微微点头,他明白此时杨苁儿心中到底有根刺,杨苁儿是付出一片真心,她只是怕韩健虚情假意,来娶她也并非因为对她有情,这让杨苁儿感觉自己好似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虽然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可惜却不得幸福的感觉。

    而韩健此时心中反倒是觉得对顾欣儿有所亏欠,他心中想着,就算是自己最先成婚的不是顾欣儿,也该把洞房花烛的第一次留给顾欣儿,也算令他心里没有遗憾。

    “苁儿,你与四妹先上床榻上休息,明日与令尊谈妥,再行商议何时回江都。”韩健叹口气道。

    “你呢?”杨苁儿突然看着韩健问了一句。

    “我?”韩健一笑道,“我便在这里喝杯水酒,对付一晚上便好。反正令尊要得是婚事的影响力,至于你我今日如何,他不会太关心。”

    杨苁儿神情微微一暗,起身,回到床榻前坐下,招呼杨娥道:“四妹,到榻上来歇息。”

    “啊?”杨娥有些惊讶道,“可是姑爷……”

    “你没听姑爷怎么说?”杨苁儿神情一板,说道。

    杨娥带着几分惶恐不安到了床榻上坐下,回头看了韩健一眼,韩健果然端坐在桌前,似乎一点也没介意他的婚床被她所占。

    韩健突然吹灭蜡烛,将杨娥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她也心安下来,因为杨苁儿已经拉了她一把上了榻上。

    杨苁儿与杨娥和衣而睡,韩健则有些百无聊赖,本来他也有几分困倦,但事到如今,他想睡也睡不着。

    这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洞房花烛,本来这是人生小登科,令他回忆无穷之日。可惜这婚事来的太尴尬,他自问也无法对杨苁儿付出百分百的真心,而杨苁儿又是一个那么有性格的女子,他也觉得有负于杨苁儿。

    韩健自斟自饮喝了几杯,却听匀称的呼吸声传来,韩健回头看了眼床榻,尽管光线昏暗,不过也能大致看到床榻上的情景,此时睡在里面的杨娥已经睡着,而且好似睡的很甜美。

    而杨苁儿则跟他一样睁着眼,好像在想事情。

    过了又有小半个时辰,屋子里仍旧安静异常,突然韩健听到翻身的声音,紧接着是杨苁儿起身,下了睡榻走过来,到韩健身边,立了半晌也不说话。

    韩健不转身,也能感受到杨苁儿在他背后那么默默望着他。

    “苁儿,过来坐。”韩健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此时杨娥仍旧呼吸匀称地睡着。

    杨苁儿轻声一叹,坐在韩健旁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几分哀容。

    韩健也知道杨苁儿此时心里不好受,现在唯一能让杨苁儿宽心的,就是让她感觉到自己并非虚情假意。韩健伸手拉住杨苁儿手,杨苁儿侧目看过来,带着几分不解。

    韩健道:“今日乃是你我成婚的大喜日子,可惜今晚为夫却亏待了娇妻,实在是为夫之过。”

    杨苁儿勉强笑了笑,将头转回去,道:“应该说是我亏待了相公才是。”

    韩健笑道:“苁儿你这声相公,真是比这杯酒还要醉人。”

    杨苁儿也微微一笑,这笑容中也多了几分温馨。

    韩健双手握着杨苁儿的手,将杨苁儿的手捂暖,道:“苁儿,回到江都之后,为夫绝不会有负于你。就算将来我与顾家小姐成婚,也不会对你有所负……到时会让你们分府,免得见面尴尬。”

    按照此时韩健的地位,就算是娶多少女人也不会有人干涉,娶多了女人自然也不需“分府”,分府将意味着将一个东王府分开,东王的正妃也将不定是谁。

    虽然这对杨苁儿来说,不算是什么改变,不过却是韩健表示了不会亏待了杨苁儿的方式。杨苁儿身为南王女儿,对王府婚嫁礼制自然很了解,她自然不想加入东王府之后矮人一头,将来自己的子女也像今日杨娥那般,需要给顾欣儿的子女去陪嫁。

    “你不怕顾家小姐难过?”杨苁儿心有感动,不过她还是赌气说了一句。她也知道这时候说这句,会令韩健所不悦。

    韩健却毫无介怀地一笑,拍拍杨苁儿的手,道:“为夫也怕苁儿你难过。”

    杨苁儿本来也在忍,到此时,她也忍不住流下眼泪,靠在韩健怀里。就好像当初二人在破庙中相依偎的温馨场景,二人在新婚之夜,也无须更多预言,只需要互相依偎来感受彼此呼吸即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婚后

    到第二日清晨,杨娥揉着惺忪睡眼起来,却发觉原本睡在她旁边的二姐不在,反倒是坐在桌前,靠在新姑爷的怀里睡着。

    杨娥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起来,本来她是这婚事的旁观者,就算是陪嫁,她也要跟丫鬟一样来照顾这对新婚夫妇的起居。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床榻上睡一夜,而这对新婚夫妇却是干坐了一晚上。

    “起来了?”

    杨娥起来正要收拾好床铺,却听韩健突然说了一句,令杨娥显得惊呼出声。

    “啊……姑爷,您……二小姐……”

    杨娥有些语无伦次,此时杨苁儿也睡醒。杨苁儿先是抬头,很温馨地看了韩健一眼,转而看着立在床榻前的妹妹,微微一笑。

    “四妹,昨夜之事……”

    杨娥马上道:“二小姐放心,小妹不会随便乱说话。”

    杨苁儿一笑道:“没事。你也早些回去母亲说好,可能这几日,你便要随我们一起到江都去,不再回来。”

    “哦。”杨娥应了一声,有些失落。毕竟她只是个陪嫁,将来却要背井离乡,说到底,昨日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只是新姑爷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韩健知道,这时候南王就算有急事也不会来烦扰,毕竟是新婚之日,别人可不知道韩健和杨苁儿在新婚之日仍旧是以礼相待。

    “苁儿,我们出去吧。”韩健道。“是时候去拜见令尊令堂。”

    “嗯。”杨苁儿起来,虽然二人昨夜以礼相待,不过到此时,杨苁儿倒有几分为人妻子的感觉,亲自给韩健整理衣衫。韩健也没拒绝,对于杨苁儿如此温驯好似小娇妻一般,他也很欣赏,自然不会去打搅杨苁儿为自己整理。

    本来昨夜二人就是和衣而睡,杨苁儿只是略微一整理,便要与韩健一同出门。

    杨娥却道:“二小姐。不可。这般还不行。”

    “怎么?”杨苁儿有些不解道。

    杨娥指了指杨苁儿的凤冠霞帔,道:“二小姐还没有梳发髻呢。”

    杨苁儿这才想起现在她已是为人妻子,很多事已跟她云英未嫁时不同。不过当下要梳起发髻,会很麻烦。而外面老婆子敲门声又很紧。

    韩健道:“没那么多拘礼。这样也很好。”

    说着。韩健为杨苁儿整理了一下头发,取下凤冠,稍稍将头发一挽。拿起桌上的发钗给杨苁儿戴上。

    韩健的举动不但令杨娥颇为惊讶,连杨苁儿也是有些应承不起。杨苁儿自然知晓,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夫妻,也不会有哪个丈夫会为自己的夫人挽头发插发钗,这是男尊社会的体现。而韩健对这些却毫无介怀,韩健只是想着早些解决了发髻的事,出去见人。韩健除了想见杨苁儿的家人,还想带着杨苁儿出城去见自己的两位姨娘,让两位姨娘知道自己已经成婚。

    到韩健给杨苁儿插好发钗,一同出门去开门,杨苁儿已不再是之前那么冰冷生硬的杨家小姐,反而随在韩健身边,颔首娇羞而行好似一个小娇妻一般。

    韩健没有去察觉杨苁儿的变化,到了小院门口开门,老婆子进来讨喜。韩健知道,这老婆子来,是催他们夫妻早点起床去见客,并非是来说些奉承话。

    “我带你去见我娘。”杨苁儿出了门口,突然说了一句。

    “嗯。”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笑着点点头。

    杨苁儿此时羞喜之色挂在脸上,也没挣脱开手,韩健这才注意到杨苁儿的变化。难道是杨苁儿准备在母亲面前伪装自己很幸福,到现在已经开始预演了?想起昨日杨苁儿对他的冷淡,韩健不会相信杨苁儿此时脸上的小娇妻之色是真的,韩健到此时也对自己开始没了自信。

    杨苁儿与韩健,走过南王府内的过道和回廊,到了南王府的后宅,也是一片殿宇林立的地方。南王府虽然并非皇宫,却也是王府,布置陈设上,也只有杨苁儿的小院很简单,其余地方也尽显王府的气派豪华。

    到了一处拱门前,杨苁儿道:“母亲便在里面。”

    “嗯。”韩健点头,随着杨苁儿进了院子。眼前是一片很大的花圃。

    花圃之后,有几座宫殿般的房舍,韩健走过去,见几名丫鬟正在交谈,见到杨苁儿和韩健过来,这几名丫鬟敛起神色,恭敬行礼。

    “王妃可在里面?”杨苁儿问道。

    “在。”丫鬟恭敬答道。

    “嗯,你们先退下,我进去见王妃。”杨苁儿道。

    丫鬟紧忙退到一边,杨苁儿好似一个小女孩一般,拉着韩健的手,她却先走在前面。到了宫殿里面,才知道里面并非睡房或者是客厅,而是一座好似佛寺一般的建筑。

    在魏朝,一向是禁佛的,因而在魏朝各处基本看不到佛寺的存在,韩健没想到南王府中居然有这样一座佛寺。

    进到这佛寺一般建筑中,韩健看了看周围布局,香火袅袅,佛像林立,只是缺少了一般佛寺应该具有的人气。进到里面,韩健一个人都没瞧见,也没瞧见杨苁儿的母亲。

    “娘。”杨苁儿喊了一声。

    宫殿很大,杨苁儿这一喊,甚至能听到回音。随之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身佛衣,一脸清适淡然,拿着一个木鱼走出来,见到韩健和杨苁儿,微微一笑,随之点点头迎上前来。

    “苁儿。”妇人说了一句。

    韩健看了看妇人年岁,便觉得好像与杨苁儿母亲的年龄不符,杨苁儿此时年十八,杨苁儿的大哥不过年二十。而按照这年头女人生养的年岁,从十四五岁到二十岁第一胎,杨苁儿的母亲最多也只是四十,怎的好像是五十岁,甚至还要老一些?

    不过即便年岁看上去大了一些,这个丈母娘还是保持了一些女子优雅的体态,面庞轮廓也与杨苁儿颇为相仿。韩健能觉出,杨苁儿母亲年轻时必然也是风姿绰约的娇美女子。

    杨苁儿拉着韩健上前,道:“娘,女儿带相公来了。”

    韩健被这么拉着上前,却不知道这年头应该称呼丈母娘什么,只好随杨苁儿。韩健躬身行礼道:“见过母亲。”

    大概是觉得韩健说话很客气,面前妇人一笑,神容却又有些担心,轻轻一叹,才笑道:“东王不必多礼,小妇人承受不得。”

    身为南王王妃,韩健也没想到眼前的妇人为人如此低调,本身在佛寺中也就算了,也没有王妃的架子,而对杨苁儿的关怀也是溢于言表。

    “苁儿,你大哥可有消息?”妇人突然问了一句。

    “娘,你放心,大哥不会有什么事,父王已经派人去营救,很快便会有消息。”杨苁儿安慰道。

    妇人轻叹一口气,大概也知道女儿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揭破。

    杨苁儿好像回娘家们的小媳妇一般,拉着妇人的手说个不停。韩健第一次感觉到杨苁儿竟然是如此多言,以前杨苁儿从来都是不苟言笑。韩健猜想,大概杨苁儿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放下戒备,说这么多话,而妇人也愿意聆听。

    “娘,我们要去见父王,就不能多陪您了。”杨苁儿跟妇人说了半天,起身道。

    “嗯。”妇人点头,道,“早些去见过你父王。”

    杨苁儿拉着母亲的手,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她也知道,既嫁给韩健,将来就要去江都,将来很难再回豫州来,跟母亲见面也是见一次少一次。将来就算是红白事,已南王府和东王府之间亦敌亦友的合作关系,她也未必能回来。

    杨苁儿看着母亲的脸,突然忍不住留下泪水,妇人帮女儿擦掉眼泪,笑道:“都出嫁了,还这般小孩子气,被你相公看到,不好。”

    杨苁儿回头看了韩健一眼,突然露出个小女儿家的狡黠神色,眉毛一扬道:“他才不会呢。”

    妇人一笑,又对韩健行礼,韩健赶紧回礼。杨苁儿拉着韩健的手,好似很高兴出门,可到了门外,杨苁儿却一脸悲泣,脸上泪水不断。

    “苁儿,你没事吧?”韩健关切问道。

    “没事。”杨苁儿稍微平静了一下,道,“想到日后不能回来侍奉母亲,心里难过而已。母亲也在为大哥的事而担心,希望大哥能早日脱险。”

    “会的。”韩健也不知说什么,只好随口安慰道。

    二人出了花园,便要往文尚阁方向去见杨洛川。路上,杨苁儿神色也好了很多,大概也适应了身为韩健妻子的身份。

    “苁儿,你母亲今年……贵庚?”韩健将一直以来心头疑问问出。

    “你问这个作何?”杨苁儿白了韩健一眼,问道。

    “当我没说。”韩健尴尬一笑。

    杨苁儿笑道:“我母亲已经五十有九”

    “五十九?”韩健心说怪不得看上去杨苁儿的母亲好像很年老,一个五十九岁的女人,能保持的如此姿容已经不易。韩健再算了算,那不是说四十一岁才生下杨苁儿?

    这年头,四十一岁的产妇相当罕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上)

    韩健估量杨洛川的年岁,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南王居然会娶一个大自己将近十岁的女人,这在韩健看来也有些蹊跷。最可能的是,其中牵涉到政治婚姻,毕竟杨苁儿的母亲是姓黄的。

    韩健与杨苁儿在文尚阁内见到了南王杨洛川,此时杨洛川的精神看上去很一般,面色上甚至带着几分焦虑。韩健料想,应该是北方镇南侯兵马与西王军之间的战事有些不顺,杨洛川急于要解豫州之困,发兵援救镇南侯兵马。

    “贤婿,昨夜休息的可好?”杨洛川见到韩健来,笑盈盈迎上前,好像很关切韩健的模样。

    “劳南王挂心,睡的还好。”韩健拱手行礼道。

    杨洛川哈哈一笑道:“还称呼南王?贤婿有些见外了。”

    韩健只好改口道:“岳父在上,小婿带内子过来向您问安。”

    “好。”杨洛川笑道,“这就安排素餐,吃过饭,还想让贤婿帮忙传信给城外郡王妃,早些商议两家结盟出兵之事。”

    说着,南王府的随从开始上早餐,韩健这一日来近乎是空腹,他也早想踏实坐下来吃顿饭。不过听了杨洛川的话,韩健却能感觉出杨洛川的老奸巨猾,杨洛川让他帮忙传信,而不让他出城,还是有意要扣押在他城中。

    “不知世子现下安危如何?”韩健没揭破,坐下来,问道。

    “唉!”杨洛川叹口气道,“如今左谷上人带着犬子不知在何处。料想出不去城墙范围,本王还在派人在城中找寻。”

    因为黑夜中南王将士防备松懈,左谷上人趁机带着杨曳杀出重围。到此时,韩健对左谷上人行动仍旧不解,左谷上人明着好像是为他而来,但实际上却是为更大的一件事。韩健之前也怀疑过,可能跟他和杨苁儿在往豫州路上,遇到的那些江湖人厮杀有关。至于具体,韩健暂且还不好推断。

    一顿早饭,吃的也很沉闷。说是一家人。但杨洛川也只是将韩健当成是被迫结盟的盟友,而并未诚心实意当韩健是亲人。夹在中间的杨苁儿最为为难,这时候她坐下来跟父亲和丈夫吃饭,心中不免还记挂着兄长的安危。同时也担心父亲和丈夫之间产生什么隔阂。而她本身跟韩健之间也有隔阂。

    吃过早饭。杨洛川便让韩健写信给城外,意思是要具体和谈。

    “岳父,请容小婿不能随您所愿。”韩健直接开口回绝道。

    “哦?”杨洛川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贤婿此话何意?”

    韩健道:“两家结盟,贵乎坦诚,现下我与内子结成百年之好,当带她出城见母亲长辈。若是我久在城中,两位郡王妃如何放心得下?又如何保证这结盟事后两家不会反悔?”

    “贤婿是想出城了?”杨洛川道。

    “是。”韩健直接了当道。

    “不可,不可。”杨洛川道,“好似贤婿所言,现下本王已将小女嫁于你,可谓满怀诚意。若是贤婿这一去……不回,那我南王府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健一笑道:“岳父好像忘了小婿现在的处境,若是我出城,执意反悔?将来我还如何回江都?”

    “这个……”

    杨洛川一时沉默。他现在不肯放韩健走,是想把韩健这个东王抓在手上当成是人质,这样可以调动城外的兵马来帮他解决眼前的困窘。可韩健毕竟也不是傻子,若是江都兵马真的帮豫州解困,回头韩健能否得自由还难说,这时候杨洛川都不肯放人,到那时杨洛川更不会放人。

    杨洛川道:“贤婿,你看这般如何?你与苁儿她一同带兵北上,令江都兵马随同,若是可将西王军打退,贤婿你再回江都军营,本王也不阻拦。这样可好?”

    韩健一笑,也亏得杨洛川如此谨慎,居然对他仍旧很不放心。

    韩健点头道:“这样也好。”

    杨洛川哈哈一笑,道:“那事不宜迟,贤婿是否传信城外,商量一同出兵?”

    韩健道:“商量就不必。我看不如明日就出兵,不知给我们多少兵马北上?”

    “三千兵马。”杨洛川道,“你们夫妇带兵出城,阵中会有监军助阵,到彭华城,本王会亲自带兵北上与你们协同而战。南王府与东王府联合出兵,如此声势,不怕西王军不撤。这可谓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贤婿也无须多虑自己的安危。”

    韩健微微眯眼,他自然能感觉出杨洛川的用意,就是不肯放他走。即便到时候西王军真的撤了,因为军队中有监军存在,就算杨苁儿帮他,他也未必能离开军营回江都兵马阵中去与两位姨娘会合。

    “贤婿可是还有顾虑?”杨洛川问道。

    韩健一笑,摇摇头,当是应了。

    随即早饭吃过,杨洛川又要商议军机,让韩健和杨苁儿回房休息。

    等韩健和杨苁儿回到杨苁儿的小院,韩健亲自关上院门,如此一来整个小院也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你作何?”杨苁儿觉得韩健神色不太对,四下张望,便问道。

    “苁儿,要是我现在出城,你是否会与我同去?”韩健问道。

    “你……”杨苁儿眉头蹙起,道,“你不是说要留下来,与我南王府结盟,一同解豫州之困?”

    “话是不错。”韩健道,“可是苁儿你没发觉你父亲没有将我放行之意?”

    杨苁儿贝齿咬着下唇,以她的见识和对父亲的了解,自然明白韩健所说之话非虚,杨洛川此时的确是想办法拖住韩健,让韩健安心留在南王府阵中,等到了真正解围之后,韩健仍旧可以被攥在手上当作筹码,这样南王就从结盟的被动转而主动。

    “那又如何?”杨苁儿道,“你现在能出得了城?”

    韩健一叹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苁儿你放心,就算是我们出城,到了江都军中,我也不会食言,会继续完成对你父亲的承诺。毕竟我现在也回不得江都,除非有你父亲兵马的支持。”

    杨苁儿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此时韩健就是让她在丈夫和家族面前作出选择。要是同意,她就要跟着韩健一起走,将来立场自然也是站在丈夫这面。但若是杨苁儿不同意,可以选择大肆张扬揭破韩健要出城之事,令杨洛川有所防备,或者她可以置之不理,任由韩健离去而她自己留在城中。

    “我不知道。”杨苁儿考虑半天,才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过这答案,已经令韩健很感动,这也代表杨苁儿已经开始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考虑事情。现在杨苁儿不肯走,是因为她本身想的太复杂,不知将来如何在南王府和东王府中自处。现在她说不知道,只是想逃避问题,将问题的裁断权交给韩健。

    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道:“苁儿,我不会负你,只要你父亲不负盟约,我也不会对你南王府作出任何不利之事。”

    杨苁儿看着韩健,神情有些复杂,最后她还是点点头。毕竟这是韩健对她作出的承诺,只要韩健履行了这承诺,她就不会夹在中间为难。将来就算是杨洛川主动破坏今日的盟约,那她也不用为今日之事而感觉惭愧,她也不会觉得有负于南王府。

    韩健陪杨苁儿一起进了屋子,杨苁儿坐在床沿上,而韩健则坐在昨晚坐着的椅子上。

    两人沉默了半晌,杨苁儿才问道:“你如何出城?”

    “难道苁儿你忘了家师也在城中?”韩健道。

    杨苁儿这才想起在小院见到韩健时,也同时见到的法亦。法亦的武功她是很清楚的,已法亦的武功,自然能在南王府来去自如,至于如何将韩健带出豫州,这会有些麻烦。

    “那……你师傅今日会来?”杨苁儿再问道。

    “不会。”韩健道,“就算来,今日我也不会出城。我们要在带兵出城之后,伺机离开军营回到江都阵中。或者就算是在帮豫州解困之后再走也来得及。我是想问清楚苁儿你的想法,将来要走的时候,我不想独自离开。”

    “嗯。”杨苁儿微微点头道,“既然我父王已答应在逼退西王军后放你离开,到时父亲不肯放行,我也会帮你。”

    “嗯。”韩健一笑,点点头道,“有苁儿你这句话,为夫心里很安慰。”

    杨苁儿勉强一笑,坐在那有些神不守舍。韩健知道杨苁儿对昨日之婚事根本就不满意,本来杨苁儿对他有情,可是昨日的婚事,完全没有征求过杨苁儿的同意,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政治联姻。现在婚事过后,又让她在家族和丈夫之间作出选择,的确令她很为难。

    平日里的杨苁儿就算表现的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很多事她还没有准备。

    到了下午,杨洛川派人过来通知,说是城外江都军中已经派了几人过来接洽,商议如何出兵之事。因为东王府的人来,韩健就不得不出席。

    韩健到了才知道,来人并不是他的两个姨娘,而是侍卫队长张行。

    张行除了要来商议如何出兵,主要是为探知韩健是否安好,同时也是为确证婚事的确举行。

    “张侍卫,你且回去通知两位郡王妃,我现下安好,让她们不用担心。”谈完出兵之事将走,韩健对张行嘱咐了一句。韩健使个眼色,张行便有所明白,毕竟张行与韩健也算共经过很多场面,对韩健的为人很了解。(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中)

    韩健给张行打眼色,也是跟张行接洽,让张行准备好接应。韩健自信张行能体会到这层意思,回去会对他两个姨娘说清楚。

    等商量完出兵,韩健便又与杨苁儿回到小院内。到天黑时,南王府的人送来饭菜,韩健和杨苁儿便在房间里用餐,这时候早晨回去的杨娥也回来,毕竟韩健和杨苁儿新婚燕尔,这几日她都要负责在床榻前伺候。

    “四妹,你困的话先休息。”杨苁儿见杨娥精神不太好,说了一声。

    “嗯。”有昨日的经验,这次杨娥也没说什么,直接到床榻上休息。韩健和杨苁儿则坐在椅子上,对着灯火好像在低声说着事情。

    到了二更天,韩健突然吹灭蜡烛,对杨苁儿指了指屋顶。

    杨苁儿点点头,韩健到门前,打开门,法亦从屋外进来。法亦先是看了床上躺着的杨娥一眼,走上前,点了昏睡穴,这才过来到桌前。

    “师傅。”韩健行礼道。

    法亦看了杨苁儿一眼,突然叹口气道:“健儿你……成婚了?”

    “是。”韩健惭愧一笑,毕竟在他眼中,法亦是他最初的梦中情人,告诉自己的暗恋情人自己成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明日东王兵马便要起行,你也要出城带兵北上,可是有何安排?”法亦问了一句,这话也带着几分避讳,韩健知道法亦是在避讳杨苁儿。因为法亦对这个出自南王府的二小姐并不太放心。

    “师傅,我准备在明后两日。趁机会离开豫州军营,直接去与东王府兵马会合。到时候还需要师傅你从旁协助。”韩健道。

    法亦微微皱眉,看了杨苁儿一眼。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道:“苁儿会与我同行。”

    法亦这才知道韩健和杨苁儿提前已经商量好,这次不过是通知她一声。

    法亦点头道:“到时为师会借机会靠近豫州军营,接你们出来。”

    “嗯。”韩健点头,跟法亦商量了一下到时候的具体细节。法亦便要离开。

    等法亦走了,杨苁儿才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在桌前一个人发呆。韩健上前安慰两句,杨苁儿神色才有所好转,靠在韩健怀里睡了一夜。

    到第二天。杨洛川将韩健和杨苁儿叫到文尚阁商量出兵之事。顺带。江都的军将也都齐聚,一同商量如何施救镇南侯的六万兵马。

    此时,镇南侯的六万兵马被阻断在小河口以北六十里,距离豫州大概三百里的地方。而西王军这次出兵也并不是很多。几方兵马加起来大约有七八万之多。比镇南侯的军队也多不到哪去。但关键是西王军扼守住小河口南岸的有利地形。镇南侯的六万兵马想南渡不得,而西王军又从两个侧翼发起进攻,镇南侯只能暂时将兵马北撤到绛州城里。等待援军或者伺机突围。

    “东王,你怎么看?”在大概了解到当下镇南侯兵马与西王军的对峙形势之后,杨洛川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故作不明就里,道:“南王不是说,我们兵马所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次东王府和南王府联合出兵,有十万兵马之众,加上镇南侯的六万兵马,里应外合之下,西王军没有不撤的道理吧?”

    在场的所有兵将在听过韩健的话之后,虽然有很多人同意韩健的说话,但没有一人评价。毕竟这是南王在问东王的意见,而两个人都是执掌一方的藩王,手下都有军民无数,可谓高高在上。

    南王听完,心中不由冷笑,自然对韩健的说法不屑一顾,这样的话,基本稍微懂一点军事的人都会这么说,虽然道理成立,但跟现实往往差的很远。

    战场上,首先要想的的是如何战胜对方,而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昨日杨洛川之所以那么说,是想突显两方结盟所产生的声势,阐明两方结盟的重要性。今日韩健这么说,就有点太自以为是,认为西王军会撤兵,但实际上,就算是西王兵马在数量上占据劣势,但毕竟西王军准备充分,粮草也充足,完全可以趁着援军立足未稳之时反戈一击。毕竟西王军在断了镇南侯所部南撤路线之后,就是做好围城打援的准备,至于援军有多少兵马,相信西王阵中也早有准备,就算派百万雄师过去,西王军也未必会直接撤兵。

    “好,就借东王贵言。”杨洛川一笑道,“这次东王夫妇领兵在先,作为先锋,这一战务必不能有失!”

    手底下的军将纷纷应是,因为当先锋的是韩健,那也就是说,韩健出兵如果受到阻滞,被困或者战败,那东王府兵马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东王府一出兵,就变成西王府和东王府兵马的混战,南王兵马就可以捡现成的。那至于出兵战略上,南王已经不需要关心如何解困,只需要考虑如何挑拨东王府和西王府混战便可。

    从文尚阁出来,韩健和杨苁儿要最后回小院准备出行的事宜。到中午,兵马便要出发。

    二人走在路上,杨苁儿便道:“你是早就看出我父王的用意?”

    “你父王有别的用意?”韩健板着脸一说,看到杨苁儿带着怨恼的正经神色,也不由笑出来。

    “你骗得过别人,还能骗得了我?”杨苁儿白了韩健一眼道,“你明知道我父王是让你打头阵,吸引西王军的注意。你也不说。你以为我们领兵到了小河口,只要你不出兵就万事大吉?到时候恐怕我们豫州军中会自乱,露出破绽来给西王军打,到时候就算是你死了,我父王也不会心疼。”

    韩健知道杨苁儿话中之意。要是按照杨洛川的想法,韩健带着三千兵马到了小河口,就算是韩健聪明到察觉危险,按兵不动,杨洛川也有办法“架着”韩健出兵,让他去送死。总之韩健这次出兵,主要是当诱饵,吸引西王军出兵,到时韩健有个三长两短,那江都兵马一方,必然要为韩健报仇,东王府兵马和西王府兵马一交战,就是豫州兵马等着捡现成的时候。

    “苁儿,我不关心令尊是否心疼,我就想知道,若是我有事,你是否会心疼?”韩健突然笑着望着杨苁儿问道。

    杨苁儿怨恼地看了韩健一眼,将头别向一边。韩健从后抱着杨苁儿,道:“只要我知道苁儿你关心我,便好。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那我父亲那边?”杨苁儿有些迟疑道。

    “放心。这次我们主要目的是逼退西王军,我有办法,再说,我们也并不需要打头阵,忘了昨日跟师傅她说的那些话?”韩健道。

    杨苁儿神色稍稍好转,她对韩健的能力并未有所怀疑。在撤出洛阳后,韩健行军布阵的一些方略,在她看来已经很成熟,不需要她来教。她只是担心,韩健是装糊涂,回过头来设计害南王府兵马,就算韩健之前对她有所承诺,可这次就算韩健陷害南王府兵马,也完全可以借口是她父亲不仁在先。但韩健刚才说的话,明摆着告诉她不会因此而设计来令豫州兵将有所失。

    过了中午,韩健与杨苁儿骑马到了城北的军营。

    在几天前豫州内平息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军变之后,整个豫州城也布防紧密。杨洛川因为对手下军将不放心,也经常调防。而韩健这次所率的三千兵马,已步兵为多,根本是一支地方守备的军队,战斗力低下。

    韩健到了,军容不整,干脆也没一点要去战场上拼死杀敌的意志。韩健看了看,故作不解,这时候杨洛川派来的几名监军已经到位,准备出城北上。

    因为之前东王府兵马已经撤出豫州一段距离,虽然未到百里,却也有几十里。而且昨日行军商定中,江都兵马不得靠近韩健所部五十里。这也是杨洛川为了防止韩健逃走所作出的一些要求。

    明着上,张行是代表东王府兵马答应了杨洛川的请求,而杨洛川也不担心江都兵马会出尔反尔,因为韩健还在他控制之下。只要情势不对,他大可杀了韩健然后撤兵回豫州。

    韩健与杨苁儿名义上是这支三千兵马军队的主帅,但实际上,真正领兵的却是那些监军。杨洛川对手下人不放心,派出的监军也不是一个,而是七人。杨洛川为了防止这七人一家独大,也同时规定这七人各自为政,互相之间不得有所接触。同时杨洛川还派了监视监军的监军。

    这令这支军队的组成结构很复杂,韩健也觉得这是杨洛川的一招蠢招,正因为杨洛川不放心的有心安排,令这支兵马可说是达到了政令混乱的地步。韩健只需要稍微利用一下,便可以钻漏洞出来,甚至不需要别人来接应。

    不过韩健对江都兵马的行军动向并不太了解,毕竟没有斥候来调查江都兵马的行进方向。因而他也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留在豫州军中,等离开豫州一段路程之后,再行逃走。到那时,他回了江都军中,才可算是回到自己的主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下)

    韩健和杨苁儿所率的三千兵马第一日下午离开豫州不过四十里便要驻扎,在全军埋灶造饭之后,韩健便知当夜是离开的最佳契机,否则,越往北,他的处境将愈加危险。而此时,因为队伍距离豫州城很近,也是那些监军防备松懈之时,适合逃走。

    当夜韩健和杨苁儿吃过晚饭便回了营帐,像韩健和杨苁儿这样夫妻带兵出来领兵的情况的确不多,加上二人身份特殊,就算是杨洛川派来的监军也无法阻止韩健和杨苁儿共宿在一起。

    到三更半夜夜深人静之时,韩健和杨苁儿仍旧没睡,他们在等负责接应的法亦的到来。

    当夜月黑风高,本身已是冬天,气候寒冷,整个军营里也有些萧条。此时法亦小心穿过军营的哨探过来,直接到韩健和杨苁儿的营帐里。

    韩健一直瞪大眼看着营帐外,等看到一个黑影过来,他先是提起防备,等法亦发出暗号之后,韩健才紧忙将营帐一侧用匕首划开,法亦也进到营帐内。

    “师傅,这一路还好?”韩健见到法亦,先是关切问了一句。

    “队伍防备如此松懈,要是有敌军偷袭,怕是无法阻挡。”法亦道。

    韩健苦笑一声,杨洛川派他领兵,就是让他去当诱饵的,这种情况下军营鹅防备又如何会很强?倒是对他的盯防,比盯防偷袭的敌军还要紧密,好在法亦很有经验。躲开了明哨和暗哨,一路过来与他接应。

    “师傅,可以走了?”韩健问道。

    “张侍卫已经率一支骑兵出来迎接,估摸天明时候能会合。要小心谨慎些,被人发觉,这一路恐怕会被追到。”法亦道。

    韩健看了杨苁儿一眼,道:“没问题,师傅。我们已经准备好。”

    法亦不再说话,将拿着的包袱递给韩健,里面有两身夜行衣。毕竟在月黑风高夜。有夜行衣行动会方便许多。

    “苁儿。换上。”韩健将夜行衣递给杨苁儿。

    杨苁儿手拿着韩健递过去的夜行衣,却有些为难,她从来没穿过夜行衣做过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她身为带兵将领。居然要跟宵小一般穿夜行衣离开军营。是她所不情愿。这属于主将逃走。要是她走了,又如何要求下面的将士为南王府卖命?

    “苁儿,你怎么了?”韩健胡乱将夜行衣套在身上。有些惊讶看着杵在那的杨苁儿,问道。

    “我……”杨苁儿欲言又止。

    韩健安慰道:“苁儿,你放心,这次我们离开这里,照样会帮你父亲解决豫州之围,到时镇南侯的兵马得归,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现在令你们南王府兵马有所折损,我也没什么好处,我怎会如此不智这般做?”

    杨苁儿思虑再三,不得不将夜行衣穿好。此时刚出去将几名靠近营帐缺口的暗哨点倒回来的法亦招呼一声,示意韩健和杨苁儿可以离开。

    “苁儿,走。”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表示什么事都要一起做,夫妻同心。

    杨苁儿不再挣脱开,两人随着法亦从营帐缺口出来,抹黑往营地外面走。

    整个营地里很昏暗,不过每隔几十步,便会生起火盆来照明,顺带也会有将士守夜。不过守夜将士很懈怠,到三更半夜之后,这些士兵有半数以上都昏昏欲睡或者已经睡着,加上法亦防备心里很强,对周围巡查士兵也很警惕,从韩健营帐到出营地,一路倒也无事。

    等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随着法亦离开军营的内部范围,不禁有些感慨杨洛川的狠辣,要真是这样的一支三千兵马,到了前线,随时都会被北王军偷袭,到时他如何能保全性命?恐怕到时连杨苁儿的性命也不保。杨洛川为了解困,为了令江都兵马与西都兵马兵戎相见,可算是连女儿的性命都准备搭上去,一切都装的好像他也是受害者一般,其实这都是他的阴谋。

    “师傅,我们还要走多远?”出了营地,韩健知道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法亦就算是夜行百里,也该准备接应的马匹,否则已他们三人六条腿,想躲开豫州军营外围的斥候也不是办法。

    “前面两里外,有马,不过只有两匹。”法亦道。

    “无妨,我与苁儿共乘一匹马便可。”韩健道。

    杨苁儿听到只有两匹马,心下也略有为难,她现在虽然已与韩健成婚,但毕竟二人并无肌肤之亲,她心中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三人过了几道暗哨,便过了军营外围防备线,直接到了一处灌木丛中。法亦到阴暗处,在一个好似山洞洞口的外面,牵出来两匹马,韩健看到马匹,也有些放心下来,总算不用再两条腿奔波赶路。

    “上马。”法亦将一匹马的马缰和马鞭递给韩健,先行上了一匹马,招呼道。

    “苁儿,你先上。”韩健道。

    “我……”杨苁儿当下有些为难,在韩健和法亦注视下,她有些迟疑上了马匹,随后韩健不由分说,直接踏着马蹬上了马,从后环住她的腰,同时抓紧了马缰。

    杨苁儿登时身体一僵,好似动也不会动一般。韩健没有跟杨苁儿拘泥于一些细节,直接策马驱动马匹随上法亦的脚步。

    法亦指了指西南方的方向道:“我们走那边,一路都是草地,不过有些低洼的地方,我们要小心避过,这一路还是要小心豫州巡查的兵马。”

    “好。”韩健应是,这里毕竟是豫州城的外围,豫州巡逻的兵马还是很多,要是走官路,肯定会很危险,只能走山路。而这年头,山路并非条条道路都能通行,很多路到了深山便无路,他们只能自己找路来行,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跟同样对路况不明的接应兵马会合,的确不是容易的事。

    一路上,韩健加鞭策马,走的也很快,一路上韩健除了听到风声,近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杨苁儿也很沉默,一路都无话。韩健知道此时杨苁儿心中也会很复杂,他这么做,等于是将杨苁儿拐带走,说到底是一次私奔。杨苁儿离开豫州,从此便算是他东王府的人,将来杨苁儿别无选择,一切都将出嫁从夫,就算是他韩健背信弃义,杨苁儿不得不回到南王府,杨洛川也不会再善待这个当了叛徒的女儿。

    此时韩健除了能将杨苁儿抱的紧一些,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温暖,也别无他法。

    一路行了两个时辰之后,估摸还有一个多时辰将天亮,法亦这才停下来小憩。这一路上马不停蹄,马匹也累得够呛,法亦也知道再这么下去,可能韩健所乘的那匹马会累倒在路边。

    “师傅,能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韩健走上前,问了法亦一句。

    法亦微微摇头,对于豫州之外的地形,她不是很清楚,这一路走来她只是知道方向大致没错,除此之外,何处才是与张行所商量的接应之处,她也说不准。

    韩健回头看了眼来路的方向,这两个多时辰,他们已经走出四五十里路,尽管如此,因为他们并非直线离开豫州,此时他们距离豫州,也只是六七十里路的模样。张行所带的兵马,要是一路上没什么阻碍,大概已经会与他们碰头,毕竟两方本来只是相距不到百里。

    “这里是城西的三里坡,往西十里,便到往西都向北的官道。”一直沉默不语的杨苁儿突然说了一句。

    韩健这才想起他们一行三人中,杨苁儿对地形门清,这是她的地盘。作为南王府的二小姐,杨苁儿这几年不少次巡查豫州各处,随便在豫州哪个地方,估摸她都能判断自己身处在何地。

    “苁儿,多谢你。”韩健起来,抱着韩健肩膀笑道。

    杨苁儿脸上并未挂着笑容,杨苁儿想到将来无法面对父母,也无法面对南王府军民,便有些羞愧,她本来准备不出声,只是当自己是被人“拐走”,现在开口,等于她也是共犯。她心里很清楚,她本来就是情愿跟韩健走的,只是她不想令自己内心不好受。

    “既然如此,上马,快些出发了。”法亦看了看天色,招呼道。

    因为月黑风高,想在这样的夜晚判断出方向,也必须要有足够经验,而法亦夜行经验很高,即便在这样情况下,也能将方向判断的毫无错处。

    三人上马,这次韩健将杨苁儿抱的更紧,好像怕她逃走一般。两匹马快速而行,往西再行十多里,果然到了一条通往西北的官道,过了官道,再走不到五里,天色将明时,已经看到接应骑兵的到来。

    “别急。”韩健招呼法亦一声,这时候还不能确定骑兵身份,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看看情况。

    不过随即,韩健看见骑兵中所发出的火把信号,此时天色将明不明,韩健对这些信号还算熟悉,都是东王府兵马负责接应的信号。韩健此时手上并无打出信号的火把,只能是硬着头皮骑马上前,到了骑兵阵前大约五十步外,韩健也停下不前,此时张行已经带着几骑迎上前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意孤行

    见到张行,韩健心也定下来。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是彻底逃出生天,不过有张行所带的这些人,就算是有追兵过来,也能拖住很长时间,让他们逃走。再加上,见到东王府军将,将意味着进入到江都兵马斥候的范围内,之后在判断方向上就不再会出错。

    “少公子。”见到韩健,张行没有下马,只是在马上提着马缰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韩健道,“张侍卫这次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六百骑。”张行道,“两位郡王妃担心少公子安危,这一路上还会有人接应。”

    韩健点头表示明白,这说明他的两位姨娘,韩崔氏和韩昭氏不止派出张行一路人来接应,接下来,若是遇上豫州兵马阻截,张行大可将六百骑兵全数留下来抵御,方便他逃走,还会有其他路兵马过来接应。

    张行对韩健招待完,马上传令下去,起行离开,往江都军营方向而去。

    有了护卫兵马相随,韩健感觉底气也足了许多。韩健换了马,不过还是执意让杨苁儿跟他共乘一匹马。对此,杨苁儿也没提出反对。

    杨苁儿身在江都兵马阵中,也能感受到自己是个“外人”,好像不受欢迎的敌人一样,因为这些兵将所防备的也是她所忠诚的南王府的军将。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韩健,所以她宁愿跟韩健共乘一匹马,除了能令自己感觉到心安。同时也是让那些兵将知道,她已经是东王府的郡王妃,韩健的夫人。

    张行对回程之路作好了充足准备,甚至作出最坏打算,不过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问题。到正午时,从斥候那里得来的情报,已经距离江都十万大军的前营不到十里。

    “九王妃在前营中。”张行对韩健说道。

    韩健点头,虽然他一向跟自己的十几个姨娘关系不错,但其中最要好的。还是曾身为他亲生母亲婢女的九姨娘韩昭氏。知道很快能见到韩昭氏。韩健心中也升起几分急迫之感。不过越到此时,韩健越想起一些人,身在江都翘首以盼他归去的顾欣儿,本来要随杨苁儿嫁过来的杨娥。甚至是被他丢弃在豫州城里的二柱。

    韩健心情复杂。随着兵马到了江都兵马前营。到了军营外,韩昭氏已经亲自带着兵马迎出来。

    “九娘。”走上前,韩健也不需要戒备什么。直接从马上跳下来,行礼问安。

    “健儿,这一路还好?”韩昭氏步行上前,拉着韩健的胳膊嘘寒问暖,情真意切。

    韩健脸上挂着笑容,跟韩昭氏寒暄过后,韩健马上回去,将立在马前的杨苁儿拉了过来。见到杨苁儿,原本脸上满是笑容的韩昭氏,脸色也不由冷淡下来。

    “南王府二小姐?”韩昭氏皮笑肉不笑打一声招呼。

    “九娘,苁儿她现在已是我妻子,也就是九娘的媳妇,半个女儿。”韩健感觉出韩昭氏的不友好,笑着说道。

    韩昭氏勉强一笑,点点头道:“你三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回来以后,赶紧随我回中军之中,这样才算放下心。今晚,中军就会过来。”

    韩健点头表示会意。既然韩昭氏对这个新晋的郡王妃不喜欢,韩健也不会厚着脸皮上去说什么,现在说到底,他的十几个姨娘也将他当成是孩子看,对于他所作出的联姻选择,相信没人会支持他。也只是因为他是东王,韩昭氏才会包容他,没有当即发作。

    韩昭氏与韩健一同进了营帐,韩健旅途劳顿,韩昭氏让下面的人准备了膳食过来。

    “健儿,吃完饭先休息,到晚上你三娘过来,要打起精神。”韩昭氏临离开帐篷之前叮嘱道。

    “嗯。”韩健点头,亲自送韩昭氏出了帐篷。回过头来,却发现杨苁儿拿着筷子也吃不进东西,他们这一路匆忙,肚中饥饿,杨苁儿如此感怀的态度,韩健便知道杨苁儿已经嗅出些苗头。

    “苁儿,快些吃东西,吃完休息好,晚上还要见我三娘。”韩健道。

    “嗯。”杨苁儿仍旧不语。

    韩健见此状况,不由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刚才九娘对你态度不好,不过你放心,将来她们会对你改观,毕竟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东王妃。”

    杨苁儿抬头看了韩健一眼,道:“在你几位母亲眼中,只有顾家小姐才是你正妃的不二人选,我只不过是你任性娶回来的妾侍。”

    韩健听杨苁儿这话,便知道杨苁儿心中到底有多少的失望。在杨苁儿来之前,她肯定也想象过跟几位婆婆见面时的场景,她自然不敢期冀能得到多少认同,但至少虚以委蛇,能令韩健的姨娘们不另眼相待便是,她也不是说非要霸占着韩健正妃的位置,她也知道韩健娶她也是权宜之计。现在来了,被韩昭氏如此怠慢,她心中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苁儿,你放心,就算她们不认同你,在我心中,你也不会是妾侍。”韩健用手搂住杨苁儿的腰,道,“何况,她们何尝认同过我?这次,就算是你我联起手来,让她们知道到了长江前浪推后浪的时候。”

    杨苁儿看着韩健的眼神,不觉间也感觉到几分害怕。她从来没监国韩健如此深邃而深沉的眼神,韩健以前总是有中玩世不恭的轻佻,即便做正事,也会做的带着几分儿戏。但这次,韩健好似要做一件要证明自己的大事。

    杨苁儿自然知晓,这次东王府出兵,完全没经过韩健这一关,也就是说,韩健的东王之位,被女皇和他的众多姨娘给架空了。虽然这些姨娘们很疼他,为了他甚至能不惜违背女皇的意思,但说到底,这些姨娘也只是关怀他,而不是事事都要听他的意思。

    现在韩健已经逃出生天回到江都军营,要是负责带兵的韩崔氏和韩昭氏不履行当初与南王府一同进兵抵御西王军的结盟方案,杨苁儿也不知该怎么解决。当下就看韩健如何能令两位姨娘必须要遵从他的意思,继续进兵,除非韩健自己也想撤兵,置他之前的承诺与不顾。

    “苁儿,吃过你先休息,为夫还有事要做。”韩健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起身说道。

    “你要出去?”杨苁儿看着韩健,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和害怕。虽然杨苁儿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她处境不同,她是韩健的妻子,而且不为当下东王府掌权者,也就是韩健众多姨娘的认可。现在要是韩健也置她不管,她实在不知该去哪,豫州城她已经回不去。

    “苁儿,你多心了,我哪都不去。”韩健一笑道,“不过是起来倒杯水喝。”

    杨苁儿这才稍微宽心下来,稍微冷静一想,她也开始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她之前也不知自己也会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有如此多担心,可当先前看着韩健起身的那一刻,她真的怕韩健就这么出了帐篷,一去不回。她也终于知道了韩健这个丈夫,现在对她而言是多么重要。

    韩健吃过饭,便与杨苁儿和衣而睡。到日落黄昏时,营帐外一阵喧哗,韩健起身,杨苁儿也睁开眼,二人眼睛都有些干涩。

    “健儿在里面?”营帐里光线昏暗,韩健起来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门外传来三姨娘韩崔氏的声音。

    紧接着是韩昭氏的声音:“他在里面休息……还有南王府二小姐。”

    韩昭氏如此在韩崔氏面前介绍杨苁儿,便知道这两位姨娘对他擅自成婚之事有多气恼,现在就算他把杨苁儿带回来,也得不到她们的认可。

    “三娘。”韩健打开布帘,走出营帐。

    韩崔氏一身戎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韩健,不由欣慰一笑道:“健儿,你可算平安回来。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三娘多担心你。”

    “这不是没事?”韩健一笑道。

    “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韩崔氏道,“都怪杨洛川那老匹夫,竟敢扣押我东王,简直不将我江都儿郎放在眼里。”

    韩健听到韩崔氏这话,便知韩崔氏心下有多恼火。现在他平安无事回来,韩崔氏要是执意发兵回去打豫州城,那全盘计划就会打乱,就算打下了豫州城又如何?那是替女皇所打的,跟他这个东王也无丝毫关系。

    但若是韩健可以跟豫州结盟,那他就有了底牌,就算是女皇也奈何他不得。

    “三娘,可是还要继续进兵北上,击退西王军?”韩健一脸谨慎之色问道。

    韩崔氏稍微沉默了一下,往韩健身后看了眼,此时杨苁儿也从帐篷里走出来,刚才韩健的问题,杨苁儿自然也听的清楚。

    “此事,晚上再谈。”韩崔氏道,“健儿你休息的不够,再进去休息,晚上会让人过来叫你,一起到中军营帐商议事情。”

    韩健知道韩崔氏现在不说,就是打定主意要反悔。这时候他也到了必须要阐明立场的时候。

    “三娘,九娘,我看也不用等晚上再商议。”韩健道,“既然你们都在,我也直话直说,这次就算你们对我所作之事不认可,我也坚持与南王府联姻结盟之事,请两位姨娘切莫一意孤行!”

    韩崔氏叹道:“健儿,三娘看你才是一意孤行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硝烟

    韩健之前所为,就算是韩崔氏和韩昭氏嘴上不说,可在她们眼中,韩健还是太任性而为。在她们眼中,韩健更像是孩子,她们会有诸多的不放心,自然韩健所作也不会得到她们的认可。

    韩健道:“既如此,那今晚两位姨娘再行商议,出兵北上之事,还请两位姨娘不要当众拒绝。”

    韩健说完,先与杨苁儿进了帐篷之内。他知道这么跟韩崔氏和韩昭氏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暂时还是冷处理,让韩崔氏和韩昭氏知道他的态度,她二人毕竟年长,懂得考虑事情,在考虑之后会在一些事上作出妥协。

    韩健回到营帐里,自己点燃蜡烛,一个人坐在桌前不语,而杨苁儿则坐在床榻前,安静看了韩健一会,她能感觉到韩健此时的烦躁。

    “你回来前不是就预料到,事情不会像你所想的那么顺利?”杨苁儿突然说了一句,带着几分安慰的口吻道。

    韩健叹口气道:“以前我觉得有这么多姨娘照顾,是件好事,很多事不用我愁,自然会有人帮我处理。可当现在,她们当家当了十几年,让她们接受我执掌东王府的一切,显然还需要时间。但当下的形势,却容不得拖延下去,这才是我最为难的。”

    “为难?”杨苁儿微微蹙眉,她能感觉出韩健这话中带着另一层意味。这层意味,将意味着韩健要将他的十几个姨娘划为敌对的立场,这涉及到东王府的夺权。

    韩健道:“我知道。我的这些姨娘们,对我是足够疼爱,也不惜为此而违背陛下的旨意,但不论怎么说,她们在大事上不会听我的,就好像她们也永远把我当成是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苁儿,你可能明白我现在的烦恼?”

    杨苁儿勉强一笑,到此时,她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韩健。现在摆在韩健面前的,是东王府的决策权。在女皇抵达江都之后。东王府决策权愈发重要。韩健选择一意孤行跟南王府联姻,也是为了夺回东王府决策权,但韩健的姨娘们并未准备将决策权交给尚未成熟的韩健,这也是她有目共睹的。

    现在韩健可以选择忍气吞声。这是韩健所不情愿的。韩健是那种激进之人。他要作的事,再危险也会去做,怎会任由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的姨娘们和女皇来摆布?可当下韩健若是想硬来。韩健缺少手底下人的支持,这么多年以来,韩健只是东王府名义上的当家人,东王府大小事务都是由他的姨娘们来代理,这种情况下,韩健即便想武力夺权,也会很困难。

    “你准备今晚如何跟你姨娘们说?”杨苁儿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韩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三娘和九娘坚持与南王府联合进兵之事,帮你们豫州解困,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也是对你的承诺。”

    杨苁儿此时并未奢求韩健可以劝服两个姨娘,她也看出来,韩健要做到这点不易。她现在站在韩健立场上考虑,只要韩健心中是这么想,她已经别无奢求。

    杨苁儿微微慨叹道:“你两位姨娘,未必会应了此事。”

    韩健未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杨苁儿能感觉出,韩健此时也有些为难,就好像要她在南王府和丈夫之间作出选择一般,现在韩健也要在亲情和权力面前作出一次选择。

    很快,军营中人将饭菜送来,韩健和杨苁儿用过饭食,张行亲自过来传话,让韩健到中军大帐商议事情。

    “苁儿,一起去。”韩健招呼杨苁儿道。

    “不用了。”杨苁儿神色有些尴尬,道,“我还是留下来。”

    因为韩崔氏和韩昭氏对杨苁儿心怀戒备,就算是杨苁儿现在是韩健的夫人,而跟韩健近乎私奔一样出来,她们仍旧是将杨苁儿当成外人。这次东王府的内部军事会议,韩崔氏和韩昭氏也没有请杨苁儿到场的准备。

    韩健一笑道:“苁儿,这次是你嫁过来,第一次正式见东王府军将,你不出席,我那我出席还有何意义?”

    说着,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像是对外宣示着什么一样,与杨苁儿一起出了营帐,往不远处的中军大帐行去。

    一路上,也有不少兵将,这些兵将也认得韩健本人,见到韩健跟杨苁儿牵着手过来,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之前女皇已经公告天下,说是要将顾首席的爱女嫁给韩健做正妃,但现在韩健却执意娶南王府二小姐为妻,这也让这些兵将知道,现在的东王并不太满意女皇的婚事,甚至违背了女皇之意。

    韩健到中军大帐,韩崔氏和韩昭氏得到韩健带杨苁儿过来的消息,亲自迎出帐门。见到韩健带杨苁儿而来,江都军营中最高的两位统帅,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极端反应,却也有几分不满。

    “健儿,你……”韩崔氏跟韩健说着话,却是冷冷打量着韩健身后的杨苁儿。

    韩健一副气定神闲神色,道:“三娘,我带苁儿来参加这次会议,没问题吧?”

    这时候,韩崔氏若是说有问题,那就是下东王的面子,一边那么多军将看着,要是她把杨苁儿赶回去,将意味着东王将面子扫地。若是如此,已韩健刚毅的性格,当下会作出什么,她也不敢想。她只是知道,在这么一个小细节上不要太纠结,也不要把韩健逼的太紧。

    在韩崔氏眼中,现在韩健只是个任性而有叛逆的孩子,有时候这样的孩子的确该打压,但也不能令其反叛之心太严重,否则将适得其反。

    “怎会有问题。”韩崔氏考虑片刻,一笑道,“到军帐里面说话。”

    “好。”韩健说着,亲自扶杨苁儿走进营帐,韩健对杨苁儿的体贴,连韩崔氏和韩昭氏也颇为意外,韩健这明显有作秀的成分,就是要在她们二人以及东王府诸多军将面前秀恩爱,让他们知道,韩健娶杨苁儿并非韩健被南王扣押之后作出的权宜之计,而是韩健真心所为。

    到中军大帐内,此时东王府此次随军的主要将领基本到齐,就算一些军将在外有特别任务,也派了军中副将来参加这次会议。这也是东王回到江都阵中第一次重要会议,涉及到是战,是退,还是进,如此关键的问题。

    韩健一进营帐,所有人目光便落在他身上。韩健也不客气,带着杨苁儿一起走到营帐沙盘当首的位置,那也是全军统帅应该所立的位置。虽然韩健这么做在原则上并无问题,毕竟他是东王,东王府出兵他站主席位是应该的,但这毕竟是韩健第一次出席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很多军将以前也只是拜访东王府的时候见过韩健,在政令上,韩健从未对他们作出直接的管辖,韩健这么出现也有唐突的意味。

    韩崔氏和韩昭氏自然不会说什么,韩健能来,站在最当首位置,也是她们早就想到的,否则韩健站别的地方也不对。关键是这次韩健连问都没问,直接还带了身为外人的杨苁儿到那位置,就令韩崔氏和韩昭氏感觉到罕见这次的用意不简单。说到底,韩健都是在用一些方法告知众人,他才是军中最高统帅,就算别人不认可,他也是。

    韩崔氏和韩昭氏没计较这问题,随后也到了主席位,站在韩健旁边,而杨苁儿则很识相站在韩健身后。杨苁儿也清楚,就算她是韩健的妻子,未来成为郡王妃,这种军事会议她也少参与为妙。她跟韩崔氏和韩昭氏的情况不同,毕竟韩健是她们一手抚养大,而两位郡王妃就好像东王府之主一样,这些年这种情况也早就深入人心,只是现在韩健已经年长,到了要“亲政”的时候。

    韩崔氏先是摆手示意在场之人安静下来,作为今日会议的主持,她也是整个中军大帐中辈分最高之人,也是这支军队的实际统帅。

    “诸位,东王归来,很多事要作出商议,这次召诸位过来,是把事情商议清楚。”韩崔氏说的很简单,语气也相对平和,“另外,对我军防务作出一些安排……”

    韩崔氏正说着,韩健突然走上前,示意要打断韩崔氏的话。

    “东王,你作何?”韩崔氏转而看着韩健,在众军将面前,她也不能再像平日那般直接称呼韩健“健儿”,她也知道要保持韩健在东王府军将中的威仪。

    韩健道:“三娘,就好像在入定时我所说的那般,这次行军北上,势在必行,还请三娘不要拒绝。”

    韩崔氏有些带着几分恼怒道:“就算如此,也要等一步步商议,你怎能这么出来直说?”

    “我出来直说难道不应该吗?”韩健冷冷回了一句。

    韩崔氏登时怔立当场。当着这么多东王府军将的面,她第一次跟韩健起了正面冲突,本来东王府军将也并不知韩健跟东王府诸位郡王妃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自然以为,韩健做什么,诸位郡王妃是很清楚的,江都兵马兵临豫州城下,也是韩健早就知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军议

    此时韩健当着众军将的面,将他与两位郡王妃之间的矛盾公开化,让整个东王府军将知道,原来东王跟几位母亲之间也有矛盾。而这种矛盾的产生,很可能跟韩健孤身在豫州城内,并且突然说要娶南王二小姐,与南王府联姻之事有关。

    场面一时变的很尴尬,韩崔氏当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也知道也是一时意气,说了不该说的话,令场面很难圆。此时韩昭氏走上前,道:“此事慢慢再议,切勿动气。”

    韩健也见好就收,要是他再咄咄逼人,把韩崔氏给逼急了,事情很不好收场。韩健很清楚他这个三姨娘的为人,平日里说话好说,但脾气很急,也很暴躁,要是韩崔氏真觉得他是一意孤行,要是来个武力将韩健制服,暂时将他软禁,那就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现在韩健只是刚柔并济,让下面的人知道他的立场便可,至于真正夺权,他还不至于要去做,因为韩崔氏从小到大对他极为疼爱,这次甚至不惜违背女皇的旨意救他出来,这本身就让韩健很感动。韩健对韩崔氏,心中也包涵了亲情,只是现下时局不同,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吃饱不愁,这才会当中顶撞韩崔氏,本身韩健对韩崔氏可没什么成见。

    韩崔氏瞪了韩健一眼,这目光中带着几分怨恼,也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韩崔氏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道:“既然东王提出要先商议进兵还是退兵之事。那就将此事先议。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韩崔氏知道,此时韩健把进兵之事先提出来,等于把事情提前抛出来,要是她不先议,就是诚心下韩健的面子,将矛盾进一步公开化。本身韩崔氏也是很懂得因势利导之人,她自然很清楚眼前的形势,之前在洛阳城时,她已经见识过韩健的一意孤行是多么不听人劝。韩健愣是将女皇救出皇宫带回东王府。可以说,现下韩健跟女皇要在江都夺权这么一件事实,其实也是韩健一手促成的,要是韩健当初没去皇宫救人。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本身韩崔氏反而是站在韩健立场上。不主张去救女皇。而是帮韩健好好打理好江都军政,当一方霸主。

    此时韩崔氏很聪明,知道自己拒绝韩健的提议。主张退兵,会惹来韩健的不满,矛盾会继续加深。她索性将问题抛给了在场的众多军将,去问他们的意思。

    韩崔氏想的很明白,与其跟韩健争来争去,还不如问下面将士的意见。这样既是听取民意,得到最广泛的声音,主要是看下面军将的选择,要是这些人选择退兵,相信韩健也做不出什么事来,对韩健算是一个交待,同样对韩健身后的杨苁儿也是一个交待,就算是对刚与韩健私下订立盟约的南王杨洛川,同样也是一种交待。

    我南王府兵马就是不想帮你,你能怎么着?

    可韩崔氏将问题抛出,登时在场一片寂静,没一人发表意见。

    在场的军将,就是再不识时务的,也看清楚这其实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郡王妃想用他们的口堵住韩健的嘴。

    韩健主张进兵,与南王府联姻之事已经发生,还带了南王府二小姐来参与这次军事会议,又在会议一开始,当中顶撞郡王妃,让众人知道他要继续进兵的立场。虽然韩崔氏今日没表明要撤兵立场,却在之前一系列会议上表明了意思,就是韩健能脱难,就不必要再继续为南王府卖力,去跟西王府一战。也就是说,郡王妃要撤兵的立场也很鲜明。

    现在好在一点,就是不管是韩健还是韩崔氏,都没有要继续困住豫州城,拿下豫州城之意。这本来是女皇的旨意,现在以为一些事,令当下豫州形势也算是很紧张,要是江都兵马不退,继续围困豫州城,就算是攻不下城池,却也能令南王府无暇分兵去小河口援救镇南侯的六万兵马,只要镇南侯的六万兵马一灭,西王军将挥兵南下,豫州城还是要告急,只是将形势变成到底是东王府攻取豫州城,还是西王府攻取豫州城,还是两方在豫州城下杀的不可开交,令困兽之斗的南王府起死回生。

    等韩崔氏把这问题一抛出来,所有军将都沉默不语。他们很清楚这是个得罪人的事,现在看来,可能是应允了郡王妃的提议可能是“识时务”,因为韩健虽然是东王,毕竟羽翼未丰,得罪韩健比得罪东王妃后果要轻许多。但从长远来说,此时提出退兵,等于是给自己断后路。将来韩健执掌东王府军政在他们看来近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令东王难堪,将来东王执政,还想有好日子过?这些军将,已经为东王府卖命两代人,早已当自己是东王府的家臣,这时候得罪已经成年的少主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就索性不如,两面都不得罪,什么话都不说。

    “怎么,哑巴了吗?”韩崔氏本来以为这些军将会选择,没想到这些军将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遇上这种事居然当缩头乌龟。她自然很气恼,连一向尊重军将的她,也当众恼火,带着训斥的口吻喝斥道。

    韩健冷冷一笑道:“三娘,我敢问你一句,现在东王府,谁当家?”

    韩崔氏被这问题问的一愣。

    当着这么多军将的面,她怎么说?如实说是韩健的二娘,韩松氏当家?或者直说说郡王妃当家?又或者说是陛下当家?就算事实如此,也要考虑到现在韩健的处境,她不想韩健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会议,就一再下韩健的面子,令韩健下不来台。

    “东王府,自然东王当家。”韩崔氏语气有些不太温和道。

    韩健笑道:“三娘抬举我了。如今东王府之事,我事事皆无参与,军政也从无涉及,怎能算是我当家?”

    韩崔氏没想到韩健这时候也谦逊了几分,但她听出韩健这话不是发自真心。

    “你毕竟是江都之主。”韩崔氏道。

    韩健轻轻一叹道:“三娘,既然你说我是江都之主,就算你当我年轻气盛也好,当我不堪大用也罢。如今形势,天下将乱,若是我东王府偏安一隅,将来势必成为诸多势力攻伐所指。不说远的,我江都西有豫州,南有齐朝,北有洛阳叛军,如今陛下也在我江都,可说是天下人皆对我江都虎视眈眈。如此情势之下,我擅自联姻南王府,与南王府结盟,难道是任性而为?”

    韩健所说之话在理,本来韩健把女皇接回江都,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既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不服天子之命的,自然是要以江都为目标,江都就成为众矢之的。本来东王府在魏朝四王势力中就是最弱的,而江都又无险峻来驻守,那么多势力虎视眈眈之下,也的确很难抵御。与南王府联合,那也是大势所趋。

    “东王所说,的确无错。”韩崔氏叹口气道。

    “三姐……”韩昭氏在一旁低声唤了韩崔氏一句,意思是你怎么能轻易当众这么说?既然这么说,还怎么继续退兵?岂不是要遵从韩健的意思,继续进兵北上,不取豫州,反而要帮豫州解困?

    韩崔氏摆摆手,示意韩昭氏不要说话,韩崔氏这反应,就让韩健知道韩崔氏也并非一味坚持退兵。韩崔氏平日里虽然不及韩昭氏那么疼他,但说到底,也将他当成是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夺他的权。因而韩崔氏心里其实也站在他立场上,只是觉得他没长大,要做一只忽悠着幼虎的雌虎,但现在韩健所说,已经证明他做这些事,的确不是一意孤行,而是他有深思熟虑过。如此境形下,韩崔氏知道说别的,除了打击韩健的威望,没什么别的好处。

    韩健继续说道:“我也不求别的,既然我与南王府联姻,求结盟之事,并未为一己私利。现在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三娘你能不令我失信南王,失信于天下人,也不失信于我江都诸多将士百姓,保我一方太平。三娘,我这要求,可是过分?”

    韩崔氏勉强一笑,并未答话。

    韩昭氏道:“东王,你是否再考虑再三?”

    “九娘,我问你,如今西王府困镇南侯兵马于小河口,镇南侯兵马可有反败为胜之可能?”韩健问道。

    韩昭氏道:“无援兵之下,几无可能。”

    “那我再问你,在镇南侯兵马覆灭西王军南下之前,我们有继承把握可攻取豫州?”韩健再问。

    韩昭氏这次也有些为难,本来按照女皇的意思,要利用豫州内部的军变来攻取豫州城,也用不上几天。但现在豫州内部军变已经基本平息,再想攻取一座坚实的豫州城,几个月甚至是几年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还是因为后继不足不得不退兵。

    “不足一成。”韩昭氏同样实话实说。

    韩健道:“那既然我们无法攻取豫州,与其退兵,等着将来西王府夺取豫州,再进兵为江都,为何不趁现在与豫州结盟,一同抵御西王军?难道这不是上上之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想知道的真相

    韩健话音一落,韩崔氏和韩昭氏不再言语,韩健所言在情在理,可见是韩健深思熟虑之后才作出如此剖析,也说明韩健并非是意气用事。

    自从江都兵马到豫州之地,韩崔氏和韩昭氏二人都感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一方面是女皇的催促,另一面却是韩健的安危,加上南王军的抵抗以及北方形势的骤变,这几天韩崔氏和韩昭氏也在想这方面的问题。韩健的分析准确而恰当,令韩崔氏和韩昭氏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众将士怎看?”韩崔氏沉默良久,突然再看着众兵将问道。

    这次虽然韩崔氏还是征求兵将意见,但跟之前那次已完全不同。她在心里已经接受了韩健所说,这次征求意见,更有例行公事的意思。

    有的兵将仍旧保持缄默,不过有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自然明白了韩崔氏之意。马上便有人附合认为出兵合宜。

    “既如此,那就遵东王所言,继续出兵北上。”韩崔氏道,“不过我军仍旧要防备豫州兵马从后偷袭。”

    韩健道:“三娘大可放心,如今豫州自顾不暇,若是还要对盟友有所不轨,相信豫州离覆灭之期不远矣。”

    韩崔氏看了杨苁儿一眼,杨苁儿也沉默不言,似乎是很同意韩健说法。韩崔氏本来对杨苁儿还有所防备,现在她也放下心中的几分成见,微微点头,道:“此次进兵。小心为上,能令西王军退去最好,若然不成,也不可硬战。”

    韩健对这问题没纠结太多,现在韩崔氏肯答应出兵已算是很大的让步。更何况,江都的这十万兵马,是韩健的本钱,让他去跟西王军死拼,他也不愿,这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军事会议开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要结束。会议结尾对三军行进方向以及行军策略作出安排,对此韩崔氏也未避忌杨苁儿在场。

    会议结束,韩健便要带杨苁儿离开,韩崔氏却道:“健儿。多日不见。可否让三娘单独跟你说说话?三娘这些日子。对你也甚为想念。”

    韩健点点头,道:“我先送苁儿回营帐。”

    “那好。”韩崔氏道,“三娘在这里等你。”

    韩健带着杨苁儿回到营帐。杨苁儿一路都不言,回到营帐,她才带着几分感激道:“谢谢你替我们豫州军民着想。”

    “这是应该的。”韩健道,“苁儿你太见外,夫妻之间没有这么多客套。再者,为夫心中也有几分为自己筹谋,算不上大公无私。”

    杨苁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和欣喜之色,本来她来到江都军营之后心中有很多顾虑,在经过这次军事会议之后,她反而有些放心下来。她能感觉出,现在就算东王府并非韩健当家,韩健说话份量也很足,两位郡王妃对韩健除了关爱,也很尊重,就算是不同意韩健主张也不会对他作出不利之事。如此境形下,那韩健对她作出的承诺就不会食言,不会令她夹在东王府和南王府之间难做人。

    “苁儿,你先暂且休息,我先去见过三娘。”韩健道。

    杨苁儿也很识相,知道这时候韩健回来,韩崔氏和韩昭氏自然有话要对韩健说,便点头,目送韩健离开。

    韩健回到中军大帐,韩崔氏和韩昭氏都在,韩健进来时,二人正在说话。见到韩健进门,两人也都同时住口,看着门口。

    “健儿,你回来了?”韩崔氏说着,迎过来。

    “三娘,九娘。”韩健先行礼,道,“不知你们找我来,是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韩崔氏叹口气道,“这次你不告而别,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还好你现在平安无事,否则日后我怎么跟你其他姨娘交待,怎么跟陛下交待?”

    韩健心中略微感慨,他有什么危险,还需要对女皇交待什么?女皇现在不是更希望他死在豫州,如此就没人可以跟她在江都夺权?

    韩健道:“三娘,那日苁儿走的急,我不想有负于她,便急忙追出城,以为半路便可追到她,没想到一路到了豫州。”

    韩崔氏道:“此事先不提。这次若是能逼退西王军最好,若然不是,你也别太强求,撤兵对我东王府来说并非坏事,何况,你也要早些回江都,免得关心你的人再为你担忧。”

    “嗯。”韩健点头。

    韩崔氏欣慰一笑道:“好了,健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你也明白了。这里有陛下给你的一封信,三娘今日见到你,也该到了给你的时候。”

    说着,韩崔氏从怀里拿出一封普通的信封,信封上并未有任何文字。等韩崔氏递过来,韩健接过,却又觉得这封信他不该接。

    “三娘,陛下可是有急事,需要写信?”韩健拿着信,并不拆开,问道。

    “不是。”韩崔氏一笑道,“陛下写给你这封信,三娘也未曾看过,至于是何事,你回去自行看便可。有些事,你也该知道,陛下也不想再让你多有误会。”

    韩健听这话便知道韩崔氏是话里有话,说是没看过这封信,但言辞之间,又好像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对他作出一番劝解,似乎还在为女皇说好话。

    “那……我先回去了。”韩健试探说道。

    “好。”韩崔氏点头道。

    韩健正要走,韩昭氏却道:“健儿,你先别回去。”

    韩健转而看着韩昭氏问道:“九娘还有事?”

    “没事。”韩昭氏道,“这封信可能事关重大,你还是莫回去看,就在这里拆封便是。我与你三娘先告辞,你看过之后,可将信损毁……”

    韩崔氏这话一说,韩健更觉得这封信不简单。女皇单独给他写封信也就算了,既然是御笔写的信,何至于要一看完就损毁?除非信里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三娘认为如何?”韩健再看着韩崔氏。

    “这样也好。”韩崔氏拉着韩昭氏道,“我与你九娘回去歇息了,你留下,看完信之后……算了,你要怎样便怎样吧。这种事,三娘不便干涉。”

    韩健苦笑一声,见韩崔氏和韩昭氏离开,手拿着信,更不知道是打开看好,还是就这么烧了当一无所知。

    思虑再三,韩健还是忍不住好奇,有些事既然事关重大,他就不想被蒙在鼓里,能知道也好。

    韩健打开信,展开信,通眼一观,便知是女皇的笔记。便知道两位姨娘并未说谎,信的确是女皇亲笔写的。

    韩健一看开头,登时脑子里“轰隆!”一声,险些将信拿不稳。

    信的开头,赫然是“吾儿”。

    韩健震骇有余,很多事是他想不通的,因为他出生时就有意识,是见过他亲生老娘的,知道那些外界传言并非是真实。既然如此,女皇怎会写“吾儿”这样的字眼?

    等韩健往下看,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他跟女皇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吾儿亲启,吾虽非汝之生母,十六寒暑殚思相顾,常念汝于天涯,未曾一望。先夫蒙难于金陵,吾常梦回江都。妾莫敢忘先夫于堂前嘱托,侍姊如亲姐,视汝如己出。今得蒙先夫庇佑,吾儿事孝,得回江都,日后尽为娘之责,亲前教导,不负先夫之恩……”

    韩健看这封信,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甚至是越看越怒。

    虽然女皇在信中,话语说的很谦卑,以他的后娘来自处,但他也能感觉出,这封信中有很大的政治目的,是为了拉拢他。韩健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对女皇有如此的戒备心,本来他认为,看到这样一封信,自己应该很高兴,原来当今魏朝的女皇是他的姨娘,原来他是女皇名正言顺的儿子,虽然这儿子不是亲生的。

    但韩健从来没把女皇当成是后娘来看待,韩健帮女皇,也不是想尽一个儿子的孝道。从韩健第一次在皇宫赐宴上见到女皇,便被女皇那种既洒脱,又不拘泥于成法的做事方式所吸引,当时女皇面对朱同敬的刁难,在国宴面前表现的潇洒自如,令韩健佩服不已。之后韩健所作一切,都是想令自己在女皇面前更受瞩目,可到如今他知道,原来他这十六年的小郡王,原来是女皇一手安排的,他心中怎能不怒?

    看过信,韩健直接将其丢进火盆里,他也不知心中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本来他打定主意要回去跟女皇夺权,争抢江都一地的军政大权,可这封信一出,令他的计划有些无从实施。

    女皇这般示好,而且已经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后娘,以后也准备将他来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话说如今女皇没有子嗣,而女皇的两个兄弟,也是将来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杨曦如今身在金陵,生死未卜,而杨余已经背叛了她,更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想到这,韩健不由苦笑,难道女皇给他这封信的意思,局势要告诉他,你老老实实回来,当一个本份的臣子和儿子,将来我把皇位传给你?

    韩健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因为女皇现如今去找个丈夫生个儿子已经来不及,除非将来能把杨曦救回来,否则就算女皇成功复位,皇位继承人也是摆在头上的最大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僵持的战局

    韩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获得第二次生命,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帝。他只想着好好利用第二次生命,安安心心过完这一生,至于富贵,有则最好,没有也不可强求。对他来说,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人无再少年,在韩健这却并非如此。重新回到少年的他,也是怀着一颗血气方刚的心,想追求一些东西,也在逃避一些东西。本来他觉得,帮自己的好朋友杨曦来当皇帝,将来他当他的东王,这不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只是时局的变化太快,很多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回头来看,权力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他只是不想事事受制于人。

    说到底,韩健追求的是自由。

    韩健看完这封信,除了心中有些苦恼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迷茫,他慢慢有种失去方向的感觉。

    韩健带着满腹的忧虑,一个人走出中军大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而杨苁儿已经在营帐里等候他多时。

    “相公,回来了?”杨苁儿见到韩健回营帐,娇滴滴的如同一个小娇妻,过来为韩健解下披风,本来她以为这样做会得到韩健的欣赏,却没想到此时的韩健失魂落魄,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么了?”杨苁儿带着几分不解问道。

    “嗯?”韩健看了杨苁儿一眼,这才六神归位,“没事。”韩健随口敷衍一句。

    “还说没事,你回来便好像神不守舍。是否两位郡王妃又不同意出兵之事?或者有什么事令你为难?”杨苁儿恢复了原本的神态,问道。

    “跟两位郡王妃无关。”韩健长舒口气道,“只是有件事,将我困扰了。算了,不去想。”

    “什么事,可否说给我听听?”杨苁儿道。

    韩健笑着整理了一下杨苁儿的鬓发,道:“苁儿,虽然说夫妻之间本来不该有什么秘密,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现在对你说。也会令你困扰。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对你言明。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对你以及南王府有所影响,是我自己的事。”

    杨苁儿贝齿咬着下唇。她不是笨人。韩健这么说自然会有她自己的想法。韩健说是他自己的事。又不愿意说,可能跟顾欣儿有关。

    杨苁儿再怎么聪明睿智,此时的她也更接近一个小女人。女人总会有嫉妒心,虽然这种嫉妒有时候并非恶意,而只是自然本能。杨苁儿此时想事情,也只是以一个小女人的立场去想。

    韩健道:“苁儿,我们劳累了一天,你先休息吧。”

    “你不睡?”杨苁儿看着韩健,突然螓首微颔,有些羞赧道,“我们既已是夫妻,有些事……早晚都会来。”

    韩健知道杨苁儿说的是圆房的事。他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虽然他先娶的是杨苁儿,但先圆房的,他想是一直在默默等待他的顾欣儿。此时杨苁儿改变心态,接受了是他妻子,并且主动提出圆房,也令韩健感觉到心宽,这说明已经解开了杨苁儿的心结。

    “苁儿,你先睡吧。”韩健走上前,抱了下杨苁儿,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我心中的事还是太困扰于我,暂且不想睡。”

    杨苁儿脸上带着几分失望,她更加确定韩健所说的困扰来自于顾欣儿。她也不勉强,而是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嗔态和怒意,转身回到榻前,脱下靴子便钻进被窝,头也朝着里面不看韩健。

    韩健此时心中想的完全是女皇给他的那封信,根本无心去注意杨苁儿的反常举动。

    韩健坐下来,还是忧心忡忡。想了很久,他突然有些想明白,既然女皇的意思,是跟他示好,就把事情往坏了看,这其实是女皇的攻心之计,其实就是想让他安稳下来不去争夺什么。把女皇往坏了看,韩健反而觉得自己更好受一些。只要继续自己原来的计划,联合南王府,明着是效忠女皇勤王伐逆,暗地里江都的军政大权还是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上。只有这样,他的命运才不会被别人所玩弄于鼓掌之中。

    想通了这点,韩健心也宽了起来。就当没看过那封信,就算女皇是他后娘又如何,只要他不把女皇当成后娘来看,一切问题不救迎刃而解?就算女皇把他当成亲儿子,他也可以不认,韩健可从没打算给女皇当儿子。

    韩健起身,正要准备脱衣服睡觉,才想起来睡塌被杨苁儿占了,韩健到榻前,杨苁儿的腿还在动,也说明她自己也没睡。

    韩健不说别的,就算他不跟杨苁儿圆房,睡一张床榻在他看来也并无什么。便也学着杨苁儿,上了床榻,不过是和衣而睡。

    可第二天醒来,杨苁儿却睡在她怀里,尽管两人很规矩,韩健却感觉到杨苁儿对他的依恋。就算没有夫妻之实,杨苁儿只是抱着他睡在他怀里,也睡的很安详幸福,好像可以一梦不起。

    ……

    ……

    一连几日,江都兵马快速行军,韩健也没时间再与杨苁儿温存。

    南王府在得知韩健“拐带”了杨苁儿离开之后,也派出使节过来接洽,主要是过来试探。此时杨洛川已经没有韩健这颗筹码,江都兵马没有了牵制,他只能寄希望于东王府和南王府之间的盟约不变。可以杨洛川的心境,自然会以为韩健会出尔反尔。

    但事实上,韩健并未准备朝秦暮楚,这次出兵,韩健也是满怀诚意。

    南王府派了几波使节过来,近乎是一天两三趟使节,韩健回过去的意思都一样,原本的计划不便,两方联合出兵驰援镇南侯黄仕琅的六万兵马。

    杨洛川到此时,也不敢再令江都兵马打头阵,毕竟这时候,他也知道把江都兵马逼得紧,江都兵马随时都会撤兵,到时豫州兵马便会腹背受敌。几天下来,豫州的兵马有意加快了速度,并在抵达小河口以南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双方的行进基本已经持平。

    江都兵马到此时已经算是孤军深入,粮草补给上很成问题,为了防止杨洛川背信弃义从后断粮道,这次江都兵马到小河口的并非是十万大军,而只有五六万人马。杨洛川派出的救援兵马,已小黄黄义成为主帅,有三四万兵马,两方加起来有接近十万,加上黄仕琅被困的六万兵马,两方援军有十五六万之多。

    此时西王军兵马也只有六七万的模样,不过此时西王军占据地形上的主动,随着东王府和南王府两方援军的赶到,西王军并未如韩健所言的一般撤兵,也不像一些人所想的那样会爆发大战。

    一切都平静如常,各方都保持了克制,似乎谁都不想打破局面上的平衡,好像谁先出兵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一般。

    江都兵马在此时不会主动出兵,一旦出兵,可能会被南王府有机可趁,到时退路一断,很可能会全军覆没。黄义成带来的援军也基本同样的想法,要是南王府先出兵驰援,可能会被江都兵马断后路。

    至于西王军,本来就占据有利地形,而且他们还在主动围攻黄仕琅的兵马,令黄仕琅的兵马寸步难行,这时候他们放弃有利地形攻出来,只会令南王府和东王府的兵马一同出兵小河口。

    本来是来往援的两方,东王府和南王府的兵马却也都在小河口以南四五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说是援军,却到了援兵而至不援的状况。

    西王军是不急不慢,他们补给充足,而且占据有利地形,只要东王府和南王府的兵马不救小河口,西王军可以继续保持对黄仕琅所部的压力,逐步蚕食这支南王府最精良的兵马。黄义成方面,此时也很着急,一来黄仕琅的兵马的确是南王府的精锐,损失不得,二来黄义成毕竟是来带兵救父的,可如今兵马援救到了,却迟迟不能出兵,黄义成心中也很着急。

    相反,东王府一方倒很平静。虽然江都兵马孤军深入,有补给上的难题,但因为这次行军准备充足,粮草方面可以应付很长时间,因而江都兵马也不着急援救。援救之事,本来就该是南王府做主动,不论是韩健还是韩崔氏韩昭氏,甚至是江都军将,都认为要是南王府自己不出兵援救,那东王府也没有出兵的道理。

    几方在小河口周围僵持不前,南王府方面最是着急,仍旧是一天派出好几拨人过来催促出兵。

    每次南王府使节来,都是韩健接见的。毕竟南王府和东王府之间的盟约是韩健订立的,韩健出面也是最为妥当。韩健的意思也很清楚,东王府既然出兵到小河口,就不会背信弃义,若是杨洛川和黄义成不相信,继续这么僵持着,损失的是豫州的兵马,而不是江都兵马。

    韩健就是排人告诉黄义成和杨洛川,南王府不出兵,东王府坚决观望。

    随着时间推移,援兵抵达小河口也超过十天,北方黄仕琅的刘万大军逐渐面临严峻寒冬和粮草不足的考验,到此时,南王府也终于按耐不住,出兵援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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