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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相思无处

    韩健神情复杂看着床榻上的女皇替身,而那替身全身只是裹着一条被子,被一个男子如此打量着,心情已经很复杂,加上她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东王,更加连气都不敢喘,生怕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会遭来杀身之祸。

    “陛下近来,身体可有好转?”韩健突然冷声问了一句。

    “……”女皇替身无言以对。

    韩健也早就料到听不到回答,这问题,问出来本身就没有意义,但他也好似是例行公事一般,这是来为女皇请安,但其实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

    韩健稍稍一叹道:“陛下看来仍旧需要静心调养,臣便先告退,之后再来为陛下请安。”

    “……”床榻上的女人,仍旧是不知道如何应答。

    韩健很正式地告退,行礼之后,身体退出几步,到了屏风之后,却是立在屏风之后,久久难以压抑心中复杂的心情。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女皇。

    他对女皇的情感,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男女之情,那是带着一种近乎要征服的心情。

    韩健从来到这个世界,得知他自己的身份是女皇曾经意中人的儿子,便知道他跟女皇之间会有所“过节”,本来他以为,女皇会视他为眼中钉,但后来证明,女皇对他的心虽然算不上诚恳,却也带着几分温情。这令韩健很恼怒。

    说到底,他再世为人。已经没了什么人生的目标。安乐渡过一生,似乎已是别无所求。剩下的事,就是如此保证自己能安乐过下去,还有,追求到想追求的女子,征服所有能征服的“高山”。

    而女皇,便是他面前最高的一座山。看到便要征服,也是给自己的一种寄托,或者说是人生的方向标。

    但女皇对他的“无情”,令他意识到。光靠真心是不够的。他之前已经在全心全意帮女皇渡过难关。一次次却并不能令女皇所领情,甚至将他派到南齐,险些丧命而不得归来。

    从那时起,他的心态已经转变。他回来。已经不再准备按照正常的渠道去赢得女皇的心。因他知道再怎么努力。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臣之间总归有最明确的界限。他再努力,出于礼法,女皇也不会下嫁。

    那唯独,只有将权力先掌握在自己手上,到时候他跟女皇在权力的冲突上便会迎刃而解,他可以用更“强硬”的手段来征服这座大山。

    可想到女皇芳影无寻,韩健心中怒火便彻底爆发。他一掌打出,将身旁的披风打的四分五裂。

    床上的女子,听到这一声爆响之后,惊呼一声,却也只能再缩成一团,用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陛下何须惊惶?”韩健斜眼瞥了那女子一眼,女子一脸害怕的神色,缩在墙角。

    韩健打量着这女子,不知为何,却将她和女皇联系在一起。

    韩健走上前,到床榻之旁,那女子退无可退,只能颤声道:“我……我……”

    “不是我,是朕。”韩健出言指点道。

    “是……是朕……朕……”女子不知如何回答。

    “陛下要说什么?”韩健目光灼灼,打量着女子问道。

    “朕……朕……朕……”

    “陛下可还记得在军营之中,臣可曾说过何话?”韩健突然脸带着几分凄哀,问道。

    “……”女子无言以对。

    韩健幽幽叹口气道:“臣说陛下,若是想让臣回到江都,便下嫁于臣,那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唉!可惜,陛下终究没有答应,还不告而别,令臣好生失望。”

    “……”

    “臣本将心向明月,可惜陛下的心,终究只是将臣当成是义子。”韩健目光有些迷离,说道。

    女子缩着头,根本不知道韩健在说什么。就算说的事情事关魏朝的国运,那也跟她没关系,至于东王是否跟女皇求婚,也跟她没干系。她只是被东王府找来替代女皇,作为一份替身,她只是完成自己的“本份”便可。

    韩健立在床边,又好似是神游天外一般,想了很久。

    直到床榻上的女子,也以为韩健会转身离去。

    韩健的目光中,却逐渐从柔和转为一种哀凉,继而是出于愤怒,一股怒火,似乎也能将整个寝宫给烧着。

    女子越看越怕,便在她想将头也缩进被子里,不去看韩健之时,突然感觉被子被一股强大力量一扯,身体唯一的遮蔽之物,便被韩健一把扯飞。

    被褥之下,女子全身不着寸缕。女子惊呼一声,正在不知如何应对之时,韩健已经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臂,将他扯到了自己身边。

    “陛下,还要走吗?”韩健喝问道。

    “王……王爷……奴婢……奴婢不是……皇上……”女子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大概是察觉到韩健是对女皇因爱生恨,要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赶紧解释了一句。

    但她的解释已经无济于事。

    韩健力气大她何止数倍,轻轻抓起她,她便再想逃脱也难。

    韩健扯着她的手臂,便令她赤身下了床榻,韩健一把将她按在桌子上。任她出言提醒,也是无济于事。韩健一时之间似乎也并不在乎这到底是女皇本人,还只是一个替身。

    这半年以来,他心中已经为此事而压抑,似乎也只有这种办法可以令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女子似乎也明白,只要是哭喊,就会引起外面之人的注意,虽然外面之人也不敢随便进来。但她只是捂着口鼻,被迫忍受着背后男人的侵犯。

    韩健毕竟只是一时之气,开始时候的粗鲁,随着他心情得稍微开解,也逐渐变的柔和。

    等一切都完事之后,韩健看着桌子上啜泣不止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歉疚。

    他自问对感情之事也算看重,从来也没想过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去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到头来甚至连女子的姓名都不清楚。但他也是压抑已久的情绪无法宣泄,醒过神来,他情绪已经大为好转,但女子却是整个人好似都崩溃了一般,整个人伏在桌子上,好似无助的白羊,连话都说不出。

    韩健抱起眼前女子,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将被子给她盖好,声音也近乎平和,道:“好好养病,回头,再来看你。”

    女子仍旧啜泣着,不知如何应答。

    韩健整理好衣服,转身出门。到了外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好似什么忧愁都已经化解一般。

    韩健什么都不想,回到直接骑马回到东王府,一进府便到了内院,顾欣儿本来在跟雯儿一起绣花。韩健进门之后,话都不说,直接拉过二人,将二人扯到床榻之上。

    雯儿毕竟跟韩健时间久,加上她脸皮也厚一些,但顾欣儿毕竟与韩健新婚不久,面皮薄,遇上这种事还是大白天,哪里招架得住。

    不过韩健神情严肃,她推囊之间,却也是半推半就。

    韩健在床榻之上胡天黑地了很久,等一切都平息之后,看着二女在自己怀中沉沉睡着,心中才彻底被这一股温暖的温情所感化,佳人在怀,一些烦心事无须去想。

    韩健下得床榻,雯儿本来是抱着他胸膛睡在他怀里,这时候却是像八爪鱼一般抱着顾欣儿,兀自在那呓语。

    韩健微微一笑,穿好衣服出来,到了正院,却见韩松氏和韩崔氏神色有些不太好,似乎已知道韩健在女皇寝宫所做之事。

    “二娘,三娘。”韩健心中毕竟有亏,只好先开口打招呼,行礼请安。

    “健儿,瞧你做的好事!”韩松氏怒说了一句,神情也很复杂。她根本就不会想到,韩健从来都是很“老实”“听话”,却会无端侵犯一名女子,而那女子还是女皇的替身。

    这次却是韩崔氏为他说好话,上前道:“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唉!你可知道我和你二娘知道之后……真是不知道如何骂你!”

    “二娘,三娘,孩儿知道错了。”韩健老老实实认错道。

    韩松氏神色有些哀其不争,道:“健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身边缺女人吗?要是你觉得欣儿她们几个,没办法令你满意,你只管跟我和你三娘说,江都官宦世家,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多的是,你想要多少还不知一句话的事?你怎会……唉!”

    韩健低着头,这时候辩解已经没什么意义。

    韩崔氏紧忙拉着韩松氏的手,道:“二姐先别但担忧。可能是健儿一时冲动,他毕竟是血气方刚,进到陛下寝宫,见到……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动……”

    “三妹,就算你说的在理,可那毕竟是陛下寝宫,健儿做事向来有分寸,这次他竟然会如此不顾及体统,你……健儿,你老实说,你……是否对陛下……也有非分之想?”韩松氏毕竟是“过来人”,她查人观色也比韩崔氏更有经验一些。

    联想到之前女皇不告而别,加上这次韩健突然会失常态,她便感觉可能女皇的出走也跟此事有关。

    韩健一时沉默,这种事就算是有,他也不能明言,要是让他的两个姨娘知道他想迎娶女皇,就算是他的姨娘们对他千依百顺,也不会就这件事原谅他。

    说到底,他的这些姨娘是“同气连枝”,甚至也将女皇当成是自己的“姐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限期(上)

    韩松氏怒视着韩健,韩健则很清楚,这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要承认了,他就是“有悖伦常”,臣下对君主有所图谋,再或者是义子对义母有所图谋,都是当下礼教的大忌。

    “二娘多心了,我怎会……有如此非分之想?”韩健辩解道。

    一旁的韩崔氏也紧忙说和道:“健儿他只是血气方刚,也是近来江都情势紧迫,他承担太重,逐渐便可缓解。二姐消消气,莫自己伤了身子。”

    韩松氏一脸怒意,最后只是拂袖坐下,韩健老老实实立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韩崔氏过来道:“健儿,你先回房去,我跟你二娘好好说说。你也别太郁结,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民女,若是你看上了,回头等陛下回来之后便纳进府里当个通房丫头便可。”

    韩健尴尬一笑,随之回了房。

    而韩崔氏则留下劝说了韩松氏很久,韩松氏才算消弭了怒气。

    韩健没有回内院,而是去了东王府隔壁院子,到了杨苁儿处。

    作为曾经的南王府二小姐,军旅出身,杨苁儿虽然嫁到东王府仍旧保持了原本的生活习性,除了独住小院,每日练剑习武,房里也准备了不少的兵书。

    这些兵书,也是近来杨苁儿作为韩健的“幕僚”,韩健替她找来的。

    韩健到时,杨苁儿正拿着兵书看,见到韩健一副深沉之色过来,还以为他在为洛阳战乱的事而烦忧。

    “公事都忙完了?”杨苁儿见到韩健。起身迎过来,狡黠一笑,“相公近日奔波劳累,可是要当妾身这里解乏?”

    韩健坐下来,杨苁儿立在他身后为他捏着肩膀,不过因为手法一般,韩健也没觉得多舒服。

    “有些事太烦心,过来坐坐,过了晌午还有个户部的会议要开,可能坐不长时间。”韩健说道。

    他过来这一路上。都在想韩松氏那生气的模样。

    从他在女皇寝宫侵犯了那女人时候。便想到可能会令他的姨娘们动怒。有些事,迟早都会揭穿,他跟女皇求婚,这事情也早晚会被他的姨娘们知晓。

    “南王府那边将你妹妹送过来。是否给你接过来?平时陪陪你?”韩健问道。

    杨苁儿听到关于杨娥的事。突然也停下给韩健捏肩膀。在韩健身边坐下,道:“还是不要了。我……还是一个人住的习惯。”

    “嗯。”韩健点头。

    韩健大概也能理解杨苁儿的想法,本来她就是出身南王府。在南王府这样的大户中,她性格孤僻也是很多外在因素累积起来的,她有主见,而且独立性很强,跟别人分享丈夫已经是很委屈的事,现在又要自己的妹妹过来,连最基本跟丈夫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就好像失去了自由一般。

    “那回头我让你们南王府的人,将她带回去。至于那些嫁妆,回头我会找人搬过来,只是几个箱子,你觉得不趁手,放在侧屋那边便可。”韩健道。

    “带回去……”杨苁儿显然对什么嫁妆的不感兴趣,韩健一席话,她只听清了前半段,“娥儿也是辛苦,既然她是陪嫁,你这么送她走,便似是休了她,这对她不公平。”

    韩健脸上有些为难道:“苁儿,你这……既不接过来,又不能送回去,难道,把她嫁出去?这样我看也行,反正东王府的名门大户也不少,杨娥虽然在你们南王府是庶脉,但终究也是南王府的千金小姐,往外面也会诱人抢着娶。”

    杨苁儿苦笑一声,大概是觉得之前拒绝韩健把人接过来,事情做的有些不对。

    “相公,娥儿她毕竟还小,你便先安置了她,至于是搬过来趁了你的心意,还是将来嫁出去,也等将来再谈吧?”杨苁儿拉着韩健的手臂,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说道。

    “嗯。”韩健点头。

    韩健和杨苁儿一起吃过午饭,便回了城东公馆朝廷临时驻地,去开户部的会议。

    户部会议的内容,只是夏粮播种的事。

    因为之前半年多,江都各地战乱不休,使得田间荒芜,一时间要播种夏粮,官府一边要帮百姓做不少的准备,很多地区连夏粮的种子也要官府来筹备,事情很麻烦。

    江都还要派不少官员到地方上监察,包括统筹一些存粮,以及防备灾害。

    会议名义是户部的会议,但现下朝廷大小官员,包括东王府的不少人也都出席。韩健虽然作为监国,但这种会他只是在一边旁听一下,到后面,顾唯潘说了几句,他便没心思听,一个人先到了厅堂的偏厅去喝了杯茶。这时候会议散了,顾唯潘和林恪二人走了过来。

    现在朝廷大小的事,顾唯潘负责统筹联络,而林恪则是负责学政方面的事。

    “林尚书,你可真是摆了本王一道。”韩健冷声道。

    林恪讪笑行礼道:“东王这话说的,下官查悉到陛下不在江都,不是在帮殿下您?”

    “帮?十天,你让本王去哪将陛下找回来?十天之后,陛下回不来,你是想让本王公告天下人,江都如今连陛下都不在,是要闹的天翻地覆?”韩健冷声道。

    林恪支吾不语。之前他一直猜测是韩健将女皇软禁起来,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现在听韩健这话的意思,是女皇在哪他也不清楚。这种事,说出去没人信,他也并非是有意要帮韩健,只是明白,若是女皇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朝廷必乱,而江都也会生内患。到时候江都是魏朝正统的地位将会被打破,后果很严重。

    他是被迫要站在韩健一边,替东王府隐瞒事情。

    韩健质问完,林恪也一句话说不出。

    本来他给韩健十天时间,也有试探韩健的意思,要是东王府真的将女皇软禁,十天之内将人交出来,也算是对天下人有交待。若是女皇失踪,东王府也可以通过这十天时间将人找回来。

    “东王息怒。”顾唯潘从中说和道,“陛下久出不归,该想办法化解此事。令事态不至于严重。”

    韩健看了顾唯潘一眼,心说这种话说的是漂亮。怎么化解?现在十天的期限已经出了,到十天之后,女皇还不出来,是说病没治好?还是直接公告天下,说是女皇如今已不在江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期限(中)

    顾唯潘在朝廷中最大的意义,在于他的中立态度,他算是德高望重的那类人,论治国能力和政治权谋的手腕,他都算不上是国相的最佳人选。可现如今,他的国相之位,却是没任何人能动摇,因他是充当在东王府和朝廷之间的桥梁。

    而他说的话,韩健也能看得出没有什么太的建设性。

    韩健道:“陛下之事,若有任何外传,江都必然生乱,若是林尚书走漏风声,那本王可无法轻饶。”

    林恪一笑道:“东王所言极是。”

    韩健瞥了林恪一眼,心说这林恪也很不简单。

    最开始,林恪是朝廷里刺头的代表,跟他针锋相对也有些看不起隐蔽出身的东王,可现如今,林恪却好似很识时务,居然也懂得为大局着想,居然没有揭穿女皇的问题。

    现在江都的朝廷,虽然存在的意义并不太大,却也是江都稳定的基础。江北百姓认为江都是魏朝正统,也正因为顾唯潘和林恪这些朝廷洛阳派系的官员存在。

    韩健没有着急离开,会议开完,本来他可以暂时休息。

    之前很长时间里,他都在为战事而忙碌,现在江都跟北王府罢兵,北王府兵马已经撤出了江都的地界,可以说江都迎来了一个平稳的休养期。这种情况下,安定民生是第一要务,而安定民生,相对来说韩松氏更有经验一些,韩健资历尚浅。就算韩健有领先几百年的头脑,对于人事以及这时代一些事务上的处理,仍旧需要经验的累积。

    顾唯潘把朝廷方面的一些事务拿出来跟韩健说,林恪则是坐在一旁听着。

    现下朝廷的问题,是权力不足。东王府虽然之前也曾放了一些权力给朝廷这面,但终究江都是东王府的江都,韩健对顾唯潘等人也是心有戒备,自然不会将重任交托出来。

    顾唯潘现下说的,仍旧是在争取朝廷的权力。

    “顾太傅,农耕之事。还要您多劳心。我这些日子未必会在江都。所以,一些事还是要顾太傅多操持。”

    顾唯潘稍微惊讶道:“你不在江都?去何处?”

    韩健道:“地方军政,我还要去查看一番。军队里,我也要去走走。短则三五日。长则十天半个月。可能都不在江都。”

    顾唯潘登时老脸有些黑,旁边的林恪也听出问题的关键。

    现在正是十日期限之中,眼看马上东王府要交出一个“女皇”来对天下人交待。这时候韩健居然说要离开江都,这不是把问题甩下来?

    顾唯潘心中想,可能是东王府的确有不少事要做,韩健离开也并无异议。

    但林恪却心有疑虑,东王离开江都,若是要借此在十日期限之后,用武力来弹压朝廷中官员,以平息女皇失踪之事的影响,那就是大大不妙。

    “东王何事如此着急?是否……需要下官陪同?”林恪笑着问道。

    韩健能感觉出林恪的老奸巨猾,他要离开江都,本来就是想暂时“避风头”。

    他已经当了东王府的家,这次下去视察,算是一次例行视察,但同时,也是想借机会离开,看看江都的反应。他不坐镇江都,并不代表江都不在他控制之下。

    “林尚书还是先操持好学政之事。”韩健冷声道,“本王这次出去,用不了几日。林尚书,江都有什么乱事,别怪本王没有提醒……”

    林恪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本来他将十天期限抛给韩健,是想让韩健骑虎难下,逼韩健把女皇给找回来。现在韩健一旦离开,那江都有何变故,岂不是他便城了罪魁祸首?

    本来是抛给韩健的难题,现在突然要砸在他的头上。

    “东王,您这……”林恪没料到韩健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江都,心中感慨韩健这招高明的同时,却是在为十天后的自己担忧。

    韩健起身,拍拍林恪肩膀,笑道:“林尚书,本王看好你。”

    言罢,韩健便离开,剩下林恪在那唉声叹气。

    顾唯潘瞅了林恪一眼,也起身离开。

    ……

    ……

    韩健回到东王府,便跟韩松氏和韩崔氏说了自己要下去视察的事。

    之前韩健没有跟二人商量过。

    “健儿,你这么……走了?”韩崔氏道,“可找寻陛下那边……”

    韩健道:“三娘,二娘,找寻陛下,我毕竟出不上力,现在到下面去视察一番,顺带到军营中鼓舞士气,也是为江都稳定。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松氏瞪了韩健一眼道:“你不是想一走了之吧?”

    韩健笑道:“二娘说的什么话,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东王府。二娘你也不是曾说过,等战事平稳下来,也是时候到地方上走走,见见地方官和士绅,出去跟百姓见见,也是为了笼络人心,为了江都安定?”

    “可……”韩松氏欲言又止。

    本来她想说,这节骨眼,陛下不在江都,你再走,那就是群龙无首。

    可她再想起韩健的执拗,便也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

    韩崔氏却打量着韩健道:“健儿,你到下面去视察,不仅是为了江都安定吧?”

    “还是三娘了解我。”韩健道,“我在江都,朝廷那些人的矛头只会指向东王府,十日期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十日之后,要是陛下仍未寻到,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不是?”

    “了结?你要如何了结?”韩松氏怒道,“你个臭小子,你莫非是想大开杀戒,把人都杀了,堵上他们的嘴?”

    韩健知道他这个二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把他只会往坏了想。这时候解释也无用。

    韩健叹道:“二娘,其实……我是得到陛下的一些消息……想去寻找一下。”

    “陛下的消息?”韩松氏和韩崔氏都吃了一惊,“陛下不是入蜀?你……如何得到消息?”

    韩健叹道:“我听闻,陛下虽然曾有入蜀的打算,但并未动身入蜀,而仍旧留在江都。可能陛下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会回来,所以……”

    “你想去劝解陛下?”韩松氏追问道。

    “嗯。”韩健点头。

    一旁的韩崔氏道:“健儿这么做也好,有健儿去劝说,陛下应该能早些回来。二姐,你也不用太担心健儿是要胡闹了。”

    韩松氏叹口气道:“健儿……你是长大了,有些时候独立自主,我们这些当娘的,自然不会去干涉你。可你……毕竟是东王,也是如今魏朝的脊梁。我们是多么看重你,连陛下……临别之前也都对你委以重任……”

    韩健听这话,知道又是些老生常谈,点头道:“明白。”

    “那这次……你不用去了。告诉我和你三娘陛下现在何处,我和你三娘亲自去劝陛下回来。”韩松氏道。

    “啊?”韩健没想到韩松氏居然会提出自己去,“二娘……这样,不好吧?”

    “不好?你离开江都就好了?你让朝廷那些人怎么想?你做事偏激,他们之前之所以不敢提陛下的事,不是一位内他们心里不在乎,是不敢提,生怕一个不慎遭来杀身之祸。可这些朝臣,依靠的是陛下,没了陛下他们什么都不是,如此情况下,你以为光靠胁迫能令他们惹气吞声多久?到头来爆发出来,江都将会被天下人所敌视,到时不但你要声名扫地,连魏朝可能也会因此而垮塌。”

    韩健听了这些大道理,很不想听,却也知道韩松氏说的并非是危言耸听。

    韩健也的确动过心思,在十天之后,若是真的没有寻回女皇,那就干脆来硬的,虽然算不上是大开杀戒,却也要杀鸡儆猴,让江都那些朝廷官员夹着尾巴做人。

    韩崔氏本来想充当中间人,这时候却看看韩健,再看看韩松氏,不知该怎么说。

    韩健道:“二娘既然要去,那我便详细告知。二娘,你去不要紧,我只有一个要求,还望二娘准允。”

    “什么要求?”韩松氏问道。

    “陛下离开江都,是不想在江都与我产生权力上的隔阂,是为江都之稳定。将来若是陛下回来,我会敬之尊之,但不会还政,到时候,还请二娘切莫强逼。”

    韩松氏微微蹙眉,她听出韩健这是要提前将明立场。

    韩健的意思,就算是女皇回来,女皇也只能做个空头的皇帝,江都该是他做主还是他。

    韩松氏沉默良久,虽然她始终站在东王府立场上,也站在韩健立场上考虑问题。但她之前毕竟认为,韩健可以尽心辅佐女皇,而女皇可以信任韩健,两边是同气连枝。

    现在韩健也对她说,将来我就是要不服女皇,甚至要“某朝篡位”。

    “健儿,这些事……等陛下回来再说。”韩崔氏见韩松氏为难,又说和道。

    “这次恕孩儿不能答应。”韩健冷声道,“二娘和三娘可以说是我贪恋权位,但莫忘了,陛下回来之后,头号大敌是谁。到那时,我不欺人,自有人欺我。与其等到那时与陛下反目成仇,还不如直接陛下不回来,我背负天下人的骂名,做一个某传篡位的奸臣!”

    “你……”

    这次连韩松氏都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限期(下)

    韩松氏沉默片刻,道:“健儿,陛下当初离开江都,也是为不与你有所争执。你让我和你三娘答应你的条件,你也要答应我们,陛下归朝之后,若是不与你为难,你也不得有任何僭越之事发生!”

    韩健心想,这话说的太片面。到底怎么算是“僭越之事”?是不是到时候去给女皇请安晚了也算僭越?

    “二娘说怎样便是怎样。”韩健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还是点头。

    现在他所求的,只是韩松氏等人能在大问题上站在他的立场上,而不是站在女皇一边。

    “那你速速告知陛下的行踪,我和你三娘去找寻……”

    韩健把得知女皇所在的位置告诉了韩松氏和韩崔氏,消息是从洛夫人处得来的,由大西柳传过来,至于消息的真伪韩健不能太肯定,却也觉得十有**是确有其事。

    女皇在离开军营之后,并无行走天下,而只是在江都周围一些名胜走了走,像是在散心,也好像是完成许多少女时候想做的事。

    因为女皇这次失踪行程并无定向性,以至于不论是东王府派出的人,还是朝廷慎刑司密探一边,都未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时间一拖便是半年,才算是有女皇确切消息。

    韩松氏和韩崔氏没有废话,起来安排下人收拾东西,随后她们便秘密离开江都。

    这次韩松氏和韩崔氏出城找寻女皇,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两辆马车,便只有几十名随从。而随从也是分批出城的,只是为掩人耳目。

    韩松氏和韩崔氏一走,东王府上下突然有些冷清。

    虽然韩健的姨娘众多,但负责管事的也就是韩松氏和韩崔氏,她们一走,东王府上下的事他也需要打理。

    韩松氏和韩崔氏离开两天之后,韩健没得到任何消息。

    这时候距离女皇失踪有大半年时间,而距离十日的期限也只剩下七天。

    本来韩健说要到下面去视察,最后却未成行。顾唯潘和林恪已经心有怀疑。但韩健不走,对他们而言反而是“好事”,他们甚至连问都没问,为何韩健会改变主意留在江都。

    大战结束。最重要的事务。是论功行赏。东王府和朝廷已经派了兵部和礼部的人到前线去拟定军功之人的赏赐问题。东王府也为此拨出不少的开支,应付军功赏赐之事。

    开了几次会,东王府和朝廷的官员也基本达成共识。这次以军功来论,韩健的功劳最大。其次是张行和林詹。而在平息战事的功劳簿上,也有林小夙的一笔,作为江都粮草调度的“最高指挥官”,林小夙在这几个月做到了男儿之未成之事,将东王府的粮草物资调度的井井有条。

    韩健的功劳自不用说,他是东王,而且是女皇钦命的“监国”,他也是江都之主。江都之战的取胜,虽然他功劳大,但最多也是爵禄上对他有所赏赐,本来林恪也有意想然韩健更进一步,做亲王,但显然韩健不想“僭越”,于是乎在朝廷上表女皇的功劳簿上,韩健只是作为首功之臣列明,赏赐却直接要交给女皇来赏,下面的人连功劳都不太敢拟定,更别说赏赐。

    而张行和林詹,功劳则比较好记,二人原本只是正将的军衔,相当于从二品的军官。原本朝廷的大将,江都也只有两名老将有这资格,现在为了江都稳定,一次将张行和林詹提升为大将,而将江都的兵马分为两卫十二路,二人各负责一卫。

    至于其他有功的将领,也各有提拔,成为这十二路兵马的正将。

    经过如此细分,江都兵马体系也趋向于完善,而原本地方军政上的复杂和混乱也一次得以根除。

    本来朝廷中有人提议给军功比较大的将领封侯,却被韩健否则。韩健认为,当下最要紧的是休养,以备光复洛阳,至于封侯拜将之事,还是等光复洛阳以后,由女皇酌情封赏。

    战后,军功之人毕竟容易区分,功劳如何,功绩大小,历朝历代的战事中已经有先例可循。唯独林小夙,是其中的另类。

    林小夙负责调度粮草,在这次战事中功绩不小,世人可算是有目共睹。但问题就是她是女性。

    若她是男子,在记功上很容易,她不是武将,却可直接进入朝班,甚至可以在户部甚至是三省中任官。可她是女子,而朝廷之中并无女子任朝官的先例,以至于她的功劳就算是所有人都明白,却也没办法来拟。

    为了林小夙的功劳,朝廷甚至开会来研究。但始终没个结果。

    朝廷一干大臣,都是遵守礼教,认为女子就算功劳再大,也不能进入朝班。

    本来韩健也没准备让林小夙到朝廷里去跟一些老成的奸诈之臣去勾心斗角,很快,韩健自己给林小夙拟定了“赏赐”。

    按照韩健对朝廷之人的说法,林小夙是东王府的人,她有何功劳,由东王府来赏赐。韩健除了肯定她的功绩之外,也在人前确定了她身为东王府大管家的身份,给林小夙的赏赐也全都是物质上的奖励,包括田地和银两俸禄。

    这些在朝廷官员看来有些不知所谓,但韩健却是根据林小夙的性子,知道林小夙根本也无心当什么朝官,唯独对银子和田地感兴趣。

    林小夙的军功拟定完,这次战后的论功请赏便算是有了共识,剩下的就是将赏赐落到实处。

    为了江都能尽早进入休养恢复,前线一些守备军也相继南调,然后领了封赏之后解散回乡。这次战事中,守备军军功不小,毕竟东王府主要用主力部队牵制北王府兵马,而将作战的重任交给了这些守备军。

    得胜之后。守备军将士算是有了战场上的经验,以后再发生战事也能独当一面。

    ……

    ……

    韩健将军功拟定完,却还是想着女皇的事。这些天,令他最烦忧的还是女皇的下落。

    他很清楚,到了十天期限之后,女皇仍旧不露面,朝廷那些官员肯定要闹事,他不弹压,就可能造成江都政局的混乱,他若是弹压。可能带来的后果更严重。

    而女皇回来。对他来说也并不一定是好事,那将意味着他跟女皇会有权力上的争斗。而女皇当时是负气而去,这次回来,难免也会追究他求婚如此大不敬之事。

    韩健心中不免感觉烦躁。不管女皇回不回来。他是否以武力弹压。到最后都会造成对他不利的局面。反倒不如当个奸臣,就算是为天下人所骂,那又如何?他的生活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便在他感觉不知如何拿捏的时候。法亦和韩昭氏匆忙从外回来。

    她们也是在得到韩松氏传信之后,得知女皇并未入蜀之后,从江水一代赶回到江都城。

    “健儿,你二娘和三娘去了几天,怎的还没消息?”

    东王府正厅里,韩健出来迎接两位“长辈”。不过论心理年龄,这两位“长辈”也只是两个小妹妹而已。

    “大概还未寻到陛下。”韩健随口道。

    韩昭氏蹙眉道:“健儿,为何我和你师傅用了那么多人手去找,一点消息没有,而你却能探听到陛下的下落?还是……你也派人出去了?”

    “九娘想说什么?”韩健皱眉问道。

    “健儿,你现在也算是长大,成家立室了,有些事你不该隐瞒。我们也是为你了好。”韩昭氏叹口气道。

    韩健苦笑摇摇头,从他开始“长大”,他的这些姨娘已经感觉出韩健看似年轻,却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手段”。

    “九娘多心了。九娘和师傅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大概这两天,二娘和三娘会有消息传回来。”韩健道。

    韩昭氏摇头道:“不用了。我和你师傅马上要走,你将你得到的消息告知于我们,我们也好去找寻陛下,人多也更方便找寻一些。”

    韩健起身道:“九娘这么着急便走?刚回来,何不休息一两日?你们走了,要是有什么消息,需要再派人去找寻,怕是有所不方便,要不……师傅先留下,也好能随时有所调度?”

    韩昭氏看了法亦一眼,她明白韩健的意思,现在女皇失踪的事毕竟是秘密,韩健要派人去找,只能派知道情况的人去,派官员或者是军将去都不合适。要是她和法亦再去,要是女皇那边有了不同的行踪传回来,韩健没法调动人手。这时候留下一个知情的帮手,应该会有好处。

    “那好。劳烦师妹留下。”韩昭氏对法亦道。

    法亦微微点头,又看了韩健一眼,她能觉出韩健留下她的目的不简单。显然韩昭氏现在没多想。

    韩健马上将他所知女皇的行踪告知了韩昭氏,韩昭氏马上风尘仆仆离开。

    韩健亲自送韩昭氏出门,送走了韩昭氏,再看一眼法亦,韩健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法亦十年如一日,仍旧是一副出尘而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过这也是他最开始所牵挂之人,法亦离开那几年,他心中也无时不牵挂。可他也清楚,法亦的心终究不是要跟他长相厮守,也只是当他是个孩子而已。

    “师傅……”

    “到里面说话。”法亦声音稍微一沉,转身往东王府里走。

    韩健随在后面,回到正厅,有丫鬟正在收拾茶具。韩健挥手屏退了丫鬟,与法亦坐下。

    “师傅这几个月辛苦,不妨先到内院去休息休息,健儿两次大婚,都来不及给师傅您敬酒。”韩健道。

    “我不饮酒。”法亦冷冷回了一句。

    韩健道:“那敬杯茶也是应该的,感谢师傅这么多年的教诲……”

    法亦打量着韩健,目光有些冷淡,道:“当日陛下离开之日,你跟陛下谈了何事?”

    韩健一怔,他没想到法亦还在纠结这问题。现在女皇没露面,当日他求婚的事,也只有他和女皇二人知晓,他不说,暂且没人知道。

    “师傅怎又如此问?我跟陛下,并未深谈……”

    法亦叹口气道:“你前几日在陛下寝宫所作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韩健苦笑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本来当日他也是一时郁结加上一时冲动,现在想想,他也只是将那女子当成是女皇的替身了。

    “师傅……您是如何知晓?”韩健问道。

    “我和你九娘回来,先去了陛下寝宫那边……健儿,你如今已经成家立室,很多事应该很清楚。你虽然身为东王,但也不能恣意妄为,名节事关女子一生命运,你如此乱来,可是连基本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顾?”

    韩健被法亦教训,也不说话。

    法亦毕竟曾是他师傅,虽然学问上,他并非是承自法亦,但在剑法和武功上,法亦却是他的授业恩师。作为师傅,教训他几句他也能接受,关键是他从来都对法亦有“觊觎”,这种事法亦来教训他,他总是感觉心里别扭。

    韩健突然道:“那师傅……可是有想过,下嫁于我?”

    “你说什么?”法亦脸色登时很难看。

    韩健长长叹口气,道:“师傅可还记得当初你离开江都时,徒儿所说之话?师傅当时一定以为徒儿不过是年少无知,所说之话很快便会忘记。但师傅又可知你离开这些年,徒儿无时无刻之挂牵。在我心中,早就希望能与师傅长相厮守,可惜……师傅终究未对我只有师徒情分……”

    “你……”法亦怒而起身道,“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心中有如此妄念,可知是何等大逆不道?”

    韩健起身,迎上前,便立在法亦身前不到三尺地方。

    “男未娶女未嫁,徒儿这么想又有何错?难道上清祖师就是告知后人,要违背天地自然之法则,连男女之情都不顾?师傅只管骂吧。不管师傅怎么骂,也无法改变我心中所想。师傅能阻止心中对我产生男女之情,却无法阻止我对师傅有非分之想……”

    法亦一脸怒气,突然用剑鞘打了韩健胸口一下。虽然看似很轻,却是夹杂内力在里面,韩健登时感觉胸口被大石所撞。

    不过法亦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一脸怒气离开正厅往厢房那边过去。

    韩健看着门口方向,叹口气,也不由苦笑一声。对倾慕已久的师傅说出这些话,就算是见到法亦如此生气,心中却也感觉是了无遗憾。(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师徒

    日落黄昏,韩健回到内院,心中不免有些记挂着身在厢房中的法亦。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唐突,就好似当日他对女皇说的那些,这些话已经藏在他心中很久,说出来能令自己好过的同时,却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说出来,将意味着很多事无转圜的余地,可能法亦也会学着女皇一般不辞而别,将来可能人各天涯,连见一面都难,那也就真的到相思无处的地步。

    晚上是家宴。

    虽然韩松氏、韩崔氏和韩昭氏不在家,但韩健毕竟已经成家立室,家宴也并不少人。难得的是杨苁儿也放下成见过来跟顾欣儿一起吃饭。

    本来韩健也派人去请法亦,法亦却借口身体不适拒绝。

    “健儿,看来你师傅是旅途劳顿。你连成婚时候的茶都没敬给你师傅,晚上过去,当是尽孝道。”韩徐氏虽然有时候为人絮叨,不过她也是为韩健着想。

    韩健勉强一笑道:“六娘,我知道怎么做。”

    吃过家宴,韩健先送杨苁儿去隔壁院子,等回来时候,顾欣儿还在被韩徐氏等人嘘寒问暖。

    虽然杨苁儿也是东王妃,但韩徐氏等人始终将顾欣儿当成是韩健的正妃,至于雯儿,因为年岁小,再加上从小便在东王府里长大,是韩健的贴身丫鬟,韩徐氏等人完全将她当成是透明。不过雯儿却也不在乎,笑呵呵立在旁边。有时候顾欣儿被韩徐氏等女问的面红耳赤,她还出来回一句。

    “几位姨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先回房了。”韩健进到厅里,说道。

    “不打搅你们的好事了。”韩徐氏起身道,“健儿,别忘了你师傅那边。”

    “明白。我准备这就带欣儿过去给师傅敬茶。”韩健说着,亲自扶顾欣儿起身。

    顾欣儿此时面色还有些红,韩健不在这一回,她已经被韩徐氏等人逼问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她毕竟面皮薄。再加上眼前这么多长辈,明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还要说,令她感觉很羞赧。韩健的到来。倒是替她解了围。

    韩健拉着顾欣儿的手出了正厅。背后还传来韩徐氏的声音:“看这对璧人。可真是恩爱……”

    韩健见顾欣儿螓首微颔,似乎想把头躲进衣服里,不由一笑道:“我六娘她们最喜欢捉弄人。欣儿,你越害臊她们越没完。下次要学着雯儿那样厚脸皮。”

    “我才不厚脸皮呢。”雯儿本来在前面打着灯笼,闻声反驳道。

    韩健瞥了她一眼,对顾欣儿道:“难得师傅归来,我们过去给师傅敬茶。”

    “嗯。”顾欣儿含情脉脉看着韩健,与韩健对视一眼,又稍微有些害羞,微微点头。

    韩健带着顾欣儿到了厢房一边,到了法亦所在的厢房外,便见里面仍旧点着灯火,只是灯火很恍惚,好似人的心境一般。韩健带顾欣儿过来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他除了如此,实在不知道有何等借口过来看看法亦。

    “师傅是否就寝?徒儿带妻子过来给师傅请安。”韩健立在门口,说道。

    韩健竖着耳朵听了听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便在韩健以为法亦是在生气,门吱嘎一声打开,法亦脸色平静中带着略微的憔悴和困意,立在门口。

    “师傅,我们来给您请安了。”韩健道。

    “嗯。”法亦点头,让开门边道,“进来。”

    “谢师傅。”

    韩健扶着欣儿进到里面,雯儿本来也想跟进去,不过走到门边,好似又迟疑了。

    “少主啊,您等雯儿去搬点冰块过来……”

    说完放下灯笼便跑了。

    韩健没说什么,先关上门,再转过身,便看到法亦已经回到里间,精神好像有些恍惚看着灯火。韩健紧忙拉着顾欣儿上前。

    “师傅,我和欣儿这次过来,也是想为师傅敬杯茶。”韩健道。

    “嗯。”法亦看了韩健一眼,神情略带复杂。

    本来她完全可以发怒,将韩健挡在门外,但现在韩健却是带着王妃极尽礼仪过来给她敬茶,她很清楚要是将韩健拒之门外,王府里的人肯定会察觉到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没有热茶……”韩健突然道,“师傅,先等徒儿到隔壁茶水间端茶过来……”

    “呃?”法亦有些愣神,正不太明白韩健要做什么。

    韩健又看着顾欣儿道:“欣儿,劳烦你过去一趟吧,就在隔壁,我跟师傅说说话。”

    “嗯。”顾欣儿正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韩健的师傅,闻声好似是大赦一般,莲步款款出了门口,往隔壁茶间过去。

    刚出门,便听到雯儿的声音:“少夫人啊,让我来吧。”

    说着,雯儿和顾欣儿一起进了茶间。

    法亦正觉得韩健是有意将顾欣儿支配出去,突然发觉韩健一副神髓的目光,起身上前,因为韩健身材比她高一些,将灯光也给挡住,令她感觉到韩健的用意不简单。

    “你作何?”法亦冷声道。

    “师傅,健儿是来向您告罪的。”

    韩健说着,附身告罪行礼,法亦却别过头,背对着韩健道:“你年少轻狂,为师当没听到你的胡言乱语。”

    韩健继续欺身上前,一把从后抱住了法亦。法亦本来就对韩健没有戒心,也没想到韩健会如此造次,被保抱住,她本能地并非是震开韩健,而是全身一颤,错愕之中,才反应过来要推开,但韩健毕竟也有武功,她想很平和推开不得,而要是动武,会伤了韩健不说,还会造成不小的响动。而此时顾欣儿和雯儿便是在隔壁,门外也有丫鬟在侍应着。

    “放开!”法亦知道大声说话会有人听到。只是低喝一声。

    韩健听到这话,反而是抱的更紧。法亦稍稍发力想震开韩健,韩健胳膊和胸口吃痛,却仍旧是不放手,法亦加力,韩健登时感觉胸口一痛,偶头一甜,一口血上来,不过又被他吞了下去。

    好似是一场无声地角力,最后韩健还是用他的倔强顶住。法亦也暂且站着。未再用强。

    “你不怕被欣儿看到?”法亦冷声问道。

    “看到又如何?我和师傅相识更早。若是我娶了师傅,便是师傅晚进门,她也要尊称师傅一声姐姐……”

    韩健说着,突然感觉胸口一痛。又被法亦顶了一肘。

    “师傅。你只管打吧。打死我都不放手。”韩健把嘴里的血腥咽下去,一副执着地神情说道。

    法亦心中也很恼怒,不过当下。她的确不知该怎样。

    她很清楚韩健的武功深浅,论武功,韩健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现在韩健抱住她,只要韩健心中执念一起,她不将韩健伤筋动骨,是没法将韩健给打退的。

    韩健紧紧地抱着法亦,头靠在法亦肩膀上,道:“师傅,你可以打我。但相比于这些年对师傅的想念,这点痛又算什么?师傅在外奔波,我何时不在想师傅到底怎样,是否劳累,渴着饿着。现在师傅便在眼前,便想抱紧了,不松手。”

    法亦沉默不言,甚至令韩健感觉不到她情绪的变化。

    韩健很清楚,以法亦武功的修为,要调节情绪还是不太难的。就算是法亦对他有情,他也很难看到法亦的“真情流露”。更何况,这次完全是他自己“强来”,根本没征求过法亦的意见,而法亦也不可能会想过跟他有什么。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欣儿的声音传来:“师傅,夫君,我和雯儿要进来了。”

    韩健扬声道:“欣儿等等,我来开门。”

    “嗯。”门口是顾欣儿的声音。

    韩健说完,仍旧是抱着法亦,法亦带着怒意,低声道:“被人撞见,还是你的妃子,足令你威仪扫地!”

    “谢谢师傅这时候还在乎我的威仪……”

    韩健终于松开手,在韩健松开手的一瞬间,身体好似是不支,毕竟他之前被法亦顶了几下,开始一股执念之下,他倒不觉得怎样,此时却立时感觉不支。

    韩健捂着胸口,一时无法行动,嘴角不断有血迹流出。

    “何苦呢?”法亦用复杂地神色看了韩健一眼,微微一叹,自己过去为顾欣儿开门。

    顾欣儿端着茶水,雯儿则端着一个盛满冰块的铜盆,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韩健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过去帮雯儿将铜盆拿过放下,道:“师傅,这里有冰块。夏季炎热,用来消消暑……”

    “为师不用消暑……”法亦道。

    韩健凄凉一笑,他这才想起来法亦内功精湛,随时都可以调节体内气息流动,又怎会在意夏天的炎热?

    “欣儿,我们为师傅敬茶。”

    韩健说着,先请法亦在椅子上坐下,韩健和顾欣儿亲自敬茶。

    法亦之后一句话都不说,神色冷峻,等韩健和顾欣儿敬完茶,她才冷冷瞥了眼门口,意思是韩健和顾欣儿可以离去。

    “欣儿,我们不打搅师傅休息。师傅,我们……先回去了。”

    “嗯。”法亦这次倒是过来相送,这也算是礼节,韩健就算是她的徒弟,也是东王。

    到了门口,韩健回身对立在门口的法亦道:“师傅,徒儿明日再来为师傅敬茶。”

    法亦微微蹙眉,虽然明知道韩健明天要带杨苁儿过来,但想到韩健是又要借着机会过来“造次”,神情便有些恼意。她正要开口拒绝,却是抬头看了远处一眼,随即手也按在了佩剑之上。

    韩健差不多时候也反应过来,好似有杀气而来。

    这次的杀气,不是暗中隐藏的,分明是明面上的。却见月色之下,一名白衣蒙面女子立在屋檐上手上提着长剑,冷冷打量着韩健这面。

    虽然在夜色之中韩健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从女子气质上便可判断,这是之前跟他有过几次“交集”的左谷上人,柯瞿儿的师傅。

    “上人,有事?”韩健朗声说道。

    左谷上人听到韩健的声音,突然提剑飞身而下,寒光骤起,长剑直接往韩健身上刺过来。

    虽然韩健也知道左谷上人是敌非友,但他之前跟左谷上人见面,两人并未起正面冲突,而因为柯瞿儿的关系,左谷上人还曾帮过他,包括帮他救女皇出皇宫。

    此时左谷上人却是直接来刺杀他,令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他很清楚左谷上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便是法亦也未必能敌,更别说是他。

    韩健当下什么都不说,一把推开顾欣儿,一摸腰间,想起来佩剑没带。往后一退,想避开这一剑,却发现这一剑笼罩的范围实在太广,想避开都难。

    好在韩健身后有法亦。而法亦行走江湖,兵刃从不离身,这时候左谷上人突然杀来,她立时抽出佩剑,迎上左谷上人的剑锋。

    刹那之间,左谷上人已经进逼到韩健身前,而此时法亦也已经过来。韩健处在两股剑锋的交汇处,感觉到身前和身后都被一股杀意所笼罩。

    不过当下,韩健仍旧能作出合理的反应,便是先不管能否保持风度,先避开杀招最好,将与左谷上人搏斗的事交给法亦,他匆忙协助便可。

    “着!”韩健一个滚地,避到法亦身侧。如此一来虽然他身体脱不开左谷上人剑势的笼罩,却也进入法亦的保护范围。

    “咦?”左谷上人显然也没料到韩健的躲避如此不顾身份,正要继续借势刺过去,法亦的长剑已经过来,她不得不回剑来招架。

    韩健狼狈躲开,从地上爬起,这时候法亦已经与左谷上人战作一团。韩健这时候根本没工夫去想为何突然左谷上人要来杀他,他当下大吼道:“来人,有刺客!”

    这一声,令东王府内突然躁动起来。

    左谷上人武功在法亦之上,剑法运用的娴熟自然,法亦武功不弱,本来韩健觉得以法亦的武功,就算久不能敌,拖个一时三刻没任何问题。只要东王府侍卫前来,左谷上人双拳难敌四手,非逼得她撤不可。

    但韩健却没料到,法亦与左谷上人交手之后,局面登时是一边倒的境地。原本以法亦的武功,能躲开或者是招架的剑招,到现下法亦也是招架的十分狼狈。

    “师傅!”韩健不想法亦因为自己而受伤,眼见法亦不敌,抓起旁边扶栏的木棍,便要上前,左谷上人已经一剑刺进法亦的胸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情痴

    左谷上人做事偏激古怪,韩健从未将她当作盟友看待,但因为他和柯瞿儿的关系,再加上左谷上人的确曾帮过他,因而他也未将左谷上人当成是仇敌。

    可当下,左谷上人却好似不由分说一般来行刺于他,到头来却是法亦替他挡了那一剑。

    随着左谷上人的长剑抽出,法亦胸口有鲜血溅出。韩健两步上前,伸手抱住身体向后倾倒的法亦的身体。此时他的全部精神都落在受伤的法亦身上,全然不顾左谷上人可能带给他的危险。

    左谷上人一剑伤了法亦,也略微有几分错愕,在她看来,法亦的武功虽然不足以与她比肩,但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她却没想到法亦因为之前韩健的所为有些精神恍惚,以至于连武功上都没法凝注全部的精神。

    “师傅,没事吧?”韩健抱着法亦,却跟之前他抱着法亦的感觉所不同。

    此时的法亦身体好像是轻盈的浮萍一般,在他怀里显得很无助。法亦听到韩健的问话,勉力看了韩健一眼,胸口流出大量的血,已经令她开始晕厥。最后她只是凄然一笑,便闭目昏晕过去。

    脚步声隆隆,刚才韩健那一声喊,已令东王府侍卫往这面赶来,顷刻之间便会到院子里。

    而左谷上人在经过之前的怔神之后,也意识到,再不动手,别说是杀了韩健,连全身而退也难。

    韩健抱着法亦,突然抬头。满面愤怒将目光落在左谷上人身上。左谷上人似乎也不为所动,起了剑势,便要向韩健再次刺过来。

    韩健也丝毫不客气,此时的他双目通红,已经激发了他的血性,明知道不敌,他也不准备退缩。

    便在左谷上人即将发起下了一轮攻势时,远处屋檐上,白色月光之下,突然又多出一个身影。同样是长剑在手。同样是衣袂飘飘。不过却是一脸急迫而担忧的神色,惊讶地打量着院子里即将展开厮杀的韩健和左谷上人。

    “师傅……”来人正是柯瞿儿,她将剑一提,却没未准备从屋檐上下来阻止意中人和恩师的对敌。却是将剑横在自己颈间。

    随着柯瞿儿一声唤。韩健和左谷上人也暂且都将目光落在匆忙而来的柯瞿儿身上。

    见到柯瞿儿作出饮剑自刎的姿态。韩健满目的怒火也稍微化解了一些,而左谷上人也明显有些意料不到。

    “瞿儿……你作何?”左谷上人喝问道。

    柯瞿儿一脸悲容,娇喝道:“师傅……你要是杀了她。徒儿便自刎在您面前……”

    听到这话,韩健似乎明白了什么,左谷上人并非无缘无故来杀他,事情应该是跟柯瞿儿有关。

    之前柯瞿儿找不到左谷上人,曾准备在江都落脚,甚至都让韩健给她安排好了住处,韩健也曾准备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接柯瞿儿进府。却在第二天,不知为何,柯瞿儿突然不辞而别,之后虽然给他写了封信,却也耽搁了很长时间。这令韩健感觉到,柯瞿儿的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左谷上人看着徒弟贝齿咬着下唇,一脸决绝的模样,轻叹一声道:“为何这般痴……”

    言语中,似乎带着诸多的感慨和无奈。言语间,却也兵部欺身上前刺杀韩健。

    韩健看着柯瞿儿的神情举止,便感觉出左谷上人似乎对他和柯瞿儿之间的事很不赞同,但之前他与柯瞿儿在一起时,左谷上人似乎也并无太多反对。韩健猜想,其中定然发生了他所不知之事。

    韩健抱着法亦,法亦身体仍旧在大量流血,这时候必须要赶紧止血。可眼下左谷上人便在眼前,韩健想抽身不易。

    却在柯瞿儿出现之后,左谷上人似乎并不打算杀了韩健,令自己的徒儿与之“殉情”,便在大批侍卫冲上来之前,左谷上人一个轻身而起,飞快跃上墙头,喝一声“走!”便消失在夜色迷茫之中。

    柯瞿儿含悲带怨望了韩健一眼,这目光中似乎带着不甘和失望,舍不得,却要永别一般的神情,最后放下剑,随左谷上人一道离开。

    “保护少公子……”

    大批侍卫赶至,将整个厢房的院落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但这些侍卫练的都是外家功夫,想追赶刺客也是不得。

    而此时韩健也没心思去计较左谷上人为何要杀他的事,他横抱起法亦,几步跨到房门之前,喝一声:“将大夫叫来!”

    侍卫匆忙领命而去,而顾欣儿和雯儿则紧忙随他进去,跟韩健一起帮法亦止血。

    法亦的伤便在左胸口,临近心房,中剑之后血流难止。韩健心中除了愤怒,只能想方设法来保住法亦的命。

    随着大夫前来,韩健亲自拿过金创药,撕开法亦胸口的衣襟。这时候顾欣儿道:“妾身来。”

    “不用!”韩健喝一声,全然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便用伤药来为法亦涂抹包扎。

    顾欣儿和雯儿立在旁边,不再说话,看着韩健忙活。随着韩健帮法亦将伤口包扎住,不断外淌的血却也未完全止住。

    韩健很清楚这时候没有医疗器械来帮法亦输血,受了这种伤,想止血已经很困难,而在大量失血之下,能保住命更是困难。

    “欣儿,你先回房去休息。这里为夫来做便可。”韩健歉意看了顾欣儿一眼,说道。

    顾欣儿很想留下来帮韩健,但听到韩健的话,也很顺从点了下头。韩健对雯儿道:“雯儿,送你欣儿姐姐回房。今晚留在房里别出来,防备刺客去而复返。”

    “嗯嗯。”雯儿本来就对刺客的事很害怕,这时候听韩健吩咐,巴不得早些回房去躲在被窝里不出来。

    等雯儿拉着顾欣儿离开,韩健看着床上憔悴的法亦,心中除了心疼,便是自责。

    他很埋怨自己武功没学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没法保护法亦,而之前又是因为他的那些“胡言乱语”,令法亦新生不定,这才会被左谷上人刺伤。

    “……你们少公子可是有恙?”外面传来韩徐氏等人的声音。

    当下韩松氏和韩崔氏并不在东王府,东王府上下全然是韩健在打理,在发生了刺客的事之后,韩徐氏自然关心韩健的安危,过来问询情况。

    韩健走出门口,跟韩徐氏等人交待两句,除了告诉她们自己无恙,也只是轻描淡写说法亦因为保护他受了伤。

    “健儿,既然没什么大碍,早些回去。安排侍卫那边在城里搜查刺客,便不信他们还敢一而再到我江都挑事……”

    韩健安慰几个姨娘几句,让她们先各自回房。他故意不说法亦的伤势,也是想留下来照顾法亦,要是他把法亦的伤如实描述,韩徐氏等人肯定不会让他留下。

    等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韩健回到房里。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病榻上仍旧昏迷的法亦二人。

    韩健除了为法亦包扎伤口,没有任何办法来减轻自己心中的负担,便走到床边,拿起法亦的手,握在一起,守在床榻之前,望着法亦。

    韩健老早便知道,法亦身边没什么亲人,以前除了在上清宫中修习,便是行走天下为女皇办事,身边连个牵挂的人都没有。虽然他知道法亦未必会接受师徒之前发生感情,但现下,他也不再奢求那么多,心中所想的只是,能留法亦在身边,即便如长辈亲人一般照顾,也算是能令心中好过一些。

    韩健守在床榻前,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晨,法亦仍旧昏迷不醒,不过查看法亦的体征,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韩健让府上的人熬制了滋补的汤药,亲自喂法亦服下,这时候杨苁儿才得知了昨日府上发生刺客的事,过来查看情况。

    “师傅她受伤不轻,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不知道何时会醒。”韩健到了门口,对杨苁儿叹口气道。

    “相公不必太自责,师傅她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杨苁儿始终将法亦当成是长辈,以为韩健难过,是因为对长辈的尊重。

    但韩健此时心中对法亦的情感,也完全是出自男女之私。

    本来韩健要留下来继续照顾法亦,不过随着东王府闹刺客的事传出,东王府的官员甚至是朝廷的官员都过来问询韩健的情况,如今东王府韩松氏和韩崔氏不在,一切都需要韩健亲自去招待。

    等韩健走出厢房,不由想到昨日离去时候一脸伤心难过的柯瞿儿,联想到左谷上人那句“为何这般痴”,马上想到当日柯瞿儿的离开可能跟他的姨娘有关。在柯瞿儿离开之前,韩松氏的确跟他说过关于他跟柯瞿儿门不当户不对的话,韩松氏不接受让柯瞿儿进府,认为她是江湖中人,而且曾是朝廷政敌。

    韩健猜想,当时韩松氏劝不住他,肯定是私下里去跟柯瞿儿说了什么话,把柯瞿儿给逼走。

    “难道左谷上人这次来,是为了替她徒儿讨回公道?”韩健心中想着,人已经到了前厅。

    这时候东王府和朝廷的一些官,见到韩健前来,也都迎过来,向韩健请礼问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困情

    韩健先跟东王府和朝廷的官员略微交待了一下,将刺客的事跟之前他成婚当日被刺受伤的事联系在一起说。等于是将这次行刺的罪魁祸首引到了洛阳的杨余身上。

    尽管一些官员觉得惊讶,认为当下洛阳正处于混乱之中,杨余应该也是自顾不暇。但毕竟韩健被刺的事是却有发生,而杨余也的确有刺杀韩健的动机,便不说什么。韩健也未就此事而追责,只是象征性让衙门和军方查一查,而至于刺客方面,韩健还点名必须要活的。

    事情说完,韩健便借口要休息,让众官员先回去。

    等人都离开,顾唯潘才姗姗来迟,当下顾唯潘在帮礼部方面拟定军功之人的颁赏,公务缠身,来的也就晚了一些。

    “顾太傅放心,我没事,欣儿她也没事。”韩健见到顾唯潘,说道。

    顾唯潘来的意义不一样,他不但是朝廷的丞相,也是韩健的老丈人,而昨日他被刺时,顾欣儿也在场。既然顾唯潘来了,韩健认为一有必要跟顾唯潘说明这一点。

    “刺客的样貌,东王可是看清了?”顾唯潘问道。

    韩健勉强一笑,摇摇头。

    顾唯潘没追问,道:“如今江都时局全然系于你一人身上,东王还是保重为上。这次的刺客,也必须要捉拿到,以防将来这些人贼心不死!”

    韩健心说,以左谷上人和柯瞿儿的武功,上哪能抓到她们去?

    若是左谷上人是为了徒弟讨回公道才前来刺杀他。就算被他抓到左谷上人,他就能“报仇”了?

    等送走顾唯潘,韩健心中不由感慨,多情总被多情困,一方面心中挂牵着法亦,担心她会有事,另一方面心中却对左谷上人师徒提不起任何的恨意。便是昨日柯瞿儿那毅然决然的模样,便让韩健感觉到,其实来杀他,也根本并非是柯瞿儿的本意。柯瞿儿的心也完全是在他身上。

    韩健不由叹口气。这样的女人。便能负了?

    “相公……”韩健正有些心不在焉,本来留下替他照顾法亦的杨苁儿出现在韩健眼前,“师傅她老人家醒过来了。”

    “师傅醒了?”

    韩健一笑,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紧忙与杨苁儿去了厢房那边。

    到了厢房。果然法亦已经转醒。不过嘴唇发白,身体也很虚弱。本来韩健进去之前,她还在调气。不过随着韩健到来,她便能察觉到韩健的气息,原本想调气也无法定神。

    “师傅,您没事吧?”韩健到了床榻前,看着已经整理好衣服的法亦,问道。

    “没事。”法亦侧头看了韩健一眼,突然捂了一下胸口,道,“昨日的伤……”

    “是……”韩健不言语。他明白法亦问的是谁帮她包扎的伤口,这年头,男女之防甚严,韩健不敢随便应答,一方面怕杨苁儿多想,也怕法亦多想。

    这时候顾欣儿和雯儿也早起过来给法亦问安。

    “师傅安,夫君安,姐姐安……”顾欣儿上前一一行礼,见法亦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欣儿很聪慧,道,“昨日是欣儿帮师傅包扎伤口。”

    “哦。”法亦这才稍微释然点头。

    韩健感激地看了顾欣儿一眼,昨日他奋不顾身上去护住法亦,再是抱着法亦进来,毫无防备为法亦包扎伤口,甚至为了法亦来喝她,韩健相信以顾欣儿心中的慧黠,不难发现其实韩健对法亦的情不止师徒之情。这时候顾欣儿还替他隐瞒,这也会令顾欣儿心中有些委屈。

    这就好像把自己的丈夫往另一个女人怀里推一样。

    “师傅,您是高手大家,对于治伤之事应该很了解,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韩健道,“徒儿昨日对师傅有所冒犯,还请师傅见谅。”

    法亦看了韩健一眼,神情淡然道:“你们先回去,为师想自己养伤。”

    韩健很不想走,但想到法亦可能还对他“轻薄”之事有所恼怒,留下来只会令法亦心神不定耽误了治伤,便叹口气,带着顾欣儿和杨苁儿出了房门。

    到了外面,被阳光一晒,韩健才觉得有些累。但这种累,也敌不过心中的感伤。

    得而得不到,失也失不去,得失之间的这种复杂情感是令他最为难以忍受的。以他的脾气,现在进去跟妨碍诉说心中的情感才是最好的,但也知道现在不能逞一时之快,身边的顾欣儿和杨苁儿,同样也将他当成是倚靠。

    做一些有悖“伦常”之事,只会令她们心中难过。

    “苁儿,你先回去,这面没什么大事,晚些时候我在过去。”

    杨苁儿看了顾欣儿一眼,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想这么面对顾欣儿以令自己尴尬,行礼之后,便往小院方向而去。而韩健则亲自送顾欣儿和雯儿回房。

    “雯儿,去端盆水来。”韩健道。

    “哦。”雯儿傻乎乎地便出门端水,只留下韩健和顾欣儿二人在房。

    “欣儿……”

    韩健正要对顾欣儿解释什么,顾欣儿却靠过来,用手轻轻掩住韩健的口,道:“夫君,欣儿心中明白……”

    “我是怕……欣儿你误会……”韩健本想解释什么,但也觉得说什么也是越描越黑。

    “怎会?”顾欣儿含情脉脉看着韩健。嘴上说着不会,但韩健知道顾欣儿是何等聪明,也是何等“讲原则”,眼看他跟法亦之间“有什么”,能忍着不说,便已经说明她心中很委屈。

    韩健不再说什么,抱着顾欣儿,这时候相拥在一起,反而令韩健感觉是能给顾欣儿最好的。

    ……

    ……

    从法亦受伤之后,法亦便一个人留在厢房里养伤,韩健再去求见,法亦便也不再让他进门去。

    韩健知道法亦当下是要避开他,心中虽然记挂法亦的伤势,也知道不能勉强,每次都是在外面请安之后便离开。

    很快,眼看到了十日期限的第七天,韩松氏突然风尘仆仆地回来。

    韩健问过才知道,不是韩松氏已经找到女皇,而是韩松氏得知东王府又闹了刺客,担心之下先回来看看。

    “健儿,你没受伤吧?”韩松氏一回来,便将韩健全身检查了一遍,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稍稍松口气,“知道是何人所为?”

    “二娘,有件事问你,当初我带柯小姐回来,第二天她便不告而别,是否你和三娘去跟她说了什么?”韩健问道。

    “健儿你怎么这么问?”韩松氏言语间明显有些回避,但她也并非不明就里,马上意识到可能韩健被刺的事跟这件事有关,“是否……柯姑娘……所为?”

    韩健叹道:“不是她,是她师傅。”

    韩健将当日左谷上人来刺杀的事大致一说,隐去了他和法亦的一些事,不过却点明了关键时候是柯瞿儿出现,以死相逼才令左谷上人离开。

    韩松氏听完之后,不禁蹙眉,却又面含歉意,道:“健儿,其实……我和你三娘当初也跟你说过,这个柯小姐背景复杂,不适合进我们东王府。当日你态度又那么坚定,我和你三娘只好去找了那位柯小姐,跟她说明……本来是想让她来跟你说,没想到……”

    韩健道:“二娘,瞿儿她性子很倔强,你出面去跟她说,等于是阻上她进门的路。以她的性子,怎会留下来继续受屈辱?”

    “唉!其实……我和你三娘,也是为你好……”

    韩健起身,看着门外,心中也不由担心柯瞿儿的情况。

    当日左谷上人来杀他,柯瞿儿可以说是用命来保他,回去之后左谷上人会再让柯瞿儿与他见面?若是一般女子,就算是不见,也可以发动人手去找寻。但左谷上人和柯瞿儿不是平常人,她们不管是行走天下,还是隐居深山,他想找到都可说是难比登天。若然如此,一些误会永远是解释不清。

    “健儿,你师傅伤势如何?”韩松氏这才想起在韩徐氏信件中,略微提过的法亦受伤的事。

    其实法亦受伤有多严重,韩徐氏也根本不清楚,她只是根据韩松氏的吩咐,府上有什么事要让东王府的侍卫传信过去。

    “师傅为了保护我,中了一剑……”韩健心有不忍道。

    “啊!那伤势……可是严重?”

    韩健微微摇头道:“应该无大碍,这几天师傅都在养伤,应该……有所好转……”

    韩松氏听韩健如此说,才略微放心点头道:“没想到你师傅也肯如此诚心来保护你,看来是二娘曾误会了她……”

    韩健皱眉,韩松氏这话明显是无心说出来的,话中藏着不少的讯息。这基本也印证了,当初法亦离开,包括法亦回来之后不太讨韩松氏的喜欢,都是跟韩松氏口中的“误会”有关。

    韩健问道:“二娘曾对师傅有所误会?”

    韩松氏一笑,试图想揭过这件事。但韩健心中如明镜,法亦当初来东王府时候,可说是受到了韩松氏等人的礼遇。当时韩松氏也完全将法亦敬若神明一般,因为法亦能令韩健静下心来学习。

    但后来,法亦教韩健练剑,令韩松氏等人认为危险。之后法亦离开时,韩健一句要娶法亦的话,令之后法亦在外漂泊多年。

    韩健心中不由难过,法亦这些年飘泊不定,说到底也是他一句无心之言而造成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意外的刺杀

    韩松氏回来,东王府便有主持大局之人。

    她回来先见了韩健,便与韩健一起去看法亦的伤势。有韩松氏在旁,法亦不能拒绝韩健相见,韩健进到屋里,发觉一切如旧,连法亦也很憔悴,尽管这几天他已让府上的人炖了不少补血了调理的汤药。

    韩松氏跟法亦寒暄几句,便说不想打搅法亦休息,拉韩健告辞离开。自始至终法亦都没正眼看韩健一眼,韩健除了心里感慨,也没什么怨言,不管怎么说法亦也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这份情义就算不是出自男女之情,他心中也无憾。

    “健儿,你师傅这几日养伤,还是少过来走动了。眼看十天期限将尽,你也早些作出安排,免得到时候生乱子。”

    看到韩健和法亦都无大碍,韩松氏也放下心来,开始紧张起女皇的事情。

    “那二娘可有寻到陛下的下落?”韩健问道。

    韩松氏微微摇头,将这几日来找寻的情况说了。尽管她们根据韩健的消息,到了江都附近的道观找寻过,却没有女皇的下落,韩崔氏仍旧在找寻,试着用最后几天找到。

    “可能是你得到的消息……不准确。”韩松氏最后说道。

    韩健没答话,在他看来,并非是消息不准确,而是女皇有意藏身不让人找到。以女皇的智慧和谋略,留在江都周边半年多都没被人发觉有异,现下就算是刻意去找。也不会那么容易。

    “二娘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些公务上的事要处理。今日准备送南齐使节回去,要到晚上才回来。”

    韩松氏听韩健说到公事,轻轻一叹道:“那你早些回来。”

    韩健点头,心情不佳离开。

    本来已经因为女皇的事烦忧,现在又加上刺客和法亦受伤的事,再是去见阴险狡诈的朱同敬,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心情。

    不过好在朱同敬在江都得胜之后也知情识趣,不会没事来烦他,现在韩健要送朱同敬回南齐。朱同敬心中早就巴望不得。

    等韩健和朱同敬在驿馆会面。朱同敬除了客气几句,连一些阴阳怪气的话都省了。韩健亲自跟朱同敬谈了一些两国友好的事,递上国书,朱同敬一行便要动身启程。

    本来韩健还准备为表郑重。亲自送南齐使节出城。但最后一想也觉得无趣。便将送客的事交给朝廷礼部的人去做。

    等一切都忙活完。还不到日落黄昏。本来韩健应该早些回府,却因为心中被事情缠扰,没什么心情。便在江都城里走走,静下心来。

    洛阳的乱局一天天恶化,不够那也跟江都无关。韩健本想静下心想想江都一地的规划,后面怎么休养生息。但想着想着,便不由想到法亦身上去。

    韩健立在街道上,身前身后都有不少侍卫跟随,为了防止有刺客再行刺,东王府的刺客已经随时如临大敌。

    “易布库使现身在何处?”韩健突然问旁边的侍卫道。

    “回少公子,易布库使……在武安所内。”

    韩健点头,道:“去武安所。”

    本来韩健也不知该去何处,但他想到,易蝶追查乱党多年,可能知道乱党在江都的一些藏身点。有易蝶帮忙,或许会寻到左谷上人和柯瞿儿师徒。当下韩健只是想把一些事解释清楚。

    武安所是江都城里军政管理的衙门,本身是几个衙门的合称,但当下兵部和东王府的军所同在,使得这里也人流复杂,武安所也特指总衙门。

    易蝶身为布库使,是慎刑司中官员,而且是朝廷密探。她在武安所,主要是负责情报搜集方面的事,因为她是刚回到江都,也是刚接手这方面的事,很多时候她也不需要亲自露面。

    韩健是在武安所旁边的客栈见到的易蝶,虽然武安所内有衙差和普通官员的“宿舍”,但易蝶身为女子,住在武安所内不合适,她便临时将住所设立在隔壁的客栈之内。

    韩健到时,易蝶亲自下来迎接上楼,进到屋里,韩健发觉屋子里布置的没有军人那种干净整洁,反而是布置的有些像是婚房,到处都有一些小摆设和装饰,这与平日里他所认识的易蝶不太相同。

    “没想到客栈之地,也有如此清雅的居所。”韩健四下打量一番,说道。

    易蝶行礼道:“殿下说笑了。这都是属下一些习惯,走到哪……不想太亏待自己。不知殿下找寻属下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陛下,易布库使可有消息?”韩健问道。

    易蝶微微摇头,道:“还以为殿下有陛下消息,是来通知属下。”

    韩健坐在椅子上,易蝶只是立在韩健身前五尺开外。韩健打量易蝶一眼,此时的易蝶一身女皇,并不显得有多干练,却好似一名闺中妇人一般带着几分慵懒。不过韩健眼睛很尖,进门时候便发觉床榻的角落里有个包袱,说明易蝶要出远门,只是被他的到来打搅。

    “易布库使,本王有件事问你。你可知道乱党在江都之内,可是有据点?”韩健道。

    “殿下何故要问此事?还是陛下怀疑,殿下被刺杀之事,与乱党有关?”

    韩健道:“看来易布库使已经知晓城中刺客之事。”

    易蝶笑道:“当日之事闹的纷纷扬扬,这几日五城兵马司又调度兵马,属下怎么也会猜到。”

    韩健道:“那本王便实话实说,是乱党左谷上人来刺杀本王!”

    “啊?”易蝶显得有几分难以置信,道,“左谷上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殿下竟能化险为夷,这也实在是……可喜可贺!”

    韩健听易蝶说话很别扭,好似有些慌乱而无章法。在他眼中,易蝶可是朝廷中一个“狠角色”,一个女子,当细作混在乱党中多年,帮女皇办事,何等气魄?

    “还有一人,便是易布库使的一位好姐妹。”韩健补充道。

    “殿下说的是……柯瞿儿?”

    “嗯。”韩健点头,“易布库使可是能为本王找到此人?”

    易蝶躬身道:“殿下不是不知,属下已经脱离乱党,不再打探乱党消息。本身,柯瞿儿和她的师傅左谷上人也并非普通乱党,她们行踪便是乱党中的魁首也未必知晓。属下一介外人,轻易岂会打探到?”

    “看来易布库使不想帮本王这个忙。”韩健起身道。

    “殿下且慢。”易蝶突然道,“虽然属下找不到这两名刺客……不过属下却听闻,她们师徒近来似乎引起江湖上的仇杀,不少人在找寻她们……不知这消息对殿下是否有用?”

    “江湖仇杀?”韩健皱眉道,“你详细说。”

    “是。属下听闻,近来江南一些乱党想借机谋反,联络了一些江湖的帮派,在南朝有所察觉镇压之后,便有一些乱党逃到北方来,得到左谷上人的庇护。之前听闻左谷上人要刺杀南朝国相谢汝默,不过后来又没了风声……至于柯瞿儿,属下近来并未听闻过她的一些事,但近来却有人说,她曾在江都出现过……”

    韩健冷冷打量着易蝶,易蝶这些话,明显是有所隐瞒,一些事也是似是而非,根本是在跟他绕弯子。

    “易布库使,能捡重点说?”韩健冷声问道。

    “属下猜想,这对师徒前来江都,似乎并非是为刺杀殿下您,而只是干扰试听,其实……是想刺杀南朝的某人!”

    南朝的某人?

    韩健一想,便脱口而出:“朱同敬?”

    “是。”易蝶点头道。

    韩健心中一怔,现在朱同敬刚出城不久,相信到晚上之前也走不出二十里路,要是左谷上人和柯瞿儿去刺杀他,那朱同敬十有**要死翘翘,毕竟朱同敬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回去,随他而来的随从有几百名,回去时候随从不过几十人,再加上一些东王府派出护送的侍从,加起来也不多。

    这些人,面对武功卓绝的左谷上人师徒,根本形不成什么抵抗,偷袭之下,朱同敬能保住命就怪了。

    “她们试图为何要杀朱同敬?就因为江南有叛乱?”

    “这个……属下并不清楚。”易蝶道。

    韩健来不及再详问,现下这时候,朱同敬死在江都地面上,就算是不是东王府干的,别人也只会这么认为。朱同敬暂且是联系江都和金陵的纽带,在韩健看来,就算朱同敬该死,也不能死在江都地面上。

    韩健没再多问,直接带侍卫离开客栈,转头便进了武安所内。

    在武安所内,韩健调集了城中一些兵马,随他一起出城追赶南齐使节一行。

    韩家当下也并非十分迫切保护朱同敬,他想的是,先找到柯瞿儿。在他心中,朱同敬死活的重要性根本比不上柯瞿儿对他的误会。

    韩健带兵马出城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

    韩健这次是匆忙出城,调动的兵马也不太多,却也有三四百骑。而且都是江都戍防军队中的翘楚。

    一行一路向南,径直往城南二十里外的驿馆赶去。距离驿馆还有两三里,便见到驿馆方向火光处处,像是被人纵火,连同周围的林地也都未幸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痴男怨女

    当看到火光,韩健便感觉是晚来了一步,朱同敬可能已葬身火海。

    可当韩健带着人马到了驿馆之下,却才发现朱同敬还好端端活着。火光映照下,朱同敬与几名随从在仓皇逃命,而一名英姿飒飒的婀娜身影,正在挥剑追赶这一群丧家之犬。

    那身影,分明便是柯瞿儿。

    韩健找寻不到左谷上人的存在,心中不确定是左谷上人没来,还是在周围没有现身。当下韩健不由分说,直接策马上前。

    本来火烧房屋和树木的声音,以及房屋倒塌的声音已经不小,再加上驿馆周围火光一片十分明亮,以至于骑兵杀到近前,柯瞿儿才察觉到危险。

    柯瞿儿接连斩倒了几名南齐的随从,正要抽身而去,这时候韩健已经策马上前距离她不到二十步距离。

    柯瞿儿恨恨地打量韩健一眼,转身便要走,这时候韩健突然借着马匹的冲力,从马匹上一跃而下,直接朝柯瞿儿身上扑过去。柯瞿儿没想到韩健会这么“玩命”,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么奋不顾身扑过来,要是她闪开没有被韩健扑到,少了那层缓冲力,韩健不摔死也会摔个半死不活。

    “哼!”柯瞿儿本来能轻松避开,双腿却也好像是僵直了一般,别过头好似是等着韩健扑过来。

    她借势被韩健扑倒,如此也化解了韩健巨大的冲力,韩健死死抱着柯瞿儿,两人在地上滚了两滚。韩健才从地上爬起来。

    “捉拿刺客!”

    别人眼见韩健的“威武”,还以为是韩健武功高超以这种方式来擒获刺客,纷纷上前要拿下柯瞿儿。

    韩健从地上爬起来,喝一声:“让开!”

    一群侍卫这才有些莫名其妙退到一边,不过韩健和柯瞿儿周围,已经被侍卫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没事吧?”韩健紧忙去扶柯瞿儿,柯瞿儿一脸愤然从地上站起来,刚才那一下,虽然她自己没受伤,却也是为帮韩健被撞的不轻。

    从地上站起来。她头拧向一边。连看都不看韩健。

    “东王真是好武功。”这时候朱同敬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浑身灰黑一片,脸上却带着凄惨的笑容赞美道。

    韩健和柯瞿儿听到朱同敬的“废话”,都转过头打量着朱同敬。柯瞿儿愤愤然便想捡起地上的剑重新刺过去。却被韩健一把抱着她。

    朱同敬本以为东王府的随从已经制住了刺客。却没料到韩健和柯瞿儿的态度,好似不是敌人,倒好像是盟友。这下令他大惊。不过见韩健拦住柯瞿儿继续要杀他,他才松口气,不过也紧忙躲到一边去了。

    “走,到一边说话!”韩健对柯瞿儿喝一声道。

    柯瞿儿看着韩健,脸上一委屈,眼泪便不住流下来。

    韩健夺过她的剑,扔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往人群外面走。

    侍卫一个都不敢上去阻拦,虽然都知道这女人是刺客,不过见到韩健拉着她的手,也都能猜出事情不简单。谁上去阻拦那就是造次。

    韩健拉着柯瞿儿远离了火场,这时候东王府的侍卫临时扎了帐篷起来,对于这时候的军人来说,扎帐篷是最基本的工夫,一个大帐也用不上盏茶的工夫便扎好。

    “进去!”韩健推了柯瞿儿一把,柯瞿儿进到帐篷里面。韩健对外面的侍卫交待几句,不许他们进去打搅,他也进到帐篷里。

    帐篷里,只点着一盏桐油灯,很昏暗。灯影绰绰中,柯瞿儿梨花带雨的脸也显得更加凄美。

    “你……还来做什么?是想阻止我们杀那个姓朱的?”

    见韩健进帐篷,四下无人,柯瞿儿终于难忍住,带着质问的口吻冷声道。

    “瞿儿,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为了你来的?那个姓朱的死不死,与我何干?”韩健道。

    “那你让我出去杀了他……”

    说着,柯瞿儿便好似赌气一般往外走,却被韩健一把抱住。柯瞿儿在韩健怀里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却是背对着韩健,脸上泪痕清晰尤现。

    韩健抱着柯瞿儿,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让柯瞿儿冷静下来。

    两人从开始便是敌非友,她们也是在长久共处之后才逐渐产生感情。柯瞿儿说到底也是江湖习气,有一颗想要安定下来的心,却终究被一些事烦扰,本就想留在江都安心当一个小女人进东王府当个妾侍安度一生,却被韩松氏和韩崔氏的话给逼走。

    半晌之后,柯瞿儿的情绪总算有所好转。

    “瞿儿,我已经知道了我二娘和三娘去找你的事。你要相信,那并非我的本意!”韩健道。

    “那又如何?我行走天下,是桀骜不驯的野马,你我根本并非同路人!”柯瞿儿负气道。

    韩健将手攥的更紧,道:“你不知道我就喜欢驯服野马?”

    柯瞿儿本来一股恼恨,听到韩健这般话,什么都不顾,转身就开始用拳头往韩健怀里砸,却也只是小女儿家心性。韩健也不躲闪,便硬生生受着,直到柯瞿儿打的累了,才停下来,韩健突然吐出一口血,把柯瞿儿吓了一跳。

    “你怎么……我没使力啊!”柯瞿儿一脸惊讶,她刚才也是挺恼恨韩健,便打了韩健几下,但她自问自己刚才的用力虽然重了些,但还不至于将韩健打出内伤来。

    韩健知道自己的内伤是因为当日法亦打出来的,加上刚才他那么奋不顾身已扑,才落个内伤吐血的地步。

    “没事。”韩健擦口血道,“可能是刚才下马的时候……不小心……”

    柯瞿儿怒视了韩健一眼,愤愤道:“你那是下马?”

    想到韩健当时从马上一跃而下的模样,那完全是不要命。本来柯瞿儿还是很生气,但想到韩健为了抓住她,那般奋不顾身的模样,心中再有恨,也觉得有些太冤枉了韩健。毕竟当初要逼走她的也并非是韩健。

    韩健也没想到自己完全失算的从马上跃下,再加上原本就受的一点内伤,能产生这么好的效果。本来以为柯瞿儿不会轻易回头,现在却这么轻松将柯瞿儿“摆平”。

    “瞿儿,这还不是都为了你?”韩健趁机再上前抱着柯瞿儿,勉力一笑道,“知道你的下落,我便不顾一切过来了。咳!”

    咳一声,又是一口血。

    “别……别说了。”柯瞿儿心疼地看着韩健道。

    韩健心中欣慰,虽然柯瞿儿自尊心强,但说到底是耳根子软,之前几次柯瞿儿因为他吃醋,也都是被他几句话给劝过来。大概之前柯瞿儿不想见他,也是跟左谷上人对她说的话有关。柯瞿儿灰心失望之下,又觉得韩健现在是成家立室之人,便不想再见到韩健,直到左谷上人要杀韩健,她才忍不住露面。

    “瞿儿,跟我回去吧。别再理江湖上的事,我已经跟姨娘们说好,接你进门。她们不会再有反对。”韩健道。

    “不……不行。”柯瞿儿在韩健怀里靠了一会,直起身道,“师傅她老人家……很快便过来,我……我要走……”

    韩健一把拉着想走的柯瞿儿。

    却在此时,外面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韩健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左谷上人杀了过来。

    韩健当下拉着柯瞿儿走出营帐,到营帐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的熊熊大火,而在火光映照中,左谷上人几下便刺伤了几名侍卫,其余侍卫不敢近前,只是将左谷上人围住,想一步步拖垮左谷上人将其拿下。

    “住手!”韩健喝道。

    侍卫们听到韩健的呼喝,登时停手,却未让开,都警惕打量着左谷上人。虽然这些士兵并未在当日左谷上人刺杀韩健的时候在场,但在见到这女人的卓绝武功之后,也知道大概便是当日刺杀韩健的刺客。

    “师傅!”

    韩健还没说什么,被韩健拉着手的柯瞿儿便轻唤了一声。

    “瞿儿,过来!”左谷上人看到自己的徒弟被韩健抓着手,心中便猜想到几分,喝一声道。

    “我……”柯瞿儿听到左谷上人的话,虽然未马上上前,却也将韩健抓着的手抽了回去。

    韩健道:“上人,我与瞿儿乃是真心,您是她的师傅,便也是我长辈。还请到里面说话!”

    “哼!”左谷上人轻哼一声,道,“想为你师傅报仇,只管来!”

    “晚辈怎敢造次?你们让开,让上人过来说话!”韩健对侍卫喝道。

    在场的侍卫虽然都是军人,军人以听令为使命,但现下,韩健却好似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军令。她们都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刺杀东王的刺客,要是让她接近了东王,且东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要背负罪过。

    “不必了。”左谷上人立在远处,突然挥剑朝韩健刺过来,韩健不由分说,先挡在柯瞿儿身前。柯瞿儿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傅还是没放弃杀韩健,情急之下韩健挡在自己面前,心中着实难过,便一把抓着韩健,反身又挡在韩健身前。

    在空中的左谷上人,神色也是有稍微的变化。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痴男怨女”会这么“礼让”,本来她还想直接杀了韩健一了百了,但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到韩健身前,尽管柯瞿儿当着韩健,韩健仍旧被一章击退。随后,左谷上人一把抓着柯瞿儿的手,好似拐带一般,将柯瞿儿挟持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礼佛(上)

    当左谷上人出手将柯瞿儿给挟走,在韩健心中,这个女人已经跟破坏年轻人幸福的老巫婆相提并论了。

    韩健看着柯瞿儿被左谷上人挟持住,留下那伤心欲绝依依不舍的神情,很希望自己武功天下无敌,上去将柯瞿儿抢回来。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只能望而兴叹。

    因为韩健没有下令追杀,左谷上人轻易带着柯瞿儿远遁。韩健立在远处,感觉心中有些不好受,却也知道,只要柯瞿儿的心结解开,这个小妮子迟早还是会找机会回来与他相见,还是会投入他的怀抱。

    “少公子……”

    侍卫见刺客已经走远,过来行礼,向韩健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韩健收回精神,跨步往南齐使节的营帐方向过去。

    到了南齐使节营帐,却见朱同敬一脸灰头土脸正在用毛巾擦拭脸上的灰尘,见到韩健,朱同敬定了定神色,过来行礼。

    “朱上师可有大碍?”韩健打量了一下朱同敬,冷声问了一句。

    朱同敬笑道:“托东王您的鸿福,本使还保得一条性命。东王,敢问一句,今日前来刺杀在下的,可是乱党?”

    “朱上师何必明知故问?”

    “在下只是奇怪,这些草莽中人,本也是魏朝大敌,怎的……东王似乎与其很熟稔,听闻,刚才东王还有意放她们离开?”朱同敬眯着眼,一脸古怪神情说道。

    韩健不想跟朱同敬解释什么。冷声道:“朱上师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如今有乱党想对朱上师你不利,这一路南归,朱上师保重。”

    “东王也保重。”朱同敬想起刚才逃命的紧要关头,要不是韩健“舍命相救”,他可能已经做了剑下亡魂,不由有些心悸。

    韩健转身而去,到了营帐外面,示意留下一些人手继续护送朱同敬离开江都地界。同时也特别点明,只要朱同敬离开了江都最后一座城镇,他的死活已经跟江都无关。就算朱同敬死在边荒地带。那也是他自己倒霉。

    交待完事情,韩健匆忙回江都。等韩健回到东王府,已经是三更半夜。

    韩松氏却仍旧在等韩健回来。

    “健儿,你如此匆忙出城。可是城外发生了什么事?”韩松氏见到韩健。又见韩健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发生一场恶斗。紧忙上前问道。

    韩健将柯瞿儿的事大致一说,韩松氏这才微微点头道:“只要健儿你别怪二娘便好。”

    韩健知道韩松氏做什么事也都是为了东王府考虑,虽然韩松氏偶尔还是会有些迂腐。有等级观念的成见,却也是诚心实意帮他。他也没什么要见怪的地方。

    “二娘,没什么事,我先回房去了。”韩健想着房里的娇妻,便要早些回去。

    “健儿,眼看快要到十天的限期,你怎的不着急?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定策,即便陛下不回来,也知道如何处置?”韩松氏有些关切道。

    韩健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有些事强求不来,就算陛下不归,江都始终还是江都。”

    韩松氏略微一怔,考虑了一下韩健的话,她听出韩健的话中带着几分敷衍。不过当下的情况,她的确也没更好的办法。

    “健儿你先回去,别让欣儿等急了。我给你三娘去信,让她加紧人手再将周围的道观找一找,应该会有消息。”

    韩健微微点头,直接回房而去。

    本来韩健以为自己很晚没回来,顾欣儿和雯儿已经睡下,到了内院,见到值夜的丫鬟才知道二女仍旧没睡在等他。

    韩健到了自己的睡房外,里面还点着灯,打开的窗户旁,见雯儿在不断打着哈欠,显然已经很困顿。而顾欣儿则是在写写画画。

    韩健打开门,雯儿惊喜叫一声:“少主终于回来啦!”

    说着,蹦蹦跳跳过来拉着韩健的胳膊,好似是活缓过来。顾欣儿也走过来,婷婷施礼,帮韩健解下外衣。

    “欣儿,怎的还不睡?这么晚了,我毕竟有些公事会缠扰。”韩健心怀歉意道。

    顾欣儿一笑,旁边的雯儿插话道:“欣儿姐姐说了,既然今日少主会回来,我们就不能提前睡,这是妇道……”

    韩健拉着顾欣儿的手,心中除了歉意,还有一股温情在。

    得妻如此,韩健也知道本不该再有邪念,可终究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别的女人。这令他有种负罪感。

    韩健一把抱起顾欣儿,顾欣儿被如此偷袭,惊呼一声,不过韩健已经不由分说将她抱上床榻。旁边的雯儿兴高采烈拍手,韩健却指了指窗户,雯儿吐吐舌头,知道要做“大事”首先要避人耳目,便紧忙过去将窗户关上,关窗时候还吩咐外面值夜的丫鬟回去休息,不许她们靠的太近。

    等她回来,韩健已经跟顾欣儿缠绵一处。雯儿不甘示弱,解了衣衫便钻上床。

    ……

    ……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

    很快便到了当初订立的十日期限。这一日早晨,韩健刚起来,便有侍卫来报,说是朝廷的官员从天亮前已经在往城东的公馆聚集,意思是要见女皇出来会见朝臣。

    “健儿,你三娘昨日才来信,说是尚无陛下消息,看来……你只能自己应付。”韩松氏亲自到内院来见韩健,忧心忡忡对韩健说道。

    韩健拍拍韩松氏的肩膀,示意让她放心,这时候顾欣儿走出来,虽然她感觉出韩健这些日子心里有心事,韩健不说她也猜不出。这时候听韩松氏说,她才知道原来这半年以来,女皇并不在江都。

    韩健没有吃早饭,便与韩松氏一起到了城东公馆。

    东王府一行到的时候,整个城东公馆之外已经熙熙攘攘全是人,不但有朝廷官员,也有不少东王府的官员。因为女皇一直称病不见人,她的安危成为当下江都上下最关心的事。尤其还是在洛阳一直陷入动乱的情况下。

    “东王,您可算来了。”韩健刚站定,林恪便擦着冷汗过来见韩健。

    本来他自以为可以控制大局,但现下局势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若是一会这些官员见不到女皇,鼓噪一起,再一闹事,指不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林恪大致也能猜想,一旦这些官员闹事,东王府一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也很难和平收场。一旦闹出事,死几个人都是小事,很可能是东王府跟魏朝朝廷彻底决裂。而魏朝朝廷暂时只是挂名在东王府之下,名存实亡,再出这种事,魏朝朝廷也将不存了。

    “林尚书,都是你干的好事。”韩健冷声道。

    “东王……还是看看如何收场。”林恪有些紧张道。

    这时候顾唯潘和其他朝廷的几名重要大臣才过来,问询关于女皇病情的问题。

    “陛下的病,是否还未痊愈?”顾唯潘上来便问了一句。

    韩健知道顾唯潘是在明知故问,这时候女皇根本就不在江都,顾唯潘是很清楚的。他这么问,只是想给韩健找个台阶下,到时候说女皇的病情未愈,可以继续拖延。

    但韩健清楚,眼下这情势,要再拖延已经很难。若是再以女皇病情来拖着不见人,这些大臣肯定会群情激奋硬闯。

    韩健侧目看了林恪一眼,道:“林尚书,令侄女如今在何处?”

    林恪稍微一愣,心说人不是前些日子就被你遣返回去了,现在还问?

    “啊?这个……人,正在府上……”

    “那陛下的病情,她可有言明?”韩健继续问道。

    “这个……”林恪头上冷汗涔涔,韩健这明显是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他当下根本不知如何应答。

    说女皇病情转好,那这些人都会要进去见女皇,说病还没好,这些人还是会进去见。左右不讨好的事。

    “下官……实在不太清楚。小侄女或许医术不精,未能令陛下病情痊愈,还请东王殿下赎罪。”

    林恪这一说,旁边的大臣一片哗然。

    林恪说的好像女皇的病情仍旧没有好转一般,这些人岂能轻易罢休?

    一名老臣喝道:“林尚书,你这是何等意思?你找来的大夫,说是十天之内能将陛下的病治好,现在治不好,可是要治罪?”

    “对,治罪!”旁边的人跟着附和。

    林恪心中叫苦,这时候也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韩健。

    韩健突然抬手示意,让众人冷静下来。

    “诸位,陛下现在,的确不在寝宫之内。”韩健朗声道。

    这一下,不但是周围的人哗然,连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也意料不到,韩健居然会如此“实话实说”。

    “东王,您这是何等意思?陛下不在寝宫内,难道如外界所传的一般,被你们东王府给软禁?”有的大臣直面相问道。

    “东王府可不敢做如此僭越之事。”韩健冷声道,“陛下近日病情大有好转,便时常出来走走,为了避人耳目,从来都是低调独行。如今,陛下正在参禅礼佛,不太方便见人。”

    “啊?”在场之人再次哗然。

    “健儿,你在说什么?”韩松氏上来拉拉韩健的衣袖,低声提醒。

    在韩松氏看来,就算是找借口,也不能找不靠谱的理由。魏朝历来禁佛,这是人所共知的事,韩健居然说女皇在参禅礼佛,那不就跟明摆着告诉这些人,他是在信口开河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礼佛(下)

    旁边马上有大臣质疑道:“东王,你说陛下在参禅便是在参禅?这种话,说出去谁信?我们要进去见陛下,不见到陛下,休想让我们离开!”

    随着这一声号召,不少人群情激涌。本来一些还算是中庸的人,听到韩健如此“拙劣”的借口,也都觉得是在被东王府戏弄,一时头脑发昏,也跟着叫嚷起来。

    这一叫嚷,令在场一人特别着急。不是顾唯潘,反而是林恪。

    林恪是少数清楚内情的人,知道女皇不在江都。现在不管韩健说什么,他都觉得稳定为第一要务,一生乱,吃亏的不是东王府,而是朝廷这些官员。

    东王府最多将闹事的官员全部拿下问罪,之后可以继续谎称女皇生病,朝廷到底有没有真正洛阳派系的人已经无关紧要。

    “诸位不信?”韩健突然高喝问道。

    “不信!”有很多官员站出来,若非韩健周围都是东王府侍卫,他们早就扑上来跟韩健拼命。

    韩健微微点头道:“既然诸位不信,那就找几个人,随本王去见见陛下。但因为陛下有所言明,不能有人随意打扰,因而去的人也不能太多,顾太傅,林尚书,你们便找几个人同行罢。”

    韩健说完,转身往回走。

    顾唯潘和林恪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太清楚韩健的用意。

    他们很清楚当下根本不可能找到女皇,而韩健又让他们找几个人同行去见女皇。心说难道是韩健又准备演原来那处,隔着屏风说几句话,蒙混过关?

    顾唯潘很谨慎,不知道怎么该怎么选同行的人。而后面的官员,个个都不准备落人之后,都想亲眼去求证是否能见到女皇才甘心。林恪本来打算找几个老成持重知情识趣的人同行,但选了半天,没一个领情的,都是要亲自去看。

    “东王,您这是……”林恪过来跟韩健诉苦。道。“这人……实在不好选。”

    “不好选那就一起去,不过,进去的人不能太多,也不得喧哗。谁喧哗。就是对陛下不敬。那本王也无法姑息。”韩健冷声道。

    林恪赶紧将韩健的意思转达给那些官员。听到韩健如此说,朝廷的官员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本来有些想混在其中挑拨离间的,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都想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很快,城东公馆之前已经全然安静下来。

    韩健上马,策马在前道:“走。”

    这时候众官员才随着韩健的马,声势浩荡往城西的方向而去。

    韩松氏很着急,不知道跟韩健怎么说,这时候韩健又完全不跟她沟通。她也治好先进了马车里,随着队伍一起往城西的方向走。

    等一行到了城西外城的郊外,韩健的马突然停了下来。随之一大队的士兵出来,一片空地给围了起来。

    情势登时紧张起来,林恪一看,周围是一片林地,根本没什么佛寺和参禅的地方,心说难道东王府准备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大开杀戒?

    林恪正惶惶不安猜想着,韩健已经跳下马,顺带将佩剑抽了出来。

    “东王……好说话,先消消气。”林恪赶紧上前说和。

    韩健冷冷打量了林恪一眼,道:“林尚书,您这是何意?”

    林恪凑过来,低声问道:“东王,有话好好说。这些人……也都是魏朝的栋梁,东王就算用不上,也未必需要……斩草除根!”

    韩健冷笑道:“林尚书认为本王是准备杀人灭口?这一路过来,多少百姓尾随?本王就此杀人,岂不是令天下人唾骂?”

    “那……东王殿下您……”林恪一脸不明所以问道。

    “那边不是有间道观?”韩健指了指密林深处。

    林恪顺着韩健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树林之后,似乎有院墙。定睛看清楚,的确是道观的布局,但并非是之前韩健所说的佛寺。

    “东王殿下是说,陛下……在道观内?”林恪心中一喜,心说难道真是找到了?

    “谁说外表是道观,里面就一定是?说不定,里面是间佛寺呢?”韩健突然讳莫如深的说了一句。

    林恪听的一脸茫然,他毕竟是洛阳人,并不太清楚江都一地的情况。

    江都地处长江以北,已经很靠近崇尚佛教的南方。在江都城内,一直不乏信佛之人,本来江都也根据魏朝的法典来禁佛,但在韩松氏理政之后,因为韩松氏宽厚,有些妇人之仁,禁了一段时间的佛草发现难以禁止,百姓之间怨声载道,便将禁佛的事暂且放下。

    这使得江都城内,始终有佛教之人在传播教义。而一些秘密的佛教地点,通常可能在某个家祠中,或者是道观内,挂羊头卖狗肉的事也是常有。而韩健所指的道观,其实内部也是一间佛寺,偶尔佛家节日的时候,这里也会香火鼎盛,只是平常时候少有人来往,毕竟拜佛在魏朝也是明令禁止的事,很多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去做。

    “走。”韩健提着剑,走在前一步,而侍卫也早就提前开好路。

    林恪想了想,回头看了顾唯潘还有其他的朝廷大臣,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跟在后面。

    其余大臣也都跟着,一行到了道观门口,走在前面的韩健也停了下来。

    “谁再喧哗,休怪本王剑下无情!”韩健冷喝道。

    在场安安静静,道观的门关闭着,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韩健走上前,敲了敲门,没任何人应。

    韩健突然不剑插进门缝里,居然开始撬门。

    外面的官员一看韩健一本正经在用剑撬门闩,都有些吃惊,但又不清楚韩健在搞什么鬼,只好先观望。

    韩健费了半晌的事,才将门给撬开,随着吱嘎一声道观的门打开,院子里的情况也映入众人眼帘。

    院子里一口大的香炉,上面燃着不少的焚香,众官员这才知道原来口鼻中所闻的是香炉的味道。道观之内安安静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韩健走到里面,又停下来,转身对众官员示意,让他们等在外面,只允许少数几名官员,还有韩松氏一起进去。

    韩健在院子里驻足一会,轻轻叹口气,才继续往前走,后面几个人随着韩健脚步到了厅堂前,往里一看,才知道里面并非是道观,而是一尊金身的佛像。几名身着僧衣的比丘尼正在参佛,众人这才知道这里是一座庵堂。

    韩健跨步到庵堂之内,里面参佛的几名比丘尼仍旧背对着门口这面。不过随着韩健的临近,一些人已经听到动静,起身查看,而唯独最前的一人,仍旧跪坐在地,一边念着佛经,一边敲着木鱼。

    最前的一人,从背影上看便知道是一名女子,不过却是身着灰色僧衣,头上带着帽子,不过从帽子的边缘隐约可以看见黑发,也就是说这女人是没有剃度的。

    这比丘尼,似乎念经也比别人专注,而韩健停下脚步之后,其他人更不敢上前打搅,只能等这比丘尼先将佛经念诵完。

    此时庵堂之内的氛围有些古怪,除了那比丘尼,其余比丘尼都已经站起身来整齐立在一边,单掌合十口中念着佛号。而韩健则是提着剑立在门口方向等候,韩健身后的人则不时再探头看着前面,想看清楚。

    直到一炷香的工夫后,那比丘尼将佛经念完,才缓缓站起身来,转过头露出面容,除了韩健和韩松氏,其余之人已经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宣着“吾皇……”

    韩健打量着眼前的女皇,已经是半年多未见,面部轮廓清晰如旧,只是芳华面容中带着一股领悟世间万事变化的沧桑感,立在那里,不怒自威,却也有了几分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仙风道骨。

    美丽如旧,韩健心中也心生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臣参见陛下。”韩健只是躬身行礼。

    而韩松氏也紧忙欠身行礼。

    女皇略微摇头,好似对韩健的到来有些无奈,但也很坦然面对,将沐浴交给一旁的比丘尼,缓缓走上前来。

    “东王,为何带人来打搅世外之人的清修?”女皇开口,声音和缓问道。

    韩健听女皇连“朕”都不自称,可见女皇是真心放下。此时韩健心中除了感慨,也无话可说。

    随之,女皇打量了一下韩健身后的一众人,道:“起身吧。”

    这时候顾唯潘等人才从地上起来,而一些矫情的老臣却不起身,在那里不断擦着眼泪哭诉,一边表达对女皇的“思念之情”,一边说着当下洛阳周边的境况,像是在诉苦,却是在催促女皇出来主持大局光复洛阳城。

    韩健没有跟这些大臣“同流合污”,而是立在一边看着这些人“演戏”。

    韩松氏过来,有些惊讶问道:“健儿,你怎的……知道陛下在此?”

    韩健微微摇头,道:“之前我也并不清楚,是这几日,才得到确切的消息。谁又会想到,陛下藏身在江都城内,而且便在江都城内的一所佛寺之中?”

    韩松氏叹口气,事情的确有些超出想象。以她对女皇的了解,也没法想到,身为九五至尊的女皇,出身正统的道家教育,竟然会在三十多岁时候开始信佛。而且从她失踪开始,就没踏出过江都城,一直留在江都城内,冷眼旁观江都这半年多来经历的战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女皇回朝

    女皇显然对那些老臣的哭诉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敷衍,可一些人仍旧不明就里,简直是当女皇是亲娘一般哭诉不止。到后面,林恪发觉情况不对,赶紧叫几个人上去把几个特别“缠绵”的拉了起来。这一轮的“诉衷肠”才告结束。

    “陛下,还请您……回朝,主持大局。”林恪上前行礼,请示道。

    这时候顾唯潘和韩健也走上前,作出请示状。但韩健也知道女皇回去肯定会跟他产生权力上的冲突,这也只能算是他的一种姿态。

    女皇看了韩健一眼,神情略显复杂。没说什么,却是走在前,却是未将身上的僧衣僧帽摘下,便如此走出道观。

    早就在道观外面等候的官员和百姓,见到女皇出来,先是部分认得女皇的官员跪倒,继而更多的人跪倒。道观之前,喧闹声一片,大都是行礼问安。因为没有统一的口号,也使得场面很嘈杂。

    “陛下回朝!”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女皇开始往密林外面走,官员和围观的百姓自觉让开一条路供女皇通行。

    韩健和林恪等人跟着,女皇突然停下来,韩健等人也不得不停下。

    “朕要与东王密谈,其他人走开一些。”女皇转身看了韩健一眼,道。

    韩健正愁过来接女皇,根本没有皇撵和衮冕,女皇这么步行回去或者是乘坐普通马车都显得很不隆重。便对韩松氏知会了一句,韩松氏点头。马上安排东王府的人去准备。

    这时候,韩健也走上前,立在女皇身后,其余官员和百姓很识相紧忙退后,直到退出百步远,侍卫又将周围给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二人。

    韩健躬身行礼,低着头半天,本来他在等女皇的训斥,但半晌之后却发觉女皇只是凝目在远处的山包。看的很入神。

    “陛下。不知有何事要问询下臣?”韩健只好提醒女皇道。

    女皇长长叹口气,突然问道:“东王,你可知朕的名讳?”

    韩健一愣,女皇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私人的问题?虽然女皇的名字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但随便提女皇的名字。那也是大不敬的罪过。

    “回陛下……知晓。”韩健心里惶惶。心想此时的女皇越镇定,越可能预示着异常暴风骤雨。谁叫半年前他曾经“僭越”过一次?

    “你那说。”女皇幽幽道。

    韩健苦笑一声道:“臣不敢。”

    女皇斜眼瞥了韩健一眼,那目光好似在说。你还有不敢做的事?

    “朕姓杨名瑞,十二岁受封宁曦公主,朕曾在上清宫修习时,道号法凌,与你父亲相识之时,年不过十七,十八岁登基,而今已十七载。”

    韩健在旁听着,心里琢磨了一下,女皇已经三十五了,论年龄,算不上大,但他也知道,这年头的人都是论虚岁,其实女皇还未过三十四周岁生日。

    “东王,你几岁了?”女皇突然问道。

    韩健一听便好似是明白,女皇这是在提醒他,两个人年岁差距太大,是不可能“佳偶天成”的。

    但年岁大小,根本不在韩健考虑范围之列。韩健心说,我两世为人,论年龄不比你大?

    “回陛下,臣十八……”

    “十八岁,不小了,娶亲了吧?”女皇继而问道。

    “是。”韩健尴尬一笑道,“臣已娶得顾家小姐,还有南王府二小姐为妻。”

    女皇微微点头,道:“嗯。能看你成家立室,朕也心安了,以后要打理好江都的军政,朕也有更多的时间清修佛道。”

    韩健听着心里不太对味,一个芳华正茂的女子,虽然是九五之尊,但知道什么是闺中之苦,若是要靠信佛这些事来淡化心中的“魔障”,韩健心想,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陛下乃是尘俗中人,天下系于陛下之身,陛下想抽身,便能抽身的了?”韩健突然问道。

    “嗯?”女皇打量了韩健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

    韩健的话虽然有些直白,但话中也带着几分佛家禅意,女皇也没想到韩健能说出这般有禅意的话。

    韩健续道:“陛下要礼佛,可谓立地便是佛,俗尘之中,只要有一颗佛心,可不必为外事缠绕便可。何必要青灯古佛,远离尘嚣?”

    女皇眯着眼打量着韩健,道:“东王,你懂得修佛吗?”

    韩健摇头,一笑道:“臣不懂。”

    “那你说这些,终究不过是你片面之言!收起你的一颗妄心,别再执迷不悟。”女皇神色冷峻起来说道。

    韩健语气强硬回道:“臣认为,执迷不悟的乃是陛下。”

    “你……”

    女皇稍微发怒,但又叹口气,好似是感觉出,光靠几句话是劝不动韩健。她也不准备再劝。

    这时候,皇撵已经准备好,已经停在密林外面的道路上。因为女皇特别提出要跟韩健说话,因而也没人敢走过来打搅。

    “陛下,请回宫。”韩健道。

    女皇长叹口气,走在前,而韩健也随在其后。等女皇上了皇撵,韩健则是上马随在皇撵之旁。

    东王府的侍卫在前开路,一路上百姓都出来围观,却也没法见到女皇的真容。不过见到东王随在女皇皇撵之旁,江都百姓还是不断欢呼雀跃,这代表着外间的传言不实,东王未做叛臣。

    随着皇撵抵达城东公馆,公馆之外围观的百姓更多。女皇走下皇撵,当百姓见到传闻中的女皇乃是一身佛家的行头,都是惊呼不已。魏朝禁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现在连皇帝都是如此行头,那岂不是代表,魏朝禁佛将没有任何意义?

    江都毕竟有不少佛教的信徒,他们心中也多有安慰,认为这是魏朝解禁佛教的信号。

    信仰自由,在任何时候都是人们所追求的最高精神层次。

    等女皇进到行宫之内,大臣已经分门别派按照官品的高低在外面列阵等候参见女皇。而原本朝廷临时的衙所,也作为女皇会见百官的地方。

    女皇到江都这半年多时间里,还是第一次公开会见大臣,很多大臣都准备了不少事启奏,而其中最尖锐的自然还是朝廷洛阳派系官员和东王府官员在权力上的争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冷处理

    朝廷临时的衙所本来就不大,还分隔出不少的地方作为各部衙门的衙门,以至于总衙门也只有一个厅堂外加一个后厅。

    女皇进到里面,首先要换过衣服,而韩健则是除了宫女之外唯一有权力跟她进入寝宫院子的人。

    “你们都退下。”女皇对宫女吩咐道。

    “是,陛下。”宫女们仓皇退下,而只留下韩健和女皇在寝宫院子里。

    韩健老远便可以听到外面大臣的鼓噪,大约都在谈论女皇回来时候的装扮,以及一会如何启奏的问题。女皇也看了远处一眼,转头看韩健道:“东王,你是如何寻到朕的?”

    女皇神情很严峻,她显然没料到自己在江都城里藏的这么深,还是会被韩健给找到。

    “陛下,臣可否不回答这问题?”韩健看了一眼一身僧衣僧帽的女皇,眼前的女皇装扮有些不伦不类。

    “不行。”女皇道,“今日你要说清楚。”

    韩健略微一叹,行礼道:“臣是根据消息,寻到的陛下。”

    “消息?什么消息?是何人给你的消息?”女皇继续咄咄逼人问道。

    韩健心想,女皇这么迫切想知道他是怎么把人给找出来的,想糊弄显然已经不行。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陛下当日离开军营之后,半年多时间里,臣的确不知陛下身在何处。”韩健道,“曾有风闻说。陛下曾在江水一代出现过,而且似乎要取道进入蜀地,臣的九娘和一些东王府的细作也早就过去打探,希望能寻到陛下的下落。但后来臣发现,陛下的下落,只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烟雾,陛下并没有去蜀地。”

    女皇微微蹙眉,她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她也刻意找了人去伪装成她自己,让人以为她真的去了蜀地。而没想到。最后却给韩健察觉端倪。

    “那你又是如何发觉。朕没有往蜀地去?”

    韩健道:“臣并不知陛下到底是否去了蜀地,只是发觉有人放风,而且似乎在诱导东王府。臣只是凭感觉推断,陛下并未离开江都周边。当时臣便想。陛下出自道门。很可能去道观研修。便跟臣的二娘和三娘说了,她们近来也在朝着这个方向找寻。

    直到臣翻看陛下的起居注,才发觉陛下似乎对佛理有所研究。便试着在江都周围一些秘密的佛寺找寻,这才找到陛下的下落。实则偶然。”

    女皇没想到韩健会绕这么个大圈把她给找出来,而她自以为可以藏的滴水不漏,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东王府眼线。

    但她所不知道的,韩健所动用的情报系统的人,却并非是东王府或者是朝廷的情报系统,而是洛夫人的情报体系。正因为这样,就算是女皇暗中派出的人,也没察觉到韩健竟然在秘密找寻她。

    “东王真是有心了。”女皇冷笑着说了一句。

    韩健躬身,声音却有些强硬道:“臣为陛下鞠躬尽瘁,自然不想陛下有什么损伤。到时候,臣于心难忍。”

    女皇听韩健说什么“于心难忍”,分明不是出自什么君臣之义,而是他心中那些“妄念”,冷冷一哼,人也进了寝宫之内。

    韩健立在门口,朝远处的宫女摆摆手,示意让她们进去服侍女皇换衣。

    此时女皇寝宫之内,女皇的替身已经本转移到别出,女皇也未察觉到里面有何异常。

    不多时间,女皇便出来,除了换上一身还算干净的便装,连头发都未盘起,只是稍微扎起来,看上去倒更好似男装的装扮。不过因为平日里女皇在皇宫里也并非时时都是华衣出席活动,女皇便装,只会让人觉得亲民,就算女皇这么出去外面的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陛下,请随臣一起到外面见大臣。”韩健道。

    女皇神色复杂再看了韩健一眼,似乎并不太想跟韩健这么出去,但她知道,是她给韩健委任了监国的职位,这时候韩健陪她出来见文武大臣也是很正式的礼节。

    女皇没多言,走在前面,而韩健则跟在身后,两人到了公馆的正厅,里面几名大臣紧忙行礼请安。

    “你们先退下,有何事,朕传你们近来见。”女皇一进门,便表现出她九五之尊的气度,一说话便有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威慑力,一些大臣紧忙要要退下。

    这时候女皇突然说一声,“顾太傅,林尚书,你们且先与东王一起留下。”

    “是,陛下。”顾唯潘和林恪不知道女皇要说什么,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立在一边。

    虽然院子里立满了大臣,但厅堂里只有五人。除了女皇和她点名留下的人,还有韩松氏立在一边听候吩咐。

    “顾太傅,林尚书,这半年多时间里,朕在养病,你们协同东王抵御叛逆,实在是功不可没。“

    女皇在当首的位置坐下,看着顾唯潘和林恪,称赞了一句道。

    顾唯潘这时候有些不太明白女皇说这话的意思,于是他便沉默不言,而林恪则笑呵呵行礼道:“还是陛下洪福齐天,东王殿下英明神武,我等只是在旁帮忙,没帮上倒忙,已是万幸。”

    韩健瞥了林恪一眼,林恪这话,好似在恭维他,其实跟骂他没什么区别。林恪话中还藏着一层意思,就是这场战事完全是东王府为主导,朝廷的人想帮忙,也不会被韩健所重用,等于是被晾在一边。

    女皇却好似没听出这层意思,点头道:“林尚书过谦了,你找人替朕治病,也是功不可没,朕自会有所颁赏。”

    “啊?这个……“林恪脸色有些尴尬,什么治病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清楚,而女皇也很清楚,女皇这么说,等于是认同了东王府之前的说法,便是她在养病。这么说,也是定了一种论调,不把她失踪半年的事公告天下。

    女皇又看着顾唯潘,道:“顾太傅,你与东王府结成亲家。朕还来不及恭喜你。”

    “谢陛下记得老臣。这桩婚事,本就是陛下所赐。”顾唯潘行礼,用中厚的声音回道。

    “嗯。”女皇看着顾唯潘,笑着点点头。似乎对自己委任的首辅大臣很满意。道。“顾太傅乃是我魏朝栋梁,朕准备升顾太傅为光禄卿,以示彰显。”

    “臣不敢当……”顾唯潘老脸一激动。差点跪在地上。

    韩健在一旁看,心想这是女皇收买人心的做法。

    在魏朝,光禄卿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官,却是文官能到的最高层次,等于是公爵,仅仅在郡王之下,享受的是正二品的爵禄。本来顾唯潘已经是一品官,但光禄卿最重要的,是可以世袭,虽然后代需要降爵,却可以传下去五六代盛宠不衰。

    顾唯潘正为自己儿子将来的教育什么的发愁,女皇这么说,等于是给他的儿子将来安排了官品,甚至是他的子孙后代。就算是顾唯潘对这些不看重,也不由很激动。

    “顾太傅为百官之表率,也是魏朝脊梁,将来……要好好辅佐东王,打理好军政上的事。”女皇说着,又看了韩健一眼,目光中却带着一些另类的意味。

    韩健听这话的意思,难道女皇准备潜心修习佛法,将政事全部交给他?

    若是以前女皇失踪时候,女皇将权力交出来,那也是迫于无奈的事。但现在女皇回来,韩健心想事情就没那么简单。无论在公在似,他都是臣,除非他公然谋反,否则权力上,他跟女皇难免会产生争执,就算是女皇有心放下。

    女皇没有说任何实质性关于政务上的事,反而是不断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东王府如何,甚至是林恪和顾唯潘的家事。

    好像是在唠家常。

    韩健在旁认真听着,心中却不断在想女皇的用意。这次女皇是被他硬生生给找出来,照理说女皇要是诚心与他为难,便不会跟他会拉。现在女皇回来,而且装作一切都是刚养病出来,大病初愈的模样,已经是在替东王府解围。

    “陛下,外面还有百官在等候面见。”韩健实在听不下去,提醒一声道。

    “嗯。”女皇微微点头,却长长叹口气道,“朕今日有些累了,不准备见大臣。东王,外面的百官,你先让他们回去,等朕病再养的好些了,再一一会见。”

    韩健没说话,一旁的林恪马上道:“陛下不可啊……外面的诸位臣工,早就想陛下痊愈,有很多话,还有很多政事,要向陛下启奏。”

    “一并留着日后吧。”女皇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林尚书,要不,你去总结了外面大臣要呈奏的事,连同奏本,给朕便是。要是着紧的,可以交给东王来处置,东王在朕养病这半年多来,打理朝政,井井有条,朕对他很放心。”

    说着,女皇还给韩健露出个赞赏的神色。但韩健知道女皇这神色有大半是伪装出来的。

    “陛下……”林恪跪在地上,也开始学着之前那些老臣一般哭诉。

    女皇却站起身,走到门口,外面原本还有些小议论,见到女皇都住口不言。

    “你们都回去吧!”女皇朗声道,“朕这些日子,想静修己身,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呈奏给林尚书,让他转交给朕。”

    外面的大臣除了哗然,也没什么话可说。女皇这么说,等于是女皇也承认了东王府如今在魏朝官场上的主导地位,而女皇所作出的态度,就是对此容忍和置之不理。

    虽然有些大臣心中不忿,但现下见到女皇,对他们来说已经达成所愿。至于将来如何跟女皇告状,痛陈东王府这些日子来的“恶行”,他们也明白不急于一时。

    也有的大臣会往坏了想,认为女皇这么说,是“迫于无奈”,可能是女皇已经被挟持,知道当下军政大权落在东王府身上,而东王又在场,她就是有心拨乱反正也要等待时机。这时候女皇也给了他们上通天意的渠道,就是把自己的意见总结起来给林恪。

    相比于顾唯潘,林恪在这些大臣的眼中更接近于“忠臣”,也很得他们的信任。甚至有些人认为,这次女皇“得见天日”,也是林恪用计策,以十日期限逼得东王府就范。

    女皇说完,便要动身往内院走,内院也是她的寝宫。

    外面的大臣纷纷行礼,而女皇则是脚步不停。等女皇进到内院拱门,韩健看了仍旧跪在地上的林恪一眼,叹口气。

    韩健此时心情也有些不佳。

    在他心中,倒宁肯是女皇回来,骂他一顿或者是要治他的罪。但现在女皇好似什么都默认,反而令他感觉不知所措。毕竟当初女皇离开,是因为他的求婚而导致。现在女皇刻意将此事淡忘,只是有意无意提醒他要安守本分,会让他认为,女皇这是准备一场暴风骤雨,准备跟他“算总帐”,而刻意先冷处理,令他感觉放松警惕。

    韩健正想着事情,顾唯潘已经将林恪给扶了起来。

    这时候韩松氏走过来,对韩健道:“健儿,你先遣散这些大臣,二娘进去跟陛下说说话。”

    “嗯。”韩健点头。

    韩健心想,既然女皇当初自认为是他的“姨娘”中一员,跟韩松氏就是姐妹。所谓姐妹无话不说,只要韩松氏这一进去,女皇能不说当日他造次求婚的事?而韩松氏之前在知道他跟女皇替身有什么的时候,也当即喝问他是否对女皇有“非分之想”,也就是说,两个女人都意识到,韩健心里不甘于当女皇是君主,而是想将女皇当成是女人一般占为己有。

    虽然韩健知道,女皇若是将当日之事说出来,会影响他跟韩松氏之间的关系。但这也好过于女皇什么都不说。

    韩健先让人将外面的大臣遣散,等外面的院落安静下来,他在厅堂里等了一会,不见韩松氏出来,便先回到东王府。

    此时韩健心中也有些不安的情绪,他不知道韩松氏回来之后,会跟他怎么说。到底是骂他,还是置之不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转性

    韩健在东王府等了一个多时辰,韩松氏才回来。此时已经是下午,韩健很想知道韩松氏和女皇密谈那么久说了什么,但韩松氏回来,似乎也有些不太想说。

    “健儿,陛下这几日清修,你还是别去打搅了。”韩松氏说道。

    韩健问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二娘的意思?”

    韩松氏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为何韩健会有如此一问,从这表情,韩健便感觉韩松氏似乎是有些事根本就不知道。

    韩健续道:“陛下回来,公务上的事,是否去请示?”

    韩松氏摇摇头,道:“陛下这次回来,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总之你还是别去了。听二娘一句,陛下已经不是从前的陛下,至于到底哪里变了,也说不好……”

    韩健听韩松氏这意思,倒好像是韩松氏对女皇有所防备一般。

    再想象,韩健大概也能理解韩松氏的思维,本来女皇便是一国之主,就算是来到江都,君臣之间也是泾渭分明。但女皇却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连政事都交托出来,已经不符合她的身份和性格,这就难免会让韩松氏想,这时候是女皇有意示弱,准备展开一场权力上的争斗。

    既然韩松氏都不让自己去见女皇,韩健自然不会再去造次。他本来就没相好如何面对女皇,对他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维持江都的平稳,至于女皇回来以后。是跟他针锋相对,还是继续保持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那都暂时与他没关系。

    不过,韩健心中倒是对林恪产生了很高的警惕心理。

    若是女皇是想通过培植一些势力,来跟东王府夺权,那林恪肯定是首当其冲,尤其是当下林恪还充当着朝臣跟女皇沟通使者这么一个任务。韩健想的是先压制住林恪一伙人的野心,令其先乖乖听命,剩下一些闹事的大臣便能安分守己,不敢出来闹。

    ……

    ……

    女皇一回来。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客。反倒是韩健去给女皇请安,几次也未得见。

    韩健也问过朝廷那边的人,得知林恪这些日子也没见到女皇。女皇好似一回来便闭关潜修,要不是有东王府的丫鬟在里面伺候着。韩健知道女皇还在。他非以为女皇又“失踪”。

    对于女皇再次闭门不见人。外间又还是隐约有所传言。

    有人认为,之前女皇出来亮相,是因为东王府暂时将其放出来。其实本身女皇仍旧是在被东王府软禁状态之下。

    这次倒是朝廷一边没什么议论。主要是朝廷的人很清楚,女皇现在在寝宫里好端端的,虽然女皇避不见人,但寝宫内外还是偶尔可以过去看看,也发觉东王府并未派重兵来防范大臣硬闯进去见女皇。而安保也只是很寻常的,有几次,甚至有大臣还看到女皇独自在院子里行走,只是隔着一道门,女皇想出去便出去。

    女皇回到江都,在江都地方上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时,整个江北地区,也在猜测着江都下一步的动向。

    到七月中,洛阳的乱局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叛军已经在洛阳外城以及郊区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而洛阳内城也好似是孤城一般,似乎在等北王军的援军去,但到此时,魏朝的几个势力都在观望洛阳的局势,没有一家出兵去帮杨余解决困局。

    洛阳简直是到了无主的地步。百姓流离失所,今日是一群“山贼”来闹事,明日就是一群“叛军”来抢劫。甚至杨余调动了河北路的一些兵马去“勤王”,到后来,这些勤王军也加入了叛军的行列。

    洛阳是块肥肉,就算是不能占为己有,外人也对其很觊觎。能抢的抢,抢不走的就烧,烧不完的也要想法设法毁了不留给别人。

    杨余只是困守着洛阳的内城,到后面,韩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内城的传闻。有人说杨余的手下已经叛变,杨余已经身死,其实洛阳内城也是一片动乱。也有人说,杨余已经逃到了外面,投奔了北王府,准备以北王府的力量来维持他正统皇帝的名号。

    韩健从洛阳内城得回的消息,是如今洛阳内城一切如旧,除了百姓生活很苦,再是天天巴望着北王军能早点赶到。又都怕去的不是北王军,而是南王府或者是西王府的军队。

    乱世之中,人人只求自保而已。韩健很清楚这道理。

    随着洛阳时局紧张,迁徙到江都的人更多。

    虽然江都之前经历了战乱,但最后得胜的一方毕竟是东王府,现下东王府百废俱兴,正是休养生息准备长远发展的时候。无论是洛阳周边的豪门贵族显贵,又或者是普通百姓,都想找个安定的地方重新安身立命,这时候反倒是江都成为他们最好的选择。

    七月二十六,韩健去给女皇请安未得见女皇,他只能先去朝廷衙门那里看看。

    此时顾唯潘正忙活着北王府中北部地区接待难民的问题,因为东王府未放太多权给朝廷,顾唯潘忙活也近乎是“瞎忙活”,很多事得不到东王府的准允,就算他是国相,也不能自行拿主意。

    “东王来的正好。这些日子,江都之地多了不少流民,在安置上破费周章,你给看看,能否拨些钱粮过去,将流民先安置了?”顾唯潘见到韩健,手拿着江都中北部的地方奏报,跟韩健说道。

    “顾太傅想怎做,只管做便好。”韩健随口一句,等于是把安置流民的事暂时交给顾唯潘来负责,这样顾唯潘也有更多的权限去调度东王府一边的资源。

    顾唯潘老怀安慰,觉得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韩健坐下来,这时候马上有人过来奉茶,却是之前安置过来当杂役领班的杨秀秀。

    “郡主亲自来奉茶?”韩健看了杨秀秀一眼,若不仔细认,还真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安平郡主,倒好像一个农家女一般,连衣服也都平素的很。

    “东王殿下驾临,小女子亲自出来奉茶,有何不可?”杨秀秀笑了笑,好似很适应当下的工作,本来韩健以为杨秀秀对他会心生恼恨,“东王和顾太傅先说话,小女子不打搅,这就先退下。”

    言罢,杨秀秀知情识趣离开,韩健琢磨过来,还真以为杨秀秀转性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私情大于公义

    “顾太傅这几日可有见过陛下?”韩健目光扫了眼杨秀秀离开的方向,转回神色,看着顾唯潘问道。

    顾唯潘手里拿着奏本,仔细看了半晌,抬起头来,正色道:“未有。东王可是有事?”

    “我想跟陛下商量一下洛阳时局之事,也没法见到陛下本人。”韩健叹道。

    顾唯潘考虑了一下,说道:“陛下归来之后,性情有所变,我等还是不要打搅陛下为好。”

    说完,顾唯潘继续低头看着奏本。

    正在韩健感觉百无聊赖,要起身离开时,一名宫女迈着细步而来,娇生生在门口道:“东王殿下,顾太傅,陛下口谕,传两位前去陛下寝宫召对。”

    这宫女毕竟原本只是东王府的侍婢,很多事不懂,说话也显得有几分没规矩。

    不过对韩健来说,人只要能把女皇的意思带到便可。他也没想到,之前女皇一直不见客,现在却主动让宫女传他过去,还是连同顾唯潘一起。

    “有劳。”韩健起身,看了顾唯潘一眼道,“顾太傅,请。”

    顾唯潘放下奏本,没说什么,与韩健一同跟随在那宫女身后。

    等进到寝宫院子,宫女让他二人等候,而宫女则进去跟女皇通传。

    “东王,你可知陛下传召我们是何用意?”顾唯潘突然问道。

    “我从何而知?”韩健叹口气道。

    顾唯潘道:“一会见了陛下,小心应话才是。陛下近来不在江都。很多事要问起来……你可要想好说辞……”

    韩健没说什么,他觉得顾唯潘是在提醒他什么,却也不太敢肯定。顾唯潘毕竟在女皇面前效命多年,是老臣子,对女皇的心思大概还能猜到。

    随着宫女出来再请,韩健和顾唯潘进到寝宫旁边的一间小厅之内。女皇坐在书桌之后,拿着一本好似佛经一般的经文在细读着,见到韩健和顾唯潘进屋,一如既往,她作为九五之尊。保持了足够的威仪。端坐如常等着韩健和顾唯潘行礼。

    “参见陛下。”韩健和顾唯潘躬身行礼。

    “两位卿家不必多礼。”女皇摆手示意二人平身,道,“朕找你们来,是想与你们商议建佛塔之事。”

    佛塔?

    韩健一听。不由绝对的女皇是在开玩笑。北朝拆佛塔的事常听说。建佛塔还闻所未闻。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时局紧张的时候。女皇会有心思建什么佛塔?还是说,女皇是准备用建佛塔的事来麻痹他?

    韩健行礼道:“陛下,臣……不太明白。”

    “东王有不明白之处?朕这这段时间。对禅意有所渐悟,虽然自我朝先祖以来,均是禁佛。但佛宗禅意,也是导人向善,朕以为,放开佛教禁制,令百姓可参佛纳佛也并无不可。东王和顾太傅以为如何?”

    韩健看了顾唯潘一眼,以此时顾唯潘镇定的神色来看,韩健判断他是不准备出言反对。这也是顾唯潘中庸派的想法。

    “陛下请三思。”韩健道,“而今洛阳尚在叛逆之手,国都未复,正是需要人心安定之时,此时解禁佛教,并不合时宜。”

    女皇蹙眉,脸色略有不悦道:“东王言下之意,是说解禁佛教,会令人心不稳?”

    “是。”韩健直言道,“更何况,建佛塔需要调拨银钱,如今正是筹措军饷准备光复洛阳之时,并非大兴土木的最佳时机。”

    女皇微微点头,好似是被韩健说动,也好像是在想说辞来反驳韩健的观点。

    “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退下吧。”女皇突然说了一句。

    尽管韩健有所准备,也没想到女皇这么快便要让他和顾唯潘离开,而面见他们,谈的根本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而是解禁佛教和建佛塔。

    眼看顾唯潘很识相要走,韩健却行礼道:“陛下,臣还有事启奏。”

    “哦?东王还有事?一并交给林尚书,让他转告朕便是。”女皇拿着佛经,显得有些不耐烦道。

    韩健再请旨道:“陛下,臣所言之事,涉及到我朝兴衰,还请陛下容臣留下,细细与陛下说来。”

    女皇抬头,目光深邃看了韩健一眼,然后才对顾唯潘示意道:“顾太傅先回,朕与东王有事商谈。”

    “是。老臣告退。”顾唯潘匆忙退下。

    顾唯潘离开,小厅内仍旧有不少宫女,虽然这些宫女都是出自东王府,但韩健说话还是不想让她们听到。

    “你们先退下。”韩健等了一会,不见女皇有屏退宫女的意思,反倒是他作出越权之事。

    宫女们平日都在东王府里,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韩健是个很执拗的人,他说让她们下去,哪个还敢留?

    随着宫女退下,女皇脸上多了几分怒气,拍案而起道:“东王,你这是何意?”

    此时的韩健,再不是刚才那个毕恭毕敬的臣子,而好像更像是房间里的主人。他与女皇对视着,完全不顾君臣有别身份不同。

    “是臣问陛下才是。”韩健冷声回道,“陛下归朝以来,闭门不见,甚至臣来请见也不得。还是陛下准备放下世俗,从此朝事不管,安心礼佛?”

    女皇微微愣了愣,神情带着怒意,道:“东王,你太放肆了!竟敢教训朕?”

    “难道陛下忘了臣曾对陛下提过怎样的请求?臣一心仰慕陛下,此志不渝,若是陛下觉得臣造次唐突,只管教训便是,何必如此避而不见?还是陛下心中也是对臣有意,可以避开臣而已?”

    “放肆!”

    女皇暴喝一声,一掌拍在桌上上,登时书桌上产生一到裂纹。继而轰塌。

    虽然韩健之前料到女皇是有武功在身,却也没想到女皇的武功精湛至此,不过这却没有令他退缩,他反而往前走几步,好似不惧女皇将他一掌毙命。

    “臣先向陛下请罪。”韩健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像是在谢罪,态度却仍旧很强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女皇立在倒塌的书桌之后,双拳紧握,神色像是很生气,却又好似哀其不争。最后,她只是叹一句,道:“健儿,何必如此执着?”

    韩健凄哀一笑,道:“执着的并非是臣,而是陛下。准确说,执迷不悟的是法凌,是宁曦公主,是杨瑞……”

    女皇听到韩健直呼其名,脸上露出惨笑,这笑容中带着怨恼和羞愤,也有几分不可思议和惊讶。

    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有这等野心,竟然对身为九五之尊的女皇,对一个年长他十几岁的女人有所觊觎。她到底都不明白,这么一个少年,心中为何会有这般执念?

    女皇笑了一会,大概是觉得累了,便走在茶几旁的座椅前,缓缓坐下,道:“东王,朕虽与你并无血亲,但朕与你母亲,情同姐妹,朕与你之间,是不会产生男女私情。你若是安守本分,朕甚至可以将你收为义子,立你为太子,将来天下也将由你来执掌。东王,你觉得如何?”

    韩健苦笑摇头道:“陛下大概还不知道臣之所求,并非是功名利禄。臣所求,只是一日两餐一宿,亲人俱在,夫唱妇随,儿孙绕膝。陛下以为臣是妄念,但臣心中明知,臣对陛下所想,是出自真心。”

    “你为何就听不懂朕之意?”女皇有些恼火,瞪着韩健道,“男儿功在社稷,你能执掌天下,还怕身边缺了女人?”

    韩健听来听去,女皇都是在劝他放手,却没有强硬地逼他。

    曾经他身在洛阳之时,就算是对女皇有所觊觎,也只能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任何造次的行为,不但会遭来别人的非议,还会面对女皇的惩处。但现在不同,他已经身在江都,而女皇也只再是名义上的九五之尊,若是他在继续将倾慕之情保留在心中,只会是君生妾已老。等女人芳华已逝,便不会再那么迫切有嫁人的冲动。到时候不管是女皇是否出家,都与他再无可能。

    反倒是现在,女皇刚经历了波澜,跌落神坛,心灰意冷甚至产生出家念头的时候,韩健反倒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尽管可能女皇从始至终就未曾对他产生过男女之情。

    韩健道:“陛下这些年来,独身一人,到底是因为心中对家父念念不忘,还是心怀社稷,觉得无暇他顾?”

    “二者兼有。”女皇幽幽说道。

    “可陛下终究只是个女人!”韩健厉声道。

    “啪!”女皇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显得很生气。

    韩健却是立在那,动也不动。

    两人便对峙着,知道无法劝动对方,又没法以更强烈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东王,朕且问你,朕不在江都这些日子,你母妃曾找了朕的替身,你曾对她做过什么?”女皇喝问道。

    韩健一听便知道,女皇已经知晓他对替身“用强”之事。本来这事也很秘密,在事情发生后,韩松氏已经找人将那女人送走,而且严防死守不许消息外泄。现在女皇知道,韩健猜想可能跟韩松氏说出来有关,也可能不是。

    “臣只是将她当成是陛下,臣对陛下,可以发乎情止乎礼,但对他人……却是不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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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