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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六章 等君来降

    到了八月,江都城天气也逐渐凉爽下来。韩健的心境却没有好转。

    法亦一去不回,连下落也不得而知。这时候女皇也对他避而不见,令他感情很受挫,这时候他也只能寄情于公事,令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到了八月中旬,即将临近中秋节的时候,洛阳的形势突然有了变化。

    洛阳叛军和一些闹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知道无法攻克洛阳内城,而西王军和北王军也兵临城下,他们只能先退出洛阳周边。如此一来,洛阳的时局反而稳定下来。

    这时候洛阳的魏朝朝廷发布了不少的政令,一边稳定民心,一边恢复生产,一切好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洛阳时局稳定,对于江都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这时候的洛阳叛军,带兵的几个将领或死或失势,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反倒是河南和山东的一些地方武装,倒因此而崛起起来。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原来在洛阳时局混乱的两个月时间里,地方上的叛乱更为甚,有不少的起义军占领了县城,甚至是州府城市,在跟朝廷对抗。

    因为此时江都只负责自保,不负责江都境外的事,而洛阳朝廷这些日子又在专心对付洛阳叛军的事,使得朝廷根本无暇抽出兵马来应对这些地方的骚乱。两个月下来,使得河南和山东很多地方都落在了起义军手里。

    本来镇压地方叛乱,是洛阳朝廷的事。毕竟发生叛乱的这些地区,都是洛阳朝廷的管辖范围。但因为此时洛阳刚平定了一波骚乱,还有大股的叛军没有扫平,加上西王军和北王军的虎视眈眈,令其根本无法抽身去应对地方上的乱事。北王军和西王军的态度很相同,都是觉得地方越乱,对他们越有利,这时候他们倒宁愿隔岸观火,对地方上叛乱视而不见。

    这使得平定山东和河南地方叛乱的重任,落在了江都身上。

    在韩健得到下面官员的奏报。尤其是朝廷那些洛阳派系的人来奏请之后。开始觉得事情愈发跟他有关。韩健因此还见了顾唯潘,以顾唯潘的意思,现在要是江都都不管地方上的骚乱,那整个江北。也没人会再管。地方上会因此而骚乱不止。百姓流离失所。到时候平添战乱之苦。

    “东王府的兵马,刚击退了洛阳叛逆,军心正盛。为何不能一举北上,将地方上的祸乱扫平?照理说,地方上的这些祸乱,还不是因为东王府跟洛阳的叛军交战而产生?”

    在普通的军事会议上,朝廷派系的人直面质问韩健。

    韩健权当听不到,他这些日子,正忙着跟南王府结盟的事。光是派出的使者和接待的使者,就有好几批。

    到现下,南王杨洛川已经感觉到,光平他和南王府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大局。本来杨洛川对东王府是根本看不在眼的,但随着东王府在江都一战中奠定胜局,证明了东王府实力不弱之后,杨洛川也正式准备与东王府结盟。这种结盟,已经不再是被韩健强娶个女儿,随便拟定一下而已。

    “此事容后在议!”韩健冷声说了一句,当下便离开会议室。

    这时候还有朝廷派系的将领想过来继续追问韩健,却已经被人拦下。

    这几天,韩健已经够烦的,要不是他一再忍让,也不会让这些朝廷的人蹬鼻子上脸。江都作出怎样的军事部署,是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大局之下,并非是派兵出江都范围,扫平什么地方叛乱的时候。

    本来蚕食地方,然后逐渐包围洛阳是一种战略。但眼下,却并非是如此做的好时机。

    主要原因,而今江都面前的心腹大患并非是这些义军,而是北王府和西王府,还有杨余势力甚至是南王府,就算是拔着指头数十次,他也不觉得这些地方义军对江都来说是大祸患。

    而眼下,他更在意的是让杨洛川早日“投降”。杨洛川在结盟上的态度,是关系对等,即当豫州为一国,就江都为一国,两国是国与国的交往。

    韩健的意思则是,杨洛川彻底屈从于朝廷的管辖,以一个忠臣的姿态,亲自来江都城将兵马和行政大权交给女皇。

    对于两方结盟的态度,韩健和杨洛川正在交涉之中。韩健知道,杨洛川是不到黄河不回头,这时候豫州尚未有来自周边的压力,因而他不会轻易答应江都所开出的条件。

    韩健从各方面取得的情报来看,西王府和北王府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便是先效忠于杨余,然后以杨余为幌子,出兵江都或者是豫州。

    因为有江都之战的前车之鉴,北王府和西王府在选择目标时,显然将豫州作为软柿子。之前豫州经历过江都兵马的“践踏”,又有内乱,这时候也算是内忧外困,西王府和北王府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更要命的是,豫州南边还有齐朝的强大压力,相比于跟齐朝的关系,豫州在这方面上显然不及江都。江都跟南齐关系紧密,是人所共知的事。

    一旦西王府和北王府与豫州交兵,豫州将面临周边诸多敌人的围攻,可说是毫无胜算。这时候豫州不得不求助江都。在韩健看到这点之后,便在安心地等他这个老丈人“回心转意”,他也决定了,只有杨洛川矮下身子决定臣服之后,他会才派兵去援救江都。

    韩健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回到城东公馆的朝廷临时衙所,此时并未参加军事会议的顾唯潘和林恪走出来,他们手上拿着不少的奏本,都是下面官员奏请女皇派兵去平定山东和河南地方叛乱的奏本。

    “见过东王。”见到韩健,顾唯潘表现的很镇定,连个招呼都没打,毕竟两人算是很熟稔,客套的事能免则免,不然一天见个十几次,每次都打招呼会觉得累。但林恪却是不常见到韩健,这时候他先笑着上前来行礼,令韩健看了也觉得他有几分老奸巨猾。

    “林尚书,好久不见,这几日在忙些什么?”韩健不阴不阳问了一句。

    “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林恪一笑道,“这不,刚去烦陛下,结果还是被陛下拒之门外。”

    韩健心说,女皇现在能见人就怪了。

    下面的官员瞧见在他这里打不开缺口,便想透过女皇的门路,“逼”东王府出兵,显然女皇已经听到这方面的风声,女皇本来还准允林恪随时可以将下面大臣的奏本呈交上去,但这几天,女皇却连这仅有一种跟外面沟通的渠道也给封闭。

    “林尚书,你知道陛下近来身体有恙,就不要随便去打扰。”韩健喝口茶,淡定说道。

    林恪讪讪一笑,往旁边一站,顺带看了顾唯潘一眼,意思是让顾唯潘上前说话。

    “东王,出兵之事,你怎看?”顾唯潘突然问了一句。

    “暂且,还是先不要出兵了。”韩健道,“当下时局可能会有所变化,要是我们贸然出兵,到时候西王府和北王府联合来攻打江都,不知道能应付几时?”

    “北王府和西王府出兵?什么时候的事?下官怎的不知?”一旁的林恪插话道。

    “林尚书是负责军政的吗?事事都可能让你知道?”韩健冷声回了一句。

    “这倒是,这倒是。”林恪再一笑,道,“两位,继续。不必理会下官。”

    顾唯潘瞅了林恪一眼,继而对韩健道:“如今正是收服民心之时,若是令洛阳叛逆先行出兵扫平地方叛乱,会令地方百姓分不清是非对错,到时……民心所向,洛阳叛逆将更难扫除。”

    韩健微微沉默,关于民心之时,他之前也有所考虑。

    “那敢问顾太傅一句,可是民心所向者,一定能得天下?”韩健突然质问了一句。

    “得民心者得天下,东王不会没听说过吧?哎呀,你看我,又多言了。两位,继续,继续。”一旁的林恪又不时表现出他的“失言”。

    顾唯潘道:“东王意下如何,直言便是。”

    韩健知道拐弯抹角也没用,他不想出兵在,也不是不想收服民心,而是他知道,北王府和西王府已经暗中达成一致,准备先取豫州,后下江都,然后再攻取洛阳。

    本来西王府和北王府各自为政,不可能联合在一起。但北王府如今是杨科当家,杨科年轻气盛,西王杨平举便觉得一个毛头小子,不足为虑,先与之合作,解决了心腹大患之后,再回头将杨科杀了,最后江北便彻底归西王府所有。

    而杨科则是觉得杨平举本身为朝廷皇室的旁支,想登基为帝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借机会拉拢他,与杨平举商议先名义上效忠杨余,利用杨余的旗帜,扫平豫州和江都。

    说到底,杨科和杨平举都不是真心实意要与对方合作,而是在自己实力不足以平定天下之时,被迫与对方合作,这样也算是一种政治同盟,与南王府和东王府的合作并无不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惧内

    “出兵之事,暂且不急。以后要是再有人问也是这般答案。两位告辞。”

    韩健不想跟顾唯潘和林恪解释太多,虽然他们大方向上与他无偏差,可在细节上,终究各为其主,就算顾唯潘是他的老丈人,他也要避讳之。

    随之而来的果然如情报一样,北王府和西王府在洛阳城相持了半个月之后,都没有攻入洛阳的打算,继而转道南下,往豫州的方向挺近。

    一场大战在即,南王府匆忙调兵应对,豫州同时面临几个方向的进攻,在防线上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兵马调度很成问题。

    南王府正在积极备战,而江都则是一片风平浪静。

    韩健也有意未将此事告知杨苁儿,免得她为豫州担心,韩健一切如常,早出晚归,闲暇下来便留在东王府里养鱼弄花为乐,倒也逍遥自在。

    在法亦离开,女皇对他避而不见之后,韩健的心境也逐渐变得平淡。很多事他也看开了,不用太强求,一切等合适的时候便会水到渠成。

    韩健想安静过几天松散的日子,不过随着南王府战事的紧张,战报如雪片一般传来,韩健想松散也是不得。

    很快,江都城里也已经有了南王府要开战的消息。继而物价开始上涨,就算是普通百姓也知道,一旦战事起,物资便会紧张,随着难民的增加,物资上的紧缺会日益更甚,早些囤积物资才是正途。钱财在手中的意义便不大。

    对于这次江都的物价上涨。东王府也并未作出太多的安排。韩健也明白,想平抑物价,除非是南王府的战事可以不战自解,否则在合理范围内的物价上涨,管了也是白管。

    本来江都城里的一点流言,还影响不到韩健生活。但在杨苁儿得知豫州告急之后,他的生活便有一点小小的转变。

    杨苁儿开始督促他,让他早些履行当“南王府女婿”的责任,为老丈人分忧,派兵去援救豫州。

    “苁儿啊。不是为夫不想出兵。实在是而今江都自顾不暇,兵马又调度在外不得回,有心无力啊!”

    杨苁儿的小院里,韩健坐在床沿上。苦口婆心对杨苁儿说着。

    这时候的杨苁儿好似深闺怨妇一般。带着怨恼的神色打量着韩健。好像随时要活吞了韩健一般。

    “不想去,没人逼着你去!”杨苁儿用凶蛮的语气道。

    “这样就好。我还怕苁儿你不理解呢。”韩健笑呵呵起身,要走上前。杨苁儿已经开始扔杯子。

    “就在乎你的东王府,在乎你的欣儿,从来不顾我的感受,那你趁早把我送回豫州得了。留下来碍你的眼。”杨苁儿把杯子扔完,把茶壶也给提了起来,随时有要扔的意思。

    韩健心说,这可真是把火药桶点燃了。终究杨苁儿心里还是对南王府带着愧疚的,她当初自作主张,随韩健连夜离开军营,之后来到江都,便想安心做东王妃。而今,豫州有了为难,她便想能为南王府出一份力,奸情自己内心的愧疚之感。

    “且慢。”韩健上前,把茶壶轻轻拿住,放回桌子上,“苁儿,要不我们……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西王和北王的兵马,已经杀到豫州城下了,旦夕之间,豫州便不保,豫州百姓和我的父母亲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处,你还要从长计议?”杨苁儿用委屈的神色看着韩健,脸上的眼泪突然便哗哗流了出来。

    韩健想抱着她帮她擦一下眼泪,杨苁儿直接闪开,后脑勺对着韩健不理会他。

    “你听谁说的?还杀到豫州城下,今天早晨的战报,说是西王的先头部队刚到化州,距离你们豫州还远着呢。”

    “真的?”杨苁儿转过头,惊讶打量着韩健问道。

    “这还能骗你?走,跟我去军所那边,我把战报拿给你看。”韩健这才知道原来杨苁儿是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紧张过头了。

    “不去。”杨苁儿像个小女儿家一样对韩健撒气,“出去了,你的那些姨娘,又要说我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不知分寸。”

    韩健苦笑道:“那怎着?我去拿了战报来给你看?”

    “你肯定会伪造一份,来骗我。”杨苁儿边擦眼泪边道。

    韩健真有一头撞墙的感觉,面对朝廷洛阳派系的官员,他有很多种应对的办法,因为他是不用心慈手软的。而面对杨苁儿,他却感觉有手也使不上力气,尤其是在面对不讲理的杨苁儿的时候。

    “苁儿,你信不信我?”韩健只好拿出他自认为的杀手锏。

    “信你?”杨苁儿看着韩健,一脸委屈,突然摇摇头,“不太信。”

    韩健上前搂住杨苁儿,道:“这么说吧。只要你父亲派人来向东王府求援,我肯定会派兵去援,这几天,张行和林詹的兵马,已经在往江都调。你说,我没事把兵马调回来做什么?还不是水师准备往援豫州?”

    “真的?”杨苁儿将信将疑,不过不再像之前那般挣脱开韩健的手。

    “我们是夫妻嘛。”韩健开始温言相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杨苁儿又一脸委屈道。

    “谁说的这话,应该砍死!这不是没事挑事?”

    杨苁儿怒道:“这是我娘说的!”

    韩健讪讪一笑,总感觉他今天在杨苁儿面前有理说不清了。不过他没出兵在先,隐瞒杨苁儿在后,当杨苁儿从外面得到豫州告急的消息,自然认为他是无意帮豫州解困,才会觉得委屈至极。

    “苁儿,这样,我去跟二娘和三娘说,便说现在豫州战事紧迫,我身边又缺少像苁儿你这样有才有能的军师,让你在身边帮忙,这样你看可好?”

    “真的?”杨苁儿又将信将疑。

    韩健一听到韩健问这话,便有不详感觉,因为杨苁儿后面一定是有后手的。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豫州战事有什么变化,你也能第一时间获悉,若是你父亲派人来求援,你不是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杨苁儿听到韩健如此的承诺,才擦擦眼泪道:“这还差不多。好了,吃饭了。”

    说完,杨苁儿好似个没事人一样,把她亲自烧制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韩健这才知道原来杨苁儿已经做好了饭,专门等他来“演”这一出。

    韩健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苁儿。”韩健轻唤了一声。

    “嗯?”杨苁儿一边摆放着饭菜,侧目看着韩健,“不喜欢吃?”

    “你……这就好了?”

    “哼,我只是气你,有什么事都不对我说。我也知道,前些日子江都有危难的时候,南王府也没旅行盟约派兵来,你不急着出兵有你的道理,可……你总要跟我说的嘛。”杨苁儿贝齿咬着下唇说道。

    韩健这才知道眼前的娇妻是多么“体贴”,到头来,他还是落进杨苁儿的陷阱里。

    杨苁儿总说有些沉闷,不习惯总是在小院里无所事事。以前韩健的办法是给她找些兵书看,可杨苁儿看了兵书之后,学习了新的战略战法,更想实践一番,于是就不安分做一只笼中鸟。

    于是,杨苁儿才利用这次的机会,逼他答应一起参谋军事。这样杨苁儿可以不用天天在小院里当个望夫石,他身边也能多个帮手。

    “苁儿,现在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你听。”韩健拉杨苁儿坐下来,坦诚道,“你父亲派兵来求援,东王府出兵可以。但若是你父亲不亲自出城向陛下效忠,即便东王府的兵马到了豫州城下,也不会无端帮豫州流血。”

    “你……”杨苁儿又一脸委屈起来。

    “这是原则。”韩健道,“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上次东王府出兵,最后也解了豫州之困,到头来你父亲说是答应来江都向陛下效忠,可到头来呢?”

    杨苁儿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韩健。

    说到底,东王府有了被她父亲利用的过往,现在想让韩健不计任何代价带兵去援救豫州,那也是不要太现实的事。

    “豫州作为魏朝之疆土,你父亲向陛下效忠,本就没不对的地方。苁儿,你觉得呢?”韩健适时利用杨苁儿心向着自己的情,说道。

    “嗯。”杨苁儿低下头,又点了点头。

    “苁儿你能理解我便好。”韩健笑道,“我们吃饭。吃过饭,带你去见二娘,跟二娘说这件事。”

    一顿饭时间,杨苁儿一直沉默不作声,韩健瞧得出自己的小娇妻也在做着内心的挣扎。

    一边是夫家,一边是娘家,让她从中选择也是令她为难。以前她可以说先忘记娘家那边,一心跟着韩健过平淡日子。可现在涉及到豫州的生死存亡,她再想逃避也知道逃避不开。

    等吃过晚饭,韩健带杨苁儿见了韩松氏。

    当韩松氏听韩健说要让杨苁儿出来帮他参谋军政,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健儿,你考虑好了?”韩松氏看了在韩健身边恭敬侍立好似个婢女一般的杨苁儿,再看着韩健道,“苁儿毕竟已是你的妻子,你舍得让她为琐事劳累?”(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暗渡陈仓

    韩松氏的话一出口,韩健便知道是借口。说到底,韩松氏还是把杨苁儿当是“外人”,并不觉得让杨苁儿帮忙参谋豫州军事有什么好。因为韩松氏觉得杨苁儿会动私情,左右韩健的判断。

    “二娘,你也说了,苁儿是我的妻子,也是我们东王府的一员。现在既是帮东王府,也是帮豫州,她还能不尽心尽力?”韩健笑道。

    韩松氏无奈点点头,韩健的坚持,也令她无法拒绝。

    “那二娘,咱说好了。明日我便带苁儿过去军所那边,让她接手一些军务。”韩健道。

    韩松氏再点头,却好似有些顾虑。

    到了第二日,一清早,杨苁儿便换上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准备与韩健一同到军所去。

    韩健见到一身劲装的杨苁儿,突然感觉找回了对杨苁儿的那种感觉,干练有魄力,女中豪杰。这才是他所喜欢的杨苁儿。

    “苁儿,一会到了军所那边,我不说话,你不许插嘴。”韩健在临出发前吩咐道。

    “好的,相公。”杨苁儿故作娇滴滴模样,立在韩健身旁道。

    韩健打量杨苁儿一眼,换上戎装的杨苁儿也显得格外精神焕发,至于什么援救豫州的事,估计她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韩健与杨苁儿一同出门,上马,带着不多的侍从抵达了军所衙门。

    到军所里,不少军将已经在等候。其中包括已经回到江都,回来向韩健述职的张行。

    “少公子。”张行本来正在跟一些同僚寒暄。见到韩健,他紧忙迎过来行礼,等行完礼,才发觉杨苁儿跟在韩健身后,“少夫人。”

    韩健道:“什么少夫人,叫王妃。”

    “属下参见东王,王妃。”张行再次以正规礼节行礼。

    韩健一笑,亲自扶起张行,与其一同进到内里。

    “老张,这次你可是功劳不小。江都就此可以安定好长时间。以后江都稳定,还要多仰仗你啊。”韩健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说道。

    张行本身性格很内敛,也知道分寸。这一直是他被重用的原因。之前韩松氏便觉得让张行出任韩健的侍卫队长会很放心。而韩健则觉得张行为人谨慎。带兵出征也能做到步履小心。

    随着韩健与杨苁儿到来,一次简短的军事会议便正式召开。

    参加会议的人,多数都是军中的幕僚和军师。这些幕僚和军师,很多都有领兵的经验,只是在年岁大了以后才退居二线。而前线上带兵将领并不多,只有张行和少数几个守备将领。

    会议一开始,韩健便用沙盘掩饰了一下从情报中分析得出,西王军和北王军的行进路线,西王军和北王军的三路兵马,从三个不同方向杀往豫州,距离豫州最近的一路兵马,是西王府的先锋骑兵,距离豫州不到二百里。其余的几路兵马则相对滞后一些,不过距离也都未到百里,旦夕之间便可形成首尾呼应。

    “这一路兵马,似乎是想诱豫州兵马主动出击。”一名将校看了韩健的演示之后,指着西王军的先锋骑兵道。

    在豫州之战开打之后,杨洛川采用了跟之前江都之战同样的战略,坚守不出。希望通过时间的消耗,来逼退三路来犯兵马。

    但豫州之战与江都之战不同,豫州遭受的是西王军和北王军的夹击,西王军无论战斗力还是作战经验,都比洛阳军强太多,而这次西王军又两次出兵达到十万之众,也比洛阳军出兵江都要多上一些。这令豫州前线防线,在两三天之后便告全线失守,西王军也得意长驱直入。

    而北王军一边,出兵则少了许多,上次出兵江都,他们前后派出有七八万兵马,但这次攻豫州,他们只派出三四万兵马,而且并未派出全部的精锐。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西王府想取南王府之地的决心很明显,而北王府则是想浑水摸鱼,一边协同西王府攻打豫州,一边伺机攻取洛阳,或者是反水派兵攻打关内西王府之地。

    这场战事一开始,西王军攻的很凶猛,还不到十天,兵马已经临近豫州城。而且进退有度,即便豫州各城池保持坚守不出,西王军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西王军目标很明确,就是攻打豫州,擒贼先擒王。

    西王军似乎在有意向人证明着什么,你们打江都,兵马占优势,几个月下来非但没有攻克江都,还被东王府反戈一击,打的满地找牙。你看看我们,就是攻打豫州,一点都不含糊,几天就能给他攻陷了!

    至于北王府,有意拖的最慢,而且是一座城一座城地围。

    说也奇怪,南王府临近东北的州县,但凡被北王府兵马所围的,没有能坚守超过一天的。不是开城献城,就是城里发生骚乱,继而开城迎北王军入城。

    因而北王府的进军也没什么阻滞,十天下来,也仅仅比攻势凶猛的西王军落后了二三百里。

    “主动出击?”韩健看着沙盘,一笑道,“看来这次豫州是不准备出击了。”

    韩健的话,引来在场之人的疑惑。

    他们很清楚,就算是这次豫州遭受的压力要大过江都,但毕竟豫州的军事实力也要超过江都。而且杨洛川老谋深算,手底下又有镇南侯这样的大将,比江都反击都要派出名不见经传的张行和林詹要好上太多。

    但这些人却不太清楚而今豫州内部的情况,豫州在经历了年前东王府兵马兵临豫州城下的事之后,内部开始了一场大清洗,很多老臣和老将都在这次大清洗中或被免职发配,或是身死。整个豫州都处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这时候豫州军心涣散,就算他之前有再好的对南齐的作战经验,也是难以抵御西王军和北王军的夹击。

    “东王殿下,不知我们是否要派兵去驰援?”张行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看了立在身旁的杨苁儿一眼,回过头道:“如今豫州尚未告急,南王府也未派出人来请援,我们便这么派出兵马,只会当成是侵略者,而不是盟军。”

    韩健的话,令在场之人无不点头。

    毕竟,南王杨洛川心高气傲,这时候他都还没派人来求救,先派出兵马,杨洛川非但不会领情,可能还会当东王府是别有用心。

    “我们现下先静观其变。张将军带回的兵马,先归乡里一部分,过了秋耕,再商议是否出兵之事。”韩健道。

    韩健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无不惊讶,本来都以为是韩健准备把张行的兵马调回来直接去援救豫州,因为就算知道杨洛川为人狡诈多变,也该清楚,豫州与江都唇亡齿寒。豫州一被攻陷,下一步便是江都。这次有西王府和北王府兵马,再加上江都刚经历一场战祸,随时都可能失守,到时候魏朝正统将会易主。就不再是当今女皇还是洛阳伪帝谁来当政的问题,而要考虑是杨平举和杨科谁能入主洛阳。

    但韩健现在却让兵马就地解散,回去秋耕。这不明摆着先将豫州战事置之不理?

    “东王,这么做……是否不妥?南王府可能随时都会派人来求援?”一名朝廷洛阳派系将领说出了在场之人都想说的话。

    “来了再说。”韩健随口敷衍道。

    韩健话说到这份上,便没人再敢有异议。的确,眼下秋耕的事也很紧迫,很多地区因为夏天时候的战事,根本没有耕作粮食,要是连秋耕都不能顺利完成,那将意味着很多土地将荒弃一年。

    土地荒弃一年,在这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这不但意味着百姓无粮可吃,也将意味着江都税赋会少很多。

    到时候,再有什么战事,想通过借粮什么得到来解决困窘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军事会议很快便以韩健的命令而结束,等会议结束,韩健先对张行安排一番。毕竟张行也算年轻,才二十岁出头,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韩健也让他早些回去看望妻儿父母。

    等说完家常,韩健到了军所后面的休息室。这时候的杨苁儿还在气鼓鼓等着他过来。

    “苁儿,回去吃饭了。早晨没吃饭,饿得慌。”韩健道。

    “不用了。我回豫州吃。”杨苁儿一脸怒气道。

    “苁儿,你又怎么了?”韩健上前,看着气鼓鼓的杨苁儿。杨苁儿眼角又开始流泪。

    “还说让我来参谋军事,现在呢?你把军队都解散了,将士都回去耕作,还需要我作何?我还不如回豫州,跟父母兄弟一起并肩而战,说不定还能解豫州之困。”

    韩健叹口气,虽然他也知道杨苁儿肯定心中有不满,他也没想到杨苁儿会这么快爆发出来。

    “苁儿,难道你还不理解我的心?”韩健蹲下来,拉起杨苁儿的手道。

    “理解什么?你……”杨苁儿愤愤转过头,又难掩心中对韩健炽热的眷恋。

    这是令杨苁儿最为矛盾的地方。明明相信韩健,却又在怀疑韩健不为她着想。

    “这么说吧。我做这些,都是给人看的,让人觉得江都为了报复,不准备派兵去救豫州,也是为了让西王府和北王府放松警惕。”韩健低声道,“其实,我早就派了一路兵马,先往豫州去了。不然,怎么林将军这次就没回来?”

    “真的?”杨苁儿一瞪眼,看着韩健的目光中也明显带着惊喜。(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再见圣驾

    “兵马调度之事岂容儿戏?为夫还会为了哄哄你,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韩健笑道,“不过此事紧密的很,我也之对你一人说,可千万别泄露出去。”

    杨苁儿转怒为喜,点头道:“明白。相公,是苁儿误会了你……”

    说着,杨苁儿羞愧低下头。韩健也难得见到杨苁儿如此娇怯模样,笑了笑,想拉杨苁儿起身离开,此时门口已经有人走进来。

    “东王殿下,她……”

    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安平郡主杨秀秀。她本来对韩健就缺少“敬意”,进来之后看似很规矩行礼,但其实话语中带着几分傲慢。杨苁儿她并未见过,因而见到韩健与一名女子拉着手,不敢轻易下判断到底是何人。

    “安平郡主?”韩健见到杨秀秀,冷淡一笑,拉着杨苁儿的手并未松开,“你为何在此?”

    “是陛下差遣小女子来请东王往陛下寝宫一趟,说是有军机要事商谈。”杨秀秀说着,眼睛却在往杨苁儿身上瞄。心中也在猜测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韩健并没打算把杨苁儿介绍给眼高于顶的杨秀秀,这是涉及到原则的问题。他觉得,以后要是让杨苁儿跟杨秀秀常来往,杨苁儿难免沾染上杨秀秀一些“不良习气”。

    “有劳郡主传话。”韩健也不去想为何是杨秀秀来传话,拉着杨苁儿,离开了军所。

    本来韩健是不想让杨苁儿跟杨秀秀有过多接触,但在杨苁儿看来。则好似是韩健有意避开杨秀秀。

    联想到之前韩健跟她请教如何追求女子的事,她便想:“难道这个安平郡主,就是相公口中所提的‘俏寡妇’?”

    “苁儿,既然陛下要见,我们一起去拜见。说起来上次带你去,也没见到陛下本人。”走出军所门口,韩健将要上马,转身对杨苁儿说道。

    “相公,不跟安平郡主一起?”杨苁儿突然眨眨眼,露出慧黠笑容道。

    从这笑容里。韩健大概便知道是杨苁儿对他和杨秀秀的关系有所误会。

    “苁儿。问你话呢。”韩健板起脸道。

    “哦,陛下那边……我不去了。我一介女子,去拜见陛下,总归不好。”

    “这有何关系。陛下不也是女子?”韩健随口道。

    “这等话可不能胡乱说。”杨苁儿面带急色看了韩健一眼。道。“陛下请的是你,说是军机大事,我去像什么话?”

    韩健一把抓着杨苁儿的手。道:“见一次陛下而已,现在你还是我的军师,这有何不可?走。”

    扶杨苁儿上马,韩健自己也上了马。

    带着侍卫一行,两骑抵达城东公馆门口,韩健又亲自扶杨苁儿下马。

    “相公,大庭广众,这样不好。弄的好似妾身不懂规矩,做什么事都要相公来帮一样。”杨苁儿带着几分怨恼说道。

    韩健故意不跟杨苁儿说他和杨秀秀的事,并非是他不想解释。而他本身带杨苁儿来见女皇的动机,就是想让女皇放松警惕跟他见面。

    只要杨苁儿以为他跟杨秀秀有关系,就不会怀疑其实他所追求的人是女皇。女皇见着他夫妻两个同时在场,想撵他走便难以开口。

    韩健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与杨苁儿一起进到寝宫之外。这时候几名宫女从女皇寝宫出来,看得出,而宫女手上拿着的,也都是书本,韩健瞅了眼,似乎是佛经之类的东西。

    韩健心想,难道女皇是铁了心准备修佛,不理尘俗中事?

    “东王,来了?”

    韩健进到女皇寝宫旁的小厅内,女皇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也只是瞄了韩健一眼,随即落在跟在韩健身后的杨苁儿身上,“南王府千金?”

    “妾身给陛下请安。”杨苁儿毕竟是出自南王府,懂得皇庭内的规矩,如此见面,以女臣之礼请安。

    女皇笑着抬手道:“平身。不该称呼你南王府千金,该东王妃才是。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事情有这么多转变。论辈分,苁儿你该称朕一声皇姐。”

    “皇妹给皇姐请安。”杨苁儿知情识趣行礼道。

    韩健很清楚这些皇家中人的关系,杨苁儿跟女皇之间算是“堂姐妹”,却也有三代人的血缘隔阂。不过这些皇家中人,很在乎血统问题,攀亲戚的事常有。

    韩健心想:“最好别是皇姐妹,而是闺中姐妹。那才对。”

    女皇笑着招呼韩健和杨苁儿上前,打量着眼前的一堆璧人,再看到韩健那不怀好意的笑,原本她的一点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东王,可知朕找你来所为何事?”

    韩健躬身回道:“安平郡主说是陛下找臣来商议军机。”

    韩健可不准备“无端揣摩圣意”,直接拿杨秀秀来说事。这样无论怎么说,都是杨秀秀说的,与他无关。

    女皇道:“朕找你来,是问你豫州战事。你可是提前便已经知道西王和北王要出兵的事,所以才执意不肯出兵平定北方祸乱?”

    “臣也是这几日,才知晓西王府和北王府出兵,提前并无知晓。”韩健故意隐瞒道。

    女皇并未去细究,她也无法确定韩健是为何而不出兵,河南和山东地方上的叛乱,她早些时候也有耳闻。在出兵问题上,她跟韩健的意见基本相同,都是先暂时观望。

    “嗯。”女皇微微点头,“你可是准备派兵去驰援豫州?”

    韩健没想到女皇会这么直接问他这问题,现在杨苁儿也在看着他,好似在等他确切的答案。

    “回陛下,臣以为,出兵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韩健道,“而今豫州形势并未危机,南王也未派出使者前来求援,若贸然出兵,怕适得其反。南王会以为东王府与洛阳叛逆相勾结。”

    “不过,稳定……”女皇想起韩健的“执拗”,便觉得多说无益,转而看着杨苁儿道,“皇妹,你怎看?”

    杨苁儿欠身一礼,螓首微颔,羞答答说道:“相公说是怎样,便是怎样。”

    见到杨苁儿如此“乖巧”,女皇不禁蹙眉。这便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二小姐?怎么看,都好似个不问世事的深闺小姐。豫州危在旦夕命垂一线,她竟然不担心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万里长城第一步

    女皇先是疑惑打量着杨苁儿,又以怪异的目光瞅了韩健,目光好似在说,你御内之道倒是挺有一套,居然能将兵马娴熟的南王府二小姐治的服服帖帖,连豫州的危机都能置之不理。

    “东王,你决定何时出兵?”女皇改换了口吻,直接不问韩健是否出兵,而问何时。

    韩健行礼道:“短则三五日,长则一年半载,就看南王何时派人来求援了。”

    女皇冷冷一笑,再看着杨苁儿问道:“东王妃,你也是这么看的?”

    “嗯。”杨苁儿目光带着小小的痴迷,好似个不开窍的少女望着情郎一般。

    女皇感觉对这对夫妻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不由对韩健产生了几分怀疑。心想,感情你是把自己的后院治的服贴,所以才敢来造次?

    “东王,东王妃,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朕这两天要清修,东王不要随便来打搅了。”

    女皇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主要是韩健有事没事便来给她“请安”,每次都要被她拒绝,可韩健还是一如既往。女皇知道韩健没安什么好心,来请安,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趁着杨苁儿在,她干脆再提醒韩健,你是有家室的人,不能随便“勾三搭四”。

    “陛下,臣还有事启奏。”韩健当然可没那么轻易走,能见到女皇一次,要是不趁机熟络一下感情,这一趟也就白来了。

    “朕不想听,留待下次吧。”女皇拿起一本佛经。冷声道。

    韩健看了杨苁儿一眼,道:“夫人,你先到外面等,为夫有军国大事要跟陛下单独商谈。”

    “好的。”杨苁儿又是乖巧点头,一点都没怀疑韩健的动机。

    女皇见杨苁儿这么出门,心下也很怀疑,韩健到底给杨苁儿吃了什么迷药。

    等杨苁儿退下,整个小厅里也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两人。

    “东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用意。一些话,不用朕再提醒你吧?”女皇横眉冷对。怒气冲冲说道。

    “陛下大概有所误会。臣的确是有大事要启奏。”

    “是吗?”女皇冷笑,“而今最着紧之事,便是豫州的战事,唇亡齿寒的道理你该懂。要是豫州沦陷。下一个便轮到江都了!”

    “臣说的正是此事。其实臣已经暗中派了一路兵马。驰援豫州去了。”韩健好整以暇道。

    女皇再次蹙眉。原本脸上的怒气也消弭不见。

    “陛下,臣派了林将军带领一部分骑兵,从饶州进入豫州。两天三夜,大概距离豫州也只有三四百里。主要这一路上还秘密行军,大概还不为人所知。暂且,这一路兵马先停留下来,等候差遣。”韩健道。

    女皇想了想,问道:“东王,你是诚心救豫州?”

    “非也。”韩健笑道,“臣对林将军的军令,是进豫州而不过,过而不援。”

    “你……”女皇疑惑道,“也想图谋豫州?”

    韩健道:“豫州乃华夏南北中转之地,历来为兵家所争,臣图谋,其实也是为陛下图谋而已。若是南王肯诚心归降,奉陛下为天下正主,江都自然与其为盟友,到时候,江都的兵马也便是豫州的兵马,两者部分彼此。”

    女皇这一听,便明白韩健的“花花肠子”,韩健这是把兵马推到豫州城下,逼南王杨洛川订立城下之盟。

    到时候,杨洛川在面临三家所困豫州的时候,只能作出选择,要么等死,要么投降洛阳杨余,再者是投降江都的正统朝廷。等死的事杨洛川肯定不会做,那等于是束手待毙。投降杨余,本身杨余就危如累卵,杨余一党真正的主事人是身处在背后的小北王杨科和西王杨平举,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容他存在。这时候,杨洛川只剩下投靠江都一途。

    杨洛川一旦决定投靠江都,便不再像之前的结盟一样占有主导地位。他将不得不以罪臣的身份来江都亲见女皇请罪,到那时,说是杨洛川是奉了女皇为尊,但其实是等于投靠了韩健。豫州成了江都的附属。

    “东王,你好大的野心。”女皇幽幽叹了一句。

    “陛下说的哪里话,臣所做,还不是为陛下所做?”韩健冷声道。

    “你是为朕?”女皇冷笑,“说的什么鬼话,你自己信?”

    “为何不信?臣对陛下一心一意,臣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到时候,陛下拥有四海,而臣为陛下打理四海,难道不好吗?”

    “你……”

    女皇一时间沉默。

    之前她想过很多关于跟韩健的事,但纠结于心,她不肯接受韩健的原因,一来是因为韩健年岁小她太多,而她之前也一直当韩健是义子看待,觉得他羽翼未丰终究没成气候,算不上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二来便是关于魏朝正统的问题,一旦她下嫁于韩健,等于是杨氏一脉就此断绝,将来天下正主变成韩姓,她觉得自己是杨家的罪人。

    现在韩健的话,却好似在给她一个承诺,只要你下嫁于我,我便保你的皇位,不会某朝篡位。

    “东王,你是何意?”女皇听出这层意思,她还是满腔怒火,之前她便对韩健提出过让韩健当太子的事,但那主要是让韩健死心别来追求她。但现在,明摆着的问题,韩健的手腕越来越强硬,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一旦韩健真的有能力光复了洛阳,平定了江北甚至是天下,到时候杨家一脉还是要断绝。韩健没理由将皇位“归还”给杨氏一脉。

    “陛下说呢?”韩健“腼腆”一笑道,“其实在臣心中,陛下便是陛下,即便臣有幸能得到陛下的眷顾,将来也会奉陛下为君主,臣会尽心竭力,为陛下谋事。”

    女皇第一次在对韩健的求婚之事上产生了迟疑。

    此时的女皇,微微沉默,神情也僵在一时。韩健从这表情中,便看到一种思索的神态,女皇终于在思索是否会下嫁他。

    虽然这离他追求女皇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但终究是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但他也没想到,这一步,并非是女皇问心问情,而是在政治和权力面前作出的一次思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没时间,没兴趣

    金陵望湘楼内,惠王萧翎端着酒杯,对司马藉絮叨个不停。司马藉看着午后的秦淮河水,心思也完全不在萧翎身上,听了半晌,他也只是隐约听到萧翎说朱同敬这些日子“不同寻常。”

    “司马兄,你可有在听我说话?”萧翎突然问看着窗外的司马藉。

    “你说朱上师从北方回来,还有呢?”

    经过几个月的交往,司马藉对萧翎的性格可说是非常熟悉。这个话痨,话多不说,似乎也不太在意别人是否在听他说话,只要随便接茬,萧翎又会继续说下去,唠叨起来便没完。很多时候他都在怀疑,萧翎时候上辈子是个哑巴,上辈子没说出来的话,这辈子一并说完了。

    “……还有谢相,这些日子,他找了不少的朝臣去给皇嫂施压,大概还是为出兵的事。北方太乱了,还是江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日子可真是逍遥自在。”

    司马藉听到这些,才转过头来,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谢相有要出兵之意?”

    “啊?司马兄你不知道?我记得以前对你说过呀。没关系,我再跟你说说……这个朝廷里,谢相是最推崇武力的,这些天朝堂里也是在天天争吵,有的说是要开战,有的说是继续等。谢相便说要等下去等到何时?我听了都觉得他很不识相,我皇嫂明摆着没有开战的意思。这么做,不是欺负皇嫂她孤儿寡母?”

    司马藉微微点头,问道:“那惠王。你的意思呢?”

    “我?呵呵,当然是跟皇嫂站在一边,不开战的好。这打仗有什么好的?这一到了战场上,有胜就有败。你瞧瞧北朝,年年都在跟鲜卑和渤海人打仗,而江南呢,看似兵精粮足,其实这些年兵戈废弛,哪还有当年平川入蜀的豪气?再说,打仗就有胜败。太平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到时候,我也没这么多闲暇饮酒作乐。唉!总的来说,不打总比打仗的好。”

    司马藉微微一笑,这些话。他并非是第一次听萧翎说。萧翎的性格。是天马行空想着怎么逍遥快活。

    “惠王可否想过有一日。就算是没有外战,齐朝内部也会发生战事?”

    司马藉的问题将萧翎问的一愣。

    “司马兄是说?齐朝内乱?谢相?还是谁?上次司马兄说谢相可能谋反,我觉得……这事情可能性不大。谢相毕竟是文臣,就算是金陵驻防上他有些人手,但还不至于敢谋反。至于其他人,那些带兵的将领,我都不怎么信,这些人……平日里一个个宣称要精忠报国的,但谁见他们真正出过力?这年头,不打仗,他们就是混吃等死的,还不如那些文人,做一些锦绣文章,千百年后也能传承。”

    司马藉点点头,萧翎重文轻武的思想,他也并非第一次接触。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愣,自己何时也如此“敏锐”起来。以前韩健在他面前说大道理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屑一顾,觉得那些跟自己毫无关系。但现在,自己总结起一些事来,却是得心应手,他想这大概是源自于韩健的熏陶。

    “我可听闻,金陵五城兵马司,近来有不少动作。”司马藉突然说道。

    “咦?这么说,我好像也有印象。”萧翎考虑了一下,道,“是前些日子吧,在何府的宴会上,还是司马兄你提醒我的,说是那个人是新晋的五城兵马司副佐领,这就有些奇怪,这职位,一向是我皇嫂安排的,涉及到内城城防重任,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公孙起。”司马藉道。

    “对,就是他。这个姓公孙的,是谢相的人。”萧翎看着司马藉,“可也不对,就算是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副佐领,也代表不了什么。正三品的武将,朝廷里多的是,又不是什么威武大将军,手底下几百号人,还能闹出什么事不成?”

    司马藉笑了笑,没接话。

    萧翎打量了一下司马藉,但凡司马藉含笑不说话的时候,里面隐藏的东西比说出来的要多的多。

    “司马兄,你想到什么,可别做什么隐瞒。我这人你清楚,咱有话直说便好,拐弯抹角,那非君子所为。”萧翎一脸热切神情说道。

    “朱同敬……朱上师,这些日子身在何处?”司马藉问道。

    “鬼才知道呢?我刚才不是说了,这小子以前总能见着,这些日子却又不见了,难道是奉皇嫂的命,去北方了?可现在北方一切平静,听说豫州那边又要打起来,他可能为这事去了。”

    司马藉摇头道:“我看,他是藏起来,准备专心应对谢相才是。”

    “啊?”萧翎惊讶道,“这……是何解?”

    司马藉道:“而今北方,已经呈乱象之势,齐朝不出兵,自来是有好处。但谢相为了夺权,自然想出兵,染指兵权。正是因此,太后才一直规避出兵之事,并非是不想平定北方,而是不想将兵权交给谢汝默。”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萧翎一脸佩服点头道,“还有呢?”

    “谢汝默明知道自己是太后的心腹大患,还会坐以待毙?这时候,要出兵,就要有兵符,可现如今的兵符,在何人手上?”

    “这个……齐朝的兵符,有些乱,司马兄可能不太懂。朝廷有三军,北军的兵符,是在皇嫂手上的,平日里小打小闹的,可以不由皇嫂准允便可。京畿的兵符,则是由皇嫂和谢相分管,这你也知道,内城和皇城的兵符,一向是我皇嫂管着的,毕竟涉及到皇城的安危。其实这个也没什么,京畿之地,历来兵符不管事,都是由兵部那边直接调遣的。安排的人手,也都是皇嫂最信任之人。

    至于湖州和南边的一些地方,有部分在我手上,那都是我父王传给我的,一些将领,也都经常过来述职。因为我跟皇嫂走的近些,皇嫂对我也很放心。还有一些地方上的兵马,都是由兵部调遣,说到底,这些兵马一旦调度起来。都是以北军的兵符来调遣。”

    “那也就是说。齐朝的主要兵权,是在太后手上。”司马藉定色道。

    “嗯。”萧翎点头。

    “不然吧?”司马藉突然一笑道。

    “哦。这个也不然?这怎么说?司马兄,你有时候就是太高深莫测了,你这么说话。跟一个人很像。呃。就是棋院的那个李先生。他说话也是这么高深莫测,但他从来不跟我说政事,不过下起棋来。说的话,跟你真是一模一样,一听就知道话意不在棋盘之上。”

    司马藉一笑,他很想说,其实有些话,也是李山野教给他说的。这些日子,他能接触到的人中,也有李山野在内。虽然只是下下棋,但李山野却教给他不少东西。

    正是因为李山野,司马藉开始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往一个老成持重的谋士方向发展。

    司马藉解释道:“既然齐朝的兵马,基本都归太后调度,为何这几年,太后先铲除谢相一党,却是不得?”

    “这个……其实有典故的,大概是,谢相帮皇嫂她铲除了内患吧。前两年,那个殿前都指挥使,付思齐,想立闵王为帝,是谢相帮忙,才那么快平定。这也令皇嫂将北军的兵符掌握在自己手上。”萧翎道。

    付思齐,曾是四年前齐朝明帝临终前托付的辅政大臣之一,掌管齐朝军政。但在三年前,付思齐一党被何太后和谢汝默联手,一次将其铲除,其党羽也被杀或者离散,从此之后,也奠定了齐朝以太后管兵马调度,谢汝默管文政的格局。

    但其实上,齐朝的兵符,在付思齐死之后,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齐朝各路兵马,基本也被划分了派别。

    北军和金陵周围的兵马所部,基本被太后一党和谢汝默一党五五开,两边各控制了军将和兵马粮草,可说是均势。而齐朝中南部的兵马,则大多数在惠王萧翎控制之下。

    谢汝默不敢谋反,是忌惮于自己手头上的实力并不足以直接控制金陵。何太后的想法基本也是如此。

    这些道理,是李山野无意中对司马藉提到过的。司马藉能感觉出,李山野是有意让他将这些话带给萧翎,让萧翎选择“站队”。

    司马藉开始时候并不理解为何李山野会突然提到这些,但现在根据萧翎反馈的消息,他意识到,这是金陵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谢汝默想通过对北方的一战,彻底控制兵权。

    何太后虽然掌控了北军和京畿部分的兵权,但太后手头上并没有能领兵的大将,而谢汝默则是通过这两年的拉拢,掌握了将帅的资源。这是他这么迫切要开战的原因。而随着太后不战的思想逐渐坚固,谢汝默知道无法从这方面打开缺口,所以他干脆准备“铤而走险”。

    司马藉问道:“要是北朝的军队杀过来,惠王你可以调度南方的兵马到金陵来?”

    “这个……”萧翎讪笑道,“这种事我可不想理会。跟我也无关不是?就算是付思齐的那次,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也把我吓了一大跳呢。付思齐平日里是个老好人,谁会想到他竟然敢拥立闵王为帝?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皇嫂和小皇侄安然无恙,齐朝上下太平,就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可以继续喝酒。哈哈,这种好日子真是快活。”

    司马藉这些日子逐渐明白,其实萧翎存在的最大意义并非是争权逐利,而是制衡。

    萧翎本身不问世事的态度,令太后一党和谢汝默都不敢轻易掉以轻心,主要因为萧翎手头上的兵马。以何太后和谢汝默的想法,要争权,一定要做到雷霆万钧,迅雷不及掩耳将金陵控制到牢牢。这样才能避免一切外界干扰因素。一旦有什么变故,像萧翎和一些散乱的中立派别便会对金陵的形势造成影响。

    “司马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听说,千小姐那里,来了一些好酒。都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好像是葡萄酒,而且是……陈酿什么东西的,总之我也说不明白。有时间,咱们再过去看看?”

    司马藉打量萧翎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自从萧翎沾了他的光,在千素栎那里吃了一顿酒席,从此萧翎便惦记上了这事。总是想再找机会拉着他一起去千素栎的船上套近乎。

    司马藉知道萧翎一直对千素栎倾慕不已,本来他可以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但他很清楚,千素栎的心根本不在萧翎身上,而是在他的好朋友韩健身上。当千素栎得知,曾经在漕帮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李当家的是大名鼎鼎的东王,她还是很后悔当初没机会表明心迹。之后她跟漕帮走的很近,也正是因为韩健的关系。

    至于司马藉,他也是沾了韩健的光,才会被千素栎所邀请。不过司马藉身在金陵,本身就是被人所软禁,他不想去无端找些不痛快,去千素栎的花船上吃酒。

    “我没时间。”司马藉直接回绝道。

    要是别人这么回绝萧翎,萧翎早就暴跳如雷。但司马藉这么说,萧翎只有满脸的可惜。

    萧翎知道,眼前这个司马藉也是个“很不识相”的人,主要因为两个人之间并无利益瓜葛。司马藉是北朝人,而且是朝廷的一等钦犯,就算是可以陪他出来喝酒观赏风景,后面还是要跟不少的人盯着,防止他逃走。

    这么一个人,性格很对他的路子,对他也无所请,是整个齐朝他能交朋友的唯一一人。

    司马藉的“不识相”,在他眼里也就成为优点,而不是缺点。

    “司马兄,你总说没时间,可没时间你还是天天有时间,唉,怎么你就不能抽出点时间,满足一下我的愿望?成人之美嘛。要是你答应了我,我送你十个歌姬,不对,是二十个……一百个都成啊。就吃顿饭,你也少不了一块肉。这事你看怎么样?”

    司马藉侧目看了一脸期待的萧翎,眼睛重新瞥回窗外,冷冷回一句:“没兴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绑票案

    萧翎脸上期待的笑容僵持住,继而神情带着几分苦涩。

    明知道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是贴的起劲,他知道在整个金陵城,能这么不客气拒绝他,连点商量语气都不给他的,除了眼前这位也找不出别人了。

    “司马兄,你说……你不爱美色,视金钱为粪土,权力你也不在乎。你到底说说,你想要什么?咱商量商量,等价交换,这不是你说的嘛。做什么事都要做到公平。你说。”

    “自由。”司马藉毫不客气回了一句,“你能给吗?”

    萧翎一脸为难。唯独这个,他还真没法给,司马藉是朝廷钦犯,而且是敌国之人,他要是放走了司马藉,虽然在朋友道义上说的过去,但那就是因私废公了。

    “这个……”萧翎为难道,“能不能换个别的?天下间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偏要这一样?”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你听说过没?”

    萧翎很诚实地摇摇头,道:“好像很有哲理。哪位先贤说的?听起来,不像是诗,难道是你们北方的俗话?”

    “这是我那位朋友说的。”司马藉感慨道。

    “又是那位朋友,就是东王是吧?这东王,回头一定要好好会会他,我就不信,这人是个神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什么本事他都有。嘿,天下间还有这么事事皆能之人?”萧翎一脸懊恼道。

    懊恼归懊恼,萧翎可没准备翻脸。他只能继续热脸贴冷屁股。让人准备了酒菜。这次司马藉出来,要在黄昏日落之前回去,他只能趁着机会继续游说司马藉。

    却在这时,萧翎的随从上三楼来禀报,说是楼下有人请见。

    “什么人?本公子正在跟好友饮宴,没工夫见人,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凉快去!嘿,司马兄,这话是这么说的不?”

    司马藉无奈一笑,萧翎不学他的好。对于他一些怪癖和消遣人的话学的是飞快。

    “公子。来人是……见司马公子的。”随从凑上前,刻意避开身处在角落里负责看押司马藉的人,对萧翎说道。

    “见司马公子的?难道是北朝的人?”萧翎凑头到司马藉身前,笑道。“司马兄。有人要见你。这算不算是交换条件?”

    司马藉想了想,这时候魏朝的人肯定不敢明目张胆来见他,就算是来见。也会想办法偷偷摸摸来。

    “不算?”司马藉冷声回道。

    “嘿。司马兄,我响当当的惠王,对天下间任何人都能应付,唯独对二人没办法,一个是我朝思暮想的千小姐,另一个便是你了。你可真是有本事。”萧翎说着,对一旁的随从道,“下去跟来人说,司马公子谁人都不见。”

    随从继续凑上前,低声道:“司马公子,来人说……是漕帮的,好像请你有什么事。”

    “哦,漕帮的?这可有点意思。”萧翎笑呵呵看着司马藉,“司马兄,听说漕帮的人不但跟千小姐走的很近,跟你那位朋友,似乎关系也很紧密呢。你就不打算见见?”

    司马藉一叹,这还真是逼着他低头了。

    “能在这见?”司马藉问道。

    萧翎拍着胸脯道:“没问题,不能还你自由,让你见个人都不成,我这惠王也不当了。去把人请上来。”

    “是,公子。”

    随从匆忙去了,不多时,上来一名汉子,本来还直着腰,但见到萧翎和司马藉,人马上显得有几分猥琐,先看了站起身来警惕打量着这面的几个汉子,才走过来,给萧翎和司马藉行礼。

    “你们先退下,这是本王的朋友。跟本王说几句话就走。”萧翎对扶着看守司马藉的人说道。

    几名汉子只好先退回一边,漕帮来人继续行礼。

    “这位仁兄,不知如何称呼?”萧翎笑着对来人道,“虽然我身居高位,但你不用太介意,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上次跟你们漕帮也是一点小小的误会,相信千小姐也跟你们解释清楚了。”

    “小人,马三,见过惠王,司马公子。”

    “马三?好名字,好名字,言简意赅,真是人也比较三一些。对了,司马兄,说人比较敞亮是说他二还是三来着?”萧翎笑着问道。

    司马藉咳嗽一声,这么“难”的问题他直接选择了跳过。不然让萧翎知道自己说他“二”,这问题说大了可能是外交纠纷。

    “你有何事?”司马藉直接问道。

    “小人前来,是代表我帮当家的,邀请司马公子……前去千小姐的船上饮宴。”马三恭敬道。

    “饮宴?好啊,正愁身边没什么朋友呢,你们当家的可是很热情好客?对了,上次便听千小姐说,漕帮乃是如今金陵城最大的江湖帮派,里面有不少的豪杰人物,司马兄,结识一下也很不错啊!”

    司马藉心说,这哪里是要去结识“豪杰”,根本是借机会去跟千素栎攀亲近。

    “到底是何事,不方便说?”司马藉继而问道。

    “这个……”马三看了萧翎一眼,脸色为难。

    萧翎笑道:“但说无妨,要不,本王先到一边,你们私下里谈谈?”

    “不必了。”司马藉知道这样只会引起那些看守之人的怀疑,便道,“这位马兄弟,你直说便可。惠王并非外人。”

    萧翎听司马藉将自己当成是自己人,好似有莫大的荣幸一般,腰板也直了一些。

    马三这才说道:“我家当家的,准备带生意到北边,顺带去江都看望一下李当家的。李当家便是……司马公子那位朋友。当家的想请司马公子过去饮宴,顺带问问有什么话,要带过去。”

    司马藉听着这话,突然有些感慨。

    “那好,约定个时间,看看我是否能过去。”司马藉悲从心起,不由感慨道。

    “不用约了,就现在,现在最好了。”萧翎在一旁说道,“这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不正是饮宴的良辰美景?再听千小姐弹奏上一曲,人生之事,夫复何求?这位马……兄弟,你没问题吧?”

    “这自然是好。”马三点头道。

    “那我就安排啦。来人,准备车驾,我们要出去游览金陵城。”萧翎乐呵呵喊道。

    不多时,车驾便已经备好。

    萧翎兴冲冲拉着司马藉从楼上下来,看着车驾,突然又觉得不太满意。

    “这天气,骑马游城是否更好一些?”萧翎问道。

    司马藉没加理会,他也早就清楚,萧翎是那种想一出做一出的人。

    “牵马来,我们要骑马,这位马兄弟,你可会骑马?”萧翎又看着马三。

    马三一听有些惊,在金陵城内城骑马?这是多大的荣光?要是没有惠王的准允,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享受这种待遇。

    “小人会骑。”马三回道。

    “那就给马兄弟也牵一头来,我们边欣赏一下沿途风景,一边商量商量,一会这饮宴,来个什么娱兴节目的好。”

    司马藉对这个只知道风月的纨绔小王爷实在是无语。他本来以为身为东王的韩健已经很是不靠谱了,没想到这位惠王,简直是不靠谱中的不靠谱,除了吃喝玩乐似乎什么都不会,也不在乎。

    三人上马,带了琳琅二十多名带着刀剑的随从,一起到了秦淮河畔,却见千素栎的船已经停在岸边。

    司马藉瞅了一路上说个不停的萧翎,眼下的萧翎,光是看着船板,已经在流哈喇子。他实在想不到,一会见到千素栎,这个萧翎会怎样的“失态”。

    “惠王,司马公子,你们先下去,到船上等候,小人这就回去跟大当家的说,让他过来赴宴。”马三下了马,感觉有些意犹未尽,马上收拾了心情恭敬说道。

    “快去,快去。”萧翎催促道。

    萧翎早就巴不得这个自矮一头的江湖人离开,他好跟司马藉去见朝思暮想的千小姐。

    等马三走了,他更是推着司马藉往千素栎船的方向走。

    “千小姐,我们来啦。”萧翎老远便喊道。

    听到喊声,从船楼里走出一名丫鬟,看过之后进去通禀过,千素栎才有些莫名其妙出来看着岸边上站着的司马藉和萧翎。

    “司马公子,李公子,别来无恙?”

    千素栎为了显示隆重,亲自迎接到岸边,欠身行礼。因为上次来,萧翎自称为李公子,这次千素栎又搞不明白萧翎要来哪出,只好先以李公子相称。

    “千小姐,我们是应漕帮大当家的邀约,过来赴宴。不知漕帮是否有知会过这面?”司马藉不像萧翎那么“花痴”,说话也有分寸的多。

    “有的。”千素栎再行礼道,“两位,里面请。”

    司马藉和萧翎这才往船板上走。上船这短短一段路,萧翎便在趁机对千素栎诉衷肠。千素栎则是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不知怎么回,只好当一个旁听者。

    “公子,是否叫些人来?”随从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主子来这里,是要跟江湖人中见面,不由担心起萧翎的安危。

    “叫什么人来?你们没个眼力劲,不知道漕帮中人乃是千小姐的朋友,千小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到岸边呆着去,没吩咐,不许上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敌我难分

    正值下午,千素栎的船上并未准备膳食,只是备了茶点。司马藉是来跟漕帮的人说通气,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萧翎则一门心思放在千素栎身上,更无心去管这些。

    司马藉和萧翎坐定,司马藉沉默不做声,而萧翎则是笑呵呵不断跟千素栎搭话。千素栎却并无应答的心思,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应着。

    最后萧翎也发觉了意中人心思不在自己,看了看船外,道:“这马三兄弟也是的,去了这么久也不回。”

    千素栎道:“请李公子饮茶。”

    “饮茶好,饮茶好。”萧翎笑着接过千素栎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便放下,如同花痴一般看着千素栎。

    “千小姐,这茶水真是香,如你人一般的香。都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美人,千小姐是哪里的水土养的……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头……好像也挺晕……”

    萧翎说着,突然“砰!”一声头磕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司马藉见到萧翎的状况,也是一惊,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惊讶打量着千素栎。

    “司马公子切勿声张,小女子……是想帮司马公子离开金陵。”千素栎紧忙说道。

    “帮我走?”司马藉打量着眼前一脸真诚之色的千素栎,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这里是金陵,外面便有人盯着,你……这么放倒惠王,怕是我走不了。你也免不了要担责。”

    “不怕,有人接应。”千素栎说着,在船板上敲了两下,登时船楼跟船舱之间开了一道木板,两名看似很精明干练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上来。

    “董当家,这位便是司马公子。”千素栎介绍道。

    来人之一,便是曾在韩健帮忙下一起筹建漕帮的董升。董升看了司马藉一眼,行礼道:“司马兄弟,幸会幸会。走,下面的船已经备好。再不动身。怕是来不及。”

    “下面的船?”司马藉一脸疑惑。

    “快给司马兄弟换上,司马兄弟不要见怪,这里都是河上行走要用的东西,你赶紧换好。放心。岸上那边有人照应着。不会有什么乱子。”董升道。

    董升说着。他旁边的男子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身特别的行头。却是一般水鬼所用的家伙事,司马藉猜想大概是在河里潜行一段。然后钻出去。司马藉本身水性不太好,正要说,董升发觉了昏睡不醒的萧翎。

    “这个是?”

    “惠王。”千素栎道。

    “一起带走。”董升道。

    这下连千素栎也有些为难,道:“如此,是否会打草惊蛇?”

    董升道:“蛇早就惊了,这个人,也要带走,不然迟早是祸端。”

    说着,董升和旁边的人已经开始用自带的绳索来捆绑萧翎,萧翎此时面带笑容,好似正在坐着美梦,被人捆了也不知道。而岸上已经隐约传来打斗之声,漕帮的弟兄,先是借机会引起纠纷,继而两边动起武来。

    “走。”董升一把背起被捆严实的萧翎,对司马藉招呼一声道。

    “不行。”司马藉没有穿水鬼的衣裳,直接扔在地上,道,“在下不会如此离开,这位兄台,你也早些带人离开,免得招惹事端。”

    “司马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是要想办法救你。北边已经传过来消息,说是这两天,金陵城里会有乱事,再不走就难了。”董升有些着急道。

    司马藉淡然一笑,带着无比的洒脱道:“齐朝人自己闹乱子,与我何干?”

    “与你无干,与他就有关了。”董升苦口婆心道,“司马兄弟,听咱一句劝,离开这里,回到北方,你可以尽情施展拳脚。”

    司马藉却很执拗,没有要走的意思。

    “惠王你们也不能带走,带走了惠王,金陵城里马上就会出乱子,这次漕帮请人的时候底已经露了,到时候齐朝朝廷不会放过你们漕帮。”司马藉道。

    “漕帮不在乎这些。江湖儿女,在乎一个义气。司马兄弟,你再不走,我们可要强来了。你也不想我们伤了和气。岸上已经打起来,外面人要是一进来,发现惠王没了,别说是你,连千小姐也会有危险,你不想让千小姐跟着受罪吧?”

    司马藉看了也正准备离开的千素栎一眼,叹口气,只好先随董升离开。

    而这时候,漕帮已经准备好船只,船只却并未太靠近千素栎的船。不过秦淮河上,有几条船本来就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董升力气很大,将被捆绑的萧翎用麻袋裹着,直接扔上了小船,再拉着司马藉过来,接应他和千素栎,以及千素栎身边一名丫鬟上了小船。

    船只沿着岸边的高台穿过,司马藉感觉岸边的打斗声就在头顶上,可他也并不敢抬头去看。毕竟青天白日,稍微露个头就会被人发觉。

    船只只是行出不到几十步远,便有大船来接应。

    趁着岸上混乱的时候,接应的船上跳下来几个人,将船上的人连拉带拽拖上了大船。这时候司马藉才有心看一眼岸边,岸边上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不但是漕帮中人,就连岸边一些渔家和跑船的普通力夫,也在跟惠王带来的随从以及来看守他的人颤抖,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已经发生了流血冲突。

    司马藉也没想到,为了要救他逃出生天,竟然要死伤这么多人命。

    “司马兄弟,我们要趁着水门封闭之前,赶紧出城。”董升对司马藉说道。

    “出城?”司马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离开金陵城这座大牢笼。他已经在这座牢笼了生活了近一年时间。

    正在此时,岸上跳上船几名漕帮弟兄,其中一人道:“二当家,大当家那边已经找人打点好水道,随时都能出城。”

    “好。赶紧出城,现在朝廷的人还没发觉,走晚了会惹来麻烦。”

    董升说话间,船只已经开始出行。

    此时的司马藉内心却很复杂,看着躺在地上仍旧在安睡着的萧翎,他内心突然有股愧疚之感。要不是萧翎总是缠着他,要与他一起来千素栎的花船,便不会被人绑架。身为惠王,金陵城里手握兵马的实权人物,萧翎的失踪必然会引起金陵城一番动荡,加上董升说的,还有他自己揣摩的近来金陵城要发生权力争斗的大事,他无法估量萧翎的失踪会给金陵城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影响。

    便在船只距离水门还有不到百步远的地方,突然见到大批官兵将水门给封锁。董升站在船头,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让船只靠岸,然后将司马藉和萧翎、千素栎等人藏在货箱里,一起下了船。

    “司马兄弟,朝廷动作太快,看来我们只能暂时找地方避一避。你放心,在金陵地头上,现在到处都是漕帮的人,只要一句话,你藏多久都不会被人发觉。”

    董升的话令司马藉感觉到不安。

    司马藉心说,就不该答应一起走,现在是离开了负责看守之人的视线,但朝廷肯定会加大追踪。一来可能对他不利,也会影响到同样被囚禁的杨曦。在萧翎帮助下,前两个月他有幸见到过杨曦一次,知道杨曦现下仍旧安好。他知道杨曦的作用要远大于他,要是齐朝发生内乱,他怕齐朝人对杨曦不利。

    到了岸上,货箱被扛着进了一间货仓。

    此时货仓之内,有不少的漕帮弟兄。董升亲自将货箱打开,将司马藉扶了出来。

    “司马兄弟,辛苦了。”董升一脸歉意道。

    一旁走过来一人,司马藉认得,正是之前去通知他消息的马三。马三道:“真是奇怪,朝廷这么快便得到消息?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

    董升道:“还不派绿堂的兄弟去查?”

    “二当家莫急,李当家派来的人,已经快过来,到时候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三说着,到一边跟一些弟兄吩咐了一下,让这些人去查朝廷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令其突然作出封锁城门的举动。

    “司马兄弟,这里不太安全,我们换安稳的地方说话。千姑娘,有劳一起了。”董升对司马藉说完,又看着还算镇定的千素栎。

    千素栎微微点头,点的很谦逊,完全听从董升等人的吩咐。

    司马藉现在感觉好似是上了贼船,但他明知道这些“贼”是自己人,这令他很不爽。

    董升让人打开货仓的小门,然后董升亲自扛着萧翎,带着司马藉和千素栎穿过小巷,走了几条小巷,才到了一家小院里。

    “司马兄弟,就是这,里面有暗道,可以直通一百丈外的林子。要是有事,你只管带着千姑娘走,漕帮的弟兄有办法应付。”

    “那这位兄台……”司马藉听这意思,董升是要离开。

    “我要暂时去处理点事,会留下几个人帮你们的忙。你们几个,留下来看管好这个惠王,我半个时辰之内便会回来。”董升带着训斥的口吻对漕帮的兄弟道。

    “二当家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漕帮的弟兄应道。

    等董升独自离开,司马藉觉得当下的事有些不太对劲。漕帮的人救他,有些不太合常理,太急躁了。但他又觉得董升诚意十足,这也是令他不解的地方。

    这些人是忠是奸,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配合的人质

    八月十四,中秋之前最后一天,东王府里已经在准备节庆用度。

    这一天韩健老早便回到东王府,他没有陪家人,而是独自进了书房,他手头上拿着的,是从江南传回来的情报。

    这半个多月时间里,他已经相继派出不少人去接应最先前去金陵的大西柳。此时不但是魏朝的多事之秋,齐朝也是如此。齐朝国相谢汝默,已经忍耐不住心中多权力的渴望,准备与何太后一党展开最后的较量。

    从何太后铲除殿前都指挥使付思齐一党之后,何太后与谢汝默的关系僵化,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尽管南朝在这一两年保持了平稳,但一些矛盾总有爆发的时候。

    韩健很了解谢汝默这个人的野心,当初为了令两国交恶,谢汝默甚至不惜来杀他,造成两国纠纷。这个人在韩健看来是一个阴险毒辣的老贼,何太后一党看似人多势大,但真正较量起来,未必是谢汝默的对手。

    韩健手头上的情报不多,但也都极具代表性。

    随着谢汝默要野心膨胀,此时金陵城很多衙门已经完全被谢汝默所控制。而这半年以来,何太后的头马朱同敬又多不在江南,而何太后本身对谢汝默防备不足,使得谢汝默势力发展的也很快。此时的谢汝默,跟一年前韩健所见他时候已然不同,谢汝默已经有了控制大局的能力。

    从情报分析,韩健也无法排除。这是何太后一党示弱之局。为了令谢汝默以为自己大势已定,逼他造反。

    随着朱同敬回到金陵,何太后身边的人手应该是很充裕。但朱同敬回到金陵便有一段时间深居简出,近来更是人影无寻。就连东王府的情报系统,也无法追查到朱同敬的去处。韩健猜测,朱同敬应该是在准备与谢汝默一党最后的决战,而刻意藏起来,令谢汝默心生忌惮,从而打乱谢汝默的全盘计划。

    “健儿,你怎的还不出去?欣儿她们都在等你过去呢。”韩松氏闲庭信步一般到了书房。见到韩健正对着公文好似在沉思。不由走进来提醒道。

    “二娘,还有些公事没处置完。”韩健起身相迎,说道。

    “公事放到节后吧。这几天,豫州那边也太平了一些。你也不用太操心。再说南王府不是还没派人过来求援吗?”韩松氏说着。进到书房里来。往韩健手头的公文上瞄了一眼,才发觉韩健看的并非是正规的公文,而好似是一些散乱的纸张。她很清楚这是情报系统传信所用,“可是豫州那边,有何异动?”

    “是南朝。”韩健道。

    “南朝?南朝这几年都很太平,要出事了?”韩松氏有些惊讶。

    “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动静,我已派人过去,趁机会把太子和司马救回来。”

    韩松氏想了想,微微摇头道:“健儿,二娘知道你顾着朋友道义,但……现下你救回太子,对你未必有好处。此事你还是慎重考虑一番。”

    韩健明白韩松氏说的意思,现在他跟女皇有权力上的冲突,而杨曦若是回来,会站在女皇一边,对他不利。

    但在韩健看来,杨曦终究是为了魏朝稳固才去了金陵,对于杨曦,他心中还是有些歉疚。这次救杨曦回来,对自己来说也未必是坏事,毕竟江都不是洛阳,杨曦本来就没什么势力,回来之后只是还他自由而已。

    “走,健儿,跟二娘一起过去。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哪能少了你?”韩松氏上前拉着韩健的手道。

    韩健一笑,任由韩松氏拉着自己走。

    他很清楚自己是东王府的纽带,这一家人,正是因为他聚在了一起。少了他,家也不成家了。

    ……

    ……

    八月十四夜晚,金陵城。

    天色隐瞒,司马藉心境也有些隐瞒。他身处在小院中,一直在等漕帮一边的消息,可到了晚上,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他反倒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人软禁起来。

    与他同时到小院里的千素栎则显得很平静,一句话都不说,坐在烛台前整理着包袱。这时候,躺在地上被捆的严实的萧翎才转醒。

    “哎呀……好疼,来人,倒茶,本公子渴得慌。”萧翎一起来,便好似从王府里刚睡醒一般,朦朦胧胧便开始支配下人。

    “老实点!”一边负责看守的漕帮弟兄喝道。

    “嗯?你……啊,这……这是哪?”萧翎这才发现自己不对劲,全身都被束缚着,想动也不能动,挣扎了几下,也只是在地上打转而已,“哎呀,你们……你们这些人,是谁?司马兄?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千小姐,哎呀,你们也被这群山贼给抓着了?你们别为难司马兄和千小姐,就说要多少银子,还是什么好处,只管提,只要本公子有,多少也行!”

    萧翎一副真诚神态说出来的话,令司马藉心中也略带愧疚。

    对于毫无戒心的萧翎,他还是不忍心去伤害。虽然萧翎是齐朝实权人物,但同时也是最无心机,也无争权逐利心思的人。这跟他的性格很相似,重要的是,萧翎当他是朋友,即便是现在,都没怀疑是自己绑架的他。

    “把他嘴塞上,这么多话,要是把官府的人嚷了出来,就麻烦了。”

    一名漕帮弟兄上去,用布将萧翎的嘴堵上。萧翎呜哩哇呀了一会,见旁边的司马藉和千素栎身体并无限制,才有些惊讶,不太明白为何只有自己有这般“待遇”。

    这时候,千素栎也走过来,低头看着萧翎。她脸上也有几分歉意,毕竟是她下药迷倒了萧翎。

    萧翎用疑问而委屈的目光看着司马藉,想求问个究竟。司马藉微微一叹,头转向院门口的方向。这时候院门传来几声敲门声,很有规律的重复,应该是某种暗号。

    “马三哥来了。”一名弟兄紧忙过去开门。

    不多时,马三带着人进来,却是独行。等他进来,借着烛台微弱的光,萧翎才发觉是那个来传信的马三。

    “怎样?”司马藉起身问道。这时候他关心的,是何时能出城。

    “城门仍旧封锁,官府已经开始戒严,估摸着这两天出不去城。”马三面带忧虑说道。

    听到这话,萧翎心中有些紧张。要是因为自己失踪,朝廷要严查金陵城上下,将他给找出来,这些歹徒要是走投无路,肯定会将自己杀了。

    马三说着,侧目看了萧翎一眼,皱眉道:“他竟然醒了?”

    “马三哥,您说这么处置?是不是把人给剁了?”漕帮的弟兄问道。

    听到这些人要将自己“剁了”,萧翎紧忙挣扎着,嘴里重新发出“呜呜”声响。

    马三冷笑道:“这个人我们留着还有用,不能杀。但也别让他太好受。”

    说完,马三看着司马藉道,“司马公子,千小姐,你们先在此等候。这里有些干粮,能应付几天,条件简陋你们也担待一些。”

    说完,马三留下一个包袱,人匆忙而去。

    等人走了,司马藉重新坐回座位上,坐在地上靠着墙的萧翎脸上开始流眼泪。

    一直到后半夜,千素栎和旁边的小丫鬟已经靠着桌子睡着,几个漕帮的弟兄,也有两个在休息,另外几个都在紧盯着萧翎,怕萧翎逃走。

    司马藉则无睡意,身处险地,他很清楚这些漕帮中人也未必可信。他更在乎什么时候能离开金陵,或者是跟江都的人接上头。

    却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因为这敲门声毫无规律,漕帮中人也很警觉,一个个拿出家伙事,好像并非是他们漕帮之人前来。

    屋子里有些紧张,吹灭了蜡烛之后,整个屋子近乎是不见一点光亮。

    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一会,便停了,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因为这异变,之后到天亮,没一个人再能睡得着。知道天亮之后,重新有敲门声,这次却是漕帮人来。

    “董当家的。”来人正是董升。

    “司马兄弟,千姑娘,昨夜可是休息的还好?”董升一来,便很关切说道。

    漕帮的弟兄,马上将昨夜有人来敲门的事说了。董升有些紧张道:“这里未必安全。可现下城中已经到处戒严,想出城不易,换个地方……恐怕也没个好去处。”

    “呜呜呜……”地上坐着的萧翎像是要说话。

    “他……”董升指了指萧翎,有问询之意。

    “董当家的,这小子来了以后,没给他吃喝,也没给他方便。”漕帮弟兄说道。

    “我们是漕帮,不是山贼,你们这么做与山贼有什么分别?给他松绑,给他吃喝,看着他别让他跑了就行。”董升道。

    漕帮弟兄这才将萧翎拉起来,将他松了绑,将堵嘴布也拿了出来。

    身体得脱的小玲好似再世为人一般,简直是感激涕零。

    这时候,漕帮弟兄也把干粮和水袋拿过来,递给了萧翎。

    萧翎饿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一边吃着,一边道:“你们……你们放了我,我既往不咎。给你们多少银子都行,我绝不说出去。你们要救走司马兄,我还可以帮你们……司马兄和千小姐……都是我的朋友。求你们给个面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变乱

    司马藉没想到萧翎知道真相之后,仍旧当自己是朋友。这时候的萧翎,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漕帮之人也不会轻易将他送回去。

    “城中戒严,可是因为惠王失踪?”司马藉问道。

    董升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城外有兵马进城,而且在往皇宫方向而去。可能是……金陵城要有内乱。”

    司马藉吸口凉气,他没想到李山野的预言这么准确。半个多月前,他跟李山野见面时,李山野便说不出一个月,金陵城必然不战自乱。当时金陵城留一切太平,歌舞升平毫无要生乱的迹象。但这才半个多月,预言竟然为真。

    董升续道:“今日乃是中秋节,几位……可是需要什么准备?”

    “不用了。”司马藉无奈一笑道,“身处险地,不必拘礼了。”

    说完话,司马藉看回萧翎,却发现萧翎拿着吃了一半的干粮,怔立在那里,连嘴里没咽下去的东西也忘了嚼。

    “出……出乱子了?”萧翎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

    “嗯。”董升在萧翎面前,也并未避讳,“是相国,调集了兵马进城。如今皇宫宫门封闭,我来的时候,宫门口方向已经有交兵之声,大概这时候还在持续。”

    萧翎勉强将嘴里没吃完的干粮咽下,脸上带着泪水,好似是越想越难过,最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起来。起来!干什么,想闹出动静,让人知道你在这?”漕帮的弟兄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上去拳脚相加,却被司马藉拦了下来。

    董升也有意阻止手底下兄弟对萧翎的虐待,道:“几位先稍作等候,我先去寻了去处,给你们换个地方。不然被官府中人找到这里,很麻烦。”

    “我……我有个地方能去。”还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萧翎突然举手道。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打量着他。

    “你们……你们别以为我想逃……其实。其实我也只是想帮忙。我有些宅子。在城里,只要躲在里面,没人敢进去查。”萧翎道。

    董升并没有太大见识,这时候反而带着质询的目光看着司马藉。

    司马藉微微摇头。道:“而今谢汝默谋反。惠王失踪之事。便会令谢汝默以为惠王借机会藏匿,调集兵马进金陵。惠王的宅子,并不安全。”

    董升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现在谢汝默明摆着是要谋朝篡位,而惠王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便是谢汝默的心腹大患。这时候的谢汝默,已经控制了金陵的内城和外城,仅剩下皇城没有攻克,只要让他占据了宫殿,将少主和何太后都杀了,那天下便是他的。

    这时候,任何摆在谢汝默面前的拦路虎,都会毫不犹豫被谢汝默铲除,而萧翎虽然平日里与世无争,谢汝默也没有留他存活的道理。说不定这时候,谢汝默已经派人去捉拿萧翎。

    董升匆忙而去。

    等董升离开,小院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萧翎坐在那自顾自嚎啕大哭了一番,最后好似是冷静下来,便座子地上一句话不说,怔怔出神。

    直到中午死后,董升才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惠王府已被查封。”

    “我的府邸,被查封了?是什么人?谢相?不对,是那个谢贼干的?他……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枉我平日里对他也算是恭敬,怎的这么不讲情面?皇宫那边如何?我皇嫂,还有皇侄他们……现下可是安好?”

    萧翎一连串的问题,把董升也给问蒙了。

    本来漕帮绑架萧翎,是想多一个人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没想到这反而是“救”了萧翎。不然的话,萧翎这时候已经被谢汝默拿住,很可能会被谢汝默所杀。

    司马藉问道:“谢汝默可是知道惠王是被人绑架?”

    “应该不知。”董升道,“昨日我们刚过来,城外便开始有兵马进城。之后惠王府便被查封,除非是惠王府的人通风报信。”

    司马藉想了想,微微摇头道:“就算是惠王府的人说是惠王被绑架,谢汝默也不会相信。”

    董升也想了想,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谢汝默刚要谋反,查封了惠王府,惠王府的人便说惠王是被人绑架而不是自己藏匿起来,以谢汝默的老奸巨猾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皇宫那边情势如何?”司马藉问道。

    司马藉问出来,也是萧翎最关心的问题,刚才他问,董升都懒得搭理他。

    “城中戒严,皇宫的具体情况不知。不过大概还没杀进去,有弟兄回来说,城外的兵马,还在几个城门发生血战,城门口的方向,死的人太多,但交兵还未停止。”

    司马藉长叹口气。他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有机会离开金陵,却是在金陵城发生内乱的时候。

    董升说完事,便先离开。

    到了黄昏日落,董升才回来,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一名女子。萧翎见到这女子,眼睛都看直了,因为这女子虽然是一身戎装,姿容却很秀美,比他府里的歌姬舞姬要美上许多。而且他还从没见过一名女子,可以将一身戎装穿的这么“漂亮”。

    司马藉认得此人,是大西柳。他以前对这女子也并无好感,因为她是洛夫人的人,但因为韩健对大西柳信任有加,他之前也并未与大西柳产生过什么正面冲突。

    “西柳小姐。”司马藉见到大西柳,亲自迎到院子里,行礼道。

    司马藉见到大西柳,便也知道是东王府派人来,说明漕帮要营救他,并非是“自作主张”,这令他心安的同时,也感觉逃出金陵有望。

    “司马公子,小女子乃是奉少公子之命,前来营救司马公子和太子殿下。”大西柳抱拳行礼道。

    大西柳说着,发现司马藉身后跟着个好似个花痴一样的男子,这男子正以一种目不转睛的目光,打量着她,那目光令她很熟悉,便是以前那些对她趋之若鹜的富家公子哥。这令大西柳看了便觉得讨厌。

    “惠王,这位是西柳小姐,乃是……我那位朋友派来的。”司马藉看出萧翎的心思,介绍道。同时他也在提醒萧翎,这不是你轻易能惹的主。

    惠王笑着点点头,嘴上连怎么说话也忘了。这时候什么千小姐,早被他抛到爪哇国,他眼睛里心里全都是这位“异国情调”的西柳小姐。

    “太子,可是有营救到?”司马藉很关心杨曦的安危,问道。

    大西柳无奈摇头道:“而今并不知太子被囚禁之所。”

    司马藉想了想,他之前见过杨曦一次,大概记得一些事,但他并非是在杨曦被关押的地方见的杨曦。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萧翎,问道:“惠王,可是还记得,我朝太子是从何处接出来的?”

    “啊?”萧翎一愣,琢磨了半天,才从惊艳的失神中反应过来,“你们的太子,你说那个杨公子?他……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哪?是朱上师带他来的,朱上师应该清楚吧。”

    “朱同敬?”司马藉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是被朱同敬所囚禁的,只是后来,因为萧翎跟他走的近的关系,朱同敬为了给萧翎几分面子,才懈怠了对他的看管,并不时允许他出来与萧翎饮酒作乐,“西柳姑娘,朱同敬的下落,你可是有消息?”

    “不清楚。”大西柳道,“朱同敬失踪已有多日。”

    司马藉想了想,觉得太后一党不可能丝毫没察觉谢汝默要谋朝篡位,之所以何太后没发作,可能是觉得在金陵城无法控制局势,只能将重点放在金陵城外,北军或者是南军,调集军队过来援救。何太后肯定以为早些发觉,暗中派出朱同敬,把兵马调过来,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谢汝默会提前发觉,提前发动了叛乱。

    司马藉不敢想象,要是皇宫被攻陷,而朱同敬来不及将兵马调过来的话,后果是怎样。难道谢汝默会自己当皇帝,齐朝也会像魏朝一样,陷入内乱?

    “少公子对你的安排,是如何?”司马藉问道。

    大西柳面带难色,道:“司马公子见谅,少公子交待的任务,不能轻易透露。不过司马公子放心,这一两日之内,便会送司马公子出城。还请司马公子先安心等候。”

    司马藉心说,金陵已经乱到这模样,还让我安心,怎能安下心来?

    若是换做以前,就算是韩健在场,他也早就抱怨发牢骚了。但经过这一年时间,他的心态已有很大转变,他很清楚,即便是一个大西柳,他也不能随便得罪。说到底,韩健当他是朋友,但他其实是东王府的一个谋臣而已,可能连谋臣还算不上。

    司马藉心想,大西柳没说的“任务”,应该是救了他和杨曦,一并离开金陵城。

    到了晚上,司马藉心中愈发感觉到不安。尤其是想到昨夜无端有人敲门,他便想,可能是有什么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到了二更时分,门口有敲门声,司马藉心登时紧张起来,不过仔细听了下,才知道是漕帮之人。

    来人正是董升和大西柳,不过他们身后还有一人。这人,一看便知道是名女子,司马藉看了便觉得“面熟”。

    “小皇侄女?你怎么来了?”萧翎跳出来,跟那女子打招呼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金陵变(上)

    司马藉这才想起来与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曾经在望湘楼时候见过,当时便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被萧翎称之为“皇侄女”的女子,便是当今何太后的女儿,也是齐朝的长公主萧旃。司马藉想到,身为长公主的萧旃,竟然会跟漕帮中人来到这么一个小院。

    从萧旃的装束来看,她此行应该是秘密行动,很可能是为谢汝默谋反的事而来。而今皇宫危殆,萧旃本该在皇宫里,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并不知晓。

    司马藉没有像萧翎那么忘形,他见到萧旃,首先想萧旃来的目的,这时候萧旃已经与大西柳走过来,司马藉也只是拱手行礼,脸色显得很淡然。

    “司马公子。”萧旃竟然也对司马藉回礼,让司马藉感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司马藉心想,难道萧旃也跟萧翎一样,是被人“绑架”而来。

    这时候大西柳已经上前,行礼之后,说道:“永丹公主乃是与朱上师一同出外调兵,镇压齐朝内的奸佞。而今朱上师即将回来,永丹公主先行进城,查看情况。”

    听了大西柳的话,联想到之前齐朝跟江都的“紧密关系”,司马藉便猜想大概是在镇压谢汝默一党上,何太后和朱同敬,已经跟江都站在一起。因为齐朝借粮给江都,所以江都也在帮齐朝平定内部的叛乱。

    但本身,金陵是齐朝人的地界。江都派再多的人来,也无济于事。而且江都不会泄露自己在金陵城中的细作划分,因为今日帮齐朝人平定了内部的叛乱,明日齐朝人就会拿江都作为头号大敌。战时的短暂联盟,是种很微妙的关系,既要帮盟友,又要低调而行,让对方以为自己“不过如此”。

    但而今萧旃却放心与大西柳到漕帮的秘密据点来,也让司马藉心中暗惊不已。萧旃身为女子,而且贵为齐朝的长公主。如此“冒险”。也颇有巾帼英豪的飒爽之气。

    “几位,不妨到里面去说。”这时候董升冒出头来,他身为漕帮中的二当家,本身却没太大的见识。他在漕帮中的威望。主要源自于他是漕帮的开帮功臣。而漕帮上下的打点。也主要靠大当家的冯举。

    “董当家的不用客气。”大西柳道,“我们见过司马公子和惠王便走,本来今日要送司马公子出城。现在看也要先缓一下。我们还要前去接我朝太子……”

    从这句话,司马藉好似又听出来点苗头。

    齐朝跟江都的合作,显然有内部的“利益牵扯”,漕帮绑架了惠王萧翎,间接也令江都有了跟齐朝人谈判的筹码。何太后和朱同敬一党,在乎的或许并非萧翎的生死,而是他手上的兵权,一旦萧翎身死或者是惨遭不测,萧翎手下的兵将,可能会投靠谢汝默,也可能会拥兵自立。萧翎便城了关键人物。

    而江都肯帮何太后一党,主要原因也是为齐朝人所扣押的人质,也就是他和杨曦。现在两方可以站在同一立场上,也不仅仅是因为有利益交换,更因为,江都和齐朝都想换取一个相对安定的外部环境,来平息内部的纷乱。这时候的齐朝,也怕江都现下没有外敌入侵,反倒趁着金陵内患之时,出兵将齐朝在江北的几座重要城池给占领。

    司马藉想到这些,便拱手道:“两位,也请速去。在下可以在此安心等候。”

    司马藉的意思很简单,我不着急走,你们先忙你们的。忙完了我跟太子杨曦一起走。

    萧旃没有多言,甚至连萧翎的问话她也置之不理。她也是背负任务在身,她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包括如今齐朝的小皇帝,都被围困在皇宫里。要是兵马晚来一会,也许皇宫便会被攻陷,到时齐朝内部便会出现纷乱,包括一些皇亲国戚,也会出来造反。她没有时间在这里久留。

    大西柳和萧旃一起匆忙而去,显然她们之间还有某种合作,也不为外人所知。

    董升却没走,留下来,看着门口方向,对司马藉道:“司马兄弟,不用担心,这里很安稳,我们已经派了不少的弟兄暗中在盯着这里,要是再有什么人来,我们也能当即拿下。”

    司马藉微微点头,一边的萧翎却在兀自喃喃自语,他还有些不太明白当下的时局。昨日金陵城还好端端的,一天时间里,本该是还清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之时,城内却是烽火连天的感觉。

    ……

    ……

    八月十五中秋夜,韩健一家人也团聚在一起,正在弄花赏月。

    一年之前,韩健韩氏孤家寡人一个,如今不过一年光景,他已经先后娶了三房的妻妾,而且有两个天之娇女陪伴在左右。

    但他却并不因此而知足。

    这天晚上,杨苁儿也难得放下架子,与韩健一同到东王府正院这面一起吃家宴,韩健的姨娘们也分外高兴,不过她们更喜欢顾欣儿一些,以至于杨苁儿自己都感觉被冷落。她也不太在乎,东王府什么情况她并非第一天领教,以她本身的性格,也并不太在意别人待自己如何,可韩健,她还是很在乎的。

    本来韩松氏让韩健与娇妻赏月,但韩健此时却在关心南方的消息。

    从这几天紧密的情报来看,金陵发生变乱也就在这一两天。朱同敬离开金陵,失踪之后,韩健便已经通知了大西柳,让她严加盯防金陵城中的一举一动,后来朱同敬竟然主动联络了江都的密探,给韩健传递消息,表明了要马上扫除谢汝默一党的迫切。

    韩健很清楚,谢汝默并非省油的灯。这只老虎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会率先发难,绝不会等朱同敬将兵马调回金陵再有动作。综合几点分析,韩健觉出朱同敬带兵回金陵是在八月十五前后,谢汝默狗急跳墙,也该是这周围。

    “相公,要是累了,可以先去歇息一下。妾身还好。”

    杨苁儿见韩健漫不经心,以为韩健是被一家人吵嚷的烦了,便劝了一句。

    韩健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拉过杨苁儿的手,一笑道:“一家人难得在一起,怎会累?一会一同出去赏月。”

    “不必了,一个月亮,有何好看的?不过,倒想起远在豫州的父王和娘亲了。”杨苁儿像是有什么感怀,不由叹息道。

    韩健明白杨苁儿的心境,她来到江都,便是一条不归路。若是嫁给一般人家,回豫州探望那是很简单的事,但身在江都,而且是在东王府里,她便很难再离开江都城,更别说是回娘家。一入侯门深似海,至于王府的门,那更是深不见底了。

    “相公,好像有人来了。”杨苁儿突然好似是转过神,看着正院的方向说道。

    东王府的知客,已经将来人引到了正厅内,韩松氏先迎上去,却是易蝶。

    易蝶本来身为布库使,在级别上,是不够进东王府而不需要通报的。韩健见到易蝶,便意识到,易蝶是代表女皇来做什么事,或者是传递什么消息。只要她有女皇的信物,那东王府的侍卫和门口也无法阻拦。

    “易布库使?”韩健起身,迎到正厅门口。

    易蝶傲然而立,手上拿着像是诏书一般的物件,韩健见易蝶不行礼,便更肯定她是在代天行事。

    “东王,陛下有密旨相传,请接过。”易蝶说道。

    韩健躬身接过易蝶递过来的诏书,打开来一看,却只是三言两语不着边际的佛偈,韩健看了看,有些不太明白。这是女皇准备出家为僧了?

    “易布库使,陛下可还有什么话交待?”韩健打量着易蝶问道。

    要是这密诏中有什么暗语,韩健相信女皇不会不告知于易蝶。

    易蝶道:“陛下传召东王和郡王妃前去寝宫见驾。”

    又要见?韩健微微皱眉,事情好似没那么简单。

    女皇近来已经很避忌与他见面,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亲自来传召的,更别说是连同韩松氏一起召见。

    在官方的措辞称呼中,东王府的“郡王妃”单指韩松氏一人,因为韩松氏也是以往东王府的实际掌权人,东王府上下这么多女眷中,也是以她的官品最高。

    “二娘,看来我们要往陛下寝宫走一趟了。”韩健道。

    韩松氏点点头,本来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身上衣着整齐而华丽,也无须收拾便可出发。

    韩健只是随便对顾欣儿和杨苁儿交待两句,便与韩松氏随易蝶去了女皇寝宫。

    到了女皇寝宫旁边的小厅外,韩健便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韩健心中猜不到女皇为何会在中秋节召见他过来,再看女皇寝宫内外的侍卫,都还是原来的那批,应该并非是要对自己有什么“不轨”。

    “东王,郡王妃,请吧。”易蝶到了小厅门口,不敢随便进去,只是行礼道。

    韩健与韩松氏进到厅里,便发现女皇独自一人正在参拜佛像。这佛像,是前些日子女皇特地让人准备的。因为得到杨苁儿的启发,韩健也决定不再干涉女皇信佛这件事,因而这件事也是由他准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金陵变(中)

    “陛下。”韩健先是行礼道。

    这时候女皇站起身,再转回身,看着韩健和韩松氏,才将手头上的木鱼放下,在为她准备的龙椅上坐下。

    女皇神态肃然,韩健根本无从猜测女皇的用意,心想大概还是跟豫州的战事有关。

    “东王,朕问题,南朝近来有所异象。”女皇上来便说了一句。

    韩健心说,原来是为了齐朝的事。

    这时候韩松氏也有些惊讶看着韩健,因为关于齐朝发生内乱的事,韩健从未向她透露过。

    “确有其事。”韩健道。

    女皇微微点头,道:“这次朕召你过来,就是想问你此事。而今齐朝的情况,如何?”

    韩健心中猜想女皇是从何渠道得知这件事的,近来易蝶的动向可说是在东王府的严密监控之下,易蝶回到江都之后,没有任何异动。江南有什么情报传回来,本来也该是易蝶去接收,但易蝶却好似知道背后有人盯着,这些天也算是足不出户。

    而这时候,女皇仍旧能得到确切的南方情报,那也就说明,女皇背后的慎刑司系统仍旧很强大。强大到不受他监控的地步。

    “回陛下,臣也在等消息。”韩健道,“南朝谢党谋乱,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之事,臣已派人过去接应,争取趁着齐朝内部变乱,将太子救出。也请陛下放心。”

    “你叫朕放心,朕能放得下心嘛?”女皇叹口气道。“当初太子离朝南下,说起来也是听了东王你的一面之言,害得他……不提也罢。”

    韩健心说你可真是会推责任,怎么就是我一面之言?当初我是建议让杨曦南下去历练一番,你也知道齐朝人肯定会将他扣留,你还送他去,说到底,是你这个当姐姐的太宠爱着弟弟,才会觉得是委屈了他。

    韩健心中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陛下。臣得到消息。太子仍旧安好。”韩健行礼道。

    “朕知道你与太子一向交好,东王,朕只是怕你……”女皇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

    韩健琢磨了一下。你这话是说我为了权力。准备故意不把杨曦救回来。或者是在半途将他杀了?

    韩健心中有些恼恨,冷声回道:“陛下,臣是否尽心竭力。也要看陛下是否尽心竭力。”

    女皇听出韩健这话中另有所指,冷冷看着韩健。

    在得知南朝内部生乱,她也马上担心起杨曦的安全,她的亲人之中,只剩下两个弟弟。可惜一个弟弟背叛了他,已经令他很失望,若是这个被她亲自送往虎穴的弟弟再因她而身死,会令她感觉无颜愧对先祖,因而她也必须坚持,让韩健将杨曦带回来。

    因为魏朝皇位一脉,若是在她手上断绝,她也感觉到负罪。而其他的杨姓皇族,在她看来始终并非是魏朝正统,他们当皇帝根本是有违魏朝先祖的意思。

    “二王妃,你是如何看的?”女皇突然看着韩松氏道。

    在所有人中,也只有女皇称韩松氏为“二王妃”,也是女皇为了将韩松氏跟其他东王府的王妃区分开。

    “回陛下,妾身……不太懂军国大事,这些事,还是交给东王处置。”韩松氏欠身行礼,语气很恭谨道。

    女皇冷冷一笑,继而无奈摇头。她也看出来,现在韩松氏也完全站在韩健立场上,这跟以前她当皇帝,整个魏朝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时候的韩松氏,做事小心谨慎,对她也毕恭毕敬。

    女皇心中暗叹,有了孩子忘了君主。忘了是谁给你的身份地位?

    本来她还想让韩松氏帮忙说句话,但现在看来,韩松氏巴不得杨曦不回来,少一个人跟韩健争权。

    “二王妃,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朕单独跟东王有话说。”女皇突然说道。

    韩松氏看了韩健一眼,神色中有些怀疑,虽然是她自己说,事情交给韩健来处置,但她也没想到女皇会这么快下逐客令。本来她还想邀请女皇前去东王府,一同中秋赏月,只是被韩健给拒绝,她也不太明白,为何韩健跟女皇之间也“生分”了很多。当初可是韩健主动接女皇来的江都。

    “臣妾告退。”韩松氏没有多言,退出寝宫内,却没有回去,而只是在院子里等候。

    等房间里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二人,韩健便没那么拘礼,反而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打量着女皇。能跟女皇如此“对视”的,整个江都也只有他一人。

    “东王,你已经不将朕放在眼中了?”女皇见韩健神色,无奈摇摇头说道。

    韩健冷声道:“陛下说的好生有意思。臣何时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了?”

    “那南朝之事,你为何要隐瞒于朕?”女皇质问道。

    “陛下,敢问一句,是何人让臣这些日子不许来打扰,有什么事也不能请见?”韩健反问了一句。

    女皇一时间突然一怔,回想了一下,也的确是她不许韩健没事来打搅她。主要是她觉得,韩健总会借着一些公事为由头来滋扰她,对她“求爱”。

    “就算是朕所言,那朕交待你的事,你是否也不当回事了?”女皇转了个口吻,继续责问道。

    韩健继而冷笑道:“陛下所说的可是救太子之事?那陛下是如何断言,臣不准备救太子的呢?”

    “你准备救吗?”

    “臣不准备救吗?”

    韩健和女皇对视着,丝毫不让。女皇本来目光如炬,可被韩健那坚定的目光一对,她反而有些气馁了。

    的确,她也从来没去求证过,韩健是否会将杨曦救回来。她只是本能地想,现在的韩健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孩子”,现在韩健的野心膨胀,甚至要娶了她来巩固自己的王位甚至是谋朝篡位,怎还会有心思去救杨曦?

    韩健见女皇将目光转开,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叹口气道:“陛下,臣想说的是,臣事君之心未变,也从未有心独揽超纲。在金陵之时,臣便想方设法营救太子,可终究无法,只能先行归来。而今南朝内乱,臣早就派了人,无论如何要将太子营救回,臣也曾想将此事与陛下商议,可陛下未曾给臣见面的机会。”

    女皇转回头,打量了韩健一眼,道:“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了你?”

    韩健听这话,女皇便带着不信。说明女皇还是觉得他另有所图,这些话并非是实话。

    “陛下若是不信,臣愿将南朝朱上师的信函,与陛下一观。”

    韩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是朱同敬亲笔写给他,而且是齐朝官方的印鉴和南齐何太后的随身印鉴。这也是朱同敬变相向江都修好的证明。

    女皇拿过信函一看,信中除了商定如何铲除谢汝默一党,还特别提到,若是东王府肯施加援手,南朝将会把太子送回,同时还派出使节,两国永订盟约。

    女皇见过朱同敬的字,也见过南齐人的印鉴,知道这封信并未造假。

    但她还是心有怀疑,毕竟这可能只是南齐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并非是韩健所写给南齐人的,她并不能确定韩健的心意到底是否想救杨曦回来。

    女皇看完信,将信放下,叹口气道:“东王,就算是朕错怪了你。朕只问你一句,即便太子回来,你如何待他?”

    “还能如何?以太子之礼相待,陛下可以委任太子为监国,臣从旁辅助也可。”韩健道。

    “你……真的肯?”女皇带着几分怀疑之色,看着韩健。

    韩健无奈一叹道:“陛下,臣早就对您有所明言。臣追求陛下,完全是站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立场之上,从未将之与权力相牵扯。臣对陛下爱慕有加,只求朝夕相对,不求外人所知。即便陛下与臣无名分,只是私定终身,臣也欣然而往。可惜陛下……自始至终都以为,臣是为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

    女皇打量着韩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出“私定终身”。

    她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韩健,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小子,怎么说话就那么笃定和自然,连这种羞于言齿的话,竟然能说的面不红耳不赤?他竟然要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他一轮以上的女子私定终身?还不求名分?

    女皇无奈一笑,这笑容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无奈。就好像听了一个令她觉得荒诞而不可理喻的笑话一般。

    “东王,这等胡言乱语,日后不可再提。”女皇板起脸,像是教训一句道。

    “陛下让臣不说,那就是以君主之威仪来威吓于臣。将臣心中的感情所压抑。敢问陛下一句,陛下可有曾正视过内心,而不将臣的倾慕放在政事的立场上去看?”韩健诘问道。

    女皇一愣,韩健的话,也正戳中了她内心所想。

    从开始,她就从未正视过与韩健在一起的可能。唯一想过的一次,也是屈于权力和魏朝平稳之下,并非是出自真实的情感。

    韩健续道:“陛下。人生之路漫漫,但终究算来,芳华也不过二三十载。陛下而今已并非青春少艾,难道陛下暮年之后,只想与青灯古佛相伴?而身边,连细细照料之人也无?少年夫妻老来伴,臣只想让陛下知道,臣只是想与陛下终身为伴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金陵变(下)

    中秋月明,司马藉立在院落中,对着圆月静思。

    从他被漕帮之人救走,再到金陵发生乱事,本以为自己会愈发迫切得到自由。但时至如今,他却突然感觉,自由与否,与他现下处境无关。

    “司马兄,你看……这事情到底最后怎么办?”一旁的萧翎有些着急,他一边是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忧,一边又为皇宫那边的事而担忧,整个人有些憔悴,这两天也是他一辈子所未曾经历的“辛苦”,令他身体吃不消。

    “什么怎么办?”司马藉侧目看了萧翎一眼。

    萧翎先是作出噤声的手势,看了院子里立着的漕帮弟兄,意思是我现在还是人质,大声商量会被人发觉。

    “等你离开金陵,离开齐朝之后,是否……我有机会,能……能那个……”

    司马藉见萧翎支吾模样,便知道此时的萧翎,其实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小命。

    他生来荣华,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处境,生怕自己会被人杀了灭口,或者是像杨曦一样被运到魏朝,到时候什么功名富贵都成了浮云,下半辈子可能连太阳也见不到。

    司马藉有些心不在焉道:“惠王,漕帮和江都来人,并非在下所能差遣,这些事,在下不能对你作出保证。”

    “那你也说说,你看……司马兄,咱们相识也有段时日,我待你也不错吧?你能否说说,让他们……放了我?”

    司马藉微微摇头道:“就算放了你。你现在能去何处?”

    萧翎想了想,一时也回答不出来。

    现在金陵城上下可说是处在混乱之中,谢汝默一党政变是成与不成,谁也不知道,朱同敬是否将兵马调了回来,兵马调了回来是否能赶得及来救驾,也是不清楚。小院里便好像一个封闭的空间,外面的一切消息,都只能通过董升或者是大西柳的只言片语传进来。

    而董升和大西柳,到与萧旃一同露面过一次之后。已经三四个时辰没有消息。

    到后半夜。院子里凉风习习,萧翎得不到司马藉的帮助,只好蜷缩在墙角,整个人近乎也缩成一团来御寒。

    “惠王殿下。外面风寒。不如……去里面。”这时候千素栎走过来。对萧翎说了一句。

    萧翎抬头看了千素栎一眼,神情很复杂,这曾是他朝思暮想的佳人。没想到自己却也是被这佳人迷晕,被带到这里做人质。他心里觉得有些苦悲,很有气概地摇摇头,继续缩在墙角发抖。

    司马藉瞅了萧翎一眼,对千素栎道:“有劳千小姐,到里面拿件衣服出来,给他披上。”

    “奴家的衣服……”千素栎有些为难,她毕竟身为女儿家,即便为今日的逃命准备了衣衫,却也都是女装,未曾给萧翎准备过。而萧翎是被绑架出来,自然也不会带什么替换的衣裳。

    “真麻烦。”旁边突然过来一个漕帮的弟兄,不知从哪拿过来一件厚实的冬衣,直接扔给萧翎,道,“喏,身子骨不好,到里面去,在外面冻死,我们可不负责!”

    萧翎一听这话,马上将衣服扔在地上,喝道:“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们可曾听过?”

    他这一嚷嚷,也把漕帮弟兄的火给激了出来。

    “嘿,你小子,我们才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在漕帮地界上,大当家的话那可比皇帝小儿的圣旨管用的多。要是你不服,我们剁了你喂狗。”

    萧翎本来还气势汹汹起身,听到这话,他便重新焉了。低着头缩在那,后来干脆重新蹲下,把衣服捡了起来。

    从这点,司马藉便发觉萧翎虽然有些“骨气”,但也知道什么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明摆着是一群吆五喝六不讲道理的江湖中人绑架的他,他也不去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萧翎这面消停下来,司马藉对千素栎道:“千小姐,今日风寒,要是累的话,不妨到里面先行歇息。出发时,会一同出发。”

    “多谢司马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可……小女子并不觉得累。”

    司马藉知道,千素栎这两天休息的并不好。他本来也不理解为何千素栎有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漕帮人混在一起,现在他明白,千素栎是不想留在江南,而是想去北方。他不知道,这是否跟韩健有关。

    之前他便已经知道,千素栎心中所牵挂的都是曾在金陵城出现过,并且一手建立了漕帮的韩健。情之所至,原本他不懂,经过这一年的积淀,很多事他逐渐明白。

    到天明之前,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而此时萧翎还缩在墙角睡着,整个小院里,也只有萧翎一人能在这样一个夜晚睡着。

    “邦邦邦!”三声敲门声,却并非是漕帮中人敲门。

    一时间,小院里紧张起来。月已西落,天色未明,也正是一天中最黑暗之时。这时候,任何异动都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漕帮弟兄也抄起家伙,打量着门口方向。令司马藉感觉意外的是,来人竟然也没有灯火照亮,门缝中看不到外面的任何异动。

    司马藉心想,难道又跟昨日一样,只是有人来敲门,无人应便会走?

    “开门!”外面传来一声很厚重男子的声音。

    司马藉与漕帮弟兄对望一眼,显然都对这声音很陌生。

    司马藉在千素栎耳边说了一句,千素栎才朗声道:“外面什么人?还没起。”

    “没起怎在院子里说话?”外面仍旧是那厚重男子的声音。

    司马藉趁着当下,对漕帮弟兄做出翻墙的指令,尽管天色昏暗,漕帮弟兄看样子也并非只是贩夫走卒,直接有两人跃上墙头。可刚到了墙头,便被飞箭所射中,一声呜咽,两人从墙头上滚了下来。

    “啊!”萧翎一声惊叫,将黎明前的平静打破。

    趁着院子里慌乱的空当,外面也传来撞门声。司马藉猜想,来者并非善类,是要杀人灭口。是什么人来,是谢汝默的人,还是朱同敬又或者是北朝的人,他根本一无所知。

    “你们……后院走。”漕帮弟兄这时候也是义气为先,上前拦住门口方向,有意要阻拦即将破门而入的闯入者。

    这时候,门口传来打斗声。司马藉这才想起,董升离开前曾有言,已经派了人在外面盯着。想来是漕帮的人跟闯入者发生了打斗。

    “司马兄,来者何人?”萧翎这时候完全将司马藉当作靠山,躲在司马藉身后。这时候司马藉也只是随手抄起门边的扁担,他虽然学过剑,但受伤无兵刃,他自己也不知能否应付得了。

    “我从何而知?”司马藉不耐烦说了一句,想起来之前总是被韩健奚落,说他的武功是“三脚猫功夫”,他以前也不信邪,但他很清楚自己没法跟韩健那样的名门大派的武功相比较,他的剑法,很多也只是来自家传,根本不成体统。

    外面打斗的声音有些激烈,而本来院子里只有六名漕帮弟兄,一下子少了俩,另外四个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警惕打量着门口。

    “开门,杀出去,主动出击。”司马藉定神喝道。

    漕帮弟兄不由对处变不惊的司马藉有些佩服,这种情况下,司马藉仍旧能淡定自若,他们也有些意料不到。本来他们都以为司马藉不过只是个富家公子哥,仗着有东王撑腰而已。

    司马藉的话得到了漕帮弟兄的支持,便在漕帮弟兄将要开门之时,突然见一个白色身影从墙头出现,如同飘絮一般落到人群之中。司马藉先是心惊了一下,在确定这白色身影是敌非友之后,他忽然想到,难道是韩健的师傅法亦?

    “死去吧你们!”外面又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这声音司马藉并非陌生,却是曾在他来路上,被韩健一路押解而来的柯瞿儿。

    司马藉心中叫一声苦,这柯瞿儿的武功,他虽然没亲眼见识过,但也知道那不是他“三脚猫功夫”所能应对。而在他眼中,柯瞿儿那绝对是敌人,估摸着柯瞿儿是前来报仇的。

    “你们先走!”外面打斗声渐弱,司马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心中不由想起当初救走柯瞿儿的那个人,心想,难不成那白色身影,是柯瞿儿的师傅左谷上人?

    “还想逃吗?”门突然一声响,被破开。说话的正是柯瞿儿。

    两个婀娜的身影立在门口方向,而她们面前是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都是黑衣蒙面,司马藉不能猜测出其来历。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副大战临头的模样,却也没人敢上去试试左谷上人师徒的本事。

    “喂,是来救你们的,不是坏人。”柯瞿儿脸上并未蒙上面纱,而她身上也只是一身普通男子衣衫,并非女装或者是夜行衣。

    “柯小姐,久违了。”司马藉可不信柯瞿儿是为了帮他们而来,毕竟之前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柯瞿儿轻哼一声道:“金陵城大势已定,再不走,想走也走不成了。喂,你们走还是不走?”

    这时候远处有光亮传来,却是有人举着火把过来,等靠近了,司马藉才知道是大西柳和漕帮中人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意想不到

    八月十九日,两份情报从豫州和金陵两个不同方向传到韩健手上。一份是大西柳传给他关于金陵城政变的情况,另一份,则是南王府加急求救的文函。

    本来韩健期待可以趁着齐朝内乱将杨曦和司马藉救回,但他没想到金陵城的内乱一波三折,到头来何太后一党和谢汝默一党竟然“和解”,反倒是将原本齐朝内的辅政大臣给一锅端了。

    这是之前韩健万万没有料到的。

    从八月十四谢汝默发动政变,金陵城内,谢汝默有三卫的兵马,却最终未能攻下皇城。而朱同敬出去调回的勤王兵马,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进城驰援。到头来,朱同敬代表何太后与谢汝默进行了“和谈”,最后将参加政变的中下策将领拿出来几个顶罪,而将与谢汝默同为辅政大臣的一些南朝官员,定为这次事件的元凶,继而被抄家灭族。谢汝默反倒安然无事。

    想到南朝人自己闹出的一副乱子,韩健便也觉得有几分可笑。他本来以为何太后和谢汝默都是豺狼,却也未料到豺狼也有装熊的时候,两方人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恢复相安无事的状态。

    至于南王府的求救信函,韩健已非第一次收到。此时林詹所率的一路兵马已经进入到豫州腹地,但东王府还没有作出要援救豫州的姿态。在韩健看来,一定要将杨洛川给逼急,否则援救豫州的事一切免谈。

    南王府一直发信说豫州告急。但据韩健所知,现下北王府和西王府的兵马,尚未杀到豫州城下,谈何告急?韩健觉得出兵最合适宜的时候,是豫州已被围困,南王府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

    在得到金陵的情报之后,韩健马上会见了东王府负责情报的一些官员。这些人,平日里都很少露面,很多人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为官府谋事,这些人当中。便包括东王府的家臣。很多也是韩健自小便见过的。

    “少公子,是否派出人马,再次将太子救回?”

    在简短的会议上,负责情报的官员也有种任务未达成的遗憾。但其实东王府在金陵城中布置的眼线很少。不但不如朝廷的眼线多。连洛夫人眼线的数量。也无法相及。如此境况,东王府的情报系统在金陵城完全吃不开,也没什么妥善可行的办法。

    唯一能用得上的漕帮。在这次金陵乱事中也“暴露”。

    韩健沉声道:“太子安危之事,你们暂且不用管。先将人手调配,全然交与安将军。”

    韩健口中的“安将军”,便是大西柳在江都情报系统中的“代称”,眼下大西柳尚在金陵城,而大西柳的人手又不够,韩健对朝廷的眼线并不能信任,只能先将东王府的情报人员,调拨给大西柳调配。

    在场的人,也知道“安将军”是韩健的心腹爱将,不敢多说什么,先将江南情报人员的一些联络方式找出来,顺带将名册也一并交给了韩健。本来身为东王,韩健并不该亲自接触手底下细作的详细资料,但为了转交任务,韩健也算是破例了一回。

    韩健回到东王府,便让人将名册化为“密码”,星夜兼程将其送到金陵城里。

    而在八月十九日当晚,韩健也收到了大西柳第二份关于金陵城政变的情报。整个金陵城事件的后续进展,也算是一目了然。

    齐朝皇城金陵的政变,由谢汝默发动,但名义上,却是一些中立派别的将领所发动。政变持续了两天时间,最后两方“和气收场”,却将与谢汝默同为齐朝辅政大臣的宋、黄、李、岳四名辅政大臣以及背后的党羽,全然铲除。

    在之后,谢汝默竟然亲自“负荆请罪”,却并非是为自己谋反之事,而是为保护皇宫不利而请罪。在金陵皇宫的朝会上,何太后和小皇帝竟然还口口声声原谅了谢汝默的失责,并且是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之后,何太后诏告天下,除了痛陈宋黄李岳四辅政大臣谋反的罪状,还表扬了谢汝默的“忠君爱国”之心,周何太后亲自委任了新的辅政大臣,谢汝默首当其冲,而本来太后一党的中坚朱同敬,也一跃而成为辅政大臣,官居太师,官品也等于是左相,仅次于谢汝默。

    而原本何太后一党的几名“左相”,同时被免职,但其实是早有几个被谢汝默的兵马所拿住而杀之泄愤。金陵城五卫兵马,谢汝默原本占其三,但在政变之后,谢汝默主动交出一卫兵马,却非交给何太后一党,而是交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惠王萧翎。

    惠王萧翎,同时也成为第三名辅政大臣。

    第四名辅政大臣,则是南齐临江王萧桐。

    韩健从这辅政大臣的安排,便感觉出南齐虽然看似为了内部稳定,而被迫再次形成两方对峙的局面,但其实内部的结构已经发生转变。萧翎和萧桐,两个原本在齐朝权力上并不太显眼的二人,突然冒了出来。至于原因,韩健一时尚不可知。

    但从大西柳的情报中,很明显提到一点,便是在谢汝默发动政变之时,萧翎曾被漕帮中人所囚禁,之后后来为人救走,至于是何人救走了萧翎,大西柳并未提及。但韩健却知道,同时被人“救走”的还有司马藉,因为漕帮是在营救司马藉的同时,绑架了萧翎。萧翎被救走,那司马藉也应该落入这些人手中。

    对于南齐的惠王和临江王,韩健以前只是略有耳闻。至于惠王韩健知道的还多一些,毕竟惠王萧翎的父亲,也是原来的老惠王,是南齐权力核心人物。至于临江王萧桐,韩健之前近乎是从未去留意,只知道他被封在临江郡,手头上并无兵马,只是个吃俸禄的郡王。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四名辅政大臣之中,而且是皇姓中人,韩健便觉得不能不留意。

    八月十九当晚,韩健还在整理着近日来的情报,便有随从来禀报,说是林恪前来求见。

    平日里林恪很少踏足东王府,主要是他要保持跟东王府“对立”的关系,以求得到朝廷中人的支持。

    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健感觉林恪的到来,要么是跟豫州求援的事有关,要么是跟南齐内乱有关。因为未将太子杨曦救回,韩健这几天甚至连女皇寝宫那边都未曾过去过一趟。

    “下官参见东王。”林恪见到韩健,态度倒是很恭敬,躬身行礼道。

    “坐。”韩健不想拘礼,直接伸手示意椅子道。

    “不必。”林恪直起身,道,“东王,臣刚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南朝之内,似有内患而生。”

    韩健微微点头,道:“林尚书消息倒是很灵通。”

    林恪笑道:“东王真是抬举下官了。下官不过一介文臣,本不该过问这等事,但下官听闻,这次东王您似乎是派人去营救太子,却并未成功。”

    韩健打量着一脸高深莫测神色的林恪,冷声道:“林尚书如何知晓?”

    “东王且先别问下官如何得知,其实下官……”

    韩健抬手阻止林恪的话,道:“你可是代陛下来传话?”

    林恪先是稍微有些慌乱,显然是被韩健一语中的。韩健从林恪的反应猜想,女皇是让他过来“训话”,又明显不想让自己知道林恪是奉了皇命而来。

    “其实……”

    林恪想解释什么,韩健打断林恪的话,道:“此刻距离南朝内乱,不过才三四天光景。金陵城里到底如何变化,谁人也不知。林尚书只管回去禀告陛下,本王答应陛下之事,尚在尽心而为。也请陛下不要过于担心。”

    林恪笑道:“瞧东王说的,陛下为太子之事担心,不也是人之常情?”

    韩健冷冷一笑,未置可否。林恪也察觉出,韩健并不太买他的账,那也就是不买女皇的账。这也令他无计可施。

    “林尚书,有件事想问你,关于南朝的临江王,你可知多少?”韩健问道。

    林恪没想到韩健竟然会突然问齐朝临江王的事,先是一愣,笑道:“东王还真是问对人了。关于这个临江王,整个朝廷上下,见过之人不到二三,下官不才,正是其中之一。”

    韩健心说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以前是礼部负责接待外宾的,后来才进了国学馆。

    “那林尚书,认为此人如何?”韩健续问道。

    “这临江王萧让,乃是南朝太祖的六世孙,忠武帝之子。他之前,临江王还有……”

    韩健冷声打断林恪的话,道:“本王不是问你萧让。”

    “哦?那东王可是为临江王世子?”林恪笑了笑,问道。

    韩健心说林恪这分明是在装糊涂,萧让死了三四年,他儿子继承临江王也有三四年。而因为之前何太后为了防止皇室中人争抢皇位,因而也将这些萧家的亲王郡王通通封到了外地,只留下一个不问世事的惠王在京城中。

    而现在的临江王萧桐,大概年岁已经有三十五六岁,算不上年轻,却在南朝之中没什么资历。

    韩健向来,大概是谢汝默推出来萧桐做辅政大臣,平衡萧翎的权力。(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蛇鼠一窝

    林恪对于齐朝的事算很熟悉,他不说,在韩健看来一味是“装糊涂”。林恪虽然圆滑世故,在办事能力上要高出顾唯潘不少,可终究只是一介礼乐之臣,就算再有本事,也难得重用。

    “看来林尚书对南朝之事不甚了解。”韩健随口道了一句。

    林恪一笑,关于什么“临江王世子”的话题他也不说了,免得继续被韩健追问。

    他心中很精明,知道韩健不会无缘无故去说什么临江王,而本身临江王最深的典故,莫过于之前南朝闵王谋反的事,闵王跟临江王走的近。三年前齐朝付思齐谋反的案子,涉及到闵王,而之后临江王便被连累,被发配出金陵,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些人眼中,南朝与何太后为敌最深的也是这个临江王萧桐。

    “东王殿下,关于这太子之事……”

    “回去转告陛下,本王还在着力营救太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齐朝内乱结束,想让齐朝放人也难。”

    韩健本来想的是,只要是朱同敬还有用得着江都的地方,便可以以太子来做交换。可到当下,齐朝内部的纠纷,以一种怪异的和气收场的方式结束,那朱同敬就没那么容易就范。就算是朱同敬还要利用江都,他也要留下杨曦作为人质,或者说是一种要挟。

    在朱同敬眼中,韩健是不会轻易将杨曦救回去的。江都现在已经是两个朝廷,杨曦回去。肯定会稳固洛阳朝廷,韩健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朱同敬的想法,是杨曦回不到江都便会被杀,他留着杨曦最大的作用,只是警醒韩健,你有一个心腹大患在我手上。

    但显然身在权谋场上的人,都误解了韩健的意思。

    每个人将韩健当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虎,但韩健却没打算如此六亲不认。

    ……

    ……

    身在金陵的司马藉,再次落入了囚笼之中。

    不过这次囚禁他的,不是朱同敬。也不是萧翎。奉不是漕帮。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决定留下来,帮萧翎“渡过难关”。

    事情还要回到八月十六黎明。当左谷上人与柯瞿儿来到漕帮秘密据点,想要救走司马藉的时候,大西柳也与漕帮的人赶到。

    与此同时。是金陵的皇城发生变故之时。

    当时何太后手上有金陵城的两卫兵马。大约四五千士兵。却一直被阻隔在外城进不得内城。这时候的谢汝默所统辖的三卫兵马,并未南下皇城,而同时。朱同敬从外调回的兵马,也到了金陵城外。

    这时候的谢汝默,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他很清楚朱同敬的立场,这个人虽然有胆识,也有野心,但对齐朝皇室还算忠诚。就算是他能带着兵马攻进皇城,将何太后和小皇帝给杀了,朱同敬也会拥立另一个皇家中人来当皇帝。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与朱同敬关系紧密的长公主永丹公主萧旃。

    对于萧旃,谢汝默不算熟悉,但他知道这个永丹公主也算是他的“心腹大患”。作为小皇帝的姐姐,也是何太后的长女,永丹公主在齐朝之内有不低的威望,而且还有朱同敬这个坚实的后盾。这个萧旃,明显要比小皇帝更加的危险。一旦他得手将皇城攻下,也再没能力去控制整个齐朝,到时候就算他能困守金陵,也只是守住金陵城的内城,因为外城还有两卫兵马可归朱同敬所调遣,根本不再他控制范围。

    谢汝默可算是有胆色之人,他在八月十五当夜,便作出决定,派出人手出城与朱同敬接洽,商议“和谈”。

    在这手上,谢汝默想的很多。他没有派人去与皇宫里的何太后接洽,是因为他要让朱同敬和何太后之间差生间隙,让何太后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与朱同敬。如此一来,何太后就不能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如何应付自己,他因这次谋反失败而产生的后果,便会被无限制压低。

    此时在金陵城外的朱同敬,也苦于无法将兵马调进内城营救何太后和小皇帝。他也只能等机会,等待秘密进城的萧旃和一些细作给出消息,希望能通过城内的游说,来令谢汝默一党内部的人出现瓦解。只有这样,调回的兵马才能进城。

    同时朱同敬也做好了准备,一旦说皇宫失守,小皇帝和何太后落到谢汝默手里,他也作好了拥立新帝的准备。这时候的他,再不是一个“小白脸”,被人看成是何太后的禁脔“面首”。他受伤有兵有权,一旦拥立新帝,那他将成为第二个谢汝默。他与身为文臣的谢汝默不同,他的胆识和谋略更深,而且不管他拥立谁,都会得到倚重,在短短数年甚至是十几年时间内,他的势力都不可能被瓦解。

    虽然朱同敬很清楚,不救皇宫,比救了皇宫更能自己声名卓著。但他还是不想这么“冒险”。

    他心中终究有一个梗,便是江都的韩健。他屡次被韩健所利用,已经感觉到,天下一统的时间不远。北朝纷乱,这是南朝统一北方的最佳契机,而南朝统一北朝最大的障碍,来自于江都。他不敢冒险令齐朝陷入动乱之中,这只会令北朝人从中牟利,可以很快平息内患,到时候南朝无法统一天下,就是北朝统一天下的时候。

    所以朱同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快速解决眼前的祸患。想杀了谢汝默不易,现下谢汝默已经控制了金陵的内城,随时都会杀进皇宫。而想营救皇宫也不易。

    在他最纠结的时候,谢汝默竟然先他一步,派人来与他“说和”。这让朱同敬在感觉到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谢汝默是被逼到了要“跳墙”的地步。

    的确,无论谢汝默是否攻破皇宫,都无法彻底铲除萧氏皇族。结果就是,在金陵城外拥兵自重的朱同敬,将作为下一个权臣,在何太后和小皇帝“蒙难”之后,拥立新帝。此时谢汝默也可以选择攻进皇宫而不杀小皇帝和何太后,反而是以此为要挟,将朱同敬定为反贼。但他显然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北军在朱同敬控制下,南军的实际掌权人萧翎居然还在这种时候“失踪”,谢汝默发现,本来在军中势力根深蒂固的他,竟然到此时,只能完全控制金陵城内的三卫兵马。城外就算有“自己人”,但因为朱同敬快速调兵回到金陵,已经令他跟外界的联系中断。

    这种情况下,议和也成为他最好的选择。

    两个本就是老谋深算各有心机之人,在这种危殆情况下,竟然会一拍即合。朱同敬马上同意了谢汝默的主张,允许他继续向太后“臣服”。同时,也将这次谋反的罪责推在宋黄李岳四个辅政大臣身上。这样同时也等于是铲除了一些金陵城势大之人的隐患,将金陵城的权力划分,从各方分庭抗礼,转到两方对峙。

    等商议妥当之后,谢汝默为了“表示诚意”,便下撤出攻打皇宫的兵马,同时将一些中下层军将拿出来顶罪。同时也将他所扣押的一些城中大臣给捆绑出来,交出来“谢罪”。

    此时也正好是八月十六黎明之时。朱同敬的先头兵马,已经进入到金陵城的内城。

    在大西柳得知消息之后,虽然他并不知是齐朝人内部谈和,但他感觉到必须要马上结束“煽动”,无法救出太子,也要先将司马藉带回,再加上一个萧翎。这笔买卖江都是赚的。

    但大西柳没想到,左谷上人和柯瞿儿会来,而且她们师徒的目的,不简单是“救人”那么简单。而更近乎于一种“要挟”。

    南朝本就不“太平”,南朝一些地方正闹饥荒和变乱,而主导这些的,同样是被认定为乱党的江湖组织。其中被认定为魁首的,也是以左谷上人为代表的一些江湖人士。

    大西柳带着漕帮的弟兄来到漕帮秘密据点,发现左谷上人和柯瞿儿之后,意识到,这似乎是左谷上人为了平缓地方上对“义军”的压制,而作出的“绑架”行动。北朝豫州南王府的世子杨曳,也便在左谷上人手上。

    等左谷上人发现有大批人马杀来,而且还是北朝的人,以她的武功,要逃脱并不困难。

    但想带走人,她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保持与江都“和缓”的关系,毕竟当下韩健还在追求她的徒弟,对她和柯瞿儿,保持了一种很微妙的“礼重”。

    “人你们带走!”

    左谷上人只是说了一句,便与柯瞿儿抽身而去。

    来的快,去的也快。从始至终,让人感觉她们师徒只是来,救了司马藉和萧翎而已。

    “西柳小姐,幸好你们来的及时。”在司马藉看来,他只是以为左谷上人见到来人,觉得杀人不成,只好先撤。

    但实际上,柯瞿儿与韩健的关系,他压根就不知道。

    这时候的大西柳,已经知道金陵城不能呆下去,要赶紧趁乱护送眼前这些人出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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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