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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军变(七)

    被押送过来的虽非况少越,却是临水防区的主要负责人兰谢宁,而兰谢宁也是这次洛阳骚乱的祸首之一。在张行看来,兰谢宁作为祸首被抓捕,本身并非是大事,可东王却在没有征调东王府侍卫和军所衙门士兵的情况下,便能将兰谢宁捉来,张行便感觉到事情不妙。

    任何时候,城中有骚乱之时,都应是军所衙门来负责,可这次军所衙门却好似作壁上观一样,直到人被拿下,才知道城中发生了这等事。当兰谢宁被押送过来,在场很多人还不知到底发生何等情况。

    此时的兰谢宁,浑身都灰不溜秋的,像是从火场里刚出来,被人按倒在地一声不吭,去不断再挣扎想要站起身。

    “殿下,人已拿到,请殿下发落。”一名负责押送人员的士兵请示道。

    “哦。”韩健呷了口茶,道,“来人是谁?”

    “回殿下,此人乃是临水副将兰谢宁。”

    韩健点点头,又摆手道:“行了,把人押下去,本王不想见这等狼子野心之人,就地问斩!”

    “是。”士兵押送着兰谢宁往外面而去。自始至终兰谢宁没说出一句话,在场之人无不猜想,可能是兰谢宁已经被打掉了下巴说不出话来。

    人马上被押下去,整个厅堂内有些沉默,没人敢说一句话,都打量着韩健,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外面你又传来声音,这次被押送过来的军将有些多,大多数都是军中的中层将领。当厅堂里的人见到这些人,马上想到这些人不该出现在这里,根据东王府之间的说法。是这些人被韩健派出去做一些特别的任务,现在却被押送来,一个个还遍体鳞伤的样子,说明可能是被严刑拷问过。

    人被押送进厅堂,摆开一排跪在地上。张行见到这些人,神色更加凝重。这些人中虽然没有况少越,但不少人都跟况少越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之前他也猜测到东王府已经察觉到军中有什么事,现在他不得不哀叹一声,原来事事都已在东王掌握之中,可一切他都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殿下,这些人……”马上有人出来问询,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安。在场之人,很少能查悉到这代表着什么。

    韩健一笑道:“这些人。与奸佞勾结,妄图在军中作乱,被本王察觉,因而拿来审问。诸位不用担心,就算是他们被用刑之后指证了什么人,本王也不会信。这些人同样是狼子野心,说的话做的事,本王都是不会认同的。”

    韩健这一说。在场不少人松口气。毕竟这些军将跟他们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一有联系。很多事就说不清道不明,要这些人真是乱咬人,将他们给供出来,一个个都会自身难保。

    登时,厅堂内多了不少的咒骂声,一个个都在骂这些人不识好歹。这一骂。也是为了撇清他们与这些人的关系。

    “老张,这些人都是你的部下,本王交给你来处置。”韩健一笑,对张行说道。

    张行整个人都已经有些崩溃,现在韩健只字不提军变之事。他心中也在猜想况少越那边的进展到底是如何。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他觉得况少越事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东王这一出手,等于是把军变的路给堵上,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东王到底是从何处调的兵马。

    “属下不敢妄断,还请少公子来处置为好。”张行行礼道。

    韩健点点头,道:“既然老张你这么说,本王也就不姑息了。来人,将这些人严明正身,推出去斩首!”

    厅堂内再次是一片寂静无声,看着这么多人被推出去杀了,在场之人心中还是有些震撼。这不同于战场上拼命杀敌,杀的都是“自己人”,人心中总会带着一些私人的情绪,觉得这些人或者本不该死,但现在东王要严正视听,他们自然也不敢出来为这些人说话。

    人被押出去,很快便没了声息,到底是人被杀了还是转移到别处,没人知晓。

    厅堂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尽管在场之人心中满是疑问,还是没人敢随便出来问话,毕竟这涉及到军中机密,弄不好就是触犯到军法,落个军法处置的下场,并非人之所愿。

    韩健停了停,起身道:“老张,事情差不多了,本王差不多也该是回府休息了。”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心中都在庆幸,事情与自己无关自然是最好,可毕竟有些人还是心虚,毕竟不是每个军中细作都被揪出来。当初韩健让苏廷夏捉拿审问的,也仅仅是军中一些中层级别的将领和文官,不会涉及到军中主要权力核心。

    “少公子,您……”张行心中在迟疑,不知是否该说况少越的问题。

    现在张行很清楚,况少越跟这些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说出来,怕就怕况少越最后倒打一耙,说这些事是由他指使。但若是不说,事情也不是就此结束,况少越现在名义是奉了他的旨意在外面作乱,具体情况他一概不知,现在况少越事成的可能性根本不大。要是况少越事败死了也好,就算事后追究起令符的事,他也可说是况少越偷走的,就怕况少越被俘,或者是况少越手上有什么证据会指向他,他不说,就等于是自寻死路了。

    “老张,还有事?”韩健打量着张行问道。

    张行苦笑一声,行礼道:“属下恭送少公子回府。”

    其他人也马上跟着附合,一个个都巴不得韩健早些离开。

    韩健一笑,不挪动步子,反而又坐下来,道:“想起一件事,做完再走也不迟。先等等吧,可能一会便会有结果。”

    在场之人放下的心也跟着又悬了起来。

    东王说走而不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又或者是在让一些人放松警惕而给予致命一击。韩健对张行的态度虽然还算好。但一些人还是发觉端倪,张行对于东王的举动似乎是一概不知,那也就是说,这些事是东王自己做的,而没有通过军部这面,那事情说不跟张行有关也不可能。

    韩健继续坐着。再过了不长时间,外面重新又有些喧哗。

    这次被押送过来的人,在张行看过之后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被押送来的,赫然便是之前领了他的军令,去调兵进城的况少越。

    “况左使?来的正是时候,之前本王还问张将军你去了何处,这怎么回事?”韩健一脸不觉的模样,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况少越。问道。

    “回殿下,此人领兵符出城调兵,被拿下,押送至此。”押送来的将领把兵符递到韩健手上,“属下怀疑这乃是假兵符,特来向殿下求证。”

    “哦,看来你拨乱反正有功。”韩健看了此人一眼,认得此人便是刚被委任为洛阳静安门管事副将的王启。这王启。也在苏廷夏的调查之中,这人跟况少越关系紧密。

    韩健眯了眯眼。不是别人押送况少越过来,而是这王启,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王启押送况少越来,不在别人,而在于要刺杀于他。要么是割肉求生,准备将况少越牺牲。而保军中一些人。

    韩健心说,不管是哪条,眼前这个况少越已经跟死人无异,再问他什么都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来人!”韩健喝一声。

    马上有军士进来,这次进来的却是军所的士兵。这些士兵本是张行的属下,但在这么一种境形下,张行显然已经不可能调动全局。

    “将况左使押下去,就地斩首。”韩健道。

    在场的军将马上有些慌乱,毕竟这次韩健杀的是随军左使,这可是极高的官员了,人被押送来,连兵符是什么回事都不问,便直接要杀,下面的将领自然会觉得惶恐。

    “殿下,这……这是否……该将事情查明?”有军将上前请示道。

    韩健冷冷打量此人一眼:“隋将军,难不成你与况左使暗中勾结,盗取军中令符?”

    “末将怎敢?”刚才说话之人紧忙跪在地上,表明自己与事情无关的态度。

    “既然如此,你说什么?难道听不到本王所言,拉下去,就地斩首了为好,这种人,眼不见心不烦。”韩健舒口气道。

    紧接着况少越被拉出厅堂,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惶恐,按照韩健这么个处决人的方式,不定什么时候火就会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韩健最后看了看张行,将兵符拿在手上转了转,道:“老张,你的兵符,为何会出现在况左使手上?”

    张行这下语塞,本来他已经作好准备,要是东王真问他的话,他就说是况少越偷的。但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太荒唐,随身携带的兵符都不见,他自己竟然能不知道?

    “少公子,此事……属下有失察之责。”张行恭敬行礼道,“属下也并不知况左使何时将兵符盗用而去,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少公子责罚。”

    “哦。”韩健道,“兵符都丢了,你这中军主帅当的恐怕也太过失责,不过有些事,也毕竟瑕不掩瑜,老张你在军中立下的功劳,本王自然也都会记得。”

    张行听这话,便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到此时,他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玩弄鼓掌一般,先是况少越,再是东王,事情到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地步,到底发生何事,到现在他还是云里雾里。

    不轨有一点他自己能肯定,这次军变的发生,要是没有他的纵容和授意,绝不会有。就算是他并非主使,却也是罪魁,东王要处置他也无可厚非。

    “老张,你在军中也呆了一些时日,是时候该回乡探望一下亲人。你虽有罪,但罪不至死,便让你回乡,以后锦衣玉食自然也亏待不了你。”韩健道。

    张行一听这话,马上行礼道:“谢少公子不杀之恩。”

    “行了。”韩健起身道,“来人,送张将军出去。”

    马上有人进来,这次却并非押送,张行也很识趣,知道这时候做出反抗,可能是直接被杀的命运。只是低着头,在众人目视之下离开了厅堂。

    人一走,在场之人无不惊叹。一个中军的主帅,就这么被撤换了,之前似乎是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夜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当下也是很糊涂,一个心想还是要等事后才知晓。

    不管怎么说,中军主帅的位置是空出来了,而今军中将领,要论威望,自然有不少的老将,可要与张行这样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劳的将领能相提并论的,还一个都没。

    韩健往前挪几步,在帅案前立着,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叹一声道:“这中军主帅,乃是我军中翘楚,没想到,他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们,觉得本王处置的是对是错?”

    在场之人看着韩健,没人敢应声。

    说是对,在中军主帅没有什么大错的情况下撤换,本就很荒唐。要说是有错,主帅连令符都丢了,似乎又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韩健问出这话的目的,他们也察觉不出,因而懂得见风使舵的将领,自然不会作出什么评价。

    却在这时,一人朗声道:“殿下处置的有错。”

    在场之人闻声看去,一个个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韩健亲自提拔起来,才在军中待了不长时间的随军右使苏廷夏。

    “哦?苏右使,你觉得本王处置的哪里有错?”韩健问道。

    苏廷夏道:“军中之事,无不是正大光明。殿下不问情由,便将中军主帅撤换,这等儿戏,岂能号令三军?”

    韩健也没想到苏廷夏当面教训起他来,也能这般不顾他的颜面。

    韩健微微点头,道:“苏右使说的也对,本王喜欢做一些阴谋诡计之事,似乎是没有号令三军的能力。所以在场才会有这么多人,来帮本王号令三军。可若是军中有事,而本王置之不理,那本王是否也算是失职呢?”

    这次苏廷夏也不好说,之前他也算是“就事论事”,但把一些话说的太狠了,那就是不留情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君王不问朝事(上)

    原本韩健还奇怪苏廷夏为何会突然说出如此不敬之言,细一想突然又觉得恍然。苏廷夏这是在故意与他顶撞,而令自己“抽身事外”。

    这次调查军中细作之事,苏廷夏算是一手包办,立下功劳的同时却也得罪了军中不少同僚。论功请赏的话,把事情张扬开,他以后在军中哪还有立足之可能?倒不如直接顶撞东王,先落个不大不小的罪,当是从头开始。

    韩健心说苏廷夏真是不太简单,做人能到这份上,也算是绝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心一狠将他杀了?再一想,要是苏廷夏连他的为人都不了解,那也不敢随便出来说这番话。

    “今日之事,就此作闭。”韩健以一句话打消了不少人心中的顾念,道,“大军回江都之日不变,诸位下去作好准备。军中职位的安排,本王会在这一两日内传令到军中。”

    在场不少人还是颇为紧张,毕竟他们本身便是与况少越等人是一伙,现在况少越等人被杀,而他们不但没被处置,还好端端在军中,一个个不由庆幸自己是否侥幸未被查出。却也在这时,韩健道:“不过一些人马上便会作出任免,这里是名单,刘将军,这几日中军中事项暂时由你来负责。”

    说着,韩健将一份名单交给一旁一直立着的一名老将,名叫刘社。这刘社是东王府的老臣,也算是忠心,只是在能力上有些不及,上了战场也打不得什么硬仗,因而在军中也只是一直担任副帅,帮热闹跑腿的角色。现在韩健将张行的帅位给罢免,没有合适的人出来接替。也只能任用可以信任的老将。

    “是,少公子。”刘社将名单拿去,当下便宣读一些人的任免。

    而被罢免的将职的人员,会被直接拘押,直到查清事情为止。

    一切就绪,韩健才令众人各回各位。虽然当夜城中的骚乱基本平息,但难保一些人不会殊死一搏,韩健还是要防止军中有进一步军变的可能。

    之后,韩健便带着身边的亲随回去,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不管怎么说,城中有什么事发生,韩健都应该马上进宫去向女皇奏报,这是规矩。虽然杨瑞一直都在韩健身边目睹了事情经过,却也要回宫中作出一些安排。

    此时宫门侍卫已经换防,对于这些宫门侍卫来说,他们并不清楚军部那边发生了何事,城中兵马调集在城门口一关已经被掐断,内城驻守人员不会清楚外面的情况。

    到宫廷中,杨瑞先是要回寝宫换过衣衫,韩健和杨苁儿则是陪她一起进到寝宫内。

    寝宫内。杨瑞在屏风中换着衣服,而韩健则是坐在桌前饮茶。杨苁儿则是很乖巧立在韩健身后被韩健捏着肩膀。

    “夫君做事倒是有几分英明神武。”杨瑞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韩健一笑道:“瑞儿你这才知道?”

    随后杨瑞突然又说道:“只是有时还是太刚愎自用。”

    韩健咳嗽一声,这又捧又贬的,他有些吃不消。

    杨瑞续道:“我们这么只身过去军部,要是张行再狠一些,当即下令将你我捉拿,这洛阳城岂不是要乱套?夫君在此处上似乎未思虑周详。”

    韩健一笑道:“瑞儿你说的恰恰相反。正是我清楚东王府的人员架构,所以才敢与你这么只身过去。我们这么去,很安全,你也不需要担心。”

    杨瑞换好衣服出来,一身皇帝的衮冕。却也显出几分女子的妩媚多情,道:“怎么说?”

    韩健继续笑了笑,有些事他解释不清,但以目前东王军中的情况,几场战事下来,张行虽然名义上为中军主帅,但在治下方面,韩健都是亲力亲为,因而张行也只是替代韩健作为军中主帅职位,张行的权力有时候也是被架空了。这种情况下,军中无论大小事务都要从东王府这面过一遍,军中将领自然会对东王府唯命是从,而对于张行,他们便缺少对中军主帅应有的尊重。

    韩健想,这大概也是张行觉得活在他的印象之下,心有不甘才会被挑唆出来生乱的可能。

    “事情慢慢在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洛阳的文武官员,迟些去,怕是会惹人非议。”韩健上前想揽住杨瑞的腰,却被杨瑞给推开。

    杨瑞蹙蹙眉,大概还在为韩健讳莫如深的事而介怀,嗔骂一句道:“知道会惹人非议,就别毛手毛脚。苁儿妹妹过来,扶姐姐一起上朝去。”

    “嗯。”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迈着细步像是小耗子一样溜到了杨瑞身后,扶着杨瑞便往寝宫外走去。

    韩健无奈叹一声,只好跟在后面,一同往烨安阁的方向走。

    到烨安阁前,已经黑黑压压立了不少人。因为夜色凝重,这些文武官员也仅仅是知道城中有乱事发生,至于到何等情况他们也并不是了解。

    见到杨瑞前来,已经没人会多想为何东王会跟在杨瑞身后,等韩健陪同杨瑞一起进到烨安阁内,外面的人还是在小声议论,似乎都觉出今日的情况不同以往。

    “南王来了没?”杨瑞问一边负责传话的小太监。

    “回陛下,南王殿下正在过来的路上。”小太监回道。

    “嗯。那你们几个,出去等着,南王过来,直接让他进来说话。”杨瑞道。

    “是。”几名小太监一起出去,杨瑞又摆摆手,让除了卉儿的其他几名宫女也出去。

    人一走,杨瑞也好似轻省了一些,坐在书桌后,回头看了立在她身边的杨苁儿一眼,道:“妹妹不妨到夫君身边坐。”

    “不……不用。”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支吾道。

    杨瑞一笑,反而看着韩健道:“看来苁儿妹妹的心,并不在夫君身上。”

    “是吗?”韩健一笑,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临近。南王一行抵达烨安阁外。随后南王独身一人进到烨安阁前,见到里面的人,心中登时放心下来,才走进烨安阁给杨瑞行礼。

    杨瑞抬手道:“南王无须多礼,一边坐。”

    “是。”杨洛川这才在一边椅子上坐下,目光却打量着杨苁儿。

    在从韩健那里得知自己女儿怀孕的消息之后。他还没见过杨苁儿,韩健也没给他进东王府探望的机会。

    “南王,你可知今日城中发生何事?”杨瑞突然看着杨洛川问道。

    杨洛川迟疑了一下,才道:“老臣并不清楚。”

    “哦。”杨瑞并未去细究杨洛川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在装糊涂,直接言明道,“今日东王军中有人作乱,东王已将犯事之人拿下,同时东王军中军主帅张行。也被罢免将职。”

    杨洛川点点头,看了韩健一眼,回过头对杨瑞道:“原来如此。看来东王做事不拘一格,竟也能如此简单化解洛阳的一次危机。”

    韩健听了杨洛川这话,便觉得杨洛川是另有所指,并不像是恭维。

    听起来好像是在骂人一样。

    杨瑞又道:“南王,今日豫州军中可是有乱事发生?”

    杨洛川先是怔了怔,随后一笑道:“回陛下。老臣在洛阳日久,已经许久不问军中之事。军中是否有乱事,怕是要传见过军中将领,才会清楚一二。陛下是否这就传见?”

    杨瑞冷笑一声道:“不必了,只要南王这里没得到消息,那就是没发生。朕也无需多此一举,何况豫州军营都在城外。便是有乱事,也蔓延不到洛阳城中来。”

    杨洛川听了这话,感觉到杨瑞心中有怒火,这怒火令他有些茫然。他心想,难道是怀疑我是这东王军中作乱的元凶?

    杨瑞转而看着韩健道:“东王。而今洛阳中军将作乱,你也是责无旁贷,朕也要惩罚于你。”

    韩健略微愣了愣,杨瑞突然便说要惩罚他,之前可是连提醒都没提醒过,也令他有点不知所措。

    “陛下惩罚的是,臣自然领受。”韩健起身行礼道。

    “嗯。”杨瑞微微点头,道,“朕便罚你半年俸禄,小惩大诫,你可愿接受?”

    韩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惩罚,简直是有些儿戏了。

    他的俸禄本是朝廷来发,可他就没记得从朝廷这里领过什么俸禄,现在罚他半年跟罚他一辈子也没什么区别。韩健心说,现在整个朝廷的人还等着东王府给他们发俸禄呢。

    “臣谢陛下。”韩健行礼道。

    杨瑞微微点头,又对立在门口的小太监道:“传东阁尚书进来觐见。”

    随着传话声,林恪匆忙进到烨安阁内,见到里面东王和南王以及杨瑞,登时感觉这里的氛围不简单,只好匆忙行礼,头上甚至能隐隐见到泛光的汗珠。

    杨瑞道:“林尚书,军中发生之事,你可清楚一二?”

    林恪自然是一头雾水,南王那边会得知城中情况,他作为一个文官,身边又没有人供他驱驰,他如何会知晓城中情况?

    林恪苦着脸道:“回陛下,臣……只是听闻,城中有些许乱事,并不知与军中之事有关,莫非是……有人从中生乱?”

    杨瑞反倒看了杨洛川一眼,这眼神也很明白。一个文官都能听说猜想到大概的事,你身为南王竟然在朕面前说什么一概不知?

    杨洛川这时候也有些局促,恨不能骂林恪一顿,但又知道这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是先黑着脸坐着,听林恪说下去。

    杨瑞将之前对杨洛川说的话,大致对林恪说了一下,林恪这才知道城中果然是发生了大事,连东王军的中军主帅都被撤了职。

    “林尚书,此事你认为如何?”杨瑞最后问林恪道。

    林恪稍微顿了顿,才行礼道:“臣以为,陛下和东王处置此事极为妥当,老臣并无异议。”

    杨瑞怒道:“你身为东阁尚书,还是东王力荐的一朝首辅人选,便这点能耐,说这么无济于事的话?”

    林恪心中一怕。人马上跪倒在地,磕头道:“臣罪该万死。”

    杨瑞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骂一句道:“万死不至于,一死足矣。”

    林恪登时噤如寒蝉,不过杨瑞马上补充了一句,“不过朕不会因为一个臣子没能耐便将他杀了。你这东阁尚书的位子,也不用当了,先去吏部当个吏部侍郎,好好历练一番。”

    林恪一听,心中有不解,但也觉得这好像不是要有意来惩罚他。

    他原本的东阁尚书,只是个治学的官,根本没屁大点的实权,现在去了吏部。当了礼部侍郎,感觉是降了,但其实是让他有实权办事。不过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再领着尚书台的差事,一想,官还是降了,回头不少人官职都是在他之上。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林恪磕头行礼道。

    “行了,朕身边现在缺少能人异士。你要是没法给朕找来,看朕怎么收拾你!”杨瑞有些怨恼说道。

    林恪只能唯唯诺诺。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也好像被抽了筋骨似的,软绵绵立在那。

    杨瑞又对小太监道:“传见六部官员。”

    随后,一众人进来,都是六部的主要官员,不过很多人都是没有实权的。毕竟实权都在东王府所掌握之下。

    杨瑞这次没有向这些人说明城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作出一些安排,将六部中不少人撤换,原本这些人身在其位便是不谋其政,现在被撤换。也没什么人敢说三道四,都知道城中发生了事情,这时候进行一下人员的更替,也可能是朝廷为稳定所着想。而一些官员,还巴不得自己被撤,这样也能抽身事外,不再用为政治斗争的事发愁。

    在这种时候,人想的更多的是独善其身,而不是争权逐利。

    安排完,杨瑞让人都出去,只留下杨洛川和林恪寥寥数人,林恪虽然已经被贬为礼部侍郎,在朝中的地位仍旧不会被动摇,之前杨瑞也有明言,林恪会兼领着尚书台的差事。这也让林恪分外欣慰。

    “朕当朝已有十八载,而今朝局混乱,朕责无旁贷。”杨瑞道,“这十几日,朕便当静思己过,在宫中向先祖告罪,至于朝事,便也不再过问。”

    杨瑞这么一说,韩健和杨洛川不觉得如何,林恪倒是很紧张。

    杨瑞这自罢朝的话,洛阳会发生什么乱事,他都不敢想象。杨瑞的罢朝,将意味着权力重新会落到东王府手上,以前还有他在朝廷和东王府之间斡旋,现在他被降职,还有谁能与东王府那边周旋?林恪一想,这次的政变,不会是针对宫闱的,让女皇彻底交出权力?再一想,也不尽然,东王府就算是不用什么政变,而已完全控制了朝廷,何至于多此一举?

    这时候其他人没说话,韩健反而起身道:“陛下应三思而行,陛下若不在朝,恐怕没人能统筹大局。”

    杨瑞看着韩健一笑道:“这不还有东王你吗?”

    “臣自知能力有限,不能当此大任。”韩健行礼道。

    杨瑞瞪了韩健一眼,道:“东王,你是想抗旨不尊?”

    韩健没想到杨瑞能拿出抗旨的威势来压迫他,便正在他不知怎么说的时候,杨瑞又道:“在江都时,朕身患恶疾,便让你出来主持大局。你现在仍为监国之职,你出来主持大局,又有何不可?此事就这么先定了,等朕静思己过之后,你也就无须太过操劳。而今不是还有林侍郎和南王来辅助于你?”

    一边的林恪有些悲叹,原本不大不小还是个尚书,现在就成了侍郎了。原本的尚书都只能被东王随意调遣,现在一个侍郎,还不是要被牵着鼻子走?

    韩健看了看杨洛川,再看看林恪,行礼领命道:“臣遵旨。”

    杨瑞这才满意点点头,道:“既如此,南王,林侍郎,你们先回吧。朕准备留下东王夫妇,有些话详细问问。”

    杨洛川本还想着与韩健和杨苁儿一起出宫,顺带问问杨苁儿孕事的事,现在被杨瑞直接下逐客令,知道没这样的机会,只好起身与林恪一同出去。

    人都走,韩健起身正要问话,杨瑞却也起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寝宫再说。”

    韩健叹口气,他愈发弄不懂杨瑞的心思。

    韩健和杨苁儿这次是同行,跟在杨瑞之后,一起到寝宫内,杨瑞也有些疲累坐在床榻上,叹口气道:“这朝廷的事,真是一刻都不想理。”

    “不想理,就全推给我?”韩健皱眉道。

    杨瑞一笑道:“男主外女主内,自古不变的道理,难道夫君不想让妾身轻声一些?”

    韩健道:“那静思己过,又是如何?”

    杨瑞笑道:“这十几日,朕会在宗庙之内修佛静思,夫君不该支持妾身才是?”

    韩健一听这话,便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杨瑞去静思己过,那不意味着,这十几天时间里,他连与杨瑞见一面都难?

    果然,杨瑞道:“眼看欣儿妹妹将到洛阳,夫君这些日子应该会很忙,没时间来见妾身,妾身便也当这几日是为将来能与夫君长相厮守而做一点牺牲。夫君即便不允,也不会改变妾身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君王不问朝事(下)

    韩健心里突然上来一股火气,杨瑞这分明是想在顾欣儿抵达洛阳后,故意避开他而设下的这么一道屏障,这倒好,杨瑞跑去“面壁”,自己倒感觉是被君王冷落了一般。

    杨瑞又看着杨苁儿道:“苁儿妹妹,这些天,也需要你替代姐姐好好侍奉夫君,也多督促夫君一些,莫让他太劳心于朝事。”

    “嗯。”杨苁儿红着脸,应声点头。

    “这样妾身也就放心了。”杨瑞脸上露出宽慰的一笑,韩健见这笑容,便感觉像是杨瑞在临终嘱托一般。

    韩健正要反对,杨瑞突然笑看着韩健道:“夫君,妾身天明之后便会去宗庙之内,难道夫君不打算令妾身去的安心一些,也先慰藉一下妾身的相思之苦?”

    韩健略微迟疑,这种时候他也知道说什么也无用,还不如遂了杨瑞的意思。

    一夜无眠,到天明之前,杨瑞先是睡去,而韩健则睡不着,他心中还是被很多事所困扰,包括昨夜洛阳发生的乱事。

    他现在已经觉得很烦,毕竟军中上下的事,因为张行被罢免,而大军又将回江都,已经会令他很忙。现在杨瑞又将朝事推给他,这几日他必然会忙的不可开交。

    韩健这次没有着急出宫,而是等到日上三竿,杨瑞和杨苁儿都有些疲累地起床。

    “夫君和苁儿妹妹还是早些出宫的是。妾身这就要准备动身往太庙去。”杨瑞道。

    韩健没再说什么,与杨苁儿穿好衣服便出宫。回到东王府,却见东王府前有车驾在,韩健心想难道是顾欣儿一行已经早一天进城来?

    进到东王府内,才知道过来的并非是顾欣儿和雯儿,而是韩健的九姨娘韩昭氏。

    有大半年时间没见。韩昭氏似乎更成熟了一些,韩健见了险些认不出来。

    “九娘?”韩健稍微惊讶了一下,韩昭氏似乎也老了一些,韩昭氏在他的众多姨娘中,算是与他关系最好的,毕竟韩昭氏曾是他母亲的侍女。

    原本韩健在得知自己父亲与闫宁太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韩健也曾怀疑过韩昭氏与那些人有勾连,但想到这些年韩昭氏对自己的照顾,便也觉得有些荒唐。

    “健儿。”韩昭氏见到韩健,脸上挂着笑容上前来,原本还想如同韩健少年时摸摸韩健的头,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毕竟韩健已经是江都之主,已经不再是个孩子,现在身边还有杨苁儿在。她再作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会有失东王威仪。

    韩健扶着韩昭氏坐下,笑道:“九娘不是说两天后才能来,为何这么早便进城?”

    韩昭氏道:“你三娘不放心你,让我早些进城,未曾想昨日便得知,城中会有乱事发生,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在昨夜便进城。”

    韩健叹道:“原来九娘得知消息比我还要快一些。”

    韩昭氏笑道:“也是你不太注意在军中安插眼线,你要知道。军中上下有不少人,都是跟着我和你三娘出生入死,他们一有什么事,会紧忙传消息出来。”

    韩健心里觉得有些异样,他倒想知道这些是哪些人,有事不跟他说。先去传消息给韩昭氏和韩崔氏?简直是主次不分。

    在韩昭氏面前,韩健没有将这种不满表达出来。

    韩健把昨夜的事大致一说,顺带也把将张行免职的消息说了出来。韩昭氏这才知道军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韩昭氏道:“原本只是以为军中一点小事,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大事,倒是健儿你。更成熟稳重了一些,能深入虎穴,一次将危机所化解,相信陛下知道也会更器重于你。”

    韩健无奈一叹道:“九娘还真说对了,陛下又委任我为监国,把朝廷大小的事务全交给我了。”

    “这样。”韩昭氏听出来韩健似乎并不太愿意,想了想道,“也是历练你的好事,陛下也是为你着想。健儿,陛下这些日子可还好?”

    韩健笑道:“要是九娘挂念,不妨到宫中去探望陛下,不过陛下这几日是要去太庙静思己过,九娘想见也未必见的到。”

    韩昭氏点了点头表示会意,道:“那也不去打搅陛下了。”

    韩健笑道:“九娘远道而来,还没好好休息,这就让下面的人给九娘收拾好房间,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们再一叙别情,可好?”

    “你个小子。”韩昭氏一笑,道,“九娘的确也累了,昨夜赶路匆忙,就不跟你多说了。军中上下的事,九娘会帮你撑着,明天你三娘大概就会带欣儿她们过来,你也能早些与欣儿团聚。”

    说着这话,韩昭氏还是看了杨苁儿一眼,怕杨苁儿会介怀。

    杨苁儿这时候却是面带笑容,一点没有介怀的意思。

    韩健把头凑上前,低声在韩昭氏耳边说了一句,韩昭氏有些惊喜道:“果真?”

    说着,韩昭氏马上拉过杨苁儿的手,搭上脉,一探之下不由笑道:“苁儿真是有福,健儿,你也要好好照顾她了。”

    韩健笑道:“这是自然。”

    韩昭氏突然也感觉不累了一样,起来嘱咐了杨苁儿不少事情。虽然韩昭氏没有生儿育子,但毕竟年长一些,对一些事很熟悉,包括如何调理都对杨苁儿详细道来。

    杨苁儿虽然感觉是精明干练,但对于这些都是一知半解,听了韩昭氏的话,也感觉受益匪浅一样。

    “九娘,苁儿有我来照顾,不用你多心了。九娘还是多休息的好。”韩健感觉自己反倒被两个女人冷落到一边,有些不满说道。

    韩昭氏笑道:“健儿说的是,有你在,九娘还操这么多心作何?九娘便先去休息了。”

    本来韩昭氏还想问韩健和杨苁儿昨夜去了何处,当下这么个情况,她也忘了问。

    等韩健扶着杨苁儿到了内院,杨苁儿突然问道:“相公,是不是要将陛下的事告知九娘?”

    韩健板起脸道:“你试试!”

    杨苁儿吐了吐舌头,道:“相公不想说,直接告诉妾身就是了,竟然还威胁妾身。哼。”(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家子女人

    二月十六,韩健忙活了一天,不但要为军营调度之事忙,更要为朝事。原本应该由杨瑞处置的事,通通都到了他这里,不多,却也令他一个下午焦头烂额。

    到日落黄昏时候,韩健不禁又想去宫中,却也知此时杨瑞并不会回寝宫。杨瑞之前已经作出交待,在她闭门思过这些日子,不但不会会见朝臣,同时也会在太庙中过夜,韩健相信以杨瑞性情的严谨,不会跟他在太庙胡来。

    新婚燕尔便要短时间内分离,韩健仍旧不太习惯,但想到顾欣儿和雯儿马上要到洛阳来,心情还能好些。

    做完事,韩健便收拾心情回到东王府,韩昭氏并不在,听侍从说似乎是去了军营,杨苁儿则在内院收拾着东西,同时好像在绣什么东西。

    “这么早就给孩子准备东西了?”韩健见杨苁儿专心致志的模样,连自己进门都没注意,不由笑着打趣一句。

    “呀!”杨苁儿手一哆嗦,不满道,“吓死个人了。怎的相公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说着,才将刺绣放下,道,“还没到那时候呢,只是想绣件东西给欣儿妹妹,明日她便要来了。妾身都不知该怎面对她。”

    杨苁儿和顾欣儿近乎是同时进的东王府的门,彼此之间却少有沟通。本来顾欣儿更得宠一些,毕竟是当朝首辅的女儿,得到了东王府上下的一致认可。可偏偏顾欣儿只是个文弱的女子,韩健要带兵出征,自然不能带她在身边,因而就算是与杨苁儿一起过门,却是被冷落了许多。

    韩健心中也觉得对顾欣儿有些亏欠,想他跟顾欣儿成婚不过一年多。却有大半年是分离,现在又是杨苁儿先怀有身孕,这对顾欣儿本就不太公平。

    “欣儿应该能理解吧。”韩健叹口气,说了句。

    杨苁儿白韩健一眼,道:“怕是相公也很想欣儿妹妹吧?欣儿那么温柔大方,比妾身这般什么都不会的。好太多。”

    韩健从这话中听出浓浓的醋意,不过他也知道杨苁儿只是摆个样子出来。其实杨苁儿心地也很善良,争风吃醋也只是当作这闺房之乐,从未将这种情绪带到外面去,尤其是让顾欣儿见到。

    韩健笑道:“行了苁儿,这几天虽然我会在欣儿那边多呆些时候,也不会冷落你,谁叫我们夫妻情深呢。”

    杨苁儿轻轻一哼道:“这种话,相公还是留着去哄欣儿妹妹吧。妾身听的久了,便知道相公说这话有多敷衍。”

    韩健一笑,没再多说,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却还是不禁想到了宫中的杨瑞,不知她一个人在太庙中是否安好。

    ……

    ……

    第二日上午,韩健还在军所衙门听下面的奏报,便得知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林詹从黄河以北已经回到洛阳城外。正准备进城向他述职,另一面。东王府往洛阳一行的车驾已经抵达洛阳城外,在中午之间也会进城。

    同时两边人让他去见,韩健很为难。一面是公事,一面是家事,韩健想了想,还是要公事为先。

    韩健先是带了一些军中要员去城北亲自迎接得胜归来的军将。这次林詹所部可谓是大获全胜,虽然未进一步扩大胜果,却也是将洛阳周边地区完全平定下来,令洛阳防务更加稳固。

    北城门外,林詹带着不多的军将和随从抵达到城门前。亲自下马来给韩健行礼。

    整个气氛还是很隆重,韩健上前扶起林詹,经过这半年多的征战,林詹更加像一员大将,走起路来都颇显英姿。

    “林兄,好些日子没见,今日应该是一醉方休。”韩健笑道。

    “不敢不敢。”林詹在韩健面前,还是很低调,笑了笑道,“军中不得饮酒,我这做主帅的,怎能轻易犯禁?”

    韩健笑着拉林詹过城门,随后与林詹一同上马进城。

    抵达军所衙门,林詹仔细将最近一段时间的战况汇报了一下,主要是洛阳北部一些州县的情况。林詹带着兵马占领之后,基本保持了地方上行政体系的不变,对于原本地方上的守将作出更换,不过行政体系的人员却未变动,这基本是东王府交待下来的,就是要保持地方上权力的平稳过渡。

    最后,韩健道:“林将军这次平定地方有功,本王会草拟奏本请示陛下,为林将军和一众将领论功请赏。林将军也早些到安排好的住所歇宿,明日便可返回军中。”

    林詹显然像是有话要问,他之前已经听说了张行的事,张行被免职,似乎是一种暗示,但韩健清楚林詹对关于之后洛阳的驻防还有疑问。

    韩健这次让大军回撤到江都,主要是为安抚军中思归的情绪,但洛阳总归是需要有江都兵马来镇守的,现在张行所部肯定是要全军撤回,那洛阳防务必然是要林詹所部来接手,但韩健在迎接他的会议上,只字不提此事,不禁令林詹有些茫然。

    韩健刻意不说,也是不想一上来便制造林詹所部和原本张行所部的敌对情绪。

    现在张行所部的代理主帅是老将刘社,韩健知道刘社跟林詹可谓是毫无交情,这时候便直接谈交接的问题,会很敏感。

    韩健没说,林詹也清楚有些话不该问出来,便带着众军将回去休息。韩健也有时间回东王府去见东王府一行。

    这次东王府一行有数千兵马护送,而进城人中,主要是韩崔氏和顾欣儿、雯儿三人。

    韩健刚到门口,便见几名熟悉的侍卫,都是东王府负责看家的那些。这些人虽然不是韩健的家人,却也在东王府里好似家人一般,彼此都很熟稔,见到韩健,一个个都上来行礼问安。

    “诸位路途上劳累,好好休息。”韩健笑道。

    侍卫们都笑着进门,刚进门口,韩健便见到韩崔氏迎面而来。

    “都说你去了哪呢,还想去军所找你,这就来了。”韩崔氏上前来,一脸笑盈盈说道。

    韩健笑道:“之前林将军回洛阳,亲自出城迎接,没来得及迎接三娘,还请三娘不要见怪。”

    “几天不见,话说的也溜了,以前你什么时候在三娘前面还请罪过?走,看三娘把谁带来了?”

    说着,韩崔氏毫不避忌拉着韩健的手往正厅的方向走,还没到正厅门口,顾欣儿和雯儿都已经迎出来,而杨苁儿也立在门口,显然是杨苁儿刚才负责招待一家人的到来。

    “少主……”雯儿腿脚最灵便,见到韩健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钻进韩健怀里,把头深深埋在韩健怀中不出来,而顾欣儿则能保持更多的克制,却也是立在门口,含情脉脉注视着韩健,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连眸子也格外的亮一些。

    “欣儿,雯儿。”韩健笑着唤一声,伸手也将顾欣儿揽到自己怀中,顾欣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一旁的韩崔氏道:“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知害羞,这大庭广众便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等回了房,还不是有很多时间给你们。”

    顾欣儿和雯儿这才依依不舍从韩健怀中出来,韩健笑道:“三娘这是在嫉妒我,自己没人搂吧?”

    韩崔氏啐一口,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消遣消遣到三娘头上来了,这次三娘可不是一人前来,你的诸位姨娘也在,就不怕她们打你?”

    韩健这才过去跟几位姨娘一一行礼,除了要留守江都的韩松氏,一家子女人近乎是同时到齐了。

    见礼之后,一家人游戏其乐融融。韩崔氏这才问道:“健儿,你九娘昨日便入城,怎不见她人?”

    韩健看了顾欣儿等人一眼,因为要说及一些军中之事,他不想让一家人更多担心。

    “苁儿,先带姨娘们去看看房间,再带欣儿和雯儿去收拾好的房间,我跟三娘有些话说。”韩健道。

    “是,相公。”苁儿娉婷起身,先是行礼,然后才是陪着一家子女人出了正厅。

    “三娘可是知道张行的事?”韩健问道。

    韩崔氏叹口气道:“果然是真的,之前听了还不敢信。”

    韩健道:‘这次也没想到张侍卫居然会为虎作伥,不过好在他及时悬崖勒马,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现在洛阳防务还算稳固,不过随时都可能会有事发生,九娘进城之后便一直在军营和东王府两边走,在布置一些事。”

    韩崔氏点头道:“这次我和你九娘过来,也是你二娘觉得我们在行军上能对你出谋献策。再者大军即将回江都,到时候我和你九娘中一人,负责带兵回去,你就把心安在肚子里。”

    韩健笑着起身,道:“走,三娘,我送你去休息。”

    “不用不用。”韩崔氏起身笑道,“你小子,还是早些回去陪欣儿和雯儿,这些日子,她们两个相思的苦,常常见到两个丫头以泪洗面,你要是不好好对待她们,我和你二娘她们都不会饶了你。”

    韩健一笑,却也没逆着韩崔氏。

    毕竟京城东王府的一草一木,韩崔氏都熟悉的紧,有她在,韩健也不用去多心如何招待那些初次回到洛阳的那些姨娘们。这些姨娘大多在京城中都有亲眷,日后几天肯定都要回去省亲,倒是顾欣儿,原本是洛阳人,而今却是将家搬到了江都,在洛阳城倒是孑然一身。(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小别胜新婚

    与韩崔氏简单说完军中之事,韩健便与韩崔氏二人一起到旁院,帮家里的众多姨娘安排住处,如此一来杨苁儿也能轻省一些。杨苁儿毕竟不善于跟人交流,在原本就对她有些成见的姨娘面前,她还是颇放不开手脚。

    安排完姨娘们的住所,自然便轮到顾欣儿和雯儿,家里的姨娘都很识趣,让韩健单独陪顾欣儿和雯儿去房间,甚至连杨苁儿都很识相借故先离开。

    韩健陪顾欣儿和雯儿到了内院,东王府在洛阳城的别馆虽然不如江都的大,却也有十几进院子,现在韩健已经开始当家,因而内院是单独为他所准备。

    到里面,雯儿蹦蹦跳跳颇为开心,毕竟重回洛阳,这里虽然不是家,也有半个家的味道,主要是她这些日子旅途很辛苦,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的地方,再有韩健在身边,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

    “少主啊,这房间,是我和欣儿姐姐睡的吗?”

    顾欣儿因为常年在上清宫修习,身边连贴身丫鬟都没,因而雯儿是作为顾欣儿的陪嫁丫鬟到韩健身边的。本来雯儿在顾欣儿面前还是很谦卑,不过几个月没见,雯儿已经能改口称呼顾欣儿为姐姐,令韩健也感觉到这对姐妹情谊在加深。

    韩健一笑道:“要是不喜欢,给你单独安排个房间。”

    “啊?”雯儿看了顾欣儿一眼,突然低下头道,“有自己房间,自然是最好的了。少主啊,来的路上几位郡王妃就说了,要多给少主和欣儿姐姐一些独处的时间,让雯儿不要多缠着少主。”

    说到这话。雯儿也有些害羞和腼腆,她已经不是不开窍的小丫头,自然知道郡王妃们所提过的“缠着”是什么意思。

    顾欣儿轻轻一笑,也显得很悠然道:“雯儿不用多心,姐姐不会介意的。”

    “不行不行。”雯儿固执道,“雯儿才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呢。再加上……人家也的确很想要自己的房间,终于不用夜晚起来给少主端茶递水了,嘻,真开心。”

    正说着,院子里进来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手里喷着一些新衣衫。而这丫头,一进来便听到雯儿的说话,因而头整个都是低着头,双颊也红扑扑的。正是之前韩松氏让雯儿带在身边的小荷。

    小荷是南朝人,跟着韩健到东王府之后,再见到韩健的机会便很少,这次来洛阳,小荷作为顾欣儿和雯儿身边的侍女也一并带了过来,负责平日里两位女主人的服侍。

    “少主,两位少夫人,这是郡王妃让奴婢送过来的。说是给两位少夫人平日替换所用。”小荷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细声细气。

    “哦。有新衣服喽。欣儿姐姐,我们都有哎,而且是根据我们的尺寸定做的,嘻,是不是能到里面换上看看?”

    韩健看了一脸羞赧的小荷一眼,道:“小荷。你先下去吧,这里先不用你伺候。”

    “嗯。”小荷一听,转过头便跑了,雯儿有些不满道,“教了她很多次了。就是记不住,少主面前不能这么没规矩的。”

    顾欣儿笑道:“怕是夫君面前,你才是最没规矩的。”

    雯儿吐吐舌头,把衣服捧着,蹦蹦跳跳跟在韩健和顾欣儿身后到房间里。

    房间里面的摆设,基本跟之前她在洛阳时候的一样,因而她也很熟悉,笑着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坐在床沿上张开手臂道:“这里真好。少主啊,一会您还要出去吗?”

    韩健笑着摇头,既然顾欣儿远道而来,为了慰藉一下她和雯儿的相思之苦,他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

    雯儿从床榻上窜下来,到韩健身边抓着韩健衣带道:“那雯儿替少主宽衣。”

    “没规矩。”韩健一巴掌将她的手打开,雯儿皱了皱鼻子紧忙躲到一边。

    顾欣儿看了雯儿一眼道:“雯儿,还不去让人准备热水?要沐浴过……才能服侍夫君的……”

    说着这话,顾欣儿已经有些抬不头来。

    雯儿这才恍然一声道:“哦……”

    应着声,雯儿三步一回头出了门口,显然她还是不太愿意离开韩健身边,哪怕只是出去一会。

    韩健揽着顾欣儿坐在椅子上,让玉人坐在自己怀中,顾欣儿低着头,面带桃花娇羞无限。韩健用手轻抚着顾欣儿的面庞,顾欣儿连动都不动,只有鬓角的一缕发被鼻息吹的稍微飘起。

    “欣儿,这半年来,辛苦你了。”韩健笑道。

    “不……不辛苦……”顾欣儿这时候局促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韩健看着顾欣儿清水雕饰的玉容,越看越觉得喜欢。他自己对顾欣儿也抱着几分歉疚,毕竟这半年多时间来,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倒让自己的娇妻忍受着相思之苦。

    “欣儿,让为夫好好补偿你一下。”

    韩健笑着说一句,手上已经展开动作。如此一来顾欣儿更加不知该怎办。

    要是杨苁儿,韩健要动手早就闪开了,哪会让韩健如此轻松“得逞”?可偏偏顾欣儿在韩健面前,是连拒绝都不会说的女人,韩健要做什么,都是“逆来顺受”,这时候手死死抓着衣角,却也不能对韩健的动作形成任何阻碍。

    不消多时,顾欣儿身上却只生下贴身的小衣了。却在这时候,雯儿一头撞进门来,手里捧着一盆热水道:“郡王妃说了,现在烧水很麻烦,再说欣儿姐姐昨日才沐浴过……咦,少主呀……”

    一进门,雯儿便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马上将木盆放在一边,双手捂着眼,却是用手指头缝往这面偷瞧。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宽衣服侍你欣儿姐姐就寝?”韩健板起脸道。

    “嗯嗯。”

    雯儿废话都不多说,直接冲上来便在顾欣儿胳肢窝挠痒痒,这下顾欣儿已经仪态全失,恨不能马上飞走。

    却是韩健动手,将顾欣儿横抱起,便好似当日新婚之夜一样让顾欣儿横在自己怀中,将她抱上了床榻。

    雯儿正要爬上床,韩健使个眼色道:“去把门关上。”

    “哦。”这次雯儿则是很不情愿去关门,再回来时候,却是直接跳上床榻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虚情假意

    到临近黄昏时,韩健才从内院出来,此时一家子女人都围着杨苁儿嘘寒问暖,杨苁儿此时的地位不同于以往,连她自己都不太适应被人围着问东问西。

    “健儿出来了?怎不留在房里陪欣儿好好休息?”见到韩健,韩崔氏先是过来笑着说道。

    韩健苦笑一声,自己的这些姨娘,似乎对他的私生活太过关心的一些,有些过分的关心,也可能是许久没见的原因。

    “欣儿和雯儿先睡了,我晚上还要去军所有个会议要开,暂时先不能睡。”韩健道。

    “也好。”韩崔氏道,“现在就剩下让欣儿也早些怀有东王府的骨肉,健儿你还是要多努力一些才是。”

    韩健无奈摇头,上前扶起被众多女人围着的杨苁儿,道:“几位姨娘刚过来,今日难得一家人团聚,便一起吃个晚饭,也好早些回房休息。”

    韩崔氏道:“不用,你早些去办正事。等明日都休息过来再好好弄一个家宴,只是陛下那面……似乎是见不到人?”

    “嗯。”韩健点头,“陛下正在太庙,这些日子都不会面见朝臣。”

    韩崔氏这才点头,心中似乎有些疑问,不知为何杨瑞突然会去太庙。她终究还是不知韩健与杨瑞的关系,便也未细究。

    韩健先送杨苁儿回房,对杨苁儿交待了一些事,包括他这几天会多陪顾欣儿和雯儿一些,少有时间过来。杨苁儿也很理解韩健,二人一起吃过晚饭,韩健便趁着夜色出门,往军所衙门的方向而去。

    军所内,以林詹为首的回城将领已经到来。韩健这次开的会,主要是把洛阳防务的问题交待下来。现在林詹回来,军中不再缺少中军主帅的人选,虽然林詹之前并非统领全军,但让他接手洛阳防务,至少能镇得住下面的将领。而且韩健对林詹也很放心。

    会议差不多半个时辰便结束,会议结束后韩健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单独留下林詹,说了说话。也并非全是公事,也包括一些私事,比如说涉及到林小夙。

    “……小夙她这几天也会抵达洛阳,顺带南王府那边,也派人去接了你小外甥过来,这样你们一家人便能在洛阳团聚。”韩健道。

    林詹颇为感慨道:“没想到小夙她这么能耐。能在殿下面前帮的上忙。”

    韩健笑着拍拍林詹的肩膀道:“这就是虎兄无犬妹,大概就这么个意思。一些军中的安排,你鹅早些去落实一下,这两天先将城外的兵马整顿好。大军起行之后,整个洛阳的防务可就全然寄托在林兄你一人身上。”

    “是。”林詹躬身领命。

    韩健没多说,手里拿着给林詹等将领请功的奏本,道:“我这就进宫去面见陛下,让陛下赐下颁赏。林兄如此也能加官进爵,可喜可贺。”

    “身外事。殿下还是莫太操之过急。”林詹有些腼腆道。

    韩健笑了笑,又寒暄几句,便出了军所衙门往皇宫的方向去。

    韩健要不是寻着给林詹等将领请功的由头,也没法去皇宫见杨瑞。才一天时间不见,韩健便觉得好像如隔三秋一般。

    到宫门口,问了问里面的侍卫。才知道杨瑞的确一整天都在太庙里没出来,就连杨瑞的日常用度,也都是宫女送进去的,似乎杨瑞是没有离开太庙出来的意思。

    韩健心想,就这么去见。多半会被杨瑞闭门谢客,正有些为难,突然想到卉儿那边。杨瑞现在将卉儿留在身边为贴身婢女,想来送饭这种事应该是卉儿一个人在做,卉儿对他那般惧怕,到时候稍微威吓一下,卉儿还不老老实实带自己去见杨瑞?

    想到这些,韩健便往皇宫方向而去,夜晚的皇宫有些凄凉,韩健进到皇宫內苑,却也觉得有些陌生。毕竟杨瑞不在,这皇宫只是一座空壳子,现在他身为东王而且为监国,皇宫倒是可以进出自由,但他也不由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如此锋芒毕露给了杨瑞压力,才让杨瑞刻意来避开他。

    “奴婢给殿下请安。”

    在杨瑞寝宫门口,卉儿见到韩健前来,匆忙跪地磕头行礼。没有杨瑞在她身边,她自己也有些害怕,尤其是在见到韩健的时候。

    “起来吧。”韩健吩咐一声,卉儿才战战兢兢从地上直起身子来,却也不敢抬头看韩健,“陛下没回来休息?”

    “没……没有。陛下还在太庙内,不许奴婢过去打搅。”卉儿道。

    “那你平时可能见到陛下本人?”韩健问道。

    卉儿道:“陛下只允许奴婢将饭菜和水送到太庙的门槛之前,不许奴婢进去,奴婢……见不到陛下。”

    “本王有事去见陛下,你在前面引路。”韩健道。

    卉儿一脸为难,显然是得到了杨瑞一些嘱咐,不允许东王前去见面,心中的确又对韩健十分惧怕,两难中不知该如何应付。

    “怎么,没听见本王的话,误了军国大事,不怕掉了脑袋?”韩健神色严峻喝道。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带殿下去太庙。”

    卉儿这才哭丧着脸走在前面,与韩健一同往太庙的方向走。

    卉儿只是举着个不太亮的灯笼,走的很慢,韩健几次催促,开始时候卉儿还会加快几步脚步,到后面又不由自主停下来。

    到太庙门口,卉儿不再敢往里面走,韩健从门缝看进太庙的院子,发现里面黑灯瞎火似乎并无人。

    “陛下果真在里面?”韩健冷声问道。

    “奴婢不敢做欺瞒,可能……可能是陛下已经安寝了。”卉儿缩着身子道。

    “行了,开门。”韩健道。

    卉儿虽然把话听的很清楚,却不敢伸手开门,明摆的事,东王要来见女皇,偏偏让她打头阵。这回头追究起来,杨瑞自然不会罚东王,而是会将怒火发在她身上。

    “一边站着,本王自己进去就行。”韩健心说也别为难这小宫女了,人都引路过来了,虽然皇宫这段路他不熟悉。但太庙他总算是来过,知道里面是怎么个状况,进去之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门口在哪都不知道。

    一推门,韩健才发觉门是从里面拴上的,推还推不开,韩健瞥了眼一边门槛前面还摆放着食盒,打开来一看,食盒里面的饭菜仍旧好端端放着。

    韩健心里登时觉得不妙,莫非是杨瑞不在里面。而杨瑞说什么来闭门思过只是个幌子,而杨瑞本身是暗中离开了皇宫?

    若是一般人要离开皇宫而不动声色,的确有些困难,但杨瑞身为九五之尊,当朝近二十年,对皇宫内外也算是非常熟悉,加上她本身武功就不弱,要进出皇宫不被人发觉简直是轻而易举。

    韩健抬头看了眼太庙的围墙。并不太高,正要攀爬。一边的卉儿则有些慌张看着韩健,不知韩健要搞什么名堂。

    “今天你送了几次饭?”韩健问道。

    “两……两次。”卉儿紧张道。

    “都是这般原封不动?”韩健问道。

    “……嗯。”卉儿脸色更加为难,其实从韩健的问话中,她已经觉出女皇可能不在里面,不然的话人是铁饭是钢,身为帝王就不用进膳了?

    韩健不多说。直接从围墙较矮一些的地方跃上墙头,进到里面,直接往太庙正堂的方向而去,到正堂门口,他心中有些担心。要是杨瑞真不在里面,他还真不知道要去何处找寻。

    不过推开门,门有了一道门缝,却见门里面还是传出些微的光亮,一盏火光很小的桐油灯,在韩健开门的一瞬间忽闪了几下,最后熄灭了。却见一个身影原本背对着他,最后却是转过头来,白色月光映照下,带着几分怨怼看着他。

    正是杨瑞。

    杨瑞从跪着的垫子上起来,到韩健面前,叹口气道:“不是不让你来,怎还过来了?”

    说着,杨瑞看着院门口的门缝一眼,外面传出光亮,不用猜她也知道应该是卉儿在外面。

    韩健见到杨瑞的同时,算是松口气,不够他悬着的心却没放下,杨瑞虽然好似很正常,身上的衣服却有些不太对,杨瑞身上穿的却是夜行衣。难道杨瑞已经准备离开皇宫,要是他晚来一步,人已经见不到影了?

    “我进宫来,是为请功之事,可你这是……”韩健打量着杨瑞身上的衣服道。

    “到外面说话。”杨瑞指了指门口,才与韩健一同到了院子里,如此一来,韩健能更加清楚看清杨瑞身上的衣着,的确不是“正常”的衣衫,确是夜行衣不假。

    “有些事,我不是刻意想瞒你。”杨瑞面色带着几分迟疑说道。

    韩健皱皱眉道:“原来瑞儿你心中还是藏着许多的秘密?”

    杨瑞一叹道:“就知道你会多想,你以为朕会一去不回吗?跟你说了,还不是平添你担心?”

    “你不说,我才全是担心。”韩健道,“幸好来看看,不然你就这么走了,又让我一人去面对那么对朝臣的责难,不停跟他们编造你能回来的谎言?”

    “冷静一下好不好?”杨瑞突然像是也上来脾气,说了一句。

    韩健沉默不言,那意思好像在说,倒是要听听你怎么说。

    杨瑞道:“我是要去办一件事,短则三五日,迟责十天半个月一定能回来,要是你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去,便是让我去,也会同行。可这件事,终究只有我一人能去做,不能假手于人。”

    “何事?”韩健问道。

    “不能说。”杨瑞回的也很干脆。

    韩健不由一叹,看来他跟杨瑞还是有很多志不同道不合的地方,就算他觉得已经掌控了杨瑞的全部,杨瑞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好像个娇妻,却总有事情瞒着他,要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要进宫一趟,可能还真要错过,日后到底能否再见都是问题。

    “既然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该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韩健语气有些不善问道。

    杨瑞知道现在韩健在气头上,她现在也算是了解韩健的为人,一些事韩健不会容忍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

    “一些事,我不想你去过多的参与。”杨瑞道,“本来你同行而去也可,不过而今洛阳的朝局,若是没有你在,谁能主持的了?再者而今满朝上下,都当我还在这太庙中面壁思过,谁会想到我不在洛阳,这次不同于在江都,你就信我一次不成?”

    韩健神情严峻摇了摇头。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半点商量的可能都没有。就算是韩健知道是什么事,而且知道杨瑞是非去不可,他也不会放杨瑞就这么走,这是他的原则。

    韩健道:“要去可以,同行而去,否则别无商量。”

    杨瑞像是赌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了,便留下来,与你朝夕相对,你这样能放下心来了?”

    韩健听这话便知道是杨瑞假意迎合,其实是准备暗中离开。

    他毕竟不能时时盯着杨瑞,杨瑞身居在宫中,想何时离开,以她的身份和武功,那是轻而易举的,倒是他自己,不但有家庭要照顾,本身他身为东王也不能时时都在宫中待着。

    韩健不由分说,突然上前一把抓着杨瑞的手腕,往门口的方向走。

    “你……作何?”杨瑞拥立甩开韩健的手,带着几分怒气道。

    韩健道:“既然瑞儿你觉得不能与我长相厮守,就算不能当下就对天下人诏告,却是如今姨娘们都在洛阳,对她们说明总算是可以,这样你也不用躲在宫中,随时都可以进出东王府。”

    杨瑞长长一叹,道:“看来夫君还是不太信任妾身哪。”

    韩健打量着杨瑞,不知该怎么说。

    杨瑞道:“既然你什么都想知道,有些事,就不再做隐瞒了。其实我对你,不过是虚情假意,不过是想借着你东王府的兵马,平定洛阳,恢复皇室正统。委身于你,也不过是虚以委蛇,终究只是虚情假意。这些话,东王,你可是满意?”

    韩健听了这么多话,便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样,有些事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他跟杨瑞之间感情的起伏,他自己是心知肚明,而若说杨瑞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故技重施

    说完一番话,杨瑞的气息仍旧没有平复过来,好似很生气。可当她瞅见韩健只是以笑容面对自己之时,不由蹙了蹙眉头。

    “东王你莫非以为朕说的都是气话,不相信?”杨瑞仍旧像是很恼怒道。

    韩健笑道:“瑞儿你为了能独自离开皇宫,说这等鬼话,你觉得我会信?”

    杨瑞无奈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有本事就跟着来,倒看看你能否跟得上。”

    说着,杨瑞快速往太庙围墙的方向奔去,速度十分迅捷,韩健心中不由头疼。论武功,他跟杨瑞差距还有些大,尤其是在内功修为上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杨瑞若是要以轻功来甩开他,近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韩健有时候也不信邪,虽说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可终究杨瑞这些年深居宫中,对于武功之事也有所荒废,韩健不信就是追不上。

    于是乎,一场追逐战也拉开了序幕。

    杨瑞施展轻功在前,身轻如燕,韩健在后面追的就比较吃力了。

    好在宫中围墙和廊道众多,杨瑞加速起来也不得不随时停下来要越过高墙或者是换路而行,使得韩健追出宫墙的时候,并未落后太多,不过韩健的身体已经有些开始吃不消。反观被韩健所轻视的杨瑞,丝毫没有什么变化,行动仍旧如开始时候的迅速而果决。

    出了红色的宫墙,仍旧是未被宫廷的侍卫所发觉。韩健心中也不由想,要不是宫墙内院落众多容易迷路,光靠宫禁,还真难以阻挡纳西武林高手的闯入。

    “不追了?”杨瑞出了宫墙,马上便是一片开阔地。眼看便能彻底甩开韩健,却也不忙着行动,而是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韩健。

    月色下,韩健弓着腰双手撑着腿暂时休息着,闻言抬头看了眼身在两丈远外的杨瑞,叹道:“便是死。今天也不罢休。”

    杨瑞叹一句:“何苦呢?”

    言罢,杨瑞继续上路,韩健只能硬着头皮去追。

    杨瑞本来可以轻松便甩开韩健,也许是她自己心中也有几分不忍,脚步也没在宫中那么轻便,虽然她速度上仍旧能压制韩健,但始终没甩开韩健的视线。

    过了金水渠,杨瑞突然停下来,韩健远远一望。以为杨瑞是不走了,等他快步到近前,却见杨瑞一跃跃上了河上的一条小舟之上。

    原来河上不知何时早就有轻舟在等,韩健到了桥上,却只能望着小舟而兴叹,这要继续追,只能游泳了,因为金水渠两侧全是房舍。而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远达不到能飞檐走壁的能力。

    “回去吧。”杨瑞长长喊了一声。

    韩健怒从心起。真想把桥都给拆了,这时候突然有负责守夜的士兵往这面过来,也许是见到韩健,以为韩健是乱党,快速突击过来的同时,也将韩健围困在中央。

    “何人?”已经有士兵喝了出来。

    等人上来。见到是韩健,已经没人再敢靠近,这时候的小舟已经转过一条渠道,已经超出了韩健的视线范围。

    韩健指了指远处小舟离开的方向,道:“将舟上的人截住。但切忌,不可伤人!”

    “是。”士兵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是东王吩咐自然是有道理,不由细想都往小舟离开的方向追去。

    韩健暂时休息过来,循着河岸的方向,再次看见水面的时候,却只是剩下小舟,不见了杨瑞和船上撑篙之人。

    此时的韩健心情很不好,眼睁睁看着杨瑞消失不见,连杨瑞去做什么他都一概不知,想到杨瑞临别之前说的恩啊一番绝情之话,韩健虽然不愿信,却偏偏又不得不去想,杨瑞的话似乎又是句句为真。

    韩健马上调集了城防的人马在城中找寻,虽然他也知道如此收效也不会很大,但终究是他唯一的办法。

    一晚上韩健都在军所衙门等消息,到天明也未入睡,等城防的人马各自回来回禀,都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韩健也只能感叹一句,杨瑞又是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以前杨瑞走,韩健除了些许的遗憾,心中也多了些轻松,毕竟杨瑞上次离开间接是放下权力让他彻底接手东王府上下的一切。当杨瑞回来时候,江都之战已经过去,他已经在江都树立了绝对的威望,杨瑞的出现对他的东王位也形不成太大影响。

    但这次不同,杨瑞的走,完全没有什么征兆,说走就走,而且正在他们新婚燕尔感觉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令韩健心中有股很强的挫败感,这会令他觉得,始终驾驭不住杨瑞。

    “殿下,可是昨夜城中又有刺客之事发生?”晚一些得讯过来的林詹,见到韩健一个人立在帅案之后有些怔神,还以为城中发生大事,不由上前问道。

    “没事。”韩健抬头说了一句,对于杨瑞失踪的消息,他自然不会去说,现在他只能希望杨瑞能按时回来,毕竟杨瑞也说过,这次出去最多只是十天半个月,再者就是派哨探暗中去查探,但因为韩健不能暴露杨瑞失踪的消息,调查起来会很麻烦。

    在江都时候,杨瑞失踪时韩健好歹还有韩松氏等人在旁出谋献策,可现在韩健也知道自己跟杨瑞的关系不一般,杨瑞再失踪,已经不能将事情告知于家中的姨娘。现在他手头上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什么帮手,只能先做一些简单的调查。

    韩健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关于闫宁太子和他父亲的事,这是他跟杨瑞之间最大的隔阂,韩健甚至想,要杨瑞真的说出那些绝情之言,与他彻底分道扬镳,最有可能的是杨瑞调查出他跟闫宁太子的关系,也可能他原本也是姓杨的。

    可对于韩健来说,姓什么也不重要,谁叫他是天聪的“妖人”,还带了前一世的记忆?这一世的血缘和亲眷关系,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只有自己掌握到的才是真实的。

    韩健对林詹道:“林将军只管出城将兵马调度好,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

    言罢,韩健没有多留,而是先回了东王府。

    韩健出去的时候跟回来时候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回到东王府,韩健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到正厅的座椅上坐下,身体现出疲累的同时,精神却还挺好。

    “健儿,你这是……彻夜未归?”韩崔氏走出来,见到韩健坐在椅子上,身上似乎还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有些惊讶道。

    “公事繁忙,便没回来。”韩健抬头勉强笑了笑说道。

    韩崔氏埋怨道:“你也是的,欣儿刚过来,苁儿那边又是怀有身孕,都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你倒好,忙着忙着连家里的娇妻都忘了,现在还不早些回去陪陪欣儿她们?”

    韩健起身,这时候杨苁儿却是神清气爽走到正厅这面。杨苁儿以为韩健都在陪顾欣儿和雯儿,睡的很踏实,她自然不知韩健是出去追了半晚上的人,累的半死不活的又担心了半晚上。

    “给相公和郡王妃请安。”杨苁儿施礼道。

    按照东王府的规矩,作为晚辈是要每天早晨给长辈请安的,以前在江都时候,杨瑞总是回避,这次她觉得自己心有孕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骨肉着想,不能再没规矩每天躲在小院里不出来见人,因而也是主动出来请安,却是直接撞见韩健刚回来。

    韩崔氏笑盈盈上前,先是扶起杨苁儿,又问道:“苁儿昨夜睡的可好?”

    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点头道:“谢郡王妃关心,妾身睡的还好。”

    “这就好,这就好。”韩崔氏的神情也不同于以往,毕竟杨苁儿怀的是第一胎,也是东王府的第一胎,自然要备受关心一些,“健儿,还不送苁儿回房,之后再回去好好陪陪欣儿。要是再有差池,看三娘怎么教训你。”

    韩健点点头,陪杨苁儿一路往内院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到院子里,杨苁儿神情才稍微舒展了一些,问道:“相公这是昨夜去了宫中,一夜未归?”

    韩健叹道:“连你也看出我一夜没回来?”

    杨苁儿啐一口道:“这还用看?相公一身风尘,连头发都有些乱,莫非是与姐姐在太庙……咳,当妾身什么都没说。”

    韩健道:“真要是如此,也就好了,你那位皇帝姐姐,已经自己走了。”

    “啊?”杨苁儿一惊,还以为韩健是在说笑,见韩健神情不对,便知道韩健并非是在说笑。

    韩健将昨夜的事大致一说,在别人面前他还要隐瞒,但对知根知底甚至与杨瑞亲如姐妹的杨苁儿,韩健觉得也没必要隐瞒,毕竟韩健将事情憋在心中也觉得有些苦闷。

    杨苁儿听完,有些迟疑,道:“姐姐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不然……不会说那番话,相公,你也知道姐姐平日里是如何待你我,她说的不会是真的。”

    韩健叹道:“我何尝不知,可她这一去,连去哪都不说,这三五日自然没什么问题,若是再跟上次一样几个月都不见踪影,朝廷还不彻底乱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解禁

    杨苁儿见韩健不悦,神情也跟着有些沉下来,道:“姐姐也是的,走就走了,还说那么一番不合时宜的话,便是我是相公,听了那样的话也会觉得难过。相公啊,姐姐应该是会按时回来吧?”

    韩健无奈一笑道:“你这是在帮她说话,还是在安慰我?”

    “都一样啊。”杨苁儿道,“相公身边又不是没贴己之人,便是姐姐不在,不是还有妾身,还有欣儿和雯儿妹妹两个?相公就宽下心,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姐姐自然就回来了。到时候姐姐一定会在相公面前赔罪,到时候,妾身跟相公一条心,帮相公教训一下不识相的姐姐。”

    韩健站起身来,目光却也落在东升的旭日之上,眼看到了开春,韩健想到杨瑞在外漂泊,居无定所,便也会觉得不舍。他甚至想,就算杨瑞真是虚情假意又如何,只要付出真心,怎么也能挽回她。可偏偏人不在身边,时间却成了毒药一样,一点点将人的情绪所磨灭。

    从内院出去,韩健直接去了不远处顾欣儿和雯儿的小子,顾欣儿和雯儿见到韩健自然有些痴缠,毕竟昨夜韩健一夜没回来,韩健只是借口公事繁忙,二人也并未怀疑。

    等韩健睡醒起来,时间已经是下午,韩健先是去了军所衙门详细问询了情况,才知道白天搜索下来,也仍旧是一点进展没有。尤其军所的将领对韩健的目的也有些奇怪,毕竟韩健只是让他们找人,连是男是女都没说,更没说是多少人,他们也只当是乱党在找寻,城中本来还在戒严中。这么一来闹的人仰马翻。

    韩健将军将召集起来,算是代天子传令,毕竟他也是杨瑞亲自委任的监国。

    “……这些天,洛阳的秩序还算安稳,从明日开始,城中防备解除。百姓可自由进出贸易。不过城门只有早晚开放,若有战事临近,再做安排。”

    韩健的安排,等于是解除了洛阳连续近一年的戒严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毕竟戒严令一除,城中百姓生活也会回归正轨。

    不过韩健还是有顾虑的地方,毕竟东王军大部将回撤往江都,洛阳防务的重任会落在地方守备军上。这些守备军韩健还是不敢彻底放心,只能留部分人马驻守洛阳外城,随时应对危机。

    会议一解散,韩健便让人将城中即将接触戒严的消息下法到城中大小的衙门,并且要传令到周边的郡县。洛阳解除戒严的同时,洛阳周边的郡县跟着也会解除,也是本着为洛阳周边百姓考虑的目的,毕竟春播在即。要是一切还都很紧,会使百姓无心生产。到时候朝廷粮食和物资紧张的问题也得不到缓解。

    消息一传出去不多时,韩健还在军所衙门无聊坐着,便有人进来传报,说是吏部侍郎过来求见。

    韩健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吏部侍郎是林恪。

    “让他进来。”

    韩健起身来,还没走出门口。林恪已经匆忙进到厅堂门口,见到韩健也是匆忙行礼。

    “林尚书这是什么风,竟然吹到这里来了?”韩健带着半讽刺的口吻道。

    “殿下说笑,说笑,下官不再是尚书。下官而今已经是吏部侍郎。”林恪苦笑了一下说道。

    韩健笑了笑道:“不说都还忘了。林侍郎这是有紧急事情?”

    “不是什么紧急事。”林恪道,“尚书台刚接到军部的传令,说是城中戒备先解除,下官特地过来向东王殿下您求证。”

    韩健摆摆手,让林恪跟着他一起进到厅堂中。韩健边走边道:“事情的确是本王吩咐安排下去的,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林侍郎不会以为是本王擅权吧?”

    “殿下说笑了。这城中解除戒备,本就是好事,之前下官也曾向陛下进言过,可陛下以时局尚未平定为由,并未马上同意。而今戒备解除,百姓也能更安生一些。”

    韩健重新坐在帅案之后,看着立着的林恪一眼道:“林侍郎没别的事,便请回吧,这次禁令解除,但宵禁并未除,有很多事还需要尚书台中转安排,林侍郎也有的忙。”

    林恪突然迟疑了一下,道:“殿下,听闻……顾太傅正在往洛阳来,不知是否有此事?”

    韩健这才知道为何林恪今天看起来神情古怪,原来是知道顾唯潘伤情痊愈,正在往洛阳而来,心生警惕觉得是有人来抢他一朝首辅的位置。

    “顾太傅回洛阳,不过是想落叶归根,顾太傅本就是洛阳人,难道还需要跟林侍郎你通报不成?”韩健冷声道。

    “下官并无此意。”林恪叹道,“只是……顾太傅年老体迈,也不知他能否还出来主持朝局,殿下您看,顾太傅回到洛阳,是否还……还……”

    “还怎样?”韩健顺着话头问道。

    林恪也不说,只是苦笑一下,韩健自然知道他是想问顾唯潘过来以后会任何差事。

    “等人到了再说吧。”韩健道,“这次顾太傅回来,纯粹是为一家人团聚,要是顾太傅身体还可以,出来主持朝局也是有可能的。这就要看林侍郎你做事是否合陛下心意,要是惹得陛下不快,恐怕你这尚书台的差事,就不用领着,专心当你的吏部侍郎就行了。”

    林恪一脸哀容,他自然知道一个吏部侍郎在朝廷里根本没什么特权,他现在被人尊崇,主要是因为他领的是尚书台,朝廷政令和决策甚至是人事安排都要经过他这一关,别人想怠慢他都不成。要是没了尚书台的差事,那他就只是个普通的礼部侍郎,会被人踩的很厉害。

    得势的时候得罪的人多,反过头来等失势了,也就轮到他倒霉的时候了。

    林恪也明白韩健说的合陛下心意是怎么个意思,根本不是合女皇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合东王府的意思,毕竟现在女皇再一次将朝事交给了东王府,等于说是东王府只手遮天,朝廷作出什么样的安排,让谁出来当一朝首辅,也完全是东王一人说了算。

    韩健没跟林恪闲话的心思,直接下逐客令,林恪也不得不走。

    韩健看了上看天色,差不多也快到日落时候,便回到东王府,刚进院子,便见厅门口立着一人,正是法亦。

    “师傅?”韩健见到法亦,心中稍微开解了一些,毕竟法亦一直是在替杨瑞做事,本身法亦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见一次,除了能更亲近一些揩揩油,就是问询一下杨瑞的情况。

    “给殿下请安。”

    因为韩崔氏等人在场,法亦不得不以正式的礼节来行礼。之前因为她在韩健面前表现出一些不尊重的态度,就曾为韩松氏所诟病,而且曾被杨瑞直接教训过。

    “健儿,你师傅过来找你有事,说你在军所衙门,刚要走,你就回来了。”韩崔氏上来笑着说道。

    韩健点头表示会意,道:“三娘,我与师傅到里面去说话,便不作陪了。”

    韩崔氏笑道:“那去吧,晚上留你师傅一起吃一顿家宴。”

    韩健应了,才与法亦一同到了东厢,而本身东厢也是法亦等东王府亲眷住的地方。

    到了屋子里,韩健也不客气,直接上前一把将法亦拥住,法亦一时间显然不太适应韩健这种热情,整个人都很局促,却缺少应对的经验,整个身体都交给韩健来摆布,甚至连动似乎都不会动。

    “师傅,我还正想去找你呢。”韩健拥着法亦一起在床沿上坐下,笑着说了一句,“师傅这次来是为何事?可是为陛下的事?”

    “嗯。”法亦面颊也有些晕红,她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很多事都不懂,也不会有人来教她,她在韩健面前更像是稚嫩的少女,甚至连雯儿都可以称得上她的师傅,“今日我去宫中找陛下,发现陛下不在宫中,便出来问你看看。”

    “陛下去太庙思过,师傅不知?”韩健不想明言,只好装糊涂道。

    “太庙也不在。”法亦道,“坏了,可能是陛下有危险。”

    韩健轻轻一叹道:“陛下要走,也是自己走,皇宫內苑戒备重重,陛下怎会说有危险就危险?既然陛下不在宫中,师傅可知道陛下可能去往何处?”

    法亦摇摇头,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

    韩健不由叹口气,看来杨瑞很清楚他跟法亦的关系,知道法亦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事情,对法亦说了,也就等于是跟他说,所以这事杨瑞根本就未对法亦通过气,以至于法亦到事发还是不知情。

    “师傅不妨找人去查一下,陛下失踪,事情不小,要是陛下长久不在宫中,会跟上次一样引发很多事,到时候我恐怕是没能力再撑住朝廷。”韩健像是在叫苦一样说道。

    法亦点头道:“好。”

    得到法亦的帮忙,韩健心中还是安定了许多,这次见到法亦他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怜惜,毕竟法亦漂泊在外,而且是要奔波,始终没有安定下来。

    “师傅,今晚别走了,三娘也说了要留你吃一顿家宴,更何况,我们许久没见,徒儿对你很也想念,想对师傅诉说一下相思之苦。”

    韩健说着将脑袋凑上前,可还没等靠近法亦的面见,便被法亦轻轻一推。

    “师傅……”韩健皱皱眉像是个孩子一样。

    法亦轻轻一笑,却也像是在嗔言一般道:“没个正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多情与无情

    韩健对于法亦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是他不想有进一步行动,主要是这个师傅太过于冰冷,以至于韩健不知如何打开突破口。韩健想起当初死皮赖脸非要强来时候吐血三升,便也觉得有些后怕,法亦平时看起来娴静而不动声色,可动起手来即便是对他也丝毫不客气。

    “师傅,今晚留下来可好?”韩健不再敢太无赖,只能是用商议的口吻问道。

    法亦却是直接摇摇头,道:“陛下失踪,我还要去找寻,留下来作何?”

    “这个……留下来能做很多事嘛,师傅你看,虽然你我之间已经不再有什么间隙,可有些事……总需要培养的,我们聚少离多,怎培养的出感情来?”

    法亦面色微微一红,这也是她少有的在韩健面前表现出女子柔弱的一面。

    法亦起身道:“找陛下要紧,其余事……先放放吧。”

    言罢,人已经往门口走去。

    韩健不由叹口气,这个师傅实在是不好应付。法亦这么说,等于说是谈恋爱放在最末一位,其他的事都比这个重要。

    但韩健也并非初哥,自然很多事也能理解一些,有时候不是法亦不想与他增进感情,毕竟二人已经算是确立了关系。只是法亦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平日里的性子又太过于淡薄,与至于不知该如何开始。韩健知道自己就算再难也要迎头上,否则这坚冰永远破不开,那他就永远无法得到法亦的人。

    法亦并未走,而是与韩健一起到了东王府的家宴之上。

    因为顾欣儿和韩崔氏等人的到来,洛阳城的东王府别院也分外热闹起来,上上下下有了人气。一次家宴。府里上下近乎人人都可过来,不过下人们只是过来问问安,随后他们会去偏厅,那里也为他们准备了酒席。至于正席这面,除了韩健一人是男子,其他也都是女眷。

    家宴一开始。韩健便被叨叨问个不停,话题始终在杨苁儿怀孕这件事上。

    韩健有子嗣,对于东王府来说是头等的大事,即便怀孕的不是韩健姨娘们钦点的正妃顾欣儿,她们也是丝毫不怠慢,便是一天时间,她们已经给杨苁儿养胎做了不少事的准备,做事之多,甚至令韩健不断看顾欣儿的反应。怕顾欣儿心中会觉得被冷落。但总的看来,顾欣儿并未在人前表现出异样的神态,只是笑容中也略微带着些苦涩。

    “健儿,你可要多努力了,苁儿跟你出征几个月,便身怀你骨肉,可见你这此次出征也没做什么好事。”喜欢与人抬杠讥讽的韩徐氏看着韩健笑道。

    “六娘的话我可听不明白,不信问苁儿。我出征这几月,可是缠绵于闺房内。不思军政?”

    杨苁儿不由脸红,本来她跟着出征,是被韩健拉着当军师的,结果却是先怀孕,这事情怎么说都不太好听。

    韩崔氏紧忙道:“好了,早些吃完饭好回去休息。一家人以后都会在一起。一顿家宴也不过是形势。”

    说着,韩崔氏还看了眼坐在韩健对面的法亦,那目光中似乎也透露出什么内容。

    吃过晚饭,韩健要回房,而法亦那边韩健又想过去送。不过法亦在饭后便表示要离开,说是有要紧事去做。在韩崔氏等人看来,法亦是“识相”,知道韩健刚与顾欣儿团聚,所以强留下来找韩健商议事情而耽搁了韩健与顾欣儿的“好事”。她们自然不知而今杨瑞又不在洛阳,所以法亦是要赶着去找寻。

    韩健没有马上去内院,而是与韩崔氏商议了一下东王府的日常开支用度之后才回到内院,这时候雯儿正在服侍着顾欣儿在沐浴。见到韩健进门,二女都有些羞赧,而雯儿也是刚洗过身体,穿着木屐吧嗒吧嗒走起路都很有节奏。

    “少主怎么现在就来了?还没洗好呢,少主要不出去再找郡王妃多说说话?”雯儿撅着嘴说道。

    韩健看了雯儿一眼,见雯儿头发还是湿的,没好气道:“去把头发擦干净,初春天凉,也不怕生病。”

    “哦。”雯儿要走,才想起来顾欣儿还在木桶中,突然又想到自己被叮嘱过不要过多打搅韩健和顾欣儿的事,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等人走了,韩健坐在桌前看着有些羞赧连动都不太敢动的顾欣儿,笑着拿起一杯茶,饮下。

    “还没洗完?”韩健一句话打破僵局。

    “洗好了。”顾欣儿这才起身,也不避讳,只是背对着韩健到屏风后擦拭身体,最后只是套了一件外袍,将前襟拢起来连衣带都没系好,便走出屏风过来,亲自为韩健倒茶。

    韩健看着眼前贤惠的小妻子,拿住玉人的手,道:“欣儿,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了。”

    “怎会?”

    顾欣儿螓首微颔,却被韩健用力一扯,人已经坐到韩健怀中。

    顾欣儿对韩健这种“偷袭”也早就见怪不怪,不过她还是有些慌张,她在韩健面前要比杨苁儿内敛许多。

    “有些事还是要对欣儿你说明,这次到洛阳来,可能不是短居,而是长住,你父母已经往洛阳这面过来,最多十天便能抵达,到时候你也能时常回去探望一下。”韩健道。

    “嗯。”顾欣儿头仍旧低着,这么一种亲密的姿态,她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韩健又道:“至于一些事,不用太强求,欣儿你方青春年少,以后有的是机会,早晚你也能儿孙绕膝。”

    顾欣儿这才知道韩健语气古怪,是要过来开解她,顾欣儿毕竟也是蕙质兰心并非只是个不开窍的小妇人。

    抿了抿嘴,顾欣儿轻轻一笑道:“夫君说的哪里话,苁儿姐姐身怀孕事,妾身替她开心,其实……也期冀自己也能有为夫君开枝散叶的一天。今日郡王妃也过来说了很多话,说的倒于夫君相当哩。”

    “欣儿你不介意就好。”韩健一笑,这么一来,倒显得他自己不大方了。

    韩健正要抱顾欣儿上榻,这时候顾欣儿却轻轻一推,这时候雯儿一头撞进门来,见到韩健与顾欣儿亲昵的举动,马上皱着鼻子嚷嚷道:“坏少主啊,居然偷摸对欣儿姐姐做坏事,看我不回去跟郡王妃告状去。”

    顾欣儿一笑道:“小丫头,还不过来,忘了之前怎么说的了?”

    雯儿本来还一脸坏笑的模样,听到这话不由双颊通红,蹑着脚走过来,却是立在韩健身前不动弹。

    韩健道:“你们之前说什么了?”

    “不告诉少主。”雯儿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韩健一笑没多问,直接抱起顾欣儿,这时候雯儿便不由撅起嘴来,觉得自己是被冷落到一旁。

    “不说的话,今天你自己回去睡吧。”韩健道,“你房间就在隔壁,自己要求的,不送。”

    雯儿大叫冤枉道:“少主啊,其实主意都是欣儿姐姐说的,跟我无关啊。要罚你罚欣儿姐姐去,嗯,人家冤枉死了。”

    顾欣儿正被韩健横抱着,便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被韩健放到床榻上,雯儿跟在后面,不断用拳头敲打着韩健的后背,像是在发泄也好像在抱怨。

    顾欣儿好不容易平缓了一些,马上道:“好了小丫头,姐姐不抢你的少主,你……也别抢姐姐的夫君……”

    说着,韩健已经展开动作,本来顾欣儿身上只是着一身没系衣带的长袍,被韩健一弄,大片的雪肌露在外面,雯儿这时候却好像是跟韩健站在一起的,手不断在顾欣儿身上挠着,顾欣儿被韩健和雯儿两人夹击,身体再也撑不住,只能是不断告饶。

    韩健顺势将雯儿也按在床榻上,学着刚才雯儿的模样,在小妮子胳肢窝挠了两下,雯儿便杀猪一样的喊叫起来,丝毫不顾及什么形象。

    “看你们两个以后还敢在我面前有什么密谋,不教训你们一顿,不知道为夫的厉害。”

    雯儿告饶道:“少主啊,雯儿错了,你别再胳肢人家了……以后欣儿姐姐说什么,不听她的就是了,雯儿跟少主是一条心的……”

    刚说完,雯儿突然又觉得自己身体一痒,原来是顾欣儿听到,反而教训起她来。

    如此一来,原本坚定的联盟便土崩瓦解,在韩健面前,两人自己倒先“内斗”起来。

    闺房嬉笑中,韩健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冲淡了对杨瑞的顾念,最后床榻上的姐妹起身来,恭恭敬敬帮韩健宽衣就寝。顾欣儿也好像知道韩健心中有什么忧虑一般,服侍起来更加贴心。之后顾欣儿更是拉着雯儿,学着新婚之夜时候的模样,一起跪在床榻前悉心服侍着韩健。

    韩健看着眼前玉人,心中却也难免会想到杨瑞,很多事不愿想却总能想起。

    相比于顾欣儿和雯儿,杨瑞虽然有时候也会“不解风情”,但终究韩健要的是长相厮守,顾欣儿和雯儿能安份留在他身边,但杨瑞却是不能。韩健除了感慨自己驾驭不住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同时也感觉到二人之间毕竟存在着隔阂,这一切,都不是时间能弥补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钱粮问题

    距离东王府大军回撤江都的日子愈发临近,洛阳防务的事情很多,既需要换防,又需要调动人手开路,为大军回撤作好准备。

    一连几天,韩健都在忙碌中渡过,这样他也少了时间放在家人身上,不过如此一来想杨瑞的时候也少了一些。转眼到二月十九,东王军撤兵只剩下一天,城中的大小事情韩健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也只等将东王军送上路。

    二月十九下午,初春正下着小雨,韩健策马带着随从到城外军营中去视察,同时也是为军中将士践行。

    这次回撤江都的兵马数量在八万人左右,其中不少还是随军过来的民夫,韩健也只是用这种视察的方式来增进他跟军中上下的联系。

    军营中,韩健见过一些随属军队的将领,一起饮过饯别酒,之后韩健又视察了洛阳的防务,到下午申时才差不多结束要回城。因为韩健第二天不会亲自出城来送,而负责带兵马回江都的是韩昭氏,所以韩健在这方面上不太用担心,毕竟韩昭氏帮韩松氏打理军务多年,对军中上下比他更熟悉,很多事并不需要他太劳心。

    回到东王府,韩昭氏和韩崔氏等人都在正厅,见到韩健,一个个都起来相迎。

    韩健行礼之后,韩崔氏有些埋怨道:“健儿,你也知道你九娘明天就会走,还不多回来陪陪你九娘。”

    韩健一笑,一旁的韩昭氏笑道:“健儿也是在忙公事,怪不得他。倒是想进宫见见陛下,一直没有机会。健儿,这几日陛下在礼佛和思过,你可有进宫去见过?”

    韩健点头道:“之前去为随军将士请赏。见过陛下一次,不过只是匆匆。陛下这次很有诚心,九娘还是不要去打搅的好。”

    韩昭氏不疑有诈,点头道:“陛下没事就好。现在有健儿在洛阳,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说着,一家子女人拉韩健坐下来。又是交待了不少事,说来说去却脱不了顾欣儿和杨苁儿二人。韩健感觉这些姨娘似乎连唠叨的话都是预设好的,成婚之前说的是成婚,成婚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家庭琐事。

    晚宴结束,韩健并不能轻省,他还不能回内院休息,而是要去尚书台将近来朝廷积压的公事做一下批示。

    韩昭氏道:“健儿你也早去早回,这么忙别累坏身子,还有几位姐姐妹妹也多督促着健儿一些。别让他太劳心于公事。”

    韩健告辞之后,先是往尚书台衙门,也就是原来上听处总衙的方向而去。到尚书台总衙,还没见到林恪等那些令他觉得有些烦心的大臣,倒是先见到了林小夙。

    “小夙,你何时到洛阳的?”韩健有些惊讶,他在城外巡视了一天,根本没得到消息说是林小夙回到洛阳。

    林小夙此时已经完全不像当初的悠闲和自在。人也更加成熟和精明,有了几分女子的风韵。

    “刚到的。先来尚书台将账目什么递交过来,才能回去休息。唉,忙的很哪。”林小夙带着半打趣的口吻道。

    韩健作出请的手势,与林小夙一起往门里走去,边走韩健边问道:“回来可有见过你二哥?”

    林小夙摇摇头道:“二哥他不是还在河北?”

    韩健这才知道林小夙这些天忙到连林詹回洛阳都不知道,也是自己一直用她做事。无端把一个抠门喜欢赚钱的少女给变成精明能干的朝臣了。

    “一会一起过去见见,你没处下榻,便去东王府。”韩健道,“给你留的房间。”

    这话中带着些许的歧异,可惜林小夙平日里本来心肠就很直。根本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以前他在江都时候也基本都是在东王府歇宿,因而也不觉得怎样。

    “哦。”林小夙只是很淡然回了一声。

    韩健讨了个没趣,这时候他与林小夙已经到衙门口,以林恪为首的一些官员正在迎候。

    “殿下驾临,下官未及远迎,还请殿下赎罪。”林恪一副诚惶诚恐的口吻说道。

    韩健冷笑了一声,有了之前他在林恪说的那番话之后,林恪自然知道自己首辅的位置危在旦夕,只要顾唯潘一来,可能尚书台的领班就会交给顾唯潘,他自然要装作一切是勤勉于公事的模样。出门迎接,被认为是懈怠公事,所以一个个明知道韩健到来,都在里面等,而不是出去迎。

    “行了,知道林尚书你公事繁忙,今天本王时间也不多,说完事情便走。”韩健边往门里近边说道。

    “是侍郎,侍郎。”林恪有些尴尬说道。

    韩健笑了笑道:“是林侍郎。”

    林恪脸有些黑,以他吏部侍郎的身份来兼领尚书台的差事,在魏朝历史上还未曾有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位置很微妙,就因为现在他是尚书台的领班,上下见了他,也都不敢将他当成只是一个六部侍郎来看待。

    到里面,韩健瞅了瞅周围,来的大臣不多,却也都是朝廷有份量说的上话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江都而来,一些曾变节投靠了杨余的人中,也只有寥寥数人出席,其中也包括了宁绣言的父亲宁原。

    韩健在主位上坐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落座,而本身并无实际官品的林小夙则是坐在韩健身边,她正式的身份是东王府的大管家,但朝廷上下人人都知,现在林小夙管的是东王府军需调度的钱粮,以及税收方面的事,简直就是没有官职的首辅大臣。论在朝廷的地位,连林恪也要靠边站。

    “把奏本呈上来,要是能解决的,当下解决。”韩健道,“不能解决的,本王会拿回去细细参详,或者是呈交给陛下,让陛下来裁断。”

    听到韩健这话,林恪马上将这几天积压的事务奏本递交到韩健手上。

    韩健看了看,虽然在他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朝廷也正是由这些小事所构成,把所有事情汇集起来手,就是需要银钱。毕竟朝廷现在银子和粮食以及物资紧张,很多事情没法展开,因而朝廷近乎所有的事,都在说没钱要钱的关节。

    韩健道:‘而今战事刚平,北方战乱仍旧未休,这些事,之前陛下也曾有明言,我不再多说。能办到的,也要妥善办,一些开支能免则免。”

    林恪脸色有些为难,因为缺钱的事,他这个一朝首辅当的很不称心,主要是上下给他的压力很大。以前是杨瑞想让他这个首辅发挥点作用弄出钱来,而下面的人都是伸手跟他要钱,使得他一直焦头烂额,本以为韩健再次监国之后,会拨一些钱粮到朝廷这面来,但听韩健的口吻还是不准备这么做。

    林恪道:“殿下,不是下官多言,这朝廷上下,已经有半年多未发俸禄和粮饷,这俸禄倒是小事,朝廷上下谁也都知道而今的情况,大不了不花钱便是。可这粮饷……朝廷上下谁人不需要养家?还请殿下通融一番,先帮同僚们渡过这难关。”

    韩健沉默了一下。

    很多事,他很清楚,朝廷上下的官员也都知道他很清楚。

    朝中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是有田地的,当然这些田地也不会是他们自己在耕种,而是会放租给其他人,收取租税。要是这些有田有地的官员都会饿死,那洛阳城还不饿殍遍野了?

    “林侍郎,有些事也不是本王为难你,为难诸位同僚。”韩健道,“大军即将回撤江都,也是因为养活不起,整个洛阳的库存粮食有多少,你们比本王更清楚,难道还需要本王跟你们重复一下?”

    “这个……”林恪自然是无话所说。

    韩健道:“朝廷上下开支多少,林侍郎也该有数。而且本王是变不出粮食的,之前陛下不是拨了款项给京城的同僚们发饷银,难道最后没有落实?”

    听到这话,林恪苦笑一声道:“那些钱粮,岂能坚持太长时间?”

    韩健心中冷笑,这才一个月时间,十几万两银子都不够花,又来讨钱,根本就是不断给朝廷压力,最后让朝廷大吐血他们才满意。

    韩健心想要不是为了维持朝廷的稳定,才不会养这么多吃白饭的,整个朝廷上下吃白食的人还少了?除了少数几个还在办事,其余的人因为国家混乱,已经没什么差事可做,就等在家里,偶尔来朝廷衙门坐一坐,然后就是伸手要饷银。

    “剩下的事,以后再说。”韩健听来听去都是为钱的事,他自己也觉得这会没什么好开的,不如早点回去,起身道,“本王回去有事要做,林管家,你与本王同行,路上商议一下钱粮之事。”

    “恭送东王殿下。”其他朝臣自然不敢在韩健面前说什么,他们的任务仅仅是不断逼林恪就行了。至于跟韩健说的事,自然会有林恪来代劳。

    出了上听处,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韩健还没走,因而其他大臣都不敢先行。

    韩健这次并未骑马或者乘轿,而是与林小夙同行。刚走出几步,韩健问道:“小夙,这里离你家很近,不回去看看?”

    林小夙摇摇头道:“早就不是家了,还回去作甚?”(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南北外交

    林小夙虽长年生活在洛阳,但并非洛阳人,她本身是南朝人随逃难队伍来到北方,对于洛阳她也并未有太深的感情。她抠门吝啬的性格也多是源于此,在不安定的生活面前,或者身逢乱世,最能让人感觉贴心的不是人与人的关怀,而是来自于物质上的保障。

    韩健没有多勉强,陪林小夙一起去军所衙门见了林詹。林詹白天里也在忙着换防交接的事,也无暇去注意林小夙是否回到洛阳,当兄妹相见,自然少不得欢喜和泪水。林小夙这一年多来生活也有些漂泊,相比于林詹南征北战还是要安定一些。

    看着人家兄妹团聚,韩健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一样,不过他还是要把“电灯泡”的作用发挥到底。

    韩健看兄妹二人也差不多了,起身笑道:“不是要干扰你们二人,不过这也快上更时分,小夙也该与我一同回东王府歇宿,等几日后你们小外甥回来,再多聚一聚也不迟。”

    林詹大概听出一些意思来,点头道:“殿下说的是,这几日我军务繁忙,没多时间陪小妹,等过了这一阵,洛阳安定下来,有更多时间陪小妹和小云出去走走。”

    林小夙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眼韩健,这才有些不舍点头道:“那二哥你先忙,不多打搅了。”

    言罢,林小夙眼圈又有些红,想到生活不安定所带来的影响,她也更希望一家人能早些团聚。

    与韩健一同到东王府,韩崔氏等人都已经早早睡下,并不知林小夙要来。而今林小夙在东王府乃至朝廷体系的地位愈发明显,照理说她回来便是韩崔氏等人也需要出来见一见,以示亲近。

    韩健道:“小夙。东厢那边空着不少的房间,都也收拾好,不知你喜好,便过去选个房间。之后一段时间也不用你离开洛阳,就一直住在东王府,等你小云回来就好。”

    林小夙还是有些怀疑道:“小云这几天真的能回来?”

    “嗯。”韩健点头道。“已经跟南王府那边打过招呼,南王亲自准允,估计这几天会到。”

    林小夙头微微低下,面带感激道:“多谢少公子照顾我一家人,连小云的命也是少公子保住,而今又让他得蒙脱险……”

    韩健笑着拍拍林小夙肩膀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林小夙再笨,也听出这话音中带着什么意味,她的双颊也不由微微发烫。头更是不敢抬起来看韩健一眼。

    韩健又道:“明日南齐的使节会过来,朝廷不是钱粮紧张,我准备安排小夙你去负责接待,小夙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这话,林小夙的羞赧神色便也掩去,抬起头带着慧黠的精明问道:“少公子莫非是要……再坑南齐人一笔?”

    “以前容易,现在可就难了。”韩健叹口气道,“而且这次来的不是朱同敬。而是南朝的长公主,正因如此。派别的官员去迎接都不合适,想来想去只有小夙你去合适,毕竟女人之间也好说话嘛。”

    林小夙神情有些迷离,以前她只是个街边摆茶摊的小贩,现在倒好,一国长公主出使都要由她亲自来迎接。她突然间也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转变,心中也怕会将事情办砸。

    韩健笑道:“小夙你记得必要失国体就好,至于能否把钱粮再‘借’来,也不强求,总之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嗯。”林小夙虽然显得有些不自信,还是点点头。

    随后韩健亲自送林小夙去了东厢,让林小夙选了房间才出来,进了内院。

    ……

    ……

    第二天,韩健刚从温柔乡里起来,在顾欣儿和雯儿服侍下穿好衣服到正厅,却发现韩崔氏正在正厅招待林小夙。

    同时在的还有将离开洛阳带兵回江都的韩昭氏。本来一家人准备最后吃一顿早饭,因为林小夙过来,韩崔氏也特地招待一番。

    见到韩健,林小夙要起身相迎,不过面对韩健的娇妻,她便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韩健的内眷她是很少见过的,即便见过以前也是匆匆而过,甚至没有彼此的交流。

    “健儿你也是的,林管家大老远回来,也不叫醒三娘出来好好招待一下。早晨得到下人的传报才知道。”韩崔氏有些埋怨道。

    韩健笑着看了林小夙一眼道:“林管家是自己人,有时候不用太拘礼。”

    韩崔氏不再多说,之前韩松氏提议韩健将林小夙纳进府中的事,在韩崔氏等几个女眷中并非是什么秘密,反倒是顾欣儿和雯儿并不知情。

    不多时,杨苁儿也过来,一家人吃过早饭,韩健要送韩昭氏带兵上路,而林小夙则是前去迎接南朝的使节。

    韩健去的是东门,而林小夙去的是南门。

    等韩健将韩昭氏和东王府大军送走,已经时过正午,这时候他才听说,南朝的使节已经进到洛阳城,暂时在驿馆歇宿。

    韩健对南朝的长公主早有耳闻,两年前他去到南朝,并无缘与南朝长公主萧旃一见,在他想来算是不大不小的遗憾。他也并不知道,其实他与萧旃还是颇有缘分,在他初次来洛阳,为女皇所招待的宴会上,便亲眼见过萧旃,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那个在朝堂上舞剑的女子,就是高贵的南朝长公主。

    韩健回到东王府,正好负责迎接萧旃一行的林小夙也回来。

    林小夙禀报了一下南朝使节的情况,这些情况都是没有超出韩健情报调查范围的。因为南朝主使是萧旃,因而这次使节队伍中的女眷不少,大多数都是服侍萧旃日常起居的,而南朝使节随行的官员,则没有一个是韩健认识的,从名单上看都是不知名的官员。不过在南朝中,这些官员也可以分门别派,基本属于太后党和谢党的人,反倒是朱同敬的人似乎并未跟着来。

    但韩健却已经调查得知,本身萧旃跟朱同敬走的就很近,有萧旃一人在,便代表朱同敬也派了人来。

    南齐使节抵达洛阳的第一天,韩健没有去见,而朝廷派出接待的人是林小夙,林小夙也只是送使节一行进到驿馆之后便回来,没有多停留。

    萧旃毕竟是女子,出门走动不变,换做其他使节,负责接待的人必然要带使节在洛阳城中走走。而今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虽然还没到柳絮飘飞,却也是满城春意盎然。再加上洛阳城持续了半年之久的戒严令解除,也使得城中到处显出百废待举欣欣向荣的景象。连韩健闲暇了,也都想去洛阳城各处走走散散心。

    到二月二十一,南朝使节抵达洛阳的第二天,魏朝方面还没给使节下法具体接见的日程表,倒是南朝使节那边主动提出请见的要求。

    作为南朝使节,萧旃很清楚与北朝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种微妙关系不但来自于外交友好,更来自于外交博弈。南朝与洛阳交好,将意味着得罪的是西王府和北王府,而到底洛阳待南朝是何态度也并非是南朝所能决定,总的来说,洛阳朝廷想利用南朝关系来稳定江北,而南朝则是想借着与洛阳朝廷交好来令北朝不得安宁。

    各怀鬼胎而已。

    韩健在送走大军之后,本想清静几天,毕竟而今北方战局也转而相持,西王府在占据了北川不少城池之后也放慢脚步,驻扎了一部分兵马,而也将大军撤回关中。这时候北方也正是三足鼎立战事缓冲期的时候,他能静下心休息一番,也好为之后北方的战事蓄力。这时候南朝使节前来,其实也是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些波澜,毕竟南朝使节事关两国邦交,使节一来必然也将洛阳推到天下人瞩目的焦点。

    南朝在这一两年间隔岸观火,对北方发生的乱事无动于衷,这也令很多势力的人所不解,在一些人看来,是南朝没有能力来统一北方,这也跟两国的国情有关。

    南朝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大举侵入过北朝的疆土,反倒是北朝,每隔十几二十年,就会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南侵战争,虽然到最后都是惨淡收场,不过这也说明问题,就是南朝人更倾向于偏安一方。

    韩健在东王府中看着院子里的花卉,过来传递南朝使节口风的则是林小夙。

    见到韩健与林小夙有正事说,本来是过来作陪的顾欣儿和雯儿也暂时先回房。韩健迟疑了一下,本想晾南朝使节几天,但想到这样会带来一些外交上的负面效应,便将手中的鱼食扔掉,对林小夙道:“过去传个话,说是今晚东王府设宴,私下款待南朝使节,看看南朝使节会不会来。”

    礼尚往来,韩健历来觉得这是很合适的。

    当初他去了南朝,也是被南朝晾着,反倒是谢汝默先请他过府吃饭,令他险些丧命。这次他照葫芦画瓢,先不用朝廷的名义来官方宴请,而是以私下的身份请南朝使节过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南朝使节长公主萧旃是否敢过府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外交家宴

    南朝本身派永丹公主萧旃前来出使,在韩健看来就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魏朝的太子杨曦还被南朝所扣押,南朝竟然如此“礼尚往来”送一个长公主来出使,难道是南朝的萧太后觉得这个女儿生的外向,故意派过来让北朝也扣押下来?

    不过再一想,萧旃毕竟是女子,而且只是个长公主,将来怎么都是要嫁人的,这跟杨曦的身份和地位有所不同。谁都知道北朝女皇杨瑞并无子嗣,要传位也只能传给两个弟弟,杨余背叛在先,嗣位资格已经被剥夺,而今也只生下杨曦一个人可能会继承正统皇位。

    或许正因如此,南朝也更有话语权。韩健便也大概得知,这次南朝派使节过来,手上最大的筹码便是杨曦。

    韩健让林小夙过去传话,让永丹公主萧旃到东王府来过府饮宴,本来韩健以为萧旃会推辞,却没想到萧旃竟然会一口答应。这令韩健反倒摸不着头脑。

    萧旃虽是女子,但在南朝还是有一定人脉和地位的,主要是朱同敬跟萧旃走的很近,这次萧旃来,可谓是只身入虎穴,萧旃就没一点自保的概念?

    本来韩健是不屑于扣押一个女人为求做政治交换的,但在政治面前,有时候也要改变一下原则。韩健细想一下,觉得扣押一下萧旃,跟南朝提出与杨曦做交换,也未尝不可。虽然到头来,可能是萧旃会被南朝所牺牲,而且两国绑架恶化,最差的结果就是两国交兵。

    现在这场仗不愿打的是北朝魏朝,而并非南齐。

    在得到永丹公主的准确答复之后,韩健没有去将这消息告知于尚书台那些朝廷的大臣,而只是在东王府内部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与会的人也不多,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韩崔氏和林小夙二人。

    韩松氏不在洛阳,韩崔氏便统筹洛阳东王府的一切,在得知韩健邀请了南朝使节过府的消息后,韩崔氏神色还是有些紧促。毕竟这次的邀请事关到外交的事,反倒被韩健轻描淡写说成是私下的宴请,令她怀疑这是否会引起杨瑞或者是朝廷的不满。

    “健儿,此事你可有跟陛下打过招呼?”韩崔氏先是问道。

    韩健诚然摇摇头道:“陛下在太庙中不见人,如何打招呼?”

    “这事情不好说。”韩崔氏面带忧色,“最好是先跟陛下说过,若然不说,回头闹出事来,怕是会影响你与陛下之间的关系。”

    韩健心想。是杨瑞自己把整个朝廷的事丢给他,反倒是自己跑去做什么大事了。现在整个朝廷都是他当家作主,以朝廷名义来宴请使节,跟以他个人名义还有太大区别?

    “没事。”韩健道,“陛下在进太庙之前对此事有大致的交待,然我便宜行事。此事又并非失大体,就算是陛下知道又能如何怪责?”

    韩崔氏这才放心,道:“那就让府上安排一下今晚的宴席。健儿,你可有想好请哪些人过来?”

    韩健沉默了一下。

    之前他在南朝被谢汝默以私下的名义邀请。虽然不是很正式,但与宴的还是有不少官员,而且基本都是谢党成员。这次他私下邀请,要按照礼尚往来的角度说,也不得不请一些东王府的幕僚和亲信过来,这样宴会才像是宴会。

    “请的人不宜过多。”韩健看了林小夙一眼道。“反正是林将军和林管家兄妹刚回洛阳,还没来得及正式接风洗尘,这次便请林将军一起过来,当是一次简单的家宴便可。”

    “家宴?”韩崔氏即便是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那……三娘还有欣儿她们,不是也要出席?”

    把南朝使节请来吃“家宴”,在她想来有些荒唐。

    韩健笑了笑道:“四娘她们就不必了,欣儿和雯儿本是内眷,出来也不合适,反倒是三娘和苁儿,倒可以出来与这永丹公主会会,毕竟永丹公主也是女眷,既然她来,我们也不能太失礼。”

    韩崔氏一想也是,要是其他的使节来,请到家里来吃家宴那是非常不像话的,不用说是身为东王妃的杨苁儿和顾欣儿,便是她和那些韩健的姨娘们,本身也是寡居,怎能轻易出来随便见别的男人?

    “健儿,你可有想过,这次永丹公主可是独身前来?要是她带了什么人来……怕是有些不合适……”

    永丹公主这次毕竟不是孤身前来北朝出使,身边还有不少的男性朝官,永丹公主要是把这些人一起带来,那到时候如何招待便成了问题。

    韩健笑着摇摇头道:“三娘放心,我一会会发宴请的请柬,言明只请永丹公主一人,要是她不来,也省事了,要是她来再带着别人,我们也有理由将其拒之门外。”

    韩崔氏点了点头,却也还是有些忧虑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两国互派使节,你非要弄什么家宴。不过既然是你决定,三娘也不说什么。要是你二娘在,看看她能让你胡闹!”

    这么一说,韩健知道韩崔氏也是同意了。

    在他这些姨娘中,虽然韩崔氏经常唱黑脸,却也是由着他来,反倒是一直谦和的韩松氏有时候会制止他做一些事。

    把事情说定,韩崔氏下去吩咐东王府准备晚上的家宴,而韩健则是借口与林小夙还有事商量,与林小夙留在正厅说话。同时韩健也派了人去驿馆送请柬,派人请林詹过来。

    查不多到日落黄昏,林詹忙完了公事已经到东王府,而同样需要与宴的杨苁儿则不着急,杨苁儿毕竟是韩健的内眷,就算不出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杨苁儿出席的话也会比较晚一些。

    韩健正跟林詹说着话,便得到外面的传报,说是南朝使节到来。

    与林詹对视一眼,韩健起身道:“走,林兄,既然客到门口,我们还是要出去迎接一下。”

    “那我?”林小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

    韩健一笑道:“小夙你便留下,我与林兄出去便可。”

    林小夙点点头,留在正厅里。林詹则随韩健一起出门迎接。

    到门口,却见一顶很大的轿子停在府门口,这轿子周围除了几名轿夫,并不见什么随从。韩健心说这永丹公主也识相,说是一个人来,就是一个人来。

    韩健和林詹刚走出来,轿子的通风窗的帘子略微掀开一下,随后从轿子里下来两名婢女,韩健这才知道为何这轿子这么大,原来里面不止一人。韩健再看周围四个轿夫,心中有些奇怪,本来这么大的轿子,应该是八抬大轿才是,只有四个轿夫,却是抬着三个人来,虽然这三个人都是女子,加上轿子的重量也够沉的。

    婢女下来,先是摆好了凳子,这才掀开帘子,请里面的人下轿。

    本来韩健和林詹是出来迎人的,没想到光是一个轿子便弄出些花样出来,韩健不由皱起眉头。

    这时候轿子里的人以及各迈步走下来,入眼的是一条穿着马靴的腿,长身的儒袍,似乎是男装装扮。

    果然,人走下来,是一身男装装扮,手上拿着折扇,连头发都是束起而非盘起,加上胸前平平,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公子哥。

    但在见到此人容貌之后,韩健眉头不由皱起来。他隐约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当日在皇宫赐宴上舞剑的那名随从?此人在当日皇宫赐宴上舞剑冒失,险些被当时身为北王世子的杨科所伤,但之后她身边的一名小太监,还是被剑刺伤,这也闹出了不大不小的两国纠纷。

    韩健心中有些怀疑,到底当日的舞剑随从便是永丹公主萧旃,还是今日的萧旃是当日随从所假冒,韩健不能确定。不过韩健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当日在皇宫赐宴上那随从的反应便不似常人,而身边小太监舍身挡剑的模样,也并非是对一般的同僚之请,分明是在为主子挡剑。再加上眼前这女子身上的气质不是随便能伪装出,韩健心中也断定,这便是永丹公主无疑。

    但想到当初冒失的随从,实在难以跟传闻中大方得体的永丹公主相联系。韩健心想,难道那时候的永丹公主还是“少不更事”?

    这时候萧旃已经从轿子上下来,却并不靠近,而是很傲慢地立在轿子前,好像等韩健和林詹主动上前迎接一样。

    按照爵位来说,永丹公主是亲王级别的公主,而韩健只是郡王,自然要以礼相迎,而林詹即将被封为关内侯,却也只是东王府随从,自然也要恭敬迎接。但两边本身就非一个国家,南朝和北朝之间,官品并非共通,所以这些也都是表面上的文章,遵从与不遵从都说的过去。

    不过韩健也不想太落礼节,便与林詹上前,拱手微微行礼道:“见过公主。”

    萧旃闻言,淡淡一笑,露出两排贝齿,笑容中也好似阳光一般明媚。

    “东王,久别重逢,身体可好?”萧旃笑着问道。

    韩健听出这话中意思,萧旃已经分明承认,当初在皇宫赐宴那个就是她。

    苦笑一下,韩健行礼道:“年少仗着腰板硬,死不了而已。”

    萧旃闻言,笑道:“东王说的好生有趣!”(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饮食不调

    萧旃在韩健和林詹的陪同之下进府,到府门中,东王府内随从已经列开两边迎接,形势好像是仪仗队一般。萧旃显然不太适应这种阵仗,正有所迟疑不挪步的时候,韩健笑问道:“不知公主对此迎接可还满意?”

    萧旃打量韩健一眼,冷笑一声道:“满意。”

    随后萧旃也不在乎什么阵仗,直接往前走,直接到正厅前,此时韩崔氏、杨苁儿和林小夙三人已经在正厅前迎候。

    “这位是?”萧旃打量着韩崔氏,有些不解。眼前的女人好像不是韩健的内眷,年岁上要大一些,却也看不出有多老。

    “妾身乃是东王府三王妃是也。”韩崔氏欠身行礼道。

    “原来是郡王妃,久仰大名,今日本宫有幸一见,实乃三生有幸。”萧旃满面笑容,说起恭维的话丝毫不觉得她是在做表面文章,说话自然得体,倒也是显出风度。

    之后韩健给萧旃介绍了杨苁儿和林小夙,萧旃笑着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在打量杨苁儿,道:“听闻东王妃身怀有孕,东王府有后,实在是可喜可贺。”

    韩健心说这事情朝廷上下还没几个人知道,这萧旃就能获悉,说明还是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

    “谢公主劳心。”韩健行礼道,“请公主到里面入席。”

    “好。”

    萧旃也不客气,走在前面,一行人陪着她进到正厅内。此时刚到黄昏时分,尚未入夜,不过厅堂内已经燃起不少的烛台来照亮。

    萧旃看了下四下的摆设,便知道饭桌本不是摆在正厅的,而是特别为她准备的这宴席。

    “东王,本宫得知贵朝陛下正在参禅礼佛。不知可有此事?”萧旃尚未坐下,突然问道。

    韩健一笑道:“公主消息真是灵通,不过我陛下正在宫中太庙中静修,并非是什么参禅礼佛。”

    “哦?”萧旃稍微迟疑了一下,心说难道是消息有误?

    韩健却知道萧旃是想借着魏朝解开佛禁的事来作一些外交上的辞令,借以提高语气和声望。不过韩健对此表示可以接受。就算是杨瑞在礼佛又如何,南朝不是同样还禁制道教?在信仰开明的角度说,魏朝解禁佛禁之事,倒也是一个好的开端。

    “好了,请入席吧。”萧旃说了一句,好似主人一样先是坐下,随后韩健也坐下,林詹和其他几名女眷也都一一入座。

    韩健心说萧旃也不简单,单刀赴会不说。说话也不卑不亢,简直是要来跟他唱对台戏的。

    韩健看了萧旃一眼,问道:“不知公主在膳食方面可有口味偏好?府中的厨子不太了解南人的饮食习惯,可能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所以先问清楚。”

    萧旃微微蹙眉,尤其是在听到“南人”这称谓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这词近乎是南北之间挑衅必用词汇。

    “本宫一向不挑饮食,东王过滤了。”萧旃一笑道。

    韩健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马上对身后婢女道:“过去通知厨房,可以上菜了。”

    婢女匆忙而去。韩崔氏看了离去的婢女一眼,早前韩健便对厨房那边有交待,至于是什么事她还不清楚,开始还以为是韩健对于南朝使节的吟诗很重视,现在看来并非是那么一回事。

    趁着还未上菜的空隙,韩健问道:“公主远道而来。应该有所疲累,不如饭后便在东王府歇宿一日如何?”

    萧旃登时陷入沉默,她只身入虎穴自己也觉得有些危险,现在韩健居然提出让她在东王府过夜,她要是彻夜不归。外面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谢东王好意,本宫今晚还有事要跟随属大臣商讨,所以……只能暂时谢绝东王好意。”萧旃回绝道。

    韩健满脸失望道:“可惜,可惜她……唉!”

    韩健话说一半,什么“她”,又可惜什么,韩健不往下说。萧旃听出这话中似乎隐含着什么,心说难道是洛阳城中还有南朝的什么人?

    “东王可惜什么?”萧旃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韩健无奈一笑摆摆手道:“没什么,公主毕竟远道而来,要多休息才是,今晚的宴席,也不过是家宴的性质,宴席中不谈公事,公主也只管放心下来自便便是。宴后本王会派人送公主回府。”

    萧旃想了想,才点点头,她始终没听明白韩健之前话中的意思。现在韩健不说,她又不能强逼韩健说出来,只能心中带着些许的疑问,在想会有什么人在东王府里,可能会想与她见面。

    各色的菜肴开始上桌,饭桌上的人都精致的碗碟的菜肴所吸引,远远便能闻到菜香。等饭菜上桌,不但是萧旃,连在座的杨苁儿和韩崔氏,也对这菜色有些惊讶,林小夙更是看了韩健一眼,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这菜到底是什么。

    五颜六色的,好像烹调的很精细,不过在菜色上好像又有什么问题。林小夙毕竟在清虚雅舍当过半年多的大掌柜,对于菜色的烹调颇有见地,可见到眼前的菜色,她也是一脸茫然,连食材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研究一下是怎么烹调出来的。

    “公主,请。”菜差不多上桌,韩健作出请的收拾道。

    萧旃拿起筷子,她面前的是一盘好像“肉”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烧熟的,却又不是。萧旃有些为难将一块夹到自己面前的菜碟中,抬头看着韩健问道:“这是……”

    “公主难道看不出这是牛肉?”

    萧旃登时严肃下来,在北朝,是不禁杀牛的,毕竟北朝铁矿多一些,生产力相对充足,因而对牛的使用上更觉得无所谓一些。但在南朝,杀牛是要落罪的,毕竟牛是代表着农业的生产力。

    便是萧旃这样的宫廷公主,自小到大也未曾吃过牛肉。这算是皇家对万民所作出的表率,她没想到来到洛阳之后,竟然要破禁来吃牛肉。而眼前的牛肉,也让她感觉到“不对劲”,似乎并非是用一般的方法烹调出来。

    “公主,请品尝。”韩健笑道。

    萧旃转而瞪了韩健一眼。情绪的变化很微妙,不想被人瞧见,却又对韩健有所怨言。

    萧旃本想就这么将筷子放下,却又觉得这好像是趁了韩健的心意,会令韩健所得逞,便笑了笑道:“如此大的一块牛肉,如何入口?”

    “这里有刀子,请公主自便。”

    说着,韩健果真将餐盘下摆放的刀具递到萧旃面前。饭桌上出现刀子这样的利器,本就不是一般的餐饮礼节,萧旃怎么都想不明白韩健这是要做什么。

    “公主不会品尝的话,那就由在下教公主品尝。”

    韩健见萧旃迟迟没有动作,便拿起刀子,切起牛肉,本来韩健是准备刀叉一起上桌的,可惜仓促之间没法弄出小叉子。连刀都并非正规的刀具。

    众人见韩健拿起刀子,煞有介事切着牛肉。一切看起来驾轻就熟的模样,连韩崔氏都有些不解,何时韩健用过这种方法吃过饭?

    只见韩健将牛肉切好,便用筷子夹进口中,吃起来好似齿颊留香的模样,一脸陶醉。这令萧旃看的是目瞪口呆。肉也能这么吃的?还有没有一点仪态?

    “公主,请。”韩健笑着对萧旃作出请的手势。

    萧旃迟疑再三,怎么说在外交宴会上也不能落了面子。只好拿起刀子,学着韩健模样,用筷子将牛肉固定住。再用刀子一点点将牛肉切下,不过她却只切了一小骗。等她用筷子夹起牛肉,放进嘴中,便感觉味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嚼了一口,一口半生不熟的牛肉被她直接吐到了桌上的餐盘里。

    韩健故作惊讶道:“公主,您这是……”

    萧旃第一次在人面前失态,自然也觉得落了面子,这时候她强忍住怒气,微笑看着韩健问道:“东王这牛肉,可是有什么说法?”

    “一盘上好的牛肉,在下也吃了,难道公主以为其中会下毒不成?”韩健道。

    萧旃叹口气,道:“本公主不擅荤食,近来旅途劳顿,只喜欢一点清汤寡水的东西,嗅到这荤食的味道便觉得作呕。”

    “原来如此。”韩健点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杨苁儿道,“倒是与内子有几分相似。”

    饶是萧旃好脾气,也差点骂出来,韩健这么说不等于说她也怀孕了?女子的名节最大,她可是云英未嫁之身,却被韩健说成跟一个孕妇相仿,这不明摆着在消遣她?

    韩崔氏见情势不太对,紧忙圆场道:“既然公主不喜欢荤食,那……便喝一些汤……”

    韩崔氏说着这话,自己心里也觉得别扭,而且她所说的汤,也就是餐桌中央摆着的一大碗不知道怎么料理出来的汤水,她自己好像以前也没吃过。她心中也不由怀疑,莫非这汤里也有什么问题,是韩健故意弄出来戏弄这南朝公主的?

    韩健见韩崔氏迟疑,笑道:“有劳三娘为公主盛一碗汤。”

    韩崔氏没法,只能用勺子为萧旃盛汤,等汤水递到萧旃面前,萧旃看着汤水上面漂浮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自然不敢入口。

    “东王,这汤……可有什么讲究?”萧旃谨慎起见,自然要问清楚了,不然一口汤入口被喷出来,那就可是贻笑大方了。

    韩健笑道:“这乃是麻油云片汤。公主是南方人,难道没有吃过?”

    这一下萧旃微微粗了蹙眉,什么麻油云片汤的,她听都没听说过,至于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还有待考证,不过她为了谨慎起见,不准备入口。

    “似乎……有些荤食在内。”萧旃谨慎道。

    看那一碗汤水上面,似乎漂着一层薄薄的油脂,她自然以为是普通的猪油。这年头虽然有人炒菜,不过是没有植物油的,要用都是用的猪油,因而但凡说到油,都是算在荤食中。

    韩健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这麻油。乃是芝麻榨出的油,并非荤食,公主不妨品尝一下味道,再做定论也不迟。”

    萧旃听到韩健这么说,心中还是带着不解,她自然没听说过用什么芝麻榨油。倒是芝麻她也常吃一些,不过却是在点心中,而除了宫廷,民间还少有用芝麻来做食物的,因而在芝麻,在这时代还是比较稀罕的物事。

    韩健见萧旃不肯尝试,便对在座之人道:“三娘,林兄,林管家。夫人,不妨尝尝这麻油云片汤?”

    听韩健这么说,连韩崔氏都想尝尝这汤水的滋味到底如何。

    本来韩崔氏还以为是戏弄南朝公主的东西,既然上桌来,自然都是可以人人品尝的。

    韩健说完,林小夙作为东王府管家,起身为众人都盛了一碗汤,韩健将勺子放到杨苁儿的碗中。笑道:“这汤以前没什么人吃过,就由夫人你来做第一个试菜的。”

    “嗯。”杨苁儿微笑点点头。大方得体,将碗端起来,勺子盛了一小勺的汤水,嘬进口中,吃完之后莞尔一笑道,“果真味道清美。”

    林詹等人这才放下心来。也一一品尝,都觉得味道不错。

    最后韩健才看着萧旃道:“难道公主也不打算品尝一下?”

    萧旃觉得自己是被人逼到绝路上,连吃个东西,都觉得好像是一场战争一般。本来她是准备好了过来在宴席上跟韩健唇枪舌剑,但韩健开始便说一句“不谈公事”。把她的话等于给堵了回去。现在又用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来加以戏弄,她心中怎能没怒气?

    萧旃见众人都品尝过,没什么问题,便也学着杨苁儿的模样,用勺子将一小勺的汤水送到口中,入口之后果然是觉得味道不错,比刚才的牛肉味道不知道好多少。

    “公主以为如何?”韩健笑问道。

    萧旃微微点头道:“滋味果然不同一般,东王有心了。”

    韩健笑道:“应该说公主有福才是,在下这几天闲暇,正在摆弄一些食材,公主便抵达洛阳,便也想公主过府来尝尝鲜。要是换做别的时候,战事紧迫,怕是连在下也没时间来接待公主,到时候必然会对公主有所怠慢。”

    萧旃听这话觉得不对头,不对头在哪里,她却说不清。

    韩健又指了指桌上的菜肴道:“既然公主前来东王府,便请公主当自家人一样,一一品尝便是。”

    萧旃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虽然都很陌生,不过大致来说,除了那一盘牛肉之外,其他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大致是吃不死人的。

    韩健好像个非常热情的主人公一样,招待萧旃很殷勤,甚至用筷子给萧旃夹菜,令萧旃不断蹙着眉头。

    不过没办法,萧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最后吃了也不少,觉得肚子里好像差不多了,萧旃生怕再在东王府里多留一会,便道:“本宫饭饱,便不多留,要先回驿馆歇宿。”

    “这样,实在是可惜,可惜……”

    无端韩健又说起什么可惜的事,萧旃不由再次不解,之前韩健就似乎在说东王府里有什么人要见她,她不由心想,现在说可惜的事,难道又是再提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韩健不解释,笑道:“既然如此,便送公主出府。”

    “不用。”萧旃带着些许的羞恼道,“本宫自行离去便可,东王还是好好招待一下林将军和林管家……”

    说着,萧旃起身来,往门口方向而去,韩健却是起身相送,萧旃并不领情。

    萧旃走路走的很快,才到门口,萧旃突然感觉自己肚子里好像是被什么缠绕住,喉头一紧,紧忙扶着东王府的门框,“哇”一口将之前吃的东西近乎一口全吐了出来。

    翻江倒海,半天萧旃也没缓过劲来。

    “公主可是无碍?”韩健道,“看来公主一路上过来甚是劳累,不妨便在府中歇宿一晚,公主您看……”

    “不……不用。”萧旃自然以为这全都是韩健搞的鬼,故意给她吃一些会催吐的东西,勉强站直了身子,摆摆手道,“本宫还有事在身,东王。请回吧。”

    韩健无奈笑了笑,见萧旃连头都不回地往轿子走去,在婢女搀扶下上了轿子离开,才回到东王府中。

    萧旃上了轿子,便觉得肚子很疼,而且是越来越疼。旁边的婢女吓的六魂无主,都不知该如何办。

    萧旃勉力道:“本宫……可能中毒了,快往驿馆去……”

    到头来,她也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只能是催着外面的轿夫。等回到驿馆,萧旃整个人面无血色,南朝使节一行立马将萧旃扶下轿子,等到了里面,随行的大夫也赶紧给萧旃诊脉。

    “何御医。不知……本宫中的是何毒?”

    被称之为何御医的中年大夫不由捋着胡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旃道:“何御医只管明言,便是本宫死了,也觉不会有你任何事。”

    何御医一脸不解道:“公主……可是吃过什么东西……饮食不调?”

    萧旃想了想,自己在东王府饭桌上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到底是哪样东西有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无奈之下,萧旃摇了摇头。

    何御医叹道:“不是老朽昏聩。是老朽……实在查不出公主中的何毒,公主的脉象正常。毫无中毒的征兆。”

    这话连萧旃都不满意了,萧旃带着些许的怒气道:“那何御医的意思,本宫是没中毒装的?”

    “老朽可不是这个意思。”何御医紧忙道歉。

    上来一股气,萧旃怒骂完这一句,突然便感觉自己肚子却不疼了,反倒有要如厕的冲动。

    萧旃不废话。紧忙如厕之后,回来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神清气爽的哪有一点是中毒的意思?

    “公主……您没事吧?”何御医刚才被萧旃教训一顿,自然是紧张异常,怕公主有什么事回来直接降罪于他。

    “行了。你下去吧,本宫没事。”萧旃道。

    何御医紧忙退下,萧旃长舒一口气,本来她以为中毒,都作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突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也感觉奇怪。难道自己是水土不服,不适应东王府的那些饭菜,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等上吐下泻之后,什么都就好了?

    “公主是否要就寝?”婢女一路上可是亲眼见过萧旃的模样,这时候萧旃肚子不疼了,说话也好像中气十足,便赶紧请示道。

    萧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说起来奇怪,本宫这倒有些饿了,来人,为本宫准备食物,记得,只能是我们大齐的食物,不能占一点北朝的东西!”

    言罢,婢女紧忙出去吩咐。

    过了不多时,厨房那边已经将烹调好的食物都叫人送过来。

    谨慎起见,萧旃怕食物被东王府的人找人来下毒,都先验过毒,没问题后才开始吃。吃了两口,突然觉得这食物清汤寡水的,一点口感都没有,原本腹中饥饿,吃了两口也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萧旃甚为不解,本来都是自己很喜欢的食物,倒现在却一点吃不进去,反倒有点怀念东王府吃的那些东西,甚至连那不能入口的牛肉,那味道似乎都有些在口中回味的感觉。

    “公主……您没事吧?”旁边的婢女彻底慌了,这要是公主在异国他乡出什么事,她们一个个都要跟着本问斩,平安服侍公主是她们得到的命令,稍有完成不好都是要送命的。

    “没事,你们下去吧。”

    本来萧旃还要跟随行官员商量一些事,到这关头她也不想商议了。早早便入睡了。

    到第二天,萧旃一清早起来,便得知东王府那边往这面送了食盒。

    “东王府来送食盒?”萧旃蹙蹙眉,对随从道,“让人送回去,本宫不收。”

    随从有些为难道:“公主,这是东王亲自送来的,这么送回去,怕是不好。”

    “东王亲自送来?”萧旃有些奇怪,昨日那个折磨她到“上吐下泻”的人,居然会亲自送食盒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公主,东王说了,昨日令公主饮食不调,是他的过错。不过东王也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老奴听不太明白。”随从道。

    萧旃道:“他说什么了?”

    “东王说公主是因为路上饮食的问题,所以才会……消化不良,他原话是这么说的,还说送来的都是能健胃消食的,请公主务必收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叛徒(上)

    萧旃从里面出来到驿馆的厅堂,却见韩健正端坐着与南朝使节的随行官员在交谈。本来也算是相谈甚欢,萧旃正奇怪南朝人跟韩健说什么这么来劲的时候,官员已经发现她过来,紧忙起身,也是住口不言。

    “公主昨日休息的可好?”韩健仍旧坐着,笑盈盈看着萧旃。

    萧旃没有理会韩健,反而是看了看一边有些仓皇立着的齐朝随行官员。

    “公主,这是东王殿下亲自送来的食盒。”

    说着,一边的随从将韩健送来的食盒递上前来,萧旃冷淡一笑道:“拿到里面去,等本宫有胃口了,自然会用。”

    “是。”随从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是将食盒拿到里面去。

    这时候萧旃才看着韩健,道:“东王大驾光临,可是有事?”

    韩健指了指拿食盒进去的随从一下,道:“要办的事办完了,公主看来休息的不太好,在下不做打搅。先行告辞。”

    韩健要哦组,萧旃没什么表示,倒是一边的齐朝官员一个个好像是在恭送,被萧旃瞪了一眼,这些人都收起了要送客的心。

    等韩健离开,萧旃直接拂袖离开了厅堂。她也懒得问之前自己的随从跟韩健说了什么,不管说什么,她都觉得是韩健有意在跟她身边的人搭话,反而是要架空她这个正使。

    另一边,韩健离开驿馆,没有回东王府,也没去军所衙门和尚书台,而是直接去了清虚雅舍。韩健到的时候,林詹和林小夙兄妹已经先一步到来,见到韩健都是起身相迎。

    “不用多礼。坐下来说话就好。”

    时间还是上午,整个清虚雅舍还没什么客人,但毕竟城中的戒严令已经解除,清虚雅舍虽然生意算不上很好,临近中午或者晚上的时候也总会有客人。

    “殿下叫我兄妹二人过来,可是有事?”林詹有些不解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事,早晨时候南王府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小云已经到了洛阳,我让他们直接送人到清虚雅舍来。”

    林小夙一听这话,有些惊喜,反倒是林詹有些隐忧。本来林小云在南王府也只是个小军头,根本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但现在他却成了北王府元帅林詹的外甥,南王府会那么轻易就放人回来?

    林詹正有些担忧中。外面已经过来一队南王府的士兵,走在最前的赫然便是林小云。

    “小云。”林小夙在窗口跟下面的林小云打招呼。

    “小姨……”林小云招手间,人飞快窜进清虚雅舍内,后面的南王府士兵想一起进来,却被韩健的侍卫所拦下。

    林小云上到二楼来,林家两代三口人也终于团聚,看着人家一家人团聚,韩健在旁看了一会。随即下楼对南王府的士兵交待了几句,意思是林小云不会再回去。让他们回去传话。随后南王府的人便先告辞离开。

    等人走了,林詹林小夙和林小云前后从二楼下来。

    林詹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大恩,属下无以为报。”

    韩健笑着扶起林詹道:“林兄说的哪里话,小云本来就是发配充军,而今只是将他调回东王军中服役。不过为了避嫌,他暂且不会去你军中。”

    “那殿下准备将他安置何处?”林詹紧忙问道。

    韩健道:“让他暂时在我身边当个侍卫。不会亏待了他。”

    林小夙本来还担心韩健会将林小云安排到比较辛苦的差事上去,一听只是个侍卫,便高兴道:“小云,还不谢谢东王?”

    林小云走上前来,有些孩子气一样低了低头道:“谢东王。”

    林詹在一旁骂道:“不懂规矩。磕头。”

    林小云正有些不太服气要跪,韩健道:“不用多礼了,你们一家人团聚,我也不多打扰,林兄在京城已经安置了府宅,小夙今日便回去一家人团聚。不过小夙是我东王府管家,只准你一天的假,到入夜前可要回来。”

    “嗯。”林小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这两年多一家人漂泊在外,也没有团聚的时候,突然间一家人便在一起了,令她还是很开心。

    ……

    ……

    韩健让林家人离开,自己则留在清虚雅舍,喝了几口茶,这时候洛夫人的轿子已经停在下面,随在洛夫人轿子后面的还有一顶轿子。韩健瞅了瞅上面下来的人,便也释然,正是西凉的亡国公主李云。

    随后李云与洛夫人一同上到楼上来,韩健也未起身相迎。

    “见过少公子。”洛夫人很大方行礼,反倒是后面的李云有些不太自然。

    本来李云是要完成韩健交待的差事,就是要刺杀随杨余一起到北方的延宁郡王,却没想到事情还没落实,便被韩健召了回来。至于是何事,她自己还不清楚。

    这次韩健没有意思让二人坐下说话,而是以一副卓然的语气道:“洛夫人,李小姐,多日不见了。”

    “殿下说的是。”洛夫人道,“妾身近来也未来给少公子请安,是妾身的过失。”

    “请安什么的就不必了。”韩健看着李云问道,“李小姐可有完成本王托付的事情。”

    李云稍微惊讶了一下,心说不是东王召我回来的?难道是她?

    李云又带着惊讶看着洛夫人。

    洛夫人也察觉李云神态似乎是有些不太对,便道:“公主有什么话,对东王直言便是。”

    “嗯。”林云这才敛起神色,道,“民女刚派人往北方,尚未到北川城内,便得到夫人的传报,说是少公子让我等回来,刺杀之事先拖延。民女身边毕竟有不少人并非一心,怕事情败露,便也只能先撤回来向少公主回报。”

    “哦。”韩健好似是恍然,道,“那就奇怪了,为何本王得到情报,说是李小姐你已经得手了?”

    李云脸色有些尴尬,她不知道是东王是在消遣自己,还是却有这样不着调的情报传到东王耳中。

    “绝无此事。”李云道,“民女尚未来得及行刺,便……便中途折返,要是少公子不满意的话,民女这就派人再去行刺。”

    韩健冷声道:“行刺便不必了,本王要也防备着,别等刺客到了本王面前,本王还不知道是谁人所派出。”

    李云这下彻底慌张了,韩健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意思是她派人去刺杀的不是延宁郡王,而是他东王。

    洛夫人紧忙圆场道:“殿下,是否有何误会?”

    韩健转而看着洛夫人道:“夫人哪,不是你找人来通知本王,说是李小姐与西王府的人勾结,意欲对本王不利?”

    洛夫人这下也有些心慌,直接跪地道:“妾身并未作出此等事……”

    李云突然有些愤怒地打量着洛夫人,从这反应来看,韩健心中确信当初大西柳的情报并非是无中生有,李云肯定是与西王府有某种勾连,很可能正如大西柳所说的那样,本身李云就是西王府所培植起来的势力。

    “来人,将李小姐拿下!”韩健喝一声道。

    李云眼看自己将被拿下,性命危殆,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刃,却是没有直接冲向韩健一边,而是想要挟持住洛夫人。洛夫人见事不对,想要走,却是来不及躲闪,正要被短刃所挟持,韩健突然将手上的茶杯抛出,正好打在李云的短刃上,短刃直接飞开。近乎是同时,后面的东王府侍卫已经冲上前,将李云给按倒在地。

    “李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便恶行败露,也不至于要拿洛夫人来开刀。这事情可与洛夫人无关。”

    李云被按在地上,身体挣扎了两下,纹丝未动。

    “少公子,民女有话说……”李云尽管说话很费力,还是咬着牙说了一句。

    韩健起身来,这时候洛夫人紧忙挡在韩健身前,好像是要护驾一般,却是瞪着被按在地上的李云道:“少公子的称谓,可是你能叫出口的?你这贱妇,枉我信任你将你带来见少公子,却是引狼入室。你这等狼子野心之人,真该千刀万剐!”

    韩健心中冷冷一笑,心说现在洛夫人为了撇清与李云的关系,说话也是不顾及颜面。

    本来还对李云千般推崇,现在却是骂其为贱妇,前后的转变之大,令韩健也觉得有意思。

    但想来也并不觉得奇怪,他是说李云与西王府勾结的事是由她洛夫人说出来,但洛夫人很清楚这件事她根本是毫不知情,那在洛夫人心中,自然会觉得韩健也连带将她也怀疑上了,要是不撇清关系,就不是说一般的降罪,而是会被杀。

    东王府已经不同于当初偏安一隅的东王府,而今韩健的权势,已经掌握了魏朝的半壁江山,令洛夫人丝毫不敢有所轻视。她很清楚,以一般对待叛徒的手段,被杀都是轻的,临死之前会遭受怎样的折磨,想想也会觉得害怕。

    “夫人不必紧张。”韩健将手落在洛夫人肩膀上,洛夫人本来就很紧张,被韩健手扶着她肩膀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颤动了一下。韩健笑道,“听李小姐如何说也无妨。”(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叛徒(下)

    韩健稍微摆摆手,李云被按的也就没那么紧,如此一来也方便李云的说话。

    “少公子,民女的确曾见过西王府之人,但民女与西王府有不共戴天的亡国之仇,怎会与其相勾连?”林云尽管人被按在地上,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好像很有气节的模样。

    韩健笑着摇了摇头道:“本王可不会为这种话所动,这些话,也救不了李小姐的命。”

    “民女所言句句肺腑,西王的人,的确是想借用民女的身份,来完成对西凉旧部的绞杀,民女也曾为西王之人所俘获,不过民女的人马,拼死将民女救出,这才来想投靠少公子麾下,还请少公子明察。”

    李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便软了许多,似乎带了些许的哀求。

    韩健叹道:“这些话,要是你在来见本王的时候说,本王或许会接受。但而今这情况,换位想一想,你觉得本王会信你?”

    这次李云也有些急了,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道:“少公子,还请看在民女诚心来投的份上,给民女一次机会。民女赴汤蹈火也会完成殿下交待的任务,不敢有任何差池,要是民女有任何不轨之处,少公子可随时将民女杀死。”

    “这话。听起来倒有几分中听,不过……”韩健顿了顿,看着一边的洛夫人道,“夫人你意下如何?这李小姐,是该信呢,还是该杀?”

    洛夫人这时候脸色很难看,她说什么都不是。当初李云是她介绍给东王的,说信,要这是韩健在试探她的话,那她可能也要跟着遭殃。要说杀。等于是违背良心,她自己心中还是很愿意相信李云是为势所迫才“暂时”与西王府有一些勾结,但本身还是为西凉复国。

    “该杀!”洛夫人最后咬了咬牙,说道。

    洛夫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了自保为先。她知道不管是良心也好,还是为将来有盟友。现在李云的处境已经到了必须要舍弃的地步,要是她再在东王面前为李云说什么好话,就算东王不杀她,自然也不会再信任于她,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韩健对李云道:“李小姐也听到了,便是你们西凉旧部的人,也认为你该杀,本王实在没理由留你啊。”

    李云闭上眼,好像是待死一样。这时候韩健却突然道:“不过本王现在杀你,你定然也会有所不服。本王最喜欢的是以理服人,这样吧,本王先试试你的诚意,让你去办一件差事,不过这件差事呢,你本人是不能离开洛阳的,要派你的人手去办。办的稍有差池,别说是你。就是夫人你……恐怕也不会为本王所留。”

    洛夫人紧忙下跪求饶道:“少公子,妾身却有不查之处,但少公子念在妾身一向为少公子尽心竭力办事的份上……”

    “看在什么份上也没用。”韩健道,“本王要的是绝对忠心耿耿之人,而不是朝秦暮楚,颠三倒四的人。这种不查。今日有一次,那明日就会有第二次。夫人你该很清楚本王要用你的目的,而你也是对本王有所求的,这属于利益交换,一旦利益交换的一方有不诚之处。夫人认为这生意还能做下去?”

    韩健以洛夫人所擅长的做生意打比方,洛夫人听了自然也无话可说。

    正如韩健所言,生意的双方最重要的是诚心,一旦一边有失,这生意伙伴也将不会牢固。

    李云听到这话,却好像看到重生的希望,紧忙道:“还请少公子示下,让民女所办何事。”

    韩健摆摆手,让自己的侍卫都先下去,这样一来李云也不再被人什么按着,整个人也恢复了自由,不过她的人却好像身体也被掏空了一样,软趴趴地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韩健冷笑道:“杀了南王,什么事都没有,杀不成,后果自负!”

    李云一听,心中自然紧张的很。刺杀南王的差事,的确不同于刺杀延宁郡王,本身南王身边守卫的人很多,但本身南王就在洛阳城中,而且深居简出属于半软禁的状态,只要有东王府的协助,她的人要出去杀南王,也没那么困难,最主要的还是不用山长水远去一次北川。

    “少公子,南王不是……”洛夫人有些惊讶说了一句,但没说下去。

    众所周知,南王是韩健的岳父,是东王妃杨苁儿的父亲。韩健要杀南王,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南王府整个都在东王军的控制之下。韩健派李云的人去杀南王,似乎并非是试探李云的忠心,毕竟李云若是与西王府有染,杀东王和杀南王对西王府来说都是善事。

    “派人吧!”韩健对李云道。

    李云有些为难,微微抬头看着韩健道:“妾身不去,怎能派人?”

    “那就劳烦夫人你转告了。”韩健看着洛夫人道。

    洛夫人满面迟疑,她这次来之前,即便作出了一些坏的打算,也没想到事情会坏到这份上。本来好端端的,突然间就好像天崩地裂了一样,别说是西凉复国,连她的命都快保不住。

    “妾身,尽量去办。”洛夫人道。

    洛夫人说完,便要走,却是侧目看着伏在地上的李云一眼,似乎对李云的处境有些悲哀。不过她也知道,在她说出“该杀”的一瞬间,她与李云已经不能再是盟友,就算现在可以虚以委蛇,或真有西凉复国的一天,李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洛夫人离开,李云随即被东王府随从所拿下,转而关押到秘密的地方。

    韩健也好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东王府,处置如常的事情。

    到晚上,韩健刚去了一趟军所衙门回来,便有人来传报,说是南王府有刺客出现,南王似乎在刺客的行刺中受伤。

    韩健不由无奈一笑,李云的人手有这么快速的动作?莫非是洛夫人为了不被他所摒弃,而自己派人去做的这事?

    韩健没有进到府中,而是让人进去通知了一下韩崔氏,至于刺客的事,韩健是不打算告知杨苁儿的,虽然在他心中,也没有要真正杀南王的意思。

    韩健带着随从到了南王府别馆,这时候南王府别馆门前还有一滩血迹,至于是谁的不好说。

    而南王府门前也有不少不明来路的人,有的是在看热闹,也有朝廷的官员过来。毕竟现在南王在朝中地位也很高,听说南王被人刺杀,都想过来献献殷勤。

    韩健一来,不少各怀鬼胎的人都选择了回避,不过南王府前聚拢的人却没散去。毕竟洛阳没有戒严令,也不再限制白日里洛阳的街道和行人。

    韩健一到,马上有人进去传话,韩健也不等人传话直接带人进到南王府内。

    这时候,杨洛川好像带着病容一样,在随从相扶下到了南王府正院来迎接。

    “贤婿……你这是?”杨洛川一脸愁容看着韩健后面带的随从,这次韩健不是带的普通侍卫来,而是带了不少的兵马前来,感觉像是来抄家一样。

    南王府在京城里一共也没几个人手,要是东王府真要硬来的话,南王府也没丝毫的办法。

    “听闻南王被人行刺,本王派人来,一方面是捉拿刺客,也是要保护南王你的安全。”韩健道。

    杨洛川长叹一声,道:“没事,没事。只是几个毛贼,武功都不高,本王一人便能应付,不过因为事出突然,本王还是猝不及防下受了点轻伤。”

    “原来如此。”韩健点头道,“那刺客可是有活捉?”

    “活捉了两个,被大刑拷问之下,居然自称是西凉旧部之人,说来奇怪,他们既然还说,事情与东王府有关,本王心知这些人是想挑拨离间,不会信他说什么,便让人直接杀了,贤婿这刚过来,人才刚咽气不久。”

    南王说出这话,周围一片惊叹声。不少南王府的人也带着几分愤慨瞪着韩健,似乎这事情真是东王府所作的一样。

    而门口一直围拢的人,听到南王这样的话,自然也有心惊不已。这是否代表着洛阳城里的东王府和南王府将展开内斗?

    “南王身体无大碍,本王便放心了,本来还请了大夫过来,要为南王看看伤势。”韩健道。

    “无大碍,无大碍。”杨洛川笑了笑,道,“贤婿难得来一趟,不如到厅堂里说话?”

    “好。”韩健说着,对侍卫交待两句,让侍卫出去将外面的闲杂人等都给驱散。

    而韩健则是闲庭信步一般与杨洛川进到正厅里,杨洛川突然摆摆手,让随从都出门,反而只是留下韩健一人在内。

    等人都走了,杨洛川脸上半死不活的神态也消失,整个人也多了几分精神。

    “贤婿,你这来的……有些太突然,倒让本王有些不太适应,苍促期间,也只能做出这样子来。”杨洛川坐下来,很悠闲地喝了杯茶,说道。

    韩健道:“今日才将事情交待下去,似乎并没这么快的动作。”

    “哦,怕贤婿你做的不好,便先派人做了,本来就是演戏,早些做总比晚的做好,贤婿你说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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