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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夫随妻

    韩健听到苏廷夏的话,略微点了点头,北方的形势,基本形成相持,要说短时间内不会平息他也相信。苏廷夏如此说,并未有太多建设性,反倒只是说出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

    “那苏兄认为,而今是否该让陛下移驾到江都?”韩健问道。

    苏廷夏看了韩健一眼,露出个很晦涩的笑容,道:“不妥,但也无可厚非。”

    “此话怎讲?”韩健续问。

    苏廷夏好整以暇道:“若是以我朝稳定来看,陛下自然不应往江都。但若以而今东王府立场上,陛下还非去江都不可。”

    听到苏廷夏的话,韩健也不由沉默。

    这次苏廷夏说的还是一句大实话。

    若是想令北方长治久安,自然杨瑞不该离开洛阳,因为少了她这个主心骨,也就等于连北方的政治中心都没有。可东王府毕竟也不是做亏本的买卖,把杨瑞留在洛阳,之后会产生一系列的政治效应,对东王府有利无害。这也是苏廷夏所说的“东王府立场”。

    “苏兄,本王先告辞了,之后张将军会带你见下面的军将。中午之后,大军将出发前往江都去。”韩健起身道。

    “恭送殿下。”苏廷夏起身,行礼送韩健出门。

    韩健也没让苏廷夏相送,毕竟苏廷夏对东王府来说,只是一个刚到的门客,这里的一切他还不是很熟悉。

    韩健回到东王府别院,让人查点了府上要运走的东西。在确定无误之后,也是时候展开“搬家”。

    等东王府车驾一行离开东王府别院,原本戒严的街道上突然也多了一些自发出来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都只是洛阳城的平民,在见到洛阳的世家大户都准备着要迁往江都之时,他们也感觉自己将会被遗弃,就算是明知道而今洛阳是在戒严之中,他们还是走出家门,出来一探究竟。

    “少公子,今天从上午开始。洛阳城不少地方都是如此。赶都赶不走?是否要动用武力?”下面的军将见到韩健。紧忙过来请示。这对他们来说很难办。

    本身戒严只是一种形势,要是百姓真不怕被追究,一起出来,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很多事也很难办。杀一儆百的话容易引起民愤。

    “由着他们吧。”韩健一叹。道,“本王进宫请示一下陛下。”

    随后,韩健便带着侍卫进宫。

    宫门口。已经聚拢了不少的大臣,其中也包括一些随东王府兵马一起进洛阳的人。其中也包括了文官中翘楚的林恪。

    “殿下。”林恪见到韩健,迎上前来行礼。

    “为何这么多人在此?”韩健问道。

    林恪有些为难道:“还不是来恳求陛下莫移驾往江都?殿下……您也别怪这些同僚,人都有思归之心,长年在这洛阳生活久了,都有不舍之意。”

    “再不舍,也要舍。”韩健随口说了一句,又道,“陛下可还在宫中。”

    “这是自然,銮驾说是午时三刻才会出宫,这会应该还在里面准备着。殿下是要进去见陛下?”

    “嗯。”

    韩健点了下头,道:“随本王一起进宫。”

    林恪这才跟在韩健后面进宫,而其他来恳求杨瑞留下的官员,则是被阻拦在外面不得进宫。

    到烨安阁,杨瑞却不在,韩健料想她应该还在寝宫那边让人收拾东西。杨瑞之前也说过,准备将洛阳皇宫的宫女和太监一并带上往江都,还要将江都的行宫修缮一下,来作为临时的皇宫。

    韩健正要进内宫去找杨瑞,杨瑞却是带着两名小太监先往烨安阁这面过来。

    “参见陛下。”韩健和林恪一起行礼迎驾。

    “嗯?东王,林尚书,不是要准备出城了,怎还在这里?”杨瑞见到韩健和林恪也有些奇怪。

    韩健没说话,看了林恪一眼,意思是让林恪来说。

    林恪道:“回陛下,有文武官员,在宫外想恳请陛下留下,暂莫移驾往江都。”

    “哦。让那些人退了吧。愿意跟朕走的,一起走,不愿走的,留下来,等朕再回来也可。洛阳朝廷一切照旧,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杨瑞像是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了一句,但韩健也觉察出她心中的无奈。

    “是。”林恪应声道,“臣这就去告诉那些文武官员。”

    说完,林恪先行告退,而林恪则是步入烨安阁内,韩健也跟在后面进去。

    杨瑞在自己以前经常批阅奏本的书桌后坐下,好像还不太适应这座位,或者说是她还不适应这种要离开的心态。抬头看了韩健一眼,杨瑞道:“你还不走?还是要……等一起走?”

    “瑞儿,你真不想走?”韩健突然叹了一句。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又看了烨安阁前立着的小太监一眼,起身到韩健身前,像是嗔骂道:“放肆,在这里也这般称呼,不怕被人听到?”

    言罢却又转过身,叹道:“先皇留下的基业,我没有管好,走,实在有些对不起先皇。”

    “那瑞儿你是想留下?”韩健问道。

    杨瑞勉强一笑道:“有何区别,如你所言,留下来,这洛阳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江都距离洛阳山长水远,洛阳一旦有事,不但江都,便是豫州也是鞭长莫及。可朕终究心中放不下。”

    “那……我们就不走了?”韩健试探着问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说什么呢,走又不走的,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你做事果决,这等犹豫不决之事,你是不会做的,还是有什么事,令你转变主意?”

    韩健不会说是因为苏廷夏的一番话。

    其实苏廷夏的想法。跟杨瑞的想法大致相当。之前韩健不觉,是因为他没有设身处地站在杨瑞的立场上去想。杨瑞一而再提醒她不愿走,带着恳求,他仍旧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站在政治立场上考虑。但从私人感情上说,他应该尊重杨瑞的想法,就算是这么做会令他自己或者东王府处于不利的局面。

    韩健道:“若是瑞儿你不想走,那我们就不走了。”

    “啊?”杨瑞惊讶打量着韩健,迟迟没有挪动视线,好像看不透韩健想法。

    在确定韩健不是随口说说之后。杨瑞反问道:“你……不回江都?那东王府怎办?你不会丢下我。准备一人回江都去吧?”

    韩健一笑道:“瑞儿你让我走,我还不舍得呢。大不了将东王府也迁到洛阳来,把姨娘她们,还有欣儿她们都接过来。把江都的那些世家也迁过来。重振一下洛阳。让洛阳继续繁华下去。”

    杨瑞看着韩健,眼角突然流下泪水,长长叹一声道:“这要是真的。该多好?”

    说完,杨瑞转过头,故意不让韩健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韩健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其实,把东王府迁过来,便少了许多麻烦,天子戍边,自来也是兵家的道理。如此也不用分兵到两边,洛阳和江都两头顾,这样也不是很好?”

    “好是好,可……我终究不信你是诚心实意。”杨瑞用袖子擦拭了一下不经意留下的泪水说道。

    杨瑞欺身上前,一把抓着杨瑞的手,道:“瑞儿,现在我们是夫妻,很多事可以商议,以前我也是太武断,没有听进你的一些话,也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现在我想明白了,你的责任,同样也是我的责任,你要完成的使命,也是要我全力以赴位置而奋斗的目标。你要完成先皇的托付,要将太子接回来继承大统,我都会帮你。”

    杨瑞听到这话,便是心中不太相信韩健说的话是十足为真,眼泪仍旧夺眶而出,忍不住靠在韩健怀中。

    韩健与杨瑞坐在一边,杨瑞的情绪也逐渐好转了一些,看着韩健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温情。

    韩健起身道:“眼看大军要出发,还是赶紧找人出去传话,就说先不走了。准备字洛阳加强戒备,瑞儿你颁一道旨意下去,安定一下人心。”

    “嗯。”杨瑞浅浅一笑,笑靥中带着一种唯命是从的温驯,道,“听夫君的。”

    言罢,杨瑞也起身,回到书桌之后坐下,喝一声道:“来人!”

    小太监这才进来,拂尘一撩,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传执笔太监过来,朕要颁旨到尚书台。”杨瑞道。

    “是。”小太监匆忙出去,不多时,执笔太监进来。

    杨瑞口述,执笔太监将杨瑞的旨意写下,最后杨瑞盖上自己的随身宝印,随即让执笔太监将圣旨送往尚书台。

    等人走了,韩健也不着急走,与杨瑞对而笑之,都感觉出对方心中的情意。

    执笔太监出去传旨不多时,林恪便匆忙过来,林恪也是在得知了杨瑞的圣旨之后情急之下一路跑过来的,他还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杨瑞才说走,这才不多时,杨瑞又不走了,而且还颁布旨意要安民。他赶紧来求证真伪。

    等通传的人进来,杨瑞马上传见,林恪才喘着粗气进来,可见这一路上他也累的不轻。

    “陛下……臣,臣失礼了。”林恪咳嗽了一声道。

    “林尚书这么匆忙过来,是为朕刚才颁下旨意之事?”杨瑞这时候是一脸威仪,问道。

    林恪看了一边端坐着的韩健一眼,这才回话道:“是。臣听闻此事,这……这有些费解,来问陛下,是否……不往江都去了?”

    “嗯。”杨瑞点头道,“朕与东王商议过,觉得如今要维持我朝之安定,朕当先留在洛阳,但也不排除,将来洛阳时局不稳,朕还是要移驾往江都之可能。”

    林恪苦笑一声,这可把他给折腾坏了,刚才出去传话给外面那些大臣,有些耿直的老臣还在那要死要活的,他本还没办法回来回禀,一下子,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天子不离开洛阳,那也就是天子归朝,按照儒家的道理来说,这是国家长治久安的保证。

    “那臣……这就去传旨,让洛阳上下知道陛下的安排,陛下,东王殿下,臣要告退了。”

    杨瑞看了韩健一眼,对林恪道:“你去吧。”

    林恪又匆忙离开了烨安阁。

    等人走,杨瑞把小太监叫进来,吩咐一番,让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搅,还让小太监从外面将烨安阁的门关上。

    “瑞儿这般郑重,可是有要事相商?”韩健笑问道。

    杨瑞走到韩健面前,拨弄了韩健衣领一下,道:“东王如此体恤朕意,朕自然要好好犒劳你一番。”

    便是韩健心中愚钝,也听出杨瑞这话语中明晃晃的意味,心中哪还客气。

    刚伸出手将杨瑞抱住,杨瑞却用手将他轻轻一推,道:“东王,可不能在朕面前造次。”

    韩健笑道:“是陛下说要犒劳微臣的。”

    “朕犒劳是朕的事,你自己动手就是你的错了。”杨瑞用眼的余光横了韩健一眼,随即自己解开衣带,竟然在烨安阁如此正式的地方宽衣起来。

    韩健却上前一把抓出她的手,道:“瑞儿,还是等到晚上,长夜漫漫,你再犒劳也不迟。”

    杨瑞转过头看了韩健一眼,笑道:“夫君心疼了?”

    韩健笑而不语,杨瑞却动手开始解韩健的衣带。这次韩健却也不再客气。

    不过二人终究顾着这是正式的场合,并未太无大体,却也只是搂搂抱抱,到后面,杨瑞也有些情动,双颊都红扑扑的,令韩健忍不住要一口吃掉。

    却在这时,小太监在门外大喊:“陛下……”

    杨瑞有些不满地看了门口一眼,似乎在怪责那坏了她好事的小太监。

    韩健松开手,道:“正事要紧,应该是有大臣过来了。”

    “嗯。”杨瑞应了一声,紧忙整理自己的衣衫,不过因为之前一些动作,使得她一个人也没法整理的太好,韩健先整理完自己的,才帮杨瑞整理好。

    “劳烦夫君去开门了。”杨瑞近乎是咬着韩健的耳朵说道。

    “娘子有吩咐,为夫怎敢不从。”

    韩健说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眼前看到的一切不由令他一怔。

    烨安阁外面的院子里,琳琅立着一二百名文官武将,都是听闻到杨瑞不走的消息,过来面圣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当家难

    本来都已经作好了启程准备,突然间皇宫便颁旨说是不走了,大臣那边都是有些始料不及。因而进宫的官员也很多。

    对于大多数的朝臣来说,在得到皇宫旨意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庆幸。毕竟一路往江都山长水远,过去之后又要重振门楣,还要被东王府处处节制,背井离乡就好像漂泊了一般。留下来,虽然他们也未必能掌握到实权,可终究不用忍受背井离乡之苦。

    杨瑞在烨安阁召见了一些大臣,之前他与韩健的一些过分激动,使得她的情绪仍旧未完全缓和过来,面颊比平时红了一些,在外人看来,是红光满面英气照人,也只有坐在一边气定神闲的韩健,才知道杨瑞为何会这般。

    “陛下,这洛阳上下都已准备齐备,为何说不动身,就不动身?”

    虽然大多数大臣都想留下,可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怀着不同的目的,想往江都去。对于杨瑞这种朝令夕改的行为,提出了异议。

    杨瑞打量了这官员一眼,显然这官员已经在她心中列入黑名单了。

    “此次移驾江都,是朕与东王商议而出,这次朕留下,是因为而今黄河一线战事紧迫,朕责无旁贷要与前线将士一起守卫洛阳。若是你们有贪生怕死的,尽管往江都去,朕绝不阻拦!”

    杨瑞的威仪起来,在场的这些老臣也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杨瑞这么说,自然就没人再敢触龙鳞。只好先领旨,回去赶紧安排不走的事。

    走要收拾,还要安排,打点洛阳剩下的产业,不走,要准备的事更多,原本已经低价放出去的田产还要去讨回来,把宅子重新收拾好,花上不少的工夫。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韩健。全因他一句话而已。

    人走了。杨瑞也稍微舒口气,在韩健前面,她也难得露出些许的笑容,道:“这皇帝还是当的累得慌。”

    韩健一直在一边不做声。这时候起身道:“可偏偏天下人都挤破头想坐这位子。”

    杨瑞也稍微叹口气。道:“不知曦儿他而今如何。”

    韩健也没料到。杨瑞这时候突然便想起远在江南的杨曦。在杨曦被质押之后,关于杨曦的消息很少,甚至没人能确定他是死是活。

    韩健上前拍拍杨瑞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六弟他迟早会回来。”

    杨瑞看了韩健一眼,神色有些迷离,作为君王,她对政治斗争有足够的觉悟,她设身处地的想,要是她是韩健,不会容忍杨曦回来,毕竟杨曦回来对韩健来说便是最大的政敌。可韩健的话又很真诚,令她丝毫不想去怀疑。因而她内心也有些复杂,不知该相信韩健,还是该继续怀疑的好。

    杨瑞道:“夫君不早些回去陪陪苁儿妹妹?她身怀孕事,也该早些张告天下,至少也令江都百姓心中安实。”

    这年头,不管是天子有后,还是地方藩王有后,都是大事,毕竟涉及到天下和地方上的安稳。

    韩健摇摇头道:“回头我会让人写信回江都,让姨娘和欣儿她们过来,一些事,外人想知道迟早会知道,暂时先不张扬。”

    “嗯。”杨瑞稍稍点头,她虽然将杨苁儿当成是闺中姐妹一般,但对于杨苁儿的子嗣,终究还是有些介怀。说到底,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而且杨苁儿的子嗣也涉及到东王府世子的问题,这问题她想跳过也跳不过。

    韩健道:“既然准备在洛阳长期留下来,瑞儿你也该好好拾掇一下朝局,各院各部也该委任官员,令洛阳重新兴盛起来。”

    杨瑞也点头道:“那妾身便准备一下这几日的朝会。夫君,妾身不打多留,等晚上,夫君早些进宫,莫要误了时辰。”

    韩健一笑,杨瑞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明显也有些羞赧。涉及到闺房之事,便是杨瑞这样的女人也不能免俗。杨瑞这么迫切请他进宫,韩健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好。”韩健一说,也道,“我这便要出宫安排军中安排,下午可能会很忙,我会尽早办完手头上的事进宫。”

    言罢,韩健告辞,出了皇宫去安排一些事。

    因为临时决定要留在洛阳,首先要安排的便是洛阳的布防。

    这一年多来,洛阳几经创伤,外城郭受损严重,之前又无经费来修缮,已经当不起新的风雨。韩健也知道因为战事紧迫,东王府已经拿不出大笔的银钱来做修缮,但该有的修缮还是要有,不然不论是西王府还是北王府的兵马杀过来,可能都无法守得住。

    再者是军队的驻防安排。要留在洛阳,那洛阳便是魏朝的都城,都城便有都城的驻防,之前洛阳的守军,已经被杨余挥霍的差不多,韩健要重新构建洛阳的军事防备体系,从军将再到士兵,甚至是粮草辎重也要做重新安排。其中最麻烦的,莫过于长途的补给线。

    洛阳周边这一两年内,都很难收上更多的赋税,因而粮草的补给,主要还是要倚靠江都,而江都毕竟距离洛阳甚远,而洛阳周边又是东王府大批兵马驻扎之地,粮草旧地补给是最好的办法,但实施起来却是颇有难度。

    韩健出宫的时候便想,是时候召集洛阳的各大世家士绅商议一下军粮的问题,既然留下来,这些世家和士绅就要吐一口老血,不然怎对得起东王府的数万将士?

    ……

    ……

    到下午,韩健把事情差不多安排完,才回到东王府里。这时候杨苁儿正悠闲哼着不知何处听来的小曲,在院子里晾晒自己的衣服。

    能不走,杨苁儿突然也觉得很惬意,毕竟自己身怀孕事,经不起旅途的劳顿。虽然洛阳并非她的故乡,但对于一个性格冷僻之人来说,处处也都能当成家,只要身边有至亲之人。

    “相公,这么早回来啦?”杨苁儿见到韩健,笑盈盈迎上前来,好似个欢快的少女一般。

    韩健叹道:“虽然这洛阳的东王府并非江都,却也有不少的丫鬟婢女,何劳你事事都要自己做?现在你还有身孕在身,实在是太不爱惜身体。”

    杨苁儿嘟哝道:“这点小事,累的着我?”

    “你说什么?”韩健转过头看着杨苁儿。

    杨苁儿一笑道:“妾身说,相公说的对,妾身听相公的话,以后不这么操劳了。倒是相公,也要爱惜一下身体,别太操劳。”

    “嗯。”韩健微微皱眉,听杨苁儿这话,明显也有弦外之音。

    再一想,大概还是因为杨瑞说的关于宁绣言的事。

    这几天他本就很忙碌,再加上有些挥霍无度,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几天有些过分了。

    不过想到杨瑞和宁绣言都是刚为人妇,而杨苁儿又是要为韩家继承香火,他便也觉得累一些无妨。

    韩健道:“早些进去用过晚饭,相信不多时,陛下又会派人过来催着进宫。”

    杨苁儿惊讶道:“相公这都知道?姐姐那边已经早前便派人来传话了,让妾身入夜前便进宫内,还说要与妾身一起用膳,嘿,相公可没这福气,要等入夜以后才能进宫。”

    韩健心说杨瑞比他还心急,看起来杨瑞拉拢杨苁儿的心思也很明显。每次承欢,还要拉上杨苁儿,这说明杨瑞也知道身怀六甲的杨苁儿将来会在东王府中有何等地位。不过对于韩健来说,这些事他不想去想,毕竟他对于身边的女人,疼惜大于爱怜,他不愿说厚此薄彼。

    韩健本要用晚饭,正时候有丫鬟来通传,说是有人求见,详细一问,才知道是林恪前来。

    “苁儿,你吃完饭便坐轿进宫,我去见见林尚书。”韩健道。

    “嗯。”杨苁儿本就没吃几口,毕竟她还惦记着进宫去用御膳,听闻这话,笑着点点头,连起身也懒得起来送韩健出门。

    韩健到了正厅,林恪已经等候多时。

    韩健与林恪见礼,之后韩健先坐下,林恪也在一边就坐。

    “殿下,这……您为何要改变初衷,留在洛阳?”林恪一脸不解之色看着韩健,好像他也是东王府一边的,不太支持韩健留在洛阳的决定。

    “林尚书,留下来,不是正合你意?”韩健笑道。

    林恪苦苦一叹道:“殿下说的轻松,有些事,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洛阳,看起来很华丽,却只是个空壳子,府库都是空的,连朝官的俸禄都发不出,只能拖欠。这样的洛阳城,怎能经得起风雨?这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如直接往江都去,那里不是还有殿下您给撑着腰不是?”

    韩健听了这话,不由一笑,看来林恪已有了点首辅的意思。不再只是局限于政治斗争的那点破事,反倒是想撑起朝廷,为国为民起来。

    这跟韩健印象中的那个林恪有些不同。

    “林尚书放心,既然本王选择留下来,自然也会有这方面考虑。物资方面,江都该运的还是会运过来。”韩健道,“不过这振兴洛阳的担子,也不能全落在江都肩膀上。现在不是还有豫州,还有名义上忠于陛下的西王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无间道

    林恪听到韩健的话,自然感觉费解,韩健提到的豫州,与洛阳关系还算紧密,可论到西王府,只是借着效忠朝廷的由头,其实是想自己经营。现在朝廷哪还能调用关中资源的一星半点?

    “殿下,您这话……下官听的不是太明白。”林恪不解地看着韩健,虽然这话他本不该问。但从韩健的反应看,他觉得韩健话外有话,或者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韩健起身,拍拍林恪肩膀,笑道:“林尚书若要立于朝廷百官之首,自然要有能当家治国的风范。而今不是就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来证明林尚书你的能力?至于林尚书要怎么做,就要靠林尚书你自己了。”

    林恪仍旧听的是一头雾水。

    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跟韩健说明情况的,整个洛阳的确是府库空虚,别说是养东王府上下兵马,连朝廷的官员都养活不了。现在韩健反过头倒将难题抛给他了。

    “林尚书,不送。希望下次再见到林尚书你的时候,洛阳的危机已解。”韩健续道。

    林恪苦笑一声,被韩健下了逐客令,他知道不走也不成了。

    等林恪一走,韩健笑着摇摇头,马上找侍卫去传话,传正在调度粮草的林小夙进洛阳。

    还没到天黑,杨苁儿便先进宫去,韩健又是一个人留在东王府。

    本来他可以再去宁绣言那里,但想了想。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毕竟光是杨瑞和杨苁儿两人,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天色逐渐暗淡,韩健看了看前线上的奏报,大西柳风尘仆仆进到东王府来。

    作为东王府情报系统重要成员,大西柳在东王府也有进出自由的特权。

    “少公子。”大西柳见到韩健,恭敬行礼。

    韩健抬头,把旁边的蜡烛吹灭,整个正厅重新陷入灰暗之中。

    “怎样,查到线索了没?”韩健问道。

    “回少公子。暂时还未有更多的消息。不过另有一件事,已有眉目。”大西柳道。

    “哦?详细道来。”

    大西柳道:“西凉国李氏一脉势微,公主这次进洛阳,除了有干娘牵线。与少公子见面之外。还有意要刺探东王军动向。公主其实与西王府之间暗中也有联系。”

    韩健微微皱眉。再一笑,道:“这还真有意思。李氏图的是西凉复国,与西王府本就势不两立。这还倒与西王府联系上了?”

    大西柳肯定点头道:“公主若非有西王府在后撑腰,不会迅速崛起。属下调查得知,这次干娘可能并不知详情,实为被公主所利用。”

    “嗯。”韩健点头,“你可将此事告知你了你干娘?”

    “没有少公子准允,属下不敢擅自做主。此事尚未对干娘言明。”

    韩健笑了笑,道:“做的好,你这就去请你干娘过来。也不用对她说及此事,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会对你干娘不利,西王府不是想利用一个李氏公主来刺探军情吗?那就让他刺探的好。”

    “是。”大西柳恭敬领命,匆忙而去。

    韩健重新将拉住点燃,心中却也觉得事情很荒唐。

    西凉亡国公主李云,可能比他想象中要复杂一些。李云名义上是要靠东王府来完成西凉复国,但其实却是西王杨平举扶植起来的一个势力。这在政治斗争中,属于培植势力干扰试听。

    韩健从开始的确没怀疑过这李云其实是吃里扒外,他相信连洛夫人也没怀疑,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其实是敌人的细作。

    过了小半个时辰,洛夫人一行匆忙而来。这次与洛夫人一起过来的,还有大西柳的妹妹小西柳。

    韩健很长时间没见过小西柳,当初他见过小西柳的全相,之后小西柳也一直以养伤为主,主要还是帮洛夫人在做事。小西柳比大西柳看上去更稚嫩一些,不过风月场上久了,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妾身见过少公子。”洛夫人也是一样恭敬对韩健行礼。

    “夫人,坐。”韩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妾身怎敢与少公子同坐?立着便是,少公子可是有事召见?”洛夫人一脸谦卑,低着头并不敢与韩健直视。

    韩健手里拿着书卷,道:“只是有些事来问你。夫人还是坐下来说话的好。”

    “是。”洛夫人不再违背,而是在一边椅子上带着拘谨的神态坐好。

    “公主的人马,可是都前往了北疆,去完成本王交托的任务?”韩健问道。

    “是。”洛夫人道,“已经走了两日,妾身未再与她有所联络。”

    “哦。”韩健看了看一边的大西柳,心中却也不禁有些怀疑,这么重要的事,大西柳真的敢不告诉洛夫人,而只将这消息汇报给他?

    韩健有足够的政治觉悟,他想了一下这事情的可能性。这是否有可能是洛夫人自己编造出来,故意相试探的?

    也许大西柳并非有意对他有所隐瞒,而是大西柳调查体系的人,有很多都与洛夫人同出一脉,洛夫人从中作出手脚也不难。也许李云并非是西都的细作,而只是洛夫人故意找人放出来的风,借大西柳的口转告于他。

    想到此处,韩健的话也变的谨慎了一些,问道:“夫人,本王对你们西凉国的公主,终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也许这公主,并非夫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呢?或者,她只是想利用夫人,与本王攀上关系,再将夫人你一脚踢开?”

    洛夫人听到这话,神色中带着些微的不解。

    这一瞬间的情绪,是很难欺骗到人的。韩健心说,难道洛夫人真不知道李云的身份?要是洛夫人连这都能伪装,那也足够是影后级别的。

    “少公子,公主对您应该并无二心。”洛夫人道,“而今李氏一脉,却也只生下公主一人,要是公主这还朝秦暮楚,日后怎还有复国之望?”

    韩健一笑,却又摇了摇头道:“那夫人你又何必与李氏一脉有所牵连?还是说,夫人你对于朝廷平息关中,仍旧心存疑虑,要拉拢一个盟友呢?”

    “妾身不敢。”洛夫人道,“妾身对少公子忠心耿耿,还请少公子明鉴。”

    韩健叹道:“这可不是论忠心的时候。本王其实心中也是很不愿与李氏一脉有所牵连的,你知道,这皇族中的事,牵连很多。扶植了一个李氏,就意味着将来有一天西凉真的复国,就要涉及更多的方方面面。对于本王来说,难以掌控的事,是不想做的。”

    “那依少公子之意,是……不接纳公主的人马?”洛夫人瞪大眼看着韩健,好像觉得韩健突然说出这些话,好像是将李云的人马给抛弃了。

    “也不能这么说。”韩健叹道,“夫人,要是你有办法,找人去通知公主,让她暂时先不用去刺杀延宁郡王,先回洛阳。毕竟本王不着急回江都,一些计划会便有所改变。让她见了本王,本王自会有个交待,不会让夫人你有为难之处。”

    “是。”洛夫人颔首应声。

    “好了。”韩健起身道,“今日本王还有一些事要去商议,便不送夫人你回去。夫人也早些回去休息。之后有一次募集粮草的事,还希望夫人你能利用在洛阳商贾中的威望,多发动一下,也好解一下朝廷的燃眉之急。”

    “是。”洛夫人脸色并未有变,以至于韩健也察觉不出洛夫人心中所想。

    韩健心说,洛夫人毕竟是老谋深算,很多事也不能光从表面上看,很多事他也要作好最坏的打算。之前他利用洛夫人的人,主要是为他提供情报上的消息。可毕竟洛夫人一心念的是西凉复国,要是有一日,洛夫人反水,他也要将影响降低到最低。

    洛夫人将走,韩健又道:“洛夫人慢走,先留下两位西柳小姐,本王要差遣她们去做点事,夫人不会见怪吧?”

    “妾身怎敢?”洛夫人对小西柳道,“原儿,你留下来供少公子差遣。”

    “是,干娘。”小西柳应声点头。

    这时候洛夫人才出了门口,韩健目送她离开,才回头看了大西柳一眼,本来也在目送洛夫人的大西柳,见况不对,低下头去。

    韩健笑道:“难得,大小西柳齐聚。想起当年在洛阳见到你们,已经有两年多光景。”

    大小西柳都低着头,不说话。

    韩健笑道:“不用担心,我承诺过,只要你们尽心为我办事,便会赐还给你们应得的东西。不过在之前,你们还是要帮我做一些事,这些事,可能会很危险。”

    小西柳傻愣愣的,根本不知韩健在说什么。

    大西柳却很聪明,抱拳领命道:“愿为少公子赴汤蹈火。”

    小西柳见状,才学着姐姐的模样,抱拳领命。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你们现在,就帮我去查查你们干娘,这些天都在做什么!”韩健先是一笑,之后笑容变的有些冷酷,继而好似有些怒气,喝道,“要是你们将此事泄露一字给你们干娘知晓,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干娘,还是西凉旧部的人马,也休想得片刻的安生。”

    大西柳神色冷峻,而小西柳则不由打个冷颤。她以为是自己的干娘得罪了韩健,要被问罪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立威(上)

    韩健进宫比较晚,到宫闱中,已经是上更时分。到杨瑞寝宫,并不见杨苁儿,杨瑞独自坐在床沿上等他。

    “怎这才来?”杨瑞见到韩健,起身相迎。

    韩健看了看坐在床沿上的杨瑞,问道:“苁儿呢?”

    “苁儿妹妹出恭,卉儿带她去了。”杨瑞上前,要帮韩健解下外衣,韩健却自己完成,顺手将外衣放在桌上。

    韩健道:“一些小事耽搁了,进宫时候对皇宫巡逻作出一番安排,因而过来的稍晚一些。”

    “哦。”杨瑞点头,韩健从她表情来看,她似乎也并非太相信。

    韩健没详细解释,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杨苁儿才在卉儿的陪同下回来。

    杨苁儿本来脸上并无笑容,见到韩健她脸色才好转,笑道:“相公来了?”

    “嗯。”韩健起身,问道,“去了这么久才回?”

    “嗯。是妾身不好,让相公久等了。”

    杨苁儿过来,似乎有悄悄话要对杨瑞说一样。

    韩健知道是女儿家的事,这种事以前杨苁儿面皮薄,也不会跟他说的,现在有了杨瑞这个“好姐妹”,也不用事事都藏在心中。

    韩健又道:“我已派人往江都去,通知姨娘和欣儿她们,让她们动身前来洛阳。”

    杨瑞闻言一笑道:“看来夫君还是舍不得欣儿那边。”

    “一家人过来团聚,瑞儿你想多了。”

    杨瑞笑了笑。脸色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刚说要留在洛阳,韩健派人通知江都那边本属正常,但一次将整个东王府全都搬过来,显然在杨瑞看来还是有些不可理解。她自然不能明白家庭对韩健来说有多重要。

    杨瑞走过来,道:“夫君,夜色已深,是否该就寝了?”

    韩健坐在椅子上,看着走上前的杨瑞,和坐在床沿上的杨苁儿。却是有些轻叹道:“还不急。有件事跟你说。”

    “哦?夫君所言何事?”杨瑞脸色带着不解,似乎是想不明白到这时候,即将是闺房之乐之时,韩健还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韩健道:“有关北方战事。”

    “哦。”杨瑞脸色恍然。

    一边的杨苁儿道:“妾身是否要回避一下?”

    韩健伸手阻止了起身要离开的杨苁儿。道:“不用。苁儿这次随军就是为我谋士。有些事你也无须回避。”说着,韩健好整以暇道,“有关北方的一些事。近来的战事有些胶着,本不该现在说,可有些话,早说晚说也一样。”

    杨瑞打量韩健一眼,道:“夫君到底有何要紧事?怎还吞吞吐吐?”

    韩健道:“关于延宁郡王。”

    杨瑞脸色登时一变,她显然猜到韩健说的事与什么有关,又看杨苁儿一眼,再回头道:“夫君,此事等回头到朝堂上再言也不迟。”

    “瑞儿你真认为如此?”韩健打量着杨瑞问道。

    杨瑞脸色仍旧很为难的模样,就好像夫妻之间的一些秘密,在第三者面前无法言明。

    杨瑞不说话,韩健也没将事情说破,最后却是杨苁儿傻愣愣的问道:“相公,姐姐,到底是何事?苁儿如此一来到迫不及待想知道了。要是苁儿不方便知道,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杨瑞叹道:“苁儿妹妹多心了。这些事,说是什么战事,但却都是皇家中的一些事,与我们有关,也无关。你不用多想。夫君,我们也早些就寝,这件事等明日再作商议。”

    一旁的韩健看着杨瑞,他也没料到杨瑞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本来韩健还是想跟杨瑞商量一下,现在看来,事情不用商量了,就等着杨瑞跟他说就行。杨瑞以目前情况看,隐瞒他的事还不少。

    韩健没再多言,不过脸色却也不太好。毕竟杨瑞有事相瞒,会令他觉得夫妻之间太过于不坦诚,杨瑞好像说是事事由着他,但却总是藏着掖着,只有在他说及的时候,杨瑞才会有如此回避的反应。

    到床榻上,韩健心情不佳,杨苁儿自然是没觉察出来。缠绵之间,杨苁儿也好像个小傻女人一样。以前韩健也不太信女人在成婚之后会变得更傻一些,但现在他也不得不信,以前聪慧而精明无比的杨苁儿,在与他成婚之后,似乎更在意一家人的团聚和谐,至于什么事,都是转头就忘。

    倒是杨瑞心思慧黠,便是在床榻之间,也能觉察出韩健的态度反应。

    等一切平息,杨苁儿早早便睡着,倒是杨瑞靠着韩健躺着,轻轻叹了口气。

    “还没睡?”韩健揽着杨瑞的身体,问了一句。

    “嘘,夫君切莫大声,吵到了苁儿妹妹,这几日她休息的并不好。以后还是不麻烦她天天往宫里跑,这么折腾下来,她身体需要静养,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搬是妾身罪过。”杨瑞叹道。

    韩健没说话。

    杨瑞抬头看了韩健一眼,道:“夫君可是在为延宁郡王的事而烦忧?看夫君这几日,休息的似乎比苁儿妹妹还少一些。”

    “有何区别。瑞儿你总是将事情做隐瞒,让为夫心中好生不安哪。”韩健叹道。

    杨瑞也轻轻一叹,道:“夫君见谅,身在朝堂,很多事不能随心所欲。便好似延宁郡王之事,说起来简单,不过涉及到皇家的一些秘辛,但却并非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夫君既然找妾身来说,大概心中也是有数了吧?”

    “有什么数?我是与你商议,但看你反应,则好似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一样。”韩健态度有些不满道。

    杨瑞靠在韩健怀中,干脆还不说话了。

    杨瑞不说,韩健也充分尊重了杨瑞的决定,没有强逼她说什么。

    直到后半夜,韩健合眼入睡的时候,杨瑞仍旧身体稍微挪动着,似乎并无睡意。

    到第二天清晨,韩健醒来时候,杨瑞倒是已经入睡。韩健起身从床榻上下来,原本守在布帘后面的卉儿也靠着木板睡的正香。

    韩健没有叫醒在杨瑞寝宫的这三个女人,穿好衣服出来,直接往皇宫门口方向走。他不担心杨苁儿出宫的事,到中午之间,便是他不来接,杨瑞也会找人送杨苁儿回东王府。

    韩健到宫门口,正好遇上过来巡逻的张行。作为洛阳防务的最高长官,张行还是很负责任,便是夜晚也是时常熬夜不睡。

    “少公子。”张行见到韩健从皇宫出来,也有些惊讶,虽然他之前也听闻到韩健会在宫中过夜,但他还是刻意将消息压下来,免得外面有什么话乱传。

    “昨日进宫向陛下奏报事情,夜色太晚,陛下便找了偏殿,让本王睡了一夜。”韩健随口解释了一句,道,“老张你这么早便起来巡查?”

    张行笑了笑道:“回少公子,属下这是还没睡。等巡查完这一圈,再回去入睡。昨日因为突然不走的事,有不少的安排,这连基本的巡查都没完成,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韩健点了点头,张行的负责任在军中是有名的。

    不论是在战时,还是战闲之时,张行都是以严格要求来对待手底下的将士。正是因为张行的严要求,使得东王军的张行所部也算是秉承了他的一些好的习惯,军容很整齐。这跟林詹所部的骁勇有些区别。

    张行带的兵,更务实一些,反而是林詹有些更激进。在韩健看来,便是两人一个注重防守和治军,另一个则更注重进攻和战局把控。韩健更欣赏的还是林詹一些,因为林詹这样的将领,被压抑久了,爆发起来是很可怕的,好像在战场上从来都不需要担心他打败仗一样。倒是张行,虽然御下严禁,终究在战场上缺乏亮点。

    “巡查完也早些回去休息。”韩健道,“没事的话,本王也先回了。”

    “少公子请留步,属下有些话对少公子说。”张行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是有些事不太能明言。

    “何事?”韩健停下脚步看着张行。

    “是苏右使之事。”张行道,“昨日少公子将苏右使安排到军中,属下已经带他见过军中的几位要员。虽然少公子对苏右使颇为看重,但似乎军中上下,对苏右使还是颇有微辞。认为他实在不敢一来便担当大任。”

    “哦。”韩健点了点头。

    自己对苏廷夏的重用,在平常人看来,的确是有些“过头”。

    虽然苏廷夏在东王军中的官职并不高,却是以低官职任重要的位置。

    这自然会令军中上下不服气,便有很多人想,大约是东王不顾及军中最基本的公平原则,任人唯亲,将苏廷夏安排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

    军中上下毕竟没人认识苏廷夏,对这样一个人,根本也无从去查,查来查去,也只知道苏廷夏是南王军中一个校尉级别的谋士,至于到底有多本事,谁也也不清楚。

    “嗯。我知道了。”韩健点头道,“此事你先不用过多去说。”

    “属下明白。”张行道,“苏右使的能力,属下还是颇为信任的,现在大概需要一次机会,让苏右使证明自己的才能。少公子应该给他机会才是。”(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立威(中)

    “老张天明之后,让苏右使到东王府去一趟,这怎么令军中上下信服之事,也需要老张你多想一想。”韩健一笑道,“毕竟苏右使是调遣到你手底下做事,你便是他的上司,需要你来从中斡旋。”

    张行点头,抱拳行礼道:“属下知道如何做了。”

    韩健说完,直接带着侍卫回东王府。

    在路上,他也想了苏廷夏的事。

    苏廷夏是有才而不得重用,至于此人到底能否担当大任,或者说是在军中证明自己,韩健虽然很期待,自己也没把握。毕竟苏廷夏的才气是很高,但这并不代表是文武全才,很多人也只是会纸上谈兵而已。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好像当初的张行和林詹一样,他也是力排众议将这两名“亲信”调到军中,领的却是战斗力最弱的战备兵马,却是立下奇功。现在军中上下,哪个还敢怀疑张行和林詹的能力?

    韩健到东王府,梳洗过后出来,天色已明。这时候苏廷夏也过来求见。

    “苏兄,请坐。”韩健见到苏廷夏精神头似乎很好,便知道苏廷夏不会有失眠这样的毛病。

    睡的好,自然精神也好。

    本来韩健也可以无忧无虑,但在当了大位之后,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缠绕在心头的事太多,便也就越睡越少。但韩健平日里的精神也并不觉得困顿,可他也知道这也是在虚耗自己的身体。

    “东王让苏某人前来,苏某人虽然不问。却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廷夏说道。

    “哦?”韩健笑了笑,“苏兄你说说看。”

    苏廷夏道:“苏某人有自知之明,想我一介莽夫,到军中,自当一书生,旁人也只会当是门外汉。而东王上来便给苏某人高位,自然会有人心中不服,大约是捅到了东王这里……”

    韩健笑道:“苏兄言重了。旁人是不清楚苏兄你的能力,可苏兄也不用妄自菲薄,英雄总有用武之地。而今江北一片乱局。不也正是苏兄你大展宏图之时?”

    苏廷夏一脸惭愧道:“东王所言,倒是苏某人愧不敢当了。苏某人身怀的本事,不过只是空会去体察一些事,对与不对。暂且不说。便是肯听苏某人说的。却也只有东王一人而已。”

    韩健拍了拍苏廷夏肩膀,道:“苏兄不用担心。这次找苏兄过来,便是有件事安排苏兄去做。”

    “东王请吩咐。”苏廷夏这一听。马上严肃起来,行礼道。

    “这事情,本是军中最着紧之事,但想起来,军中上下却是无人能担当此任。倒是苏兄你,因为是初来乍到,很多人还不熟悉,反倒容易去做。”韩健道。

    “哦?”苏廷夏微微蹙眉,便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也不知道韩健到底有何差事要安排他去做。

    韩健道:“而今东王军中,虽然上下一心,但军中总有北方余孽在内,还有西王军中之人在刺探。这些人,始终是军中隐患。”

    韩健说到这,看着苏廷夏,便也想察觉一下他的反应。

    苏廷夏微微点头道:“少公子莫非是让苏某人找出这些人?”

    “嗯。”韩健点头道,“苏兄是明白人,果然是一点就透。而今东王军中,将领之间彼此都有派系纠葛,看事情也不能洞察全局,只有苏兄你,不会与这些人有私下的来往,查探起来也更容易入手。再者,东王军中,始终并未有查探情报重要职责之人,这次让苏兄,可能也要兼任此差事,帮我好好查一查这军中上下之事。”

    苏廷夏这一听,登时感觉头皮发麻。

    本来他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韩健委任他为随军右使,已经是格外的恩赐,如此已经令军部的一些来资历的将领和谋士颇有微辞。而现在韩健居然又让他去调查这些人,这是明摆着给他“公报私仇”的机会?

    “东王殿下,苏某人是初来乍到不假,可初来乍到,对于这军中上下之人,本就并不认得几人,这……如何去查?”苏廷夏看着韩健,一脸苦笑道。

    韩健给他安排这差事,令他觉得太为难了。或者说近乎带着几分刁难。

    韩健笑道:“那苏兄需要多少人手?”

    苏廷夏这一听,便知道推辞不掉,这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二十人手。”苏廷夏想了想,也不再多言,直接说道。

    “少了一些吧。”韩健笑道,“我给苏兄你一百人手。这一百人,都与军中上下并无联系,不过却也是调查的能手,苏兄可以随意调用这些人手,要是有什么人对你的差事有所阻拦,也可以以我的手令,对你办事有所阻碍之人先行处置。”

    苏廷夏见韩健果然将手令拿出来,有些紧张。这明着是给了他先斩后奏的特权,但他也知道,这对于他这样的“新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一个新人,要是被军中一些人知道他有这样的“特权”,他自然也会成为首先被攻讦的对象。而他本身是南王府过来,便是他这“出身”,便会为许多人所诟病。而就算有东王来给他撑腰,可当他犯了众怒,韩健也未必会为了他,而得罪军中上下的人,来保他。

    不过苏廷夏当下也识相,知道这手令是非接不可。

    韩健把手令交到苏廷夏手上,又交待道:“苏兄你放心。本王自然也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此事,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者知道。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本王会对张将军交待一番,不会让他干扰到你的调查。也希望苏兄你早些有进展,这样军中上下也不会再有人对你说三道四。”

    苏廷夏先是领命,但是脸色却也有些煞白。

    韩健给他的差事,令他很为难。

    现在韩健明摆着是让他在军中立威,但立威的方式却很不一样,居然是让他调查军中的细作,把一些人给挖出来。这么一来,最要紧的事,其实跟调查本无太大联系,或许他可以尽心竭力找出不少的细作,但怎么找,总会有漏网的。他只需要对韩健有个交待便可,这个“交待”,便是他日后在东王军中安身立命的保障。

    韩健把人手的名单交给了苏廷夏,这些人,都是韩健自己培养起来的,都并非是东王军中体系的人马。而是专门负责情报调查的人员。

    这些人本是隶属于大西柳来调遣,因为大西柳毕竟跟洛夫人关系紧密,韩健对大西柳也并非没有保持防范,因而这些人也仅仅是归大西柳调用,真正的主事人,韩健一直没有安排。

    对于这些人,在军中算是很大的机密,便是张行也不知道。因为这些人常年都在外,并非在江都或者是洛阳城,这些人跟军中的情报体系还并非是一个体系。

    韩健最后交待道:“苏兄用好这些人。要是人手不够用,恐怕本王也没办法。苏兄也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招揽人手,至于是三教九流,又或者是敌方的哨探,那都无关系,只要能帮得上忙,都可说是东王府的人。”

    “苏某人明白。”苏廷夏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很大,现在这么一个重任在身,却也只有一百人手。

    这一百人能帮他查到什么,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概念。但想来,韩健也不会随便安排一百个无用之人来给他“添乱”,这些人总归还是能帮上他的忙。

    韩健送走苏廷夏,苏廷夏紧忙去与接头的人联系。

    等苏廷夏走了,韩健才让人去通知让张行过来。

    张行本准备补觉,被韩健传召,也不敢怠慢,马上到东王府与韩健会面。

    “老张,这些天……我安排了苏右使去做意见特别的事。这件事,事关到军中的一件大事,你帮忙调度一下,要是跟军中的一些人,还有一些事有所冲突的话,你能放则放,而且此事不要张扬。”韩健道。

    张行问道:“不知为何事?”

    韩健笑道:“事情也并非不能说,但还需要些时日,老张你放心,苏右使在军中也只是负责文职上的事,不会让他去统兵打仗,自然也不会与你在军中的位置有所冲突。”

    张行马上行礼道:“少公子有所误会,其实……属下对苏右使还是颇为认可的。自然不会有所嫉才。”

    韩健笑着点头,又道:“而今军中最要紧的事,还是布置洛阳的防线。这几个月内,洛阳可能还会平稳一些,可当北边的人马缓过劲来,洛阳可能会腹背受敌。过些日子,林将军那边的人马可能也会调回来,加强洛阳防备,因为将士思归,总不能只是用江都的兵马来长期驻守洛阳,终究还是需要在地方上征兵。”

    “少公子说的极是。”张行点头,韩健说的的确在坎上,便是出征了不到半年,军中上下已经有不少人有牢骚,想要回到江都去,要不是而今正是军中得胜之时,这股气还会更恶劣。

    可一旦到了几个月后,战士感觉到有战功无望,便会更加思归,逃兵也会越来越多,这种事在军中历来不鲜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立威(下)

    眼看到了开春,东王军中的粮草缺乏的问题愈发严重起来。

    春荒时分,洛阳周边也是无粮可征,大军在外总是需要补给,可就连江都的府库也都很空,一场战事下来,已经把江都打的是人困马乏。

    这时候,北方的战事也只能暂时停歇,林詹所部在原有基础上占据的城池,不着急再展开进一步向北进军,直接停下来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这时候,愈发多的要回江都的怨言传到了韩健这里。这次不是韩健想走,是整个东王军已经厌倦了这出征在外的日子,都念着江都的父老妻儿,要回去。

    一连几天,韩健都在为粮草的事发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很多事韩健没切身体会之前,是不能理解这种苦楚的。东王府本来还算富裕,可这几战下来,真的是难以再调拨出粮食和物资来继续供给战争的延续。韩健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一种办法,早些将兵马调拨回江都,将农业生产发展起来,休养生息后再图谋平定北方。

    北方的平定,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

    正月初十,皇宫烨安阁内,正在进行一次例行的会议。这次的会议是由杨瑞亲自主持,与会的除了韩健和杨洛川,还有朝廷户部的一些官员。主要议论的问题,仍旧是粮草的供给。

    韩健很安静,他对而今东王府和朝廷的事了若指掌,有多少粮食。他很清楚,这种会议是讨论不出粮食的。要说切实可行的办法,韩健并非没想过,只是在而今这种时局之下很难完成。那就是向大户征粮,但难度大到难以想象,不是说用武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还会导致一系列的政治问题,最着紧的,是会引起民愤,继而引发到失民心。

    韩健在旁边安静听了一会。这时候林恪正在侃侃而谈着。作为东阁尚书的林恪。而今是承担着一朝首辅的职责,他提出的解决粮食危机的最好办法,无非是收紧府库或者是提前征缴粮食的一套。

    林恪并非是户部出身,自然对于户部的一些事不甚了解。朝廷的粮食危机。其实也是东王府的粮食危机。只是偷换了概念。林恪更在意的其实是朝廷上下官员的粮饷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林恪的建议只是得到了杨瑞很冷淡的回应。杨瑞作为女皇,经营北方多年。虽然在边患和四王藩地的问题上并未有太多进展,可她当皇帝,总算是令北方在这十几年时间里安定富足,并未发生太大的民变。因而杨瑞在治国方面,还是有她自己的能力,不过以前杨瑞身边有不少的能臣辅助,可现在这些能臣,要么是离散,或者是北逃,要么像顾唯潘那样还在江都养伤不能关心朝政。

    一个明君身边要是没了那么多的贤臣辅助,再英明也只是个空壳子。

    杨瑞对林恪并不看好,主要是她觉得林恪只是个负责笔杆子的,政治斗争在行,真正理朝,并非是一把好手。

    “此事日后再议。”最后,杨瑞给这会议下了论调。

    这论调其实也就表明,暂时不会再继续讨论征粮的问题,一切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谈。可在韩健看来,现在已经是非常需要粮食了。

    林恪等大臣要离开,杨洛川也是从一边坐着的椅子上起来,对韩健笑了笑,过去像杨瑞辞行。

    “东王不一同出宫?”杨洛川走过来,看着仍旧闷声坐在一边的韩健。

    “南王先去便是,一些事,我还要向陛下奏报。”韩健起身行礼笑道。

    “如此,也好。”杨洛川也不问是什么事,他留在洛阳,好似很清闲一样。以前是他坚持要走,现在是他自己坚持不走,似乎已经没什么人能阻碍他继续留在洛阳。

    等人走了,杨瑞似乎有些气愤,顺带也将宫女和太监都赶出门。

    “陛下何必如此动怒?”韩健态度平和问道。

    “你还说。”杨瑞抬头看着韩健,有些恼火道,“这战局僵持不休,才会有这么多问题,你以为我这个当皇帝的,每天为这些事发愁不觉得烦闷?”

    韩健笑道:“原来当帝王也并非是清闲事。”

    杨瑞见韩健言语间轻描淡写,白了韩健一眼道:“现在也就是你在身边,跟你发发牢骚,以前这些事还不是藏在心里?”

    韩健不说话,上前抱着杨瑞,跟杨瑞挤在一张椅子上。二人在烨安阁这种地方已经习惯这种亲昵的举动,杨瑞也不会抗拒。

    “东王你可有想好如何解决眼前的困窘?”杨瑞看着韩健问道。

    “暂时没有。”韩健道,“一旦发生战事,是双面损耗,一方面耕作不行,田间荒芜,一边又是大军在外需要粮草来供给。这两年下来,江都也已经是府库全空,要不是姨娘她们一直撑着,恐怕兵马连洛阳都进不来。”

    杨瑞想了想,突然低声问道:“你觉得豫州那边,可是有粮食?”

    “你想多了。”韩健叹道,“就算有,以南王的老谋深算,会想着给朝廷?”

    “可以派人去征粮,南王再怎么阴险,终归还是要考虑到与朝廷同气连枝。”杨瑞道。

    韩健继续摇摇头,道:“这两年豫州之地也不怎太平,恐怕也没粮食可以征收,还是要先想别的办法。”

    “算了,不想了。”杨瑞好像有些气馁,道,“以前朝廷有不少的能人异士,总是在困难时候能够献计献策,现在只有你在身边,问了也白问。”

    “陛下,您这是说……臣在能力上,似乎有些不足?”韩健苦笑道。

    杨瑞笑看着韩健,道:“你觉得呢?”

    韩健摊摊手。意思是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过了一会,韩健才道:“林管家而今还在地方上征粮,从她的回信来看,这次征上来的粮食,应该还能用一段时间,只是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地方上这么征缴下去,总归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

    “林管家?你是说,你身边那个林氏的姑娘,林将军的妹妹?”杨瑞看着韩健问道。

    “嗯。”

    杨瑞笑着点头道:“似乎与她见过两次,挺普通的一个农家姑娘。却是这般有本事。回头一定好好见识见识。听说,你二娘似乎有意将她纳进府中?”

    韩健眯了眯眼,道:“陛下的意思,微臣听不太懂。”

    “肯定你多想了。朕是说。你二娘是想给你纳进府中当你的左膀右臂。”杨瑞虽然这么说。却是慧黠一笑。好像在说,你别以为你身边的事我会不知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看来还真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杨瑞。包括之前韩松氏对他提过要将林小夙纳进府中的事。

    韩健想了想。照理说这事情很机密,应该不会有人知晓,而杨瑞能知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可能在他的那些姨娘中,还是有人跟杨瑞很亲近,跟杨瑞通风报信。因为韩松氏只可能将这事对他和府中的那些姨娘说过,别人想知道也难。

    烨安阁内有些沉默,本来就是中午时候,韩健打个哈欠,这几天他休息的也不太好,便要起身回东王府。

    “今晚可是还与苁儿妹妹进宫?”杨瑞见韩健要走,突然到韩健面前,为韩健整理了一下衣衫,问道。

    “苁儿这几天进出宫门,也有些累,不行的话,就先暂缓两日,你看我也要休息不是?”韩健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既然夫君这么推三阻四,那过了晌午朕就下旨,让苁儿搬进宫中陪朕,看你到时候是否进宫来看你妻儿!”

    “嘿!”韩健脸孔一板,道,“陛下这是在威胁臣?”

    杨瑞冷哼一声,道:“威胁你又怎样,劝你早些乖乖将妻儿送进宫中来。等过些时日,你那些姨娘还有欣儿她们到了洛阳,怕是朕想见到你都难。东王,你可要自己多考虑考虑!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

    韩健苦笑一声,杨瑞竟然能把家里的事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对他说。连这“偷欢”都带着威胁,原本他还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气度,现在也只能作罢。

    “那好,下午我便跟苁儿商量一下,看看让她搬到宫中来。”韩健叹道。

    “这才对嘛。”杨瑞再次笑着走过来,道,“夫君早些回去休息,晚上,我们秉烛夜谈?”

    韩健无奈一叹,打开烨安阁门,这时候杨瑞也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门口这面,韩健正要出门,才发觉外面有人在等候,仔细一瞧却是宁绣言的父亲宁原。

    “宁尚书?”韩健笑着走下台阶。

    “老臣见过东王殿下。”宁原客气行礼。

    这时候的宁原一身青衣薄衫,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一般,带着几分文人的孤风傲骨,一副是要进宫死谏的模样。

    韩健心里暗叹一声,穿这么点也不怕冷?

    韩健点点头,道:“宁尚书这是进宫来面圣?”

    说着,韩健在宁原手上的奏本上瞄了一眼,宁原马上将奏本往袖子里藏了藏,道:“是。老臣来找陛下有事相奏,不知殿下也在此。冒昧了。”

    “哦。那本王便不打搅宁尚书。”

    韩健说完,便出了宫门。

    韩健本对宁原就没什么好感,宁原将女儿送给他,他也不是很领情,只是这宁原现在在洛阳官场上的号召力,甚至要大过于林恪,韩健知道要保持洛阳官场的稳定,就需要一条纽带,而宁原作为这样一条纽带是正合适的。

    回到东王府,韩健还没等进正院,便有侍卫过来禀告,说是苏右使等候多时。

    韩健心说刚派苏廷夏去查军中细作的事,难道这么快便有消息?

    韩健进到正厅,却见苏廷夏正在端坐着等候。虽然苏廷夏是刚从南王府那边被韩健“借过来”,但因他是军中右使,有事来找韩健的话,便是外面的侍卫也不能阻拦。这也是军中谋士以上将官所有的特权。

    “见过东王。”苏廷夏起身行礼。

    韩健打量一下苏廷夏,跟几日前似乎还是穿的同一件衣服,说他是衣不解带忙碌了几日,他是肯定不信的。但见苏廷夏有些憔悴的模样,却真的像是几天都没休息过。

    “苏右使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呀。”韩健叹道。

    “东王察人于微,苏某人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就是想办好东王所交托之事。”苏廷夏有些惭愧说道,“只是苏某人能力低微,几日下来,才稍微查到一些进展,便紧忙来向东王您禀报。”

    韩健一听,这苏廷夏也是够可以的,几天下来就查到线索,还这么“谦虚”?这谦虚倒好像是在显摆一样,不过韩健一想,苏廷夏也没什么好在自己面前显摆的,最多是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和办事的决心。

    话听起来,也是挺顺溜的。

    “苏右使查到何线索?”韩健问道。

    苏廷夏紧忙将自己调查所得的整理文案交到韩健手上,韩健打开一看,里面自己工整,一目了然,主要是字体他很熟悉,因为之前在查阅卷宗的时候见识过苏廷夏的字体和文笔,因而韩健一看字体和行文逻辑,便是苏廷夏自己的手笔。这也说明苏廷夏事事亲力亲为,并未假手他人。

    在文案中,提到几名将领,在军中职位都不低,但韩健发觉,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跟在张行的手下,有一些还是张行的亲信。韩健微微皱眉,这是说明张行手底下的人有问题,继而张行有问题?

    再一想,也许是因为林詹所部现在都在前线上,并未撤回,调查起来有难度,所以苏廷夏的调查重点也是在身在洛阳,负责布置洛阳防务的这些将官身上。

    “这些人,还有这些事,你可有调查清楚?”韩健问道。

    “确无问题。”苏廷夏道,“不过因为一些事,并非是苏某人亲自调查所得,却也不能以偏概全。”

    “嗯。”韩健点头,将文案合上,道,“看起来军中细作的问题,的确有些严重。不过眼下,也并非是连根拔起的好时机,这样,我给你特别成立一个衙门,让苏右使你来审审他们如何?”

    苏廷夏一听,不由瞪大眼,韩健这提议,简直是要将他立于东王军将士的对立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禁区

    苏廷夏很清楚,韩健用他来调查军中的事,是因他本就并非江都体系之人,一方面是方便他的调查,另一方面,却是在事后真有事发生,可以很轻易将事情撇开,而将他这枚棋子所牺牲。

    东王府的传闻,苏廷夏以前听说过不少,但眼见为实,他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年轻,但却是可以左右到整个江北局势的,苏廷夏自己也非常小心。

    等苏廷夏离开,韩健拿着苏廷夏汇报上来的结果,进宫去见杨瑞。

    烨安阁内,杨瑞看过韩健手头上的报告,抬头略带妩媚瞅了韩健一眼,道:“东王连此事都对朕来奏报,可是别有用心?”

    “陛下认为臣会是何居心?”韩健反问道。

    杨瑞叹口气道:“鬼才知道你心中作何打算,这种事,是你东王军军中之事,你自己处置便好,拿到这里来也无济于事?还是说,你想让朕给你参谋一下,帮你处置此事?”

    韩健一笑道:“陛下明鉴,臣正有此意。”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对一边立着不明所以的小太监道:“传膳,顺带多准备一份碗筷,朕在这里请东王吃一顿便饭。”

    “是,陛下。”小太监早就觉得这屋子里氛围古怪,听到杨瑞的旨意便也松口气,紧忙出去传话。

    如此一来,烨安阁内又只剩下韩健和杨瑞二人。

    韩健上前,又挤在杨瑞身边坐下。杨瑞面色有些不悦道:“正经些,这里人来人往,一会人便回来。”

    “有什么关系,以你我探查的能力,有人靠近还能不察觉?”韩健说着,却也用手揽着杨瑞,杨瑞不再提出异议。

    不多时,那传膳的小太监果然回来,不过韩健却早前查知,回到原来座位上坐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陛下。膳食传到,是否直接送进来?”小太监请示道。

    “嗯。”杨瑞点头,“直接送到这里来。”

    小太监恭敬退出去,让两名宫女将食盒带进来。放在杨瑞桌子上。杨瑞对韩健笑道:“东王。这次朕能归朝,你居功至伟,过来与朕一同进食。当是朕单独犒劳你一番。”

    “谢陛下。”韩健起身行礼相谢。

    杨瑞又对小太监和宫女道:“你们都出去,朕与东王用餐,还有要紧事商谈,不得外人进入,可明白?”

    “是。”小太监唯唯诺诺带着两名小宫女离开。

    等人都走了,杨瑞指了指门口,道:“把门拴上。”

    韩健一笑,到门口,往外瞅了一眼,没什么人,便将门关好顺带栓好,这样也就没什么人来打搅他和杨瑞的好事。

    “夫君过来用餐。”杨瑞这时候多了几分妇人的贤惠,为韩健摆好碗筷,笑道。

    韩健走上前,看了看食盒里的饭菜,都很平素,道:“瑞儿,连你吃的也都这么一般,可见这府库空虚的问题,很严重啊。”

    “只是妾身平日里不挑剔这些罢了。这些都是妾身喜欢的饭菜,都是验过毒的,不用怕有什么危险。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验一下的好。”

    说着,杨瑞不知从哪拿出一枚银针,在饭菜中试了试,果然是没什么问题。

    韩健对于这种验毒的方法有些不以为然,心说要是自己下毒,绝不会到被人验出来。不过杨瑞常年便吃这些,连杨瑞都不担心,他自己担心也是枉然。

    二人坐下,好似夫妻一般互相夹菜一起吃饭,这也是二人难得一次这么吃饭的机会。

    吃过饭,杨瑞笑道:“夫君可对这饭菜还算满意?”

    “嗯。”韩健笑道,“瑞儿你口味很独特,倒是令为夫想不到。不过如此,却也用不上几个银钱,在平素人家里,这样的娘子好养的紧。”

    杨瑞听这话,不由白了韩健一眼,又带妩媚道:“酒足饭饱,妾身也有些累了,便要往内寝去休息。夫君是否一同前去?”

    韩健迟疑了一下,道:“白天进去……怕是有所不便。”

    “就知道夫君不敢。”杨瑞轻轻哼一声道,“要是夫君不敢的话,妾身独自去了。”

    韩健却将门堵住,笑道:“瑞儿你既然在这里,还想走?”

    说着,韩健上前一把将杨瑞抱住,杨瑞下意识要喊出口,却是紧忙将自己的嘴堵上,她要是大声喊叫,外面的小太监和宫女非要听见不可。

    “在这里?”杨瑞看了看周围环境,道,“还是让人先将碗碟收拾了。”

    “不用。”韩健笑道,“我们在一边不就好?”

    说着,韩健拉着杨瑞的手,一起到书桌前,杨瑞看起来脸色有些为难,但终究拧不过韩健,只好随着韩健心意,将书桌一边摆放的笔墨先挪到一边,才跳上桌,直接坐在上面。

    韩健本来在搬东西,却见杨瑞不过来帮忙,转头一看,杨瑞却是坐在书桌上,脚一踢,鞋子便脱落在地,露出里面的白袜。平时杨瑞都是穿靴子,以示隆重,可今日也不知为何杨瑞却穿的是平素的布鞋,韩健瞅了眼,才发现书桌下面是有马靴的。

    杨瑞瞅见韩健在往桌子下面看,笑道:“妾身平日里独自在烨安阁,身体不想太束缚,便准备了替换的鞋子。倒让夫君见笑了。”

    “怎会?”韩健笑着走上前,一把将杨瑞的袜子捉下。

    本身这时代的袜子便只是布制的,而杨瑞身为皇家女子又为裹足,自然是天足,袜子很大,被韩健除下,杨瑞面色有些红。毕竟在烨安阁这种地方,都是她端坐去训斥朝臣,任何来人都是大气不敢喘,可现在,却是她自己不敢大声喘气,怕被外人听到。

    “夫君可是喜欢?”杨瑞见韩健不有进一步动作,不由笑道。

    韩健这才放下杨瑞的足踝,笑道:“娘子全身上下,为夫怎会有不喜欢的道理?”

    “就会耍嘴皮,也不见你多眷恋,前几日,夫君还不总是缠着苁儿妹妹,将妾身冷落在一边?”杨瑞好似个深闺怨妇一样,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韩健不由一叹,这话他听起来耳熟,隐约不就是杨苁儿之前抱怨的那些?

    有些事,他自己想做到公平,可在外人眼中,事事都是会有偏颇的。韩健自问心中并无偏颇,可在另两个当事人眼中,自己都是受屈的那个,令韩健很无奈。

    韩健没有强辩,因为他知道这种话说多了也无用。这也是他安内的法则,就是任由枕边人抱怨,只是要做到自己该做的,平息了枕边人的抱怨便是。

    “既然为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瑞儿你便早些说,便让为夫现在好好做一下补偿。”

    韩健说着,已经开始解杨瑞的衣带,杨瑞身为帝王,用的并非普通束带,韩健解起来很麻烦。

    韩健要是想来“硬”的,可以直接将束带扯碎,但他知道这样杨瑞便没法继续留在烨安阁,要回寝宫也会有麻烦。韩健头上不由现出汗,一方面是饭饱之下暖春的中午也有些热,更重要的是当下的氛围。

    韩健总算将衣带解开,松口气,却是抬头有些忌惮道:“瑞儿,你里面莫非还穿着当日的软甲?”

    杨瑞听了这话,不由抿嘴一笑道:“看你大男子英雄气概的,却是这般不济事,一件软甲便难道你这大丈夫了?”

    韩健惭愧一笑道:“没这意思,只是……又要宽衣,又不能把带子弄坏,这可真是难煞人了。”

    杨瑞笑着将前襟敞开,道:“穿没穿,夫君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健闻声侧过头来,入眼的却是杨瑞衣衫不整,身着亵衣坐在桌案上妩媚含笑的模样。韩健登时便感觉自己不自然了。

    “剩下的还要妾身自己来吗?”杨瑞笑问道。

    “自然不用,为夫代劳便可。”说着韩健上前,大手覆盖上前,杨瑞却也是不作抵抗。

    缠绵一会,韩健叹道:“瑞儿你身体不好,怎便穿这么少过来,不怕冻着?”

    “夫君对妾身如此关怀,倒让妾身受宠若惊了。而今寒冬已过,这几天又很暖和,这烨安阁的地方晌午时候很暖,加上妾身本想着中午回去休息,便少穿了些。反正下午也不用过来见什么人。”杨瑞道。

    “原来如此。”韩健点点头,脸上突然露出诡诈的笑容,杨瑞感觉到不妙,却是韩健动手将她身上最后的防御卸下。

    杨瑞本来还算主动,如此一来整个人也有些拘谨,生怕有什么人突然闯进来见到这一幕,到时候不是杀人灭口,还是杀人灭口了。

    “瑞儿,为夫来了。”韩健没有马上有动作,反而是先说了一句。

    杨瑞背对着韩健,却是面朝门口方向眼睛一眨都不眨,道:“你个坏胚子,赶紧的,要是被什么人看见,我真是不用做人了。”

    韩健一笑,这皇宫禁地,说是公共场所,可没得杨瑞的传召,谁敢进来?

    只是杨瑞身居高位,不知道当臣子的对这烨安阁是有何等的忌惮,才会如此担心。

    韩健本来还挺着急,如此也不急了,慢条斯理的直到令杨瑞承受不住,此时连杨瑞似乎也忘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一样的夫妻(上)

    云收雨散,一切都平息下来,韩健起身穿衣。而杨瑞则也是起来匆忙套着衣服。

    平日里在寝宫的杨瑞并非太拘泥之人,也很大度有一家主母的风范,杨苁儿在她身边便好似一个长不大的邻家妹妹。可到了烨安阁这种地方,便是心理素质再硬,也终究抹不开面子,事后很久她双颊仍旧红润而久久不能消散。

    韩健穿衣比杨瑞快了许多,等结束之后,便看着杨瑞坐在书桌上穿戴好,开始整理头发。

    本来杨瑞的头发很整齐,每日卉儿都会给她盘好头发。虽然她名义上是小姑独处,但毕竟要保持仪态,因而从来都不会简单出来。

    但这次却有不同,因为刚才实在太“过激”,使得杨瑞的头发凌乱,不得不拆开来重新整理。这点,似乎杨瑞并不太擅长,毕竟她平日里不会自己做这些事。

    “挺好看的,不用弄了。”韩健笑道。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双手仍旧举在头顶整理着头发,却也只能用发簪简单将头发固定住,道:“还不都怪你,说了让你顾念着点,看你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这又没法让卉儿过来帮我整理,真不知怎么回去。”

    韩健笑道:“苁儿平日里便这么弄,我也觉得挺好看,何必将头发弄的花里胡哨的?简单一点不是更好?”

    杨瑞没好气道:“我在你面前,只是个妇人。可在他人眼中,终究是一国之主,你见过一国之主出门这么简单马虎的?唉,不说了,一会赶紧回去,免得再被你在这里折腾。”

    被杨瑞这一说,韩健反而是走上前,杨瑞感觉到韩健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一转头,却见韩健将杨瑞散落在地上的鞋袜一踢。鞋袜便都到了墙角。

    “大胆东王。你作何?”杨瑞突然喝一声。

    突然又觉得自己呼喝的声音太大,会引起外面小太监和宫女的注意。要是这些人进来,见到她这般衣衫不整连鞋袜都没穿坐在书桌上,会作何感想?

    “陛下以为臣要作何。便是作何。”韩健退到一边。笑盈盈道。

    “你果真是个坏胚子。快拿来。”杨瑞板着脸道。

    韩健摊摊手,一脸笑容,好像在说。我就是不拿你能奈我何?

    杨瑞试着想下地,一方面她爱干净,地上有些脏,而她又是赤着足踝走起来不方便,另一面是地方太凉,学武的她很清楚脚底受凉对身体会有怎样的影响,她很怕这样会令自己身体气虚得到症状加剧。

    如此一来,她也只能坐在主桌上干着急。

    “好夫君,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埋怨夫君,夫君便体谅一下妾身身体不好,不能受凉,帮妾身拿过来可好?”杨瑞只好软语哀求道。

    “哦?瑞儿你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还要为夫来帮忙?怕是另有所图吧?”韩健故作谨慎模样,道。

    “你还要怎样?”杨瑞真是又气又羞,却也偏偏奈何韩健不得,只好叹口气道,“那妾身便下地,到时候生病在身,早些去了的好,免得再被你这坏胚子折腾。”

    说着,杨瑞果然作势要跳下书桌。韩健下意识便上前将她扶住,道:“瑞儿你怎的这么想不开,开个玩笑嘛,真得了病就不好了。”

    再见杨瑞一脸慧黠笑容,韩健便知杨瑞只是在故弄玄虚,吸引他过来。

    “夫君,这下被妾身抓住,看你还怎么跑。”杨瑞手死死拿住韩健的手腕,韩健只能哀叹一声,谁叫自己武功不如人家的高?

    “瑞儿,你不放手,我怎给你拿?”韩健叹道。

    杨瑞这才松开手道:“既然夫君疼惜妾身,就别再折腾了,妾身还要早些回去休息。昨夜念着夫君不进宫来,本就休息的不好,这再被夫君一折腾,更疲乏了。”

    韩健一笑,过去把鞋袜拿过来,亲自帮杨瑞穿好。

    杨瑞本来身为帝王,被人服侍穿衣穿鞋是正常事,但见韩健低下身子给自己穿袜穿鞋,惊异之间也有些感动。她很清楚这时代的男子,就算在朝堂上对君王再怎么恭敬,回到家中也不能这么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如此谦逊。

    而韩健却也只是当这是简单的增进夫妻感情的方法,并未觉得如何。

    两人毕竟有千余年思想的代沟,杨瑞不理解韩健也属正常。但杨瑞却也在心中更加感动,笑容中除了羞赧,也多了几分幸福。

    “好了,当是为夫赔罪了。”韩健起身道,“便不送瑞儿你进寝宫了,我也要早些出宫,还有些事要办。”

    “嗯。”杨瑞想起韩健进宫的主要目的,再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这名单上之人?是继续查一查,还是马上作出动作?”

    韩健叹道:“有些事不能太操之过急,不过这件事也需要有人去做。我会让负责调查的人,成立一个特别的衙门,将一些人拿下特别审一审,看看是否会有进展。”

    杨瑞从书桌上下来,坐回椅子上,想了想道:“还是动作别太大。毕竟军中之事动一发而牵全身,影响大起来,可能连你自己都无法控制。”

    韩健笑着点头,道:“瑞儿你放心,为夫知道怎么做?”

    杨瑞听韩健说着公事仍旧以这般轻佻口吻说,不由一笑,道:“那夫君早些去吧。莫让妾身失望。”

    韩健上前吻了杨瑞,才转身离开。

    到了宫门口,韩健正要出去,却见一堆人挤在墙角的地方蹲着,一看身上都穿着朝服,却没有一点当官的派头。

    这些官,韩健眼熟,可并不太熟知。但从他们身上官服的颜色制式来看。都是四五品的中层官员,他们到宫门口来作何,韩健不清楚,因为这些人都是官,也没冲撞门禁,因而连宫门的侍卫也都没作出什么反应,只是任由他们蹲在墙角。

    “怎么回事?”韩健问一边的侍卫领班。

    “少公子,这些人来了一段时间,您进宫不久,他们便过来。先是问了能否进宫。然后便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人。没得少公子吩咐,也不好随便赶人。”侍卫领班有些为难道。

    韩健瞅了瞅,这些官员新官上任的应该多一些,因为在皇宫赐宴上。韩健不记得见过这所有人。但一想。也许是有些人本来就低调,没引起自己的注意。

    本来他该派人上去问清楚,但又觉得事情不对头。偏偏在他进宫之后这些人便来,一点站姿和坐姿都没有,要是故意吸引他注意,等他上前对他不利,那就不太好。

    “派人将人赶走。”韩健道。

    “是,少公子。”

    侍卫领班领命,正要出去赶人,却见远远过来一顶轿子上下来一人,却是宁原。

    韩健一想,之前宁原进宫给杨瑞奏报什么事,他当时就想问,但又想回头去问杨瑞,便耽搁了。这次他进宫说的是军中细作的事,再加上缠绵不休,便将这事给忘了。要不是见到宁原,他也想不起来。

    韩健正要上前,却见之前那些蹲在墙角的人,却是先他一步往宁原身边迎过去。

    宁原见到这些人,也是在行礼,好像是认识。

    韩健这才闲步上前,到宁原身前不远处,宁原也发现了韩健的存在,马上上前见礼。

    “宁尚书,这怎回事?”韩健指了指宁原身后还在那有些指指点点的官员。

    “回东王,老臣之前向陛下奏报,说是准备吸纳一批新的官员进朝,陛下得以准允,这些人便是老臣为陛下所找之人。”宁原恭敬回话道。

    “这些都是什么人?”韩健皱眉问了一句。

    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些人不像是一般的朝官,因为朝官最重要的是保持仪度,但这些人却没有。

    “回殿下,有的早前便在宫中为官,有的……是刚……捐的官。”宁原有些回避之色道。

    “捐官?”韩健更加不解。

    在魏朝,捐官买官的事虽然在私下里还是会有,但这都是很紧密的事,就算有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但他观宁原的反应,应该这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宁原道:“这还是年前的事,府库空虚,这……逆臣便以捐官的方式,缓解府库的压力。而今陛下归朝,贼逆北去,可终究府库紧张之事,仍旧很严重。老臣便向陛下请奏捐官之事,陛下准允,说是先找一些人来看看,要是合适,再推行。殿下这次进宫,不是为与陛下商议此事?”

    韩健心说杨瑞还真喜欢藏着掖着,这事都没跟他商量过便接受。这要是捐官的先例一开,洛阳的官场还不乱套?

    但韩健再一看,这些官身上都只是三四品的朝服,也就是说并未涉及到权力核心,那也就是说,杨瑞答应这事的主要目的也是想帮他分忧,并无要刻意隐瞒他的意思。

    “宁尚书这是要进宫见陛下?”韩健问道。

    “正是。”宁原道,“老臣之前便对陛下说了,过了晌午便会带这些人进宫,老臣便不送殿下。”

    韩健一想,杨瑞之前在烨安阁神情紧张,大概也是想到之后会有人来,所以才那么紧迫让他赶紧结束。而又说什么要回内宫休息,也是想早些将他打发走,好让宁原带这些人进宫面圣。

    韩健凑上前,问道:“老实说,给了多少银子?”

    宁原低声道:“回殿下,这几人,算一算的话,有十几万两纹银,要是事情从陛下那边通过,这银子……便会调拨到府库之中,先给朝臣发饷银。”

    听到十几万两,韩健心说还是这些大户的钱好挣,只是卖几个官,就能得十几万两银子,多卖几个,还不把朝廷的财政危机给解决了?

    韩健再一想,宁原说是先给朝官发饷银,便知道杨瑞为何要隐瞒他,因为韩健紧张粮饷是为军需,而杨瑞却有自己的一套先解决朝官的用度紧张问题。这分明是杨瑞有意在收买人心。

    “走,本王与你进宫一同面圣。”韩健道。

    “……呃,老臣遵命。”

    宁原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关键,便以为是韩健要与他一起去跟女皇商量这事。便也觉得没什么。

    他当然还不知道杨瑞还未将此事告知于韩健。

    在与宁原一同往烨安阁的路上,韩健详细问了一下宁原关于这件事的详情,宁原现在属于自身难保的情况,因而对于韩健也算巴结,可谓是言无不尽。

    韩健不由对杨瑞多了几分气恼,到烨安阁门口,却见杨瑞正从寝宫的方向走过来,却是换上另一身衣衫,而且头发也整理过,应该是进过寝宫修理过才出来。

    杨瑞见到韩健和宁原一起进宫,心中也猜到了大概,先是一摆手,让宫女和太监在外面,而后到了韩健和宁原身前。

    “参见陛下。”韩健和宁原同时行礼。

    “东王,你不是出宫办要紧事吗?怎又回来?”

    韩健生硬回道:“陛下不是也说要回内寝休息?”

    杨瑞眉头蹙了蹙,在宁原面前韩健便这么说,她能感觉到韩健大概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为此事生气。

    杨瑞没多说,转身往上了烨安阁前的台阶,到门口时,招呼一声道:“你们二人进来。”

    “是。”

    韩健和宁原一前一后进到烨安阁内,此时的烨安阁因为之前韩健和杨瑞的“激烈”,仍旧有些乱,韩健搬走的那些笔墨纸砚,杨瑞回寝宫之前也没来得及收拾,仍旧在它不该在的地方。

    杨瑞先是有些不自然,随即转过头来瞪了韩健一眼,才到书桌前坐下,抬头看着韩健和宁原。

    “宁尚书,人都在外面?”杨瑞问道。

    “是。”宁原恭敬答道,“老臣已把人都带过来,都在殿外等候,陛下随时可以传见。”

    “先暂时不见了,宁尚书先去外面等候一下,朕与东王先商议一件要紧事,一会再传见这些人。”杨瑞道。

    “是,老臣遵旨。”

    宁原退出门外,门还敞开着,韩健立在那,与杨瑞对视着。

    杨瑞叹道:“便是你想说,也先过去将门关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一样的夫妻(下)

    韩健关上门,回过头来,杨瑞已经起身去挪动之前被搬开的书籍和笔墨纸砚。韩健只是在一边看着,并未上前帮忙,韩健仔细看了看杨瑞,雪颈之上仍旧有之前留下的红印,而杨瑞现在虽然是穿着马靴,但韩健知道,那对布鞋应该便在书桌的布帘后面。

    等杨瑞将东西摆放好,才重新坐下,看着韩健,一叹道:“朕并非需要事事对你言明,你该清楚。”

    韩健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臣也非事事对陛下言明。这算是,礼尚往来?”

    杨瑞道:“就知道你心有怨言,这事,本就非大事,而且不能张扬让外面的人知晓,以为朝廷无法度存在。朕之所以不跟你说,还有另一层原因,是因朕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适可而止,解决一时的困难,令朝臣可以安家便可。并未打算借此大肆敛财。”

    韩健还是有些不太痛快,主要也是杨瑞之前演的太像,说什么话,令他丝毫没有怀疑。突然之间就感觉吃了一棍子,令他感觉到人心险恶。

    事情本身不大,韩健最怕的也是杨瑞不坦诚。

    “夫妻之间贵乎坦诚,这是陛下亲口所言,这才几天,连陛下自己都忘了?”韩健厉声问道。

    “那你对朕就坦诚了?你收了宁家的闺女,收养在外面,别说是朕,连你师傅都知晓。你这般模样,便是朕也有些受不了,何况是你师傅那般心思惠静之人?你可有想过。事情被外人所知,别人会怎看待你?”

    韩健道:“那今日之事,就是没商量?”

    “自然会商量,但不是这般的商量。”杨瑞道,“你也小些声,免得被外面的人听到。现在朕来问你,你对此事,同意与否?”

    “我同意与否,还有何关系?你不是早就决定了?”韩健回道。

    “你不同意,我这就让把人送回去。现在就等你一句话。”杨瑞也有些不满。坐在那像是干生气说道。

    韩健心中不由有些感慨。他跟杨瑞本来也没什么大矛盾,但问题就出在他跟杨瑞的身份立场。一个是朝廷的领袖,而他则是江都的首脑,两个人在考虑事情上很容易就一些问题出现分歧。现在关于分歧的解决方案。他们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杨瑞见韩健不说话。便道:“你不说。朕便当你同意了。来人!”

    杨瑞喝一声,小太监开门进来。

    “传见宁尚书。”杨瑞道。

    小太监紧忙退下将宁原重新传召进来,这次宁原回来。也能感觉到烨安阁内火药味凝重,身为东王的韩健坐在一边,态度冷淡,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宁尚书,此事就先这么定了。但也就此而止。”杨瑞道,“所得银钱,直接调拨给林尚书那边,让他酌情处置,记得此事不可再有任何张扬。”

    “是。”宁原本来是要带外面的人来面圣,但现在看来,杨瑞并没见这些人的意思。他也只能再带这些人出宫。

    宁原出门,这次杨瑞不让韩健关门,自己起身到门口,把门给关上,回头看着韩健道:“夫君切莫气坏了身子,这次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在这里给夫君赔不是了。”

    韩健冷淡地看了杨瑞一眼,还是不做声。

    杨瑞语气软和下来,道:“妾身都这般认错了,夫君还要怎么,直说便是。难道让妾身在你面前磕头认错?”

    韩健道:“事情本身不大,商议之后肯定有结果。就好像当日你所隐瞒之事一样,说出来,彼此之间都能接受,又有何不可?若真要到事事都要隐瞒的份上,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就荡然无存。”

    这里轮到杨瑞沉默不语。

    韩健又道:“不日南朝的使节将会抵达洛阳,这次南朝派的是长公主永丹公主出使,陛下也该准备接见。”

    “嗯。”杨瑞点了下头,本来她称呼韩健为“夫君”,韩健总是会以“瑞儿”回称,这次韩健在她面前却有种公事公办的敷衍感觉,也令她感觉到有些不妙。

    之前她也的确承诺过有事不再隐瞒,这次她做隐瞒,其实也是因为觉得事情不大。她也没想到会令韩健如此失望。

    “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告退了。”韩健起身行礼道。

    “嗯,走好,妾身不能相送。”杨瑞回了一句。

    韩健出了门口,这时候宁原还没走,倒是之前的那些人,已经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出宫而去。

    “宁尚书这是在等本王出来?”韩健见宁原迎上前,问道。

    “正是,正是。”宁原笑道,“东王殿下之前不是说要送各家的适龄女子进宫?此事……老臣只是跟陛下一说,陛下似乎……有些不愿,这还要劳烦东王殿下在陛下面前说说。”

    韩健拍了怕宁原的肩膀,道:“要委婉一下,懂吗?”

    宁原听的是一头雾水,而韩健也没要解释的意思,径直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宁原本可追上前,但他听出来韩健的态度不善,善于察人于微的宁原,自然不会上去触霉头。

    韩健出了宫门,便给苏廷夏安排了一些人手,让他继续调查军中细作之事。安排完,又见了林詹派回来奏报军情的将领,才回到东王,整个人也有些困乏。

    “相公忙碌了一天,让妾身好好服侍一下相公,我们……涮肉吃啊。”韩健一坐下,杨苁儿便带着笑容过来捏腰捶腿,好不贤惠。

    “苁儿,军队里的人都快没饭吃了,我们还涮肉,也不怕被人骂。”韩健苦笑道。

    杨苁儿一脸惭愧之色,道:“是妾身考虑不周,那妾身让人把东西撤了。”

    “东西拿都拿过来,不吃难道等着发霉?我只是说说,苁儿你不用介意。”韩健揽过杨苁儿的腰,笑道。

    “吓死妾身了呢,还以为相公真的生气了。”杨苁儿靠在韩健怀里,脸上笑容恬静而自然。

    韩健感觉到怀中的玉人对自己的眷恋更多了一些,大约是因为要当母亲的缘故。

    “苁儿,过些日子欣儿她们便会过来,到时候,可能不能天天陪你。你怀孕的事,我还没对她们说,也是要等她们抵达洛阳之后,再言明。”韩健道。

    “嗯。”杨苁儿道,“相公一定是怕欣儿妹妹多想吧?”

    “也不是。”韩健笑道,“倒是你也别多想。这次二娘会留在江都打理事务,三娘和九娘先一步到,按照行程差不多还要几天。到了京城,你和欣儿也多亲近一些。”

    杨苁儿稍微不悦道:“就知道相公心向着欣儿妹妹多一些。相公知道妾身喜欢独来独往,还非让妾身逆着性子去与欣儿妹妹亲近……”

    韩健笑道:“是我的错,苁儿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说着,韩健扶杨苁儿起身,这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韩健心想着晚上不用进宫,便可以与杨苁儿好好二人世界。便在这时,一名婢女匆忙跑进来,险些是直接撞门而入。

    “没个规矩,什么事?”韩健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婢女,京城的婢女虽然不如江都东王府的那些懂规矩,但韩健料想没什么大事,这婢女也不会如此失态。

    “怪不得她。”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韩健马上起身,却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立在房门口不远的地方。

    韩健心说一声失察,但想到来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便也知道并非是自己不济。

    “退下吧,此事不可对人言。”韩健道。

    “是……是……”婢女匆忙领命而去。

    之后,韩健才与杨苁儿走出来,杨苁儿却是先她一步迎上前,道:“姐姐怎的过来了?”

    正是微服出宫的杨瑞。

    “想妹妹和夫君了呗?”杨瑞一笑,拉着杨苁儿的手,看着韩健道,“再是姐姐今天做错了事,得罪了夫君,姐姐只好亲自过来登门道歉了。”

    韩健看了杨瑞一眼,心说杨瑞这时候还能出宫来,也是“胆大妄为”,杨瑞身为女皇,在宫闱中多有人保护,而这么出宫,又是在秘密的情况下,出什么事,可能事后都没法去查。

    “进来吧。”韩健转身道。

    杨苁儿拉着杨瑞的手道:“姐姐,相公怎会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姐姐过来,应该是另有目的吧?莫非是相公这两日没进宫陪姐姐,姐姐觉得孤枕难眠了?嘻……”

    杨瑞白了杨苁儿一眼道:“连苁儿妹妹都给夫君学坏了。”

    杨苁儿笑道:“学坏了的好,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相公相处久了,要是连这点黑都染不到,就不对了。恐怕日后姐姐也是一般。姐姐来的正好,正要与相公吃饭,姐姐一起?”

    “嗯。”杨瑞笑着点点头,对于杨苁儿如此的关切,她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毕竟之前杨苁儿待人冷淡,却也只有在她身边,杨苁儿可以放下成见。

    到里面,却见韩健已经坐在桌前,杨瑞停下脚步,欠身一礼道:“之前是妾身的不对,还请夫君不要介怀。”

    韩健没说话,起身到二女身前,先是拉住杨苁儿的手,杨苁儿羞赧地被韩健签到身前,而后韩健才看了杨瑞一眼,叹口气,将她的手也牵住。

    杨苁儿和杨瑞同时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军变(一)

    天气逐渐转暖,本来对于行军作战来说是好事,可随着天气转暖,将士的思归之心也更加迫切。原本韩健说是要三军回江都,之后却又临时改变。对韩健来说,这不过是临时的战略调整,但对于普通将士来说,便是食言。

    尽管军中发放了粮饷和必要的军功及战功奖励,可军中上下的思归情绪还是愈发迫切。没办法,韩健也不得不赶紧组织好洛阳周边的地方防务,以便可以将江都的兵马暂且调遣回去。

    对于此,杨瑞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杨瑞自然不希望东王军撤兵,毕竟洛阳防务光靠洛阳周边一点点的守备军,是无法完成的。东王军不但是江都的主力军,也是朝廷的主力军,要是东王军撤去,不管是西王军进犯过来,还是北王军过来,都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挡。

    到二月中,洛阳周边的防务已经基本完善,可这时候却也是最需要东王军来进行驻守的。

    随后,林詹所部陆陆续续回撤到洛阳周边,整个洛阳周边聚集了东王府和南王府有十几万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可唯独缺的还是粮草和辎重。

    除了东王府这面忙碌,朝廷那边也很忙碌,主要也是为军粮的问题发愁。

    没有钱粮,别说是留下东王府大军,便是洛阳周边临时组织起来的两三万常规军也无法供给。杨瑞也深知这个道理,因而她并未太苛求让韩健把东王军继续留下,毕竟她也知道留下人容易,只需要一道军令,可留不住将士的心,也养活不了三军将士。

    钱粮调度的事很麻烦。韩健让林小夙临时从江都北部及山东一代筹募来的粮食,不消几天也用的差不多告罄。韩健唯一想倚靠从洛阳周边的大户手里调拨出粮食出来,却也发现洛阳周边的这些大户也都个个粮库空虚,主要是战乱时候被叛军抢夺,再加上杨余垂死挣扎时候的强行调派。

    二月十五,皇宫烨安阁内。只有韩健和杨瑞二人在商讨军粮的问题。

    韩健这一天进宫主要是为送军报的,韩健已经作出决定,大军将在五日后,也就是二月二十正式回江都,如此一来能赶得上春播。

    杨瑞有些不耐烦,像是在抱怨道:“军粮,军粮,这些日子朕这里到处都是如此的奏报,就不能换点别的?现在好像洛阳都能饿死人一样。却是连一点粮食都调不出来?”

    韩健在一边坐着,不说话,而是看着杨瑞,对于杨瑞如此急切的来回踱步,好像是在看戏一样。

    “你还看,不帮忙,就知道来催。”杨瑞瞪着韩健抱怨道。

    韩健摊摊手道:“我何时来催?”

    “还说没有?你这不是来催是什么?五天后撤兵,洛阳城防怎么办?你不是又想让朕与你一同回江都吧?”

    韩健笑道:“你愿意走。我还不愿呢。欣儿和三娘九娘她们这两天便会抵达洛阳,她们来了就再回去。不是白折腾一趟?”

    “这样啊。”杨瑞好像心安了一些,在听到韩健不走的消息之后,她也便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那之后你准备如何?”

    “不是说了?看洛阳周边的兵马来驻防,暂时我们也不打算往黄河以北进发,就当是战略防守好了。”韩健道。

    “战略防守?叛贼林立。朕身为一国之君,不思平患,竟然战略防守?太……太丢人了些。”杨瑞有些气恼道,“夫君,要不你帮帮妾身的忙?就当妾身求你还不成?”

    韩健看杨瑞一脸哀求的态度。也知道杨瑞也是彻底没办法了。

    这次将东王军的主力调回江都,其实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主要是为了平息将士的怨气。要是把三军继续留下来,可能不用等西王府和北王府的人马,光是自己这面就会产生内乱,军中报告的逃兵数量,已经比之年前大战的时候还要多,也可见这军中到底有多懈怠。

    “瑞儿,不是不想帮。我们是一体的现在。不但是你我,便是朝廷和江都之间,也是密不可分。而今将兵马调回,也是为军中安宁,要是能解决粮食的问题……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杨瑞有些无奈道:“那还是撤回江都吧,军粮的问题,更难解决!”

    韩健一笑,起身行礼告辞。杨瑞也有些赌气一样连句相送的话都没有。

    韩健出宫,找了军中负责军需粮草的官员开了简短的会议,之后找了军中一些主要将领,将将士的调防说了一些,随女皇出征的十几万将士,除了原本从洛阳周边吸纳的地方武装之外,都将回江都去。韩健算计了一下,要是把东王府的主力全部调回,洛阳周边的守军,最多也只有三万人马,在战斗力方面还得不到保证。

    “少公子,郡王妃通过军驿发过来的信函。”张行进到武安所内,将韩健九娘韩昭氏的信函送到了韩健手上。

    韩健看了信函上的字体,便知道是韩昭氏所写,而且是铅封的信,并无人打开过。

    撕开信,里面是还韩昭氏所通知的他的东王府一行到洛阳的时间,信是三月十二所发,当时预计抵达洛阳的时间是在三月十九,韩健算了算,也快了。在信中,韩昭氏还说明这次随东王府家眷一行过来的兵马数量,是三千护送兵马,这些兵马韩健想来应该是可以留在洛阳,作为镇守洛阳的主力军。

    “少公子,还有何安排?”张行请示道。

    “不用了,老张你准备一下调集兵马回江都的事,过了这几天,雨水少了,回江都的路也能更好走一些。”韩健道。

    张行请示道:“少公子,这些日子军中有些中层的将领无端失踪,可能是逃跑,也可能是为敌军所暗杀,少公子,本来这事情也不该劳烦您,可这……终究是很邪乎,是否要对军中一些将领进行保护?”

    韩健一听,看了看张行,稍微点了点头,却道:“我知道了,老张不用为这事发愁,这些人,被我调出去,暂时有秘密任务要做。”

    “哦?”张行一脸疑惑,显然想不到韩健要这么多中层的将领去做什么。

    韩健其实没说,这些军中的中层将领,是被苏廷夏临时成立的军务衙门给捉拿了去审问,也就是军中细作的问题。本来韩健对张行也算信任,这事他本也不打算隐瞒张行。可后来韩健发现,苏廷夏所调查出来的关于军中的细作,很多都是跟张行有直接联系的,有很多还是张行亲自提拔起来的,而且是越级提拔,本来军中提拔中下层将领的事,作为主帅的张行有权决定,他也不会过问,可提拔起来的人对东王府不忠,韩健就要考虑问题的严重性,到底这是否意味着张行对此事也有所察觉,或者说是张行与军中细作的事有关?

    韩健轻轻拍了张行的肩膀,道:“林将军明日便会回洛阳,到时候洛阳防务也要与你对换一下,你把洛阳防务暂时放下,把兵马带回江都,日后江都的防务,也就落在你身上。”

    张行听了韩健这话,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之色。

    韩健这么说,也就等于是韩健准备留林詹在身边,而将他打发回江都了。

    本来回江都,可以不受身为东王的韩健的节制,可以海阔凭鱼跃,对带兵将领来说是好事,可张行毕竟是韩健侍卫队长出身,对军中势力很了解。作为东王的韩健,留下林詹说明韩健更信任林詹多一些,而对于他,也仅仅是上级跟下属的关系。

    韩健吩咐完,张行便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回到衙所。

    作为洛阳防务的主帅,张行而今是以三军主帅的身份在打理军务,林詹虽然也是主帅,但却是出征在外。

    张行到了衙所内,下面的将领也迎上前来,都是东王府的一些谋士和将领,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这两年建功立业,他也都是有目共睹。

    “如何,殿下可是有所安排?”张行一到,下面将领马上围拢上前问张行道。

    张行一叹道:“少公子有令,五日后大军出发回江都。”

    听到这话,旁边的将领大多数都是欢呼雀跃,毕竟出征在外建功立业,重要的是能衣锦还乡,现在她们算是做到了,要是这都不能令他们兴奋的话,当将领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将军,您为何……看来有些不悦?”张行的随军左使况少越问道。

    况少越是张行的表亲,在军中立下功劳不少,张行也随即将他提拔为随军左使,按照军中的规矩来说,这已经是不用带兵打仗的那些谋士的殊荣,可张行心中终究有个梗,便是苏廷夏的问题。

    苏廷夏不过是区区一个落魄书生,曾经在洛阳城不得志,最后差点连性命都不保。张行虽然对苏廷夏还是有些佩服,但苏廷夏终究是南王府的出身,一来到洛阳,便直接被韩健提拔为随军右使,令张行感觉到不安的同时,也令他感觉到自己在军中话语权终究是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军变(二)

    张行回头看了一下其他人,其他将领对于能回江都,都是欢呼雀跃,没一个在意他的感受,只有况少越这时候能在他身边问一句,也令他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少越,我们虽然并非是同宗,不过算起辈分,你也是我的表兄,这几年在军中,你随我东奔西走,也算是患难与共。这次回江都,你心中意下如何?”张行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苦况,而是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况少越一笑道:“看将军说的,大丈夫征战沙场,无非是为建功立业。将军而今也算是衣锦荣归,荣耀乡里,要回去了,怕也有不少人艳羡的。”

    张行叹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况少越听了张行这话,突然一笑道:“将军是否心中为什么事所烦忧?可是因为,殿下要将将军调回江都之事?”

    张行打量了况少越一眼,有些惊讶,这事情他今天也是才从东王口中得知,这还什么事都没说,况少越又是如何会知晓?

    “你从何处听来?”张行神色有些冷峻道。

    况少越道:“将军先莫问从何处听来,就问将军是否有此事?”

    张行沉默了一下,本来他没必要说,但现在看来,况少越是知道什么。

    “确有其事,少公子让我五日后带兵马回江都,镇守江都。”张行道。

    况少越作出恍然状道:“那就是殿下将林将军留在洛阳了,将军觉得被殿下所冷落?”

    张行冷笑一声,若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况少越安慰两句,他会觉得况少越识趣,能更亲近一些。可况少越便这么猜测他心中所想。还猜测的如此准确,便会令他心生疑心,觉得况少越不可留。

    “你认为本将军会为这点小事而烦忧?”张行冷声道。

    这时候的张行,也摆起了架子。

    “不是?那就奇怪了。”况少越好整以暇道,“我从林将军那里听到,而今北边战事已经缓和下来。可殿下迟迟未将林将军召回,是有意将林将军留在洛阳,让陛下封他个兵马元帅。”

    “胡言乱语。这种话被别人听去,还不杀你头。休要再胡言!”

    张行怒喝一声,起身来,好似不再理会况少越。

    之后张行开了一个简短的临时会议,在会议上安排了一下关于交接洛阳防务的问题。到会议解散,众将士和谋士都回去,张行却偶然发现。况少越仍旧留在角落里坐着没走。张行这才记起来,况少越这次的会议连句话都没说。

    “少越,你不用多想,我没有要问责你的意思。”张行穿好外衣,一边系衣带,一边说了一句。

    因为要回居所休息,张行也将身上的戎装卸下,看上去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况少越起身行了行礼。道:“要是将军安于现状,那是我多嘴。要是将军要建功立业,也可当我什么都没说。”

    言罢,况少越往门外走去。

    张行稍微愣了愣,道:“站住!”

    况少越在门口的地方停下。

    “你此话何意?到底是另有所指?”张行谨慎道,“之前你说从林将军那里听来的消息,又是怎生回事?”

    况少越回过神。侃侃而谈道:“将军应该知道,林将军之所以能得殿下的重用,是因他曾在洛阳时,助殿下和陛下出洛阳回江都有功。但将军也该清楚,这不过是表象。林将军治军水平到底如何,军中将士应该都有议论,这人不过是洛阳廷尉府的出身,一个捕快,谈何会有行军作战的经验?他的一切行军方略,不过是殿下所给。”

    “你是说,林将军在前线上的一切战略,都是出自少公子那边?”张行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之前林詹行军可说是有鬼神莫测之功,这其中的确有东王府军事安排的奇妙,张行之前也听了军中一些传闻。很多人也认为,林詹不过是行军打仗的门外汉,第一次带兵,就是带一些散兵游勇打败了洛阳的主力军,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军中上下的议论没什么结果。现在他却是从况少越这里听到,这一切是东王所安排。

    况少越一笑道:“在江都军营之中,若论军事才能,少公子可堪第一,将军对此应该并无异议?”

    “这是自然。”张行神情冷峻道,“这两年若非少公子战略得当,东王军又如何能节节胜利,不但杀出江都,而且能到占据洛阳,占据江北的半壁江山?连我这行军多年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少公子的雄韬伟略。”

    况少越笑道:“那是自然,殿下从小便有名师教导,加上敢作敢为,自然有他鬼神莫测的本事。可他一个林詹,不过是京城的捕快,当初若非是殿下提拔,他也不会平步青云成为洛阳廷尉府的少府,其实将军不会不知道,林将军其实还有个妹妹,而今是在东王府为管家,负责粮食调度的那个?”

    “你是说林管家?”张行皱起眉头。

    行军打仗在外,要是连东王府的大管家林小夙都不知道,张行心说这也不用为将了。

    “就是她。”况少越道,“林管家在军中的威望日隆,恐怕也是殿下有意而为之吧?”

    “你……到底是何意思?”张行怒喝道。

    “明摆着,林管家身为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连郡王妃也是时常称赞有加,当初身为平民女子的她,便能得东王殿下的赏识,这还不说明问题?”况少越道,“殿下有意纳林管家进东王府,自然也会对林将军另眼相看。恐怕殿下早就把林将军当成了自家人,所以不惜将自己的雄韬武略,分授一部分与那林将军,令他可以在军中立下奇功,之后便可顺理成章镇守洛阳,成为殿下和陛下身边的股肱之臣。而将将军您,冷落在一边,甚至要回江都,做那看不到战功的地方守将!”

    张行听了这话,虽然他很清楚况少越有挑拨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无端升起怒气。

    关于林小夙的事,别人不知道,他曾经身为韩健的贴身侍卫队长,怎会不清楚。

    当初韩健对林小夙嬉笑怒骂,连一个平民女子对韩健冷嘲热讽,韩健不但不责骂,反而留她在身边。当初他便察觉到,韩健对林小夙是“有意思”的,之后他甚至也听东王府的人传说,说是东王府的几位郡王妃,有意要将林小夙纳进府中给东王做偏妃。况少越的话,也绝非空穴来风。

    本来张行对林詹有些不服,听了况少越的话,他便也局的好似顺理成章。因为之前江都之战中林詹履立奇功,很多时候都是东王府调度有方。张行很清楚,整个东王府的谋士,加起来也未必有东王一人有战略远见,兵马调度之事,说是出自东王府,还不如说是出自东王一人之战略安排。

    “林将军那里的事,你还知道多少?”张行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冷冷打量着况少越问道。

    况少越道:“将军若恕我无罪,我自然会对将军明言。”

    本来张行便一股怒火,听到这话,不由怒火中烧,直接抽出佩剑,将佩剑架在况少越脖颈上,喝道:“你说也不说?”

    “将军若是觉得在下只是想挑拨离间,那将军尽管杀了我的好。这些话,我是万万不可再说的,免得事后将军想起来,会觉得事情是我在从中作梗。”

    张行见况少越神态决然,再想到这两年况少越一直在自己身边出谋献策,而自己却也只能给他一个随军左使的身份,不能将他提拔为将领,便也觉得这人不是对自己不义,而只是对一些事看不过眼而说出来。

    “你直说无妨。”张行把佩剑拿下,道,“一些事,你也无须顾及,听完之后,我当什么事都没有便可。”

    况少越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江都之战,东王军大破洛阳军之时,本来将军已经将洛阳军堵在了河边,要不是殿下突然临时传来急令,将军便已经有机会将洛阳军剿灭?”

    “怎么?”张行心中升起疑问。

    江都之战,不但是林詹的成名之战,其实也是他的成名之战。当初他跟林詹在军中,虽然不算是朋友,可也算不上是仇敌,毕竟都是东王临时委派到军中的将领,带的都是预备兵马,在军中同样是受到质疑。在江都之战中,二人携手合作,将洛阳军杀的是片甲不留,成就了两人在战场上的神话,之后二人在军中地位稳固,哪还有一个人敢出来质疑?

    况少越道:“当初我便听人说了一件事,便是殿下曾在派林将军出征之前,曾与林将军密会,给了林将军一个承诺,便是将军您有的,林将军必然会有,便是将军没有的,也会帮林将军获得。”

    张行冷冷一笑道:“荒唐。少公子派兵出征之前,也曾见过我,说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我与少公子二人知晓,你又怎会知道林将军与少公子所言之内容?”

    况少越一笑道:“殿下当初对将军所言,难道我便不知了?”

    张行登时愣在当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军变(三)

    洛阳初春的夜晚显得并不太平,处处可闻犬吠之声。洛阳暂时的安宁,也未给洛阳城的百姓带来平稳的生活,便是这本该平静的夜晚,也带着几分萧索和不安。

    东王府内,韩健并未早早下榻就寝,他在看苏廷夏奏报上来的关于军中细作的问题。因为事情紧密,韩健没时间将事情拖到第二天,便是在夜晚也要先将事情解决。

    “东王,大致情况便是如此。若有遗漏之处,恐怕还要再彻查之后才能一清二楚。”

    苏廷夏整个人看上去很精明,他属于有头脑而且有魄力之人。在韩健交给他重任之后,他一直在没日没夜去做,以至于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倒不是说苏廷夏是那种特别热衷于工作的人,他只是想表现出一种态度,让东王能放心一些,而不至于怀疑他是否别有目的。

    “苏兄累了这么多日,早些回去休息吧。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再有什么事,会派人去通知你。”韩健神色凝重说道。

    苏廷夏脸色并未因放下重担而变得轻松,连目光看上去也更深邃了一些。

    现在韩健已经派他调查清楚了大致的情况,那剩下的问题,便是动手,到底会出怎样的动静,他并不知悉。但他从以往对东王的了解看,这次的风声绝不会小。

    苏廷夏离开,韩健拿着文案到了内院。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言,以至于负责打灯笼的婢女都有些害怕。

    韩健平日里在东王府是没有多少架子的,对普通的下人也都很友善,这也令他得到了足够多的尊重。一旦说他沉默不言,将意味着可能会发生一场血雨腥风。

    到了自己的房间,杨苁儿立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韩健,对里面的杨瑞招呼了一声,出来迎接。

    “相公……”

    杨苁儿唤了一声,发觉韩健态度不太对,便没继续说下去。

    韩健指了指门里面,示意到里面说话。

    房间里。灯火并不是很通亮,杨瑞夜访东王府的次数不少,每次杨瑞过来,韩健会特地让东王府上下更低调一些,不许人过来打搅。这次也不例外,在杨瑞抵达东王府后,韩健便让府中的下人不得接近于内院,旁人只当是韩健和杨苁儿夫妇不喜欢别人过来打搅。

    此时的杨瑞,正坐在床榻上。梳洗过后的杨瑞,看上去更加文静和贤淑一些,好似普通人家的妇人,坐在那也没多少君王的架子。

    “夫君可是有事?”杨瑞见韩健和杨苁儿进到屋子里来,便侧目问道。

    “嗯。”

    韩健应了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倒一杯茶,拿起来却并未饮下。而是将手上的文案交给了杨瑞。

    韩健手头上所得的情报不少,杨瑞大致一览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要仔细看才能察觉到端倪。杨瑞自己看了半晌,而韩健则一直在打量着她。

    “瑞儿你如何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韩健问了一声。

    杨瑞微微摇头,神色之间略微有些迟疑,道:“若说军中上下有问题,妾身相信。可若说有如此大的问题,妾身反倒觉得,可能是夫君大做文章了。这等问题,近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按照妾身看来。就算是的确如此,也不该操之过急,应该静观其变才是。”

    韩健点了点头,对于杨瑞的话,他是觉得有道理的。

    而今洛阳军方的问题实在太多,在政治利益面前,忠诚背叛的问题本就很复杂。被苏廷夏这一查,连韩健自己都会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御下无方才会导致下面的人有这么大的问题。若非是他将调查的重任交给了苏廷夏,他也会怀疑苏廷夏是故意在大做文章。

    韩健最后也不得不承认,是苏廷夏的确有本事,才能查到这么多令他触目惊心的问题。要是他把这些问题视而不见的话,一旦爆发起来,会很可怕。军中一些人无故失踪被查,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这些人难保不会为了自保而铤而走险。

    韩健叹道:“张侍卫与我相交多年,平日里也算是兢兢业业。说他身边有这么多问题,本来我也不信。可有些事,从开始时候,便是察觉有问题,才会揪着问题查下去,事情也才逐渐浮于水面上。而今看来,就算事情并非张侍卫所主使,军中细作问题严重,他也责无旁贷。”

    韩健的话令杨瑞一时间沉默,最后杨瑞微微摇头,道:“夫君切莫操之过急啊。”

    杨瑞一直在劝韩健,主要是她了解韩健的性格,韩健做事情是很果决的。一旦说韩健从军方这一面开刀,所造成的影响甚大,可能会动摇到洛阳城的问题。而现如今整个洛阳的防务基本都在张行所部的控制之下,折腰是有问题的话,还不会导致出一次重大的政治事件出来?

    韩健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二更天,夜色已经很深了。本来是月中时分,夜晚也不会太暗,但因为洛阳近来天气并不太好,使得洛阳的这个夜晚处于一片灰暗之中。

    杨瑞道:“这些事,夫君还是不妨慢慢处置,妾身难得出宫一次,夫君还是早些就寝才是。”

    韩健心中却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安,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军中很多有问题的人也很明显,如此他还能安枕无忧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身边全是豺狼,他又如何安睡就寝?

    “瑞儿,有些事还是早些处置的好。”韩健突然从椅子上起身道,“这事情要是不解决的话,或许只在这几日内,便会有所爆发。毕竟撤兵在即,林将军的兵马还会全部撤到黄河南边来,洛阳城危如累卵,随时都可能会坍塌。”

    杨瑞见韩健有意要出身,起身道:“夫君这是要往何处去?”

    连杨苁儿也有些紧张看着韩健,目光中带着不舍。

    虽然韩健要去做的是正事,可终究杨苁儿舍不得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回来又要出去。

    “事情要早些解决才是。”韩健道。

    杨瑞上前拉着韩健衣袖,道:“夫君说的轻巧,事情岂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要是夫君操之过急,倒是会适得其反,到那时,残局恐怕也收拾不住。而今洛阳夫君能信任的兵马,又有几许?”

    “那依照瑞儿你的意思?”韩健看着杨瑞,他感觉杨瑞心中应该是有了主意。

    杨瑞轻轻一叹道:“便是夫君要去,起身同往才是。心中这般放心不下,夫君去了,妾身又怎能安宁?”

    韩健看杨瑞诚意满满,点头道:“那好,一同去便是。”

    一边的杨苁儿道:“相公可也别丢下妾身才是。虽然我笨手笨脚,当不得大事,可却也能在相公和姐姐面前保驾……”

    说着,杨苁儿还将墙上挂着的佩剑取下来,拿在手上,一副坚毅不屈的模样。

    “那好,我们夫妻三人同心,今晚当是做一件事大事吧。”韩健笑了笑道。

    杨瑞和杨苁儿相视一笑,两人平日里在床第之间与韩健调笑,也经常说什么做大事,可终究只是闺房之间的玩笑话。而今真要这么并肩作战,便是二女也会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杨瑞,以前她身边所能信任之人,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最缺少的便是知心人。现在有了韩健,她似乎也更“懒惰”了一些,现在遇到军中发生事情,也可由韩健冲锋在前,她心中也会安心许多。

    韩健让杨瑞和杨苁儿换上一身男装,如此一来也方便行动。

    之后三人到东王府正厅,韩健却不打算调动外面的侍卫,因为侍卫体系基本都是张行的人马,一旦他夜晚出东王府,军方的人不可能不有所察觉。

    “我们这是往何处去?”杨瑞有些不解看着正在瞄墙头的韩健,问道。

    “武安所。”韩健道,“但也要谨慎一些,不能被人所察觉。”

    杨瑞轻轻一叹道:“武安所内,最多也只有几名轮值的将领,夫君去了,到底是要作何?”

    韩健笑道:“做事就要果断一些,雷声大雨点小不可取,但拖拖拉拉更不可取。这次过去,瑞儿你先别动声色,只要是安稳的话,先看看能否压得住场面。”

    杨瑞蹙眉,听韩健的口吻,连韩健这个东王都对控制住局面有些不太自信。

    但再一想,一旦说韩健有所动作,军方那边有异心的人必然会察觉自己恶行败露,到那时铤而走险,要是弹压不住的话,会发生什么她自己特不敢想象。

    本来杨瑞身居深宫,与东王本就不在一起,可现在却是二人一同出动,要是真有事的话,还真是一个都跑不掉。

    杨瑞没多言,与韩健一同从东王府的侧门离开,侧门守卫的侍卫并不多,韩健全部都调在身边。韩健想的是,能多个帮手是一个,就算这些侍卫与张行所部千丝万缕,只要是全部留在身边,说是要背叛那也不至于。

    对于张行,韩健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期冀。他希望事情与张行无关,毕竟从张行调到他身边为侍卫队长开始,几年的交情,他实在心有不舍。(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军变(四)

    出了东王府,被冷风一吹,韩健感觉自己更加冷静一些。

    现在他想的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军中的问题彻底解决。他身边能调用的人手不多,就要因地制宜,到了武安所内,调动人马,顺带将洛阳防务的一些重要将领做一下替换。

    洛阳毕竟在戒严之中,夜晚中路上也是设卡重重。韩健对于洛阳的地形并不像对江都那么了解,要如何穿街过巷,他自己也不是太熟悉。

    等他到武安所前,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武安所内灯火暗淡,应该是没留下几个人来值班。

    “殿……殿下……”

    门口正在打瞌睡的一名士兵,猛然抬头见到是东王亲自过来,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又赶紧行礼,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嗯。”韩健点头,“怎就你一人在外守着?”

    说着,韩健在这士兵身上打量了一下,这士兵也不过是普通士兵的衣衫,看上去很魁梧,却也只是个空架子,抱着根长矛也好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一样。

    “这……这个……”

    这人显然说话不太流利,可能是觉得犯错在先,要是被追究的话,可能会被军法从事砍了脑袋。

    “不说话,当你是玩忽职守,不想活了?”韩健冷声说了一句。

    那人紧忙跪在地,行礼道:“回殿下,小人只是个看更的,不……不是什么当兵的,求殿下饶过小人一命。”

    韩健皱眉,看着士兵在地上不断磕头,嘀咕道:“看更的?”

    “正……正是。小人原本只是个更夫,这两日。也不知怎的了,上面的上官说小人有当兵的潜质,让小人暂时在这里当个看门的兵,还说会给小人发军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便觉得这差事不错。应承了下来。”

    韩健冷冷一笑道:“这还倒是稀奇。一个更夫,居然在衙门口看门,那原本在这里驻守的士兵呢?”

    “小……小人不知道……”

    韩健心说也是自己平日里不会夜晚出来,居然会纵容出这么一群玩忽职守的属下。也可能是进驻到洛阳城之后,军中上下浮躁之心更加明显,他有种想把涉事人给生劈了的冲动。再一想,现在重要的是先把涉事人找出来。

    “与本王一同进去!”

    韩健喝了一声,那士兵在后面跟着,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到了武安所内。却还是不见什么人影,整个武安所平日里议事的厅堂,也只有一盏桐油灯在忽闪着,韩健四下看了看,别说是个值班的将领,连个守夜的士兵都没有。

    “人都去哪了?”韩健侧目看着低头跟在后面的士兵道。

    “小……小人不知……”那人神色之间有些回避,显然是知道而不肯说。

    韩健冷笑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欺瞒本王?”

    “小人不敢。小人……是知道一些,那些个上官。好像是去花街柳巷了,小人也只知道这么多,小人只是个过来帮忙的,他们去哪,也不会对小人有所交待,小人也只是偶尔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应该是去……去花街柳巷,没错的。”

    韩健笑了笑,看来这个原本是个更夫的士兵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知道如何察言观色,对于自己的上司去了哪。还是多留了心眼。

    正说着,突然一个黑影从内堂的方向出来,那黑影瞬间顿住,喝一声:“谁!”

    走上前,见到是韩健,那人也突然大惊,磕头不止。

    “你又是谁?”韩健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问道。

    “属下……武安所值星校尉李律,见过少公子。”跪在地上的人惶恐说道。

    “李律?”

    韩健想了想,似乎是之前由张行提拔起来的一批中下层将领,他在晋升名单中见过这名字。看这人好像不是武将出身,便想应该是军中文官体系之人。

    “正是属下。”李律再磕头道。

    “见到本王为何如此惊恐?起来说话。”韩健喝道。

    李律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却是不敢抬头看韩健,整个人有些担心,却也好像是无计可施的模样。

    “属下刚去如厕,这才回来……见到少公子,有些惶恐……其实……属下只是开个小差而已。”李律结结巴巴说道。

    “开小差?你知道开如此的小差,要是有什么紧急的公文奏报,被耽搁了,可是何等的罪名?”韩健怒道。

    “属下不敢,求少公子格外开恩。”

    说着,李律又要跪地求饶,却被韩健一把拎着让他站稳,道:“其他人可是去寻花问柳了?”

    李律一听吃惊不小,这种事也能被东王所知晓,那今天也不知有多少脑袋要落地了。

    “是……是……”李律不敢再有所隐瞒,否则他自己也知道连自身都难保。今日他没去,不是他不想去,也不是他没去过,而只是那些狐朋狗友去之前,要留下一两个人看门的,便轮班留下了他。这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见了一条命,但这条命还是悬着的,未必能保住。

    “哦。”韩健恍然道,“看来武安所的差事真是清闲,连这等时候,还有工夫去消遣。京城的妓所可都是开门了?”

    “并……并未开门。”李律道,“不过军士去了,那里也不敢不迎接……”

    李律说完,才发觉自己说漏嘴。这种事,岂能跟东王这么说?那不等于说他对事情也很了解,甚至是去过才了解情况的。

    李律马上补充道:“军部刚下发了回江都的时间,也是诸位同僚觉得可能是要走了……这才有些恣意妄为,少公子,我等上下平日里还是不敢有所怠慢的……”

    韩健笑了笑,他今天本就不是来查什么人玩忽职守的。这些人再怎么胡闹,那也只是不守军规,要说影响,对洛阳城那些花街柳巷的人影响可能会有,但普通百姓到了夜晚连家门都出不来,又有谁会知道当兵的到了夜晚会如此“逍遥快活”?

    但军中细作的问题就不一样,一旦爆发起来,那可能就是涉及到整个军方的稳定。韩健虽然也想马上将这些玩忽职守的人拉出去砍头,杀一儆百,再想到重要之事,便想暂且先放放。这李律,因为知道是犯了军规是要必死的,反而可能为求自保,做事倒是会尽心竭力。

    “算了。”韩健道,“本王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将士在外出征久了,身边没个知心人,有些恣意妄为,也当在情理中。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想把握住,还是想自做死,便由你自己选择。”

    李律本来以为只是被稍微惩罚一下就没事了,毕竟韩健前半段话说的好像多么通情达理一样。可听了后半段,他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属下不敢违逆少公子之意。”李律说道。

    “好,你现在去找二十名士兵过来,我会让人跟着你。”韩健道。

    李律有些惊讶,东王要人,居然还到武安所内来找人?武安所本来就不是驻军的地方,这里平日里有的,只是几个看门的和值班的,这里晚上会有的事情,也只是前线有战报传过来,然后转发。近来因为前线战事已经平息,到了晚上基本不会有什么紧急军情过来,留一两个人都是多的,所以他那些一起做事的,才会懈怠,跑去寻花问柳。而本身他们是武安所的校尉,是可以在洛阳内城自由行动的官员,在平常人眼中,他们便也是高人一等的“将军”,到了花街柳巷会得到额外的招待,使得他们明知道触犯军规是要杀头的,却仍旧是乐此不疲。

    “少公子,这……这里没人。”李律有些为难说着,心中却也有些哀叹,他觉得东王是有意来为难他,只要他事情做不好,还是会被杀头。

    “那就去能找到人的地方。”韩健怒道。

    “是……是。”

    李律这才想起来武安所旁边有轮值士兵歇宿的宿舍,里面平日里也会有几十名士兵在休息,毕竟武安所平日里需要人来执勤,从别的地方调兵过来不易。

    “属下这就去办。”

    说着,李律匆忙而去,突然觉得找二十个人回来轻而易举。

    韩健让侍卫跟着李律而去,等人走了,整个武安所内有些冷清。

    “夫君这是准备如何?”杨瑞不解地看着淡定坐在椅子上的韩健,不解问道。

    从来到武安所,发现武安所内的问题后,杨瑞心中其实很诧异,东王军虽然算不上是治军严谨,但张行所部和林詹所部都是东王军中的精锐之师,何以致到如此懈怠的地步?再一想,可能是韩健夜晚总是会眷恋进宫,使得会管理属下不严,才到了今日之地步。

    “现在看来,那些心有异心之人尚未有所察觉。便是要早些处置出来。”韩健道,“武安所距离军方衙所有一段距离,东王军在内城驻军不少,可要说是能顶事的,还非得是张侍卫的人手。可偏偏他的人又调用不上。”

    杨瑞有些为难道:“可靠这武安所的人,加上外面那些人,不过才几十人手,能做何事?”

    “想平息事态不可能,但若说是杀鸡儆猴小惩大诫,还是绰绰有余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军变(五)

    韩健当下也很为难,军中细作的问题很严重,而且以张行所部中居多,眼看张行所部即将动身回江都,要是军中有什么乱况,便会在这几天内发生。

    这么单刀赴会出来,毕竟没什么太大把握,韩健知道要令军中之人猝不及防,也只有自己出手这一途。

    便在李律前去召集士兵之时,有几名士兵匆忙往武安所这面跑过来,却在门口被韩健带来的几名侍卫给拦下。

    “紧急军务,谁人胆敢阻拦?”来人嚷嚷着便要掏家伙。

    在东王军中,阻拦军情传递是一等一的大罪,等同于谋反,因而这些传递消息的人一见到武安所内有莫名之人阻拦,自然很紧张,正在这时,韩健却从武安所院子里走出来。

    “何人喧哗?”韩健走出来,立在那,光线并不太足够,因而也很难被人看清楚是谁。

    但听到这声音,来人中当前的一名往前走两步,仔细看清楚后马上单膝下跪行礼道:“参见少公子。”

    来人当首位置的人,韩健也认得,名叫江克,曾是他身边的侍卫之一。后来江克随张行去了军中,韩健也有些日子没见。

    “原来是老江。”韩健见到是江克,心中还是略微一动,难道是军中已经知道他来到武安所内?

    但观江克的反应,却又不像,江克恐怕也是来了武安所之后才知道他在。

    “里面说话。”韩健不想在武安所外闹出什么动静被人查知,只好招呼一声,让江克等人进到武安所内。

    江克到韩健面前,还是有些局促,毕竟这深更半夜的,韩健到来必然意味着有事发生。

    韩健看了眼立在那好像木头的江克一眼。道:“老江,是何紧急军情,还不赶紧奏上来?”

    “是。”江克这才愣过神来,马上将怀里揣着的信函拿出来,递到韩健手上。

    韩健拿过来一看,眉头不由皱起。却是洛阳外城生变,有军人在外城内抢掠,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本来军中有人在地方上闹事,并不鲜见,虽然在韩健心中洛阳是朝廷的地盘,可在江都军士心中,这洛阳属于占领区,而他们在地方上是有特权的。任何时候,占领者都会在被占领区内闹出一些动静。或大或小,韩健本来派些人去弹压一下便可。

    可韩健又察觉到事情不对头的地方。

    要说江都兵马进驻到洛阳,已经有四五个月时间,就算是从东王大军进城的年底算,也有两个多月。依韩健想法,要是要出乱子,在进城之初就会发生,那时候军方管区不明确。闹出事来事后也难以追查。但那时却没出任何问题,偏偏在即将离开洛阳之前。闹出乱子。

    “临水是谁在负责?”韩健问了江克一眼。

    江克有些茫然,闹出事情的地方,是在洛阳临水一代的管区之内。他虽然在军中负责情报传递,可终究对洛阳城防布局不太了解,连韩健都没去细查的事,他又如何会知晓?

    本来军中对管区划分的事就做到了保密。也是为防止这些消息传到西王府或者北王府那边。

    “少公子,属下……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还是早些派兵过去。”江克有些自责跪在地上,低着头。却也是一脸着急。

    军乱有时候蔓延的很快,尤其是在占领区内,有人挑头,很多人便会跟着附庸。而且是在深更半夜,抢了烧了回头一逃,事情也追查不下去。

    韩健却一时陷入沉默,不在别的时候,在他一来武安所,有闹出动静来,这似乎是异常狂风骤雨的开端。

    却在这时,李律回来,身后跟着二三十名士兵,都是韩健让他找回来的。

    这时候,韩健手头上满打满算能亲自调动的人手,也不过四十多人。

    韩健从怀里掏出苏廷夏给他的文案,展开来一看,对跪在地上的江克道:“老江,现在给你个任务,你带些人手,去将这几人捉拿到武安所来!”

    江克一看名单上的人,吃了一惊,韩健让他捉拿的,无不是军中的要员。他本来只是个普通侍卫,在军中又没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到现在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在等级严明的军中,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在这名单上的人,比他都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他带人去拿人,就好像去送死一样。

    韩健见江克迟疑,便大概猜想到他心中所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道:“在捉拿中,若有人反抗,格杀勿论。顺利回来,给你家加官进爵,要是完不成的话,你自己也别回来了!”

    江克一听这话,心中便也豁上去了,要么建功立业,要么是一头撞死,没第三条路可走。

    “少公子放心,属下决不辜负少公子所望。也不用少公子给人手,我那几个弟兄,也都不是怕死之人。弟兄们,走!”

    江克也不太拘礼了,直接站起身招呼一声,把来的时候带的几个人一起带上,就这么看似莽撞地去捉拿人去了。

    等人走了,韩健长舒一口气,很多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韩健本来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事情解决,那一切问题就可以消弭于无形。但现在看来,似乎是那些有异心之人的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在城中发起了骚乱。

    这些人存在军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洛阳平添乱局,现在也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等离开洛阳回到江都,这些人便会被拆散到地方防务上去,就算是对江都的防务形成威胁,可终究威胁不到魏朝的权力中心。

    韩健心中也有些忌惮,要是之前真就带着这些人马回到江都,在猝不及防之下,会发生怎样的变故,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敢想象。

    “现在该如何?”杨瑞见人都走了,走上前,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轻轻一叹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怕张行也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杨瑞神色也很严峻,她很清楚,现在洛阳的防务主要倚重的便是张行,要是张行都参与到这次的动乱中来,洛阳时局将危。(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军变(六)

    二月十五夜,洛阳军所衙门里,张行一人坐在自己的帅案之后,昏黄烛光照耀之下,他手上拿着的是刚从外城传过来的紧急军情奏报。

    传到武安所的军情,张行手上也会有一份。当他得知外城有人生乱的时候,没有马上有所动作,也并未前去武安所或者是东王府,而只是坐在原处,怔怔打量了许久。

    张行心中很清楚,自己作为洛阳防务的最高长官,遇到这种时候不该作出如此的反应,可在听到况少越的一番话之后,他以前的一些想法也有些动摇。这时候,他宁肯多坐一会,将事情想明白。

    这时候,一人匆忙进到厅堂中来,等他放下帽子,见到张行仍旧安坐着,便有些着急上前来,急不可耐道:“将军何故还在此?”

    “不在此,在何处?”张行看着来人,冷声道,“少越,你自己看看。”

    说着,张行把手上的军情奏报交给了眼前来人,便是之前对他苦口婆心说的不少话的况少越,况少越却是看都没看,直接将奏报放下,道:“将军,是时候建功立业了。”

    张行苦笑了一下,道:“事情果真与你有关,本来我也觉得奇怪,临水防务,是兰谢宁在负责,你与兰谢宁相交莫逆,他要闹出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晓,却也没想到,你却是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洛阳城生乱。”

    况少越挺着胸膛道:“要是将军想杀我,便只管下令叫刀斧手进来便可。还是将军心存软弱,不敢对东王有所为,所以……才甘当这缩头乌龟,在这里等着被东王治罪?”

    张行一时间陷入沉默。

    从接到战报,猜到事情可能是况少越和兰谢宁所为之后。本来果断的他却也有些进退维谷。要是派兵去弹压,事态会很快平息下来,但结果他也要跟着受到牵连。便如同况少越所说的一般,林詹在东王府的地位更加稳固,再没什么人能动摇其地位。而他日后的前途将不可测。

    但若是就这么听之任之而不管,他同样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事后或许他将成为帮凶,毕竟一个兰谢宁手底下才几个人,能成什么气候?就算他不动手,慢慢的兰谢宁叛乱的人马也会被镇压住。

    况少越见到张行沉默,便知道有机会。要是换做以前的张行,之前他说那一番挑唆的话,已经令他人头落地,之所以张行不发作,也是因为张行同意他所说。而且心中对东王府已经不再是一条心。

    “将军,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不多时,消息传到东王耳中,将军哪还会再有立足之地?”况少越又开始苦口婆心道。

    张行微微抬头,打量况少越一眼道:“动?如何动?你是让我助纣为虐,派兵反叛朝廷不成?”

    况少越笑了笑道:“将军不知,这自古成大事者。皆是敢作敢为之人,而今洛阳防务全然寄在将军一人身上。将军要作何,又有谁能拦得住?既然东王待将军不仁,那将军又何必授人以义?我这里有些人马,都是愿意帮将军成大事之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况少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打开来,里面咧着几个人名。

    张行一看,心惊不小,这其中的人,与之前失踪被韩健说是调遣出去有任何的那些人。或是关系亲近,或者是属于同一军的。这也说明,东王府早就察觉到了军中可能会生变,已经提前作出的一些反应。

    “你……”张行打量着况少越,喝问道,“本将军问你,之前军中上下无故失踪之人,与你是何等关系?”

    况少越叹道:“将军怎还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要为一个区区的后生保他的江山不成?东王小儿,不过只是区区一竖子,文不能行武不就,却偏偏能执掌着东王府基业,要非将军在旁辅佐,他又有这等本事?”

    张行苦笑一声,况少越说的话,跟下午说的那些已经截然不同了。

    之前况少越是在极力挑拨,一面说东王有本事,然后帮林小夙的兄长,也就是林詹上位。现在却又说东王没有什么本事,前后矛盾的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着了况少越的道了。

    张行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是杀了况少越也于事无补。

    “这些人,你敢保没有二心?”张行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况少越道。

    “绝无问题!”

    况少越说着,又道,“现在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这些人只管凭将军差遣,到明日,将军便是这洛阳之主。”

    张行脸色很为难,才一天时间,他就从东王府的忠臣,要变成叛臣,便是他自己也难以接受这转变。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迟疑半步,让东王府那边先作出反应,那他的命运将会堪虞。

    “那好,本将便给你手令,调兵马进内城!”

    张行说着,从怀中拿出令符,这是洛阳内城的通关令符,只要有其在手上,外面的兵马便可畅行无阻进入到洛阳内城来,也就是说,外城的那一点骚乱即将要蔓延到内城中来。

    “将军,我绝不辜负将军!”况少越说着,便带着令符而去。

    况少越一走,张行感觉心中七上八下,之前只是城中一点小的骚乱,他只需要拨乱反正便可化解,而以他跟东王府的交情,也绝不会被抄家灭族。可现在他便等于是将自己立于危地,事败的结果,不但将会身死,更会令自己身败名裂。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声明有时候比命更重要。

    张行还是感觉有些太武断了,把事情都交给况少越去做,等于是将主动权交给别人。对于况少越,他还是没有多少怀疑的,毕竟是同乡而且是亲戚,曾经在军营里也可说是同袍。

    “来人。召集众将到这里来议事!”张行喝道。

    张行觉得是时候自己也有所动作,不能让况少越一人在外犯险,洛阳的情况到天明之前可能就会有个结论,但在这时候,他更需要镇定自若,把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提到最高。

    张行想的是。现在洛阳防务的所有将领都在自己麾下,只要自己掌握住这些人,东王便也没什么办法。

    可当他喝出这一声,许久之后未得回应之后,便是令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

    张行到门口来,却见整个军所衙门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自己感觉到一种凄凉之感,就好像是孤家寡人身边没任何人帮辅一般。

    “将军……”一名传令官匆忙而来,正到了张行面前要说出什么事。突然从这人身后上来几个人,将这传令官给砍倒在地。

    张行登时紧张起来,抽出佩剑,还没等有所动作,便见面前的人迎上前来,黑压压的有十几个人,等他定睛看清楚,才看清走在人群后面的是东王本人。

    “少公子?”张行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东王前来,难道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来拿他问罪的?

    “老张,是你?”韩健走上前来,道,“看到你便好,还以为你也遭遇不测了呢。军中有几名将领无故被杀,正有人向本王奏报这事。打算过来看看,便又听说城里出了点乱子,武安所没人,便只能过来找你问问情况。”

    张行面色有些僵,他也没想到东王会这么快过来。

    东王的话。他有多半是不信的。要东王只是过来问问情况,会不由分说直接连传令官都给杀了?

    便在这时,门口有几名士兵过来,像是慌张带着什么消息而来,还没等靠近,已经被韩健身边的人给拿住,一起压了进来。

    “何事?”韩健打量着几人道。

    这几人,便是刚去刺杀了军中几名将领的江克等人。

    “我等是来向将军奏报军情。”江克表现的很无辜一样,紧忙下跪道,“不知少公子在此……”

    “哦。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韩健道。

    江克故作慌张的模样,说道:“左军将军被人所杀,凶手逃走,正有人在追踪。”

    “这可是大事。”韩健看了江克一眼,道,“老张,到里面去说,这天寒气冻的,外面说话不方便。”

    张行脸色铁青,左军将军刘化正是他之前在况少越那份名单中见过的人,这么快便被人所杀,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见到,或者说杀人的正是东王本人。

    韩健都前来,张行不敢有所妄动,只好与韩健一起进到厅堂中,继而几名士兵将厅堂的全部烛台点亮,厅堂也跟着明亮起来。

    这时候,才有零星的将领过来,却也都是一脸茫然,显然是从睡梦中被传令之人所叫醒,还不知城中发生何等情况。

    来人见到张行,还没等行礼,却发现东王也在,一个个不由紧张起来。

    到洛阳之后,东王还从未亲自在夜晚来过军所衙门,要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东王怎会亲临?

    来人纷纷给韩健行礼,韩健没有坐在帅案之后,而是指了指帅案位置,对张行道:“老张,这是你的地盘,自己坐,不用太拘礼。”

    张行紧忙行礼道:“属下怎敢?”

    “有何不敢的?难道还要本王上去扶你坐?”韩健笑道。

    张行这才在自己的帅案前坐下,却见韩健身边还立着二人,原本还不觉得怎样,毕竟东王出来,身旁身后总是有不少的拥趸。可当他依稀辨认出这二人似曾相识之后,再仔细一想,原本坐下来,却也马上重新立起来。

    韩健身后的二人中,赫然便有身为东王妃的南王府二小姐,另一人,他自己都不敢信,岂不是当今女皇?

    张行之前给况少越令符的时候,自然知道况少越这次调兵进内城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要在城中制造骚乱,更重要的是杀进皇宫去。现在倒好,女皇便立在他身前,要说是机会,那也是机会,近乎是触手便可将女皇给杀了,但现在东王也前来,要是没有全盘准备,女皇敢与东王一同而来?

    张行正要上前行礼,却见韩健压了压手,道:“坐下,本王今日只是过来问问情况,不用太拘礼。坐着说话便是。”

    张行听到这话,心中原本确信之事又有些怀疑了。

    要东王身后真是当今女皇,何以会出现东王坐着,而天子站着的道理?

    这时候,更多将领进来,却也都没张行那么惶恐,因为大多数人根本还不知发生何事,自然也不知城中现在的骚乱正愈演愈烈。

    “殿下,您这是?”苏廷夏比较晚过来,见到韩健,他上前来行礼,很恭敬模样。

    苏廷夏虽然来的晚了一些,却也第一个敢上前直面对韩健搭话的人。

    一时间整个厅堂的人都看着韩健,毕竟苏廷夏问的问题,也是他们想知道答案的。

    “先不说这个。”韩健看着张行道,“老张,随军右使过来了,随军左使现在何处?”

    张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韩健被他派出去谋反了?

    “属下……也不太清楚……”张行回道。

    “不来就算了,城里有点小的骚动,本王已经派人去平息了,估计一段时间之后,便可解决。”韩健对在场众人道,“同时还有件事,一会等事情结束,再给你们说。都先放松一些,不用太拘谨,当是一起等消息便是。”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洛阳城发生骚乱,再小事情也不会小,这道理他们很清楚。一个个也都心想,别看现在东王说的轻松,一会追究起来还不定谁要倒霉。

    韩健坐在那,却是一直含笑看着张行。便是冬日里,张行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

    等了有半个时辰时间,韩健仍旧制止坐着不说话,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将领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而韩健身后立着的两个“贴身侍卫”,也有更多的人认出身份,却没人敢上去指出来。

    时间很快过了三更,已经是后半夜,突然外面嘈杂起来,却见几名军士押送着一人进来。等到了厅堂中,不少人惊呼一声,便是张行也立起来看着被押送来之人,想看看是否是况少越。

    仔细看清楚,张行才确定不是况少越。提着的心,却仍旧没放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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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小郡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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