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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二章 本该有的反应

    杨秀秀本来沉默不作声,听到韩健的话,又看了眼正捂着眼偷瞧这面的弟弟,微微挥挥手,那孩子便已经快步跑了。杨秀秀低着头道:“殿下这是在说,妾身没有管教好弟妹?”

    “你怎会如此想?这倒跟你以往的性子有些不同。”

    杨秀秀道:“那殿下昨日所为,便与之前待妾身的态度相同?”

    杨秀秀虽然身体与韩健同坐,可她心中的介怀,还是溢于言表。

    韩健勉强一笑道:“你如此说话,倒是原来的安平郡主。”

    本来韩健是想让杨秀秀自然一些,恢复原来的本色,可杨秀秀刚成为人妇,很多事情好像还没想开。被韩健这一说,她重新静默着不做声,让韩健好生尴尬。

    “你是否进东王府,我由着你,由你自己来选择。”韩健道,“即便你选择进东王府,日后安平郡王府也会有人过来照应。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韩健给了杨秀秀足够选择的机会,还有宽松的条件。

    杨秀秀之前之所以不肯嫁人,是因为嫁人之后就无法再兼顾娘家这面的事。而一家老小实在需要有人来照养,韩健这么说,等于说是她嫁入东王府之后,仍旧随时可回安平郡王府,而且还有东王府照应着,整个安平郡王府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柴米油盐的问题。有东王府撑腰,安平郡王府以后等于是重新复兴。

    可杨秀秀很犹豫,本来韩健以为杨秀秀会爽快答应,但他现在看的出来,杨秀秀在自己婚事上,并非一味去追求什么利益。当下的杨秀秀心理是很复杂的,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韩健“霸占”。就算以前她也曾想过进东王府的问题,现在问题真正摆在面前,她很踟躇不知是否该应下来。

    “你要是觉得为难,多想想也好。”韩健叹道,“不勉强你。”

    “嗯。”杨秀秀点头。

    却在这是,一名妇人有些迟疑到门口。这妇人应该是府中的老婢女。知道现在杨秀秀不方便见下人,可还是有急事要过来见。

    “何妈,何事?”杨秀秀仍旧在韩健腿上坐着,人还是很拘谨,问话的时候却也恢复了一些她身为一家之主的风范。

    “小姐,宫里面来人了,说是陛下请小姐进宫。有事商谈。”

    听到下人的通报,杨秀秀神情还是有些局促起来。看起来杨瑞已经知道了她跟韩健之间的事,陆丰宁当众出丑。他自己不去说,事情也会传到宫中,毕竟杨瑞在洛阳城中也有不少自己的眼线。

    即便杨秀秀还不知道韩健和杨瑞的关系,已经很紧张,因为她也知道杨瑞不会同意自己跟韩健有什么非正常的关系。杨瑞从开始就属意要将她许配给陆家,这些天来几次说到这件事,也让她感觉到自己很难去面对杨瑞。

    韩健松开揽着杨秀秀的手,起身道:“你身体不适。先休息着,陛下那边我亲自去说。”

    杨秀秀看了韩健一眼。她也不能确定韩健是否能在杨瑞那里说通。但这也好过让她亲自去面对杨瑞。思考再三,杨秀秀再次点头,韩健也作别,带着略微的遗憾离开了安平郡王府。

    安平郡王府外,韩健对宫里来传话的小太监说明了自己代替杨秀秀进宫的事,小太监显然没料到韩健也在这。来传话的小太监也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代天子过来传话而已。现在任务没完成,被东王半途给截了,他们回去是没法交差的。

    但东王的话很有效用,不由得他去质疑。小太监也只好愁容满面引路带韩健一起进宫。

    到烨安阁里,杨瑞正坐在书桌之后好像在生闷气。听到脚步声。杨瑞瞥了韩健一眼,有些怨恼道:“不是让安平来,你来作甚?”

    从这话中,韩健便能感觉出杨瑞心中浓浓的火气。

    “正巧在安平郡王府,既然你找安平郡主,我进宫来,又有何差别?”韩健冷声回了一句。

    杨瑞仍旧在生闷气。

    韩健自顾自坐下来,他知道有些事跟杨瑞沟通也不得。在法亦问题上,杨瑞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是因为先入为主的问题,杨瑞觉得没道理去阻拦韩健跟法亦在一起。可杨秀秀不同,韩健从来就没表露过对杨秀秀的欣赏,她一直觉得是杨秀秀在“勾引”韩健。可能是韩健自己没把持住,这才会发生昨夜之事。

    在这点上,她的误会很深,一时间很难拔出来。

    “有些气,你也不用对安平郡主撒,只管对我说便是。”韩健道,“昨夜之事,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能是趁着酒意,作出一些失格之事来。”

    杨瑞怒视着韩健道:“你酒量如何,别人不知,难道你以为可以将我隐瞒?你除了会装撒酒疯,在朝堂上戏弄一下朝臣,或者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做什么勾当。现在倒好,把责任推到酒上去了!”

    韩健道:“那你到底要如何?”

    杨瑞愤怒地将头一别,道:“能如何?事情发生都发生了,现在让你罢手,你会罢手吗?”

    韩健没回答,因为杨瑞这问题,本身就是不需要他回答的。

    两人就这么冷战了一段时间,杨瑞才打破沉默道:“安平在怎么说的?他准备进东王府了?”

    “没有。”韩健道,“安平郡王府需要她来照应,本来想接她进府,却还是被她拒绝。”

    “决绝?倒是会装啊!”杨瑞气道,“一个小妮子,平日里总是在人前人后摆架子,表现的多么清高一般。现在还要摆个样子出来,让你敲锣打鼓迎娶她进门不成?”

    韩健听这话有些不对味,感情是杨瑞迁怒到杨秀秀身上去了。原本对他很怨责,现在倒怪其杨秀秀是个小“狐狸精”来。

    韩健心说这也难怪,在立场上来说,杨瑞倒宁愿相信他是被勾引的。把错摊在杨秀秀身上,能让她觉得心里安慰一些。至少日后可以通过防备,来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

    但实际却是另一回事。若非韩健主动,杨秀秀爱面子,就算她心中一万个愿意,也不会主动作出献身之事。

    韩健也知道杨瑞气的不轻,起身上前,想安慰杨瑞一番,杨瑞连看都不看他。隐约之间,韩健也能察觉到杨瑞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可见杨瑞也觉得委屈了一些。

    本来跟韩健身边的女人争宠,已经是很累的事情,现在韩健除了在外面有女人,还将她一直所看不上眼的小皇妹一样的女人收在身边。这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因为连她自己还不能进到东王府门中,还是跟韩健没有丝毫的名分。

    “瑞儿,这件事我做的的确有失考虑。”韩健道,“不过事情既已发生,不如看开一些的好,日后日子还长一些。”

    韩健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些苦口婆心,甚至可说是有些低声下气。

    可他的低声下气也换不来杨瑞的宽宥,杨瑞仍旧很生气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跟你几个姨娘说,别又让她们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跟那小妮子在一块。这几日没什么事,也不用到宫中来了。朕不想见到你!”

    韩健知道现在跟杨瑞也没什么话好说。

    杨瑞还在气头上,不如等事情冷却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

    韩健出宫直接回到东王府,与他和杨瑞意料所相反的,这次韩松氏却没有丝毫说是要反对婚事的意思。在见到韩健之后,韩松氏大致问了一下情况。在得到韩健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之后,韩松氏只是点点头道:“将安平郡主迎进府中来,倒也是好事。”

    “好事?”

    韩健皱了皱眉,不会是韩松氏也能察觉出杨瑞对杨秀秀有成见,不想让杨秀秀进东王府门,她反倒站在对立立场上,选择了支持吧?真要是如此的话,韩松氏就太没有原则了。

    “安平郡主怎么也是名门闺秀,之前二娘见过她几次,觉得她虽然不算是秀外慧中,可终究能在你身边帮上忙。再者,与安平郡王府联姻,也是不错之事,对笼络洛阳旧贵,多有助益。”

    韩健这才大概明白了韩松氏的意思,韩松氏本就不反对他纳什么偏妃,反对的是他纳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而杨秀秀至少是个郡主,而且是洛阳旧贵族,就算韩松氏也有些轻视这些旧贵族,可也不可否认,杨秀秀有她足够的背景来进入到东王府,而不会被外界所非议。相反,一个曾经的皇室郡主,嫁入到东王府做妾侍,反倒容易提升东王府的威望。

    韩松氏续道:“苁儿不也是郡主出身?这些事,不用你劳心,这两日,二娘便派人去安平郡王府那边提亲,放心,这次二娘一定做的很妥当,不会让外面的人有什么风言风语。”

    “不用了。”韩健直接回绝道。

    “你是何意?”韩松氏起身,带着几分质问道,“你不是想置安平郡主于不顾,准备始乱终弃吧?这……不可取……不可取!”(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男人的累

    韩松氏语重心长道:“二娘觉得你这次选的对,安平郡主豪门望族出身,不会像那些草莽中人一般不懂礼数。你始乱终弃,二娘第一个不答应,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做会令那些皇室的旧贵怎么想?你身为东王,连一个郡主都可以图个一夕的夫妻,眼目中可还有皇室中人?”

    韩健本已经准备到里面去休息,听到韩松氏的话,便知道韩松氏所说的问题,已经不再只是局限于东王府面子的问题。

    韩松氏口中所说的“皇室中人”,显然并不包括杨瑞。韩松氏想问题的方式,还是与杨瑞所对立着的。

    杨瑞要拉拢洛阳杨氏的旧贵族,同样需要拉拢一些旧的世家,所以才会去促成杨秀秀跟陆丰宁的婚事。现在等于说是他霸占了杨秀秀,对于收拢那些洛阳杨氏中人还是有所帮助,可对于收拢像陆家这样的世家,就很有困难。

    “这些事,我会亲自去做。至于始乱终弃,倒不至于。”韩健言罢,不理会韩松氏的喝止,直接往内院去。

    这几天,韩健白天很少回府,要回府也会等晚上。有时候夜宿宫中,少有回来看望的时候。

    他先去看了杨苁儿,本就在养胎的杨苁儿,根本还不知道韩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这时候的杨苁儿倒好像是两耳不闻身外事,整个人很悠闲自在,不用每天练剑,只是喜欢下来便陪韩健,或者是陪陪孩子,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便也觉得世上不再需要其他什么事来烦扰。

    韩健见杨苁儿和孩子那边没事,便也不用再去挂牵什么。看过之后便借口出来,往顾欣儿那边去。

    顾欣儿小院里。却见小荷正在被雯儿指使做事情,有些被呼来喝去的意思。小荷一点没有不悦的神态,反而乐呵呵的,拿着一根扫帚在院子里瞎扫,让雯儿在那气的直跺脚。

    “怎么教了你半天,都学不会?”雯儿气呼呼道。

    “可能是雯儿姐姐教的太深奥了。人家还没学会。”小荷这时候已经与雯儿很亲近。

    虽然名义上,雯儿已经做了半个主子,可她毕竟还是少女心态,与小荷年岁相仿,也能说的上话。小荷身边本就没有亲人,对韩健眷恋太深,又是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朵小花,却也只能跟雯儿还有府中的婢女走的亲近一些。而小荷本就是韩健从南齐带回来的,在府中的婢女中。地位又不同寻常,便是雯儿也会收敛着一些,偶尔只是骂一骂,要说伸手去打,她还做不出来。

    “大中午的,吵吵什么?”韩健进到院中,雯儿这才有些惊惶,却又马上陪笑着走上前来。给韩健行礼。

    “少主,这两天都没见您。雯儿很想您……”

    说着,人也痴缠上来,拉着韩健的手臂,却也娇嗔起来。

    倒是小荷,行礼之后只能是低头站在一边。她甚至连走上前的胆气都没有。

    “进去说话。”韩健道。

    雯儿兴高采烈拉着韩健到了里面,顾欣儿本在午休。本已经朦朦胧胧,听到雯儿的吵闹声,便起来倒水递茶。不过提水这些事,还是由小荷这个贴身侍婢来做。

    几天没见,顾欣儿便的更加娇羞可人。虽然顾欣儿只是十九岁。可一旦有些事开窍之后,便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随时需要滋润。本来顾欣儿就很腼腆,可有雯儿这捣蛋鬼在面前,便是顾欣儿也被感染了一些,不用韩健自己动手,已经主动黏上来。

    “哦,少主又跟欣儿姐姐在一起喽。”见韩健将顾欣儿抱上床榻,一边的雯儿却在那欢呼雀跃,一点都没有嫉妒的意思。

    不过随着他一声喊,不但是顾欣儿面红耳赤,连刚拿着热水进门的小荷也是低着头满面通红。

    “死丫头,喊什么呢?”顾欣儿怨恼一般白了雯儿一眼。

    雯儿吐吐舌头,却道:“其实人家也希望欣儿姐姐能早日坏上小主子,这两天总过去看小主子,可爱的很。主子,其实……雯儿也想要……”

    说到最后,雯儿也终于将自己真实的意图说了出来。

    在东王府的内院,彼此之间还算和睦。就算杨苁儿性格上有些孤僻,喜欢一个人独处,可在顾欣儿和雯儿的示好之下,杨苁儿也看得开。平日里顾欣儿和雯儿没事的时候,也会经常过去杨苁儿那边走走,一起看看小韩曦的模样,随便逗弄几下。都会当成是东王府的宝贝一样来供着,不敢有所怠慢。

    但终究是别人的,顾欣儿也算是韩健最早娶进门的妻子,她也很想有自己的子嗣,因为这代表着她的一种责任,就是为东王府传宗接待。

    有了小韩曦的刺激,顾欣儿在床榻之间对韩健也分外痴缠一些。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小荷要负责在旁边伺候着。从雯儿升级做了小主母以后,小荷被调过来伺候着,就准备着有一天做韩健的滕妾。

    韩健本就对小荷不排斥,她在身边也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直到顾欣儿有些得偿所愿,好似很疲累躺下来休息,另一边的雯儿这才过来服侍韩健穿衣。

    “欣儿,这几日可有回府看过你父亲?”韩健问道。

    “没有。”顾欣儿只是将亵衣套上,靠在韩健怀中,柔声道,“母亲前几日刚来过,说起父亲的事。现在父亲已经全都放下了,平日里,只是教授弟弟读书认字,连府门都很少出。”

    韩健心说顾唯潘也是不简单,拿得起放得下,这是做大事的风范。

    可终究韩健还是惦记着顾唯潘的才干,想着让这个老丈人重新出山。毕竟能震慑住朝局,令整个朝廷都信服而且能平衡各方面关系的,也只有顾唯潘一人。林恪宁原等人,终究有自己对立的政敌,无法做到完全的平衡。

    在朝廷里,顾唯潘的地位超然。这是从顾唯潘雪夜祭奠崔明礼开始的,他的宽宏大度,如今还是被朝中很多人所津津乐道。而他本身也是朝廷次辅出身,比宁原和林恪之流更懂得如何管理朝政。

    “有时间的话,陪你一起回去看看。”韩健道,“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你父亲。不知他近来身体如何。”

    顾欣儿抬头笑看了韩健一眼道:“父亲的身体还好。”

    韩健点了点头,这温存的时刻,不再去问顾唯潘的事。

    很显然,内宅里的女人,并未因为杨秀秀的事而有什么想法。韩健一叹,这大概是因为内院里的女人还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缘故吧。

    到晚上,一家人吃顿家宴,不但法亦出席,连一直都回避在屋中的杨苁儿也出来一起。加上韩健的十几个姨娘,饭桌上也是有些热闹。

    “健儿,之前总不问你,北方的战事,可是已经结束?”韩崔氏在饭桌上问道,“这几日也不见你忙于公事,应该是不劳费心了吧?”

    说到这,一家人都看着韩健。

    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内院的女人不能问政事,可她们对于当下的形势还是很关心的。这毕竟关乎到整个中原的安危。

    韩健道:“渤海的战事也未结束,鲜卑人也未撤到关外。总的来说,还在相持之中。”

    “那你还放得下心来?”韩崔氏像是在责怪韩健道,“你不赶紧想想,怎么出兵,将鲜卑蛮夷彻底赶出中原?”

    韩健笑了笑道:“三娘这是明知故问。知道现在没有粮食和物资打这场仗,仗打的小,军费开支已经支撑不住,再打大一些,恐怕要把整个洛阳城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一粒粮食了。”

    韩松氏在一旁道:“好了,不说这些。一家人吃顿饭,看你们说的,让人没胃口。”

    韩松氏现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韩健能觉出,韩崔氏的问题就是韩松氏授意来说的。当众来问,也是有让韩健说出来,让大家安心的意思。毕竟现在洛阳城中还是有人在放风,说一些与前线战事相违背的消息,来混淆视听。

    一旦说这种混淆视听蔓延到东王府内,再经过东王府一发酵传出去,那消息可就变味了。假的也可能会变成真的。

    现在韩健这么一说,东王府上下也就不敢随便去传谣。

    到晚上,韩健看过前线军情之后,才回房休息。去的却是法亦那边。

    本来他这两天沾了不少的女人,身子有些累,好在法亦生性也有些淡薄,并不像顾欣儿和杨苁儿那样对他太过痴缠。韩健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陪法亦好好过一晚。

    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外面传来一点吵闹声。这时候的法亦先韩健一步睁开眼,她的警觉性要高于韩健。

    “好像是前院那边。”

    韩健起来,打个哈欠,在确定不是什么危险之后,才稍稍放心下来。穿衣与法亦一起到了前院。

    却是前线紧急军务的奏报,原来苏廷夏所部在渤海国,遭遇了第一场的败仗。

    原本已经退无可退的渤海**队,突然得到了周边盟友的帮助,反击了苏廷夏的军队。从前线的战报来看,苏廷夏所部损失有些惨重。(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战败(上)

    因为消息的滞后性,韩健得到这份情报,却也离苏廷夏战败前后经过了六天。也就是说在六天之前,苏廷夏所部就已经遭遇了挫折。

    “派人去通知在洛阳的将领,到军所升帐议事。”韩健看过战报,对来传递战报的负责将领交待一句,他也要准备一下,马上到军所衙门去召开紧急的军事会议。

    “健儿,可是需要二娘与你同去?”韩松氏有些紧张看着韩健问道。

    “没事,我能处理好。”

    韩健又对法亦交待了一下,让法亦先回去继续休息。可前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谁得到消息都会紧张,怎还睡得着?

    小半个时辰后,韩健已经抵达军所衙门,这时候东王府和朝廷那边的将领也在陆续赶来。

    等韩健进到议事厅内,在场将领纷纷行礼。

    韩健没废话,摆了摆手,顺带让人将前线所有战报的汇总交到他手上。

    因为北方边境鲜卑人的封锁,使得消息传递出现了一定的问题。本来苏廷夏呈奏到洛阳的紧急战报应该在两天前就能抵达洛阳,不过中途情报被截。现在尚不清楚鲜卑人是否知道了苏廷夏所部战败的消息。

    “这苏将军,未免也有些太轻敌冒进。本来稳扎稳打,不出半年,渤海国必然称臣,何必需要如此操之过急?”

    还没等韩健说话,一些老资历的将领已经出言议论。

    也是苏廷夏本就不得什么人心,儒学派的都觉得他是杀人恶魔,东王府的将领又对他不信服,朝廷派系的将领更是对其恨之入骨。苏廷夏在洛阳的口碑一直很差,现在遭逢战败。很多人都想趁机落井下石。

    韩健却没理会这些声音,一直在打量着前线过来的战报。

    有一点令韩健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前线战报在一些情况的叙述上很含糊。虽说是遭遇了战败,但韩健很清楚苏廷夏化整为零,也许有几路人马被渤海人趁机反扑,但以苏廷夏的机智。不会到全军覆没的地步。苏廷夏在之前有行军计划的时候,曾详细呈奏一份分兵的目录到洛阳来,上面对各路人马的安排可说是非常详尽。但到了今日战报的奏报,却连哪路人马出了事都没提,只是列明了一些很空虚的伤亡数字。

    本来苏廷夏所部就是一支杂牌军,各路人马的汇集,加上之前闹军粮荒,逃兵不在少数。苏廷夏手自己的人马损失多少完全有些主次不分。

    韩健猜想,要么是苏廷夏心生异心。以战败为名,其实是想自立门户。或者是苏廷夏真的遭遇了一些战败,而且情况很糟糕,已经令苏廷夏来不及详细奏明。

    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不大,韩健再猜想一种可能。就是苏廷夏是诈败,试图一举将渤海国荡平。

    这次渤海国王室所联络的兵马,有一些是渤海国的残兵,还有一部分是从新罗国请来的援兵。虽然在战事之初。可能新罗兵马粮食充足军心旺盛,可能会占得一些便宜。但遇上了狡诈如狼的苏廷夏,韩健感觉这群人讨不得好。

    “人都到齐了?”韩健放下战报,抬起头看着在场之人。

    “少公子,可以开始了。”值班的参将呈奏道。

    韩健点了点头,将前线的战报下发传阅。很多人只是大致知道渤海国前线出了事,到底发生什么他们还不是很清楚。等知道是苏廷夏战报。很多人也是懔然,谁都知道正是因为苏廷夏的牵制,才令鲜卑人不得不暂时撤兵。若是苏廷夏战败,鲜卑人可能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别说是北川城。连洛阳城也会很危险。

    “你们怎么看?”

    等传阅的差不多,韩健环视在场的将领,肃声问了一句。

    “少公子,是否该派援军北上驰援?”一名年轻一些的将领请示道。

    一旁的老将马上出言反驳道:“从洛阳到渤海山长水远,等援兵到了,恐怕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韩健微微点头,道:“如今北关一线已被鲜卑人所占据,林将军的人马全数都在北川境内,要驰援不易。派其他人去,如今洛阳也抽调不出太多的兵马。”

    韩健这么一说,等于是将驰援的路给堵死。这样就算有的人认为是驰援有理,也不能再揪着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

    “那少公子,如今派人通知苏将军撤兵,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另一名将领问道。

    韩健略微沉默了一下,对于此,他暂时还只能是保留意见。

    渤海国前线的情况到底如何,现在也只能从前线的战报分析一二,可终究有些不准确。现在妄下论断,很容易雪上加霜,令苏廷夏所部彻底陷入覆灭的边缘。

    “东王殿下,宫里来人传旨,召殿下进宫叙话。”韩健正沉默不言,门口进来传令官传话。

    在场之人自然明白是宫中的女皇得知了前线的战报,要传韩健进宫去说。

    本来这种紧急的会议,应该是身为帝王的杨瑞来召集。可因为现在军政大权全都在韩健手上,因而韩健甚至都未提前派人去通知宫中。

    “知道了。”韩健道,“你们先继续商讨,本王进宫一趟。”

    韩健出了军所衙门,又马不停蹄往宫中赶。

    到皇宫,杨瑞已经穿戴好在烨安阁等他。

    见到韩健,杨瑞似乎余怒未消,也不知是在生韩健之前霸占杨秀秀的气,还是因为韩健召集紧急会议没通知她。

    “陛下……”有宫女和小太监在场,韩健还是恭敬行礼。

    杨瑞一摆手,宫女和太监全都退出殿门。韩健上前,杨瑞冷冷一笑道:“还是被我说中了,姓苏的战败了?”

    韩健叹口气,杨瑞说这话的口气令他有些不舒服,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当下这么说,有些为时尚早。”韩健道,“前线的战报还在陆续传来。不过确定的一点,新罗人出兵援救渤海,虽然不知条件为何,但新罗军队阵容要齐整过渤海人,不容小觑。”

    “新罗?”

    杨瑞微微蹙眉,有些不屑道,“区区小国,之前派人过海到我大魏来进贡,我都没亲自去见。没想到竟敢与我朝开战,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韩健一叹,虽然杨瑞的见识和胆魄都令他有几分佩服,可终究杨瑞还是有天朝上国皇帝的高高在上心理。对于一些边缘的小国,很看不上眼。

    但韩健很清楚,如今这些边陲小国,为了图生存近乎是全民皆兵,加上其部族之内纷争不断,士兵还是有不错的战斗力。只是在武器上,可能落后于魏朝的军队。

    可毕竟苏廷夏的军队,是靠一路抢夺而以战养战,最优势的地方反倒不那么明显。再加上苏廷夏所部一路长驱直入,将士中难免有骄纵的心态,遇到蓄势而来的新罗人,初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

    韩健没有跟杨瑞说这些,他知道即便说了,杨瑞也未必听的进去。

    “你准备如何办?”杨瑞见韩健不吭声,抬起头问道。

    “我准备静观其变。”韩健道。

    杨瑞蹙眉道:“你疯了?静观其变岂不是要等他灭亡?虽然我也看不上姓苏的那人,可他手上可有我大魏数万将士,他这一败,要是渤海、新罗和鲜卑连成一线,往我魏朝疆土而来,那当如何?”

    韩健心说你也有担心的时候,那之前还说那么多丧气话。

    “现在前线是胜是败都难说,苏廷夏虽说是初上战阵,但瑞儿你对他的阴谋手段应该不会陌生。之前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幕后帮苏廷夏要扳倒北王府的人,可是你?”

    杨瑞打量着韩健道:“你怎会这么想?”

    “只是一问,你不愿说不勉强。”韩健道。

    “说的好像是我要算计谁一样。”杨瑞有些不满道,“虽说当时我对北王府也算是恨之入骨,可终究不会去跟一个曾与北王府狼狈为奸之人去合作。幕后指使之人,分明就是西王府,你身为东王,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去查探,不会连这些到今天还尚未查明吧?”

    韩健心中一叹,他之前也是太相信背后帮苏廷夏的是西王府。现在看起来,西王府为苏廷夏幕后帮手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很可能是杨瑞编造出来的一个假象。

    这跟当年卢绍坤的死有关。杨瑞一直咬定卢绍坤是西王府之人,说的是证据确凿,因此才将卢绍坤给赐死。但后来韩健查知,卢绍坤一直在为杨瑞兢兢业业办事,跟西王府之间的联系等同于无。韩健继而猜想,或许是卢绍坤是奉了杨瑞的旨意,以西王府的名义在幕后支持苏廷夏扳倒北王府。只是后来事情被韩健出来搅和,杨瑞见事情藏不住,干脆将卢绍坤给赐死。

    杨瑞对苏廷夏反感的态度,从韩健任用苏廷夏便开始。杨瑞做的越明显,越让韩健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杨瑞正是期待苏廷夏能平定北王府甚至是鲜卑人,能成为她手底下能与东王府制衡的军事势力。

    所以如今渤海那边有苏廷夏战败的消息,杨瑞才会这么敏感和紧张。(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战败(下)

    “鲜卑人那边,可有什么动向?”杨瑞见韩健面色有些深沉,转开话题道。

    韩健道:“苏廷夏的兵马新败不久,就算鲜卑人会有所动作,这一两日内也很难传到洛阳。要是你想知道,干脆派人去北方调查的好。”

    杨瑞蹙眉道:“这时候跟你讨论军情,发的什么脾气?难道我们夫妻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

    韩健瞪着杨瑞,杨瑞本来还与韩健对视,可对视片刻之后便回避开目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好,白天有杨秀秀的事,晚上又有前线战败的噩耗。她现在心情也难以平静下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军所衙门。”

    韩健言罢,直接离开。杨瑞便是想发脾气,也无处发泄。

    一晚上时间,韩健都在军所衙门里。与他同样一夜未休的还有洛阳军所衙门上下的军将和侍卫。

    到早晨,韩健暂时让开了一宿会议的人回去休息。他既然没准备派兵去援救苏廷夏所部,暂时除了跟手底下军将商讨前线之事,也不会用他们上阵杀敌。

    到上午,林詹已经派人将北方最新的情报传了回来。这些情报不是苏廷夏派人送回来的,而是林詹所部的情报系统打探出来。

    韩健看过之后,觉得苏廷夏的战败,可能有诈败的成分在内。也许苏廷夏所部只有一两路人马遭遇了一些困难,与新罗渤海联军交战有折损。而未伤及到苏廷夏所部的主力。

    渤海人毕竟被苏廷夏之前的猛攻给打蒙了,也就根本不清楚苏廷夏所部的军容和兵马数量。苏廷夏为了让这场戏更真实一些,连上奏到朝廷的战报也在夸大战败的损失,路途上被鲜卑人所截获的情报中,应该也是这方面的内容。

    “苏廷夏的胆子。也够大。”

    回到东王府,韩健与法亦在一起。在府中,本来最喜欢跟韩健商讨军事的是杨苁儿。可在杨苁儿分娩之后,她一门心思全在孩子身上,韩健说一点事她都是累了要么是明天再说这样的话来搪塞。从那以后韩健更多时候是跟法亦商讨这些。

    法亦出自朝廷体系下的密探系统,虽然法亦对人情世故不太熟悉。不过对于战事和战报的分析,还是有自己的见解。韩健也是通过与法亦的商量,想更透彻看待一些问题。也许在说的过程中,一些思路就会豁然开朗,自己一门心思去想,反而总是点不透。

    法亦听韩健所言,微微摇头道:“他不怕鲜卑人得知消息后,派兵往渤海去?”

    “所以说他胆子够大。”韩健说到这,便有些不解道。“照理说,他若是要诈败,要尽量让渤海和新罗人相信。就算派人传回消息,大可也不用如此迂回。或者,他从开始的目标,就是鲜卑人。”

    法亦微微一愣,有些听不太懂韩健的意思。

    韩健站起身来,思考了一下。道:“苏廷夏想利用消息的传递,令鲜卑人以为他在渤海国内已经无处求存。如此一来鲜卑人肯定会派兵往渤海去。”

    法亦听韩健这么说,还是很惊讶的。本来她很担心鲜卑人去援救渤海国,这会令苏廷夏所部前后被夹击。可听韩健如此说,苏廷夏这么做似乎是故意引诱鲜卑人往渤海去,这令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终于明白他之前为何要缓慢行进,布置防御。”对于一些事。韩健豁然开朗。

    苏廷夏在最初进入到渤海国时候,进军非常迅速,打的渤海军队是满地找牙。可也就在这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苏廷夏反而减缓了进军速度,当时韩健想可能是因为苏廷夏军中缺粮缺物资。不得不放缓脚步。但苏廷夏军中一直在修筑城防,这就令他感觉有些意外。

    现在想来,也许在那时,苏廷夏就感觉到渤海国不会成为他军队的阻碍。所谓进庙容易出庙难,他就算渤海国凯旋得胜,还是要面对班师回朝的问题。可鲜卑骑兵已经基本从北川周边撤兵到北关一线,就好像张开口袋等他撤兵一样。现在渤海人跟新罗人联合发兵,想讨回失地,苏廷夏干脆将计就计,派兵去诈败,不但让渤海人新罗人兵骄,也会令鲜卑人以为有机可乘。等鲜卑人出兵东进,也正是苏廷夏所部与鲜卑人决战之时。

    韩健离开法亦处,直接往军所去。

    这次他去的目的很简单,本来他不打算让林詹所部去牵涉进渤海之事,现在看来,也必须要防备一些突发的事件。

    无论鲜卑人是否东进援救渤海国,现在鲜卑人定然以为苏廷夏军中大乱,或者不日将撤兵过北关而回魏朝。可能也是张开口袋在等苏廷夏撤兵。

    如此,韩健就可以安排一盘不小的棋。以长城一线为中轴线,北有苏廷夏所部,南有林詹所部,干脆对鲜卑人进行一次两面的夹击。这对尚未解决北王府问题的魏朝来说,或许有些危险。毕竟北川城未下,北王府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但韩健却觉得,鲜卑人才是眼前的心腹大患。

    韩健将军令发出往林詹军中而去。以韩健的命令,林詹会亲自带一部分兵马往北关方向,与鲜卑人展开议论正面的交战。

    交战不论输赢,主要是让苏廷夏所部知道后方已经作好了接应的准备,这样在缺少沟通的情况下,便能对鲜卑人展开一次夹击。

    ……

    ……

    军令发出,剩下的事情,就是静待结果。韩健心中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事情有些冒险,但富贵险中求,想一举平定北方之患,似乎也只有而今的办法。速战速决,也对东王府有利。

    久拖不利。

    到第二日,渤海国内仍旧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不过另一路人,押送杨余和一些朝廷叛臣的人马,已经抵达了洛阳城外。

    韩健最怕的是杨瑞对杨余心软,但杨余的确是心软了。上午,韩健便派人去转解了杨余等人,一些跟随杨余北上的叛臣,一律先押送到刑部大牢,但对于杨余的家眷,韩健却没有去为难。韩健让人先暂时安置了杨余的家眷,以软禁的方式看管着,然后将杨余押解到宫中。

    韩健没有亲自去,他不想见到杨瑞与杨余再次面对的情况。

    主要,韩健不想对杨瑞太多的压力。他去了,反而会被杨瑞认为是他容不下杨余。但就杨余谋反的事来说,杨余也不过是被人利用,而且现在的杨余如丧家之犬,有些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韩健本来还在看前线的战报,想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在让人押送杨余进宫之后,他还是定不下神来。

    本不想去宫中,到这时,他也想去看看。

    本来他也要每日去宫中向杨瑞奏报军情,这时候杨余刚被押送回洛阳,他去看看也合情合理。

    可当他到宫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刚驶离了宫门。韩健看周围押送的士兵,便知道是杨余的马车,应该杨余是从宫中刚出来,要被直接押送去家眷那里,一同被软禁。

    韩健心说,这么快杨瑞就见完这个“好弟弟”了?

    到烨安阁,韩健进到门中,却见杨瑞正低着头闷闷不乐。即便是韩健进门,她也好像没主意到,仍旧低着头看着什么,但她眼前只是桌布,上面什么都没有。

    “给陛下请安。”尽管周围没宫女和太监,韩健还是行礼问候了一句,当是提醒杨瑞他来了。

    杨瑞仍旧没抬头,没精打采道:“请什么安?不安了,是不是应该由妾身反过头给夫君你请安才是?”

    “说的什么话?”

    韩健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量一下周围,好像也看不出杨余来过的痕迹。也许杨瑞只是随便见了见,没让杨余在宫中久留而已。

    “人可是见过了?”韩健问道。

    杨瑞微微摇头道:“人在外面半个多时辰,一直跪着,后来便让人送他回去了。不想见。”

    “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韩健继续问。

    杨瑞抬起头来,有些气恼道:“你非要揭破妾身身上的一层伪装,你才觉得好受是么?你也知道我因为他的事心绪不宁,当初他要谋朝篡位,终究也没下手杀了我。你现在让我去杀自己的亲弟弟的,你说我如何下的去手?”

    韩健心里却不以为然。

    当初杨余之所以没有马上杀杨瑞,是因为杨余登基时机未成熟。

    当时杨瑞对朝局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文官武将,大多数都心向着杨瑞,而对三皇子出身的杨余并无太多要忠心的意思。当时杨余背后的势力,不过是北王府经过两次洗礼后的那些残兵败将而已。杨余以慢性毒药压制杨瑞,将杨瑞软禁,也是为等时机成熟后将她杀了,图谋帝位。

    现在到了杨瑞口中,却是杨余心善所为。这怎能令韩健认同?

    “谁也没让你杀。”韩健道,“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要如何处置,也都由着你。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杨瑞气道:“可他在外面跪着,我反倒觉得,他现在很该死。倒应该杀了他才是!”

    说完,杨瑞好像生气一样重新耷拉下头,不去看韩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对外一心

    杨瑞突然说要杀了杨余,却也不知是出自几分的真心。也许是杨瑞气恼了杨余不成器的模样,才会说出这么近乎无情的话。

    “人杀与不杀,都由瑞儿你做主。”韩健不想跟杨瑞在杨余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这会有损他们二人之间的和睦关系。

    杨瑞道:“不说倒忘了,安平那丫头,今日让人呈奏了一道奏折上来,说是要离开洛阳回江都去。本来也打算准允了她,可知道你定然不同意,这事我也不管了。”

    说着,杨瑞将一份奏本丢到韩健面前。韩健一把接住,打开来看,果然是杨秀秀呈奏的奏本,上面也没写多少内容,只是请旨回江都,连理由都没有。

    杨瑞见韩健拿着奏本看,有些不满意道:“我也是小瞧了这丫头,倒学会以退为进。看来她也是瞅准了你不会放她走,丑话说在前头,迎娶她反正我是不同意。”

    韩健打量着杨瑞,皱眉道:“那你意思,是我可以薄情寡性,将事情随便搁置一边不管?”

    杨瑞气的拧过头去,道:“随你。看你眼中是否还有我这么个人了。”

    被杨瑞以近乎要挟的口吻一说,韩健登时有些进退两难。一边是不想辜负了佳人的情义,另一边却是杨瑞“有我没她”的态度。不管怎么说,现在杨秀秀要离开洛阳,主要是因为那一夕之欢对她的打击有些大,现在执意要走,韩健就是先不考虑接杨秀秀进门的问题,也不能轻易让她离开洛阳回江都。杨秀秀本就是洛阳人,在江都除了有韩健曾经借给她的田宅之外,连亲眷都无。在洛阳都有些维持不下去,回了江都让她一家老小如何求存?

    韩健拿着奏本出宫,直接往安平郡王府而去。

    到安平郡王府门口,便已见到马车在外面等候,院子里有些纷乱,好像在摆弄搬家的事。

    韩健进到院子里。连个接待之人都没有,远远有人注意到门口这面有人到来似乎也不太在意,全都在为翻箱倒柜忙活。等韩健进到正厅,杨秀秀才得知情况过来,杨秀秀眼圈通红,显然这两天都没休息好。

    “郡主何必着急离去?”韩健叹一句,将杨瑞丢给他的奏本从怀里拿出来,意思是告诉杨秀秀你请旨回江都的事我已经知道。

    杨秀秀对于韩健拿出奏本还是有些意外,伸过手将奏本拿回去。道:“陛下……什么都说了?”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是觉得我们本就不是夫妻,什么事都不用商议?”韩健道。

    杨秀秀抿了抿嘴,好像很为难,却有些踟躇道:“东王如今朝堂之上说一不二,连妾身一介皇室中人,说被东王召幸就连反抗都不能。东王还要让妾身说什么?”

    韩健能觉出杨秀秀的变化,以前她一口一个“小女子”。说话是那么有心机,总也爱摆脸色给人看。现在说话气势软弱了许多。连自称也改为“妾身”。

    “什么召幸。你当我是帝王?”韩健皱眉道。

    “难道东王可给了妾身说不的机会?”杨秀秀贝齿咬着下唇,泪水已噙在眼眶中,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来。

    “总之你要走的事,我不同意,劝你也先打消了这念头。我已叫人送来一些钱粮地契,基本都是你们安平郡王府以往所得。那些钱粮,也当是你之前的俸禄所得。心安理得收下,要是再有什么事,找人去东王府传话便可。”

    韩健只是给杨秀秀一个态度,就算你对当日之事有所介怀。也不能说走就走。

    本来韩健起身都要走,却无意间发觉杨秀秀在暗自抹眼泪。要说他身边女人不少,有与他情投意合你情我浓的,也有是被迫跟在他身边为奴为婢的,但不管怎么说,明面上对他都是千依百顺不敢有丝毫违逆,就是没有杨秀秀这样被他霸占,之后还一副死活不受的态度。

    韩健厉声道:“既然你说我霸道,那我现在就以东王的名义来命令你,本王不许你离开洛阳半步。因为本王还是要随时召幸于你,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都是本王的人。以后这安平郡王府也是本王的后花园,想何时来都可。甚至,本王可以在这里召幸于你。要是郡主不想发生这等事,就老实一些。”

    杨秀秀本已在抹眼泪,听韩健这种话,却是身体一颤,吓的连哭都忘了。

    以往韩健虽然霸道,但在她眼中也不过只是同级的藩王,就算大权在握又如何,天下还是杨氏的,会有杨瑞来给她撑腰。

    等这一两年的风雨过去,她已经开始明白,就算魏朝还姓杨,可只要东王一句话,就能让皇旗改了颜色。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韩健言罢,头也不回离开安平郡王府。同时也让人盯着,不能让杨秀秀说走就走。

    ……

    ……

    因为杨秀秀的事,韩健有些气恼。对于女人,之前他想得到的都能如愿以偿,就连杨秀秀也不能例外。可唯独杨秀秀,却是一副不想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态度。

    韩健没有去军所衙门,也没回东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宁绣言处。

    跟杨秀秀有些相似的,宁绣言也是为他所“霸占”。开始时候,宁绣言也怀着一些别样的情绪,在他面前不能展露欢颜,不过那都是以往之事。

    “主子来了。妾身还没装扮,倒让主子见笑了。”

    宁绣言喜滋滋迎上前来,倒茶低水,又给韩健捏腰捶腿,很殷勤没有虚以委蛇的意思。

    “绣言,你不恨我吗?”韩健坐下来,沉默半晌之后才问道。

    宁绣言一边给韩健捏着肩膀,一边道:“主子说的什么话,妾身怎会恨主子呢?”

    “因为我收你在身边,也未曾征求过你的意思,过来之后,连正式的名分都未曾给过你。”韩健道。

    宁绣言停下手上的事,在韩健身边坐下来,想了想道:“可主子也当妾身为家人一般看待,妾身虽然愚钝,却能觉出来的。一个女子,有丈夫的疼爱,还苛求哪般?妾身不求能多见主子几面,只要主子能来,妾身已经很开心了。”

    韩健心中还是能觉出玉人心中浓浓的情义,这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发自真心。

    宁绣言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是她的敢作敢为,当初代父随林恪去府上求他网开一面,那时的宁绣言便展露出她内心坚强的一面。从那时起,韩健便已决定要留她在身边。也许宁绣言也的确是有过内心惘然之时,可随着二人认识的加深,韩健每次过来也都对宁绣言如夫妻一般相敬如宾,说一些事的时候也无太多避讳。这一来就让宁绣言感觉出韩健并非只是拿她当一个奴婢一样看待,而是真心当她是身边的女人。

    宁绣言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子,韩健对她有了夫妻之恩,她便会以真心回报。

    韩健心想,终究杨秀秀还不能像宁绣言一样对自己敞开心扉,当是一家人一般。

    在宁绣言处一直到日落黄昏,韩健才离开。

    在军所衙门将北方战报的整理查阅一番,才回东王府。还没到府门,便听侍卫来报,说是杨秀秀进宫去了。

    “真是不令人安生。”

    韩健想到杨秀秀见杨瑞,还不定被杨瑞怎么刁难,便觉出今日可能会闯祸。

    两个女人一台戏,杨瑞本就对杨秀秀很反感,之前召杨秀秀进宫,大约便是质问杨秀秀为何不接受原本婚事的安排,去嫁给陆丰宁。这次杨秀秀进宫,却好像不是杨瑞所召,而是杨秀秀主动进宫。韩健心说,难道是杨秀秀眼看回江都不得,去求杨瑞准允,来跳过他这个东王?

    韩健让人回府交待一声,他则马不停蹄往皇宫去。

    到烨安阁外已经是上灯时分,因为是秋末时候,天气也有些阴冷。烨安阁内,灯火还是通明,韩健进去时两个女人并未说什么,杨秀秀只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停擦着眼泪,好像很委屈的模样。杨瑞为了避嫌,已经让宫女和太监全都出去不得进去打扰。

    “东王来的正好,不来,朕还要派人去找你呢!”杨瑞明显对于杨秀秀的到来很有意见,对韩健说一句。

    杨秀秀本在专心哭泣,听到杨瑞这一声,才知道是韩健来了,紧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

    “臣给陛下请安。”韩健行礼道。

    “免了!”杨瑞有些心烦道,“朕不管以前如何,如今安平进宫来找朕,说是你不许她回江都,这是怎生回事?”

    韩健心说,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清二楚?今天杨秀秀那奏本还是你给我的!

    不过当着杨秀秀的面,韩健自然不能这么说。

    “回陛下,臣当日醉酒,对安平郡主做出一些不规矩之事,事后想来颇为后悔,想留下郡主,做一些补偿。”

    杨瑞闻言点头,道:“东王,你也是不知节制。明明酒量不好,还非要饮酒。难道不知酒能乱性?”

    韩健心想,昨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这话明显有回护他的意思,韩健心想,杨瑞还是对杨秀秀有意见。当着杨秀秀的面,杨瑞跟他还是一条心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强抢民女

    “陛下教训的事,臣以后会注意,不会贪杯误事。”韩健以诚然的态度说道。

    杨秀秀在一边好像还是有些难过,杨瑞看着杨秀秀道:“也怪东王那日多饮了几杯。安平,此事朕必会为比讨回公道,东王也必要因此而受到惩罚。不知你日后作何打算?”

    杨秀秀没答话,韩健听这话却有些不对劲。难道现在杨瑞还打算将杨秀秀继续嫁给陆丰宁?

    再一向,杨瑞还真可能做出这种事。

    反正她是帝王心态,本来对韩健强行霸占杨秀秀的事就很不满,又想用杨秀秀来拉拢像陆家这样的旧贵族。只要她一句话让陆丰宁迎娶杨秀秀,就算杨秀秀现在已是“残花败柳”,陆丰宁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臣妹……不知。”杨秀秀心乱如麻,只好低头说了一句。

    杨瑞看了韩健一眼,被韩健冷目瞪着,也知道有些话当着韩健的面说出来不好听。杨瑞只好转口道:“那安平你先回去歇息。至于你回江都之事,朕再做思量。”

    杨秀秀心想,可能是东王来了,杨瑞是皇帝也不能当着面跟东王唱反调。只好收拾心情离开皇宫。

    人一走,韩健直接对杨瑞道:“你的意思,莫非还要将安平郡主嫁与陆家?”

    “是又如何?”杨瑞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安平这丫头,我一向不喜。以往也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对安平郡王府多有照顾。现在她已不是当初的青春少艾,也该知道成婚嫁人。你人也得过了,尝到了滋味不就行?再嫁她到陆家,又有何妨?”

    韩健怒道:“你这是什么逻辑?”

    “逻辑?”杨瑞蹙蹙眉,再道。“你以往对安平那丫头,不是也看不上眼?现在怎么了?非要迎娶她到手才罢手是吗?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想过苁儿和欣儿她们?”

    韩健心想,杨瑞要继续嫁杨秀秀到陆家,完全是出自报复。对于杨秀秀“勾引”韩健的报复。

    杨瑞虽然在平日里也很“贤惠”,对像杨苁儿和法亦这样的闺中姐妹很要好,甚至不介意同榻大被而眠。可她也毕竟是个女人。总会介怀自己的丈夫给别的女人有染。

    “不可理喻也,这种事,你连想都不用想!”韩健也直接说了重话,明摆着告诉杨瑞,你要是真这么做,就是连夫妻之间的情分都不顾。

    韩健怒出皇宫,也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往安平郡王府而去。

    因为他骑马而行,而杨秀秀则是步行回家。韩健正好在门口截住要回府的杨秀秀。

    “过来!”韩健勒住马缰,喝一声。

    杨秀秀本来还有些惊慌,不知是何处来的骑马之人。听到韩健的声音,反而是心神略定,依言上前,韩健也不客气,直接下马,不由分说将杨秀秀抗在肩膀上。杨秀秀大惊失措根本不知发生何事。想挣扎,却是根本没什么凭靠。只是扭动了一下身体,突然觉得身体一轻,人已经被韩健横摆在马背上。

    “啊……”

    杨秀秀惊呼一声,韩健也跳上马,如此一来她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却是被韩健以马缰固定住她身体。策马而行。

    杨秀秀心中不知有多别扭,这境形,她就好像被韩健强抢的民女一样,行在路上又不敢叫,不为自己的名节着想也要为自己的面子考虑。幸好也是晚上。即便是路过大街小巷,也没人看得清马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健直接策马带着杨秀秀到了宁绣言处,既然杨秀秀不想进东王府,韩健不勉强,但这个女人他既然要霸占到,就准备彻底霸占到底。

    下了马,韩健又扛起杨秀秀,直接往院子里走。

    “主子……这是……”

    宁绣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白天与韩健胡天黑地一番,还有些疲累,正准备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却被丫鬟告知说东王又来了。迎出来,才发觉韩健不是一人前来,还扛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仔细看才知道是一名女子。

    宁绣言并不认得杨秀秀。

    韩健黑着脸,也不说话,扛着杨秀秀直接路过院子到了屋子里,直接将杨秀秀近乎是扔到了床榻之上。

    杨秀秀本来心中就已经七上八下,等身体重新回到了平稳的地方,才有心思打量自己周围所在,等看清楚是一个陌生的屋舍,便感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给主子请安。”宁绣言也跟着进来,却是行礼请安。

    “行了。”韩健也没回头,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杨秀秀则有些惊恐看着韩健,大概也猜想到韩健要做什么。

    韩健解开外衣,正要上前去强行按住杨秀秀,却被宁绣言拦住。

    “主子呀,您这是作何?”宁绣言苦口婆心道,“虽然妾身不认得这女子,却也能觉出她对主子怕的很,主子以往可不是这般之人。”

    宁绣言自然以为韩健是在街上找了个女人便“抢”回来,直接准备做事。

    却不知道韩健跟杨秀秀也算是“老交情”。

    “让开!”韩健皱眉喝了一声。

    “妾身不让。”宁绣言平日里对韩健千依百顺,可在这件事上她很坚持,“妾身不管主子怎么想,就算主子打死妾身,也不能让主子做了错事。”

    韩健也没想到宁绣言是在为自己着想,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是强抢民女?”

    “嗯?”宁绣言也有些意外,心说难道不是?

    “郡主,你来说。”韩健看着床榻上已经回过神的杨秀秀道。

    杨秀秀脸色很难看道:“东王如此抢妾身过来,不也跟强抢民女一样?”

    韩健冷笑道:“那郡主是更愿意嫁去陆家,继续做陆家之人?”

    这一下杨秀秀大吃一惊,她也不知韩健为何就说到这方面上来。但她毕竟也是聪慧,被韩健这一点拨大概也就明白过来,不是韩健要让她进陆家,是身为帝王的杨瑞,准备继续嫁她到陆家去。

    “怎么不说话?”韩健厉声道。

    “嫁去又如何?”杨秀秀一咬牙道,“至少陆丰宁不会像殿下这般,对小女子用强。小女子已很孤苦,如今也算是孑然一身,如此冤屈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算。”

    宁绣言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又是郡主又是陆家的,这已经超出了她所知的范围。

    韩健道:“绣言,去打盆冷水来,泼在她身上。看她还是否这么拧!”

    宁绣言急道:“主子呀,您一向很疼妾身的。怎么对……郡主却如此无礼?要不……主子到外面去一下,妾身跟这位郡主说说,让她冷静下来?不是能心平气和说话吗?”

    韩健看得出,宁绣言很想当这和事佬。

    本来他带杨秀秀到宁绣言这里,也是寻不到别的地方。既然杨瑞有意要嫁杨秀秀去陆家,他也不能先任由事情发展,他将杨秀秀接出来本身有保护她的意思。同时他心中一股火气,也想在杨秀秀身上发泄一下。

    谁知道,竟会被一向温和的宁绣言所阻止。

    韩健也没有再继续用强,也没如宁绣言所言到门外去。在里间的桌前椅子上坐下来,韩健喝一杯茶,道:“郡主一定也对本王有所成见,不过你现在既为本王之人,也该有些分寸!”

    杨秀秀坐在床榻上,看着韩健,不答话。

    “宽衣吧。”韩健续道,“你不是说本王无礼吗?现在本王要召幸于你,也容不得你想什么!”

    韩健这一说,宁绣言本想说什么,也不好说了。

    韩健身为东王,手上有军政大权,如果真的要霸占一个女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韩健也很明显是认识眼前女子的,还称呼她为“郡主”,也说明,他们之前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过。

    杨秀秀这时全当没听到韩健的话,继续坐在床榻上。连动都不动。

    宁绣言来回看了看,才道:“主子,看来郡主不是对主子无情无义,可能主子做事是有些急了。不若这样,主子先将郡主安置在妾身这里,让妾身好好与她说说。等下次主子再来,郡主心结解开,那时主子也不用如此费神不是?”

    韩健想了想,起身道:“好。就依绣言你所言,将她留在此处!”

    言罢,韩健起身准备离开,却也回头看了杨秀秀一眼道:“你要走,本王不拦。可走出这门,你是死是活本王再不干涉!”

    杨秀秀转过头不说话,韩健也离开。

    韩健心情不佳,一方面是为杨秀秀的事,也因为杨瑞的事。再加上这几日渤海国内的战事起变化,令他感觉心中郁结。

    回到东王府,韩松氏早就在等他。见他回来,让丫鬟都退下,韩松氏上来道:“你可是去了安平郡王府?”

    “二娘已经知道了?”韩健道。

    “你做事也是的,二娘说给你去提亲,让安平郡王府有面子,也能让你抱的美人归,何乐而不为?如今非要弄出些动静,也是现在别人不知,要事情传扬开,东王府面子何存?”韩松氏道,“知道你将人接走,却不知接到何处去。这样,你跟二娘说,二娘亲自把人迎进府中来,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韩健看了韩松氏一眼,韩松氏如此热心,倒不是真为了什么东王府的面子考虑,本跟是要与杨瑞撕破脸皮。(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如此美玉

    杨秀秀的事,韩健还不想韩松氏插手,因为这会令他跟杨瑞的关系持续僵化。他只能暂时将事情放下,等各方都冷静,再去说接杨秀秀进府的事。

    一连几天,韩健既没有去宁绣言那里,也没进皇宫去与杨瑞再作沟通。随着北方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洛阳等候前线的消息。在他不能亲临战场之时,也需要做一些事来顾全到前线上的战局。

    对于林詹所部,他倒还能支使动,可苏廷夏所部从之前传出战败的消息之后,就已经断了联系。

    眼看到了十月初,林詹所部兵马已经往边境挺近,此时北王府的首府北川城,少了鲜卑人和朝廷的压力,逐渐开始活缓过来。

    一天几个军事会议,都在商讨前线战略措施,这些会韩健基本都会参加,但他发言的时候很少。前线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这主要来自于苏廷夏所部的动向和鲜卑人的动向都不明朗。他暂时只能期望林詹所部在北方能有所作为。

    “少公子,郡王妃说让您回府一趟,江都来人明日便启程归去,郡王妃说是有事与您商议。”

    韩健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不过韩松氏还是找过机会跟韩健说过关于杨秀秀的事,同时她还提了另一件事,就是关于让江都兵器世家宋家长女宋素卿进府之事。

    “回去告诉郡王妃,要回去也等晚上。现在忙,脱不开身。”

    韩健有些不想回去,韩松氏似乎对于不能接杨秀秀进府的事很介意。这跟杨瑞的态度截然相反,杨瑞在得知杨秀秀被韩健给“劫走”,除了生气之外就是对东王府的“冷处理”。也许是心中生闷气的缘故,韩健不进宫,她干脆也不派人过来请。这使得朝廷中一些大臣,也觉出背后似乎有什么文章。只是韩健将杨秀秀带走的事并未传开,所知也只限于很少的人。

    一直到日落黄昏,韩健才回府。此时东王府内很热闹。来京城的江都士绅和大户,因为要在军队护送下回江都,提前一日来府上告别,少不得又是一顿家宴性质的晚宴来招待。韩松氏对于接待之事做的很隆重,生怕怠慢了这些江都的“自己人”。

    这次来人不像第一次来庆贺东王府添嗣那么多,每家每户基本也只有一人到来,以家主或者是长公子一类的世子为主。倒是宋家那边,宋素卿与宋家家主一同到来。

    韩健没过正院一边,而是直接穿过侧院回廊往内院而去。却在半路上。人被韩松氏给拦了下来。

    “知道你回来,怎不过去见见客人?”韩松氏身边只有一名婢女提着灯笼作陪,韩健看得出,这是韩松氏在从府上知客那边知道韩健回来后,特地过来找他说话。

    韩健道:“这几日太忙,回来想早些休息,无暇见客。”

    “别人不见,那宋家小女你总该见见吧?”韩松氏道。“宋家小女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干有才干。不论是帮你主持兵器铸造之事,还是给你当个贤内助,都是不二人选。这不比什么郡主和外面的女人来的实在?”

    “那二娘可有想过宋家小姐的意思?”韩健反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宋家小女迟迟不嫁,宋家是有意将她送到东王府来。她一个小女子,能有何意见?今日你暂且先别进内院。当是给二娘一个面子,你要是今日不能表态下来,那宋家小女明日就会一道回江都。”

    韩健心想,这是韩松氏在逼他表态。

    之前他已经有意安排宋素卿留在洛阳,暂时负责帮朝廷验收兵器。毕竟是兵器世家出身。有这方面的经验和能力,朝廷也缺少这样专门的人才。而且有东王府这层关系,韩健要重用宋素卿,别人也不敢说三道四。

    “之前已经说明,先让宋小姐留在洛阳。”韩健道,“二娘就先别搀和了。”

    韩松氏道:“宋家这次过来的人不多,你要专留宋家小女在洛阳,别人会怎么想?给她一个名分能有多难?又不是让你多专宠于她,就算收在身边当个丫鬟,也好过让宋家之人寒心。现在那些人都在看着你。”

    正说话间,韩健察觉到有气息在往这面靠近。循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是宋素卿在两名婢女的相陪之下走过来,仪态很优雅,确实是个大家闺秀的模子。

    “健儿,人二娘给你带过来了,你怎生处置二娘不管。不过,二娘却已经跟宋家之人明说过,人是必会进东王府,你就当笼络人心,也不能推之门外。”

    韩健一叹,都说是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他近来算是领教了。

    有杨秀秀的事,他就是强拧的,落得一身的麻烦。现在宋素卿这面虽然看似是没什么强扭的成分在内,可终究是人家宋家小姐一辈子的大事,他跟宋素卿之间还没到说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韩松氏却非要搀和进来,把事情给落实。

    言罢,韩松氏离开,说是去招待前院的宾客,而将宋素卿留给韩健,等于是让韩健“随意处置”。这种说辞是很含蓄的,说白了,就算韩健现在纳娶了宋素卿,晚上与之一同过夜,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反倒会令韩松氏和宋家那边的人觉得事情做成了。

    “少公子……”

    宋素卿显得很紧张,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眼前面临的什么事。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以臣民的身份来面对主上,而是以一个未来妃子的身份来面对自己将来的丈夫。她心中的紧张是溢于言表的。

    “到里面说话。”韩健没有直接说对宋素卿摆脸色,而是示意让她到偏厅去。

    等二人一同到偏厅,原本韩健两个姨娘还在里面谈笑,见到韩健来,两个姨娘很识趣离开,免得打搅了韩健的好事。

    “坐。”韩健道。

    “民女不敢。”宋素卿低着头道。

    “有何不敢的?这里又非朝堂,不过是东王府在京城的别院,这里自然比不上江都的东王府,以后时常来,少不得会熟悉一些。”韩健坐下来,然后示意让宋素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宋素卿也算是心中慧黠之人,她能从韩健的只言片语中把握出一些意思来。

    韩健说“以后时常来”,却没说让她直接留在东王府,也就说韩健并未打算马上纳娶她。但也并非说是推辞了她,以后她还是可以时常进到东王府来。但这可能只是韩健想平复她情绪的一种说辞,未必当真。

    以后能不能来不好说,但韩健现在不纳她却是摆在眼前的。她还是感觉到稍稍的失望,随后便依从韩健所言,坐在韩健身旁的椅子上。这令她更有些紧张。

    丫鬟将茶水奉上来,之后马上退下,连门都关好。韩健猜想大概也是韩松氏交待的,现在内院还没有宋素卿的房间,韩健平日里回来,也是择房而入,本身韩健也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如果韩健真的要跟宋素卿发生什么事,连个场合都没有,似乎这偏厅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韩健心说,大概韩松氏就是这么认为的吧。

    “宋小姐,之前跟你说,让你留在洛阳,在军工所帮忙铸造验收兵器,不知考虑的如何?”韩健语气很平和问道。

    宋素卿为显尊重,稍稍侧过身面对韩健一些,敛着身子道:“这等事,民女不敢自作主张。一切听从……少公子和郡王妃的吩咐。”

    韩健无奈一笑,道:“你虽为女子,但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不用事事听命于她人,现在只问你,你可有留在洛阳的心思?”

    “我……”宋素卿一时又沉默下去。

    显然这种问题她是没考虑过的。

    韩健不勉强,这终究是一个女子自己的选择。留在洛阳,将意味着她要背井离乡,身边连个亲眷都没有,要是能进东王府的话,她还有人支应着,可若是进不了东王府,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韩健自己想想,甚至也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些不太公平。

    “民女愿意留下。”最后宋素卿语气很坚定道。

    韩健道:“你不怕身边没有亲人,一个人孤苦无依,还要忙于公事令自己烦劳?”

    宋素卿低下头,有些黯然神伤,道:“民女……也怕。”

    韩健一笑,宋素卿在这点上倒也并非是说违心之言。

    韩健看着宋素卿道:“看着我。”

    宋素卿这才稍稍抬起头,却不敢与韩健正视,目光始终要低下去一些。

    韩健道:“如此纯洁无瑕的美玉,本王说不心动也是自欺欺人。你也应该清楚我二娘和你家的意思,是让你进到东王府来,做我身边的妃子。我不想对你有所强求,以后你留在洛阳,也不用去别处,可直接住在东王府内。我以宾客之礼待你,等彼此再更熟稔一些,多有一些了解,再由你自己选择是否留下。”

    宋素卿听到韩健的话,总算是稍稍松口气。想到日后虽然不能说是直接成为东王的偏妃,却还能在东王府中为“客”,她还是有些心安的,至少说到了晚上,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身边一堆陌生人,除了南望故乡无他事可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心懒

    “今夜也别回了,直接留在东王府里。让人在东厢给你收拾出房间来,以后住在东王府便是。”韩健最后补充道。

    “嗯。”宋素卿自然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是轻轻点头应了。

    韩健起身到门口,对外面侍立的丫鬟交待了几句,丫鬟匆忙去收拾房间。本来东王府内就有一些空置的客房,现在收拾一间出来也非难事。

    与宋素卿再坐了一会,韩健主要问了问宋家的家事,当是在打发时间。

    另一头房间还没收拾好,却是韩松氏送走了客人,来到偏厅这面。

    “健儿,你怎还在这里?”韩松氏一进来便有些怨责道,“这深更半夜又是秋凉时候,怎的不懂体贴人?还不送宋家小女回去休息?”

    韩健连起身都懒得起,而一边的宋卿乐早就起来行礼请安。

    “二娘将客人都送走了?”韩健问道。

    “嗯。都算是东王府的老臣,都明事理,这次朝廷无法播出钱粮来,对他们可能算是有些亏欠。不过二娘也替你口头答应了他们,等这场战事一过,地方上纳粮的大户,会减免粮税。也算是战后的休养,你觉得呢?”

    韩健心说韩松氏这人情卖的有些大,却还很不合时宜。

    虽说这种口头承诺算不上什么,但战事真要结束,地方上谁是纳粮大户谁是小户,终究没个准确的标准。东王府为了养兵,自然还是要花费巨额的军费,到时候地方上钱粮征不上来,到头来为难的还是东王府的财政系统。指望那些大户到时候能体谅东王府的财政压力,那也有些痴人说梦。

    “此事不提。”韩健道,“我准备先留宋小姐在东王府内。以宾客之礼招待。别事先不提。”

    韩松氏当着宋素卿的面,已经有些气恼,但终究宋素卿在旁,有些话她也不好直说。

    这时候,负责收拾房间的丫鬟也过来通禀,韩健直接对丫鬟吩咐。让丫鬟陪宋素卿到东厢去休息。

    人一走,韩松氏马上开口道:“你怎回事?这么好的姑娘,已经送上门来,你却不要,你还苛求哪般?非要那些对你冷眼相看不理不睬的?”

    韩健道:“那二娘是否觉得,我现在纳娶宋小姐,会否对她有些不公平?”

    “这还有公平可言?你看看二娘我,从年轻时候进到东王府来,身边连相公都没有。这近二十年还不是这么过来了?在婚姻之事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可说。你觉得对她不公平,日后对她多心疼一些便是,非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还是觉得你自己魅力很大,会让天下的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一样?”

    韩松氏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也是她太气恼。

    气恼韩健总是跟一些她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之前有柯瞿儿。后有宁绣言和法亦,现在又强行霸占了一个杨秀秀。她对宋素卿可说是非常欣赏。可到了韩健这里,反倒不接受,令她有些恼火。

    这话说的如此带火气,韩健也就不说了,他宁原多进去陪一会内院的女人。

    韩健出门来,韩松氏还在后面继续絮叨。韩健心想。也是韩松氏年岁逐渐大了一些,可能想的事情也就多了。总的来说,阴阳不调导致更年期提前了。

    到内院,韩健直接去了杨苁儿的小院里。杨苁儿本歇息的很早,但提前知道韩健要过来。自然是准备好迎接,等韩健过来,杨苁儿打着哈欠起来给韩健倒茶,一身很简单宽袖裙装,却也不知里面还没有衬的。

    “相公再不来,妾身都要睡了。”杨苁儿有些埋怨道。

    杨苁儿生过孩子,身体已经恢复好,加上平日里晚上又不用照看孩子,每次韩健来都更痴缠一些。只是今天韩健看杨苁儿没精打采的,倒好像不欢迎自己一般。

    “怎么了,这几天休息的不好?”韩健问道。

    “相公这几日也很少回来,自然是不知。曦儿那边总是苦恼,被他一缠,有时候想睡一觉也难。也是近来无所事事,连身体都懒了一些,每天不睡上五六个时辰,总是觉得精神不够。”杨苁儿无奈道。

    “谁让你这么懒?”韩健心想,也是杨苁儿现在太无所事事,以往她还练个剑什么的,现在倒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除了看着孩子,就是吃饭睡觉,好像已经没什么别的事能吸引到她。

    “觉得没事的话,以后多帮我参谋一下前线上的军事,以前总有你帮忙,现在想找个人说说,也是找不到。”韩健道。

    杨苁儿支着脑袋道:“相公不是经常去找师傅姐姐?”

    “师傅姐姐?”韩健皱眉。

    “嘻,是苁儿的称呼,相公可是觉得好玩一些?连师傅姐姐都不介意,难道相公还介意了不成?”

    韩健心说杨苁儿也是太会交际,居然连一向性格冷淡的法亦也能攀上亲近,韩健还以为法亦日后在府中不会有什么知心的姐妹,而只能是去宫中与曾经的师姐杨瑞当闺中姐妹。

    韩健正色道:“跟你说,这几天北方可能就会把爆发一场大战。因为我们军粮物资紧缺,这一战也是只能生不能败,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在洛阳这么安生,可能马上就要撤出洛阳回江都去。”

    “这么严重?”杨苁儿说了一句,马上笑了笑道,“妾身才不管这么多,有相公在,天塌了还不是有相公顶着?嘻,还是有相公比没相公的好。相公,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其实妾身还想给曦儿生个弟弟呢。”

    韩健不由一叹,这是怎么了,杨苁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弄的他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到了床榻上,杨苁儿却是比以前更为黏人。韩健心说也是杨苁儿生过孩子,还是难产,身体经受了一番“折腾”,现在对他更为痴缠一些。以往不用一会就能令她不断求饶,现在要花上很大的力气才能令她安生下来。

    等一切平熄,韩健倚着枕头躺着,而杨苁儿则安详在他怀中睡着。韩健也不知怎的,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尽管这十几年来他尽量不去想,可现在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家庭孩子之后,便对一些过往之事更加怀念一些。

    “相公又在想谁了?”杨苁儿支起身子,却还是将头靠在韩健怀中,却是声音娇柔问道。

    “不是困了?怎还不睡?”韩健道。

    杨苁儿一笑道:“本来困的很,可有相公在身边,睡也睡不着了。总想多抱着相公一会,免得相公又飞走了……相公这是在转移话题,还没说想谁呢?可是想在宫中的姐姐了?”

    韩健心说要是想杨瑞也容易,大不了腆着脸进宫去,就算杨瑞对他再气恼,只要自己脸皮够厚,总能享受到杨瑞的温存。可现在他所思念之人,却是天涯永隔,就算他再能活个几千年,历史都已经分叉,他也终究是再见不到曾经所念之人。

    “是啊。”韩健嘴上还是说了一句,“这些天因为一些事,跟她有些不合,好些日子没进宫去了。”

    “那简单啊,明日妾身要进宫去给姐姐请安。到时候跟姐姐好好说和一下,这样不就好了吗?”杨苁儿一脸纯真之色说道。

    韩健看着杨苁儿,却也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杨苁儿除了对自己的眷恋,也还有一颗真诚善良之心,对身边之人也无太多介怀。这样的好女子,更应该珍惜一些,而不是去想那些陈年往事令自己徒添烦恼。

    “不用了,有些事还是要慢慢解决。瑞儿那边,你不用多说了。”韩健道。

    “哦。”杨苁儿闷闷不乐应了一声,却是脸上流出一丝坏笑。

    韩健也明白,就算他交待了不让杨苁儿去说,杨苁儿却哪能忍得住?现在的杨苁儿,更接近于一个小女人,一个眼中除了家庭和睦没有其他事的女人。

    ……

    ……

    林詹所部用了大约十天,从北川一线持续压进到北关边缘,与鲜卑人的开战,基本以平手的局面收场。

    因为林詹兵马声明在外,鲜卑人对其也略有忌惮,双方不过是试探性的交手。韩健猜想,鲜卑人也有诱敌深入的意思。

    从北方一些胡商那里得到的消息,目前苏廷夏的一部正在与新罗的主力兵马交战,至于胜负如何尚且不知。整个燕山一代,已经为鲜卑人所占,连后续渤海国内迁的百姓也被阻隔在辽东不得南下。而苏廷夏所部的消息,也因为燕山一代被封锁,也无法传递到中原来。

    韩健也只能着眼于目前林詹所部的动向。

    要想彻底解决北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韩健对于林詹的交待,就是先稳扎稳打,与鲜卑人之间的交战不可以太轻易出击,只要能接应回苏廷夏的兵马,完成对北川的合围,就算完成任务。

    至于鲜卑人是否退去,或者说能否战胜目前兵马强盛的鲜卑人,暂且说来还是次要的。

    而为了不使各方怀疑,林詹所部还是要作出急于交战的姿态。让人以为,东王府真的是因为没有钱粮物资,才不得不速战速决。(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主动

    局已经布开,有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味。韩健能做的也只是等待。

    到十月中,北方已经很寒冷,洛阳接连下了几场小雪,位于北关附近的东王府将士,则是要承受冬日里寒冷和粮草不足的双重压力。

    作为东王府军需体系的一号人物,林小夙连日来也很忙。她不但是要帮东王府渡过难关,这次在北方领兵的还是她的兄长,同时在军中的还有她的小外甥林小云。为此她做事更加用心一些,虽然她的居所也是在东王府内,可忙起来,经常是接连几天不眠不休。

    随着十月下旬的一场大雪到来,气温骤降,林小夙也累的一病不起。

    林小夙在军中军需体系中的作用不言而喻,她的生病,近乎令洛阳和江都的粮草物资调度陷入瘫痪。很多事都是林小夙亲力亲为,这也使得下面的官员对她颇为依赖。林小夙生病,各种事情都堆积起来,随后这些堆积的事务到了韩健手上,令韩健看了一个头两个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韩健对着这些公文也只能是望而兴叹,他不是不能解决,或者说他调度起来可能更有说服力,下面做事也能更勤快一些。只是这些事实在太多,不但涉及到粮草,还细分到地方上粮草的征调,再细一些涉及到钱粮物资的数量,每一环都是经过林小夙亲手算出来。对于一些地方,还有提前量的征调,韩健不熟悉的话也有些难以入手。

    韩健只好回府去探望林小夙的病情。

    随着林小夙生病,她在东王府所受到的待遇也是东王妃级别的。

    韩松氏早就对能干的林小夙有好感,之前还撮合过让韩健迎娶林小夙进府。这次林小夙生病,她找了最好的大夫。用的最好的药,甚至派了不少的丫鬟来服侍林小夙,简直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韩健回府时,却是林小夙刚用过药,正要休息。韩健进屋,一屋子都是药香味。几个丫鬟在里面伺候着,也正要出去。

    “少公子……”林小夙见到韩健,想起身行礼,韩健示意她不用起身。

    韩健拉了一张椅子在床榻钱前坐下,看着面色惨白裹着厚重被褥的林小夙,叹口气道:“病情可有好转些?”

    林小夙有些黯然神伤道:“也是我病的不是时候。”

    “没事。”韩健笑道,“之前几批粮草都已经运往北方,你暂且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就是,这些天我会安排其他人来接替你。”

    “嗯。”林小夙点点头。看着韩健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韩健道:“这两年来你帮东王府上下打理了不少事,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多少时间闲暇下来再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成婚嫁人?”

    林小夙神色稍微一暗,摇摇头道:“没有。”

    韩健本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现在林小夙正在养病,一些话说出来也不太合适。

    不过韩健也很体贴,拉起林小夙的手。此时林小夙虽然是盖着厚重的被子,却仍旧身体有些冰凉。韩健用手握着林小夙的手。很快林小夙的手便有了温度,甚至林小夙的脸色也多了一些血色,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惨白。

    “好好养病,等你痊愈过来,也不用再忙碌太多。让你安心当个大管家。”

    韩健拍拍林小夙的手,笑着说道。

    “嗯。”林小夙点点头。面色却有些晕红。

    被韩健握着手,对于这时代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很“轻薄”之事,可她并未有抵触,韩健从这点上已经能感觉出林小夙并非妾无意。

    看着林小夙合上眼。也不知她睡着没有,韩健坐了一会才出来。这时候韩松氏却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半晌。

    因为大雪刚停,院子里还有些积雪。韩松氏见到韩健出来,这才迎过来,又示意到外面去说话。

    “健儿,知道你这些日子很忙,可是军中之事太忙碌,一个人照应不过来?”韩松氏道,“可是需要二娘和三娘帮你?”

    “不用,还能应付的来。”韩健道。

    “你也就硬撑着,这些天你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干脆夜宿在军所衙门不回来,难道二娘看了能不心疼?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这正好林管家病了,需要人来帮你。二娘虽然不济,却也还有点人脉和手段,就不信帮不了你。”

    韩健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很清楚林小夙做事的亲力亲为,正因为事必躬亲,才令林小夙迅速在军政体系中崛起,成为不可忽视的人物。就算韩松氏能力再高,但毕竟她是东王府的女人,不能随便到下面去走,少了对下面的监督和管理,就难免会有疏漏。

    “二娘,你想多了。其实要说忙,我倒不忙,只是很多时候抽不开身。北方这场战事,说开就开,也要随时防备和应对。至于林管家生病带来的空缺,因为二娘你不能到下面去走,其实你来做也不合适。我倒有个人选,也想让二娘参谋一下。”

    韩松氏想了想,才问道:“谁?”

    “就是宋家大小姐。如今宋家之人都已回了江都,她一人在京城,虽然住在东王府内,可因为人脉少,总会有些形单影只。加上而今兵器铸造主要来自江都,在洛阳的军工所内,也无太多事可做。反倒不如让她过来帮忙打理粮草调度。”

    韩松氏点头道:“倒也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唉!也别怪二娘总说你,你说说,宋家小女都已经住进东王府门,你一个男人,纳了她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向着自己的丈夫,现在你这么吊着人家算怎么个事?”

    韩健沉默,对于这问题,他倒不想去太多解释。

    对于女人,他还是讲求个“欲”。就算是对杨秀秀,也是因为杨瑞给他的一些邪火,再加上想驾驭住杨秀秀的那种非理智,才会令他作出“霸占”之事。可对于林小夙甚至是宋素卿,他更觉得是家人一般,有些事没有感情基础的硬来。会令他有种负罪感。

    他也倒不是想做个坐怀不乱的圣人,他本也不是圣人。可有些事,他还是以一种文明人开明的想法去做,而不是做事不过脑子而全凭冲动。

    “小夙和宋小姐,二娘就别多过问了。问多了,有些话我也不想说。”韩健语气有些生硬道。

    韩松氏叹道:“那你去找宋家小女说说这事情。不过她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让她突然接手林管家,也未必能适应的来,你还是要给她时日。二娘这把老骨头你用不上。不过二娘还是会给你找一些能干的人在神碧昂帮衬着,都是二娘信得过的一些东王府老臣子,你也别总是任用新人,而将这些老臣子忽视。”

    韩健心说,韩松氏还是想用一些方法来渗透东王府的军政体系。

    新人新气象,在韩健主持东王府事务之后,原先韩松氏的一批人马,已经在这两年来被更换的差不多。主要是韩松氏口中的那些“老臣”。都太过于“中庸”,这也是这时代为人臣者近乎所必备的一种特质。但对于目前正处于极快上升期的东王府来说。一些中庸之臣已成为东王府称霸北方的阻碍。

    而一个庞大的军政体系又不是韩健所希望的,这两年韩健也是在精简东王府的机构以做到减少开支。这也使得那些老臣被刷下来,这些人自然会经常去找韩松氏哭诉。

    现在林小夙生病,军政体系稍微有些混乱,韩松氏借着这机会提出这事也在韩健意料之内。

    “择优而录吧。”韩健随口道,“目前东王府虽然需要的是老臣子。却也是有能力之人,而并非混吃等死的无用之人。”

    韩松氏想了想,才点头道:“按照你的意思做吧。”

    跟韩松氏分开,韩健直接往东厢宋素卿的居所而去。东王府在洛阳的别院本算不上大,在这半年多时间里。东王府将隔壁的几家府宅给买下,继而扩建了一些,主要是扩充内宅。院子从原本的**进,到如今有快二十进。很多地方,韩健也是第一次走,因为他平时也不会到东厢这种地方来。

    在丫鬟引领之下,他才寻到路,还没等进院子,便有丫鬟从里面出来。

    “少公子安。”两个丫鬟明显都是刚从宋素卿的屋子里出来,这时候是下午申时末,韩健算算时候宋素卿差不多也应该已经回来。

    “宋小姐可是在里面?”韩健问道。

    “回少公子,宋小姐刚回来。”丫鬟恭敬回道。

    丫鬟还想说什么,韩健也没心思去问了,便直接往屋子里走去。既然宋素卿刚回来,韩健又是自己家,在礼数上他反而有些忽略,看门只是虚掩着并非关紧,他也进直接推开门进去。

    “啊!”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惊叫,这倒吓了韩健一跳。

    韩健才想到自己这么进一个女子的闺房有些太冒失了,也是在自己家里,平日里进女人的闺房很少敲门的。要是这时候宋素卿在换衣服那就有些失礼了。

    等定睛看清楚,他觉得自己失礼的更严重。这时候的宋素卿正在里屋里沐浴。

    虽然宋素卿在沐浴之间,将里屋和外屋之间的布帘给放下,但那布帘并未将里屋全都封死,本身换衣服的屏风也是透明的,如此韩健便能见到美人沐浴的一副场景。

    宋素卿身体都在木桶之中,上半身还露在木桶外面,惊叫一声之后,才发觉进来之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东王府的主人,韩健本人。

    “哦。”韩健尴尬一笑,想回避,这么出去也不合适,外屋正好有一张书桌,在视线上也不会正对那布帘错开的地方,他便到书桌前,随便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道,“失礼。宋小姐只管自便便是。当本王没来就好。”

    本来里面已经死寂一片,不过过了才没一会。宋素卿就已经从慌乱中平复过来,水声重新响了起来。

    在这么一个旖旎的环境下,一个女人正在里面沐浴,韩健即便坐在外面看书,自然也看不进去。

    因为韩健的到来,宋素卿显然也是无心继续沐浴下去。匆忙起来擦身,韩健忍不住将目光扫过去,却也能见布帘之后一个很唯美的轮廓,正在那忙碌着。

    等宋素卿擦拭完身体,脚步声起,人却是打开布帘走了出来。

    韩健正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步骤,等人出来,他才恍然,原来宋素卿少了穿衣服的步骤。直接这么赤身走出来。甚至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

    此时的宋素卿,浑身是一丝不挂,连头发也是铺展开,浑身一团氤氲水汽,走出来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惧怕,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因为没有穿鞋,走路也无声响,却是直接到外屋书桌前。盈盈一礼,便是如此还能如此懂礼。韩健也不由觉得眼前这一切太过于尴尬。

    “宋小姐……”

    韩健本想低下头,却也不由被眼前的风光所吸引。他也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宋素卿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都属于出类拔萃的,又是出身大户世家,出身和背景甚至是教育都很好。这么一个女人站在身前要是没反应。韩健也就妄为男人了。

    “民女参见少公子。”宋素卿声音婉约而得体,并未因身体的颤抖有走音。

    不过如此强作镇定,韩健却也能察觉到她心中的不安。

    韩健叹道:“宋小姐莫以为我是故意趁你沐浴之时进来,只是刚才未及细问丫鬟,冒失之处还请海涵。”

    韩健嘴上说着。却也觉得这辩解有些苍白无力。

    进了人家女儿家的闺房,提前却连个招呼都不打,进来之后见到人家在沐浴也不出去。这也难怪宋素卿会多想,以为韩健是故意如此。

    宋素卿大概也没想清楚自己在东王府的定位,以为韩健是来欣赏她沐浴,所以干脆她便这么直接走出来,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的。毕竟韩健没做任何表态,便这么擅闯了她的闺房,见了她的“全相”,若非韩健为东王而且之前宋家已经明确要将她送到东王府为韩健身边的女人,她现在恐已有失节。要么跟韩健拼命,要么便要自行了断了。

    这时代的女子,对于贞操的意识还是很强的。不容任何外人亵渎。

    “素卿,过来。”

    既然都到了这步田地,韩健想说的太见外,那也就实在太不近人情了。随着他这一转口,宋素卿身体也是略微一震。

    宋素卿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款款走上钱来,到韩健面前,却是将头低下,前胸起伏着明显很紧张。

    韩健伸出手,却也是轻轻拉着宋素卿原本扣在身前的手。宋素卿的手算不上是细腻柔滑,这也跟她之前要帮家族锻造兵器有关,但应该是这两年宋家有意要将她送到东王府来,也是不再让她亲身去碰锻造兵器之事,因而她的手看起来保养的还不错。至少没有老茧。

    不过即便这样,宋素卿还是有些自卑。毕竟她身边也有闺中要好的姐妹,相比于那些姐妹的手,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双手算不上美。

    “素卿,就像之前跟你所说,有些事并非是我不近人情。你我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似乎总会走到那一步。但我不想强求于你,因为我不想亵渎了你。”韩健语重心长道,“我能觉出,你是个好姑娘。我身边女人那么多,就算你留下来,也未必能得到女儿家的幸福。反倒不如让你自己来选择,你若是想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真心待你,不会有所偏私。但若你不想留,在东王府里本王仍旧会以上宾之礼待你,将来你要成婚嫁人,本王绝不会干涉。”

    “民女不敢。”宋素卿听韩健这等话,好像是受惊了一样,直接双膝跪地,却是一脸惶恐道。

    “怎么了?”韩健也有些始料不及。

    宋素卿只是跪着,低下头不说话。韩健问什么她也不答。

    韩健心说这女儿家的心思还真不好猜,照理说宋素卿被家族强迫进东王府,应该心里会有所意见。但看起来她也并非对进东王府为他女人之事有所排斥,不然今日也不会在他“失礼”之后,这么不穿衣服走出来。或许宋素卿决定这么走出来的时候。已经作好了“献身”的准备。

    他这番话本也算是很实在的诚心之言,他就怕宋素卿完全听不懂。可能是心态的差异,韩健也许能潜移默化改变身边女人的一些想法,令她们在思想上更加开明一些。但宋素卿毕竟是这时代封建守旧思想所培养出来的一个“模范”,他骤然说出这些话,自然会令宋素卿多想。

    “少公子若是鄙夷了民女……民女只管走便是。不敢扰了少公子的眼睛。”宋素卿近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这番话。

    韩健叹道:“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实……”

    韩健正要说什么。宋素卿却也是主动将头伏下,恭敬给韩健磕头。每一次俯身,都能听到一声响,可见宋素卿磕头的力度有多大。

    韩健紧忙伸手阻止了宋素卿,在她只磕了两个头之后,便用手将她的头给扶起来,这时候宋素卿的额头虽然未见血,却也是通红一片。而宋素卿的面颊上已经滑下两行清泪,可见她也是很伤心。

    “少公子……”宋素卿抽泣了一声。目光却是打量着韩健,想从韩健的目光中寻找到什么。

    平日里她是不敢与韩健正视的,但此时,她却已经顾不上别的。

    韩健伸出手指,将宋素卿面上的眼泪拭去一边,却也未松开手,而是用手指触摸着宋素卿那薄薄的嘴唇。

    宋素卿本来还有些茫然,可在这一刻。似是明白过什么,两片嘴唇轻轻打开。像是鼓足了勇气,轻轻吮了韩健那沾满她泪水的手指一下。

    从这点,韩健便能觉出,宋素卿在进到东王府之前,应该接受了一些这方面的教导。甚至有过这方面的特别训练。

    一个普通的女子,是不会做出这些的。就好像杨苁儿。到现在在闺房里也是大大咧咧,韩健要做什么完全是被动去承受。而顾欣儿则因为有雯儿这小捣蛋鬼的教导,很多事就很“懂事”,甚至不用韩健招手,顾欣儿便能体贴的做出一些平常女儿家所不懂之事。

    联想到之前与宋素卿一同进到洛阳来的还有宋家的几个妇人。这也说明,这几个妇人对宋素卿如何做好东王身边一个要以姿色要固宠的女人,有过很详细的教诲。以至于也会将女儿家最基本的羞赧之心放下,鼓起勇气走出那层好似是天堑一样的布帘。

    面对玉人的多情,韩健不由一笑。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宋素卿是大家小姐,本应以礼数和规行矩步见长。现在却能以这样带着妩媚而娇柔的姿态来看,的确也令他有些怦然心动。

    韩健再伸出手来,宋素卿抬着头的眸子里已经有些迷离。却也是顺着韩健的指引,作出一些她还不曾经历之事。

    宋素卿的双手,被韩健捉着,却是在韩健授意之下亲手帮韩健解开前襟。

    本想伸手抓着宋卿乐的手,却是一把抓空。本来宋素卿脸上还带着泪,此时也不禁有几分破涕为笑的欢喜。

    韩健尴尬一笑,随后宋素卿自己自己主动起来,不用韩健说什么,也不用韩健自己动手,宋素卿自己细致地帮韩健做好一切。

    韩健本还能端坐着,可到此时,就算手中拿着书本,却也终究不能坐的太安实。宋素卿怕自己做的不好,抬头看着韩健,在见到韩健面色含笑看着,却又羞赧低下头,继续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外面雪一直在下着,屋子里却是暖意洋洋。原本宋素卿的身体还被冻的有些颤抖,可在这么旖旎的氛围之下,她的体温也随之而上升。

    韩健正要有进一步的动作,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却是韩松氏不见他回去,亲自过来找。(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风雪连天

    脚步声临近,眼看韩松氏将到门口,韩健想阻止也来不及。此时就算起身让宋素卿穿衣服也为时已晚。

    门本来就是虚掩的,韩松氏直接推门进来,却是见到一副她本不该看到的画面,饶是韩松氏也算见惯了场面,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稍稍侧过身迈进屋子里的脚也缩了回去。

    “哎呀,这成何体统?”

    韩松氏一句话,才令原本正专心致志的宋素卿知道有人来。

    宋素卿慌乱无措之下,匆忙要起身来,肩膀却是被韩健的手按住。宋素卿在韩健强有力手掌的按压之下,马上镇定下来。此时韩松氏也立在门口,却是背过身进到屋子里来。

    “二娘这是作何?”韩健道。

    “不过是过来看看,再知会你一声,宫里面派人来通传你进宫。”韩松氏此时呼吸也有些不太匀称,道,“你……这晴天白日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二娘先走了,你也别太胡闹,早些过去见宫里来人。”

    说完,韩松氏近乎是落荒而逃了。

    走的时候,连门都被关好,外面冷风阵阵还有雪花吹进来,宋素卿的身体便直接颤抖起来。

    “起来吧。”韩健对很紧张的宋素卿一笑,这笑容中多少带着安慰,令宋素卿心安一些,韩健整理了一下前襟起身来,宋素卿却陪侍在一边,韩健走过去先将门给关上。

    “进去把衣服穿好。”韩健回头见宋素卿还杵在那,说道。

    “嗯。”宋素卿低着头,进到里屋去,窸窸窣窣开始穿衣服,却因为紧张,原本几下就能穿好的衣衫。半晌也没穿好。

    韩健缓步进到里屋,看着在那有些忙乱的宋素卿,上前从后揽着她的腰,一瞬间宋素卿便动都不敢动了。

    “怎么,连衣服也要别人帮你穿?”韩健笑着打趣道。

    “不……不是的……民女……”

    宋素卿支吾说不清楚。

    韩健将头靠在宋素卿肩膀上,柔声在宋素卿耳边道:“在这里乖乖等着。进宫一趟回来,你想逃也逃不掉。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人。”

    宋素卿自然明白韩健所说话中的意思,心情紧张中却也带着期待,正手足无措之间,韩健在她耳朵上吻了一下。宋素卿便有些情动,在这种时候她反倒是平静了一些,微微点头发出“嗯”一声,却也是不敢动身体以免令韩健不能“得寸进尺”。

    韩健只是在宋素卿身体上预热了一下,并未真正发生什么事。等玉人已经面红耳赤。韩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出去见人,还不定谁会过来继续催。

    微微一笑,韩健转过身来,大步出了房间。这时候的宋素卿却也不由回头望了韩健的背影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幽怨。

    前厅里,宫里来的小太监正低着头立在门口。虽然他是代表皇帝来传话,可毕竟这是东王府。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何,在这里他也只能是规行矩步而不能像到一般官员家中那么趾高气扬。

    等了半晌。韩健才大步流星过来。早就有些不耐烦的韩松氏起身迎到门口来,见韩健身上的衣服还有些不太整齐,伸手稍微帮韩健整理了一下,却又是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令她面色很不好看。

    “你也不知检点一些。”韩松氏强作镇定,却是白了韩健一眼道。

    “二娘不是也早希望有这一天吗?”韩健笑了笑道。

    韩松氏这次直接瞪韩健一眼。像是在怪责韩健在这种境形下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说完,韩健才转过身跟那小太监问过情况。小太监基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杨瑞派他来东王府请韩健进宫,别的什么事都没交待。

    “这位公公先请回吧。本王这就进宫。”韩健说着,让人送小太监出府。自然也会有人对小太监打赏银钱。

    人走了,韩健反倒是坐下来,令韩松氏颇为意外。

    “你这不准备进宫?还是说……你准备去宋家小女那,继续不正经?”

    韩健喝口茶,抬头看着韩松氏道:“二娘说的好生奇怪,怎就不正经了?”

    韩松氏啐一口,仍旧面色很尴尬,转过身不让韩健发觉她的窘态,道:“你也是的,这些日子都没进宫,现在宫里先派人过来,你还不进宫,是说你这次准备抗命不尊?”

    韩健心说你应该早就巴望着我抗命不尊。其实在韩松氏心中,东王府跟朝廷已经是对立的,韩松氏也在想方设法破坏韩健跟杨瑞的关系,尽管韩松氏对他跟杨瑞夫妻的关系尚不清楚,却也觉出韩健以前进宫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那倒不至于,只是渴了喝杯茶,这就走。”韩健笑着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这又惹来韩松氏的小声责骂,不过有些事她终究没有“实践”过,韩健是否真的是渴了要喝茶她也不知。

    韩健出来,外面的雪下的有些大,丫鬟已经提着伞上来给韩健撑伞。韩健却接过伞让丫鬟先进到厅堂中去。

    带了侍卫,韩健却也没骑马,而是与侍卫缓步到宫门口。此时整个洛阳已银装素裹,宫门口士兵的盔甲也近乎被雪染白。

    因为下雪,再加上这些日子秋粮早就收上来,朝廷基本没什么大事发生,也就少有官员会进宫向杨瑞奏报什么事情。韩健来的时候,宫里空空荡荡,连路过的小太监都没有。这场雪就算要扫,也会等雪下的小一些,而不会真正等到雪停,因为这会令宫中积雪太多而无法彻底清扫。

    到烨安阁,仍旧很空旷,一个小太监冒着雪立在烨安阁门口,却是刚才派去东王府传话的小太监。

    “殿下可算来了。”小太监见到韩健好似见到救星一样,上前来请安之后道,“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韩健看小太监模样,心想多半是杨瑞恼怒韩健不马上进宫,而迁怒于这小太监,让小太监冒着风雪在外面吹冷风。

    小太监引路让韩健进到烨安阁内,禀一声道:“陛下,东王殿下亲临。”

    “来了就来了,还什么亲临,可是还觉得身体暖活着再想出去吹会风?”杨瑞没好气的话传来,小太监吓的双腿都在发抖。

    韩健进到里面,杨瑞正坐在书桌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恼火。

    见到韩健进屋,她才摆摆手,示意小太监可以退下。人出去,韩健才把门关上,韩健也没当这里是皇宫一样,一句话都不跟杨瑞说,而是走过去为火盆里加了块炭,自己则拉张椅子在火盆前坐下来,伸出手烤烤手。

    “你倒是不客气,来了连对朕行个礼都省了?”杨瑞蹙眉,很不满说道。

    韩健抬头看着杨瑞道:“外面风雪连天,你试试大老远从东王府走过来。你当我愿意这天里进宫?说,有什么事?”

    杨瑞不说话,像是在生闷气。毕竟韩健说的话,一点臣子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好像是在责问于她。

    “你有几日没进宫了?”杨瑞先打破沉默道。

    “九天。”韩健想都不想回道。

    “你也知道自己九天没进宫来了?你可说说,已经有多少日子没进內苑?”杨瑞继续追问。

    韩健一叹,她自然知道杨瑞说的是什么。在烨安阁中,这里毕竟是商议朝政大事的地方,韩健就算是偶尔跟杨瑞胡来,终还是会克制一些。杨瑞是恨韩健有半个多月没进皇宫内院与她亲热过。

    换做一般的女人,像杨苁儿或者是顾欣儿,就算有十天半个月没有韩健在身边,也不会像杨瑞这么“苦大仇深”,也是杨瑞正是领略到闺中之乐,加上年岁上已经不是青春少艾,再加上心中郁结的火气,便会感觉更加难忍。

    倒是韩健,身边女人不少,就算不进宫他也是乐得逍遥。每当想到韩健就连宁绣言那里去的都比宫中次数多,她便更加觉得怒火难消。

    “好像这次,是你在生我的气。”韩健道。

    杨瑞道:“难道你做的事,不该让人生气吗?无端跟安平那丫头有牵扯,现在还将她接走,难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将她跟宁家的女人安置在一起?”

    “那又如何?”韩健针锋相对道,“你还准备抢人不成?”

    “你!”杨瑞瞪着韩健,似乎对韩健这种不认错的态度很恼火。

    韩健重新看着火盆,用火钳往火盆中夹着木炭,道:“你应该也知道,这些天因为粮草调度之事,我忙的有些不可开交,绣言那里我也有些日子没过去。也是不想令你我之间关系太僵持。”

    “绣言?叫的可真亲热。”杨瑞有些不满,心中的火气却也消了一些。

    韩健说的也对,要是韩健真硬来的话,完全可以按照韩松氏所说,直接把杨秀秀纳进东王府中,事情也算是一了百了,她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现在韩健只是将人接走安置起来,甚至都没过去看看,其实也是考虑到她的处境问题。

    “你到底准备如何做?”杨瑞最后问道。

    “应该说是陛下准备让臣如何做才是。”韩健道,“事既已发生,安平郡主已是我东王的人,你再想将她与陆家牵扯上,那事情就没得说!”(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君

    杨瑞知道是因为自己硬要将杨秀秀许配给陆丰宁才会引起韩健如此大的反应。本来韩健霸占杨秀秀,生气的是她,但她在这件事上做的也有欠考虑,使得韩健的脾气也跟着上来。

    “既然如此,那此事当我没说。”杨瑞当是改变初衷,意思是不再提杨秀秀的事,“只是安平那边,就算你要给她名分,也要等我过门之后。”

    “你说什么?”韩健抬头看着杨瑞。

    杨瑞蹙眉道:“你不会连我这点请求都不答应吧?”

    韩健心说杨瑞提出这要求,可说是已经退了好几步。这等于是继续允许他跟杨秀秀往来,默认了他跟杨秀秀的关系,而且给杨秀秀的事定了一个基调。就是她不进门,杨秀秀也别想进门。

    但杨瑞现在身为帝王,短时间内是不会公开与他的关系,更别说是进东王府的门。因为东王府内还有韩松氏这样的阻碍,现在军政大权基本又落在东王府手上,杨瑞就算进门,也会被人看作是被胁迫进门。心高气傲的杨瑞肯定不想让外人嚼舌根子。

    韩健觉得杨瑞可能是对杨秀秀有很大的偏见,现在等于是她不安生,杨秀秀也别想幸福。韩健也不知杨瑞哪来的这般仇恨。

    “既然瑞儿你这么说,我答应你便是。”韩健道。

    现在是杨瑞给了他台阶下,韩健不想把事情做的太僵持,毕竟他也希望跟杨瑞之间和睦相处。他霸占杨秀秀的事,本身就是他做的不对。这也难怪杨瑞会气上心头。

    杨瑞稍稍松口气,僵持了有大半个月的矛盾,终于是解开。

    “安平的事,就此告一段落。陆家那边我也会给他们一个交待。”杨瑞道,“还有六弟的事……”

    韩健道:“瑞儿你只能被如何处置?”

    杨瑞想了想,道:“将他发配出去,至于他的妻儿,还是会留在洛阳。这些也毕竟是我如今在洛阳唯一的亲眷。”

    韩健点头,的确在杨余的问题上。杨瑞也很难办。

    杨瑞是有些恨杨余,但这并不涉及到杨余的妻儿。杨余做了措施,杨瑞还是不能做到心狠手辣去灭人满门。而且小侄女才不过五六岁,杨余之后生下的几个儿子更是还在襁褓,根本什么都还不懂。以前杨瑞对杨余一家人就很照顾,现在杨余犯了错,杨瑞还是想保留杨余的子嗣。

    韩健道:“这些事,本就说了你可自行做主,不用与我来商议。”

    杨瑞面色终于开解了一些。却也有些黯然神伤。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宫闱之中,孤独一人身边无人能说说话,权力又旁落他人令她有多先祖的负罪感。但本身她对韩健还是颇为依赖的,只是韩健与她发生矛盾,干脆与她冷战僵持。

    现在事情说通,她也轻松下来。

    离开位子,杨瑞缓步而行,搬了张椅子与韩健一同坐下来。看着韩健道:“夫君今日留在宫中可好?”

    韩健一时有些为难,换做以往杨瑞如此恳求他留下。他没有推辞的道理。可今天他毕竟有些“不方便”,想到府中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等着他去采摘,杨瑞的请求在他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容易答应。

    “外面是雪天,在宫中过夜,怕是会被人知晓。”韩健找借口推搪道。

    本来韩健以为杨瑞会很介意。没想到杨瑞却是轻轻叹口气道:“说的也是。只希望这该死的雪早一点停,不然北方将士恐怕也身在疾苦之中。”

    之前北方林詹已经派人传话回来,北关附近近来的雪下的更大,这就更不用说身在渤海辽东的苏廷夏所部。

    本身苏廷夏所部在之前与新罗渤海联军交战中就有吃亏的情况,遇上这种天气。又是缺兵少粮,难免会雪上加霜。一些军事安排也无法得以实现。

    “瑞儿,明日我进宫来,可好?”韩健道。

    “真的?”杨瑞像是小姑娘一样眉开眼笑,一时间甚至像含春的少女一样。一个需要丈夫来滋润的女人,也会表现的更加妩媚动人一些,韩健看的也不由有些呆了。

    韩健恨不能马上与杨瑞便在烨安阁里胡天黑地一番,反正外面还在下雪,现在又临近日落黄昏,杨瑞没传令出去,谁也不敢进来造次。

    但韩健在这关头还是保持了克制,这里毕竟是皇宫,若是真有大臣过来,被人撞见,要杀人灭口的话事情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韩健与杨瑞闲聊一会,也不说什么军国大事,只是说身边之事。韩健更多时候是在听。

    杨瑞像是倒苦水一样将这几日的无聊说给韩健听,没有韩健在身边,杨瑞干脆又将那些佛家的经典拾起来,像是又要当个出家的尼姑一样。

    “……却不知道妾身看着佛经,心中想着你,是多么的难挨。夫君也是不解妾身之意,但凡你进宫跟我说说话,我还能跟你计较太多吗?你身边的女人多不胜数,唉,妾身也有些看淡了。”

    韩健拉起杨瑞的手,道:“瑞儿,倒有些对不住你。”

    “还能怎样。”杨瑞一叹道,“既为人妇,说不妒那也是枉然,只是想到你跟安平那丫头在一起,心中火便不打一处来。不过她也算孤苦,抛去别的,好在也是出自同门。现在却是要与她当姐妹,心中还是觉得别扭。”

    韩健感觉出,杨瑞还是藏了什么话没说。这可能涉及到上一代的恩怨,杨秀秀的事,在杨瑞心中始终是个梗。

    “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韩健道,“明日我会早些时候进宫,白日里,就算有人怀疑,也应该不会想到那方面吧?”

    杨瑞面颊一红,映着火盆红彤彤的甚为娇艳。

    韩健起身要走,杨瑞突然伸出手拉着韩健的衣衫,那楚楚的目光中分外带着留恋。

    本来韩健是要硬着心肠离开,此时却也觉得好像顾不得其他了。

    韩健直接上前,直接将杨瑞抱起来,杨瑞稍稍惊呼一声,却也是含羞白了韩健一眼。那欲拒还迎的模样直惹人怜。

    到书桌前,韩健将桌上的书本全都推到地上,杨瑞轻轻在韩健耳边道:“别弄脏妾身的衣服。”

    “知道了。”

    韩健近乎是低吼一声,开始去扯杨瑞的绸带。杨瑞却也笑盈盈的,什么都不做,只看着韩健帮着她完成。

    火盆中的炭火逐渐熄灭,不过烨安阁里的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低。韩健头上大汗淋漓,不过这时候的杨瑞体温却更高一些。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稍微传出一些脚步声,却是一名小太监走过来,轻轻叩了叩门,好像在求证杨瑞是否还在里面。

    “作何!”杨瑞怒喝一声。

    小太监明显是吓着了,噗通一声应该是跪在地上。

    杨瑞继续喝道:“在外面守着,没朕的吩咐不许靠近前来。”

    又是一场大战,等一切都平息了。杨瑞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韩健拿起火折子,打开灯罩点亮了一盏烛火,这时候烨安阁中才有了一些光亮。

    此时杨瑞仍旧躺在书桌上,目光迷离看着韩健。韩健走上前,用手在杨瑞身上“肆虐”了一下,杨瑞有些不满扭动了一下身体。韩健笑道:“再不起来,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看谁敢进来,不要了他命!”

    杨瑞笑意盈盈,却也是心满意足,又有些痴恋一样问道,“那你明日,还进宫来?”

    “来,为何不来?”韩健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犯嘀咕,毕竟晚上回去还有宋素卿那边在等着他,他也不知道这么硬来会不会身体吃不消。不过杨瑞倒是很满意韩健的答案。

    “那妾身就扫榻以待,静候夫君早些进宫。”杨瑞笑容含媚说道。

    韩健先整理好衣衫,等平复了气息的杨瑞感觉到一丝冷,韩健也过去帮她穿衣。

    以往韩健进宫,每次要么是杨瑞亲自来服侍他穿衣,或者是身体不爱动弹也会让卉儿做。如今这般韩健亲自来帮她穿衣,近乎还是第一次。

    杨瑞却也乐得享受其间,道:“夫君倒是个体贴的人呢。”

    韩健讪讪一笑,其实这种事他在家中也没少做,习惯成自然。杨苁儿有时候还娇嗔着非让韩健帮她穿衣。

    不过在宫闱中,杨瑞却从来没提过这要求,因为在朝堂上韩健每次都要毕恭毕敬,到了闺房之中,她反倒愿意自己去做更多一些,当是来对等偿还给韩健。

    不过这也有些为难了韩健,毕竟杨瑞身上的衣服并非一般女子所穿,身上还有软甲。在韩健与杨瑞第一次共度良宵之时,韩健便领教过这软甲的复杂。现在是除身容易再穿上去,那近乎是难比登天了。

    “夫君也真是笨。”杨瑞笑着用手指头点了点韩健的额头,却是亲自动手,将软甲穿好。

    韩健悻悻然帮杨瑞将外衣穿上,要扶她下来,这才记起还没帮杨瑞穿袜子和鞋子。

    “夫君,可是需要妾身自己来?”杨瑞笑着问道。

    “不用瑞儿你动手,这点小事,又当什么?”

    韩健拿起鞋袜,一点点帮杨瑞穿好。杨瑞坐在书桌上,却是笑盈盈看着韩健,目光中却也都是柔情蜜意。(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借宿

    “这就要出宫了?不能陪妾身一晚?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夫君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呢。”

    杨瑞像是在发着小女儿家的脾气,整个脸上露出一些羞还幽怨的神情,看的韩健也不由心动。

    韩健强忍住答应她的冲动,道:“都说了下雪,明天雪停,还是会进宫来。长相厮守又何必急于一时?”

    “恐怕是急着回去宠幸哪个妹妹吧?是苁儿还是欣儿?还是你的好师傅亦儿?算了,问也是自己给自己填不痛快。明日早些进宫来,这些日子朝廷里也没什么事,明日可以在寝宫休息一天。”

    韩健心说这真是想要了我命啊。在寝宫里厮混一天,那身体能吃得消就怪了。

    虽说这几天他也并未说操劳过度,可今天又是杨瑞,回去还有宋素卿在等他,明天再进宫来,这有些太“不务正业”了。

    “那个……一天都在宫里,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军务紧急总需要有人照应着,有什么事总不至于让人通传到宫中来。”韩健有些迟疑道,“不若明天过了晌午再过来,瑞儿你看这样可好?”

    杨瑞不满道:“不是说早些进宫的?现在又变晌午了,与你不见一个时辰都难熬。算了,谁叫自己嫁的夫君没良心,身边女人又多呢?”

    韩健心说这还是杨瑞吗?哀怨口说来就来,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话说,是真的吗,感觉有些不像。

    “那看情况吧,没什么事的话,我早些进宫。若是有什么军情的话,可能会晚一些。”

    韩健说完。整理好衣衫要走,杨瑞却也起身。

    刚才韩健给她穿上的衣服,有些不整齐,需要她自己整理一番。

    等杨瑞整理好,韩健还是不忘温存,跟杨瑞耳鬓厮磨一会才走。杨瑞也有些面红耳赤,道:“没个正经,幸好不是上朝是要回寝宫,不然谁都能觉出妾身的异样。”

    此时韩健打开殿门,外面一阵风雪吹进来,有股刺骨的寒冷。韩健不由紧了紧衣衫,却也有些不想出宫,留在宫中其实也很好,只是可能明日早晨出宫的时候会更麻烦。还会令宋素卿在府中白白等上一晚。

    “怎么不走?难道还要妾身送你出去不成?”

    杨瑞说着走过来,等到门口,感觉到风雪那股刺心的寒冷。她自己也往后缩了缩,不由道:“真是个鬼天气。这还没到深冬腊月,就已然如此。却不知这寒冬会有多难熬。”

    韩健与杨瑞一同走出来,虽然光线还是很暗,不过能觉出整个烨安阁前面的院子都是厚厚的积雪,靴子踏下去近乎能陷进去一般。韩健还不知自己在宫里这两个多时辰。雪到底下的有多大。

    “等等,我回去换靴子。”

    杨瑞这才想起来刚才韩健给她穿的是绣鞋。本来她可是穿靴子过来的,这么走出来若是穿着绣鞋走,这路走的也就太难了,可能脚都会冻坏。

    “我先背你进寝宫?”韩健问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夫君背妾身回去,可是能留下?可别到时不能出宫,赖在妾身头上可不好了。”

    韩健笑了笑。也的确,背着这么一个佳人进到寝宫去,能出得来就怪了。

    杨瑞换好靴子,才与韩健再次出来。

    韩健扶着杨瑞,杨瑞却缩回手道:“你也太笑看妾身了。这点雪还算不上什么。”

    杨瑞毕竟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不低,虽然不知杨瑞能否做到踏雪无痕,但想来以她的轻功来说也是差不多的。

    此时一队宫女和太监过来,提着灯笼举着伞,却是来迎杨瑞回寝宫的。杨瑞指了指韩健道:“卉儿,你送东王出宫。”

    “是,陛下。”

    卉儿举着伞,有些娇生生应了一声。

    杨瑞这才对韩健一笑,笑容中也不知藏着什么意味。

    卉儿一手提着摇摇晃晃的灯笼,另只手举着伞,却是将整个伞都举在韩健头顶,而卉儿本身就没戴帽子,才走出烨安阁的院子,头上就已被雪花覆满。

    “靠近一些。”

    韩健招呼一声,却是自己将伞接了过来,卉儿本来很犹豫,因为她平日里很怕韩健,见到韩健连走路都有些不稳,更别说是主动靠近。

    韩健伸手揽着她肩膀,等于是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卉儿这才靠着韩健这面,有伞遮住雪花,还有韩健身上很暖的气息,她也就没那么冷了。

    一边往宫门口的方向走,韩健一边问道:“陛下这几日在宫中,过的可是还好?”

    卉儿低着头,好像是不敢随便发表议论。对于她来说,杨瑞就是她的主子,就算韩健也是她半个主子,可韩健问什么,她也不敢随便去回答。

    “问你话呢。”韩健见卉儿不做声,又说了一句。

    “陛下……陛下过的还好。”卉儿支支吾吾道。

    “我要你说实话。”韩健道,“放心,只要你如实说,我不会跟陛下说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陛下的起居,也是出自关心,就算陛下知道你多嘴,也不会怪责你。”

    听到韩健这话,卉儿才心安了一些,道:“陛下……这几日好像脾气不太好……经常会拿奴婢出气。”

    “出气?怎么出气?陛下打你了?”韩健问道。

    “没……没有。”卉儿低着头,脚步也放缓道,“陛下经常会骂奴婢没良心,有时候也会骂别的,奴婢不敢靠近陛下,免得被陛下……被陛下责罚。”

    韩健叹口气,杨瑞口中所说“没良心”的哪里是单纯不懂事的卉儿,根本就是他嘛。也是杨瑞身边没什么人,只是卉儿还经常服侍着,杨瑞就把卉儿当成是撒气筒。于是乎,卉儿就只能委屈干受着。

    “这些天陛下休息的可好?”韩健再问道。

    “可能……不太好吧。”卉儿继续支吾道,“奴婢晚上服侍陛下,经常听到陛下唉声叹气,有时候起夜,也是奴婢服侍着……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什么,卉儿却是不说了。

    “还有一次怎么了?你别隐瞒,有我给你做主。”韩健道。

    卉儿突然停下脚步,跪在地上道:“奴婢本来就是奴婢,不该说陛下的闲话。可奴婢也能看得出,陛下对殿下,心中也是眷恋的紧。奴婢那次见到陛下在偷偷哭,奴婢很怕……殿下,不是奴婢随便嚼舌根子……”

    韩健叹口气,却也伸手将身体都在发抖的卉儿扶了起来。

    “本王不能随时都在宫中,有时候陛下的起居饮食,你也要多照料一些。”韩健道,“陛下那边,有什么事的话你也尽量告诉本王。本王跟你的心一样,都是希望陛下好。”

    韩健俯下身子,帮卉儿将她膝盖上的雪拍打掉,卉儿整个人都有些僵持,却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东王会给她一个奴婢来拍雪。

    “走吧。”韩健道,“到宫门口,你也好早些回去。陛下身边总是需要人照料。”

    说着,韩健与卉儿一同往宫门口。

    此时韩健心中更多了几分多杨瑞的怜惜,虽然杨瑞在人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他斗气的时候也会不服输,可杨瑞毕竟也是女人,需要人关爱,私下没人的时候也会流泪难过。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韩健将要送卉儿走,想到回去之后要与宋素卿共度良宵,韩健心中又觉得很对不起卉儿。

    “卉儿,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陛下可好?”韩健对卉儿道。

    “啊?”卉儿面色有些迷茫,不知韩健为何要改变主意与她回寝宫,“奴婢……奴婢不知。”

    韩健笑了笑,对卉儿道:“走了,去晚的话,被陛下责怪就不好了。”

    这次韩健拉着卉儿的手,卉儿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了。脚上也加快脚步,似乎去路很长,不过来路就很短了。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整个苍穹之间似乎都已为积雪所笼盖。等韩健拉着卉儿一起到了杨瑞寝宫门口,卉儿累的直喘息着,原本已经准备安睡的杨瑞,在感觉到韩健和卉儿的气息之后,也顾不上整理好已经宽解下来的衣衫,胡乱套上出来看。

    “瑞儿,外面雪太大,出不去了,只好回来借宿一宿。”韩健面对立在门口,好像正盼郎归的杨瑞,笑着说道。

    杨瑞目光楚楚,却是白了韩健一眼,人已经冲上来扑到韩健怀中。

    如此的失态,杨瑞还是第一次。此时无声胜有声,韩健抱起杨瑞,一起进到殿门中,卉儿还立在门口不敢进门。韩健回头道:“还不进来?”

    “是。”

    卉儿娇滴滴跟着进到里面,里面烛火仍旧很暗淡,平日里但凡韩健没来,杨瑞也不喜欢令这里灯火堂皇。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感觉孤单一些。

    “放妾身下来,在这么个小丫头面前,成何体统,还不给她笑话?”杨瑞说了一句,一边的卉儿已经怕的把头转过去,不敢看这面。

    “怕什么。”韩健笑道,“这不是你贴身的小丫头,一般人家的小姐出嫁,身边还有一两个陪嫁丫头呢。就当她是陪嫁丫头好了。”

    “想的美。”杨瑞眼角含春,用手点了韩健的额头一下,“你要是想收了这小丫头,也要先等过了妾身这一关。”(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坏了好事

    宫中缠绵一夜,到第二天雪停。韩健出宫之时,整个皇宫都在忙碌着,趁着清晨雪尚未凝结的时候出来扫雪。韩健看了看天空,天气还是很阴沉,不知何时就会再下雪。

    回到东王府,韩健直接进到正厅,却是韩松氏已经早起,正在等他。

    “健儿,你也太不像话了,昨夜竟然留在宫中彻夜没回来!”韩松氏见到韩健便质问道。

    “昨夜风雪漫天,路上又太多积雪,陛下特地留宿宫中。”韩健不冷不淡说道。

    “留宿宫中?”韩松氏微微蹙眉,“你以前也经常在宫中过夜,却不知是在何处过夜?”

    韩健笑了笑道:“二娘以为呢?总不会以为陛下会让我进皇宫內苑?”

    韩松氏没好气白了韩健一眼,道:“不管怎么说,宋家小女那里等了你一夜,半夜雪停的时候二娘亲自过去看过,她还在等你。却是你这么不懂风情,女儿家这一辈子最着紧的一天,你也能给晾着。你这是有心没肺还是故意让宋家小女难堪?”

    韩健讪讪一笑,这问题不好回答。

    准确来说,二者兼有吧。

    没心没肺肯定是,顺得哥情失嫂意,昨夜出宫的话会令杨瑞孤枕难眠,出宫了就会令宋素卿孤枕难眠。这是个选择问题。不过杨瑞毕竟为人妇,心中煎熬更甚,而宋素卿只是青春少艾对一些事还只是懵懵懂懂,他作出选择,等于是先晾着宋素卿,而先让杨瑞安生下来。倒不是说他故意失约,为难宋素卿什么。

    “在这坐着作何?还不去宋家小女那里看看?”韩松氏见韩健端坐着,有些恼恨道。“让人家姑娘家等你?”

    “恐怕还没起来吧。”韩健喝口茶道。

    “彻夜不眠也会等你回来,却不知心中是多期待你能早些回来。你再不过去,别说连二娘都不会原谅你!”

    韩健起身,连早饭都没吃,便要去东厢。

    这一路上,东王府上下也很热闹。下了一整天的大雪,东王府积雪很厚,就连侍卫也要出来帮忙扫雪,各色的人,令东王府有些热闹喧天。不过也许是韩松氏有意安排,东厢那边的积雪却是无人清扫,韩健到时,甚至要踏过过膝的积雪才能到里面去。

    宋素卿所住的屋舍内,此时安安静静。韩健也不知玉人在里面是在休息着还是在等他。

    到门口,他正想是不是应该敲敲门,却发觉门只是虚掩的。也就是说,宋素卿一直在等他过来,连门都没关好。这留着的门口,本身就代表着女儿家的心事。她是多么期望自己能早些回来?

    韩健轻轻一推,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却也没什么声音。

    韩健进来的时候便发觉。院子里的积雪并无踏过的痕迹,也就说宋素卿妹妹出去过。

    到里面。韩健重新将门关上,还是没什么动静。韩健往里走了几步,便发觉宋素卿人并未在床榻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桌子睡着。甚至桌上的红烛仍旧点燃着,烛泪涟涟。也好像女儿家的心一样,就好像是在滴血一样。

    韩健掀开布帘走进去,宋素卿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看玉人安睡的模样,韩健心中也有些不忍,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却也在这时,宋素卿好像是受惊了一下,人转醒过来,面对韩健却是吓了一跳。

    “少公子……”宋素卿紧忙起身,整个人都很慌乱,不小心却是将桌上的烛台都碰倒。

    “昨夜雪实在太大,就在宫中留宿。”韩健面含歉意道,“你要是困的话,先上榻去休息。”

    “民女……民女不困。”宋素卿低下头,很紧张道。

    韩健上前,笑道:“还自称民女?恐怕要改口了吧?”

    “妾……妾身不困。”宋素卿改口说道。

    韩健哈哈一笑,宋素卿等了他一晚上,这心意还不能领悟的话,他也就妄为男人了。

    不过有些事也不能太操之过急,毕竟是他自己昨夜爽约,令宋素卿等了自己一晚上。现在回来,怎么也要培养一下气氛。

    宋素卿毕竟跟杨瑞不同,她还没经历过床第之事,对于很多事是紧张中带着一些期待,很需要韩健的疼爱才能逐渐进入角色。韩健需要做的,是慢慢用真挚的心来令她感觉到自己的真诚,从而放下心中的防备之心。

    “坐。”

    韩健先自己坐下来,宋素卿要往椅子上坐,却被韩健轻轻一拉,让她坐在自己怀中。

    虽然宋素卿已与他有过亲密的接触,但那毕竟只是宋素卿单方面的献殷勤,她还不能领悟到关于男女之间之事的真谛。

    等她坐在韩健怀中,整个人羞答答的,令韩健却忍不住稍微捉弄她一下。

    韩健自己拿起茶杯,喝着茶,却也将茶杯递到宋素卿嘴边,让她与自己同饮。宋素卿很紧张,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夫妻之间,要饮交杯,如今纳你为妃,少了很多步骤。便当这茶水,是交杯酒便是。”

    宋素卿微微颔首,正要喝,却才发觉茶杯里根本是空空如也。

    韩健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这次却没让宋素卿和喝,而是自己全都饮下,再吻上宋素卿的青纯,将茶水送到她口中。

    宋素卿虽然年已经十九岁,可毕竟还未经世事,面对韩健如此霸道的做法,也只能被动承受着。可当她体会到其中的美妙,也就没有任何抵触,甚至将双手都自然抱着韩健那宽厚的胸膛,主动迎合上来。

    “素卿,这交杯酒,喝的可还习惯?”唇分之后,韩健笑盈盈问道。

    宋素卿早已是大花脸,这种问题让她一个女儿家怎好回答。

    韩健知道不能再为难这妮子,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就会适得其反,令她紧张之外还会有些担心。

    韩健扶着宋素卿起身,自己也站起来,这时候令韩健很不痛快的,外面又响起了踏雪的声音。仔细辨别了一下这气息,似乎又是韩松氏。

    这次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韩健也不怕韩松氏看到什么。不过这次韩松氏似乎也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即便人来了,也并不进门。

    “健儿,可在里面?”外面传来韩松氏的声音。

    韩健心想,这可真是扫兴啊。

    韩健与宋素卿一起到门口,韩健打开门来,却见韩松氏身后跟着几个丫鬟,都是府中一些大丫鬟。她们搬抬着一些东西,除了水盆、毛巾甚至是白帕,还有春凳甚至是一方木匣,至于木匣里有什么,韩健不用猜大概也知道的。

    “健儿,看你粗心大意的,二娘让人给你送过来。”韩松氏面带笑容说道。

    韩健心说这个当娘的可真是体贴啊,难道这种事还许需要韩松氏来教不成?话说韩松氏除了“纸上谈兵”之外,她又真正经历过这些?

    “还不给少公子送进去?”

    韩松氏一名吩咐,丫鬟马上上前来,将大大小小的东西搬抬到里面。之后丫鬟才都重新退出门口,韩松氏一摆手,丫鬟各自退下。

    “健儿,不打搅你的好事了。”韩松氏面上的笑容倒是很开心,毕竟宋素卿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江都名媛,本来东王府就应该与江都世家有所联姻,但韩健如今身边的女人中,却是一个江都名媛都没有,这也是令她一直很苦恼之事。现在韩健纳了宋素卿,对于她来说也是很安心的。

    说着,韩松氏转过身离开了满是积雪的院子。

    等人走了,韩健无奈叹口气道:“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宋素卿微微一笑,却也是羞赧低下头,道:“郡王妃也是为少公子好。”

    “难得素卿你还给她说话。”韩健道,“难道你不恨她打搅了你我的好事?”

    宋素卿马上解释道:“怎会?”

    话刚出口,却已被韩健横着抱起来。宋素卿轻呼一声,韩健顺势用脚将门关上,开始往里面走。

    “既然不会,那我可就要好好教教你了。”

    韩健笑着,走到里面,却没理会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将宋素卿放到床榻之上。宋素卿呼吸急促,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不过看着韩健的目光中,却也透出无比的坚定。

    韩健毕竟是过来人,这种事他不会去为难宋素卿,一切由他自己来主导。

    等宋素卿身上的衣衫被韩健解开,宋素卿手都不知往何处放。

    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又开始飘然而落,不过却是小雪。屋子里暖意洋洋,就算韩健感觉自己有些疲劳过度,可面对这么一个姣好的玉人,他还是有足够的热情去将玉人的心融化。

    尽管宋素卿一直在隐忍着,不想让韩健看到自己失措的一面,可有些事毕竟是天性,再怎么隐忍也是徒劳。

    等韩健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句“放开自己”,宋素卿忍了很久的热情,也好似是积怨一样瞬间倾泻了出来。

    韩健没有像凯旋的将军一样,对于宋素卿的娇弱无力,他更懂得去疼惜,他不想让宋素卿感觉到心里上的包袱。不过即便如此,宋素卿的身体还是有些耐不住。

    看起来很坚毅的玉人,却是早早败下阵来。一切结束,连眼睛都睁不开,直接沉沉睡着。(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酒肉宴(上)

    韩健一直很忙,忙到少有时间陪身边人,在他登上王位选择了争霸天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能再当一个闲人。尽管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可一旦忙起来,连他自己都顾不得时间。

    武安所内,一次简单的前线战报整理会议在召开中,韩健作为会议的参与者却并非主持者。他有很多的事要做,到武安所来也是他每日忙碌的一部分,他过来也只是听听下面人的奏报,不过更多时候他会走神,去想一些与军事和朝事无关的事。

    “……粮草押运途中遇到北王府残兵袭扰,李生都尉以三百骑兵护送粮草顺利北上,在荡茂山遇灾雪天气,粮草要迟四五天才能运送到军中。”

    汇报的事情很繁琐,韩健一直在看着窗外的雪。这几天洛阳的雪就没断过,这几年里冬天都算不上太冷,却是遇到这样的寒冬,给北方的战事带来了很大不确定的因素。也许撤兵是不错的选择,可如今苏廷夏的兵马仍旧在渤海国境内,一旦让林詹撤兵,将意味着苏廷夏的兵马将被彻底抛弃,鲜卑人也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少公子,可还有何指示?”

    一句话让韩健回过神来,看着在座之人都在看着自己,他知道这次愣神的时间可能有些长。

    “没事。”韩健道,“督促将粮草运送北上,至于后续粮草,绕道运河以东北上即可。再派哨探往辽东去,几日内必须与苏将军部属联络上。就这么多了。”

    韩健起身来,匆忙而去。

    尽管外面还在下雪,不过韩健还是要走不少的地方。这是他每天生活所不可少的。

    几个会下来,都是在说这场雪。因为这场雪的到来,无论是洛阳周边的难民安置。或者是北方渤海国遗民的内迁,北方的战事,还有粮草物资的押送,都出了问题。道路被封,消息也有些滞后,甚至地方一些城镇与洛阳已经断了联络。这么一来,想调度物资也就更困难一些。作为军中后勤补给大管家的林小夙又在生病中,韩健感觉也很棘手。

    “少公子,南王府派人送来请帖,说是南王有事找少公子过去商议。”走了几个地方,韩健正准备稍有休息,却有侍卫将杨洛川的请柬送上来。

    杨洛川在洛阳的日子很自在,不问政事,若是他自己不露面。很多人甚至都忘了豫州之地之主尚还在京城之中。

    韩健拿过请柬,虽然请柬上没说是什么事,不过以他的猜测,杨洛川找他多半是说关于豫州兵马之事。

    之前杨洛川主动请调兵马往洛阳来,说是加强洛阳防务,之后没了下文。后来韩健得知杨洛川的确已经去信到豫州,让如今豫州暂为总管的镇南侯黄仕琅派兵往洛阳来。黄仕琅这次派的兵马不多,有七八千。以步兵为主,与之前杨洛川信誓旦旦说要派五万大军过来。有不小的差距。

    “找人过去通知南王,我忙完事情就过去。”

    韩健吩咐完,先往军所衙门去,在里面休息了一下。

    他眼下已经不忙,可还是不想马上去南王府那边,是因为他想理顺一些事。

    杨洛川有时候太奸诈了。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才可以过去,而且要尽量做到知彼知己。虽然现在杨洛川有种大权旁落要当世外闲人的感觉,可他毕竟也是一方枭雄,在他的遥控指挥之下,还有对他很忠心的黄氏一门。豫州仍旧是一片稳固。

    “少公子,有渤海的战报。”韩健正坐着休息,便有副将把前线的战报送过来。

    武安所以将领来送战报,也足见这份战报的重要性。

    韩健打开来一看,却并非是苏廷夏所部发来的战报,而是北方斥候从一些辽东过来的商旅那里调查来的消息,意思大概是如今渤海国的都城已经失陷。而新罗的兵马,似乎也为苏廷夏所败。也就是说,整个辽东似乎都已经被苏廷夏兵马所占据。

    “消息可靠吗?”韩健脸色阴沉说道。

    “暂且……不知。”

    韩健摆摆手,那副将匆忙去了。

    韩健拿着这战报,却也有些烦忧。若真如战报所言,苏廷夏已经逐步占据了辽东,下一步要么是撤兵,要么就是往新罗方向继续挺近。与苏廷夏所部联络的中断,是如今北方战事最大的问题。苏廷夏是否心生异心不好说,可眼前他所安排的战略,都是建立在苏廷夏能撤兵回来与林詹所部精诚合作,一同扫灭鲜卑人南侵野心为基础。苏廷夏继续在辽东肆虐下去也是枉然,于如今中原的形势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倒也不能说是苏廷夏主次不分,如今苏廷夏所部所面临最大的敌人,并非是鲜卑人,而是气势汹汹的新罗和渤海国联军。苏廷夏要解决眼前之患也是对的,可怎么联络上,再强令其回兵来打鲜卑人才是关键。

    如果没有苏廷夏兵马的协助,恐怕林詹兵马在北关一线也不得不南撤。有粮草补给的问题,还有鲜卑人的日夜骚扰,一场大战酝酿了许久都没开始,恐怕这冬天,也不会开始了。一切要等到东去春来,战事才有可能重新开始。

    冬天也是这时代战争最大的阻碍,无论是哪边,都不想在这么糟糕的天气下作战。因为这种天下下,非战争因素的损耗可能比战争还要大。

    收拾了心情,韩健带人往南王府方向去。

    南王府如今门庭冷落,韩健到的时候,甚至连南王府门口的积雪都无人去清扫。

    让人进去通传过,杨洛川亲自出来迎接,也显示出他对韩健这个女婿的礼重。

    “南王客气了。”

    见礼过后,杨洛川一身厚重冬衣在前引路,与韩健一同进到里面。

    走在路上,杨洛川已经开始感慨:“没想到在洛阳一住便是一年有余,不由有些怀念豫州的一家老小。”

    韩健心里琢磨,杨洛川话中的意思,是他想离开洛阳回豫州去?

    “那南王为何不将一家老小接到洛阳来?”韩健故意装作听不出杨洛川话中的意思,只是顺着话茬问了一句。

    “贤婿有所不知,其实老夫在豫州也没几个亲眷,倒不如贤婿和苁儿与老夫更亲近一些。唉!却也不知犬子如今尚且如何。”

    杨洛川没来由开始怀念起“犬子”,话说杨洛川的子女算不上多也有几个,但嫡系的儿子只有杨曳一人。杨曳现在下落成谜,到底是南王世子,其政治绑架的意义很大,左谷上人也不会轻易将其行踪暴露出来,让南王府找到。

    “吉人自有天相。”韩健道。

    “哈哈,贤婿说的对啊。吉人自有天相,也只希望他能如此了。”

    杨洛川说着,已经带韩健到了南王府的前厅,还没到前厅门口,便听到丝竹声,隐约还有女子的欢笑之声。

    到正厅门口,杨洛川推开门来,里面的热闹才可以一览。

    只见不少的莺莺燕燕正在厅堂中起舞,而一边席位所坐的,看起来像是一些达官显贵或者是南王府的门客,在丝竹声中,觥筹交错之间也有些旖旎,一些女子也干脆很直接坐在那些来客的怀中,一边喂酒一边欢笑着。

    韩健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洛阳的勾栏风月之所,这还是南王府的正厅,就能这么放肆不像话?

    “静一静!”

    杨洛川大喝一声,厅堂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门口。原本还坐在男人怀中的女子都起身来,恭敬立到一边,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已经起身来行礼,还有些根本不知韩健的身份,只以为是一名普通的宾客到来,连起身都懒得起。

    韩健看这架势不太对,也不知道杨洛川请了一些什么人来,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杨洛川作为这南王府别馆的主人,带了宾客来,这些人不该恭敬起身相迎?

    “一些草莽中人,不懂规矩,还请贤婿不要见怪。”杨洛川面含歉意道。

    韩健心说好一句“草莽中人”,杨洛川本身对豫州地区的隐士拉拢,便已经算是很有名的。之前有斗升,后来还有一些地方上的隐士,如今都被南王府重用,难不成杨洛川这次所找的这些人,也是洛阳周边的“隐士”。都言隐士清高,韩健心说今日一见也是不同凡响,一个个除了贪恋酒色,都是眼高于顶,便是杨洛川喊出这一声“贤婿”,这些人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可还是端坐如常,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

    “南王这是……”

    韩健四下打量在场之人,有些搞不明白杨洛川请他来的意思。

    千算万算,眼前的这一幕可不好算。本以为杨洛川是要说豫州兵马之事,现在看起来,好像又不为这个。

    “贤婿见谅。”杨洛川老脸一红,笑道,“老夫如今在洛阳城里是一个闲人,每日里也不得不找一些消遣。诸位,还不起来见过东王?”

    听杨洛川这么说,那些眼高于顶之人才零零散散起来,给韩健行礼,却还是很清高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酒肉宴(下)

    杨洛川一脸的热情,似乎并不为这些找来的人失礼而感觉到歉疚,笑呵呵引到主座他的位子上同坐。

    韩健微微皱眉,现在看起来杨洛川是有一些阴谋的,找这么多人来,不会为介绍给他。杨洛川也应该知道他所重用之人不会得到东王府的赏识,二者虽然现在名义是共同效力于朝廷,但还是各自为政。在地位上,更是东王府为主,而南王府为次。

    “贤婿不用客气,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便是。毕竟都乃是亲眷,哈哈,来坐坐坐。”

    杨洛川见韩健似乎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反倒是催促着说。

    来者是客,韩健也知道不坐有点太不给杨洛川面子,怎么说杨洛川也是南王,而今外敌当前,在内不能表现出不和谐的一面。他也只好就坐下来,马上有衣着很花哨模样也看得过去的女子上前敬酒。

    “不知南王请在下到府上,有何事商谈?”韩健迟疑了一下,没举起酒杯,他本来就很忙,要杨洛川单纯是宴请他的话,他没必要在这里久留。

    “今日只是畅饮,哈哈,不谈国事。不谈国事!”杨洛川还是一脸热情道。

    韩健道:“南王应该也清楚,在下近来忙于公事,无暇饮宴。要是南王没什么着紧事的话,我想还是要紧忙回去,毕竟还有很多公事等着我去处理。”

    韩健的话,惹来一边不少嘀咕的声音。那些被杨洛川请来的三山五岳之人,也没有什么长幼尊卑的思想,当着韩健和杨洛川的面,他们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

    一时间还有些嘈杂,杨洛川也稍微正色一些,道:“贤婿。其实老夫也知道你很忙,不过近来实在是百无聊赖。请来这些人,别看好似不懂什么规矩,可也都是有大才之人。要是贤婿觉得其中还有什么人能用得上,只管调遣去用便是。”

    推荐贤良?韩健觉得今天杨洛川像是发什么疯一样,一个老奸巨猾之人。应该很清楚当下的形势。单纯为推荐这几个人,肯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便在韩健未置可否之时,杨洛川突然一笑道:“另外,老夫还有一件礼物相送。”

    “嗯?”韩健微微蹙眉,杨洛川给他送礼物,还是上门来送礼物,这也可真是稀奇。

    “来人,看看准备的如何,是该过来给东王瞧瞧了。”

    “是。”一名女子应了一声。很胆怯退出门外,不多时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面上蒙着轻纱,一袭淡黄色襦裙走路很收敛的女子。因为面上蒙着轻纱,根本瞧不清楚样貌,也可能是有意遮掩,从身材来说是很不错的,而且搭在身前的手指很纤细。肌肤很白皙。料想应该是美人胚子。

    女子一进来,原本还有些吵嚷的正厅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女子,有的看的直勾勾的像是要流口水。毕竟在场之人中说是什么隐居的隐士,但很多就是山野村夫,怎见过如此的国色天香?见到美女,是个人都会心动。

    女子走上前来,对韩健和杨洛川盈盈一拜。却也未将脸上的轻纱撩开。韩健瞥了她一眼,感觉不到这女子身上有武功的气息,但还是觉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女子身上并无什么脂粉的味道,这只能是两个问题。要么这女子是临时装扮起来根本没工夫去弄那些脂粉,要么就是有意掩藏。

    韩健见识过掩藏体味的武功,却没见识过能掩藏身体外味的武功。他在心里琢磨着,这女子应该是不简单吧。

    “哈哈,真是我见犹怜。”杨洛川脸上挂着笑容,笑道,“贤婿看的可是中眼?”

    “南王的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韩健谨慎道。

    杨洛川继续笑着,嘴上说道:“这有何听不明白的,老夫是想将这难得一见的美人,当作礼物送给贤婿。不瞒贤婿你说,这女子品相卓然,而且乃是大家出身,可说是万中无一。连老夫看了,也不由有些心动。不过老夫已经年老体迈,实在是不能享受到美人温存,只好将其送与贤婿你。另外,这美人尚是处子之身,可说是无暇碧玉,贤婿也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只管拿回去便是。”

    韩健眯了眯眼,杨洛川今天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

    说场面话虽然是杨洛川的一贯风格,可场面话中,总会包含着很多内在的蕴含。以前韩健听杨洛川说话就只能听一半,不过今日的话,他便觉得有些太“诚然”,送美女给他,不知道杨洛川是哪根筋不对。杨洛川自己家眷都不在洛阳,加上他也不过才五十岁左右,身边应该也少不了女色,若真有这么完美的女人,舍得送给他?

    再说,送女人给的目的又是为何?跟她女儿争宠?这哪里还是一个当父亲的立场?

    “南王见谅,在下恐怕不能接受这番好意。”韩健拱手道。

    “唉!老夫也知贤婿你身边有不少的红颜知己,每个都与贤婿你渊源颇深。”杨洛川感慨道,“不过老夫送你这礼物,也有请罪之意。本来老夫调豫州数万兵马到洛阳来,帮忙镇守洛阳,谁知镇南侯阳奉阴违,居然只派五千兵马前来。实在大出老夫所料。老夫如今以无权无势,连豫州的军政大权都可能会旁落他人,如今还能向贤婿你赔罪的,却也只能是送上美女,当是谢罪而已。”

    这话听起来是很诚恳。至少不知道杨洛川性格的人会这么想。

    调不来兵马,需要请罪,所以就送个美女来。但这些草莽中人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说这么一番话,是当众叫苦,让别人都以为他南王失势还是怎么着?难道就真以为别人不知是你故意只调五千兵马来?

    “南王何必谢罪?”韩健笑了笑道,“本来调兵之事,便是南王主动提出,就算如今调不来兵马,也不会有人怪责。南王应该将心放回肚子中,至于这……南国佳人,还是应该留在南王身边的好。”

    那女子听自己竟然被当成是礼物一样推来推去,显得有些紧张,马上盈盈拜倒在地,像是在哀求眼前两个手握大权之人给她一条活路。

    杨洛川打量韩健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老奸巨猾的微笑,道:“贤婿真不怪责老夫?”

    “自然是不会。”韩健随口道。

    杨洛川却是一叹道:“就算贤婿不会,老夫还是心中有愧啊。更何况,如今老夫身在洛阳,豫州城内便是有事,也是鞭长莫及。说起来,老夫已有近半年未曾与镇南侯有过书信往来。贤婿可是与镇南侯过从甚密?不如就由贤婿与镇南侯说说如何?”

    韩健又要琢磨杨洛川的用意。

    杨洛川的话,实在是包涵太多东西。

    他一直在强调与豫州如今的代理人镇南侯黄仕琅没有联系,有为没调来兵马开脱之意。但似乎在表达什么事。

    杨洛川似乎是想回豫州?

    “南王若是不适应洛阳的生活,可以随时向陛下请调回豫州。陛下开明,应会准允。”韩健道。

    杨洛川却摆摆手道:“贤婿误解了老夫之意,老夫在洛阳过的好端端的,何必回豫州?只是……那镇南侯本为豫州之栋梁,也乃我大魏朝之栋梁,却不曾想,如今心生异心,令老夫着实为难。老夫本以为他背后有什么人支持,现在看来,他是想背主自立,有谋反之意。老夫自知有愧于朝廷,不敢向陛下禀明,不如就由贤婿向陛下禀明此事,请陛下下旨,严惩这国贼是也。”

    韩健心说杨洛川可真是“大义灭亲”。

    这是要演哪出?

    镇南侯黄仕琅对别人来说那是外人,可对于杨洛川来说,那是他的老丈人,是他儿子和女儿的外公。镇南侯一家可说是南王府的忠臣,这些年为南王府立下赫赫功劳,如今黄仕琅已有七十多岁,就算他要谋反,也不用等到今天,难道他临入棺木之前还想当一把豫州之主不成?

    也就说,什么黄仕琅谋反,根本只是杨洛川的说辞。或者说,确有其事,但真正幕后操纵之人却是他杨洛川本人。

    杨洛川自知身在洛阳,要是豫州真的有谋反行径,比如如他所言,黄仕琅谋反,带兵往洛阳而来,那他南王肯定是必死无疑。但现在他却主动将话说出来,而且显得是很无辜一般,就好像要刻意提前撇开关系一样。

    韩健心中冷笑,你想撇开就能撇的开?

    韩健没有回话,而是看着跪在地上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从何而来?”

    杨洛川道:“这乃是南王府在洛阳的旧僚女眷,之前也是本王收留她在府上。如今老夫也是自身难保,只好将她转送与贤婿你,也是想让她下半生有个着落。贤婿要是不收留的话,那老夫也只能送与他人了。”

    韩健心想,这是杨洛川准备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如今想来,也只有这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

    本来杨洛川肯定指望杨苁儿会成为他在东王府里的眼线,可杨苁儿嫁入东王府门之后,近乎与南王府之间断了联系,显然是违背了杨洛川当初的设想。现在杨洛川说这么一堆,然后知道他“好色”,再送美人在他身边,能探听到东王府的一些事。这也可说是一步妙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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