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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斗争从未停止

    在钮祜禄氏这朵娇艳的芍药花映衬下,董鄂氏的眼中闪过了一缕精光,垂眸抿茶,似是乖巧可人的小媳妇一般,静悄悄的模样让尔芙都忽略了其存在。

    晚饭只是寻常的家宴,李氏又不想让对方出头,连平时乌拉那拉氏会准备的说书人都没有,气氛显得有点干,不过四爷不起身,大家伙儿就算是无聊透顶也得作陪,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性。

    尔芙眼瞧着四爷吃下了最后一粒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肢,盘算着回去吃点什么慰劳慰劳自己个儿的肚子,有些走神的没有注意到四爷已经往前院去练字,而钮祜禄氏和董鄂氏则正坐在那看着尔芙发愣。

    “妹妹真是好兴致,姐姐今个儿有些乏了,便先行回去了!”李氏并未发现尔芙走神,只当尔芙正在嫉妒着貌美如花的钮祜禄氏,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便甩着帕子走出了花厅。

    尔芙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宋庶福晋点了点头,便由大嬷嬷扶着回了院子。

    小生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一会儿工夫就摆满了炕桌,尔芙笑吟吟的拿起了筷子,刚夹起了一块嫩滑嫩滑的银耳往嘴里送,便瞧见四爷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您不是去前头练字了么?”尔芙刚要起身就被四爷按了回去,有些奇怪的问道。

    四爷勾了勾唇角,“你这样的小馋猫都没吃几口,爷自然也是没有吃好的。”

    “秀色可餐。单看着钮祜禄氏,爷就饱了!”尔芙吩咐着玉清替四爷布上了碗筷,有些调侃的瞄了一眼四爷。娇嗔的说道。

    “去,越来越没规矩了!”四爷笑骂了一句,倒是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尔芙那鼓着双腮生气的模样,格外俏皮,不由得心神一荡,但是随即想到尔芙正怀着身子。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快,盯着尔芙肚子的神情有些不友好了。

    尔芙正吃得欢,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飞快的吃了一碗又一碗,一直吃得肚子有些撑了,这才放下了碗筷,小口小口的品着她苏出来的简易葡萄罐头。

    因为有孕。很多凉的东西。这大嬷嬷都不让吃了,可是现代科学证明,孕期多吃水果,不但对孩子的身体有好处,连皮肤也会好很多。

    本着为自家孩子负责和解馋的原则,尔芙便将那些水果统统放了冰糖煮了,凉了以后就和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罐头一个味道了,虽然不如新鲜水果好吃。但是也算是无污染无添加无防腐剂的了,让尔芙解馋刚刚好。

    四爷本来不喜欢吃尔芙弄出来这种女人吃的玩意。看尔芙那眯着眼睛享受的模样,勾唇一笑,轻声说道:“爷今天就不过来了,你晚上早些歇着!”

    四爷虽然不满意德妃娘娘总是往他身边塞人,但是男人的劣根性却不会拒绝花朵儿似的姑娘,所以就算是四爷很宠着尔芙,却也没有达到为尔芙守身如玉的境界,更何况如今尔芙正有着身子,根本不能侍寝。

    “恩,我知道了!”尔芙只觉得心口有些发涩,头也不抬的应了,仿佛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一般,唯有不自觉握紧的汤匙,泄露了其心中的苦涩。

    四爷虽然瞧见了,但是也只当没看见,在心里心疼了一下尔芙,便领着苏培盛往外头走去,连个弯都没拐就直接往钮祜禄氏住的静心苑走去。

    钮祜禄氏和董鄂氏进府,李氏借口府里有小孩子,尔芙又正有孕,担心两个姑娘一时想偏了,特地安排到了宋庶福晋的院子里,一来是可以让宋庶福晋照看着,二来静心苑的风景也是不错。

    可怜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下子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原本宋氏住着蛮宽敞的地方,突然就拥挤了起来。

    而钮祜禄氏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却因为自小模样不错,祖上颇有些积蓄,平日里吃穿用度比起尔芙也差不多,突然领着两个小丫鬟住进了三间厢房,这会儿连地上的箱笼都没有整理就坐在床上抹眼泪呢。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煞是好看。

    但是碰到四爷这个对女人不深关心的男子,那就有些觉得晦气了,入府第一天就摆出这幅样子,若是他再宠上两分,怕是就更不安分了。

    四爷一想到这里,刚刚迈进东厢房的脚就收了回来,直接往西厢房董鄂氏的房里走去。

    钮祜禄氏不是个没心眼,自小就被家里请了宫里的嬷嬷教规矩,见书上说男子都喜欢柔弱的小女人,这才会在听丫鬟说四爷已经进院了的时候,弄出这幅做派,希望能得到四爷的怜惜,却不想弄巧成拙,余光瞧见四爷拐进了西厢房,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至于董鄂氏今日进府就已经安排了小丫鬟整理箱笼,正准备拿着她之前在家就绣好的百子千孙的绣活去李氏那走一趟,便瞧见四爷进门,忙俯身行礼,见四爷落座叫起,这才乖巧的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盖碗茶,面带娇羞的亲手送到了四爷手中。

    两厢一比较,四爷觉得这不甚美艳的董鄂氏,倒是更加出彩些。

    四爷随手接过茶碗,微抿了两口,笑着拍了拍罗汉床旁边的位置,朗声说道:“如今你已经进府,便不要如此拘谨了,坐吧!”

    “多谢爷体恤!”董鄂氏半欠着身子落座,低垂螓首,低声应答。

    “听德妃娘娘说,你今年十五岁了,平日在家里可有什么喜好的!”四爷见外头天色还早,自然不好拖着董鄂氏胡作非为,又不太擅长和女子聊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口说道。

    董鄂氏含笑低了低头,单手拂过她刚刚找出来的百子千孙的绣品。柔声说道:“奴才自小身子就不算太好,所以平日就只是做做绣活,要不就是陪着祖母说话。倒是无趣得紧。”

    “爷倒是觉得不错!”四爷轻声答道。

    这边罗汉床上,两人分坐两边,气氛虽然算不得太好,但是却很平静,而那边的钮祜禄氏就烦躁极了,原本她并未将董鄂氏这个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格格放在眼里,但是看着这会儿四爷居然舍了她。选择了那个处处不如她的女人,怎么能压下这股邪火呢!

    虽然钮祜禄氏很想就此闹大,可是她如今刚入府。到底根基不稳,身边也没有个可靠的人,只能在心里狠狠的蹂躏了一阵董鄂氏,便吩咐丫鬟去小厨房提水。洗漱过后躺在了架子床里生闷气。

    ……

    次日一早。董鄂氏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忙挣扎着就要起身,却不经意间扯到了双腿之间的痛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昨个儿你也累坏了,今个儿好好歇歇身子吧,左右福晋不在府里,李氏那边爷自然会让人去说。”四爷正由苏培盛领着太监洗漱更衣,听见架子床里的动静。看着董鄂氏那嫣红的小脸,轻声说道。

    董鄂氏隔着粉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轻纱床幔。看不太真切外头的情景,但是听见四爷的话,还是娇羞的瞧了一眼四爷,这才羞答答的收回了视线,拢了拢身上细棉布的瑰红色中衣,坐在床上玩手指去了。

    四爷眼见董鄂氏小孩子气的一面,又想起昨个儿夜里的融洽,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苏培盛还只在西小院瓜尔佳主子那瞧见过这样的四爷,这会儿见董鄂氏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大脑立马就运转开了,暗自决定得好好的对待这位格格。

    若是四爷知道,一定会说苏培盛想多了。

    其实四爷本就不是个薄情的人,相反很想似他阿玛康熙爷一般宠爱着府里的每个女人,但是这些女人总是会有私心,若单单只是争宠还好,他自然会纵着她们,可是往往她们会为了家族的兴旺和她们的地位而争,这才让四爷经常板着脸。

    四爷换上了一袭宝蓝色团纹长袍,领着苏培盛等一群小尾巴,呼啦啦的回到了前院,只是简单的吃了口饭就吩咐小太监去东小院和李氏打招呼,而他也换上了一袭官袍,带着苏培盛去上班了。

    这些日子户部里的事情不少,尤其是那些积压了好些年的大臣欠款,数额越来越大,让原本充盈的国库,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尤其是今年山东那边流民进京,这事可是给康熙爷提了个醒,原本想着让大臣借款是为了让他们能不至于因为一时不凑手而动了贪念,如今看来,这些大臣都是家底殷实之辈,倒是不缺这么点银子,而对于康熙来讲,却因为借款人越来越多,弄得有些吃不消了。

    连带着今年春里,康熙爷指派人探寻黄河源头的差事都办得有些虎头蛇尾,更是连今年拨去山东的赈灾款里都有内务府出的三十万两白银,那可是康熙爷的私房钱,这让康熙爷很不爽。

    只是康熙爷一不爽,可怜的四爷就成了炮灰。

    那些借的少的,一听康熙爷下旨让四爷收缴欠款,那自然是麻溜就送了回来。

    可是那些一借再借的大臣们,有些人家都已经欠了足足有十几万两银子,那自然是玩了命的拖着不给,当然人家也不是说不还,这不过就是没钱而已,你四爷总不好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吧!

    若单单只是些个不起眼的官员倒好,可是这欠的最多的人是他四爷的兄弟,那这事就有些难办了。

    而户部一些大臣本就欠着钱,其身不正,自然也不好去催促旁人还钱,弄得这些日子四爷一进户部大门就想叹气。

    ……

    东小院,李氏笑吟吟的吩咐丫鬟送了前院来的张明德,这才一把打掉了手边的茶盏,脸色阴狠了下来。

    府里如今只有她和瓜尔佳氏两个侧福晋、宋氏一个庶福晋、钮祜禄和董鄂氏两个格格,如今瓜尔佳氏有孕,又与她平级,那自然是不会来给她请安,而今天董鄂氏这刚刚进府,四爷就替她落自己的脸面,宋庶福晋也因为昨个儿夜里染了风寒告了假,让她这个装了好些日子的贤惠的人,终于装不下去了。

    “主子,您何必为了那些个不必要的人生气呢!

    奴婢听正院那边的小姐妹说,大阿哥的身子彻底垮了,咱们二阿哥可就是四爷膝下唯一的儿子了,即便是瓜尔佳侧福晋这就生出儿子,那咱们二阿哥也比他占了先机,您只管安安心心的当您的侧福晋,这好日子自然而然就来了!”李氏身边不是没有聪明人,这会儿见李氏又要犯浑,忙上前劝说道。

    李氏双眸含恨,眉毛上挑,看着外头阳光明媚的样子,心里却满是阴霾。

    她何尝不明白她只要安心等待就好,可是她不单单是想要成为一府的主母,她还希望回到在阿哥所时的性福生活,她不愿意日日独守空房,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些个花儿似的女人。

    以前她不太明白乌拉那拉氏心里的窝囊,但是自打她接过这管家的差事,她就彻底的同情起乌拉那拉氏了。

    虽然乌拉那拉氏有嫡福晋的地位,可是却并不得四爷的心意,四爷对其敬重多于喜欢,而她不但不能嫉妒其他女人,反而要替四爷照顾好这些和她抢丈夫的女人,这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李氏越想越觉得窝火,连带着看到钮祜禄氏来请安,也没有个好脸色,冷冷的看着钮祜禄氏那张让女人讨厌到极致的脸蛋,借口身子乏了,直接打发了来和她说话的钮祜禄氏,继续在房间里生闷气。

    再说钮祜禄氏,她出身着实不高,但是比起李氏这个汉军旗旗人出身的小人物来说,她的地位比其高的不是一丢丢,可是她却要在这样一个人跟前伏低做小,而对方还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她这心里就也堵得慌了。

    钮祜禄氏懒得回到静心苑看董鄂氏那张得意的脸,直接往花园里走去,看着那打着露水的娇花,心里头舒服了些,这才慢吞吞的往静心苑里走去。

    董鄂氏虽然得了四爷的恩准不必去东小院给李氏请安,但是想到她初来乍到的,到底该守规矩些,只是在床上躺了躺,便吩咐丫鬟伺候着她洗漱更衣的出门了,正巧和钮祜禄氏走了个碰头。

    “姐姐好!”董鄂氏忙退后了两步,俯身一礼,低声说道。

    “妹妹真是太客气了,怕是以后姐姐要叫妹妹姐姐了!”钮祜禄氏话里带刺的说道。

    这后院女子互相称姐姐妹妹,自然不是按照岁数来说的,而是按照地位来算。

    譬如之前瓜尔佳尔芙进府就是侧福晋,而李氏只是庶福晋,所以李氏要称呼尔芙为姐姐,后来李氏成为了侧福晋,因为膝下有子,入府又早,自然就成为了尔芙的姐姐,称呼尔芙为妹妹。

    “姐姐这话可是捧杀妹妹了,妹妹只想着安稳度日就好,可没有那些个不该有的念头!”董鄂氏略带着几分胆怯的忙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如今府里两位侧福晋已满,而静心苑主事的又是宋庶福晋,若是董鄂氏敢承认,那她的日子怕是就要过不下去了。

    钮祜禄氏听着董鄂氏的回话,笑着撇了撇嘴,领着身边小丫鬟进了东厢房,瞧也没瞧董鄂氏一眼,让董鄂氏脸色变了再变,连连深吸气才压下了想要撕扯钮祜禄氏的念头,往院子外走去。

    而钮祜禄氏见董鄂氏出了门,倒是也没有回到东厢房,反而吩咐丫鬟将她嫁妆里的一支山参找了出来,笑着求见宋庶福晋去了。(未完待续。。)

    ps:  ps:裸奔一个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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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年后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晃,新人进府已经几个月,天气也从酷暑到了隆冬时节。

    乌拉那拉氏一直未曾回府,即便是弘晖的身子已经在太医的调理下渐渐好了,四爷连着去了几次,看着恍如换了个人似的乌拉那拉氏,与其深谈了一次,最终也不再提让弘晖母子回府的事情。

    李氏只当是乌拉那拉氏又惹了四爷厌弃,原本小心谨慎的处理家事,甚至成日做小伏低,这几个月过去,又有些反复的样子,弄得四爷对其无可奈何极了。

    尔芙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眼瞧着到了年根底下,又一次晚产了,大嬷嬷那更是一天三把脉的盯着,生怕这胎出什么问题,太医也对于尔芙的体质产生了好奇。

    毕竟女子早产的原因很多,所以也屡见不鲜,而晚产的事情就真是见不到几次了,更别提这一晚产就是半个月的。

    府里一夜之间出现了许多闲言碎语,无非是说尔芙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老王,可是这种闲话只出现了个苗头,便让四爷狠狠掐死在了摇篮里。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给这些个皇子阿哥的带上绿帽子,那皇家威仪放在哪里去,别说尔芙从不出门,即便是出去一次两次的,身边跟着伺候的人也是呼啦啦的一大帮,更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保护,平日里见到的男人就只有四爷一个。

    不过这些闲话都没有传到尔芙耳朵里,即便是传到她耳朵里。她怕是也就是哈哈一笑,只当是听个乐子。

    若是四爷真能相信这样子的谣言,那四爷的智商就归零了。

    至于新进府的两个格格。那自然也是面甜心苦的如尔芙和李氏、乌拉那拉氏相处一般无二。

    许是因为四爷对钮祜禄氏的第一印象不好,几个月过去,对其也是淡淡的,一共才留宿在其房里三次,比起董鄂氏相差的倒不是一星半点,连带着府里那些个下人也是捧红踩低的处处给其白眼瞧,跟在其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含珠、含瑞。那更是心里充满了苦涩。

    钮祜禄氏为了扭转这种不利于她的处境,那更是花招百出,可是在宫中长大的人。哪有脑子不好的。若是喜欢瞧瞧这新花样,那自然是装作不知,可若是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子嗣上,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在钮祜禄氏一连几天跑到尔芙院子里献殷勤后。四爷心疼的看着尔芙那有些苍白的脸。直接吩咐宋庶福晋看好院子里的女人,那简直是打脸打得啪啪响了。

    一番折腾,不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宠爱,反而丢了脸面,宋庶福晋也气急了这个连带着她一块丢脸的格格,借着手里握着掌家的大权,直接让其禁足在了房里,不抄完书就不许出门。

    而董鄂氏在四爷的宠爱下。整个人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般绽放了。

    原本平板似的身材变得玲珑有致,清丽的脸庞在涂上了宫粉、胭脂。也显得艳丽了几分,再加上穿戴起了贡缎所制的旗装,便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至于与李氏一同掌家的宋庶福晋,平日里还是一幅小透明的样子,管的也都是些个不起眼的小事,甚至还有些玩忽职守,只让李氏一起代劳,而李氏自然是欣然应了。

    宋庶福晋把多了的时间都用在了陪着自家的小格格上,连四爷有时留宿都懒得应付,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让四爷留在其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多,弄得李氏一边骂其狐媚子,一边觉得其让出掌家的权利识相。

    十一月最后一天的黎明,天蒙蒙亮,西小院内就是一片灯火通明,小厨房里的两口烧水的大灶都冒起了滚滚浓烟,小丫鬟们紧张兮兮的望着正院里的动静。

    尔芙睡梦中,只觉得一阵尿急,来不及起床就哗哗在了床上,羞恼的睁开了眼睛,忙叫进了在外上夜的大嬷嬷,大嬷嬷一瞧就脸色一变,一连串的吩咐了下去。

    到底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尔芙也不算太慌张,趁着阵痛的工夫,居然还让人伺候着洗了澡、洗了头发,换上了柔软舒适的细棉布特制长裙,披着火狐皮的大氅走进了准备许久的东厢房里待产。

    四爷昨个儿宿在了钮祜禄氏的房里,这会儿听说尔芙要生了,匆忙起身,引得昨夜辛苦伺候的钮祜禄氏嘟囔了起来,原本就心急西小院那边的四爷,一巴掌就呼在了其肩膀,将她打了个踉跄,由苏培盛伺候着换上了常服,穿着大毛衣裳离开了静心苑。

    钮祜禄氏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时间悲从中来,想起其阿玛额娘曾说起过的担心,不由得后悔走进了这皇家,若是当初她不动了贪慕富贵的想法,凭她钮祜禄氏一族在朝上的影响力,只要打点妥当,自然不必入宫选秀。

    可是一切的后悔都成了枉然,坐着粉红色小轿进了四爷府的那天起,她就注定回不了头了,当所有的骄傲都被粉碎,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看着门外那略带嘲笑的董鄂氏经过,整个人仿佛鸵鸟似的抱着脑袋钻进了壳里,吩咐丫鬟们管好门窗,披着棉袍子发呆。

    四爷一路脚步匆匆,刚一进西小院就听见了接生嬷嬷报喜的动静,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着连连打赏,径自走到了东厢房的窗下,低声唤着里头的瓜尔佳氏。

    尔芙这胎生的很快,这会儿倒不是特别累,正在喝着小生子炖的乌骨鸡汤补气,听见外头的动静,笑着凑到了窗边,语气里的轻松让四爷心里的担忧消散一空,这才让奶嬷嬷抱着刚出生的小豆丁瞧了一眼。

    小豆丁长得很好,继承了四爷的凤眼。头上也长出了黑乎乎的胎毛,鼻子一抽一抽的,嘴角吐着泡泡。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阿哥还小,赶快抱进去吧,可别受了凉!”四爷伸出大手,有些似害怕弄痛了小豆丁一般,只是让小豆丁抓了抓他的手指,看着小豆丁露出一个无邪的表情,笑着吩咐道。

    四爷新得一子。这心情好的不是一点点,连带着如今快到腊月了,直接让人在外城开了粥铺施粥。

    乌拉那拉氏自打放下了心里对权势的依赖。倒是对府里的女人都没了什么恶感,听说尔芙生下阿哥,想到之前她对不住尔芙的地方,吩咐人送了重礼回去。

    德妃娘娘也打发了毓秀姑姑来瞧。还带来了一个由宝华殿**师亲自祈福过的赤金嵌红宝项圈。另还有两件德妃娘娘亲手绣制的小衣裳,可见小豆丁刚一落地就很得宠的地位。

    洗三礼上,李氏领着弘昀,看着这盛大堪比嫡子洗三礼的场面,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一双手攥紧了弘昀的小手,弄得那边正在铜盆上要洗澡的小豆丁没哭,这位二阿哥就先哭了出来。

    随着二阿哥哭了。小豆丁也声音洪亮的哭了起来,响盆……

    虽然旁边都说二阿哥这是与小豆丁兄弟连心。可是李氏却暗觉得弘昀丢了她的脸面,连带着对弘昀也没了好脸色,更是有些嫌弃没有照顾好弘昀的茉雅琦。

    说起来茉雅琦就算是懂事,还是个孩子,心里头也会委屈,更别提自打弘昀落地开始,李氏一颗心都扑在了弘昀身上,完全没有管过茉雅琦,就算是懂事,她这会心里也委屈的不行,捂着嘴含泪跑出了东小院,连件大衣裳都没穿。

    本来茉雅琦是想着这样一哭一闹能让李氏注意到她,却不想李氏就好像没看见似的,连个眼神都没给,更是阻拦了想要追出去的奶嬷嬷和丫鬟。

    茉雅琦哭着就这样跑到了湖边,看着已经有些衰败的园子,越想越觉得可怜,越哭越凶,本就穿的不多,片刻工夫就开始哆嗦了起来。

    一个不起眼的老嬷嬷笑着和同伴赔了个罪,来到了茉雅琦身边,俯身一礼,坐在了茉雅琦身边的太湖石上,看着茉雅琦的冷脸,便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最后更是将手里提着的一件大衣裳披在了已经冻得有些发抖的茉雅琦身上,这才弓着身子离开了湖边。

    这边四爷陪着尔芙在窗外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往外院走去。

    腊月里坐月子,尔芙倒是觉得比之前生小七时舒服多了,成日里除了逗弄着小豆丁玩,便是把刚刚会说单个字的小七和小豆丁摆成一排,拿着步摇逗俩小包子玩。

    大年,尔芙因为刚刚出月子,自然是不会出席的,也没有出西小院,而宋庶福晋等人因为不够品级进宫,只能在花厅暖阁里摆了火锅和席面,几个人围成一团过个冷冷清清的年。

    只是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坐在一起,这自然是各种酸话往外冒,不过宋庶福晋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样子,自是不搭理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的钮祜禄氏,而董鄂氏也是笑吟吟的和宋庶福晋说话,弄得钮祜禄氏有一种表演单口相声的感觉,时不时几枚丫鬟婆子们的诡异眼神,只小半个时辰后一股火的离开了花厅。

    午夜,一束束烟花照亮着夜空,钮祜禄氏看着那繁华过后的空寂和落寞,坐在了园子里的凉亭里,身边只跟着还算尽心的含珠,整个人双手环胸的缩成了一团,远远看去,倒是显得很可怜。

    含珠不知道钮祜禄氏打得主意,连连劝说钮祜禄氏回房歇着,可是钮祜禄氏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便这样坐在那里,含珠没有法子,只能让人在凉亭里布了炭炉,虽然不如房间里暖和,但是总不会冻坏了钮祜禄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含珠以为她要在这里站上一个晚上的时候,四爷和乌拉那拉氏、李氏回到了府里,乌拉那拉氏笑着提起了尔芙刚刚生过孩子,将原本要留在正院的四爷送出了门,这才叫了小丫鬟们过来,大家伙儿一起守岁,说说笑笑的,倒是比往年和四爷相对量无言的场面好看多了。

    四爷自打乌拉那拉氏几天前回府的时候就看出了乌拉那拉氏的转变,对其更看重了几分,更是直接将李氏手里的掌家大权拿了回来,重新交到了乌拉那拉氏手里。

    不过这次乌拉那拉氏不再像刚刚开府时的那么激动,淡淡的模样,颇有几分脱离俗世的感觉。

    夜里,风愈来愈大,片片雪花随风飘落在四爷的肩头、额头、鼻尖上,仿佛调皮的精灵一般,心情正好的四爷,笑着让人将那刚刚落地不染尘埃的雪花收集了一篮子,这才径自提着满是清雪的篮子往西小院走去。

    路上正好经过钮祜禄氏坐着的凉亭,无意中看到了那片微弱的火光照耀下的钮祜禄氏,对着苏培盛摆了摆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披风,迈步走到了凉亭里,正好看见钮祜禄氏梨花带雨的模样,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空着的石墩上。

    那夜,四爷好像着了魔,只是吩咐苏培盛将雪花送到了西小院,而人却跟着钮祜禄氏回了静心苑,更是一连五天的宿在了静心苑,让府里那些等着看钮祜禄氏老死府中的人都跌破了眼镜。

    玉清等人更是愤愤不平,尤其是在听说了四爷原本打算来看尔芙的时候,这股火气就更加压不住了。

    所幸,尔芙是来自现代的女人,即便是不聪明,但是也看过不少心灵鸡汤等东西,明白蠢女人才会为难女人的说话,完全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而是开始了减肥之旅,更是趁着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让太医给她开了避孕的方子,当然这事她也没有背着四爷。

    四爷也明白尔芙连续生产,身子有些亏损,担心尔芙吃了不好的东西,而影响了子嗣,叮嘱大嬷嬷一定要看好尔芙入口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就是三年过,肉呼呼的小七长成了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刚刚得了康熙赐名的弘轩也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西小院的正房,抱着尔芙的大腿就不撒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尔芙并不在历史中存在,连带着生下的儿子名字都和其他皇孙们的名字不同,不过这样也好,尔芙也不想让她的儿子盯着那些个坑爹的名字。

    毕竟照排序,如今抱着她大腿不撒手的小包子弘轩,应该就是被四爷厌弃了的三阿哥弘时。

    “额娘,额娘……你瞧……”弘轩仰着小脸,手里头掐着一对五颜六色的蝴蝶,一副献宝似的往尔芙的手里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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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避暑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尔芙看着眼前傻笑的儿子,也笑了出来,随手接过了弘轩手中的彩蝶,揉了揉弘轩头上软乎乎的头发,吩咐奶嬷嬷领着小七和弘轩下去洗漱。

    这三年来,在外人眼中,她失去了四爷的宠爱,可是她却并不失落,因为她有了两个可爱活泼的儿女,而且爱情的保质期本就不长,更何况是在美人如画的四爷府中,她更相信她与四爷已经变成了亲情,那种打不断、割不断的感情。

    那年的大年夜里,钮祜禄氏不知道做了什么,重新夺得了四爷的宠爱,成功将董鄂氏踩在了脚底下,更是被四爷封了庶福晋,虽说没有上玉牒,但是到底也算是名份上提了一位,连带着那位四品典仪凌柱家的其他女儿都各个高嫁了出去,宛然成为了京城里的新宠。

    这三年里,朝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四爷虽然仍然是次次都陪着康熙老爷子出巡,但是在那些大臣眼中,却不如卫氏所出的八爷得人心,连戴铎都急得火上房了,可是四爷就这么我行我素,认真办差,丝毫不顾及那些个大臣们的脸面,彻底成为了历史上那个冷面王了。

    “额娘,我想吃刨冰!”刚刚洗漱过的小七和弘轩湿着手就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道。

    “想吃就让生公公去准备吧,不过你们俩怎么能这幅样子呢,仔细被你们阿玛瞧见训你们!”尔芙不知道如何当一个严母,只能将这管教孩子的活交给了四爷。而她只负责宠着两个小家伙就好,这会儿听小七和弘轩想吃刨冰,自然是笑吟吟的应了。同时也不忘替四爷拉仇恨。

    小七和弘轩虽然不太怕四爷,但是一想到四爷那张板起来的脸孔,还是小小的缩了缩,忙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擦手擦脸,又整理了下衣袍,这才坐在了尔芙身边,看那模样就喝个小大人似的。

    “这又是谁在背后说爷的坏话阿!”刚刚就站在廊下的四爷转过身来。笑着问道。

    “阿玛,阿玛……”小七和弘轩刚刚坐稳的身子立马就跳下了大炕,扑到了四爷的怀里。一人抱着四爷一条大腿,很是狗腿的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求关注。

    “爷怎么不让人打把伞呢,也不怕晒坏了!”尔芙笑着解救出已经一脑门汗珠的四爷,吩咐人打湿了热帕子。又解开了四爷脖领上的铜扣子。将温热的茶水送到了四爷手里,有些心疼的唠叨着。

    这三年的时间,尔芙越来越白嫩,可是四爷却黑了,也瘦了,连眼角都有了几丝皱纹,脸上也蓄了须,显得更加老了几分。

    “爷又不是大姑娘。哪晒的坏。”四爷虽然嘴上不以为然的说着,但是手里还是接过了绞好的帕子。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享受着尔芙轻轻摇扇带来的清风。

    尔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但是这猛然一动弹,身上也出了汗,有些不自在,把手里的团扇丢给了玉兰,叫了接替玉清位置的玉华去取了备好的刨冰出来。

    凉丝丝的冰沙,配着酸酸甜甜的果酱,那可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作为刨冰的伪发明者,四爷虽然在其他院子也能吃到,但是就是觉得西小院的刨冰味道好,瞧着玉华捧回来的刨冰,也不再说这东西是女人吃的,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身上的燥热一轻,脸上也挂了两丝笑模样。

    小七和弘轩也捧着小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可是奈何年纪还小,双手的协调性也不是太好,时不时就弄脏了身上的衣袍,连脸上也弄出了印子,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不让奶嬷嬷喂呢,瞧瞧这两个小家伙多可怜!”四爷吃光了小碗里的刨冰,指着泪汪汪吃东西的小七和弘轩低声说道。

    尔芙挑了挑眉,沉声说道:“寻常人家这个岁数的小孩子不说能洗衣做饭,那也该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咱们府里虽然有下人伺候,但是总不好让他们这把岁数还不会自己个儿吃饭吧!

    再说不过就是弄脏了衣裳罢了,一会儿让人伺候着换了就是!”

    “狠心的额娘阿!”四爷叹了一声,但是也不再说这事了,毕竟之前小七和弘轩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尔芙居然就让人将两个小包子放在地上乱爬,也亏得这房里都铺了软乎乎的地毯,不然这俩包子的日子得多惨。

    不过不管四爷多反对尔芙这种培养方式,但是瞧着小七和弘轩一天比一天结实,他也就顺了尔芙的意思,只能吩咐丫鬟婆子多盯着些,别让小家伙爬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而尔芙更彻底,为了方便两个小家伙到处爬,直接将原本她的产房东厢房里的东西都拆了,只留下空房间,铺着厚厚的地毯,任由小家伙们到处爬,连那些他四爷精心准备给小家伙们玩的玩具也都齐齐的堆在了地上。

    更是让府里的工匠弄出了一个大大的榻榻米,上头挂着烟罗纱的床幔,天热的时候就摆在院子当中,借着树荫,吹着小风,别提多自在了。

    也是这两年小家伙们有些大了,这大玩具才彻底取消了,不然这会儿四爷一定会发现尔芙穿着一袭细棉布的衣裤,梳着轻便的麻花辫和小包子们玩呢。

    “带他们去洗洗吧!”尔芙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小七和弘轩身上,瞧着小家伙们可怜巴巴的咬碗边的样子,忙让人领着小包子下去重新洗漱,又吩咐玉华把冰在井里的酸梅汤拿出来,留着一会儿给小七和弘轩喝。

    “吃这么多冰的,你就不怕她们闹肚子!”四爷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

    尔芙笑着将玉华刚刚取回来的酸梅汤拿了过来,递到了四爷眼前。低声说道:“我可是他们的额娘,怎么会害他们呢,这酸梅汤虽说冰在井里。但是不过就是略微凉了些罢了,一会儿就会恢复平常温度了,凉不到他们!”

    四爷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让人将冰山挪的近了些,轻声说起了他的来意。

    康熙帝又组织去热河避暑了,自打避暑山庄再次扩建,这还是四爷第一次提议带着尔芙同往。之前因为尔芙的孩子还小,往往都是钮祜禄氏和李氏陪着去的,尔芙虽说面上不嫉妒。但是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真要是让尔芙去,尔芙又担心府里的孩子,所以尔芙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了。

    “那小七和弘轩呢?”尔芙虽然心里欢喜,但是还没有忘记两个包子。忙问道。

    “小七和弘轩都大了。而且眼瞧着小七就该留头了,以后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这次爷想带着他们同往,你觉得呢!?”四爷笑着说道。

    “那怕是小家伙儿要激动坏了。”尔芙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事。

    乌拉那拉氏那头乌拉那拉氏要留在府里打理家事,自然是不去的,只放了弘晖出去走走。

    李氏则是领着弘昀一起,茉雅琦留在府里继续学规矩。

    宋氏借口身子不好。也准备留在府里。

    钮祜禄氏和董鄂氏一直未有身孕,虽说仍然恩宠不断。但是到底底气有些不足,自然不会错过和四爷亲近的机会。

    七月初五,四爷早早就入宫伺候康熙爷去了,而尔芙等人则也都预备好了,行李啥米的都已经装箱打包放在了马车上,这会儿正在花厅里等着苏培盛传信回来。

    晨光现,乌拉那拉氏吩咐了人送吃食过来,除了尔芙领着两个小包子填饱了肚子,其他人都担心因为要洗漱错过了时辰,连茶都不敢多喝一口。

    等到了近晌午,苏培盛才打发了个小太监回来传信,大家伙儿这才忙活活的上了马车,自侧门出了府邸,一路追着圣驾往热河去了。

    这避暑啥么的说的好听,但是这一路上也很遭罪,不过尔芙为了能让小七瞧瞧外面的天地,还是选择了出来,一路上给小七讲着外头的世界,不过因为尔芙也没出来过几次,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往往说好些个错误,弄得四爷在车里歇着的时候,连连纠错,让尔芙在小七和弘轩心目中的可信度大大降低。

    马车上的日子难熬,但是下了车就好多了。

    康熙爷自然住进了热河行宫,而四爷等人就只能住在了行宫附近的那些友情赞助的院子里。

    所幸随着四爷越来越得康熙爷看重,哪怕是不得大臣们喜欢,住的院子也是不差,一套曲径悠长、亭台楼榭环绕的江南园林风格的院子,足够尔芙等人住下了。

    荣月阁——位于水流边的一处两层阁楼,南北通风,布置简单,倒是让尔芙这个怕热的人觉得蛮不错的,将小七和弘轩安排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住着,独自住在了内间里。

    至于楼下,那自然是随行丫鬟们的住所,让那些已经准备好打地铺的丫鬟们都欣喜不已。

    有人开心有人闹,尔芙这边安排着所有人住下,钮祜禄氏和董鄂氏就因为争房间闹了起来,同样一栋二层阁楼,可是人人都想争楼下的房间,这心思就显而易见了。

    玉华将这事当个趣事说给尔芙听,尔芙也不过就是随意的笑了笑,暗道:很傻很天真阿,四爷来那是跟着康熙爷出来的,白日里要进行宫里伺候,晚上回来自有大臣们送来的美丽姑娘,哪还会需要这些从家里带来的。

    不过尔芙不会将这话说出来的,反而只是安心的过着小日子,丝毫没有因为四爷未来而失望,领着小七和弘轩在园子里玩得乐呵,时不时还会接见几个来求见的福晋、夫人啥么的,说说话,聊聊天,日子过得可愉快了。

    而弘晖自打不想再受约束,整个人也变得爽朗了许多,转眼三年过去,如今也长成了翩翩少年,平日里穿着月白色、淡青色的袍子,总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弘轩很喜欢这个仙气十足的哥哥,原本尔芙还担心弘轩被弘晖利用,可是见弘晖真的如哥哥一般照顾着弘轩,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心,只是当太监们好好瞧着,万不可让两位阿哥遇到危险。

    弘昀虽然年纪比弘轩大些,但是孩子的本色还在,瞧着同样住在院子里的三个孩子,如今有两个玩的乐呵,而他却要被拘在房里,那小性子使起来,弄得李氏暗骂尔芙和弘轩没出息。

    对此,尔芙虽然听到了些话音,面上却没个反应,心里冷笑连连。

    如今四爷年岁不小了,而弘昀是府里的二阿哥,再过十年就已经成年了,处处求表现,不知道成为皇帝的四爷会不会和他爹那样子怀疑弘昀别有用心呢!

    不过人家的事情,尔芙绝对不会插手,只是继续带着孩子玩。

    眼瞧着进了八月,天气渐渐凉爽了下来,虽说白天仍然热得不行,但是早晚却是凉风习习,让尔芙经常在月下乘凉,一壶淡淡的梅子酒,几碟小菜,颇有些魏晋古风的感觉。

    “再过些日子,咱们就该回去了,你将那几个女人先安排回去吧!”四爷早就知道尔芙晚上在楼后的凉亭里坐着,也不用人领路,远远瞧着月下风轻云淡的女子,心里头满是疼惜,笑着走近,坐在了尔芙身边,轻声说道。

    “哪几个?”尔芙有些奇怪的反问。

    “你和爷装傻是吧?”四爷才不相信尔芙不知道他在前院收用了几个别人送来的美女。

    “你是说李侧福晋和钮祜禄氏、董鄂氏?”尔芙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她不关心,而玉华她们又担心她伤心,自然是帮着瞒着呢。

    四爷眉心微蹙,低声说道:“爷收用了几个美人,知道你伤了心,但是也不该这般小气!”

    “这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既然爷开口了,那你看是安排去哪里呢,总不好让福晋撑着病体安排吧!”尔芙已经从弘轩嘴里得知了乌拉那拉氏头风犯了的消息,这会儿听说四爷收用了几个美人,心里替乌拉那拉氏不甘,也替她自己个委屈了那么一刹那,轻哼问道。

    “你让张保将她们送到庄子上就是了!”四爷冷声说道。

    “好的!”尔芙微微点头,随意的应了,继续自斟自饮的对月乘凉。

    四爷看着尔芙如凝脂般的肌肤,瞧着那眉心中的一缕褶皱,心神一荡,直接打横抱起了尔芙,吓得尔芙忙搂紧了四爷的脖子,娇嗔的白了一眼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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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四爷晕倒了

    这三年,尔芙已经很少看见四爷在身边醒来,倒不是说四爷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而是四爷越来越忙了,忙得似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寥寥几次进内院,也总是早早就起身出府,弄得尔芙有一种夜会鬼魅的感觉。

    “怎么刚醒来就愣神呢!”四爷手上绕着一缕尔芙的黑发,瞧着尔芙那粉嘟嘟的小脸,不由感叹上天对其的厚爱,几年过去不见丝毫苍老,反而皮肤越来越嫩,便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

    尔芙被四爷说的一羞,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扭扭捏捏的坐起了身子,拉扯着被子遮挡着半露的酥胸,扯过了早已经揉成一团的淡紫色细棉布镶边中衣,光洁的背部对着四爷,麻利的套上了中衣,系好了几条细带子,这才从床上滑了下来。

    “老夫老妻的,这怎么说说还羞涩了呢!”四爷光着上半身,露出了那腹肌、胸肌、肱二头肌,炫耀着完美的身材,笑吟吟的拉过了正在往身上套袍子的尔芙,柔声说道。

    “爷越来越没个正经的,这会儿小七和弘轩还在外头歇着呢,你也不怕让他们听见,看你那张老脸往哪里放!”尔芙牙尖嘴利的回道,全然不记得她当时初见四爷时那副小兔子怕怕的表情,很有一种翻身农民得解放的嚣张气焰。

    四爷也不是个吃素的,原本只是想着调侃几句,见尔芙居然还敢顶嘴。笑着将尔芙压在了膝上,露出了浑圆紧绷的翘臀,一记不重不轻的巴掌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居然敢嫌弃爷老了!”四爷不但不觉得尔芙顶嘴生气,反而让他找到了一种夫妻的感觉,虽说他喜欢听话的女人,但是看多了恭恭敬敬的小女子,总是觉得尔芙这种乐天直言的性子更可人些。

    尔芙被四爷打得羞恼不已,又不想服软。小嘴一张就咬在了眼前四爷的大腿上,疼得四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撒开了尔芙。让其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

    “堂堂大男人,居然欺负我一个小女人,爷你羞羞哒……”尔芙似乎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大胆了,有些怕四爷翻脸。忙转移话题的说道。却不想四爷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接堵住了尔芙的小嘴,似是报复般的咬了咬尔芙的朱唇,这才拉着尔芙坐在了膝头上。

    感觉着耳边来自四爷的呼吸,尔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整个人便如煮熟的螃蟹一般烧了起来,一张脸红得烫手,弄得四爷又是一阵大笑。吓得在外头候着的苏培盛失手摔了帽子,又似有些心虚的瞧了眼左右。见无人注意,这才吁了一口气,捡起了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帽子戴在了脑袋上。

    “爷还有事情,记得把那几个女眷打发回京,庄子上那头自有张保安排,你不必操心!”四爷又逗了尔芙一会儿,这才叫了苏培盛进来伺候洗漱,换上了一袭出门要穿的大礼服,尔芙瞧着都替四爷热的慌。

    “我知道了,爷还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了些手抓饼子,你带着抽空吃吧,免得饿坏了肚子!”似是习惯了四爷的早出晚归、饮食不规律,尔芙也懒得再叮嘱四爷要记得保重身子,反而只是让人日日准备那些个便携的快餐给苏培盛拿着,免得四爷在外饿坏了。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瞧着苏培盛袖子里塞了两个裹着纸的手抓饼子,轻轻在尔芙头上落下一吻,单手拂过尔芙那还未梳起的长发,迈步走出了荣月阁。

    尔芙左右已经起身,随意的将头发挽了个髻,便走出了内室的门,瞧着仍然睡得香甜的小七和弘轩,也走到了荣月阁外头,听着潺潺流过的溪水声,微抿着温热的红枣粥和可口的点心,倒是找到了几分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感觉。

    只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绝壁是一句至理名言。

    前头四爷办公院子里那些由各大臣、世家送来的女人一听苏培盛传话说要送她们回京,她们就齐齐跑到了荣月阁来,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瓜尔佳侧福晋恨到了极点。

    也难怪这些女人会误会,四爷昨个儿留宿在了荣月阁,今个儿一早就让人打发了小太监传信送她们回京,这很明显就是尔芙在其中挑唆了。

    尔芙正在漱口,听着玉华那滔滔不绝的回报,一口水不上不下的呛了,暗骂了一句四爷不厚道,居然如此坑她,便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尔芙才止住了咳嗽,又让人取了水净面,这才让人领着那些个莺莺燕燕的进来。

    说起来,这自打出了那王家那一门四朵金花全部凋零的事情后,这热河的世家和官宦对于给四爷送女人的事情,真心不是特别的热衷了,而且明里暗里的觉得这位冷面王是个冷情薄幸的人,即便是有那么几个大面积撒网的世家送女人来,送来的也不过就是个府里的庶女罢了。

    这自古以来,嫡庶尊卑已定,教养上本就不同,而尔芙这些年跟着四爷旁的没学会,这股子装高冷的本事学的倒是不错,与眼前这几个有些忐忑拘谨的小丫头一比,那绝对是高低立显。

    不过这对于尔芙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毕竟她可是堂堂正正的侧福晋,而这些女人也顶多就算是个玩物,若是四爷真的高看她们,自然不会在外头就收用,大可以让人将她们完璧送到京城,给她们个格格的位置,也比这样子有脸面些。

    一想到这里,原本尔芙心里那一抹淡淡的嫉妒就散了,周身气质更显雍容,眉心带着一缕淡淡的清冷之气,让几个觉得瓜尔佳氏人老色衰的小丫头都缩了脖子。

    “这么早各位妹妹就来了我荣月阁。这到底是为了哪般?”尔芙故作高深的抿了口茶汤,轻声说道。

    其中一位瞧着似领头人,其实不过就是个出头鸟的王氏迈步走了出来。俯身一礼,如汉家女子一般行了个万福,声音柔婉动听的娓娓述说道:“侧福晋万福。

    妾听苏公公让人传话说,侧福晋要安排妾先行回京,便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四爷还没有说过要回去的事情!”

    尔芙勾唇一笑,抬了抬手让那王氏起身。又让人搬了绣墩过来,见众人纷纷落座,这才缓声说道:“其实你们这会儿不过来。怕是过会儿我也得让人去请你们,这次安排你们先行回京并不是我提议的,我也是昨个儿听四爷说才知道,许是因为大队人马即将回京。担心众位妹妹路上辛苦。这才让张公公先行送你们回去。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张公公是四爷身边的人,自然不会亏待各位的。”

    “可是……”王氏被旁边一娇媚动人的女子推了推,立马又开口道。

    只是这次尔芙没有再给她机会说话,反而冷冷的扫了一眼那推人的女人,她若是没记错,那女子应该是镶蓝旗下一寻常旗人家的女子,家里头姓李。与侧福晋李氏算得上是出了五福的亲戚。

    “众位妹妹以后就是四爷府里的人了,这该懂的规矩总是要懂的。既然爷们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只管照做就是。

    不管你们原来在家里的性子如何,可是这出了门成了爷的女人,那就该乖巧懂事些,不要让爷们在外头忙正事的时候,还为了这后院里的女人操心。

    你们觉得我说的可对?”尔芙笑着扫了一眼那李家的姑娘,朗声说道。

    “侧福晋教训的是!”在场的女子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但是都齐齐起身,俯身说道,那模样叫一个乖巧。

    “行了,我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你们到底年岁还小,想必都是第一次离开阿玛和额娘,这心里头难免有些不安,所以我就替爷做次主,让你们明天再启程吧。

    今个儿你们也都见见家人,毕竟此去再想看家人,怕是就难了!”尔芙一幅我是个好人的样子,好似设身处地为这些个女子着想一把,柔声安抚道。

    既然先行回京的事情成了事实,这些人也没有多留,再次如刚刚突然出现一般回去了,弄得尔芙不由得笑了笑,暗道:图样图森破阿!

    那边一直在前头处理事情的张保,也已经从小太监处听说这事,匆忙放下了手里头的活计,来到了荣月阁,尔芙轻描淡写的将启程时间从今日挪到了明日,同时也将让那些女子见见家人的事情说了,便让张保回去了。

    张保是个动作利索的,这头收到了尔芙的指示,很快就将几位女子的家人都请入了园子,各人领着各家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一直到酉时正,才无奈的盯着那些个淹死人的泪水将众位女子的家人都送出了院子,又不放心的让丫鬟们仔细盯着,这才给尔芙那头回话。

    尔芙又照常哄着小七和弘轩玩了一天,一直到夜幕落下,也没有听说四爷回来的事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让奶嬷嬷带着小七和弘轩洗漱就寝了。

    次日一早,四爷将女眷送回京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毕竟那么多马车出门,总是遮掩不住的,一些联想力丰富的人不自觉又将这善妒的名头按在了尔芙头上,让尔芙在不久之后知道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一连三四天,尔芙走遍了这处媲美苏州园林的园子转了个遍,又领着小七和弘轩在湖边上钓了两天鱼,这才开始想念起京城那处四四方方的院子和小汤山皇庄里的温泉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座明明很寻常的四方院子,如今在尔芙的心中就是家,哪怕那四方天不自由,可是她还是觉得住着很舒心,比起这漂亮的园子还好。

    随着出来的时间越来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明显,这整个人也没了心情在园子里转,连带着求见的夫人、福晋都被尔芙推了,恹恹的窝在床上听小七和弘轩的童声童语。

    距离四爷上次出现,已经七天有余,尔芙心里多了一抹不安,可是每每打发人去问,总是说四爷在行宫里御前伺候,让她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这天一大早,外头就飘起了细碎的雨丝,让尔芙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几分,总觉得心里头窝了一股子邪火,瞧着哪哪都不顺眼,连往常最喜欢的小七和弘轩都被她骂了两句,可是她就是压不住这股火,只好让奶嬷嬷带着俩个小包子下去歇着,连房间里伺候的丫鬟也赶了出去,望着窗外的飘雨出神。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不好了!”玉华的声音里满是慌张,也顾不上没有尔芙的传唤,直接推着门就闯了进来,连声道。

    “什么主子不好了?有事慢慢说!”尔芙虽然正烦着,但是看着往日稳重的玉华如此失态,也难得的压下了火气,回眸沉声问道。

    玉华反手抹了抹额角的水珠,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将她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让正在窗边赏雨的尔芙打了个踉跄,带到了窗边花几上的一个五彩大花瓶,发出了一声脆响。

    “你说的是真的?”尔芙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袍,一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主子爷在行宫中晕倒,还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送回来的呢,这会儿太医和御医正给会诊呢!”玉华看着尔芙紧张的样子,倒是平静了几分,毕竟御医的本事都是顶呱呱的。

    尔芙深吸了口气,穿上了一双软底绣花鞋,吩咐玉华打了伞,快步往前头的松涛苑走去。

    刚一进松涛苑,尔芙就瞧见了往常平静如面瘫似的张保黑着脸骂人的样子,隐隐感觉到了这里气氛有些不对,又瞧见旁边李氏和钮祜禄氏、董鄂氏白着脸的模样,原本坚定的步子不由的有些抬不起来了。

    “妹妹,你可来了,爷这会儿晕倒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阿!”李氏瞧着尔芙那站着发傻的样子,心里暗笑尔芙不争气,嘴上却好像六神无主似的让尔芙拿主意的问道。

    “太医怎么说?”尔芙原本的惊慌消散一空,挺直着后背走进了院门,低声问道。

    李氏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太医出来过,这张保又让人把门堵了,也不知道这闹哪一出。”

    说完,李氏还不忘剜了一眼黑脸的张保。

    尔芙顺着李氏的视线望去,似乎瞧见了张保眼中划过的一抹苦涩,心里不安,但是嘴上却安慰似的说道:“太医和御医都来了,定然不会有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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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时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来替四爷诊治的太医和御医纷纷离开了房间,脸色阴沉,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安,尔芙等人忙围了上去询问,可是这些大老爷们都是无声的摇了摇头就忙着洗手、擦脸的离开了松涛苑。

    “各位主子,如今主子爷仍然在昏迷中,不如请几位主子回房歇息,等主子爷醒来,奴才们再让人去请主子们过来!”苏培盛和张保低声商量了几句,便一起上前,对着尔芙等人轻声说道。

    “你这话说的真是有些无理,爷如今病着,自然是需要人照顾的,咱们是爷的女人,这个时候本就该陪在他身边才对!”李氏不等尔芙开口,便直接往前走了两步,气势凌厉的喝道。

    苏培盛就知道这些个女人不会好好的听他们说话,苦笑着看了眼张保,似乎是想让张保拿个主意。

    张保到底比苏培盛有底气些,看着李氏那张有些志得意满的脸,冷声说道:“若是几位主子想要照顾主子爷,咱们定然不会反对,只是主子爷这次的病非比寻常,怕是染上了时疫。

    咱们不让几位主子留下,那也是为了各位主子好,但几位主子坚持,那咱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时疫?你说什么?”李氏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连迈出去的步子都退了回来,抓着手里的帕子,紧张的瞧了眼紧闭着房门的正房,低声说道。

    张保心里冷笑连连,已经打定主意等四爷醒来。好好给这个又怕死、又爱表现的李氏打打小汇报。

    “正是如此,前些日子这热河就爆发出了几例时疫,行宫附近的侍卫也病倒了不少。主子爷怕是无意中与染病的侍卫有了接触,这才会突然病倒。”苏培盛忙接茬说道,生怕这李氏不知死活的往里冲。

    只是苏培盛真是有些多虑了,不单单是李氏往后退了,连带着想要好好表现的钮祜禄氏和董鄂氏都往后退了,这倒是将原本站在后边的尔芙显露了出来。

    不过此时,尔芙没心情就骂这几个女人的无情无义。满是担心的望着紧闭门窗的正房,略有些担忧的问道:“不知道御医和太医可研究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

    “回主子的话,因为这次时疫有别于往次。原本的方子对这次的时疫都没有效果,太医们虽然已经努力研究,但是到底收效甚微。”张保突然觉得主子爷宠爱瓜尔佳氏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场几个女人里。只有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小迷糊的人问出了比较靠谱的问题。低声回道。

    “这可如何是好阿,这时疫可是要命的事情!”李氏惶恐不安的嘟囔着,一双手不顾男女有别的抓住了苏培盛,尖声说道,“那太医走的时候可曾说过预防的法子……”

    “预防的法子自然是有,稍候奴才会让人将药材送到各位主子处,也会让太医一一为主子们和下人们看诊,另外也会安排人手打点行囊。让各位主子与圣驾一同回京!”张保对于李氏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极其不耐烦,这会儿整个人黑着一张脸。颇有几分四爷的风范。

    李氏听说很快就能回京,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是有些嫉妒那些个能提前回京的女人们似的,低声说道:“都是那些个不要脸的蹄子们,若不是她们满身狐媚子劲,哪会把爷害成这个样子!”

    原本张保还有几分耐心对待李氏,可是这会儿听见李氏的话,真心有些想打人了,冷声吩咐小太监们送各位主子回房。

    尔芙重新回到了荣月阁,神情恹恹的站着碧蓝色的天空下,默数着手中掐着的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仿佛安慰自己般的决定:若是花瓣是单数就留下,若是双数就回京去,毕竟没有了娘的小七和弘轩,未来肯定不会如意。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有意玩尔芙,数了三次,次次都是双数,但是让尔芙将四爷独自留在热河,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虽说张保等人没有明说要将四爷留在热河,但是尔芙却记得历史上四爷曾患过时疫,据说是熹妃钮祜禄氏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这才转危为安。

    熹妃钮祜禄氏能安然无恙的和四爷一起熬过时疫,尔芙却不觉得她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到底是她心爱的人病了,让她就这么回京,她真的做不到,即便她知道四爷能熬过这场时疫。

    “来人,去请张保过来!”尔芙仿佛做了某种决定,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感觉着手心里的刺痛,沉声喝道。

    玉华正在旁边整理尔芙的衣袍,猛然听见尔芙的吩咐,有些愣神。

    倒是接替玉冰工作的玉涵,忙将一碟子冰镇西瓜摆在尔芙眼前,低声应了个声,便往外跑去。

    “主子,这个时候请张公公过来,怕是会有些不妥吧!”玉华以为尔芙想要现在就回京,生怕尔芙这种太过怕死的行为传到四爷耳朵里,轻声说道。

    “无妨,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合计合计。”尔芙捏了捏眉心,压下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发了还要继续说的玉华。

    片刻工夫,玉涵就已经带着仍然黑着脸的张保过来。

    “张保,坐吧!”尔芙见张保正要行礼请安,朗声说道。

    同时也屏退了站在旁边的玉涵,随手替张保斟了一杯茶,指了指对面的绣墩,示意让张保落座。

    张保倒是没有客气,规矩的坐在了对面。

    “不知道瓜尔佳主子这个时候叫奴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张保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沉声说道。

    尔芙勾唇一笑,微抿了口茶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问问爷的身子如何,也想问问皇上那打算如何安排爷。毕竟我听你说圣驾似是有回京的意思,而爷似是染了时疫,怕是受不住这一路上的舟马劳顿吧!!”

    张保沉默了片刻,一双眼睛盯着尔芙的脸,似是想要看清楚尔芙的意思,这才缓缓的端起了眼前的茶碗,低声说道:“主子说的不错。主子爷的身体虽然底子不错,但是却因为发现的不及时,而陷入了昏迷。别说这一路上的舟马劳顿熬不住,即便是主子爷能熬住,圣上也没有让主子爷一同回京的打算,毕竟这时疫的危险。大家伙儿都清楚。

    所以皇上已经下命。将主子爷和染病的侍卫、奴仆等留在热河治病,待身子好了后再回京。”

    果然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康熙爷到底是准备将他这个不太受宠又染病的儿子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尔芙在心里对皇上嗤鼻一笑,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反而似是有些歌功颂德般的说道:“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毕竟这时疫是个大事,若是传入了京城。那就真是灾难了。

    好了,既然爷都不回去。那我自然也该留在这里,毕竟爷身边不能无人照顾,你们这些人对爷虽然尽心,但是到底不如女子心细。”

    “主子你……”张保有些诧异尔芙的决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理智上来讲,他该劝说瓜尔佳主子回京,可是从感情上讲,他又觉得瓜尔佳主子的决定没错。

    尔芙倒是没有考虑张保的心里活动,反而提起了弘轩和小七。

    她确实舍不得四爷在外孤零零的养病,但是她也不想让她的一双子女处在危险之中,打算让弘轩和小七随着大队人马回京,只是考虑到府里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她这才叫了张保过来商量。

    虽说京中有大嬷嬷坐镇,但是大嬷嬷到底是奴仆一枚,怕是会有些有心无力,而张保就不同了,他是四爷身边的人,他的话有人听,而且手下也有些势力。将一双子女托付给张保,她能安心些。

    张保入荣月阁小半个时辰的事情,很快就传扬了出去。李氏、钮祜禄氏、董鄂氏暗骂瓜尔佳尔芙太鸡贼,居然想到了要好张保帮忙,也都纷纷安排了丫鬟去请人,甚至塞起了银子,只为了能早些回京,也为了能得到更多的药材防预时疫。

    只是尔芙请了张保是为了留在热河,所以张保这个忠心为主的奴才愿意多与她说话,可是这些塞银子想回京的,张保就打心眼里不待见了,虽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到底只是略微坐了坐就离开了。

    次日一早,圣驾就匆匆回京了,独留下四爷一人在热河养病。

    张保安排了手下可靠的人护着弘轩和小七与四爷府的其他人一同回京,而他本人则留在了四爷身边,同样留下的还有苏培盛与尔芙,外带着六七个想回去却回不去的小太监。

    尔芙也问过了身边四个大丫鬟的想法,让玉兰和玉华随弘轩、小七回京,留下了玉洁和玉涵伺候。

    “主子,你真的不回去?”马车旁,尔芙穿着一袭苏青色的大襟杭绸旗装,发梳简单的小两把头,依依不舍的送弘轩和小七上马车,收获了若干枚觉得她瓜尔佳尔芙是傻子的眼神,连玉兰都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不回去了,我不舍得爷自己个儿在这里,若是这次我真的回不去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弘轩和小七,让她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尔芙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擦去了小包子脸上的汗珠,似是交代遗言般的说道。

    “主子……”玉华和玉兰哽咽的唤道。

    “不许哭,免得吓到小七和弘轩!”尔芙沉声道,随手撂下了撩着的车帘,生怕两个小包子多想。

    小半个时辰后,尔芙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弘轩和小七的车驾离去,这才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一脸坚定的往松涛苑走去。

    四爷仍然没有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呓语着,平日里紧抿着的双唇有些发白,脸色蜡黄的吓人。

    “主子,您快回去吧,这到底是要人命的病阿!”张保虽然佩服尔芙能留下来的勇气,但是也不希望尔芙就这么染上了时疫,见尔芙已经将手伸到了四爷的脸上,忙说道。

    “无妨,你让人将我的行李都搬到松涛苑来。

    从今个儿起,我就陪在爷身边,另外将那些个同样染了时疫的侍卫们都好好治疗着,万万不可让他们随随便便的死了,那些都是给爷试药的好苗子!”尔芙戴着自制口罩的脸上满是坚毅和冰冷,冷声说道。

    尔芙这话说的有些无情,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没了良心,她要四爷活着,哪怕背上一身血债。

    同样戴着尔芙昨夜赶制出来的口罩的张保等人,自然不会为了那么几个侍卫和尔芙争执,再说他们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会儿听尔芙说起,倒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值得四爷拥有,连忙应声称是。

    尔芙又让人将后头小厨房烧水的灶都点起来,将一锅锅放了醋的滚开水洒满了整个松涛苑消毒,另外又将房间里那些轻纱帷幔等物件都撤了出去,连带着衣柜、方桌、太师椅等大件家具都让玉涵、玉洁拿着抹布用混了醋的滚开水晾凉后擦洗过了几遍。

    炎炎烈日下,水蒸气呼呼的蒸发着,弄得往日总是一股松香味的院子满是醋味的酸涩味道,另外又让人将原本紧闭的门窗都打开,见外头地面都彻底干了,这才让人将整套整套的被褥都晾晒在外头消毒。

    一整天,尔芙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虽说并没有亲手做什么事情,但是到底是费心费力的折腾了,弄得一身汗淋淋的,等太医为四爷把脉过,这才让人送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四爷洗漱后,走到了屏风后头洗漱。

    “主子,回房歇息吧,您在这里,爷也瞧不见,再说晚上有苏培盛他们守着呢!”玉涵将茶碗交到尔芙手里,轻声劝说道。

    尔芙微微摇了摇头,自语道:“我不是想让爷看见我这里,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有人陪着他。

    苏培盛他们照料的再尽心,却也只是奴才们。这话我说的可能有些难听,可是若是四爷醒来瞧见身边只有这些奴才们,难免会有些伤心。

    而我是爷的亲人,即便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坐在这里陪着他,他会觉得不孤单!”

    病中的人总是心思敏感脆弱的,而四爷这个自小就被德妃娘娘交给佟佳皇后养着的孩子,那更是如此,尔芙不忍心四爷病中都是孤身一人。

    说着话,尔芙已经拿着棉签沾了水替四爷润唇,那模样让玉洁看着都有些心疼,却也知道劝不住尔芙,只能无奈的对着外头挤眉弄眼的苏培盛摊了摊手。(未完待续。。)

    ps:  ps:早睡早起身体好,棒棒哒!

第二百三十一章 醒来

    时间如流水,从未停止。

    三天,尔芙却如度过了三年一般,虽然尔芙知道四爷定然能顺顺利利的登上帝位,但是她又有些担心因为她这只小蝴蝶,而彻底毁了四爷的前程,让四爷熬不过这场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时疫。

    日日垂泪,夜夜难免,原本珠圆玉润的尔芙很快就瘦了下去,自恃四爷心腹的张保也难得将这位后院里的女人当成了半个主子看待,加入了劝说的阵营。

    可偏偏尔芙就好似一根筋一般,整个人谁的话也不理,更是对出出入入的丫鬟、太监、小厮视而不见,只有当太医出现的时候,尔芙才会眼中出现一抹神采,细心的询问四爷的病情,更是积极的参与其中。

    倒不是尔芙信不过这些太医,只是来自现代的尔芙,虽然对于中医病理不如这些太医,但是一些家常的急救手段,却比他们要了解的多,再加上女子独有的细心,很快就将这照顾四爷的差事揽上身了。

    看着尔芙强撑着笑脸,紧握着四爷的大手,说着那些往日从未说出口的话,看得一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太医也颇为动容,一点不介意手里的绝活被其学会,手把手的教导着尔芙如何替四爷按摩舒劲,让四爷不至于因为长久卧床而肌肉萎缩。

    圣驾已经回到了京城,弘轩和小七的额娘留在了热河,德妃娘娘心疼这对孩子,特地求了康熙爷的恩旨。将两个小包子从四爷府接进了宫中。

    德妃娘娘虽然不太喜欢尔芙,与四爷也不算亲近,但是到底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只是几天工夫就成功将尔芙安排给两个小包子的奶嬷嬷逼退了一箭之地,如带着小十四时那般,亲自照料着这对包子。

    而乌拉那拉氏在得知尔芙不顾自身安危,亲自照料四爷的时候,也将府中珍藏的名贵药材送往了热河,又请了京中比较有名气的两位坐堂大夫同往。

    康熙帝更是开了私库,将之前收藏在玉盒中的一株五百年野山参送到了热河。另外也将身边的两位御医指了过去,算得上是很尽心尽力了,这还是出了胤礽之外的第一个儿子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虽然京中的几个皇子们都气红了眼睛。但是却也没人愿意替代四爷,毕竟时疫这事就是个大事,稍有不慎就是一条命丢了,不管多大的脸面和富贵。总是要有命却享才是真的。

    尔芙已经在松涛苑陪着四爷半月有余。可是四爷仍然如送回来那天一般无二,连汤药都是尔芙一口一口喂的,一口吃食都咽不下去,弄得尔芙不得不弄出了现在病重患者所用的鼻管,成日让小厨房准备熬得香浓的汤水,一点点的顺着鼻子喂,还要防止四爷不被呛着。

    四爷瘦了,尔芙也瘦了。留在热河的所有人都瘦了,太医愁白了胡子。同样被时疫折磨的难民更是生不如死,到处都能听到那若隐若现的哭声。

    御医刚刚一到热河,便被那些被时疫折磨疯魔了的灾民家属围了,若不是张保出现的及时,怕是他们连四爷的面都见不到了。

    重压之下,总是会有些收获。

    一张如催命符般的方子横空出世,治愈了不少感染时疫的病人,让原本已经没了指望的灾民和尔芙都多了一丝希望,只是这方子并不是神丹妙药,不能达到百分之百的治愈率。

    御医和太医几经商讨,到底不能下定决心给四爷用药,只好将这个皮球推给了尔芙。

    那张薄薄的纸上,寥寥百十字,却让尔芙沉默许久。

    重重重药,让尔芙看得心惊不已,可是瞧着四爷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尔芙顶着杀头的压力,写下了陈情书,希望能保住瓜尔佳氏满门,吩咐玉洁和玉涵即可回京,这才下定决定,亲自将御医送来的药煎好,喂着四爷服下。

    一天,两天,三天……

    尔芙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渐渐绝望,看着四爷仍然毫无起色的身子,顶着媲美熊猫儿的黑眼圈,一刻不离的守在四爷身旁,无力的祈祷着满天神佛保佑这个苦命的男人。

    说起来尔芙也足足有将近两月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未曾倒下完全就是凭借着那口气撑着,但是她却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她好怕她崩溃了,四爷还未曾醒来,她惶恐不安的心就如那一滩被打破平静的水。

    夜里,尔芙不止一次的以为听见了四爷那熟悉的呼唤声,每每抬起头,却总是对着那张不变的睡颜。

    天气已经渐渐转冷,尔芙披着一件夹棉的细棉布大披风躺在床边的脚踏上,如上夜的丫环一般,只为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四爷的身边。

    又是一个月圆夜,尔芙望着繁星点点、碧月当空的墨蓝色夜空,长吁短叹的发泄着心里的烦闷,瞧着四爷那张已经瘦得脱像的脸,低语道:“爷,该醒醒了,你该歇够了,若是再不行,怕是我就要撑不住了。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有安全感,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好害怕,害怕的想哭,却有找不到依靠的肩膀……”

    说着话,尔芙的泪水就滴了下来,落在了四爷那瘦骨嶙峋的手上,弄得尔芙又是一阵心塞,只能起身取来了帕子替四爷擦拭,无奈的缩回到了脚踏上,扯着披风浅眠养精神。

    “丫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尔芙隐隐约约的仿佛听见了四爷的呼唤声,那声音如以前一样,充满了宠溺和无奈,以前她总是嫌弃四爷把她当孩子看,有些嫌弃这个称呼,但是现在她却只能在梦中听见了。

    “水……”

    又一声轻呼响起。尔芙这才忙活活的坐起了身子,借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瞧着四爷那半眯着睁开的双眼。惊喜的又蹦又跳,甚至忘记了四爷刚刚苏醒,身子还虚弱的很。

    “水……”四爷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他却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也看到了眼前已经黑瘦黑瘦的尔芙,便知道他是吓坏了她,瞧着尔芙那傻乎乎的模样。轻声嘟囔着。

    “对对对,水水水,我这就为你喝水……”尔芙终于意识到了四爷醒来的事情。笑着点了点头,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房间正中的圆桌边,取了一杯凉丝丝的清水,又激动的爬了回来。小心的喂着四爷喝下。瞧着四爷已经能自己喝水,那眼中激动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四爷抬了抬有些不听使唤的手,只是抬起了一寸有余,便再次无力的落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丫头,不哭……”

    “我不哭,你醒了真好。我这就去叫太医过来!”说着话,尔芙就将在脚踏上皱巴巴一团的披风裹在了身上。披散着头发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门,和满街瞎跑的疯子没有两样。

    苏培盛也已经从耳房里钻了出来,瞧着四爷睁着眼睛想要起身的模样,忙扶着已经瘦得只剩骨头的坐了起来,将一个软乎乎的靠枕塞到了四爷身后,这才规矩的站在了旁边。

    “爷睡了多久?”四爷虽然神情倦怠,但是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已经大好了。

    “足足有三个月了!”苏培盛小心的回话,取过了衣柜中熏过醋的大衣裳披在了四爷肩头,生怕这位刚刚醒来的爷再次昏睡过去。

    四爷嫌弃的蹙起了眉头,将那衣裳抖落到了床上,低声道:“难闻。”

    “主子爷,这会儿可不能讲究这些了,这都是瓜尔佳主子吩咐的,说是对防预时疫有好处,所以平日主子爷穿的中衣也都是熏了醋的。”苏培盛忙将那衣裳又披在了四爷肩头,轻声解释道。

    “三个月了?圣驾还没回京么?”四爷从刚刚瞧见尔芙那副丑样子回过了神,有些奇怪的问道。

    苏培盛忙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也不忘将尔芙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四爷的事情表表功,同时也给那几个回到府里也不消停的女人上了上眼药。

    “难为她了!”

    四爷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提赏赐,但是苏培盛却知道四爷是将瓜尔佳主子放在了心里,以后只要瓜尔佳主子不干出什么戕害皇嗣、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能安享富贵了。

    外边,尔芙也已经从厢房里揪出了韩太医和江太医等人,短短几步路还不忘催促几个人快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客气,让韩太医和江太医两位年过六旬的老大人不由得对视苦笑。

    至于那位刚刚过了五十岁寿辰的郝御医,那更是直接被尔芙半拖半拽的扯进了正房。

    “快给爷瞧瞧,看看需不需要再服用什么汤药!”尔芙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双手杵膝的说道。

    苏培盛脑门上冒出了三条黑线,忙走出了内室打起了圆场,轻声说道:“辛苦几位大人了,咱们爷刚刚苏醒,还请大人们把把脉吧!”

    “醒了?”郝御医也顾不上发牢骚了,忙闪身远离了时刻抓人的瓜尔佳尔芙,直接就绕过了苏培盛走进了内室,略有些惊讶的道。

    话音刚落,郝御医就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脚踏和正靠着床头看他的四爷,心里也涌出了一股喜色,忙拱手一礼,取出了一条绢丝的帕子垫在了四爷那如小孩胳膊粗细的手腕上,单手搭脉。

    “恭喜四爷,如今你的脉象平缓有力,虽然仍有些虚弱,但是只要好好按方补养身子,不出三月就能恢复了!”郝御医又让其他几个太医把了脉,这才笑着捋了捋山羊胡,朗声说道。

    “劳烦几位大人了!”四爷刚刚醒来,中气不足,说起话来有些气喘。

    “四爷刚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咱们几个也回去商量个方子,明个儿就让人按方子准备药膳!”郝御医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四爷微微颔首,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站在旁边的苏培盛立马上前一步,客气的送着郝御医等人回了厢房,他自己也特别有眼色的回到了耳房,将正房留给了这对刚刚经历生死大劫的男女。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尔芙原本想要打湿帕子给四爷擦擦脸,却看见了她那张狼狈不堪的脸,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的缩了缩身子,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过来!”四爷看着尔芙那副要钻到柱子后头的模样,有些好笑的说道。

    尔芙扭捏着不上前,四爷有些气愤,想到这妮子为了自己留在热河的事情,作态要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这才将在柱子后头画圈圈的尔芙逼了出来。

    “坐!”尔芙如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站在地上,脑袋就如灌了铅似的耷拉着,看得四爷眼里往外喷火,沉声道。

    尔芙就好像变身机器人了似的,拨一拨动一动,半欠着身子坐在了床边,还有些害羞的拢了拢头上散乱如鸟窝似的长发,偷偷拿袖子狠命的蹭了蹭脸。

    “为何不回去?”四爷刚刚喝了些水,这会儿倒是觉得力气恢复了些,抬手抚摸着尔芙那杂乱不堪的头发,略有些不满的问道。

    “不想回去,这里风景好!”尔芙不好意思说自己舍不得离开四爷,随口扯了个明显是借口的理由。

    “你就不怕陪爷留在这里染上时疫?”四爷拉下了尔芙挡脸的手,看着尔芙那满是红血丝的双眸,低声问道。

    “怕,所以我很小心,还喝了太医开的防预时疫的药汤。”尔芙绝对不是个盲目送死的人,四爷的身体好都染上了,她自然也怕,所以磨着太医开了好些个板蓝根喝,那可是现代预防**啥么的万能灵药。

    “傻瓜!”四爷看出了尔芙眼底的小害羞,也想起了他隐约听见的话,拉着尔芙那同样瘦成皮包骨的小手,满是心疼的摩挲着。

    “爷睡了这么久,怕是饿坏了吧,我让人一直温着粥呢,这会儿小厨房应该也有,不如爷喝些再睡吧!”尔芙只觉得尴尬到了极点,逃避的跑出了正房。

    小厨房里的白粥是尔芙每日必准备的,虽然四爷一直未曾醒来喝过,但是她也不曾拉下一日,这会儿四爷醒来的消息已经在院子里传开了,所以那些个已经歇下的厨子也都爬了起来。

    片刻工夫,随着四爷来热河伺候的前院厨房的厨子就准备好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另外也往粥里撒了几粒盐末,不至于让四爷尝不出味道不爱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回府路上

    夜宁静而闲逸,四爷用过白粥,便喝着苏培盛安排人熬好的补汤,便听着张保说这些日子京中和府里发生的事情,时不时扫一眼轻纱床幔内那个已经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府里新出的李格格,不知道爷打算怎么办!”张保将陈福着人送来的密信,恭敬的送到了四爷手中,低声说道。

    “既然她们有这心,那就好吃好喝的养着,左右不过是个格格。只一条,你们要盯好了这些不省心的,不能让她们伤到了正院嫡福晋和府里的孩子!”四爷几口喝光了浅褐色的补汤,拿着帕子沾了沾唇角,眼中划过了一抹厉色,恨声说道。

    “奴才明白。”张保忙低了低身子,应道。

    四爷坐在软榻上,看着床上正在往被窝里缩的小小身影,随意的摆了摆手,吩咐张保熄灭了房间里的几盏蜡烛,只留下角落里的一盏红烛照亮,打发了苏培盛等人出门。

    烛光罩在浅浅的轻纱床幔在尔芙的脸上留下了一抹竹林丛丛的阴影,衬得尔芙那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眼下的青痕也更加明显了,四爷有些心疼的拢了拢尔芙有些毛糙的头发,将尔芙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倚着床头,借着烛光打量着眼前小人儿的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尔芙才揉着发胀的脑袋坐起了身子,似是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似的愣神,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惊慌的打量了眼左右。

    “爷呢,四爷呢?”尔芙看着房间内一成不变的摆设。一时间不知道四爷醒来是不是她的一场美梦,声音里带着一丝哭声,吓得正在外头候着的玉涵忙冲了进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玉涵取过了一条绢丝的帕子,轻轻替尔芙擦拭去了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

    “四爷呢?”尔芙抓着玉涵,便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巴巴的望着玉涵,有些紧张的问道。

    玉涵笑着取过了缠枝纹粉紫色的锦缎袍子搭在了尔芙身上,柔声道:“主子爷说这些日子睡得太多了。见外头天气正好,便去园子里走走,这不心疼主子您辛苦,特地交代咱们不得吵着您休息呢!”

    “谢天谢地。他终于醒了!”尔芙双手合十。望着窗外碧蓝色的天空,喃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四爷已经康复,尔芙就觉得身子酸得难受,一时间也懒得起身,闻着床褥那淡淡的阳光味道,随手将肩上的衣裳取下,缩了缩身子又钻进了被子里,交代玉涵下去歇着。再一次陷入了梦乡。

    尔芙累坏了,这几个月她完全就凭着那口气撑着。日日不得安枕,短短几月便老了十来岁的样子,即便是休息了大半天,眼下那圈青色,还是挂在脸上呢!

    许是觉得安心了,这一睡,尔芙就睡了一天一夜,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另一天的中午。

    这还是因为肚子饿唤醒了尔芙,不然尔芙连去解决内急都是浑浑噩噩的闭着眼睛摸过去,再闭着眼睛摸回来,甚至在床上闭着眼睛吃了一顿饭。

    “主子这一觉睡得真好,瞧着起色都好些了呢!”玉涵和玉洁一边伺候着尔芙洗漱更衣,一边笑吟吟的说着。

    尔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不好的,她就是觉得身上乏累,连带着好似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不过她是不准备这么傻睡下去了,毕竟这连续不眠不休的折腾了几个月,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主子爷呢?”尔芙抚了抚鬓边彩蝶翩翩的赤金点翠坠珠步摇,跨过了高高的门槛,看着安静的有些吓人的院子,笑眯眯的问道。

    “主子爷这会儿怕是在书房里呢!”玉涵答道。

    自打四爷醒来,尔芙就想着回荣月阁,可是却被四爷好说歹说的留了下来,所幸如今这园子里只有她和四爷两个珠子,倒是也不怕别人说她狐媚,而她似是也习惯了日日能看着四爷,这会儿突然发现四爷不在身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这是要去哪里!”

    不等尔芙答话,身后就响起了四爷略带戏谑的声音,引得尔芙回眸娇嗔的翻了个白眼。

    “这会儿太阳正好呢,想着出来走走!”尔芙福了福身子,低声说道。

    四爷上前两步,拉住了尔芙那有些干巴巴的小手就往园子里的一处亭子走去。

    这亭子名为临水居,正在一条溪流的上方,与汉白玉的九曲桥巧妙的融合在一处,形成一个互字形的结构。

    正对着两侧桥头的位置是两扇大大的门板门,这会儿亭子里燃着熏笼,轻纱微垂,外面是水声叮咚,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

    亭子分成了三个部分,正中央是明堂,能横穿整个凉亭,来往于桥上,两侧则是隔出来的暖阁,大小一致,布置各有不同。

    而四爷领着尔芙走进的暖阁则是标标准准的汉族女子闺阁的样子,挂着床幔的架子床,一张配着四把绣墩的圆桌,几支插着娇花的花瓶,窗边一座小巧精致的妆台,让尔芙有一种走进错落时空的感觉。

    “爷带我来这里干嘛?”尔芙有些奇怪的问道,她是想要去散步的,不是换个地方继续坐着好不!

    “吃饭!”四爷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额……”尔芙尴尬的打了个磕巴,默默的低头玩手指去了。

    她能说她就是睡得有些多了,脑子有些昏昏的吗?

    她能说她领着丫鬟出来,就是想要好好吹吹风的吗?

    她能说要是肚子饿了,她根本就不想出来吗?

    四爷似乎没有意识到尔芙的不快。朗声吩咐苏培盛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送了进来。

    简单的四菜一汤,卖相普通,味道寻常。让吃惯了御厨手艺的尔芙,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不过想到四爷这么兴师动众的拉着她来这里吃饭,这些个小事也就不太重要了。

    一连数日,每到中午,四爷总是神奇的出现,拖着尔芙走进那间布置的很精致的暖阁。吃上一顿有些难吃的饭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热河的山水养人,她真的发现她的气色好了许多。连之前因为懒得搭理,弄得有些分叉的头发都有一次黑亮了起来。

    转眼进了腊月里,虽说热河比起北京暖和些,但是还是冷了下来。而圣上那边也让人送了几次消息来催。尔芙和四爷略微商量了一下,准备在年前就回京。

    这些日子,因为四爷大好的消息传出,那些官宦、富商都送来了一箱箱的礼物,让小财迷的尔芙有一种发大财的感觉。

    “这东西是谁送来的!”尔芙拿出了一幅点缀了各类宝石珠子的十字绣绣品,眼中满是惊讶,低声问道。

    “该是李家送来的!”玉涵翻了翻手里的册子,回道。

    “侧福晋的娘家?”尔芙反问道。

    “不是的。是之前送回京的李格格家里送来的,据说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奴婢瞧着倒是一般!”玉涵不太在意的扫了一眼那副幼稚如孩童手笔的绣品,轻声说道。

    如果尔芙没有想错,这东西绝对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手艺。

    十字绣,那完完全全就是现代时候现代女孩玩的东西,可是那李氏她瞧见过,根本瞧不出是冒牌货。

    “哦,原来是她家的,瞧着倒是新鲜,让人收起来吧!”尔芙故作平淡的说道。

    尔芙说完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东西上,足足整理了两天,才将各府送来的东西,重新装箱打包,放在了荣月阁的厢房内,只待定下回去的日子就挪上马车。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尔芙只带了些需要的东西,比起回去的十几两大马车,那真是相差甚远了。

    四爷最终敲定了十二月十日的归期,而四爷也因为身子刚刚养好,不宜贸然骑马,所以就和尔芙同坐在一辆马车中,两个人时不时的玩玩五子棋、双陆、拆字谜的游戏,倒是比来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尔芙如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不知愁。

    四爷也乐得瞧见尔芙这个样子,将他走过的地方遇到的风土人情一一描述给尔芙听。

    “有朝一日,我也想走遍这大好河山!’尔芙望着越来越远的叠峦山脉,语气格外坚定的说道。

    ”好,爷陪你去!“四爷揽住了尔芙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次回京,尔芙一行人不需要迁就其他人的行程,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免去了每次安营扎寨的麻烦,也让随行伺候的人轻松了许多,一站站的住在驿站里,也让尔芙真正的见识到了身边叫做驿站。

    一直尔芙只当驿站就和现代的正服宾馆相差不多,直到四爷领着她来到一家真正的驿站的时候,尔芙才知道她错的有多么离谱。

    官道旁,小小的三层小楼,穿着八品官袍的驿丞连忙迎了出来。

    “下官参见四贝勒、四福晋。”

    “起吧,可曾安排妥当了!”四爷并未纠正驿丞的用词,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朗声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下官这就领贵人前往!”驿丞笑着退到了一旁,将大门口的青石路让了出来,弓着身子和苏培盛有一拼。

    尔芙跟在四爷身后,迈步走进了那栋三层小楼,却见那驿丞并未停留,反而是领着他们直接往后头走去。

    木门后,别有洞天。

    一套小小的四合院里,正房三间,耳房各两间,东西厢房三间,比起尔芙的西小院都不差什么了。

    房间里的摆设也格外的精致,瞧着似是都是官窑的出品,一张如小房子似的拔步床上,摆放着叠着平整的被褥,让人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不错!”四爷随意的坐在了罗汉床上,朗声道。

    苏培盛麻利的上前,送上了一个封了五两银子的荷包,和气的送着驿丞出了门,这才安排着丫鬟、小厮烧水、烧炭的忙活了起来。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四爷有心拖延,左右尔芙觉得一天也走不出多远,晃晃悠悠大半个月才回到了京城。

    此时,已经到了年根底下,京城内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前门外更是自发的形成了市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让人舍不得迈步,尔芙和四爷两人穿着寻常的衣袍,如寻常夫妻般行走在人群之中,感受着寻常人的生活。

    “当个平凡人挺好的!”四爷随手拿过了一支花簪簪在尔芙的发间,柔声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爷瞧着他们过得很好,但是却未必如意。单说这些在街边摆摊子的手艺人,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儿孙,时不时还能碰到那些个不要脸面的泼皮无赖讹诈些钱财,稍有不慎,还会得罪贵人!”尔芙忽然想起了某心灵鸡汤所说的大户人家那些纨绔子弟羡慕普通人的桥段,生怕四爷三观不正,忙轻声提醒道。

    四爷随手拿着刚刚买来裹着糯米纸的糖葫芦点了点尔芙的脑门,笑着说道:“你瞧着爷就这么不着调咩!”

    “当然不是!”尔芙自然不会承认她话里的意思,笑着取过了一个摊子上卖的胭脂小盒子,自有苏培盛上前结账。

    夜幕降临,四爷才带着已经玩累了的尔芙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交代玉涵将尔芙白日里买的小玩应收好,领着尔芙一幅刚从外地回来的样子,回到了四爷府里。

    因为时候不早了,四爷自然免了大家伙儿迎接的仪式,将睡得有些发沉的尔芙抱着送入了软轿中,便打发了来李氏等人,陪着尔芙回到了西小院。

    一晃几月,四爷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小院子,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阿玛……”小七和弘轩早就收到四爷要回府的消息,这会儿瞧见四爷居然站在院门口发愣,忙不迭的跑了出来,嘴里头稚嫩的叫着。

    “跑慢些,不怕摔了!”四爷这才回神,快走两步,揽住了两个小包子,随手交给了奶嬷嬷照顾,翻身将软轿中睡着的尔芙抱了出来,对着两个包子递了个眼色,迈步往正房走去。

    玉华和玉兰领着小丫鬟将正房收拾的一尘不染,被褥也都是新换过的,这会儿房间里点着炭炉,门窗都挡了屏风和灰鼠皮的帘子,让人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浪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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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闲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四爷和尔芙是晚上回府的,自然没有什么欢迎仪式,若不是有张保提前通风报信,怕是连西小院的小厨房都已经熄灶了。

    “这次主子能平安归来,真是老天护佑!”玉华将一袭崭新的米色软绸寝衣摆在净室里的藤制架子上,笑着拿过了打湿了的帕子替尔芙擦背,柔声说着府里发生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过得真是太惨了!”尔芙简直不敢回想她是怎么撑下来的,虽说一路上游山玩水的玩了个够本,但是到底还是身心俱疲,这会儿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难得的软弱了下来,趴在雕花的浴桶边上,幽幽说道。

    “主子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玉华小心的擦拭着尔芙光滑白皙的后背,笑着说道。

    尔芙听着净室外的动静,笑着点了点头,随意的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了让她舒适的一塌糊涂的浴桶,穿上了玉华送进来的寝衣,头上包着细棉布的发巾,迈步走出了净室。

    外间炕上的炕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尔芙最爱的小菜和甜而不腻的红豆莲子粥。

    “主子,主子爷,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吃些东西就安置了吧!”玉洁将筷子送到尔芙手中,随口说道。

    “说的有理。”四爷这些日子看着尔芙憔悴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可是一贯冷酷惯了的他,自然是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只能费尽心思的安排厨子做可口的饭菜,带着她在路上放松心情,可是收效甚微。

    这会儿看着尔芙隐隐可见的困意。四爷恨不得立马让尔芙吃过东西就上床歇息,不过考虑到尔芙那爱干净的性子,这才没有打断尔芙泡澡的爱好。

    尔芙也是累得不轻,简单的喝了两小碗粥就放下了筷子,接过了玉洁手中的漱口水,麻利的漱了漱口,便一幅准备上床休息的样子。让原本还准备坐一会儿的四爷都不好意思再耽搁了,直接让玉洁等人收拾了桌子,拉着尔芙往内室里走去。

    内室里早就已经点上了炭炉。整个屋子都熏得暖烘烘的,若隐若现的松香味,不但没有一丁点提神效果,反而让尔芙找到了一种吃饱了食困的感觉。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也顾不上和四爷客气,踢了脚上的绣花鞋,麻利的爬上了床铺,笑着对四爷做了个鬼脸,扯了被子就躺下了身子。

    “越来越大胆了!”四爷笑着熄灭了烛火,放下了金钩子挽着的绣花床幔,贴着尔芙躺下了身子,随意的揽过了已经睁不开眼睛的尔芙。将身上的被子扯了又扯,包裹住尔芙的身子。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尔芙就早早的睁开了眼睛,听着外头细碎的动静,忙起身洗漱更衣,换上了一袭亮紫色绣芍药花的对襟坎肩,内着一条同色的锦缎夹棉大襟旗袍,披着银狐皮的大氅,领着玉兰、玉洁往正院走去。

    而四爷也已经往宫里去面见皇上老爷子了,毕竟他这次在外养病一住就是三个多月,康熙老爷子可是从私库里拨出了不少好东西,又将身边信任的御医指了过来,他不管怎么样都要进宫谢恩的。

    另外他也是想要让尔芙在德妃娘娘心目中的印象改变一二,不然这内院不安稳,他这日子过得也不舒心,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他看重的人,他希望能得到他额娘德妃娘娘的祝福。

    “瓜尔佳妹妹这次真是因祸得福,姐姐真是羡慕不已呢!”李氏看着尔芙那张化了淡妆的小脸,有些嫉妒的瞧着尔芙鬓边的一对赤金累丝嵌东珠步摇,酸溜溜的说道。

    “这也是爷福气好,不然妹妹这次怕是就回不来了!”尔芙平静的回应道。

    这些人就看见贼吃肉,怎么就看不见贼挨打呢!

    当初四爷感染时疫,那留在热河是生死一线间的事情,而她们这些女人随着大队人马回了京,不管四爷是生是死,起码她们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而她留在四爷身边陪伴,那简直就是拿命在赌。

    若是四爷和她安然无恙,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四爷真的没有挺过来,她根本就没有回来的可能了;若是再倒霉一点,她也不幸感染了时疫,那她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尔芙不会和她们辩解这些事情,虽然她知道四爷将她当成了最心爱的女人,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四爷知道她当时有着别样的心思,这份感情就不再纯粹了。

    旁边侧福晋李氏的同族妹妹小李格格颇有某电视剧中萧才人的神韵,一张黑白分明的眸子,时不时翻个大大的白眼,生生破坏了她那张温婉可人的小脸,让人看着有一种刻薄寡情的感觉。

    宋庶福晋一改常态的与尔芙亲热了起来,那模样有一种将尔芙当成了救命恩人的样子。

    “各位主子,咱们主子已经起身,请各位主子移步正房呢!”福嬷嬷穿着一身暗褐色袍子走进了厢房,恭敬的俯身一礼,低声说道。

    这三年,她从最开始的觉得乌拉那拉氏不争气,到慢慢的接受这样子的变化,将一颗心都放在了照顾乌拉那拉氏和大阿哥的生活上,倒是让原本看起来和容嬷嬷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显得越来越平和了。

    “妾身见过福晋,福晋万福!”尔芙随着大家伙儿俯身行了个半蹲礼,柔声说道。

    “快起身吧!”乌拉那拉氏穿着一袭墨蓝色的锦缎旗装,发梳架子头,带着整套的赤金绞丝头面,笑吟吟的抬了抬手,指了指堂屋里摆着的两排椅子,柔声说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如此多礼。

    昨个儿,我就听说瓜尔佳妹妹回府的消息。想着妹妹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定然是辛苦极了,正说要让福嬷嬷过去说一声免了你的请安,你就过来了!”

    “妾身一路不过就是坐着马车,倒是算不得辛苦,再说又好生的睡了一个晚上,这会儿精神已经好多了!”尔芙不再是那个刚刚进府。喜恶都摆在脸上的小丫头,虽说还是有些不喜欢府里的其他女人,但是对于乌拉那拉氏却多了一种从心而出的敬意。再次起身一礼,低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没有多说什么,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尔芙重新落座。便借口身子不太爽利。打发了来请安的众人。

    尔芙懒得和这些女人虚与委蛇,又想着回去好好逗包子玩,自然是很快就辞别了众人,直接回到了西小院。

    弘轩和小七刚刚起身,便跑到了正房里,可怜巴巴的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尔芙,那副模样和被遗弃的小动物没有区别,看得尔芙又是一阵心疼。

    “额娘以后不会再丢下小七了吧!”小七鼓着腮帮子。稚声稚气的说道。

    “傻丫头,额娘怎么舍得丢下小七呢!”尔芙心疼的左拥右抱着两个小包子。声音有些低落的说道。

    “可是二姐姐说额娘不要我们姐弟了!”小七绕着手指,低头说道。

    尔芙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虽然她已经预料到了府里会有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但是她真心没想到这话是茉雅琦这些小辈传到小七和弘轩耳朵里,让她有一种重新认识了这些她以为是孩子的孩子们。

    瞧着小七和弘轩那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样,尔芙简直不敢想象这几个月她们姐弟俩是怎么过的,尤其是这些长在深宅大院里的孩子,远远比现代那些小孩子要早熟的多,受了委屈只会憋在心里,若是稍不注意,怕是就会让小七和弘轩走上歪路。

    比如什么抑郁症、自闭症之类,尔芙不在乎她们会对付自己,但是有人敢把手伸到小七和弘轩头上,那就不能怪她心狠了,这两个孩子都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那都是她的眼珠子。

    尔芙强压下心里想要杀人的冲动,笑着和小七、弘轩说起了路上的见闻,比如前门外能表演金枪锁喉的杂耍艺人,比如那栩栩如生的各种花灯,又或是那些朴实无华的热情老乡,比如说路上遇到的行脚商人。

    总之是林林总总,尔芙简直就好似交代行程一般,将这些日子遇到的有趣的、无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特地将她不能与小七和弘轩一起回府的原因用他们能听懂的话解释清楚,表示她绝对不会丢下两个小包子不管,最终获得了两个小包子的原谅,将那抹刚刚出现的隔阂消除,这才在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过午,尔芙换上了家常的袍子,头上那些金银珠翠的首饰也重新收到了妆匣里,梳着简单的圆髻,拉着小包子玩老鹰抓小鸡的幼稚游戏。

    “额娘,你跑快些,弟弟都比你跑得快!”小七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瞧着尔芙刚刚跑了一会儿就开始气喘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扶额说道。

    “你们两个皮猴,真是要累死额娘了!”尔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双手杵在膝上,连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算是说出了一句话,但是却说什么也跑不动了。

    刚刚从宫中回来的四爷,刚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尔芙被小七、弘轩磨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疼的揽住了还要继续的尔芙,黑着脸打量了一眼两个小脸红扑扑肉嘟嘟的小包子,沉声说道:“你们的功课可背了,大字可曾写完了?”

    “他们还小,不必这么急躁吧!”小七和弘轩还没回话,尔芙就已经心疼的将小包子护在了身后,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曾经无数次抱怨上学日子太辛苦的尔芙,突然觉得她还是蛮幸福的,起码她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而她的两个小包子,才刚刚三岁、四岁就要拿着毛笔,站在四爷特地让木匠准备的小桌后头练字,那日子比起她来,苦逼好多倍。

    “字如其人,这练字就该是从小开始的,你可不能太宠着他们,小心慈母多败儿!”四爷看着明显有些弯了嘴角的小七和弘轩,无奈的说道。

    “才这么点的孩子,你也不怕累坏了她们!”尔芙低了低头,轻声说道。

    “今个儿你们额娘给你们求情,那就放你们一天假,不过大字还是要写的!”四爷不想扫了尔芙的面子,拉着尔芙坐在了炕上休息,低声说道。

    小七和弘轩欢呼一声就如放飞的小鸟一般跑出了房间,将尔芙抛弃了。

    “你也真是太娇惯她们了,瞧把你累的!”四爷拿着帕子擦拭着尔芙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数落的说道。

    尔芙微微挑眉,“她们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这次突然丢开她们几个月,我总是要好好补偿补偿她们,不然那些闲言碎语的就要成真了!”

    “什么闲话?”四爷突然察觉到了尔芙情绪不对劲,沉声问道。

    “还不是府里有人传说我不要弘轩和小七了,她们成为了没娘的孩子,巴拉巴拉的……”尔芙也很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

    四爷挑了挑眉,“傻瓜,她们虽然小,但是到底是爷的孩子,那都是聪明的,才不会被那些个没影子的事情干扰呢,你就是考虑的太多了!”

    尔芙对此表示呵呵。

    舆论压力很可怕的好不好,这分明就是没有经历过那些被绯闻毁掉的明星偶像的时代人的想法,再说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他们又心智不成熟,难免不会受到旁人的影响,这和聪明不聪明,其实关系真心不大。

    四爷见尔芙仍然闷闷不乐的样子,笑着保证让张保好好清理清理府里的丫鬟婆子,保证让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都滚出四爷府,这才哄着尔芙露出了一张笑脸。

    “瞧瞧,这是额娘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可喜欢!”说着话,四爷就好似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剔红镂空雕百子千孙的锦盒,塞到了尔芙的手中。

    尔芙随手打开,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几分。

    锦盒不大,分量不轻,随手打开,珠光宝气映照着阳光,亮瞎了尔芙的24k狗眼,足足有百十颗龙眼大小的东珠,这绝对是好大好大的一笔财富。

    “喜欢?”四爷问。

    尔芙翻了个白眼,似是娇嗔道:“这么贵重的礼物,谁不喜欢!”

    “那这个呢!”说着话,四爷又将苏培盛捧着的托盘里的一个三寸见方的匣子拿了过来,随手打开。

    “爷,你这是打劫了金铺么?”尔芙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东西,猛吞了两口口水,干巴巴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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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操碎成渣,脑子打结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礼物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尔芙来到这里几年,也算是小富婆一枚,对于这木盒中的东西也见过不少,甚至说她也有几支镶嵌红宝石的步摇、珠钗,可是却真没瞧见过这种大半盒子的各色宝石。

    虽说没有打磨加工过,但是这些大小不一的宝石,还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是显露出其瑰丽、炫彩的一幕。

    “之前就瞧着你喜欢这些个东西,这不是正好碰见有人刚从外洋归来,带回来不少这种东西,便让人收集了些给你送来,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那部分我已经送到宫里的造办处去了,过些日子做成首饰再给你!”四爷无所谓的拿起了两颗足有核桃大小的红宝石,对着阳光打量了下里头的纹路,便好似拿着文玩核桃似的转起了圈圈儿,笑着说道。

    尔芙看着四爷那副无所谓的德行,恨不得上去咬两口,心疼的抢回了并没有磨损的红宝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锦盒中,不开心的说道:“这东西可金贵呢,您怎么这么不当心呢!”

    “这东西有什么好金贵的,还不如玛瑙珠子值钱呢!”四爷无所谓的瞟了瞟尔芙,嘟囔着。

    尔芙有一种和四爷这个土老帽没办法议论下的感觉,只是小心的从炕柜里找出了一把灵巧精致的小锁挂在了盒子外头,将钥匙收在了隐蔽的地方,这才长出了口气,坐在了四爷身边。

    “原本想着给你拿回来当筹码玩,却不想你这么激动。

    不过既然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四爷无奈的揽了揽尔芙的纤腰,轻声说道。

    “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打劫了金铺不成。怎么突然送我这么多好东西!”尔芙有些奇怪的抬眸问道。

    “哪有那么多理由呢,想着这东珠衬你,便从库里翻出来了!”四爷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有些尴尬的说道。

    尔芙有些无奈,这个时代的东珠贵重的不是一点点,那都是采珠女用命从大蚌中摸出来的,而且一匣子大小均匀圆润、色泽乳白的东珠。那就更是东珠中的极品了。

    她可不信这东西是四爷压在库房里没人要的,不过既然四爷愿意送,尔芙也不矫情。毕竟自家男人送的东西,再贵她都收的名正言顺。

    即便可能会收获到其他女人嫉妒的眼神,但是谁在乎呢!

    四爷看着尔芙小心翼翼藏东西的小气模样,无奈的揉了揉尔芙光滑的发顶。又让苏培盛将最后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这锦盒比起之前的两个盒子更加精致。也略微大了一分。

    “还有?”尔芙说着话,打开了盒盖,露出了里面赤金嵌翡翠的整套首饰。

    “听说今年南边送了好些个翡翠来京里,我瞧着这颜色艳丽,水种也好,便让人特地留了些好的下来,让造办处做了送来。

    正巧赶着咱们回京之前弄好了,我想着你之前的首饰也都有些久了。这倒是正适合你今年进宫的时候用了!”四爷说着就让玉华将妆镜捧了过来,随手拿着一支凤凰展翅的步摇簪在尔芙发间。给尔芙瞧样子。

    对于翡翠,尔芙的印象只存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拍卖广告和电视中,即便是来到这里多年,看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这种传说中的帝王绿翡翠,那还是第二次见,上次见的还是李氏显摆的一对翡翠滴珠耳坠子。

    而眼前这锦盒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一整套赤金累丝嵌翡翠鸾凤样式的头面。内包括一对赤金翡翠的凤纹团簪,两对赤金翡翠平安扣的长簪,一支凤凰展翅滴珠步摇,一支吉祥纹金锁状顶簪。

    下层则是装套的翡翠首饰,内含一条翡翠珠子的项链,一对翡翠雕莲花纹的宽镯,一对赤金托翡翠葫芦耳坠,一枚赤金嵌翡翠的戒指。

    若单单是如此并不出奇,可是瞧着这一整套东西都好似是一整块翡翠料子雕琢出来,颜色、款式统一,做工精致、讲究,瞧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虽说这颜色显得人老成些,但是你皮肤白,倒是更衬你的好气色!”四爷瞧着尔芙一双眼睛都落在了那枚不太起眼的赤金嵌翡翠凤纹戒指上,随手拿起了戒指,亲手替尔芙戴着了无名指上,瞧着那如顶级羊脂玉般的一双手,笑着说道。

    只是当他抬头看去尔芙的时候,却发现尔芙已经满含热泪的咬住了下唇,那模样分明是喜极而泣。

    “不过是套首饰,若是喜欢的话,爷让人吩咐造办处多准备些。”四爷瞧着尔芙的泪就有些慌神,手忙脚乱的拿过了玉华送上的帕子替尔芙擦拭泪水,低声说道。

    “不要了,造办处到底是对宫中负责的,而且我也不缺首饰用。我只是突然想起在什么书上瞧见过,说是一个地方的风俗,男女成婚的时候,双方要交换戒指,这会儿瞧见你替我带戒指的模样,让我有些失态了!”尔芙忙在脸被四爷戳烂之前,抢过了四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靠在四爷宽厚的臂膀中,听着四爷稳而悠长的呼吸,缓声说道。

    “傻丫头!”四爷敲了敲尔芙的脑瓜,低声说道,又似想到什么般冷冷扫了一眼在房间里伺候的丫鬟和苏培盛。

    苏培盛有一种躺着都中枪的感觉,但是也暗中决定封紧嘴,毕竟这话说出去,总会让人觉得瓜尔佳主子觊觎正房嫡福晋位子的嫌疑,不过这几年下来,他算是彻底看明白这个有些傻白甜的主子,这完全就是个感情至上的主,他倒是不相信她是为了那位子试探主子爷,而更应该是激动下的感情流露。

    至于房间里伺候的玉华等人,那都是尔芙的班底。虽说尔芙不擅长收服人心,但是以诚相待、以礼相待,她也确实得到了这些丫鬟们的忠心。倒是也不担心她们会出去说嘴。

    四爷想明白这些,看着她们的眼神就友好了许多,让心提到嗓子眼的玉华等人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前头压下了不少邸报,晚上再过来陪你吃饭!”四爷深吸了一口带有尔芙体香的空气,轻轻在尔芙腮边落下一吻,瞧着外头的天色。轻声说道。

    “好的,那我让小生子多准备几道爷喜欢吃的菜,只是爷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累坏了。”尔芙倒是并不讨厌这样子看重事业的四爷,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

    四爷打发了还在旁边伺候的下人,拉着尔芙亲热了好一会儿。瞧着尔芙那红粉绯绯的小脸。这才笑着应了,起身离开了西小院。

    尔芙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袍,一边有些娇嗔的瞧着四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平复了呼吸,朗声唤进了去耳房候着的玉华、玉涵,吩咐她们将四爷刚刚送来的东西登记造册,送进了保安系统更加严密的仓库。

    “主子,您要不要小睡儿一会儿!”玉洁看着尔芙眼底的青色。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恩,让人将炭盆挪出去吧!”尔芙微微点头。便走进了暖阁,瞧着那烧得红红的银霜炭,朗声吩咐道。

    玉洁和玉兰对视一眼,一个叫了小丫鬟进来挪炭盆,另一个则扶着尔芙往耳房的净室去洗漱了。

    躺在了烧得热烘烘的大炕上,尔芙只觉得有些发酸的腰肢一轻,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瞧了眼角落里的珐琅掐丝座钟,低声道:“过一个时辰唤我,免得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没得睡。”

    “是,奴婢晓得。”玉洁应了声,尔芙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

    半月的时间,尔芙再次适应了早起请安、吃饭、带包子、午睡、练字、带包子的无为日子,连带着之前亏损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也开始有精神应付那些来往的帖子,只是她宅女的习性还在,依然是甚少出门。

    一直到大年来临,尔芙才再一次跟着府里的女人,领着小包子,穿着一袭靛蓝色的大衣裳,坐上了往宫里过节的大马车。

    “主子,今个儿可是大年,您可得喜兴些!”玉华将矮桌上摆满了点心,这才捻了一块栗子糕喂小七,瞧着尔芙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着说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想要在寒风中跪一个多时辰,我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呢!”尔芙哀怨的瞄了一眼偷笑的玉华和玉洁,搅着帕子说道。

    大嬷嬷坐在门口位置上,丢给了尔芙一个不理解的眼神,轻声道:“主子,这府里不能进宫请安的人,不知道多么嫉妒您呢,您怎么就想不通呢!”

    “我就是想不通!”尔芙自暴自弃的靠在了大迎背靠枕上,咬着豌豆黄,有些含糊的说道。

    没有办法抵抗,尔芙只能特别自我安慰的选择了大嬷嬷的说法,看着一个个笑颜如花的各府福晋、侧福晋,努力的挤出了一张笑脸,扶着玉华的手腕,走下了朱轮马车,站在了乌拉那拉氏身后。

    乌拉那拉氏给了尔芙一个安慰的笑容,低声说道:“妹妹这几年把能找的借口都找了,这次可算是和咱们一同来宫里了!”

    “呵呵,福晋想多了!”尔芙在心里吐槽了两句,笑着回道。

    “这就是你府里那个为了照顾四爷特地留在热河的侧福晋吧,瞧着倒是个好颜色的。”直郡王的继福晋与乌拉那拉氏的关系很是亲近,往日来往也多,这会儿瞧见乌拉那拉氏的马车,笑着走到了近前,柔声说道。

    “见过直郡王福晋。”尔芙规矩的俯身行礼,轻声说道。

    “起吧!”直郡王福晋抬了抬手,拉着乌拉那拉氏就往旁边走去,时不时扫上尔芙一眼,似是在和乌拉那拉氏讨论着她这个侧福晋。

    宫门开的时辰是固定的,但是大家伙儿还是喜欢在这个时候联络联络感情,所以各自都下了马车,而尔芙这个又怕冷又怕热的家伙,那自然只是下来转了一圈就重新爬回了马车上,让玉华盯着时辰,闭着眼睛开始补觉去了。

    天色渐亮,负责把手宫门的侍卫终于将那两扇大而厚重的宫门打开。

    尔芙忙披上了大毛衣裳,略微整理下了有些散乱的鬓发,再次下了马车,对着正向她看来的简亲王侧福晋素玉点了点头,低眉顺眼的跟着乌拉那拉氏就往宫门走去。

    如今简亲王的嫡福晋基本上不太出门,而素玉作为简亲王的宠妾,那自然是成为了领头人,这会儿瞧见好些日子不见的瓜尔佳氏尔芙,笑着就往乌拉那拉氏这边走来,对着乌拉那拉氏微微俯身一礼,便和尔芙说起了话。

    “这几年你真是越发懒了,瞧着你这宫门开了才下马车的模样,真是让人羡慕!”佟佳氏素玉已经在马车下和那些个女人们打了好一会儿官司,这会儿瞧着尔芙那红扑扑的小脸,略微有些羡慕的说道。

    “素玉姐姐可不许笑我,我一说话就得罪人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无意中得罪了哪个!”尔芙扯了扯领子边的风毛,缩了缩脖子,扫视了一眼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露出了一抹傻笑,低声说道。

    “你呀,明明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呢,也怪你家爷把你呵护的太好了。

    对了,我听人说你之前陪着染了时疫的四爷在热河,要不是知道你这个人一根筋,我定要写信好好骂骂你才是,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可让你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佟佳氏素玉撞了撞尔芙的肩膀,瞧了眼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包子,沉声说道。

    “这不是没事么!”尔芙不想解释她当时的想法,故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声说道。

    佟佳氏素玉也不想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揪着尔芙不放,眼瞧着十四爷的侧福晋瓜尔佳氏靠近,笑着戳了戳尔芙,声音放大了几分说道:“这次你回来就好,我可是和十四爷府里的瓜尔佳氏约好了,过些日子一起去瞧你,你别忘记了下帖子。”

    “知道了,到时候定然备好了姐姐喜欢的点心和菜式,保证让姐姐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尔芙忙点了点头,应声道。

    大年的祭礼,如往年一般,让尔芙深深的觉得遭罪,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礼乐,她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晕在汉白玉的围栏上,不过在发现几个年迈的老夫人摇摇晃晃坚持的模样,让尔芙觉得她已经幸福许多了。

    宫宴上,尔芙看到了苍老了许多的康熙爷,也看到了眉心阴郁过重的太子和脸上带着张扬笑容的直郡王、如温如玉的完美男人八爷胤禩。

    康熙四十六年的最后一天,便在尔芙的频频走神下过去了。

    宫门落锁前,尔芙终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府里,麻利的洗漱泡澡,换上了柔软舒适的寝衣,与玉华等人围坐在炭盆旁边,开始了苦逼的守岁习俗。

    若是在现代,尔芙还能和爸妈吐槽下无趣到了极点的春晚,可是现在她觉得那些传说是尿点的歌舞,也应该是蛮好的。

    天空中冒出第一缕晨光,四爷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走进了西小院。

    “让人备水安置吧!”四爷随手屏退了房间里伺候的丫鬟,朗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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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中招

    飘着茉莉花瓣的温水洗去了尔芙一身的疲惫,让她不由的回想起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往日总是对其厌恶到极点的德妃娘娘在看向她的时候,居然诡异的露出了一抹满意,还赏下了一对金镶玉平安扣的对簪,让尔芙真是受宠若惊。

    而以前在她看来天真烂漫的十四爷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眼中多了些算计和阴郁,让尔芙觉得她真的和她以为的这位朋友疏远了。

    好在素玉还没有变,让她多了一抹安慰。

    以前还在现代的时候,老爸老妈曾多次劝说她,让她多出去与朋友走动走动,毕竟再深厚的感情,也是抵不过时间流逝的消磨。

    她总是觉得感情就该是不变的,所以将那些与她疏远的朋友当成了酒肉朋友,可是在这个找闺蜜难如登天的时代,她发现老爸老妈说的话很有道理。

    为了不让她那寥寥一个闺蜜消失,尔芙觉得她必须要主动邀请素玉多来走动了。

    “你这是要睡在浴桶里了?”

    四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吓得尔芙忙拿着打湿的帕子挡住了胸口,见其仍好好的呆在原地,尔芙又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发傻,有些害羞的扫了一眼忍俊不禁的玉华和玉涵。

    “马上就好了!”尔芙笑着让玉华扶着起身,朗声回道。

    “倒不是我有心催你,只是明个儿早起还要进宫呢!”四爷瞧着尔芙披着一袭细棉布的寝衣走出屏风,笑着接过了玉华手中拿着的干布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尔芙还湿着的长发。低声说道。

    尔芙微微点了点头,让人将熏笼拿了进来。半躺在临窗的炕上熏头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去屏风后洗漱的四爷说话。一会儿工夫就觉得瞌睡虫上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盹。

    等四爷一身清爽的走出屏风,正好瞧见尔芙的小脸要磕在熏笼上,很是不友好的扫了眼伺候的丫鬟,摸了摸尔芙那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头发,双臂一用力,将尔芙打横抱了起来。

    离开了有些危险的熏笼,尔芙也不管头发会不会变成鸟窝,直接往舒服的被窝里钻去。看得四爷唇角微微上扬,随手屏退了房间里伺候的丫鬟,随着尔芙的动作躺下了身子。

    软玉在怀,四爷睡得格外的香甜,一直到苏培盛在外轻声叫起,才睁开了一双满是迷雾的双眼,将怀里扔睡得很香很熟的尔芙包裹在被子中,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暖阁,站在还有些冷森森的外间里。穿上了一袭家常的棉袍子。

    “去正院福晋那边说一声,你家主子早起有些发热,便不进宫了!”四爷喝着香甜可口的热粥,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弄得旁边伺候的苏培盛连连对天翻白眼。

    玉华虽然不知道四爷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还是一路小跑的往正院跑去,乌拉那拉氏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听说尔芙病了,倒是也没有多说。随口吩咐大嬷嬷将库里的官燕给玉华带上一盒,便打发了来替尔芙请假的小丫鬟。

    “主子。这瓜尔佳主子明显在说谎,您怎么就这么听之任之呢!”旁边替乌拉那拉氏挽发的小丫鬟有些抱不平的开口说道。

    “你真是越来越多嘴了!”乌拉那拉氏笑着铜镜里丫鬟的圆脸,有些不满的说道。

    小丫鬟心里一激灵,忙丢了手里头的玉梳,俯身请罪。

    “算了,以后管好你的嘴巴就是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若是再往外冒,可别怪我不留你了!”乌拉那拉氏如今性子平和了许多,再加上身边丫鬟都是伺候她多年的,她也不想为了这些个小事教训,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西小院,四爷吃过了早饭,又让苏培盛将小生子准备好的肉脯和肉干带着,这才往前院去换上了一袭入宫穿的大礼服,穿着熏貂皮的大氅,骑着高头大马等在了侧门外。

    尔芙没有进宫,两只小包子自然也就不必早起,让原本还在发愁怎么叫醒两位小主子的奶嬷嬷都松了口气。

    对于四爷府侧福晋缺席的问题,德妃娘娘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忘了这茬,拉着乌拉那拉氏和李氏说起了体己话,同时也不忘问起四爷府的大阿哥弘晖的身子问题。

    一连半月,尔芙就这么装病的窝在了府里,让她在开心之余好好的陪了四爷胡闹了两天,直闹得腰酸背疼,这才等到了四爷再次进六部当差的日子。

    自打胤礽的忠实拥护者索额图过世,朝上的势力纷争就更加严重了,而相对于满朝文武大臣,四爷这个还算得康熙爷眼的阿哥也成了直郡王、老八等人眼中的香饽饽。

    不过四爷和太子是有共患难的情分的,虽然他觉得太子最近越来越急躁,但是他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太子身边,让直郡王明里暗里的骂他不识相。

    朝上动作频频,连带着各府的后院都有些不安稳。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尔芙已经从二等丫鬟中抓出了三个背后有主子的宫女,让尔芙深深觉得西小院已经不再是桃花源般的好地方,反而变成了如筛子一般的危险地。

    而与此同时,府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变得有些奇怪。

    那就是往日总是不声不响的宋庶福晋,突然开始争宠了,各种甜汤、补汤的往前院送,不然就在四爷进内院的时候等在四爷的必经路上,更是不择手段的打压着还不成气候的钮祜禄氏。

    初始尔芙也并未注意到这么个人物,毕竟她不太喜欢和府里的女人打交道,可是在经过玉华和玉涵等人明里暗里的提醒,她还是将盯着静心苑宋庶福晋的差事交给了大嬷嬷。

    ……………………

    阳春三月,尔芙早早换上了轻薄的春裳。艳丽的靛蓝色绣芙蓉花大襟旗袍,勾勒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清风袭来,带来阵阵桃花香。让尔芙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主子,您让老奴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一晃半月,尔芙将这事也没有放在心上,猛然听大嬷嬷提起,还微微有些发愣。

    “哦,那嬷嬷就说说吧,那宋氏是想做什么?”尔芙捏着帕子揉了揉被风吹得有些疼的眉心,低声说道。

    “宋庶福晋对钮祜禄格格似的有着很大的意见,不单单几次让人将留宿在钮祜禄格格处的主子爷拉走。更是支使身边的丫鬟处处给其脸色看,另外还让人有意的克扣钮祜禄氏的份例。

    若是说宋庶福晋是见不得格格们得宠,倒是情有可原,可是宋庶福晋对钮祜禄氏处处为难,却格外看重并不算出色的董鄂氏格格,连带着吃穿用度都比钮祜禄氏好上几倍。

    这些日子,老奴还注意到静心苑的一个小丫鬟频频与洗衣房的一个嬷嬷接触,而那嬷嬷又经常和李侧福晋膝下的二格格茉雅琦碰面,老奴担心被她们发现。所以并未靠近过,不过老奴瞧着二格格与那嬷嬷倒是很亲近。

    另外弘昀阿哥那边似乎也有些不对,原本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突然病了被四爷做主挪了出去,而内务府新送来的小太监却有些不尽心。只是因为李侧福晋忙着整理庄子上的事情,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大嬷嬷简单的将这些日子的发现一一说给尔芙听后,便规矩的站在了旁边。等着尔芙下命令。

    尔芙对于李氏一门心思的盯着家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真心有些搞不懂。而且居然让茉雅琦那么一个小丫头带着弘昀,也不怕到时候被人钻了空子。难怪人称齐二妃呢!

    “这事就这样吧,找个机会说给四爷听听就是了,毕竟我也不好往旁人的院子里伸手!”尔芙确实不想让四爷承受丧子之痛,但是她也不是喜欢揽事上身的人,很麻利的将事情推给了大嬷嬷,更是让大嬷嬷挑个合适的机会说给四爷听,这样她也就算是尽到了心意了。

    大嬷嬷自然不会反对尔芙的决定,毕竟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原本她还有些担心尔芙会不会突然变了态度,插手府里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只是大嬷嬷考虑的很好,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脏事说给四爷听,可是真看到了四爷那黑着的脸,大嬷嬷突然觉得这合适的机会也挺难找的。

    更何况,如今朝上波诡云谲,连往日总是在前院打转的张保和陈福都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原本一直在府里给四爷当谋士的戴铎都已经前往了江南,让没什么政治嗅觉的大嬷嬷也知道如今不适合说这些让人烦心的小事。

    六月,江南曝出了灾民抢粮的事情,作为如今正在户部历练的四爷,责无旁贷的成为了钦差人选,同去的还有一向与四爷秤不离砣的老十三。

    至于历史上那位四爷的肱骨之臣年羹尧童鞋,自打前些年无意中惹了四爷的反感,这些年虽然很积极的表现,但是最终都被四爷推到了八爷党的一拨,给他兄弟年希尧作伴去了,让原本计划着左右逢源的年家兄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年家兄弟并不了解历史,也不知道如今处于弱势的四爷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只觉得四爷是个没有眼光和胆识的,倒是并没有失望多久,便开始了为八爷党和大爷党奔走的日子。

    这次四爷领了圣旨与十三爷往江南去了,年家兄弟便紧跟着跑了过去。

    “主子,陈福过来了!”尔芙正在忙活着给四爷绣新的腰带,便看见玉涵有些急躁的跑了进来,还不等俯身行礼,便急吼吼的开了口。

    “让陈福进来吧!”尔芙微微蹙眉,有些搞不懂陈福的来意,但是还是不想得罪这些在四爷身边的人,轻声吩咐道。

    陈福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脸上满是焦急,弄得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尔芙不由的紧张了起来,连玉涵未曾准备屏风的错处都没有注意到,有些心急的问道:“陈公公,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主子爷在江南出事了!”陈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就出事了,别说的含含糊糊的让人着急!”尔芙随手将还插着绣花针的腰带丢在了旁边,坐直了身子,略有些颤抖的问道。

    “主子爷的信上没说,只是让奴才护着府里的主子们去庄子上住些日子!”陈福低头说道。

    尔芙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她就是个深闺妇人,完全不能帮助到四爷一丝一毫,倒不如听从四爷的安排,也好让四爷能在外安心办差,闻言微微点头,轻声说道:“那这事你该去和福晋说才对,我这边这就让人收拾东西。”

    “怕是来不及了,还请主子先行离开,这些东西就让丫鬟们之后带过去吧!”陈福已经去过正院那头了,这会儿过来也是为了让尔芙能尽快起身。

    听说连收拾行李都来不及了,尔芙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妥,但是也只能将心里的忐忑压下,打发了陈福去外头候着,换上了一袭外出的袍子,起身往正院赶去。

    两个小包子还不太懂事,但是也从大人们那紧绷着的脸上看出了不对劲,乖巧的让奶嬷嬷牵着,跟着尔芙就往正院跑,一路上跑出了一脑门的汗珠,也没有吵闹。

    乌拉那拉氏这边最是省心,弘晖虽说还未成年,但是却也懂事了,手边的事情打理的很好,还不等尔芙等人去正院,他就已经领着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正院。

    “想必你们都知道消息了,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马车,咱们这就出发吧!”乌拉那拉氏见人到齐了,也没有似往日那么绕来绕去,朗声说道。

    尔芙将大嬷嬷和玉洁、玉兰留在府里收拾行李,领着玉华、玉涵想走一步,等到了庄子上,才从乌拉那拉氏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四爷应该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惹怒了江南几个大粮商。

    四爷虽然不惧怕那些商人们的报复,却担心会有人铤而走险,伤害到府里的女眷,所以这才安排了护卫护送女眷们住进了小汤山附近的皇庄。

    来到庄子上,尔芙住到了她住过好些日子的月华院,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反而觉得一切都好,只是好些日子没有收到四爷的家书,心里头有些不安稳,倒是忽略了蠢蠢欲动的宋庶福晋。

    七月中,一道来自康熙爷申斥的旨意从京中发出,将已经安抚好灾民的四爷调回了京城,让即将到手的功劳落在了温润公子老八头上。

    就在尔芙为四爷不平的时候,她中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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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来自现代的宋氏

    小汤山附近属于四爷的皇庄景色很好,几处院子各有各有的风姿,其中以枫林园和月华院最为漂亮,月桂苑、兰芷苑次之,而在这最为让人注意的四处院子外,还有一处名为听兰苑的院子,虽然地处庄子的西北角上,显得冷清、偏僻了些,但是景色却是没的说的。

    此时,听兰苑的正房里,一名穿着洋红色大襟旗装的女子正对着铜镜冷笑,她不是旁人,正是四爷府里可有可无的庶福晋宋氏。

    不,不能说她是宋庶福晋,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她是世界百强集团的高级白领,她拥有着高贵的气质,聪颖的头脑,美艳动人的外表,却成为了一名被男朋友失约婚礼的弃妇。

    她不能承受那些异样的眼光,她穿着繁琐而华丽的定制婚纱跑出了富丽堂皇的欧式教堂,却被一个正在疲劳驾驶的司机撞倒,她亲眼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在她完美的身体上割来割去,她看着那个弃他而去的男朋友拥着她的蠢萌闺蜜低声安慰……

    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如何甘心,可是她却抵挡不住那道圣洁的白光,来到了这片不属于她的时代。

    精密的头脑,让她明白她不能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不然她可能就会成为那些封建统治下的牺牲品,她要活出她的精彩,她要改变这本来的时代。

    清醒过来的宋庶福晋很快就接收了原主那些浑浑噩噩的记忆,也弄清楚了原主的死因,原主的两个女儿先后过世。可是却没人为她讨个公道,甚至于连孩子的父亲那位冷面王四爷都不曾多过问一句。

    原主郁郁不解。身子渐渐虚弱了下去,更是在亲眼目睹了王格格的死而受惊过度的吓病了。更因为没有丫鬟们尽心伺候,一直到她的到来都不曾有人发现原主已经死了的事情。

    既然她承接了原主的身体,她自然有义务为原主讨回公道,从那以后,她就是宋庶福晋。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处处伏低做小,学着原主的做派,总算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她在处处讨好旁人的时候。也敏感的察觉到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让她更加小心了。

    没有雄厚的背景家世,没有倾世容颜,成为宋庶福晋的她开始学着那些穿越文的女主一般和身边的丫鬟婆子交好,让她在府里的奴仆里获得了不错的名声。

    不过宋氏可不满足只是如此,她将原主积攒下的体己银子都拿了出来,借着身边丫鬟到年岁出府嫁人的机会,开起了她的第一家铺子。

    虽然收入不多,但是总是让她摆脱了没钱打点的困境。她更是趁着乌拉那拉氏无心打理家事的时候,将府里一些不起眼的采买都交给了她的铺子,让她在外买的下人能有机会见她回事。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的身份太低,而且眼前又有乾隆的亲娘钮祜禄氏的存在让她烦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要一点点的改变现状。

    隐忍三年,让她养成了一身清冷如冰的气质。经过她的保养,原主不算好的皮肤也得到了大大改善。甚至经过她巧手化妆过的面容,比起还有些稚嫩的钮祜禄氏更惹人怜爱几分。

    这次来到庄子上。这就是她的转机,她已经预备好了再次承宠,让四爷欲罢不能的喜欢上她的身子,再生下一个儿子,顺利的成为雍亲王的第三位侧福晋。

    “主子,您瞧外头天色正好,不如出去转转吧,成日总是闷在房里,您这身子怕是就越来越不好了!”

    说话的丫鬟是原主颇为仪仗的大丫鬟木兰,但是原主却不知道这人是李氏的探子,宋氏也是偶然才发现的,为了能留下这么个随时泼李氏一身脏水的丫鬟,宋氏让其的吃穿用度都比其他丫鬟高出一截。

    想到此处,宋氏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故作虚弱的抚了抚额,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我这身子,这一病就是月余,昨个儿又受了不少惊吓,这会儿还觉得头晕乎乎的,连脸色都蜡黄蜡黄的了,我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惹了其他人的眼,到时候连累你们遭罪。”

    “主子,要是您不想出去,不如就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这阵阵桃花飘香,闻着可好闻了!”木兰如没有心机的小丫头似的指着窗外两棵满是粉白色桃花的桃树,眨巴着圆溜溜的杏眼,笑着说道。

    “瞧着就像是你想出去转转,算了,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好总是拘着你,那就出去走走吧。

    但是有一样,我可得好好叮嘱叮嘱你,不许和旁人起争端,不然我可是要扣你月钱的,你也知道你主子我穷得很!”宋氏半真半假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笑着让木琴伺候梳妆,声音格外温柔的和木兰说着话。

    木兰自然是一连串的称是,更是将一袭月青色绣翠竹葱葱的大襟锦抽旗袍找了出来,伺候着宋氏换上。

    “主子,这身衣裳穿着格外衬您的气色,配着清淡的紫兰香,保证让主子爷一见难忘!”木兰扶着宋氏走出了房门,巧嘴巴巴的说道。

    “不许胡说,我都这把岁数了,何必和那些小姑娘们争宠呢,若不是前些日子身子实在不爽利,我是真不想让你们惊动了四爷去,弄得如今府里都说我狐媚,我这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宋氏刻意的将气质往冰山美人上靠,但是举手投足间仍然泄露出了些许妩媚动人的娇媚作态,这会儿美目顾盼间,倒是让跟着伺候的木兰、木琴有些愣神了。

    春回大地,最明显的就表现在了树梢上的嫩叶,这会儿垂柳嫩绿嫩绿的叶子随风飘摆,留下沙沙作响的乐章。宋氏格外喜欢这景色,随意的走到了水边不知何人预备的秋千下。望着水中盘口大小的莲叶,笑着让木琴推她。

    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为这风景如画的花园添了一抹人气。远处两个给各院子送洗净的衣裙的婆子不由得脚下一顿,对着正在荡秋千的宋氏俯身一礼,这才想要往回廊上走去。

    “两位嬷嬷怎么这会儿给各院送衣裳,瞧瞧这头顶的大太阳,忒晒人了。”宋氏柔声叫起,似是有些关心的问道,可是眼睛里却满是打量和考恒。

    一瞧着有四旬的妇人穿着暗灰色的粗布袍子,有些局促的低了低头,轻声答道:“主子是贵人。咱们这些个粗使的奴才自是没那么娇贵的,再说这给各院送衣裳都是有固定时辰的,若是晚了时候,怕是那些大姑娘们就要不高兴了!”

    “木兰、木琴,我瞧着这装衣裳的托盘不轻,左右我这里也没事,你们俩帮帮她们吧!”宋氏抚了抚风吹乱的鬓角,随意的捏了一片绿叶在手上把玩,柔声说道。

    两位嬷嬷刚要拒绝。便被宋氏打断了,笑着让木兰、木琴上前帮忙,而她也似是无聊般走到了水边,坐在那被匠人打磨成半圆的太湖石上。欣赏着水中悠闲自在的锦鲤。

    片刻工夫,木兰和木琴就捧着嬷嬷手上的托盘往回廊上走去,两位嬷嬷自然也不好耽搁。忙追了上去。

    余光打量着几人离去,宋氏才轻轻吁了口气。抓着零碎的小石子往水里丢,她本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三年的时间更是磨去了她所有的耐心,可是她却不得不等待,也不知道这四爷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还打算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这几年她让心腹嬷嬷去接近茉雅琦,一方面是为了那嬷嬷将原主两个女儿的死因和过程透露给茉雅琦,让茉雅琦在无意中在四爷跟前说漏嘴,另一方则是为了挑起茉雅琦心底对二阿哥弘昀的反感,让茉雅琦成为她手中的利刃,让她狠狠的在李氏心上扎一刀。

    原本想着这样人家的孩子自是戒心很重,却不想茉雅琦自小就不太受李氏的重视,又在最脆弱的时候碰见了那嬷嬷,几次见面就已经将那嬷嬷当成了她的忘年交,更是将那嬷嬷说的半真半假的话都当成了真话,对李氏更加看不过眼去,只是不想伤害自小她看着长大的二阿哥,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可是不想这次搬到了庄子上,李氏彻底让茉雅琦寒了心,而茉雅琦一直不想伤害的弘昀,也让茉雅琦起了杀心。

    现在真是万事已备,只欠东风了。

    宋氏想心事想的入神,却没有注意到回廊上走来的瓜尔佳尔芙等人,一直等到尔芙走到近前,宋氏才有些慌张的起身,更是不留神就打湿了袍摆。

    “宋庶福晋不必如此着急,我不过就是领着小七和弘轩过来走走罢了!”尔芙笑得有些无奈,对着身边伺候的玉华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闹着要荡秋千的两只小包子,轻声说道。

    “妾见过侧福晋!”宋氏已经在玉华的帮助下站稳了身子,微微俯身一礼,轻声说道。

    “起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边伺候的人呢?”尔芙让奶嬷嬷将小七和弘轩分别放在秋千上玩耍,笑着走到了宋氏身边,瞧着左右没有宋氏丫鬟的身影,有些奇怪的问道。

    宋氏忙将她让木兰、木琴给两位送衣裳的婆子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又笑着替两人开脱了几句,这才打量起了与她不常打交道的瓜尔佳尔芙。

    据她所了解的历史来看,这弘轩和小七都是不存在的,而四爷在潜邸时,也只有一个瓜尔佳的格格而已,她曾经怀疑过这个侧福晋也是与她一样的来历。

    但是几次让人进西小院伺候探查,全部被大嬷嬷挡在了外头,这会儿难得碰见尔芙,她自然是欣喜若狂,连连深呼吸,这才压下了内心的激动,平静的与尔芙说话,偷偷观察。

    在不了解瓜尔佳氏底细的时候,她又不敢贸然试探,最终也只是觉得这人被四爷保护的真好,却没有发现一丁点现代女子的痕迹。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的眼神,早就落在了尔芙眼中。

    虽然尔芙不善心计,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不差,让尔芙更加肯定这宋氏换了芯,这会儿不过就是虚与委蛇的和宋氏磨时间罢了。

    “三阿哥和小格格长得很好,规矩也学的好,若是宜尔哈还在,妹妹怕是都想将宜尔哈送去给姐姐教养了!”宋氏眼中划过了一抹伤感,语气中带着一丝凄凉和无助,略带哽咽的说道。

    “妹妹太客气了,只是这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依我看,妹妹还是该好好养养身子,早些再为爷添两个孩子才是,毕竟这儿女才是咱们女儿最大的依仗!”尔芙为了保护住自己的来历,不得不学着李氏的样子,说着略带补刀意思的话,很快就收到了宋氏送来的几枚眼刀。

    “妹妹福薄,早就不指望这事了,左右爷不会少了我的吃喝,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好!”宋氏拿着帕子捂住了唇,故意轻咳了两声,这才望着那不起波澜的湖水,满是伤感的说道。

    尔芙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微微笑了笑,便转身去逗弄两个玩出了一头汗的小包子。

    宋氏暗恨尔芙狠心,看见一个这么可怜的女人落泪都不知道安慰两句,又觉得这女人太过随心,早晚会惹了四爷的厌弃,至于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原因,怕是就因为她不曾保护好这两个看起来很惹人疼的孩子吧!

    若是被尔芙知道宋氏心底的猜测,尔芙定然会为其好好的点赞,称赞其脑洞开太大。

    别说四爷早就将张保手下的大半人手留给了她使唤,单说四爷对子女的呵护程度,只要不是天命所定,四爷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女人伤害他的子嗣。

    至于之前过世的大格格和宜尔哈,那完全就是因为她们感染了要人命的天花没挺过去,而宋氏那些日子浑浑噩噩的,这才会将这笔烂账记在了李氏头上。

    而宋氏穿来后又太过自以为是,这才将原主的记忆当真,更是将各种怀疑当成了事实。

    她所说的事实,也就能骗骗还不成熟的茉雅琦罢了。

    尔芙成功探出了宋氏的底,自然不会再让弘轩和小七在水边吹风,笑着与宋氏告辞,领着呼呼啦啦的一队人回了月华院,独留下宋氏在水边郁闷的半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好在木兰、木琴回来的很快,见宋氏坐在水边发呆,身上又走出了汗,有些不适,纷纷劝说宋氏回院子歇身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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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帘幽梦

    尔芙很明显将这个与她同来一个时代的宋氏当成了心头大患,甚至不惜动用张保交到她手上的暗探,只为了坚持宋氏的一举一动。

    大嬷嬷劝说几次,却都得到了尔芙肯定的答案,也就将往日手里头的探子都调动了起来。

    毕竟主子的命令就是第一准则。

    虽然已经有了人去盯着宋氏,但是尔芙就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稳,整日吃不下睡不安的,渐渐人就消瘦了下来。

    不但如此,连刚刚开始留头的小七和弘轩都瘦了一大圈,原本惹人爱的嫩白色小圆脸都变成了瓜子脸,若只是如此,尔芙定然会以为是她吓到了两个小娃子,可是听说正院乌拉那拉氏和钮祜禄氏等人都是如此的时候,她慌张了起来。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里阿!”玉华刚去小厨房取了食盒过来,便看见尔芙正扶着床围板满头是汗挣扎起身的模样,忙上前两步,将食盒放在了床脚,扶着尔芙坐稳了身子,轻声问道。

    尔芙身子虚弱的厉害,这会儿猛然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嘴里更满是腥苦的怪味道,连连喘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对着玉华摆了摆手,虚掩着口鼻,低声说道:“给我准备漱口的东西,我这嘴里苦得难受!”

    “是,主子!”玉华不敢怠慢,左右如今天气热得不行,饭菜一时半会也不会凉掉,快步走到了屏风后头,取了装满青盐的小瓷罐和毛刷等物件。又将一杯山泉水送到尔芙唇边,这才捧着鎏金的铜盂伺候尔芙漱口。

    略带着薄荷香气的青盐。算得上是尔芙最爱的东西,和后世某牌子的竹盐牙膏味道很是相似。而竹子做的小牙刷,便有些差强人意了,不过这会儿她都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了,她也没心情去抱怨这种种不如意了。

    淑过口的尔芙,觉得嘴里仍然满是苦涩,但是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好连连抿茶,遮掩那股子来自腹腔的怪味道。

    “外头现在怎么样了?”缓过了一丝力气的尔芙,略带喘息的抬眸问道。

    大嬷嬷有些为难的捏了捏袖摆。到底没有想要欺骗盯着她瞧的尔芙,随手屏退了尔芙房中伺候的玉华等人,坐在尔芙指着的小杌子上,翻开了刚刚随手记下的各种消息。

    距离尔芙病倒不过区区五天,可是这庄子上就好似被瘟疫降临了一般,病倒的人成几何数往上翻着。

    最先倒下的乌拉那拉氏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而像钮祜禄氏这样子年岁和体力都正旺的人,也不过就是勉强挣扎罢了。

    至于那些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等人,张保领着一群小太监发现一个就挪出去一个。倒是并不太起眼,可是也已经有些人手不济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好似自打三天前,下人里就无人在昏厥、发热了。

    原本乌拉那拉氏还醒着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发病。她担心府里突然出现大动作会影响到在江南办差的四爷,所以一直硬撑着,府里养着的两个大夫虽然也瞧了。但是却拿不出个主意来。

    后来几个主子都倒下了,乌拉那拉氏却已经陷入了昏睡。空拿着能进宫的腰牌,却已经不能指挥人进宫求援了。这才弄得府里的人都倒下了。

    尔芙捏了捏有些发麻的双臂,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半靠在了床头的围板上,身后塞着柔软的荞麦枕头,默默地思索着这件事的起源。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就在大嬷嬷以为尔芙已经睡着的时候,尔芙睁开了一双浑浊有神的双眸。

    “那些丫鬟都是在哪里伺候的?”尔芙的声音很低,却如炸雷般在大嬷嬷的耳边炸响。

    是了,因为各院主子都突然倒下了,所以那些丫鬟们的事情就无人注意了,可是这会儿被尔芙问起,大嬷嬷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妥,那些丫鬟并不只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人,而是浆洗房上伺候的粗使丫鬟,即便有几个各院的三等丫鬟混在其中,也都是曾经去过浆洗房的。

    “主子稍安勿躁,老奴这便去找张保商量!”大嬷嬷忙合上了膝头摆着的小册子,起身俯身一礼,轻声说道。

    “这事不急,我听玉华她们说,如今这庄子上未曾病着的只有董鄂氏、宋庶福晋、李侧福晋了,让人好好盯着她们,我不相信这是一场瘟疫,我更觉得是有人瞧着我们这些人碍眼了!”尔芙很是勉强的说道。

    “老奴明白!”大嬷嬷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内室,临走时交代玉华等人好好伺候尔芙。

    原本没有注意到是因为灯下黑,而这会儿有了尔芙这个雾里看花人的提醒,张保和大嬷嬷很快就将病倒的丫鬟来历归纳清楚了。

    一共有二十一个丫鬟病倒被挪到了旁边的院子里,其中十六个是浆洗房负责洗衣裳的粗使丫鬟,而余下五个丫鬟都是各院主子派去取衣裳的,很明显这事的源头就在浆洗上了。

    好在府里的各处都有张保安排的探子,很快就定下了怀疑的目标——云嬷嬷。

    云嬷嬷是跟着四爷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原本是四爷身边的二等宫女,后来自梳头成为了四爷身边一个管着茶叶等贵重东西的嬷嬷,这些年因为身子的缘故,被乌拉那拉氏安排到了浆洗上荣养,最近和李氏所出的二格格茉雅琦走的很近。

    有了怀疑目标,张保自然就不会任由府里的主子们病着了,让人请了云嬷嬷进前院说话,叫了两个审问的好手问话,却发现云嬷嬷已经老的糊涂了。

    前言不搭后语,顾左右而言他。

    初始时,张保也曾怀疑过云嬷嬷在故意装傻。但是经过府医的检查后,发现云嬷嬷经脉堵塞。生机渐弱,怕是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另外去浆洗上探听云嬷嬷消息的人也带回了准确的消息,云嬷嬷自打年初就开始浑浑噩噩的拎不清了。

    乌拉那拉氏碍于云嬷嬷身份特殊,这才又安排了一个尤嬷嬷去帮手,让云嬷嬷安心养着就是,所以如今云嬷嬷不过就是挂个浆洗上管事嬷嬷的名头罢了。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张保突然觉得眼前似是被人遮上了一层黑雾一般,完全抽不出那丝线头,解不开如今的困局。

    云嬷嬷老的傻了,房间里又被人刻意清理过。完全没有可用的线索。

    眼瞧着府里的几个主子病得不行了,张保真正是走到了末路。

    直郡王胤禔数次拉拢四爷,却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然不会搭理张保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太子胤礽整日窝在毓庆宫中,并不是他这个小太监能见到的。

    三贝勒胤祉忙活着修书,对于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理,而张保虽然是太监,但是也是外男,根本见不到三福晋。

    而与四爷交好的十三爷胤祥。如今正跟着四爷在江南,完全不管用。

    十四爷胤禵虽然是四爷的亲弟弟,但是却被八爷等一伙人拉拢的对四爷府的人视而不见,张保几次送去帖子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音讯。

    就在张保愁得一把把掉头发的时候。四爷回来的消息传回来了,如今已经到了通州,只是四爷回来的并不光彩。相当于被太子一伙人和大阿哥一伙人逼回来的,眼看到手的功劳落在了老八头上。年家两兄弟正式走进了康熙爷的眼前。

    不过这些朝上大事,自有四爷和陈福操心。被一早打上了稳定后方标签的张保,他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证后院不被人钻了空子和府里女主子、小主子们的安全。

    张保急忙安排去通州接四爷回庄子的各项事宜,将府里家事托付给了大嬷嬷就领着人出了庄子。

    ……

    尔芙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大嬷嬷自然无心去参合李氏和宋氏的闲事,虽然听说那边闹得挺凶的,但是还是日日陪在尔芙身边不离身,这会儿天还蒙蒙亮,大嬷嬷就已经打开了紧闭了一夜的碧纱橱。

    刚要打水洗漱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略带着几分不满的走出了耳房,便看见四爷风尘仆仆的穿着一袭略带褶皱的墨蓝色袍子出现在了眼前。

    “主子爷,您可回来了!”大嬷嬷只觉得眼圈发胀,浑浑噩噩的迈着步子来到了四爷身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四爷那有些发青的脸上,语气中略带激动、忐忑、不安的说道。

    “她怎么样了!”四爷脚下步子一顿,有些紧张的问道。

    “主子已经两天没有清醒了。”大嬷嬷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四爷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满是药香味和汗臭味的房间,看着躺在暗红色大床里双颊深陷、眼眶黑青的尔芙,只觉得心被人打理揉搓一般,扯下了腰间挂着的羊脂玉镂空雕云雷纹的腰牌,冷声吩咐苏培盛进宫请太医。

    可怜苏培盛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拿着腰牌,脚下都有些发飘了,幸亏张保好心扶了一把,不然苏培盛一定给四爷表演一个狗吃屎。

    虽说四爷被康熙爷斥责的事情传遍了朝野,但是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是不敢怠慢,很快就召集了院正、院判等五位太医坐着太医院的专属大马车来到了庄子里。

    原本装聋作哑的皇子们也都好像突然醒过了神一般,纷纷领着福晋,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来到了庄子上。

    四爷这会儿没心情和他们打嘴仗,再加上乌拉那拉氏病得只剩一口气,自然也没有人招待这些福晋们,很快就被人送出了庄子,反倒是带来的各种珍惜药材都被四爷送到了太医们会诊的院子里。

    院判李文轩传说是李时珍的后裔,一手金针渡穴,出神入化,但是看过乌拉那拉氏和瓜尔佳氏的病案,还是忍不住蹙眉头。

    这是一种来自前朝的秘药,名为一帘幽梦。

    名字虽然好听,但是确实一种格外阴毒的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无尽的昏睡,最后在梦中死去。

    虽然太医院不少人知道这种药的药性,却没有解毒的手法,唯一能肯定的解毒手法就是以毒攻毒,可是若单单只是福晋、侧福晋这些女眷,他们还敢赌一把,可是如今事关皇嗣龙孙,他们就有些畏首畏尾了。

    四爷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如今又刚刚被人抢了功劳吃了排头,回来又发现后院里的女人、孩子都病倒了,这会儿见太医们迟迟拿不出个解决办法,恨不得直接将他们都试了药。

    而作为四爷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就更惨了,一天不到的工夫,整个人就跟老了十岁一般,原本光洁的脸颊上多了两个淡粉色的手印,袍子的胸口印着一个若隐若现的脚印,梳得油光水亮的头发起了毛刺,眼泪汪汪的模样,让人一瞧见就想笑。

    “师傅,要不您下去歇歇吧!”张明生趁着苏培盛来替四爷泡茶的工夫凑到了跟前,轻声说道。

    “猴崽子,连我都得了这么个惨模样,你觉得你能领了什么好!”

    苏培盛虽然徒弟无数,但是对其用了心思的没几个,这张明生算是他比较看重的,一心想要培养他接班,只是这会儿看见张明生眼底的贪婪和野心,还是多了很多的不喜,连语气上都严厉了许多。

    “徒弟这不是心疼师傅累了一路了辛苦么!”张明生谄媚的连连俯身作揖,掩盖下了眼底的一丝不满和恨意,尖声尖气的说道。

    “得了,我这把身子还中用,用不着你在这显勤卖快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林澜园去催催那些个磨蹭起来不知时日的大老爷们去!”苏培盛踹了踹张明生的腿窝,虽说没用什么力气,但是也踹得张明生一个踉跄,这才低声骂道。

    张明生忙不迭的应是,退出了书房旁边的耳房,边走边呲牙咧嘴的揉着被踹了一脚的腿窝,暗骂苏培盛死抓着权柄不放。

    这边苏培盛刚捧着七分热的茶水进门,便看见四爷将往日珍惜无比的一块金石龙尾砚摔碎在了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那碎渣溅得到处都是,吓得苏培盛也顾不上手里的热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请罪。

    “闭嘴!”四爷烦躁的将宽大的酸枝木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打翻,这才颓废的坐在了云龙纹扶手的太师椅上,冷声道。

    “主子爷,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去瞧瞧瓜尔佳主子吧,也总比您在这生闷气的强,左右福晋那有大阿哥陪着,您去瞧瞧瓜尔佳主子和三阿哥、四格格也说得通阿!”苏培盛脑子里精光一闪,飞快的俯身叩首一礼,语速飞快的说道。

    “你说的有理!”四爷原本就不想离开月华院,但是考虑到被人说宠妾灭妻,这才直接回了前院,这会儿烦躁不堪,也是因为担心尔芙,听见苏培盛提出个比较靠谱的意见,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微微颔首说道。

    苏培盛有一种在生死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忙叫了人进来收拾,又伺候着四爷换上了一袭干净的月青色袍子,这才扶着四爷往内院走去。

    虽说四爷找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既能说服对方,又能说服自己,但是还是先往荣月阁走了一遭,轻声安慰了大阿哥弘晖几句,这才往月华院走去。

    大嬷嬷这会儿正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喂尔芙用饭,一瞧见四爷走进,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起身,还是该继续喂饭了。(未完待续。。)

    ps:  ps:药名纯属杜撰,有木有不保证!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忆

    自打尔芙陷入沉沉的昏睡起,她就不可自制的沦陷在一场又一场的美梦中。

    此时,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中学的课堂上,对她很是看重的代数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知识点,全神贯注的模样让尔芙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一双美眸睁得老大。

    叮铃铃的下了铃声敲响,一名身高足有一米八,身形消瘦,剪着利落短发的男生拿着饮料坐在了她眼前的空位上。

    他是她的同学,他也曾经是她暗恋的对象,可是因为她太过害羞,也只是远远的望着而已。而这个不论是学习,还是体育都棒棒哒的美少年,自然也没有注意过她这个并不出众的菇娘。

    “哝,请你喝的!”美少年将饮料随手放在了课桌上,低头说道。

    惊喜的尔芙连连摆手拒绝,却羞红了一张小脸。

    美少年没有过多停留,颇有些放荡不羁样子的耸了耸肩,对着尔芙一撇嘴就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反倒是一直在尔芙身后位置的坑货闺蜜,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拿着美少年留在桌上的饮料,低声说着什么。

    尔芙与这一切都好似隔着一张迷雾一般,只能模模糊糊的凭着感觉去点头、摇头,完全听不清她自打中学时代就在一起的闺蜜说的话。

    她仿佛再次成为了普通的学生,当放学的铃声敲响,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到了记忆深处熟悉的校车位置,看着司机那张圆胖胖的笑脸。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不熟悉的笑脸从身边经过,尔芙却觉得心里好似少了一块一般,却死活也想不起是为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状态,随着校车慢慢启动,看着那熟悉的街道,她多了些害怕的感觉。

    松坡路上一处不太起眼的小区里。背着书包的尔芙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来到了一处三层的独栋别墅门口,看着那类似木门的防盗大门。熟练的将钥匙插了进去。

    这是她的家,她从十三岁以后住着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块地砖、每一道隔断屏风、每一站水晶吊灯,她都看过无数次。这会儿却觉得有一丝陌生。

    “小姐。你回来了!”一个身材中等、模样普通的中年妇人笑着出现在了尔芙的眼前,她是母亲家中的远亲。

    因为下岗、丧夫等一系列打击,又要抚育刚刚七岁的儿子,这才找到了母亲头上,成为了她家里的固定成员,也成为了最多陪伴尔芙的人。

    爸妈自打那改革春风吹到这边大地的时候,便成了第一个吃螃蟹人,走上了经商的路。这些年发展下来,积攒下了不少家产。却也失去了很多很多时间。

    一年到头,她也看不到父母几次。

    以前,尔芙还可以磨着姥姥、姥爷、哥哥陪着她,可是随着哥哥进入大学去了京城,姥姥、姥爷的先后离世,她的身边就只有这个在她家做保姆的阿姨陪伴了。

    尔芙想到这里,勾唇一笑,随手将沉甸甸的书包丢到了沙发上,跟着已经往厨房走去的顾阿姨。

    冰箱里有她喜欢喝的绿豆汤和雪梨汤、鲜榨橙汁,都是顾阿姨准备的,这会儿冰的凉丝丝的,正好给尔芙解暑。

    ……

    画面流转,尔芙换下了那身有些丑的校服,穿着一袭得体的雪白色掐腰纱裙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旁,左右都是贺喜的声音。

    这是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早在网上查到了她考中第一志愿的老爸老妈,特地为她办得一场谢师宴。

    坐在主桌上正中央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是她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刘老师,看着有些厚的近视镜后,戴着一脸腼腆笑容的男子,尔芙嘴角微微上扬。

    她暗恋的男生比她大两岁,已经考进了大学,而发现这一事情的班主任并没有如其他老师那般找家长和她谈心,反而另辟蹊径,将这种小女生的暗恋化作了她学习的动力,让她成功与那男生考进了同一所院校。

    对于这位班主任,她充满了感激。

    想到此处,尔芙端起了眼前的饮料杯,莲步轻移来到了刘老师的身边,轻声道谢。

    刘老师连忙让尔芙落座,低声交代着她在大学时要避免发生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让尔芙不要放松学习,毕竟突然从管理森严的高中进入自由自在的大学,滑落深渊的不止一两个好学生。

    尔芙含笑点头,一一应了。

    作为一个大学生,她成年了,她收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份重要的礼物。

    老哥送给她的qq,让她成为了有车一族,虽然车很便宜,只要一万多块,但是那却是老哥以他那不太多的工资买下来的,这才是让尔芙最感动的地方。

    暑假里,她拼着晒黑的代价,成功拿到了她的驾驶证。

    一个悠闲自在的假期过后,老哥领着她,带着一大堆的行李,来到了张将军亲手创立的大学。

    至于她的老爸老妈,这会儿又一次离开了她的身边。

    大学校园很大,人很多,新生报到的场面,那完全可以套用句宋丹丹的名句: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看着老哥拼着一脑门的汗珠挤进人群,领取了学校发下来的被褥等个人物品,又拿着一张收款凭条带着她找宿舍的模样,她特别没良心的笑了。

    作为计算与信息科学中的唯三女生之一,同系的学长很快就出现在了尔芙眼前,让已经汗流浃背的老哥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老哥那戒备森森的眼神。尔芙心里甜滋滋的。

    那是一间四人寝室,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上床下桌的设计。让尔芙这个睡惯了双人大床的娇娇女有些不适应,不过也没得挑了。

    除非尔芙能成为留学生,才能住到双人寝室去,享受单人单间、自带小客厅的套房去。

    尔芙眼看着老哥一进寝室就变身霸道总裁,将眼冒绿光的学长赶走,细心的将从商场提前购置的褥子、学校发的被褥都铺在床上,把软乎乎的蚕丝被叠好放在床头。又把尔芙那个超大体积的行李箱塞到了衣柜里,这才领着尔芙,捧着两套还没过水学校发的床单、被罩等东西送到校区里的洗衣间后。往校区内的超市走去。

    学校发的东西很全面,上到床被、枕头,下到暖壶、水盆,只是这质量上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超市里。尔芙彻底成为了推小车一族。眼看着老哥和个家庭煮夫一般唠唠叨叨的念叨着什么好,什么不好,让尔芙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暖瓶、水盆、水杯、牙刷、毛巾、拖鞋等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样样的填满了手推车,老哥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尔芙往零食区杀去,同时不忘记另外推了一辆手推车。

    二十分钟过后,尔芙手中拎着两个硕大的塑料袋。有些踉跄的走上了回宿舍的路,看着同样状态的老哥。再次没良心的笑了。

    此时,宿舍里已经多了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与尔芙一般大的学生,正在往写着秦姣姣名字的床上铺东西,瞧那动作和老哥打算的一般无二,只是准备的不如老哥的全面,明显比尔芙的床薄了许多。

    因为尔芙的家就是本地的,所以这最开始报道的两天,尔芙并没有住在宿舍里,只是简单的和从外地来报道的同寝室友打了个招呼,一起在学校外的小饭店里吃了一顿饭,便被老哥拖回了家中。

    一直到军训结束,随着大家伙从军区回到学校,尔芙才将洗衣间里的床单被罩收了回来,铺好了床褥,开始了她的住宿生涯。

    尔芙平生第一次过集体生活,那叫一个看什么都新鲜,即便是被同学吐槽了许久的大学食堂,尔芙也觉得味道不错,更别提旁边那个成日出售冰沙等东西的小摊位了。

    同宿舍最先遇到的秦姣姣与尔芙同系,其他两人都是化学系的新生,四个人除了不同课时的时候不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混在一起,很快就成为了要好的闺蜜。

    与尔芙闺蜜几年的小伙伴刘婷婷,则因为考进了大连外国语学院,消失在了尔芙的世界里。

    ……

    实习前夕,尔芙拒绝了老爸老妈友情提供的帮助,独自走上了面试的路,也就是在她收到了远航路上一家公司面试邀请的时候,那道炸雷出现了。

    那些丢失的记忆突然归来,让原本已经再次沦陷在她美梦中的尔芙突然挣扎了起来,独自一人蹲在熟悉的街头,看着旁边漠视的众人,她明白了……

    她只是旁观者,而那个真实存在的她只是记忆中的一抹缩影,难怪会有些时候,她总是觉得与这世界中间多了一层迷雾。

    再次看见那些惊慌的人群,她笑了。

    一道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杀意出现,让她如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虫一般无力的挣扎着。

    ……

    四爷微微蹙眉,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嬷嬷,坐在了尔芙身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大手自觉地抚在了尔芙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脖颈上。

    他动了杀机,而这道理说来奇怪,他发现他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感情了,他会因为她的昏迷不醒而慌乱无措,他有更远大的目标,他不愿意他的世界里出现这样子的不稳定因素。

    四爷的大手缓缓收紧,原本该没有一丝一毫直觉的尔芙,脸上多了一丝挣扎,让已经动了杀心的四爷立马就松开了大手,反而紧张的叫进了在外候着的苏培盛。

    看着太医走进她的卧房,四爷颓废的坐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抹杀她的存在,他甚至不忍心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哪怕他知道那不过就是他的错觉,但是他却下不去手。

    “主子爷,太医已经给瓜尔佳主子喂了药,若是没有问题,瓜尔佳主子明个儿中午就会醒了!”苏培盛喜滋滋的模样让四爷觉得格外的刺眼,一脚就将还在说话的苏培盛踹出了老远,一把推开了堵在门口的玉华,快步走进了内室。

    四爷看着尔芙那已经舒展开的眉头,深吸了口气,略微整理了下心情,冷声问道:“福晋那边可曾用过药了??”

    “回四爷的话,贵府的女主子们都用过药了!”李文轩微微俯身,沉声说道。

    “那为何瓜尔佳主子这里一直未曾用药?”四爷继续问道。

    李文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睛瞟了下正在愣神的大嬷嬷,有一种憋屈的想要撞墙的冲动。

    大嬷嬷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回主子爷的话,侧福晋已经用过一次药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哦?”四爷不置可否的挑眉道。

    “回四爷的话,这一帘幽梦的药性奇特无比,所以每服药都需要细细斟酌,必须依照病患的脉案处理。”李文轩接过四爷的话茬,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下去吧,到再用药的时候就过来,不要让爷再派人去找你们了!”四爷冷声道,同时也吩咐苏培盛随着李文轩往正院去一趟。

    再次坐在尔芙的床边,四爷的心里涌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后怕,他有些懊恼的看着他那双布满了细茧的双手,若不是尔芙突然出现了挣扎的痕迹,他此时会恨死自己。

    刚刚感觉到尔芙可能会死去的刹那,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若不是苏培盛出来的及时,他可能已经扇了自己几巴掌了。

    大手拉小手,一滴冰凉的泪滴滴落在了尔芙的手背上,摔成了八瓣。

    “唔……”尔芙的身体底子不差,再加上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尔芙睁开了雾蒙蒙的双眸,嘴里浓重的苦涩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哼出了声。

    四爷刷的一下瞪大了双眼,微微上挑的眼梢,满是惊喜。

    “你醒了?”

    “爷!”尔芙的眼睛还有些不适,但是却从声音分辩出了眼前人的身份,声音满是沙哑的唤道。

    那如破锣般的声音,如春雨般润透了四爷的心田,那不太聚焦的双眸如晨曦般照亮了四爷眼中的阴霾,那一双皱巴巴的小手,便如最舒适的暖风一般抚平了四爷眉心的褶皱。

    这一刻,四爷无比的庆幸,庆幸他的留情。而丝毫不知道她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尔芙,因为那一场场美梦,伤感的趴在四爷的怀里哭了出来。

    哭泣着她的老哥、她的父母、她的人生……

    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纠缠一生的男女,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未完待续。。)

    ps:  ps:责编大大还是爱我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想当红娘的尔芙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来临了,乌拉那拉氏的身子本就不好,这番折腾下就更衰弱了,日日缠绵与病榻之上,整个人苍老的不像样子。

    尔芙恢复的还好,但是体内的残毒却并未完全祛除,只能一碗碗的灌着苦药,让她对那个对她动手的人恨到了极点。

    “爷,你这么怎么了?”尔芙刚放下白瓷的汤碗,便看见四爷黑着脸进来了,有些奇怪的问道。

    “皇上又去塞外巡视了!”四爷一屁股坐在了尔芙身边,拿过丫鬟手里的帕子,细心的替尔芙擦去了嘴角的药渍,闷声说道。

    “这不是平常事么,我进府这些年,也眼看着皇上去了好几次塞外了!”尔芙蹙了蹙眉,忙取过了一颗酸甜酸甜的蜜饯放在嘴里,有些含糊的问道。

    四爷不想说这事,因为在他看来他被圣上排除在陪王伴驾的阵营外,有些丢脸,不过见尔芙那眨巴着水汪汪眼睛瞧着他的模样,他又不好不解释两句,甚至有些后悔刚一回庄子就过来了,早知道该在前头好好整理整理心情的。

    “今年陪驾的名单里没有我!”四爷低头转着手上的扳指,轻声说道。

    尔芙心里一惊,但是还是露出了一张甜甜的笑颜,拉住了四爷有些凉而刺手的大手,柔声说道:“这可是好事,难得爷忙活了大半年,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歇歇了!”

    “唉……”四爷知道尔芙不过是深闺妇人。自是不明白这前朝的事情,但是听着尔芙的话,他还是觉得心里闷着的一口气散了去。望着窗外明媚的秋光,长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记错,眼瞧着废太子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能远离那场灾难,对于四爷绝对是好事,可是尔芙却不能将记忆中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心疼的看着自家男人满是失意、落寞的侧脸。

    随着圣驾声势浩大的离开了畅春园。尔芙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从最初一日要喝三碗苦药,到现在一日只需要喝一碗苦药。让她多了些闲心,摆弄起了这两年积压下来的布料,准备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置办两身压箱底的衣裳。

    毕竟玉洁、玉兰年岁也不小了,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求了四爷放她们出府嫁人去。毕竟这时代要是真的让她们等到二十五岁才出府嫁人。她们就真要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了。

    小七和弘轩两个小孩子,虽说也病了些日子,但是看到刚刚从府中接过来的百福和雪球,瞬间就满血复活了,拉着两只已经长成肉球的狗狗,满月华院的跑。

    “这刚上身的衣裳又弄得脏兮兮的了,你就不怕人家笑你,亏你还是个小姑娘呢!”尔芙翻看着针线上送来的各式花样子。瞧着鼻尖带汗的小七,轻声说道。

    小七嘟了嘟嘴。反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凑到了尔芙身边,趴在尔芙那云锦绣莲花纹的袖子上,笑嘻嘻的说道:“这是在家里头,小七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玩了,倒是额娘你成日坐着,难道不闷?”

    尔芙挑眉望了望头顶上的四方天,微微点头,“着实有些闷得慌,可是这就是额娘的生活阿,有的时候倒是真羡慕草原上的姑娘……”

    “这是在庄子上待得闷了?”四爷正巧听见这母女俩的对话,笑着快走了两步进了院子,朗声说道。

    “往日还不觉得,可是这会让听小七一问,倒是真觉得有些闷了,福晋那怎么样了?”尔芙随手合上了手里的册子,拉着还赖在回廊扶手上不起身的小七,迎了上去,笑着问道。

    “蓝沁她还是那个样子,她还让我问问你,可愿意接过她手里的管家事情呢!”四爷将帽子抛给了跟在身后的苏培盛,学着尔芙刚刚的样子,坐在了回廊扶手上,左边揽着有些害羞的尔芙,右边揽着腻人的小七,很有一种退休颐养天年的感觉。

    尔芙闻言,忙摆了摆手。

    让她去操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那就算了吧。

    本就不喜欢那些女人,要是还要替她们管着衣食住行,那她真的要呕死了,左右李氏和宋氏她们喜欢,那就让她们弄着好了,反正不管是谁掌家,这手都伸不到她的西小院来。

    这不是她自大,背靠四爷这棵大树好乘凉,张保更是一朵巨大的宅斗技能满点的大奇葩,有这两尊大佛在,谁要是想不开把手伸到她这,那可就要被人剁了。

    小七已经渐渐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承了四爷那高智商、高情商的基因,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偏偏就爱赖着四爷装可爱,这会儿见自家额娘那副提不起来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扯了扯四爷的袖子。

    “阿玛,快看看我和弟弟给百福、雪球做的新衣裳吧!”

    四爷这个爱子成狂的家伙,立马就忘记了刚才想要说的话,笑着揉了揉小七的发顶,牵着小七就往庭前葡萄架下走去,看着分别穿着红绿两色心意上的雪球和百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雪球本就是白色的皮毛,倒还好说,穿什么都不太难看。

    只是这百福是一条纯黑色的哈巴狗,这会儿一身绿色银丝暗纹的衣裳穿在身上,那怎么看就怎么别扭了。

    想必百福也是有审美的,这会儿任凭弘轩怎么拉扯,便是不离开葡萄架下,一副要往木墩底下钻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和惹了事的尔芙相似。

    还真是物似主人形阿!四爷在心里暗暗叹道。

    “这就是你们给雪球和百福做的新衣裳?”四爷压抑着想要大笑的冲动,声音有些古怪的问道。

    “对呀。往日总听额娘说什么花红柳绿最衬人,我可是求了额娘好久,才让额娘将这两块料子给了我们呢!”小七挺着小胸脯。一脸求表扬、求虎摸的模样说道。

    “好,一会儿阿玛替你们和你们额娘说,让她再给你们找些料子,让针线上的人多给百福、雪球做几身衣裳,这样也好让它们日日都有新衣裳穿!”四爷说完就大笑着离开了葡萄架下,将这方小天地让给了小七和弘轩,拖着还有些愣神的尔芙回到了房间里头。

    四爷发誓他不是真的想笑的。只是那百福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配合着那身比葡萄叶子还绿上几分的衣裳,真心让人绷不住这张脸了。

    尔芙看着四爷那双闪亮亮的眼睛,有些迷惑的挠了挠头。轻声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你没瞧见百福和雪球的新衣裳么?”四爷反问道。

    尔芙摇了摇头,她这一天好忙的有木有!

    她又要翻看库房的记档册子,又要翻针线上送来的花样子,哪有闲心去瞧百福和雪球的新衣。再说有小七和弘轩两个事妈在。那针线上的人也不敢应付才对阿!

    “你可真是该瞧瞧去,那黑的发亮的百福穿着一袭绿衣裳,那模样真是笑死人了!”四爷一想起百福的模样,这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扬,笑着说道。

    “她们该不会真的让人置办了一红一绿两套衣裳吧!”尔芙有些讶然自家女儿的审美,略带紧张的问道。

    四爷微微点头,毁灭了尔芙心里最后一点点的希望,让尔芙整个人都不好了呢!

    天阿。虽说这小七的衣裳都有针线上的人操办,可是她也绝对不想让自家女儿的审美出问题。难道是她的把小七害了不成!

    原本她想着小七白嫩嫩、胖嘟嘟的模样可人疼,所以这些年给她置办的新衣,多是些颜色鲜亮的料子,难道就这样把小七的审美给害了不成!

    一想到这里,尔芙也顾不上管还在笑着的四爷,朗声叫了小七进来,随手将那看了一半的花样子送到了小七手里,轻声说道:“你这些日子长高了不少,额娘想给你置办身新衣,你选选花样吧!”

    “那就这个吧,这夕颜花好漂亮,紫色的暗纹锦缎上绣着粉白色的花样,再滚了一圈风毛,正好冬日里穿,额娘你觉得呢!”小七随手翻了几页,歪着头指了指角落里的牵牛花花样,低声说道。

    按照小七所说的样子,尔芙挑眉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是她怎么就觉得给百福穿绿衣裳好呢!

    想不通就要问,尔芙格外正式的拉了小七入怀,低声询问着,得到的答案让她哭笑不得。

    今个儿,小七身上穿着的都是水碧色和蓝碧色的衣裳,而弘轩则穿着的是暗红色的,两个小家伙想着让百福和雪球和她们穿的一样,便将两件红绿的衣裳套在了百福和雪球身上。

    “看来都是你成日念叨的亲子装闹得!”四爷这会儿也听明白了,笑着说道。

    尔芙就有些囧了,好么!

    难得两个小包子养得好,而且她也着实喜欢在现代是看见过的那些精致的小衣裳,这才在宋氏建议后,便欣然同意了这亲子装的问题题,挑选了颜色鲜亮的料子交给针线上置办。

    前两日穿了一次,却是挺漂亮的,便又翻了些布料出来让针线上继续做,却不想小七有样学样,居然也打了这个注意。

    被小七的稚气弄了个灰头土脸,尔芙还是没有放弃这穿亲子装的念头,甚至一双眼睛还注意到了身材格外匀称的四爷身上,默默的想着让四爷也穿上亲子装。

    不知是不是尔芙的眼神太明显了,四爷居然华丽丽的打了个冷战,而且直接拒绝了她还没说出口的建议,让尔芙有些失落的蹙了蹙眉。

    “对了,刚刚差点忘记说了,蓝沁说想和你好好说说话,让你酉时过去坐坐呢!”四爷揽了揽尔芙硌手的肩膀,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若是还是让我接手管家差事的话,那我可是会拒绝的,到时候爷不许怪我没规矩!”尔芙一想到乌拉那拉氏就想到那烫手的管家问题,沉声说道。

    “随你,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管家的差事,你瞧瞧宋氏和李氏两个好似斗鸡似的斗个不停,你就真不眼馋?”

    斗鸡?尔芙没有节操的笑了!

    四爷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可笑,但是看到尔芙眉头舒展、眼弯弯的样子,还是勾唇笑了笑,看着手边的记档册子,有些奇怪的问起了尔芙。

    尔芙也不傻,很快就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瞧着羞红脸的玉洁和玉兰,坏心眼的调侃起了两个丫头。

    对放两丫鬟出府嫁人的事情,四爷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担心尔芙身边的人手接替出问题,让人插手伤害了尔芙和两个小包子,答应尽快从内务府要几个宫女过来,让玉兰、玉洁带两年就放她们出府嫁人。

    得到了四爷给的准信,尔芙自然是问起了玉兰和玉洁的打算,毕竟若是她们家里给她们安排好了亲事的话,那她也要顾忌下婚期的问题,总不能让人错过了好日子不是。

    只是这玉洁家里早就没了人,自是没人给她操办这些事情,而玉兰家里倒是有哥嫂,可是那是对吃人不吐骨头的,即便她出了府,想必也倒不了什么好人家,所以这替两个丫鬟说亲事的事情就都落在了尔芙头上。

    而尔芙是个不大出门的,更是不管家事的,和家里的关系也不算近,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把两个丫鬟许给什么人了。

    一番思量,正在厢房书房里写大字的四爷就华丽丽的成为了最靠谱的人选。

    四爷在朝上经营多年,虽说母家不兴,但是总归是有些人手的,而且庄子上的庄头、佃户不少,总有些合适年龄、尚未娶亲的。

    尔芙问过两个丫鬟的要求,那真心不高,也不过就是想求个性子安稳、体贴的也就是了。

    说做就做,那向来是尔芙的第一大优点,在成功从玉兰、玉洁那套出了理想对象的标准后,直接吩咐大嬷嬷泡了一壶大红袍,亲手捧着送到了书房里。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更何况尔芙这个从来不在四爷在的时候进书房的人,突然捧着热茶过来,四爷就是再傻,那也能看出尔芙是有事要求他的,这会儿倒起了调侃尔芙的心思,故意装作看不到尔芙的样子,一篇大字一篇大字的写着,让尔芙没有机会开口。

    “咳咳咳……”尔芙在书房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好似坐在了钉子上似的坐不住了,磨蹭磨蹭的望着苏培盛,见四爷仍然没有停笔的打算,故作不适的轻咳了几声。

    “可是着凉了?让人煮些姜茶送来!”四爷头也不抬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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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傲娇的四爷

    第二百四十章

    四爷有多腹黑,尔芙不知道。

    不过现在她却知道这加了料的姜茶有多么难喝,只因为她故作娇弱的几声轻咳,四爷就吩咐人熬煮了一大碗姜茶,足足有一海碗,直喝得她都隐约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声了。

    “爷,你是故意的吧!”尔芙嘟着嘴,低声说道。

    胤禛笑着吩咐苏培盛打了清水进来,洗净了手指上的墨迹,边擦着手上的水迹,便坐在了尔芙身边,微抿了口放了红枣的姜茶,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呵……你这妮子往日最是不耐烦练字,除非必要都不进书房,这会儿却捧着热茶来书房找我,难不成是来瞧热闹的?

    人本就不聪明,还偏爱耍小机灵,这次害了自己吧!”

    四爷不会告诉尔芙,那一大罐姜茶是为了她好。

    毕竟她之前身子被一帘幽梦掏空了,虚弱的不像话,又偏偏就不喜欢喝那些苦巴巴的药汤,这次能趁着她来书房的机会灌下去一大罐加了料的姜汤,对她的好处很多。

    “额……”尔芙被问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真心不是她不爱学习,实在是四爷太打击人,瞧着四爷那铁画银钩书法,她那笔勉强算是齐整的字迹,实在是拿不出手,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往四爷跟前凑练字了。

    好在四爷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而笑着问起了尔芙来书房的事情。

    尔芙飞快的将要替玉洁、玉兰在府里找个如意郎君的事情说了出来。又不忘说了些附加的要求,比如要找好相处的婆母,比如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等等。直听得四爷连连挑眉,尔芙才停住了话头,笑眯眯的盯着四爷等答复。

    “这是你的要求,还是那两个丫头的?”四爷沉声问道。

    “那两个妮子害羞着呢,只说要找个踏实、稳妥的,完全不敢提要求,真是看得我都心疼。这么好性子的姑娘,若是不找个好说话的婆母,那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阿!”尔芙这几年苦读了好些落魄书生写的话本子。只觉得这个时代的婆母那就是妖魔化的代表,让她怎能不紧张呢!

    “这也是你当初的想法么?”四爷意有所指的问道。

    尔芙再次囧了,说的太痛快,一时间忘记了四爷有一个不好相处的老娘。还有妻妾成群的后院。又是个冷冰冰的空调的事实,只是让她欺骗四爷,她又做不到,只能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跟着爷这些年,苦了你了!”四爷淡淡的说道。

    这语气似是有些不对劲,尔芙虽说有些单蠢,但是绝对不是傻子,努力的整理了下思路。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低声说道:“待字闺中的女子总是充满了种种幻想。既希望男子是绝世英才,又希望男子钟情于自己,可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如心如愿的事情!”

    “可是当初你进府的时候,真的没有失望么?”四爷这些年都不敢提及此事,因为他曾偶然间听她与身边的丫鬟说起她原本的打算。

    尔芙勾唇一笑,似是回到了当年,望着窗外明媚柔和的秋日,单指敲击着酸枝木的矮桌,柔声说道:

    “我原本是有些后悔的,我不想被卷进皇家,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妾室,这让我觉得我好像成为了破坏你与福晋感情的坏人。

    可是缘分的事情,本就是上天注定……

    如果那天,我不曾与那秀女发生争执跑出储秀宫的宫门遇到爷,许是我的愿望会成真。

    但若是爷现在问我,那我会觉得庆幸,幸亏那天我曾和那秀女发生了争执,幸亏那天我跑出了那扇看守不太严密的宫门……

    我记得在一本杂书上瞧见过,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愿意为了他放弃原则、放弃坚持的,我想我遇到了那个人!”

    “你说的是真的?”四爷有些惊讶的问道。

    尔芙笑了笑,拿过了四爷喝了两口的茶碗,微抿了一口,轻声说道:“我入府多年,从未骗过爷,现在也不会骗你!”

    “爷也觉得庆幸,庆幸那天请安过后绕到了储秀宫!”四爷的声音很低,低到尔芙都有些听不清,但是嗓音却很性感,让尔芙有落泪的冲动。

    ……

    八月末,眼瞧着就要到尔芙的生辰,四爷打算好好操办一次,让在庄子上闷了足足有一月有余的女眷们热闹热闹,另外也是想让府里的人知道他是重视侧福晋的。

    随着掌家的权柄被李氏和宋氏分割掌握,这位他放在心尖上的侧福晋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那些个顶红踩白的奴仆又开始克扣尔芙院子里的份例了。

    这次,也亏得是张保发现的及时,不然四爷都担心这妮子又要安排赵德柱和王守才拿着体己银子去外头大采购了。

    每每想到此时,四爷总是忍不住想笑……

    苏培盛看着四爷不厌其烦的翻看着大厨房送来的菜单,研究着花厅里各处的摆设,让他总有一种看到了四爷发疯的感觉。

    “让他们将这道金丝银芽做得仔细些,你瓜尔佳主子就爱吃这口!”四爷随手将一张菜式的单子指了出来,轻声说道。

    “嗻!”苏培盛无奈的打了个千儿,应道。

    “将库里收着的那套舶来的银质雕花碗盘拿出来,那玩意新鲜,想必你瓜尔佳主子能相中!”四爷又拿着笔勾出了记档册子上的几样东西,随手将册子丢给了苏培盛,朗声说道。

    “嗻!”苏培盛额头出现了黑线。

    “将这对陆子冈玉雕镂空双鱼纹插屏找出来,那东西精致。你瓜尔佳主子就爱那些个小玩意!”四爷又将甲类库里收藏着的一对陆子冈玉雕挑了出来,轻声说道。

    苏培盛默默的记在了心里,插屏啥么的是小玩意!

    四爷似是忙活够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无意中注意到了书架上的一个锦盒,笑着吩咐王以诚取了下来,朗声说道:“差点忘记了,那小地方进贡的金色珍珠,正好送给你瓜尔佳主子做贺礼……”

    说着话,四爷瞧也不瞧已经被雷成山的苏培盛。抛接着手里的剔红锦盒,迈步就往后院里走去。

    “苏爷爷,您若是再不动弹。主子爷就要进二门了!”王以诚嬉笑着凑上前,贫嘴道。

    苏培盛这才回过了神,交代张明生领着人回府里去取了四爷点出的东西,快步追着四爷往内院跑去。

    刚一绕过垂花门的屏门。苏培盛就瞧见四爷黑着脸让钮祜禄氏罚跪的模样。瞧着那钮祜禄氏梨花带雨的小脸,他这个没了子孙根的家伙都有些心软,可是四爷就这么冷冷的瞧着,似是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苏培盛虽然不惧怕内院里的女主子们,但是还是愿意卖个好,笑着上前,俯身问道。

    四爷冷冷的扫了一眼苏培盛。一直瞧得苏培盛忍不住打冷战,这才缓声说道:“怎么了?钮祜禄家真是好大的规矩。亏她阿玛还是典仪,这规矩怕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晴天朗日就往爷们身上扑,这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苏培盛缩了缩脑袋,暗道:这内宫御花园里宫妃常用的套路,怎么就成了不要脸面的事情了,这位爷到底是有讨厌这钮祜禄氏,居然连这么狠的话都说了出来!

    “奴才这就让人将钮祜禄格格带下去好好教规矩,主子爷别为了这星点小事烦心了!”苏培盛对着身后躲躲闪闪的管事嬷嬷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让人好好教她规矩,若是学不会,她就不必回府里去了,只管和那些从热河带回来的玩意作伴去吧!”四爷冷哼一声,瞧了眼掉落得到处都是的金珍珠,沉声喝道。

    说完,四爷就绕过了仍然跪着啼哭的钮祜禄氏,甩着袍子往月华院走去。

    苏培盛也是此时才注意到那掉落的到处都是的金珍珠,意识到了这位小主子犯了主子爷那根劲不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管事嬷嬷将钮祜禄氏带回院子去罚跪,另外又安排了教养嬷嬷日日去讲女四书,这才叫了小丫鬟过来捡珍珠。

    剔红锦盒已经摔裂了,内里放着的三十几颗龙眼大小的金珍珠滚得到处都是,最可怕的是苏培盛不知道这珍珠的准确数量,眼瞧着那些明面上的珍珠都收了起来,可是还担心有什么遗漏的,又吩咐丫鬟如篦头发似的篦了几遍,这才将已经破了的锦盒换成了一香樟木浮雕百子千孙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捧着去了月华院。

    这会儿,尔芙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打四爷进了院子就黑着脸,连往日最喜欢的百福撒娇都不理,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那雕刻着寿纹的青玉地砖,好像突然得了自闭症似的。

    “爷,你瞧这是小生子刚做的玫瑰花饼,听说在滇藏等地很有名气呢!”尔芙捧着细白瓷银边花纹的高足盘,坐在了四爷身边,细声细气的说道。

    四爷挑眉,捻了一块拿着,也不往嘴里送,弄得尔芙都无奈了,只好抢了那块被四爷要捏成渣渣的鲜花饼丢在了高足盘里,重新捡了一块完整的往四爷嘴边送去。

    “好吃吧!”尔芙笑着擦了擦四爷嘴角的点心渣子,柔声说道。

    “爷终于明白你的无奈了!”被投食的四爷答非所问的说道。

    尔芙愣了愣神,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迷茫。

    “主子爷,您瞧这珍珠奴才都收好了!”苏培盛打破了正房内短暂的宁静,略带气喘的说道。

    “那东西脏了!”四爷头也不回的说道。

    苏培盛囧囧有神的看着同样囧囧有神的尔芙,手里捧着的锦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了。

    “送给造办处,让他们研究着弄一套头面、首饰出来,赏给钮祜禄氏,让她日日戴着!”四爷瞟了一眼变了样的锦盒,小心眼的说道。

    好吧,这次苏培盛不囧了,但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尔芙更囧了。

    这就是真爱吧,连来她这个侧福晋的院子里都不忘给那个格格送礼物,这要是真让她生了乾隆出来,她的弘轩还有活路么,还是说她该求神拜佛的保佑乾隆还是那个仁厚的有些败家的乾隆……

    “改天,爷找了更好的给你,那东西脏了,咱们不要了!”四爷注意到尔芙的走神,一把揽过了尔芙的纤腰,语气就如哄孩子似的说道。

    “什么?”尔芙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四爷扫了眼在外间立规矩的苏培盛,苏培盛立马就出溜到了尔芙眼前,简单的将刚刚发生在垂花门附近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便不等四爷吩咐的继续去外间立规矩了。

    “爷,她到底是个女子,您就算不喜欢她,总是要顾忌她的脸面……”即便不是真爱,那尔芙也就不太计较那女人的事情了,轻声劝说道。

    “那是爷选出来送你的贺礼,被她弄脏了!”四爷别扭的转过了身子,低声说道。

    这样子小孩子气的四爷,难道是被人穿越了,求穿越大神还我酷炫霸气帅的四爷……尔芙仰天长叹。

    只是正在闹别扭的四爷还是不肯放过被雷得不轻的尔芙,扳过了尔芙的脑袋,看着尔芙那双清澈的眼眸,继续说道:“你的贺礼都被人抢了,你就不能表现下生气么?”

    “我的贺礼,刚刚明明在苏培盛手里拿着,明明是你送给她的好不?”尔芙无奈的反问道。

    “那东西脏了!”四爷强调着说道。

    尔芙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了一直挂在四爷腰间的一块龙纹玉佩,手随心动,唰的一下就将那玉佩扯了下来,轻声说道:“既然那东西脏了,那我就不要了,这东西我喜欢,做我的贺礼好了!”

    “喜欢就给你吧,不过不许弄丢了!”四爷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心里暗自算计着该准备个什么样的寿礼弥补尔芙的损失。

    尔芙瞧着手中手掌大小的圆形玉佩,看着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盘龙和那扑面而来的霸气,以及那背面满汉双语的胤禛大名,她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手贱了。

    这玩意貌似不普通……

    “还是还给爷吧,这东西也戴不出去,若是被人瞧见了,又是一桩官司!”

    尔芙说着话就想把那玉佩塞回到原来的位置,却直接被四爷按住了手,笑着点了点尔芙光滑的脑门,沉声说道:“爷送给你的,谁敢多说一句……”

    哥,你这么霸气,你额娘知道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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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