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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钻石恒久远

    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往日淡雅别致的别院里多了几分隆重大气,一处一直空关着的院落——湖边小筑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大理石、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和一座湘妃竹造的二层小楼。

    拖拉成性的内务府造办处居然破天荒的勤劳了起来,将四爷吩咐的两套不同材质的首饰送到了庄子上。

    尔芙有些懒散的躺在窗边的罗汉床上看话本子,无意中瞧了眼外头有些忙碌的奴仆,有些奇怪的扫了一眼与她一般无二造型的四爷。

    “这样看爷做什么?”四爷头也不抬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卷,轻声说道。

    “这外头今个儿怎么乱糟糟的,听着就让人心烦!”尔芙这些日子一直没出过月华院,而四爷也好像突然闲下来了一般,整日拉着尔芙胡闹,弄得尔芙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外头的变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四爷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笑着翻了页书,随口说道:“管他呢,她们折腾她们的,咱们呆咱们的就是了!”

    尔芙只觉得四爷的态度很诡异,但是也没有多想,更没有想到四爷为她准备了一场隆重的生日会,毕竟九月初三只是原主的生日,和她的关系不大,她也并没有记在心上。

    日落西斜,苏培盛才再次出现在了月华院中,手上还捧着一剔红锦盒,那副模样和捧着炸弹没啥区别。

    “来了,拿来吧!”四爷眼梢微挑。伸出了一只手,轻声说道。

    “恩,瞧着他们是用了心了。也不枉爷拿出那么新奇的料子。”四爷随手打开锦盒扫了一眼,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尔芙正在吃着院子里葡萄架上产的大葡萄,这会儿也被四爷说的话弄得好奇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打算偷瞧,却不想还没看见锦盒里的东西,四爷就发现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尔芙见偷看的打算失败了。不但没有点点不好意思的表示,反而将手擦干净往四爷的衣袍上抓去,柔声问道。

    瞧着尔芙那随意的动作。苏培盛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正等着四爷发火翻脸,便看见四爷顺山顺水的将锦盒放在了尔芙手里,对于那明显染上了紫褐色的袍子瞧都没瞧一眼。让苏培盛再次感叹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这四爷和谁看起来脾气都不好,偏偏就跟瓜尔佳主子这和那剪了爪子的小猫儿一般的乖顺,连个呲牙的动作都没有。

    尔芙倒是没有发现苏培盛眼底的惊讶,反而笑眯眯的打开了锦盒,瞧着里头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粉钻,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惊讶的自语道:“咦,这是钻石?”

    “没想到你认识。这是前两年从那些往来外洋的船主手上收来的,说是那片大陆上的特产。爷瞧着亮晶晶的蛮漂亮的,便让人做了首饰送来!”四爷轻描淡写的说道,浑然忘记了前两年让人切割钻石时费得力气和打磨时的艰难。

    所幸,尔芙是认识钻石的,也知道这玩意硬度很高。

    虽说她不清楚现在切割技术是不是已经发达到能切割钻石,但是她却明白这其中的不容易。

    这东西虽然是内务府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但是四爷的心意,她还是领了的。

    何况自打钻戒成为婚戒的首选,钻石就被贴上了神圣的标签,

    比如那句流传特别广泛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真爱永留存。

    如今看着四爷吩咐人打造出的嵌粉钻的首饰,她简直就觉得这就是小说中霸道总裁求娶火柴妞的标准桥段。

    其实尔芙也明白四爷并不知道这内里的关节,但是她却刻意的遗忘了,只当这是他对她表示爱意的手段,看着那颗颗耀眼、粒粒闪烁的粉钻,眼泪就从眼角涌了出来。

    却不想四爷坐不住了,忙来到了尔芙身边,小心的擦拭着她脸上的金豆子,还不忘白了一眼看好戏的苏培盛,轻声问道:“可是不喜欢?那爷让人收下去丢了!”

    “不是!”尔芙忙摇了摇头,将那枚透明钻石环绕心形粉钻镶嵌成半月形花样的赤金错银戒指拿在手上,塞到了四爷手里,有些哽咽的说道,“爷,你替我戴好好不好!”

    说着话,尔芙就已经将右手伸了出去,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四爷,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了。

    四爷虽然弄不清楚尔芙为何哭泣,但是也看出了尔芙眼底的渴望和欢喜,微微点头,一双大手托着尔芙的小手,将那枚闪耀着光芒的戒指套在了尔芙右手的无名指上,这才轻轻一吻落在尔芙的手背上,嘴唇微勾的抬眸。

    “……”还不等四爷开口说话,尔芙就已经往前一扑搂住了四爷的肩膀,动作莽撞的磕到了四爷那高挺的鼻梁,却似毫无察觉般胡乱的往四爷的脸上留下了一枚枚嫣红色的唇印。

    这是尔芙第一次主动献吻,即便她来自现代,但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害羞的小女生,一直都是被动的等着四爷靠近她,而这会儿她能一改常态,可见她心底的激动有多么的强烈。

    苏培盛早在尔芙扑到四爷怀中的一刻就麻利的退出了正房,这会儿在廊下看着碧根纱纱窗上若隐若现的两人,老脸一红,忙退的更远了些,同时顺手揪走了要进去奉茶的玉华。

    好一会儿工夫,尔芙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四爷脸上一枚枚的唇印,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很喜欢爷送的礼物……”

    “喜欢就好!”四爷往日波澜不惊的心底荡起了层层涟漪,暗自打算着是不是该多送这妮子些漂亮的衣服首饰。毕竟这样子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感觉,真心不错。

    尔芙害羞的抬眸望去,正好瞧见四爷那邪魅的笑容。一张脸好似起了火般的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挂上了一抹嫣红。

    好在四爷还没有忘记正事,瞧着尔芙还低头害羞的模样,笑着说道:“既然这么喜欢,还不赶快换身衣服试试首饰,也好让爷瞧瞧爷的尔芙多漂亮!”

    说着话,四爷就将那敞着的锦盒合拢塞到了尔芙的怀里。推着尔芙往内室里走去,同时不忘将针线新送来的一袭牡丹锦绣连理枝的交领旗装塞到了尔芙手里。

    尔芙就这样半推半就的抱着衣服、首饰走进了净室,看着洗手架上的琉璃镜子。眼中闪过了些许羞涩,忙撩着铜盆里的清水往脸上扑,让脸上那两团红彤彤的颜色压了下去。

    四爷也已经朗声叫了苏培盛进来伺候,洗去了脸上一枚枚唇印。换上了一袭墨蓝色的团纹常服。重新坐在了罗汉床上等着尔芙出来。

    一刻钟,两刻钟……

    就在四爷以为尔芙害羞的不敢出来的时候,尔芙才换上了那身粉白色滚紫边的交领旗装,披散着一头乌黑水润的长发,摇曳生姿的走出了那紫色琉璃珠的珠帘,如碧波池中的莲花般,妩媚而不妖,艳丽而不俗的站在了四爷身前。

    “真好看!”四爷微微一怔。朗声说道。

    尔芙扯了扯衣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穿惯了那些宽松的旗装,猛然换上了这身显身材的掐腰交领旗装,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更何况四爷眼中闪过的火热,让她更觉得如被剥光了一般。

    “这衣裳怪怪的!”尔芙觉得房间里飘过了两个大字——尴尬,有些蹙眉的轻咳了两声,低声说道。

    四爷笑着上前,捏了捏尔芙软软的鼻尖,柔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涂涂抹抹画出来的衣裳,怎么还会觉得怪呢,我倒是觉得这身衣服更衬你的气质了。”

    尔芙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她不大喜欢那些宽宽大大的旗装,便动了小心思,让针线上的人按照她的想法,放宽了镶边的窄袖和上下一边粗的腰身,也曾经坐在书房里自娱自乐的画了些现代旗袍和旗装相融合的四不像旗装。

    只是她却从未想过要真的穿在身上,那自然是怎么画的好看怎么画了,不想四爷居然让人照着那些画稿做了出来,这就有些让她哭笑不得了。

    要是她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去,真不知道那些御史台的大佬们会不会活吞了她,告她一个伤风败俗。

    其实尔芙是真的考虑的太多畏首畏尾了,她身上的衣裙虽然算不得中规中矩,但是该包着的地方都包着呢,倒是也让旁人说不出什么,反而会有不少人也喜欢上这样的衣裙,毕竟谁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身材呢!

    比如尔芙如今身上这身旗装,一袭粉白色的牡丹锦剪裁立体服帖,领口、袖口滚着数层紫边,为衣袍添彩不少,淡淡的牡丹暗纹随光显露,便好似缓缓盛开的真花一般,配上那若隐若现的银丝勾勒的花纹,简直可以称为传世之服饰了。

    “别多想了,很好看,若是你真的觉得不习惯,那便只在院子里穿,爷喜欢看你穿这样的衣袍!”四爷揉了揉尔芙那光滑的长发,安慰的说道。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绝对是千古真理。

    原本还一脸纠结的尔芙,这会儿听见四爷说喜欢,那一双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小手也不再扯着衣摆,反而大大方方的走开了两步,笑着转了个圈儿,轻声说道:“真的好看么?”

    四爷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让尔芙心里的不安彻底消失了,露出了一抹如春风般沁人心脾的笑容。

    “梳头吧!”四爷迈步上前,把玩着尔芙那滑不留手的长发,轻声说道。

    尔芙乖巧的点了点头,朗声叫了玉华等人进房伺候,便迈步走到了内室,坐在了妆台前,眼睛一刻不落的欣赏着那赤金镂空错银嵌粉钻的头面和那条颇具现代色彩的素银点缀金花、粉钻的手链。

    “今个儿梳架子头吧!”四爷看着玉华已经开始替尔芙挽发,忙轻声提醒道。

    尔芙的发质很好,黑油油的让人爱不释手,即便是不蘸头油,梳上发髻也是黑又亮的,这会儿点缀上那些赤金镂空错银嵌粉钻的头面,倒是更加添彩几分。

    金花素银粉钻手链,半隐半露在手腕和袖口内,衬得尔芙凝脂般的肌肤。

    淡淡的玫瑰香,随风吹来,显得尔芙如站在花田中的精灵一般,让四爷失神了数息。

    “走吧,今个儿可是你的大日子!”四爷连吞了几口口水,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悸动,迈步上前拉过了尔芙的小手,轻声说道。

    “什么大日子?”尔芙呆呆的问道。

    尔芙这傻愣愣的模样,看在四爷眼里却格外的讨人喜欢,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已经换上了花盆底绣花鞋的尔芙就往湖边小筑走去,指着那已经大敞四开的院门和汉白玉、大理石相间的广场上摆着的三尊三足落地麻姑献寿的景泰蓝带盖熏炉和那回廊上挂着的八角宫灯,朗声说道:“今个儿可是你的生辰,难不成你都忘记了!”

    “呼……”尔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事,看着那竹制的小楼正堂上挂着的烫金寿字,略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嫣红色的双唇,发出了一声轻呼,忘记了合拢。

    一直以来,这九月初三就是原主的生日,再加上这几年各种各样的事情凑得巧,尔芙真就没有过属于她的寿辰,左不过就是一碗长寿面、几桌席面请了丫鬟婆子一同吃过就算了。

    这会儿突然有个人说今个儿是你的生辰,更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这种惊喜的感觉,让尔芙有些难以名言。

    四爷牵着尔芙的小手,迈步走进了湖边小筑里的二层小楼。

    “婢妾恭贺侧福晋生辰万安,祝侧福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李氏、钮祜禄氏、董鄂氏最先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半蹲礼,齐声说道。

    还不等尔芙说话,旁边坐着的宋庶福晋和李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也已经起身,微微俯身一礼,轻声说道:“姐姐(妹妹)恭贺妹妹(姐姐)生辰如意,祝妹妹(姐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福晋真是太客气了!”原本愣神状态的尔芙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快走两步扶起了乌拉那拉氏,柔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笑着拍了拍尔芙的手,继续说道:“今个儿是妹妹的好日子,咱们不分上下,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拜寿,自是应该的!”

    尔芙虽然弄不清楚乌拉那拉氏打得主意,但是既然乌拉那拉氏愿意给她这个脸面,她自然是会接着的,扶着乌拉那拉氏先坐在了四爷身边的位置上,这才在四爷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另外一侧的位置上。(未完待续。。)

    ps:  ps:书中的关于钻石切割问题,不要太在意细节!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最大的怀疑目标宋氏

    老话说,三代出一贵族。

    尔芙自打来到清朝,虽然吃穿用度都是上上之品,身边也有丫鬟仆役伺候,但是骨子里那小市民的思想,却一时都不曾忘记过。

    这会儿,突然看到这么大的场面,尔芙难免有些失神。

    宋氏却以一旁观者的身份,仔细的打量着尔芙,看着尔芙头上闪闪亮的钻石发饰和那明显现代代入感颇高的旗装,让她又一次怀疑起了尔芙的来历。

    “妹妹这身装扮真是如九天神女落凡尘般让咱们羡慕呢!”李氏嫉妒的发狂,却不得不在四爷面前装贤惠大方,嘴角含笑,柔声问道。

    尔芙微微侧身,颔首一礼,轻声说道:“姐姐太客气了!”

    宋庶福晋借机接过了话茬,似是无意的扫过了尔芙发间金镶钻的饰品,满是好奇的问道:“妹妹多嘴问上一句,不知姐姐这发饰的名字是什么,瞧着倒是新奇的很呢!”

    “这……”尔芙有些为难的瞧了一眼四爷,毕竟她不想泄露她来自现代的秘密,又不想当着这些红眼女人前炫耀幸福,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回话。

    四爷笑着瞧了一眼皱着眉头发傻的尔芙,暗自以为尔芙是不喜欢旁人和她用一样的首饰,轻声说道:“这东西是造办处弄出来的,材料是什么,爷倒是没问过。

    不过听造办处的耿大人说这些东西极难处理,而且只有这么星星点点的料子。怕是在外头难得一见!”

    说完,四爷就扫了一眼宋氏,似是埋怨宋氏多话。

    宋氏却无所谓的笑了笑。一脸羞涩的掩唇一笑,“姐姐真是好运气,这东西倒是成为难得一见的好玩意了!”

    尔芙暗道宋氏不是个好东西,却也不好在这种场合翻脸,笑着侧了侧身子,懒得再和她说话。

    四爷也适时的冒出来替尔芙解围了,朗声让丫鬟上菜。

    桌上的干果、点心很快就被撤了下去。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银盘托着送到了席上,散发着诱人口水的香气。

    弘晖领着几个小的坐在旁边桌上,小心的照顾着弘轩和小七两个。那副模样很有当哥哥的架势,让尔芙看得都觉得弘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子。

    相比之下,弘昀就差得很多,眼底满是自大和嫉妒。甚至被李氏教养的有些不懂事。一幅天老大地老二的德行,连哥哥弘晖和姐姐茉雅琦也不放在眼里。

    “姐姐,帮我剥虾!”这边尔芙正捧着小碗喝汤,便听见弘昀颐指气使的将摆着大虾的小盘,送到了茉雅琦眼前,尖声说道。

    “茉雅琦,好好照顾弟弟!”弘昀身后有丫鬟站着伺候,可是偏偏李氏就好似瞧不见一般。顺着他的意思吩咐茉雅琦。

    “弘昀,你可是大孩子了。哪能总是支使你姐姐,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四爷虽然更看重儿子们,但是对女儿们也是心疼的,这会儿瞧着他的二格格被人当丫鬟用,自然是不喜的,见茉雅琦眼圈含泪的模样,立马就接茬说道。

    弘昀这才愤愤不平的将小碟子拿了回来,好似发泄般的拿着筷子猛戳,连旁边丫鬟想要接手替他剥虾,也被他狠狠的剜了两眼,这才仿佛丢垃圾似的将那虾子丢在了桌子下头。

    尔芙看着弘昀那近乎于打脸的行为,心底对李氏所出的儿子多了一分可惜,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两位说书女先生的身上。

    而四爷则一直在打量着他的三个儿子。

    弘晖沉稳大气,但是却身体亏损,不是个能承继他位置的孩子。

    弘昀自负骄纵,但是却毫无容人之量,举手投足间满是小家子气。

    弘轩尚年幼,又被尔芙教养的颇为幼稚,还看不出优劣,却能看出性子是善良友善的,不然不会悄悄将一只扒了壳的螃蟹送到有些失落的茉雅琦盘子中。

    四爷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如今的年纪不算年轻了,可是膝下只有三子,却各有缺点,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尔芙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妥,抿唇一笑,反手将四爷喜欢吃的香煎肉干放在了他的碟子中,柔声低语了两句。

    “妹妹和爷的感情真好,连妾身都有些嫉妒了呢!”李氏总是缅怀她独宠阿哥所的日子,这会儿瞧着尔芙与四爷耳鬓厮磨低语的模样,酸溜溜的说道。

    话音一落,尔芙就坐正了身子,对着四爷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又有些歉然的对着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了静坐行为。

    乌拉那拉氏自打这次被人算计的坏了身子,便已经从太医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未来,她不担心她能不能再得四爷的心思,但是她却很担心她儿子的以后。

    弘晖还年轻,虽说伤了根基,但是若是好好料理,修身养性,未必不能活到古稀之年。

    作为四爷的正妻,她远比后院的女人看得更清楚些,她明白四爷不会只守着这房天地度日,不然他不需要过得那么辛苦、谨慎,而唯一值得四爷去拼的位置,那唯有那把椅子。

    她明白皇家无手足,她一向知道李氏是个心狠的,她只能将筹码压在了尔芙身上。

    这几年,她眼看着尔芙一点点的走进四爷的心,成为这府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作为女人,乌拉那拉氏羡慕尔芙与四爷之间的缘分,但是作为有嫡长子的正妻,她很担心瓜尔佳氏有朝一日会变,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转眼几年过去,她似乎明白了四爷,在大染缸一般的皇宫长大,四爷最渴望的就是那一丁点的纯情。而尔芙就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高兴就笑,难过就摆臭脸。从不掩饰她心里的想法,正因为她这样的率性坦直,四爷就把她装在了心里。

    再加上之前四爷在热河感染时疫,乌拉那拉氏自问她不敢陪着四爷留在疫区,她可以关心四爷的吃出穿戴,但是她绝不敢跨进四爷身边,不顾她自身的安危。

    而那个有些天真到傻的女子。她就做到了……

    说她是拿命去搏也好,说她是真情真性也好,但是她乌拉那拉氏真的佩服这样一个女子。

    看着她眼中满是歉意的望着自己。乌拉那拉氏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府中的女人向来就是来了去,哪怕是当日陪在四爷身边的李氏,也从未如如此一般,那些女人得宠的时候就算做小伏低。眼中却难掩得意和炫耀。而她却偏偏好似偷了东西的贼一般,总是对她满怀歉意,甚至处处避其锋芒。

    原本乌拉那拉氏因为心魔所迷,即便注意到了这一幕,也从未放过心上,可是此时她却觉得瓜尔佳尔芙是个善良的有些过火的孩子,她会因为得到四爷的宠爱,而觉得对她这个正妻有愧。

    “李侧福晋。你也算是咱们府里的老人儿了,怎么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旁边还有孩子们在,你这幅拈酸吃醋的做派,倒是和那些个乡间妇人似的了!”乌拉那拉氏想到此处,她愿意卖尔芙一个好,替她的儿子留一条生路。

    李氏脸色一凛,微微欠身,“妾身莽撞失态,还请福晋见谅!”

    “算了,好好的日子,咱们也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了,只管尽情畅饮说笑便是!”乌拉那拉氏板着脸扫了一眼瞪着眼珠子喷火的弘昀,沉声说道。

    说完,便笑着对着尔芙举了举杯,那模样就真如亲姐妹似的,气得李氏暗里咬牙,却偏没有反抗的能力。

    宋氏如看戏的人一般欣赏着几个女人的战争,暗道敌人太蠢笨。

    自古以来,这争宠争宠,本该争的是男人,而那些被富贵、权势所迷惑的女人,总是选错了竞争对手,试图将身边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的女人往下压,却不想后来者前赴后继,本就是消灭不干净的。

    有这样子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男人身上动心思,让男人将你当成他心底的朱砂痣,他窗前的白月光更好。

    只是她虽然明白争宠的原则,却苦于前有尔芙这个占坑的萝卜,让她满身本事无处可使。

    一想到这里,她就暗里恼火,连带着看李氏的眼色,也有些不对劲了起来,毕竟若不是有她安排的探子木兰在,她早就大展手脚的将尔芙踹到坟堆里去修炼了。

    “妹妹敬姐姐一杯,祝姐姐美貌如昔,寒暑不侵。”宋氏起身,笑着走到了尔芙身边,那明晃晃的蓝宝石戒指晃瞎了尔芙的眼睛,娇滴滴的说道。

    尔芙虽然没有看清宋氏的动作,却对宋氏一直抱有戒心。

    这会儿看着宋氏端着她的酒杯,心底多了些猜忌。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旁边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少,她总不能托大,只好心里打怵的站起了身子,接过了宋氏手里的酒杯,微抿了小口,含笑点头,重新落座。

    宋氏见心愿达成,笑着回到了她的位置,拿起了木兰送上的帕子擦手,这才继续与旁边的钮祜禄氏说笑。

    钮祜禄氏这几天过的很是不好,教养嬷嬷好像吃了虎狼之药一般,成日天不亮就跑到院子里来教她规矩,更是一跪就让她跪整个下午,她这脸算是彻底丢干净了。

    若不是四爷早有命令,人人要到场,她还真心不想出席这样一个尴尬的场合。

    原本她在看到那些滚落在地上的金珍珠的时候,她还曾觉得耀眼无比,可是自打那天被四爷责罚后,这珍贵无比的金珍珠就成了她的耻辱柱。

    偏偏她还要顶着这赤金累丝嵌金珍珠的头面出现在这些女人跟前,又有尔芙那珠玉在前的赤金错银嵌粉钻的头面,她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同样是四爷的女人,四爷何至于如此对待她!

    她瓜尔佳氏就是如珠如宝的捧着,她钮祜禄氏就是那路边的杂草,被他践踏到泥土中……

    出身八大姓氏钮祜禄氏的钮祜禄格格不甘心,很不甘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她原本想着能趁着李氏和瓜尔佳氏闹起来踩上几脚,解解她的心头怒气,却不想乌拉那拉氏出来打圆场,弄得被怒气焚烧了心智的钮祜禄氏连带着乌拉那拉氏一起恨上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宋氏眼中闪过了一抹疑惑,随即就看见尔芙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四爷身上,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这才露出了一抹惊慌失措的样子起身,指着那些银光闪闪的碗碟,尖声叫道:“侧福晋这是怎么了,别是这些菜里有毒吧!”

    “宋氏,你胡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爷亲自安排人手准备的,哪会出现那些个腌渍的东西!”李氏也站起了身子,看着尔芙那半眯着的眼睛,略带挑拨意思的叫道。

    四爷狠狠的剜了一眼正在尖叫的女人,打横抱起了尔芙,直接往湖边小筑的二楼走去,同时不忘打发了苏培盛去请太医过来。

    “来人,封桌!”乌拉那拉氏目送着四爷走上了楼梯,朗声吩咐道。

    扭头看着满是惊慌的李氏和宋氏,柔声道:“两位妹妹不必如此担心,有爷在,瓜尔佳侧福晋定然无碍,只是这会儿怕是要麻烦妹妹们在这里等一等了,毕竟这瓜尔佳侧福晋病得有些奇怪!”

    说完,乌拉那拉氏就让福嬷嬷将宋氏、李氏等人送到了旁边的暖阁里小憩,又让人将负责准备饮食、餐具、烛台、摆设等东西的奴仆看了起来,转身吩咐弘晖照顾有些担心瓜尔佳尔芙的小七和弘轩,领着身旁的大丫鬟往楼上走去。

    楼下惊慌一片,楼上倒是静谧的很。

    乌拉那拉氏脚下的花盆底鞋和木质的地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看着碧纱橱遮掩的内室里,尔芙正窝在四爷的怀里轻声说话,笑着走了上前。

    “妹妹,你可真是吓坏了姐姐了!”乌拉那拉氏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的绣墩上,笑吟吟的说道。

    被当场拆穿装晕倒的戏码,尔芙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她还靠在乌拉那拉氏的夫君怀里,忙要起身,被四爷一把按在了床上,沉声说道:“你身子却是有些不妥,还是让人瞧瞧吧!”

    “不会的,我都吐出去了阿!”尔芙有些不懂的抬眸说道。

    原来在宋氏来上前敬酒的时候,四爷察觉到了尔芙的不安,笑着将随身带着的云锦帕子塞到了她手里,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微抿一口吐掉,她这才笑着接过了酒杯。

    虽说吐得不是特别及时,但是到底已经吐出了大部分,那零星吸收的毒素,并不会让她晕倒不治,而四爷察觉到宋氏眼中的疑惑,这才使暗劲捏住了尔芙的脉门,让尔芙因为气血对冲晕倒了过去。

    至于后来的事情,那就是四爷真的发现了不妥。

    刚刚到楼上,四爷就替尔芙把了把脉,发现了她之前已经清了大半的残毒,又卷土重来的架势,这才打发了苏培盛去请太医,同时没有很快下楼去稳定局面,反而将烂摊子丢给了乌拉那拉氏,希望趁着这机会将那隐藏在府里的黑手揪出来。

    现在,四爷已经将怀疑目标盯在了宋氏身上。

    毕竟没有喝下宋氏敬的酒,尔芙一直都是好好的,而且他也相信尔芙不会无的放矢的怀疑某个人,起码在之前乌拉那拉氏和李氏,她也只是不喜欢,并未有排斥的反应出现。

    四爷简单的将发生的事情和乌拉那拉氏介绍了一下,便让乌拉那拉氏下去将小七、弘轩、弘晖等孩子们带上来,免得在下面忙中出乱,让人算计了去。

    当然安置小七等孩子们的地方,不会是尔芙休息的内室,而是在西侧的偏厅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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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试毒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尔芙本以为四爷会很快就去楼下揪出隐藏在暗处的那只黑手,却发现四爷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前,不知在思虑什么事情,连苏培盛领着太医进门,都没有发现。

    “主子爷,太医已经检查过瓜尔佳主子的脉象,又用了催吐的汤药,这会儿误服的一帘幽梦已经被逼出!”苏培盛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轻声说道。

    “让太医开好方子,转告太医,爷不想再看到瓜尔佳主子受到一丁点伤害!”四爷望着窗外,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缓声说道。

    尔芙趴在净室的朱漆恭桶,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也不知道这太医动了什么手脚,那一碗没有半点异味的汤药,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让她吐得根本停不下来。

    幸亏这恭桶是柏木新制的全新货,不然尔芙可能就真的崩溃了。

    片刻工夫,尔芙就已经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浑身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一双手有些颤抖的勾着旁边洗手架上挂着的白布帕子,却总是差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砰……”净室内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让原本站在窗边发愣的四爷,一把就推开了旁边站着的苏培盛,快步跑进了屏风后的净室。

    “怎么不让人进来照顾你!”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尔芙那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四爷瞧着那摆着铜盆的红木洗手架正搭在尔芙的身上,盆中的清水打湿了尔芙身上精致的旗装。勾勒出了那一幅满是涟漪的图画,而尔芙正努力托着那洗手架想要起身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如被困在陷阱深处的小兽一般。

    一向清冷如天边明月的四爷。只觉得心里一疼,忙上前扶起了尔芙,扶着她坐在了角落的绣墩上,扯过了黑漆彩画屏风上挂着的月青色浴巾,包裹住尔芙有些发抖的身子,这才拿着帕子小心的擦拭去尔芙脸上的狼狈。

    只是尔芙脸上的泪水就好似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本来想要坚强的站在四爷身边的念头。被这一件接一件的惨事磨得烟消云散,心底的委屈就好似雨后春笋般往外冒着,让她情不自禁的去回忆她在现代时的美好时光。

    虽说父母不经常陪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明白父母对她的关心,又有十项全能的老哥把她捧在手心里当珍珠明月般照顾着,时不时还能和闺蜜去谈心做白日梦,比起现在这拘在一方天地内的日子。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也许在旁人眼中成为皇家的女眷是上上之喜。但是这些却都是压在尔芙身上的巨大压力,让她这个一心吃饱就睡的小女人早就如绷紧的弦一般达到了极限。

    曾经她不是没有想过安安稳稳的在四爷府里当个小透明,只是命运弄人,她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四爷手心里的宝,成为了其他人的眼中钉,这些都不是她愿意的,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苦难。

    既然爱了,她愿意去承认。她愿意让自己接受这个时代的特质,勉强自己去接受那些她并不喜欢的女人。去习惯四爷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实。

    可是当她努力的改变,换来的却并不是其他人的友善,而是一次次的算计……

    一想到她那双还年幼的儿女,才一丁点年岁就要跟着她一起遭罪,她就止不住的恨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和那些美人蛇蝎的狠毒心肠。

    “她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什么不替我做主,一次次的让我忍耐、退让,可是她们根本就不想放过我。

    以前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可以不要我这条性命,但是我有了孩子,我可以去忍,甚至可以去死,可是我的孩子何其无辜,他们也是爷的孩子,难道您就真的忍心?”尔芙再也管不住她的嘴,一把扯过了四爷手里拿着的帕子,胡乱往脸上涂抹了一番,哭着嘶喊道。

    四爷何尝不难过,她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她生养的孩子是他心底的宠儿,可是人在其位,不得不束手束脚,他心里也有很多的为难。

    为了能让他那不断找麻烦的额娘德妃娘娘转移开注意力,他甚至放着尔芙在庄子上小住,宠着府里的新人。

    为了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不得不将他的左膀右臂张保放在府里。

    只是身为男人,他并不能好似尔芙这般哭着发泄,他只能将苦水压在心底,看着往日总是笑脸艳艳的看着他的尔芙如此发泄的痛苦,他就好似拿着一把刀子割自己的肉一般苦痛。

    同时,四爷也在心里下了狠心,既然他百般忍耐,并没有换来这些女人的仁心仁德,那他何必在顾忌着她们的颜面。

    “爷定然替你做主,不管是谁敢在府里行这些腌渍事,爷绝不姑息!”四爷沉声道。

    那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尔芙的脸上,那坚定的语气让尔芙有些心慌,她现在想说她就是哭一哭排毒,还来得及么!

    为什么听见四爷要下重手治府里的女人,她有一种隐隐的兴奋呢?

    好吧,尔芙就这么华丽丽的走神了,呆滞的模样,连已经眼瞧着流到唇边的鼻涕都不管了。

    “你好好歇息歇息,爷去把这次的事情处理了!”四爷的黑脸出现了一丝裂缝,不得不拿着他的袖子擦了擦尔芙那张小花猫儿似的脸,毕竟那被尔芙抓在手里的帕子,真是让他下不去手。

    说着话,四爷就扶着尔芙站起了身子,看着尔芙那有些打颤的双腿,双臂一用力就将她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柔软的被褥带着淡淡的花香,窗边长条桌案上的蟾宫折桂香炉冒着徐徐的安神香。让尔芙很快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和受伤的心进入了梦乡,那紧蹙的眉头让四爷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既然他不能勉强自己对尔芙下杀手,那么他就要把她保护好。决不让人伤害她分毫,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预警。

    此时的四爷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他还需要和尔芙商量下才能实施,但是楼下的人却着实该好好处理处理了。

    楼下,宋氏、李氏、钮祜禄氏、董鄂氏虽然面色平淡,但是心里就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刚刚尔芙倒下的时候,她们心里都有些兴奋。可是看着四爷那一幅要杀人的样子,她们又担忧了起来。

    不单单是出手的人做贼心虚,担心计划出现纰漏。被四爷抓到了错漏打杀。

    这些围观群众,那也是吓得不轻,生怕成为了旁人的替罪羊。

    毕竟这府里的女人明争暗斗不断,难保身边没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钉子。而看四爷那架势。这绝对不是遮掩的过去的事情。

    如果在关键的时候,被人泼上污水成了背黑锅的人,那真就是冤枉大了。

    “爷,侧福晋她怎么样了!”

    一看见四爷绕过屏风,众人就急忙忙的起身了,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家属,只是这些都是表象,骗骗孩子还凑合。若是想靠这样子的把戏就糊弄过四爷,那她们真是小看这位在宫中长大的爷儿了。

    四爷并未理会众人。反而让丫鬟、婆子们将她们都带到了刚刚饮宴的厅上,吩咐太医一一检验桌上的残羹,找出那让尔芙突然出事的剧毒。

    宋氏眼中闪过了一抹惶恐,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脖子,随即就一脸恭顺的坐在了丫鬟安排的位置上,眼神飘忽的随着太医的动作流转,一双手不自觉的交缠在了一起。

    李氏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手中的帕子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好好的一条杭绸绣缠枝莲花纹的帕子早就被她揪得抽了丝,手心里留下了数枚半月形的痕迹,那分明就是她那染着蔻丹的指甲扣进肉里造成的伤痕。

    小李氏最为不济,这会儿都已经红着眼圈装可怜了,可是落在四爷眼里却格外的可疑。

    钮祜禄氏和董鄂氏倒还算平静,一双眼睛飘忽不定的打量着桌椅板凳的花纹,躲避着四爷那冷森森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做贼心虚的架势。

    片刻工夫,四爷就将这在场几个女眷的脸色查看了个清楚,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两张圆桌之上,看着太医闻闻、戳戳的模样,有些心急的连连蹙眉,一双手也已经攥成了拳头,掩盖在宽大的马蹄袖下。

    “四爷,臣有负您的嘱托,怕是需要找些活物来亲试,才能发现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太医虽然精通药理,但是到底是烦人,自是做不到凭借肉眼发现残羹中的不妥,虽然借住银针和催发粉末等物,却也是一无所获。

    “准了。”四爷朗声道。

    言罢,四爷就转身看向了旁边伺候的苏培盛,吩咐苏培盛去外头搜罗来些小兔子、小鸭子、小鸡等常见的家禽,作为试毒的试验品。

    苏培盛闻言不敢耽搁,忙叫了几个身边可靠的小太监一同出了院子,将大厨房那边储备活物的鸡笼、鸭笼、兔子窝等地方搜刮一空,很快就预备了上百只活物,分别用巧手太监编的藤笼装好,拎到了湖边小筑的门口。

    试毒这条路,那真是充满了荆棘险阻。

    一轮试了下来,那些鸡、鸭、兔子,仍然是活蹦乱跳的,可是四爷的脸,已经黑得如锅底灰一般了。

    至于提出要试毒的太医,更是有些被架在台上下不来了。

    “阿玛,弘轩在书上曾见过,一些看起来并无不妥的菜式,混合在一起回出现问题,额娘刚刚吃过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三四样,会不会是因为相互融合,这才出现了问题!”在楼上偏厅放心不下的弘轩,这会儿看着四爷和太医都是一筹莫展的模样,也顾不上尔芙交代的藏拙一事,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一脸稚气的抬头说道。

    “三阿哥说的有理,妾身也曾听说过此事,会不会是有人分别在几道菜中下药,这才会让瓜尔佳妹妹中招了!”乌拉那拉氏将几个孩子托付给了福嬷嬷和大嬷嬷,便来到了楼下,这会儿听弘轩一言,也似拨云见日一般,轻声附和道。

    “试……”四爷冷声吩咐。

    太医立马就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流出的汗水,让苏培盛领着小太监将尔芙曾吃用过的菜式都分了出来,分别喂着兔子吃了下去。

    兔子仍然跳得欢快……

    o(╯□╰)o囧,四爷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频频跳动,恨不得将太医揪过来亲自试毒了。

    “爷,妾身与尔芙妹妹一直都在服用去除残毒的汤药,这药理相冲,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如让人将那药喂了小东西们再试试吧!”乌拉那拉氏举一反三的提醒道。

    “有理!”四爷轻声道,吩咐苏培盛下去熬制驱毒茶,不但如此,更是让太医将之前从云嬷嬷那翻出来的一帘幽梦的剧毒,稀释后喂兔子吃了下去,尽量做到尔芙吃过用过的东西都让兔子体验了一次。

    可怜的兔子,本就是盘中餐,如今还要被这么强迫着喝下苦药,这会儿一双红眼睛更红了几分,一些凶残的兔子,甚至已经开始咬小太监们的手了,倒是应了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话。

    原本四爷并未对此抱太大的想法,可是在敏感的察觉到宋氏一缕惊慌的眼神后,倒是对这次的试毒多了几分期待。

    按照太医的吩咐,第一只服下尔芙吃过的菜式的兔子蔫了,但是还没有晕倒,可见只是被毒素扰乱了身体的内分泌系统,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第二只服用了绿豆酥的小兔子,倒是精神些。

    第三只精神萎靡的缩在了角落里,但是出气正常,应该也没有问题。

    一连几只看去,虽然都是神情不振的模样,可是却没有半点丧命的迹象,让四爷的心又沉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直守着藤笼的苏培盛惊讶得跳了起来,朗声道:“主子爷,您瞧……兔子死了,这兔子死了!”

    “太医,还要劳烦你给瞧瞧了!”四爷快步走到了跟前,看着那已经蹬腿的兔子,轻声说道。

    太医这会儿有一种翻身农民得解放的感觉,脚步都轻松了几分,麻利的将那只已经蹬腿的兔子从笼子里抓了出来,拿着银针就往兔子的身上扎去,随机抽出。

    只见那原本银光闪闪的银针,针头扎进兔子肉内的位置都变成了幽幽黑色,可见兔子的死因就是中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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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替罪羊

    兔子成功被毒死,这事只是处理了一个开头,太医将解毒茶和一帘幽梦,以及尔芙喝了一小口的酒水混合在了一起,原本闪亮亮的银质小碗变成了黑幽幽的颜色,碗里的汤药也如开锅似的冒起了白色的泡泡。

    “四爷,依老臣看,这便是让瓜尔佳主子突然晕厥的原因了!”太医将那冒着泡泡的小碗捧在手中,朗声说道。

    宋氏早就预料这出戏瞒不过太医院那些老骨头,但是这会儿看着那冒泡泡的小碗,眼中还是划过了一抹惶恐,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太师椅两侧的扶手,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四爷是何许人物,那一双眼睛完全可以媲美x光了,即使宋氏伪装的很成功,但是那星点漏洞,还是没有瞒过四爷的眼睛。

    “爷记得这酒盅除了瓜尔佳氏碰过,便只有宋庶福晋你碰过。

    对此,你作何解释?”四爷似不经意般扫视了一眼宋氏,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轻声问道。

    四爷冷森森的眼神如数九寒天的凛冽北风似的吹进了宋氏的骨头里,让宋氏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不寒而栗。

    宋氏只觉得额角青筋跳动的越来越频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板上,浑身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中满是委屈,让人一见生怜。

    虽说这做派已经在宋氏心中演练无数次,但是这会事到临头,她还是忍不住的惊慌。将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忘了个一干二净,手指微微勾动袖口。

    “宋氏,你这般一言不发。可是认罪了?”四爷如一座冰山般移动到了跪着装可怜的宋氏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

    正在宋氏以为她就要被冷死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些许动静,只见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木兰摔倒在了地上,那副嘴角含笑的模样,分明就是中了一帘幽梦的剧毒。

    “这又是怎么了?”四爷察觉到宋氏眼中闪过的喜色,厉声问道。

    太医也不等四爷命令。便快速的上前搭住了木兰的脉门,只是片刻功夫,便重新回到了四爷身边。

    “启禀主子爷。奴婢有事禀报!”木琴接收到宋氏的眼神后,麻利的跪行到了四爷身前,连连叩首说道。

    “说!”四爷一甩袖摆,迈步回到了上首的位置上坐下了身子。一双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宋氏。瞟都不瞟一眼努力刷存在感的木琴,轻哼着抬了抬手。

    木琴忙擦了擦眼角故意挤出来的泪水,叩首道:“启禀主子爷、主子,奴婢有事禀报,前些日子奴婢就曾瞧见木兰与李侧福晋院子里的觅云私下见面,只是奴婢以为她们本是同乡,算不得什么大事,这才并未上报给主子爷和主子。如今却不想这木兰胆子这么大。”

    “哦?”四爷微微挑眉,一幅蛮有兴致的样子。让木琴继续说。

    木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偷眼瞧了瞧还跪着装可怜的宋氏,这才接茬说道:

    “前些日子,奴婢突然发现木兰多了一个精巧的锦匣,原本想着是主子赏的,并没有多想。

    今个儿出门的时候,却瞧见她偷偷将一枚蓝宝石的戒指从中拿了出来,混在了主子的妆匣内,这才发觉不妥。

    奴婢本想立刻告诉主子的,可是木兰却说那东西是之前她家中出事的时候偷偷拿到外头抵押的,这些日子她家中二妹出嫁了,将聘礼的压箱银子给了她,她才赎了回来的,让奴婢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主子,不然她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木兰与奴婢同在府中多年,情分非比寻常,奴婢自然是不忍心她因为这些个事情丢了性命,这才替她隐瞒了下来。

    原本奴婢以为这事算不得什么,可是听太医的意思,瓜尔佳侧福晋突然晕厥是因为喝了混合着脏东西的酒水,奴婢便只能从实说来了。”

    “如今木兰生死不明,你说的话倒是替她坐实了背主的罪名!”四爷冷冷一笑,轻声说道。

    “奴婢不敢信口胡言,还请四爷明察!”

    木琴额头已经磕得青紫,脸上满是愧疚,看着倒似为她那一番话增添了许多的可信度,只是这一切在四爷的眼中,却显得更加的做作了。

    宋氏这些日子通过木琴与八爷府里的某人来往密切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顾念着宋氏为他生育了儿女,虽说没有保住,但是他还是想要给她个体面,让她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如今看来,倒是他这个在外做事杀伐果断的爷们,不如这宋氏心狠了。

    只是这宋氏让木琴说了这么一番话,他也不能当没听见,轻声吩咐苏培盛去查探。

    一番查探过后,苏培盛丧着脸回到了湖边小筑。

    四爷心知,这事怕是被宋氏逃了,冷静的听着苏培盛将刚刚发现的事情一一禀过,又让人将那一样样不知道可信度多少的证物呈上,将经过救治醒来的木兰带了过来。

    刚刚醒来的木兰,眼中带着一丝迷茫,有些颤抖的跪在宋氏身边,情不自禁的往她背后的主子李氏那瞟了一眼,在收到李氏那狠冽的眼神后,这才心如死灰的开始了她的自白。

    她不过是普通包衣人家的姑娘,自打出生就注定了要进宫伺候的命运,好在她家在内务府有些势力,家中额娘不忍心她这个有些单蠢的姑娘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送死,便使了些手脚,将她塞到了阿哥所里伺候,送到了才刚刚成为格格伺候四爷的宋氏身边伺候。

    宋氏是个有心计,却没有运道的人,虽说是最早进入阿哥所伺候的,但是却并未成为四爷身边的红人。反倒是后进阿哥所的李氏,直接将宋氏踹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成为了四爷身边的红人。

    心气颇高的宋氏自是不甘心。但是她作为伺候人的奴才,她倒是不以为然。

    这样子不得爷们心思的主子虽说不如那宠妾风光,却也安全,让她这个一心熬到二十五岁就出府嫁人的奴才选择,自然是跟在宋氏身边更靠谱些。

    只是她的想法,并不是宋氏的想法。

    自打四爷开府,宋氏就跟了乌拉那拉氏做了嫡福晋房中的格格。希望能更多的出现在四爷身边,得到四爷的宠爱,却不想成为了伺候人的下人。她这个下人的下人,在正院的地位,那可想而知了。

    脏活、累活、苦活都堆在了她身上,各种酸言冷语更是成了家常便饭。若是不巧撞到哪个嫡福晋身边的丫鬟心情不爽快。她还会变身成出气筒,经常是一身伤。

    她木兰在家里的时候,那也是阿玛、额娘手心里的宝贝,不然也不会费尽心力的将她安排到事情相对简单的阿哥所里伺候,长时间压抑的生活,让她打心里恨毒了宋氏。

    在她看来,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宋氏带来的,如果不是宋氏满腹野心。如果不是宋氏非要自轻自贱的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她定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打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在筹谋着该如何让宋氏去死,这样她就会被送回内务府去,等待着再次被分到贵人府里伺候,让她的家里能将她接出去。

    一晃几年过去,作为下人里的下人,她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府门,即便是想找家里想法子,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只能独自忍耐。

    宋氏趁着有孕,离开了嫡福晋的院子,她以为她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即便是不能成为宋氏身边得脸的大宫女,但总是能有个一等丫鬟的体面,可是宋氏再次让她失望了,她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吩咐木琴去做。

    她这个一等宫女就好似成了摆设,连带着院子里其他丫鬟都背地里笑她。

    机缘巧合,她无意中发现洗衣房的云嬷嬷手中有前朝遗留下的秘药,又发现云嬷嬷已经傻得有些糊涂了,便巧言令色的说服了云嬷嬷帮忙,将那些要人命的东西放到了洗衣池中。

    原本想着四爷不在府中,嫡福晋又因为身子的问题不理家事,正好将府里这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一窝端了,却不想天公不作美,让她的算计成了泡影。

    云嬷嬷成为了替罪羊,她也就收手了,毕竟看着那些娇艳动人的主子们都成了黄脸婆,她心里的那口恶气就出了,却不想宋氏居然当着钮祜禄格格的面打了她,让她心里那股子邪火又冒了出来。

    趁着今个儿瓜尔佳侧福晋的寿辰,她就将那染了一帘幽梦和催发粉末的戒指戴在了宋氏手上,想着让宋氏当场毒发身亡,让四爷迁怒宋氏的家人。

    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宋氏不单单没有中毒的迹象,反而连累了当寿星的瓜尔佳侧福晋,更是连她自己都在不注意的时候沾上了那剧毒,突然就撑不住倒下了。

    四爷别有兴致的瞧了一眼低头装乖顺的李氏和宋氏,心里冷笑连连,但是面上却不动分毫,沉声说道:“既然你都招认了出来,那爷也就不多废话了。

    不管是你之前谋害皇室血脉和皇家女眷的事情,还是今个儿你想要毒杀宋氏的罪名,你都是一死难辞其罪。

    但是今个儿是瓜尔佳侧福晋的好日子,爷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沾血。

    苏培盛,将木兰锁到西北角的孝思堂柴房中,明日送到内务府去。”

    说完,四爷就好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似的长出了口气,挥手让人都退下,将那些个孩子不论大小,统统拘到了前院,起身上楼陪着尔芙去了。

    看着尔芙那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睡颜,四爷不禁有些走神。

    古往今来,人人皆有私心、**。

    即便在四爷看来,这府里的人比起外头那些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的苦命人好多了,可是她们却没有一天满足过。

    今日之事,四爷很明白是宋氏所为,却苦于没有证据,或者是不敢太过深究的查到其他人身上,只能这样虎头蛇尾的收场了,这对尔芙是不公平的。

    但是就像尔芙所说的一般,他又要对她说忍耐,他不想……

    不到不得已,四爷不想成为罔顾人命的人。

    只是事到如今,怕是李氏和宋氏都要被生病、被死亡了。

    想着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女人,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他就觉得他这双眼睛不如不要,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女人都有这么大的野心呢!

    不管是之前处理掉的伊格格,还是那四朵金花和手法稚嫩的王格格,或者是已经是一府主母的乌拉那拉氏,她们的手里都不清白,她们就好像有两张脸似的,一面温柔如水,一面狠如毒蝎。

    只有尔芙是不同的。

    她不喜欢那些女人,她堂堂正正的说出口,让他清楚明白。

    成日闷在她那一方院子里,她就可以当那些人不存在,却从未想过要除掉那些女人。

    如果说其他女人是面甜心苦的毒蛇,那她就是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仿佛闭上眼睛,那些人、那些事就都不存在了一般。

    这样的女人,他若是不保护,她绝对在这府里生存不下去。

    “爷,你这是怎么了?”尔芙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四爷,有些不安的坐起了身子,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我又让你失望了!”四爷不想欺骗尔芙,即便是他也不希望她再次露出那么伤心欲绝的表情。

    尔芙勾唇一笑,微微点头,“我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必这句话对爷也适用,其实我不过就是发泄下罢了,爷不必太过忧心了,以后我会小心些的!”

    四爷盯着尔芙那双清澈的眼睛,打量了片刻,这才肯定了尔芙这话说的是真的,心疼的揽过了尔芙那瘦弱的身子,打定了主意。

    自打尔芙进府,四爷就觉得她太瘦了,瘦得好似一碰就会弄断她的手脚,一心想要将她养得胖一些,却发现连生一双子女,本该更显丰腴的她,比起以前更瘦了。

    尔芙敏感的察觉到来自四爷的脆弱情绪,反手拍了拍四爷的后背,深吸了口气。

    她何尝不希望那些女人都消失,可是她知道这不可能。

    男子三妻四妾的观念,传承至今,总是有些缘故的,如果四爷现在说出将其他女人送走,那她绝对会被康熙爷和德妃娘娘妖魔化,立马消灭于无形。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没有活够呢……(未完待续。。)

    ps:  ps:不善于谋划人心,绾心表示很无力。

第二百四十五章 乌拉那拉氏的托付

    湖边小筑的睡房里重回宁静,尔芙趴在四爷怀中,看着四爷那沉沉的睡容,感受着四爷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的安宁与惬意,总是被清晨那耀目的晨光所冲散。

    当尔芙再次伸手往身边的位置摸去,那属于四爷的温度已经消失,闭目一笑,缓缓睁开了一双略带朦胧的睡眼,轻声唤进了在外候着的玉华等人,尔芙悠闲的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

    这些日子四爷虽然忙碌,却并未早起,尔芙坐在妆台前,无意中注意到了大嬷嬷眼中一闪而逝的隐忧,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不安,不自觉的开口问道:“嬷嬷,他去哪里了?”

    虽然尔芙没有明言他是谁,但是房中所有人都知道尔芙问的是这府里的男主人。

    而大嬷嬷和昨夜上夜的玉华自然是清楚四爷去了哪里的,这会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尔芙说起。

    今夕黎明前,那最黑暗的夜色下,一向总是扑克脸的陈福急匆匆的来到了湖边小筑的大门口,叩响了那扇紧闭的门,将四爷从床上唤起,轻声说了几句,四爷就忙穿着一袭寝衣随陈福往前院去了。

    最重视规矩的四爷第一次这般不修边幅,甚至说是衣衫不整的离去,想必是朝中出了大事,而且是些很不好的事情。

    “嬷嬷,若是真的有事情,你切莫要瞒着我,不然我胡思乱想的怕是要更担心四爷了!”尔芙明白大嬷嬷心底的顾虑。勾唇一笑,轻声说道。

    如尔芙预料的一般,四爷虽然走的很急。但是却不忘在匆忙间吩咐玉华不许将这些事情告诉尔芙,让尔芙跟着担惊受怕的。

    大嬷嬷和玉华迅速的对视了一眼,齐齐跪倒在地,轻声说道:“主子爷离去的时候有明言,不许咱们将这些个事情说出来烦着主子。”

    “好,我不问了,还是赶快伺候我梳妆吧。我过会儿去给福晋请安!”见从大嬷嬷和玉华这问不出什么,尔芙也没有强求,笑着让玉涵和玉洁扶起了两人。柔声说道。

    说完,尔芙就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转身,对着妆镜配起了首饰。

    瞧着她是一丝不乱的模样,但是尔芙的心里已经如滚开的锅似的乱了。只是不想让大嬷嬷等人跟着担心。这才强压着心里的烦躁,拿着那些平日瞧都不会瞧一眼的首饰往头上比量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尔芙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如往常般用了简单而精致的早饭,穿着一袭桃红色的大襟旗装,外罩着同色的锦缎绣桃花朵朵披风,领着玉洁、玉涵往荣月阁走去。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天不亮就起身了,外院的动静瞒过了尔芙等侧室。却瞒不过她这个正室,虽说她如今不理家事。但是二门的管事婆子还是尽责的将每日出入二门的人口都记录在册的告诉她。

    听说四爷半夜三更的离开了内院,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瓜尔佳氏惹了四爷的底线,让四爷不顾府中安定团结氛围的大半夜离开了内院,不过这个想法随即就被她掐灭了。

    她注意到了是陈福先行进内院找四爷,四爷才离开。

    这说明朝上出事了,她心神不宁的应付了来请安的李氏等人,这会儿听尔芙也来了,忙吩咐人领尔芙进来。

    “坐吧!”不等尔芙行礼,乌拉那拉氏就先行指了指眼前的椅子,柔声说道。

    尔芙也不客气,笑着福了福身子就坐下了身子,接过了丫鬟送上的热茶,一幅闲来无事找乌拉那拉氏扯闲篇的模样,看得乌拉那拉氏都有些无奈了。

    这丫头说聪明不聪明,说傻不傻。

    这会儿明明是跑她这来探口风,却摆出了一种很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亏得乌拉那拉氏熄了和尔芙一较高下的心思,不然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往日侧福晋可是深居简出的懒得出门,这会儿来我这可是稀客,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么?”乌拉那拉氏原本还有些心绪不宁,这会儿见了尔芙,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气却神奇的消失了,也就有了心情和她绕圈子,见尔芙不开口,笑着问道,那模样就跟妯娌间扯家常差不多。

    尔芙也知道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有些让人瞧不上,但是大嬷嬷和玉华是锯了嘴的葫芦,再问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而李氏和宋氏那就是两条漏了像的毒蛇,绝对不会和她分享府里的情报,这乌拉那拉氏成了她唯一能问上几句的人了。

    “福晋说笑了,妾不过是想着福晋贵人事忙,这才不敢来打扰。

    听爷说昨天亏得福晋和大阿哥细心照料小七和弘轩,想着该好好谢谢福晋才是,这不瞧着身子还中用,就领着俩丫头过来了。”

    说着话,尔芙对着身后的玉涵招了招手,接过了玉涵手中捧着的剔红锦盒,随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燕盏。

    “妾知道福晋这里什么都不缺,一时间也不知送些什么道谢,只好拿了一匣子小七的私房好东西来孝敬福晋了!”那羞涩的模样,看得乌拉那拉氏都有些愣神。

    伸手不打笑脸人,乌拉那拉氏想着弘晖伤了底子,这东西也得用,倒是没有拒绝尔芙送上的礼物,笑着让人收了,随手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尔芙和乌拉那拉氏两人,尔芙明白这是乌拉那拉氏要和她说秘密了,神情一凛,坐正了身子,嘴角那抹虚假的笑容被收了起来,露出了一丢丢的紧张和忐忑。

    乌拉那拉氏也没有故意再兜圈子,反而很快就将今早黎明时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更是坏笑着,打趣道:“妹妹,这个睡在爷身边的人都没被吵醒。可见爷对妹妹的疼惜了!”

    被正房妻子调侃,尔芙这张脸皮再厚也红了起来,一双手不安的捏了捏衣角,一双如水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怯怯,低下了头,甚至都来不及考虑四爷匆匆离开内院的原因了。

    “好了,你是爷堂堂正正的侧福晋。可不许做这小女儿模样了,若是让旁人瞧见,还以为我这个当嫡福晋的容不得你呢!”乌拉那拉氏起身来到了尔芙身边。有些微冷的手抓住了尔芙那嫩滑的小手,柔声说道。

    “福晋,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尔芙本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这会儿一着急。便更是解释不清了,所幸乌拉那拉氏放下了心里的执拗,看着尔芙那张因为过于着急而通红的脸,淡淡一笑,周身气质一变,如空谷幽兰般缓缓开口,轻声说道:

    “同府做姐妹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必为了这些个事情解释。其实今日你不来。改日我也会让人请你过来说说话的。

    这进了这样子的人家,我早就预料到要看到一个又一个比我年轻,比我貌美的女子,不然瞧着那些花骨朵儿似的的姑娘,我还不活活呕死了。

    只是前些年,到底是有些被眼前的繁花锦绣迷了神,这才做出了许多让我懊悔不已的事情,甚至伤害到了妹妹。

    自打弘晖得了那次大病,我就想开了这些事情,也开始相信那飘渺无际的因果之说。

    一帘幽梦,掏空了我的身子,如今我不过就是挨日子罢了。”

    乌拉那拉氏这番堪称自我反省的话语,让尔芙一张嘴怎么都合不起来了,想要劝她往开里想,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傻愣愣的模样让乌拉那拉氏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音。

    “妹妹,你今个儿只管听就是,不需要多思多想,我这个人刚强了半辈子,这会儿也想软弱一次,想要吐吐肚子里的苦水。

    弘晖是个好孩子,却被掏空了底子,即便是好好的将养着,到底也是个病秧子了,以后怕是要成为个富贵闲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能安心些,毕竟他是嫡长子,若是他好好的,总是会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算计,我还真怕他一不留神就中了谁的算计,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妹妹是个善心的人,我不放心将弘晖托付给旁人,我家里那些个姑嫂,那也都是指望不上的,所以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还希望妹妹能念在我们同府多年的份上,好好照看着他,万不要让他被人引着走上了歪路!”

    说着话,乌拉那拉氏就扯着袍摆,跪在了尔芙的眼前,吓得尔芙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就连椅子带人的摔在地上,忙侧身躲过了乌拉那拉氏的大礼,半蹲着身子就要扶乌拉那拉氏起身。

    “妹妹,你还怪我当年做的那些错事?”

    乌拉那拉氏坚持的跪在地上,一双凤眸含泪望着尔芙,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让一贯看惯了乌拉那拉氏坚强如汉子般的尔芙,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适应,微微眯眼避开了乌拉那拉氏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妹妹,我这身子算是熬不住了,以后这府里是个什么样子,我这心里一直没有底,这才扯着这张老脸求妹妹,也希望妹妹能念在我这不算单纯的慈母之心上应了我这事。”乌拉那拉氏继续说道。

    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记深远。

    以前尔芙并不大理解这话,甚至觉得很是空洞,这会儿却有了几丝明悟,看着乌拉那拉氏那期盼的眼神,动作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轻声道:“福晋,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是大阿哥不伤害到小七和弘轩,我定然会拼了全力的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您快起来吧,妾真当不得你这么大的礼……”

    乌拉那拉氏见尔芙答应,这才顺着尔芙的力道站起了身子,略微整理了下褶皱的袍摆,重新坐在了尔芙身边,和尔芙说起了她童年在家里时的趣事,如闺中密友般的闲谈,让尔芙有一种重新认识乌拉那拉氏的感觉。

    只是这一刻来的太晚了,若是早些时候,她们也许会成为最好的盟友。

    独木难支,在这四爷府里,她到底太弱小了些。

    单单依靠四爷的保护,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她想要变得强大,却也真是求学无门。

    这宅斗一事,着实需要些天赋和传承。

    她这个既无传承,由无天赋的人,那就是活脱脱的炮灰女配。

    所幸她得到了四爷的关注和保护,这才抱住了她这条小命,让她平安产下一子一女。

    这会儿听着乌拉那拉氏说起小时候,自打被康熙爷赐婚后就跟着嬷嬷学管家、学盘算,看着她那眼中闪过的无奈,深深的觉得她以后该多和乌拉那拉氏说说话了,让她填补上这重要的一课。

    以后四爷是要成为皇帝的男人,而她这个小女人总要先学着强大起来,不然那斗争更残酷的内宫生活,真心不知道她能熬多久。

    两人相谈甚欢,却并没有忘记黎明离府的四爷,只是即便她们想得再夸张,她们也没有想到宫里发生的事情。

    ……

    窗外那气死风灯笼里的淡淡烛光是这黎明唯一的光亮,四爷听着陈福轻声低语,一张脸登时黑了个彻底,甚至来不及穿上挂在衣架上的袍子,只是吩咐大嬷嬷不许将事情告诉尔芙,便跟着陈福匆匆往外院走去,在书房里见了康熙爷身边的大公公梁九功。

    只见往日保养很好的梁九功晒黑了些,走起路来有些发跛,一只胳膊用绷带挂在胸口,单手捧着一道明黄色的绢布圣旨,一瞧见四爷就冷声让四爷跪下接旨。

    可怜刚被从床上抓过来的四爷就这样晕乎乎的跪倒在地上,按照圣旨上所说,迅速穿戴整齐的骑着快马,随梁九功往九门提督衙门跑去,以正白旗旗主的身份,将驻守在北门外的驻军带到了宫城外。

    刚刚安排好那些驻军,还来不及喘口气,四爷就远远的瞧见了两道火龙逼近了宫城脚下,这才注意到那有些简陋的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在塞外巡视的康熙爷。

    来不及过多考虑,四爷忙上前见礼,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旁边火把的照耀下,他发现康熙爷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就有些眼病的双眸,没有一丝焦点。

    康熙爷没有和四爷对话,只是让四爷领人护送他回宫,吩咐隆科多将另外一辆马车送到毓庆宫,又将一辆更不起眼的马车送到了养蜂夹道。

    四爷心里满是疑惑,却也只能领着一队人护送着康熙爷那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宫门,看着康熙爷在两位侍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进了那扇厚重的殿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四爷的猜测

    四爷与一众甲胄在身的侍卫站在乾清宫外,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几番求见圣上,均未得到回信,心中满是无奈,使银子从小太监的嘴里打听到,大阿哥胤禔随圣驾同回京城,刚刚已经进殿与圣上说话,让他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自小就被皇上申斥喜怒不定,性格乖张,他便开始百般隐忍,进六部当差兢兢业业,只为了能得到康熙爷的一个笑脸、一句赞赏。

    册封诸皇子时,老大成了直郡王,老二是万年不变的太子,老三亦受封郡王,他却成为了不起眼的贝勒,甚至连只是跟着哥哥们往准噶尔走一圈的老八都封了贝勒,他心里怎么能平衡,却只能笑着忍耐。

    如今圣上一句话将他丢在京城里静思己过,他还是无话可说,谁让他却是着了旁人的道,丢了他皇阿玛的脸呢。

    往年种种,他皆当做没有发生,但是今日之事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了那当孝子贤孙的心情。

    深更半夜梁九功跑到他庄子上把他这个静思己过的皇子拉了出来,他连衣袍都来不及更换就匆匆往前院,按照圣旨上所说,一一去准备妥当,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圣上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这会儿更是直接领着大阿哥在殿中说话,让他站在外头吹冷风。

    同样是儿子,同样母妃都是四妃之一,他却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他心里的热血凉了,想到此处。四爷努力的挤出了一抹苦笑,轻声与副统领低语两句,转身往毓庆宫走去。

    在这算计、冷情的皇室里。只有二哥让他感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温暖了,而且那今日回京的架势有些奇怪,太子和老十三作为随驾出塞外巡视的皇子,到现在连个面都没有露过,这让他有些担心。

    刚一走近毓庆宫附近,由大阿哥胤禔的亲卫队就将他围了起来,四爷眼中划过了一抹厉色。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围困太子宫。”

    “末将法喀。”一名穿着甲胄,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子从众人身后绕行而出。对着四爷麻利的打了个千儿,朗声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宫重地,你如何敢围困毓庆宫。你将太子置于何地。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四爷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之感,却不能露出退缩的神情,板着一张脸,冷声道。

    法喀也是心里泛苦,他只是一区区协领,天不亮就在府里收到了直郡王胤禔的命令,让他速速前往京畿,并未明言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这么傻愣愣的去了京畿,按照直郡王的吩咐。一路押送着一辆油毡小马车进京。

    原本他还以为是什么犯了错的小官宦呢,一路上也并未多想,谁知道这马车笔直的进了宫门,直接往毓庆宫走来,直到车帘被掀开的刹那,他才知道他揽了个什么差事。

    那可是半君存在的太子,他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消失在宫城内,却不想还有个更可怕的差事等着他,胤禔居然直接命令他领着亲卫围困了毓庆宫,瞧着太子那冷森森的眼神,他就好似数九寒天被淋了一头冷水一般的抖瑟。

    这会儿看到素有冷面王称号的四爷,他都开始打量起了脚下的青石地砖了,希望寻找到一条能容下他的地缝,让他不需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他就是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官,他真心不想参与到这么些大人物的事情中,这简直就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了好不,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还请贝勒爷谅解,末将实不知这到底是为了哪般,但末将身为武将,自是该遵从上官的指令,还请贝勒爷不要为难末将!”法喀顶着一脑门的汗珠,动作却不敢有一丝怠慢,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砖上,低声说道。

    “算了!”四爷心知他绝进不去毓庆宫了,又怕他贸然闯入害了二哥,见那法喀脸色发青的模样,倒是也愿意借坡下驴的应了,随手一摆袖子,转身就往来时路走去,消失在了法喀身前。

    可怜被折磨了一番的法喀,在副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磕磕巴巴的吩咐众人好好把手,便找地方去安抚他手上的心情去了。

    四爷步履慢得如蜗牛一般在毓庆宫往乾清宫方向的青石板上踱步,心里思量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先有梁九功带伤往他庄子上的时候,又是圣上身带血腥之气的回京,继而有京城九门戒严,如今连太子都被困在宫中,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最大的根由就在毓庆宫中。

    ……

    与此同时,乌拉那拉氏收到了家里送来的消息,看着信纸上那寥寥数十字,她惊慌的吩咐福嬷嬷点了蜡烛,烧了信纸,起身在房里如拉磨似的绕起了圈子。

    足足有半个时辰,她才渐渐安定了下来,低声吩咐福嬷嬷请瓜尔佳侧福晋过来说话。

    福嬷嬷虽然搞不清楚乌拉那拉氏是为了哪般有如此失措的表情,但是也明白事关重大,忙矮了矮身子就往外跑去,顾不上月华院的守门婆子通传,便忙活活的冲进了正房。

    尔芙正拉着小七和弘轩念书,听见门发出的咿呀声,有些奇怪的回眸,正好瞧见福嬷嬷那喘着粗气,脸色发青的模样,让她心里一颤,忙吩咐玉华等人护着小七和弘轩出去,轻声让福嬷嬷落座。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尔芙虽然不喜福嬷嬷这般不守规矩就冲进她院子的样子,但是也知道这绝对是事情紧急,不然福嬷嬷这个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她自然也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为难福嬷嬷身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柔声问道。

    福嬷嬷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急得说不出话来。想着乌拉那拉氏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就有些泛红了。

    “可是福晋那里有事?”尔芙见福嬷嬷露出急躁的神情,不由得站起了身子,低声问道。

    “是……主子……主子……”福嬷嬷越急越说不出话,连往日没有的毛病都冒出来了,磕磕绊绊的点头说道。

    尔芙倒是比福嬷嬷冷静些,看着福嬷嬷的样子。继续问道:“福晋让你来找我?”

    “是……”福嬷嬷再次点头应道。

    虽然不知道乌拉那拉氏为什么事情急着叫她过去,她还是轻声吩咐福嬷嬷歇歇身子,便起身离开了正房。领着玉涵、玉洁快步往荣月阁跑去。

    荣月阁里,乌拉那拉氏还是那副走来走去的样子,双手无意识的交叉摩挲着,连发髻上簪着的赤金如意步摇摇摇欲坠都没有发现。

    “你可算是来了。快随我进内室说话吧!”尔芙刚一进门就被乌拉那拉氏抓住了手。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子已经随着乌拉那拉氏的力道往挂了珠帘的内室里走去。

    乌拉那拉氏自小就喜好弓马骑射,那力气真不比男人小多少,拉得尔芙一个踉跄,这才意识到她有些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却并没有撒开瓜尔佳尔芙的手腕,脚步倒是慢了下来。

    这还是尔芙第一次参观乌拉那拉氏的闺房。与寻常女眷的闺房相比,多了一丝大气。

    墙上挂着一张乌金长弓。幽光闪闪,瞧得甚是骇人,一幅悬崖峭壁海东青展翅高飞的横幅工笔画,画工精湛,尽显海东青的傲气十足和野性难驯,装裱精致,想必是乌拉那拉氏的深爱之物。

    “福晋急着让福嬷嬷叫我过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尔芙随手拿起圆桌上的茶壶,替乌拉那拉氏斟了杯茶水,又自顾自的斟茶一杯,见乌拉那拉氏仍未开口,轻声提醒道。

    乌拉那拉氏这才挠了挠脑袋,微微点头,双手交叠的摆在了圆桌之上,低语道:“宫里出了大事情了,正白旗佐领下大批人手自京郊驻地调入城中,把守着宫门等地。”

    “福晋的意思是……”尔芙知道正白旗旗主是四爷,再联想到今晨黎明四爷匆匆离府,这里的联系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这猜测牵连太深,尔芙有些拿不准主意。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圣驾回京了,那些随驾出巡赛外的官员都在昨夜回了府,却一直闭门不出,连各路请见的帖子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乌拉那拉氏继续说道。

    尔芙把玩着手里冰裂纹的小茶盏,眉头深锁,一双眼睛望着乌拉那拉氏打量片刻,缓声道:“福晋这消息是从何而来?”

    “这事我也不瞒你,我家在京中有些势力,家中又有些有野心的人,所以这各路的动静都是他们打探出来的,他们送信给我,也是为了想要弄清楚这宫里到底怎么了!”乌拉那拉氏讪然一笑,随手将乌拉那拉府送来的那封信的信封送到了瓜尔佳手中,见尔芙望着空无一物的信封发愣,解释道,“这信事关重大,话中隐隐有指四爷拥兵自立的意思,我担心落在旁人手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已经匆匆烧了。”

    “我明白福晋是担心四爷,但是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尔芙为难的蹙了蹙眉,低声道。

    “我以为我们是姐妹了?”乌拉那拉氏没有明白回答尔芙的话,反问道。

    尔芙这才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单手抚在乌拉那拉氏冰凉的双手上,柔声说道:“姐姐是关心则乱,这才忽略了细节,姐姐忘记咱们爷是和什么一起离开庄子的么,那可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梁公公。

    依我的浅见,我想这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而是皇上在塞外出了大事,这才匆匆找了四爷领正白旗佐领下的大批人马进京,所以姐姐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再说,爷那么机警的人,前不久才刚吃了那些坏人的闷亏,这才定然会更加仔细的,姐姐只管看好府里的这些人就是了,别让这后院起了火,影响了爷在前面的发挥了!”

    尔芙的话不管真假,但是都将有些慌乱的乌拉那拉氏安抚了下来,让一直哭丧着脸的乌拉那拉氏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也有了闲谈的心思,轻声道:“难怪爷喜欢你,妹妹就是那大智若愚的聪明人阿!”

    “姐姐又笑我!”尔芙脸色微红,有些心虚的说道。

    她这根本就不是聪明。她只是比乌拉那拉氏多知道那么一点点未来发生的事情,知道四爷会成为雍正帝,所以心里对四爷满是盲目崇拜,这才显得比乌拉那拉氏冷静了许多,再说按照历史发展,八成是到了废太子的时候了,这宫中、城里自然是要加强戒备,免得有人趁乱动手脚。

    乌拉那拉氏难得这会儿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清楚了许多,很快就让福嬷嬷拿着对牌锁了庄子的大门,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出,也亏得这会是住在庄子上,不然这府里这么些人的吃喝问题都要困难了。

    前脚刚让人锁了门,后脚宋庶福晋就领着丫鬟,拎着一朱漆食盒来了正院。

    “这些人的鼻子还真是灵!”乌拉那拉氏无奈的笑了笑,让尔芙在内室里略微坐坐,吩咐丫鬟整理了下发髻和衣袍,迈步走出了内室,在正厅上见了宋庶福晋,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也看不出她之前的紧张了。

    睡房的珠帘外,遮挡着一尊紫檀木镂空透雕松石竹海的屏风,倒是不会让人注意到内室里的人,尔芙笑着褪去了脚上的鞋子,踮着脚尖凑到了屏风后头,偷偷看了看宋氏的表情,听着她们唇枪舌战的打嘴仗,不自觉的走神了。

    乌拉那拉氏执掌四爷府这么些年,那打嘴仗的本事比起来自现代的宋氏好了太多,只是片刻工夫就将宋氏逼得露了底子,笑着起身让人送客了。

    屏风后的尔芙也重新站直了身子,光脚踩在宫毯上,笑眯眯的硬着乌拉那拉氏那一脸的苦笑,柔声说道:“福晋威武,那宋氏明显是存着打探消息的心思,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您送走了,这嘴上的工夫教教我好不好!”

    “你想学,那我自然是会教,可是你这幅光着脚偷听的样子,真是让我有些怀疑爷的审美了!”乌拉那拉氏觉得与尔芙甚是投契,言语间也多了些许随意,叮嘱尔芙赶快穿上鞋子,不要着了凉气,含笑坐在了尔芙身边。

    “……”尔芙抬了抬穿着白净布袜子的脚丫,低声说道,“姐姐说错了,我这可不是光脚丫!”

    乌拉那拉氏看着尔芙就仿佛看到了一顽皮的小女生,暗自想着,若是当年她也产下一女,也该是这样子活泼可人的模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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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废太子(1)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明明互看不爽的两个人,也可能因为星点小事而成为交好的朋友,便如此时的尔芙与乌拉那拉氏两人,同为四爷府里的女人,当宠爱与权势不在困扰她们,她们就是朋友。

    “主子,主子不好了!”乌拉那拉氏正和尔芙说话说的兴起,福嬷嬷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满脸皆是慌张失措,声音都有些差音了。

    乌拉那拉氏微微蹙眉,瞄了一眼尔芙,沉声道:“什么主子不好了,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主子,孝思堂柴房着火了!”福嬷嬷顾不上请罪,忙指着孝思堂的方向说道。

    尔芙不自觉的抓住了乌拉那拉氏的手,希望能找到一丝安慰。

    木兰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不要紧,但是孝思堂却是四爷在庄子上静思的地方,平日里都是有陈福、张保安排的暗卫负责守卫的,这会儿突然起了火,这说明的问题就很严重了。

    府中是该有多不安全,才能让四爷静思的地方都起了火,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乌拉那拉氏的情绪略比尔芙平静些,但是那紧锁一团的秀眉,却也泄露了她心里的隐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张保和陈福过来!”乌拉那拉氏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一双手攥的尔芙都有些疼了,两人却都毫无察觉。

    福嬷嬷再次飞一般跑了出去,乌拉那拉氏和尔芙才颓然的坐在了美人榻上。肩并肩的依靠在一起。

    原本那刚刚平静下的情绪,如今因为孝思堂的起火再次被点燃,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能安抚住的。连信心笃定的尔芙都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怀疑,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本来属于四儿的运道。

    两双手颤抖的交缠在一起,尔芙心底充满了悔恨,若不是她改变了历史,若不是她夺得了其他女人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若不是她成日说那些兄弟齐心的话……

    当初瓜尔佳尔芙在梦中一而再的提醒她。切莫想要改变历史,不然不单单是她会悲剧,所有人都会悲剧。

    可是她总是想着只是那么一点点无所谓。不管是她想要研究水力发电和风力发电,她想着只是提个想法,并不是短时间内会实现便无所谓,如今现实却实实在在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说到底。她就是有私心的。她想着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想着要去争夺四爷的注意,想着避免那场历时几十年的浩劫,她不想要看她的祖国成为东亚病夫,她想着凭她的努力却产生那么一星半点的变化,可是命运却如此戏弄她。

    如果四爷不能登基,那依靠着那些朝臣势力登上大宝的八爷真的能做好一位明君么?亦或是掌着兵权的直郡王,他一心想要谋夺帝位。他真的能成为一位圣明君主咩?

    不是她对四爷盲目崇拜,而是她听着那些关于诸位皇子的传闻。她真的不觉得康熙爷的众多儿子里,除了他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和四爷外,还有人能做的更好。

    尔芙陷入了莫名的慌乱之中,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身子也凉了下去,让原本还注意着外面动静的乌拉那拉氏都吓到了。

    不得不说,尔芙这脑洞开的有点大,都说关心则乱,很明显尔芙就是陷入了她思想的怪圈中……

    历史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更改,那这时代不是早就乱了套,所谓的蝴蝶效应,那也会被各种各样的因素所影响,更何况命运总是会偏离人们预想的轨道,让历史按照一定的规则前进着。

    尔芙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女子引起那么一点点混乱,早就已经因为种种意外、巧合所更改了回来。

    陈福不在庄子里,这会儿正在京城的四爷府中忙碌。

    张保听说内院福晋叫他,也顾不上盯着人灭火,直接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就往荣月阁跑去,看着两个同样脸色发青的女主子,他就知道他麻烦了,心里暗暗祈祷四爷快快回来。

    “孝思堂到底怎么回事!”乌拉那拉氏在福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外间的榻上,手里握着温热的茶盏暖着,一双凤眸闪着幽光,厉声问道。

    “主子容禀,那不过就是个不长眼的丫头打发了烛台,引起了那么点点火苗,以讹传讹的传到了主子这里,怕是惊到主子了!”张保大事化小的说道。

    毕竟那都是昨个儿四爷吩咐将那丫头锁到孝思堂,只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幕后人,却不想那幕后人这么大的胆子,连放火烧房子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你确定只是点点火苗?”乌拉那拉氏嗤鼻一笑,瞄了一眼那烧红的半边天,沉声问道。

    张保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连连叩首,只说是爷吩咐的,不让告诉内院里的主子们,希望福晋不要再问了。

    尔芙不等乌拉那拉氏开口,便已经扶着扶手站起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挪到了张保身前,半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张保的肩膀,一双杏眼看着张保那双闪着精明的眼睛,低声问道:“张公公,我不问你前头发生了什么,我只想问一句,爷他好么?”

    说着话,尔芙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大有张保说句不好就哭出来的意思,可是却也让张保有些张不开嘴了,毕竟这美人垂泪,总是一件很漂亮、很让人心疼的事情。

    懊悔的情绪,一直压在尔芙心里,让尔芙就好似落水的人一般,只希望能抓住那么星点的希望,让她相信她并没有害了四爷。

    “主子爷在宫里都好,请主子们放心!”张保胸脯拍得duang duang响。眼神坚定的看着尔芙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就好!”尔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吸了口气。双手捂着脸,如小孩子般蜷着腿,哽咽的说道。

    乌拉那拉氏看着尔芙为了四爷的安然无恙痛哭流涕的模样,再次感叹这女子对四爷的感情太过真挚,甚至比她还要更真挚些,她不关心四爷为什么在宫里出不来,她只是想知道四爷都好就好……

    “你先去外面忙吧。若是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既然知道了四爷都好着,乌拉那拉氏可不能看着尔芙在下人面前出丑。也不想让张保在她这耽误工夫了,勉强的笑了笑,抬手打发了张保,扶着无声落泪的尔芙坐在了榻上。吩咐丫鬟送了帕子和热水进来。

    “傻丫头。哭得这么丑,也不怕爷瞧着厌了你!”乌拉那拉氏拿着温热的帕子一丝丝的擦去尔芙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

    ……

    时值正午,乾清宫外站满了满八旗大臣和汉臣,与诸位皇子,原本在毓庆宫中被禁锢着的太子穿着一袭有些沾染了污秽的杏黄色太子服,满是狼狈的跪在正门口的石阶下。

    四爷说不好他对他这个二哥的心情,一方面他欣喜着这个如中流砥柱般的太子要倒霉了。一方面他又心疼二哥,看着太子已经有些皱纹的脸。看着太子那低着的头,看着左右那些厌弃、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一脸嘲讽的人都统统赶走,可是他却做不到。

    “哥,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日与他素不亲近的老十四凑到了四爷跟前,眨巴着眼睛低声问道。

    四爷送给了他一枚白眼,略微侧了侧身子,“闭嘴,老实听着就是!”

    “切……明明就是不知道,居然还装深沉,你不告诉我,我就问八哥去!”老十四还是小孩子心性,再加上被德妃娘娘宠溺着,对四爷真心不算尊重,这会儿瞧着四爷黑脸,扯了扯袖子,气鼓鼓的说道。

    “找八哥,你还找鹦鹉去呢!”四爷原本不是个玩嘴的人,但是这会让听说他要去找老八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老十四脸色一青,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乾清宫内传来了召诸皇子觐见的声音,忙整理了些衣冠,板着包子脸,一脸我很严肃的模样,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随着诸位兄弟,绕过跪在中央的太子胤礽,来到了乾清宫御座前,分两排站定。

    康熙身旁跟着的太监不再是往日跟在身边的梁九功,而是一向不太出众的魏珠,这让四爷的心底更多了些许猜测。

    “儿臣恭请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得不说康熙爷在教育儿子方面很成功,个顶个的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模样也都长得不错,这么齐聚一堂,让人瞧着就喜欢,也难怪康熙爷每次出巡塞外,将这些儿子统统打包带去塞外炫耀呢!

    只是今日,康熙爷没心情欣赏他们的朝气蓬勃、英姿飒爽,反而对这些还年轻的面庞多了些许忌惮。

    他老了,他知道他老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将权柄交给太子,只是太子虽然不错,却还有些缺点,更何况其他儿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真的有些不放心,他害怕他和赫舍里的独子被这担子压垮。

    “朕突然回京,想必你们心中都多多少少的有些猜忌吧!”康熙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翻滚的如沸腾的水花一般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布满了褶皱的手摩挲着手边的鎏金鸟铳,低声说道。

    “儿臣不敢!”众皇子齐齐道。

    康熙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刚要开口,便看见四爷往外横跨了一步,站在了他眼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太子的身后,叩首一礼,沉声道:“皇阿玛,儿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阿玛赐教。”

    “起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康熙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四爷之前往毓庆宫走过一遭,怎么会看不出四爷眼底那抹心疼,冷声喝道。

    四爷还要开口辩驳,太子胤礽就抬起了低垂的头,对着四爷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冲动。

    “唉……”四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脚步沉重的站回了队伍中,收获到了二货老十四的一枚白眼,心里的不自在更多了。

    康熙爷坐在上首,双眸扫了一圈在场的儿子,又望了望殿门外站着的朝臣,缓缓走下高高在上的御座,站在了跪着的胤礽身前,看着胤礽那和赫舍里有些相似的脸庞,两行泪水就划过了他的眼角。

    这是他宠了三十余年的儿子,自打他出生以来,他担心他没有额娘在世,担心他在内宫受了委屈,特地让人将他挪到了前头来,又将毓庆宫修建了起来,作为他的太子府,日日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可是何时开始,他心里有了这么多的不安……

    回京路上这几日,康熙爷无时无刻不在回想他与胤礽相处的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礽不再缠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礽对他隐瞒了……

    “你可知错了?”康熙爷问道。

    虽然康熙爷并未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人都不傻,纷纷将眼神丢到了胤礽身上。

    垂头跪在地上的胤礽缓缓抬头,仰视着站着笔直的康熙爷,怅然一笑,“儿臣知罪!”

    “好好好!”康熙爷连说三个好字,那泪水却让站在左右的皇子们心惊,生怕这位已经年迈的皇上轰然倒下。

    在众人不同的眼神中,康熙爷拍了拍胤礽的肩膀,一步一步的重新走回到了御座之上,望着下首的众人,一字一句的说起了胤礽这些年的罪行。

    定罪五条,分别是:

    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大臣随意捶挞;

    穷奢极欲,衣食所用已经超过皇帝标准,仍不满足;

    恣取国库钱财,遣人拦截蒙古等部入贡使者,抢夺进贡皇帝的物品;

    对亲兄弟无情无意,对诸皇子不闻不问;

    结党营私,窥伺皇位,探听皇帝起居动向,企图害死皇帝。

    条条大罪都是死不足惜的罪过,可是四爷怎么也不相信他二哥胤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知道二哥对于直郡王和八贝勒他们越来越是不满,但是却一直顾念着手足情,他更明白二哥对皇阿玛的崇拜,他绝不相信二哥会做出弑君弑父的事情来。

    只是他是亲眼看见过梁九功身上的伤和闻到了康熙爷身上的血腥味的,难道……

    他不敢想象,他坚信这其中定有误会。

    “不能让这样不孝不仁之人为国君,否则,国家必被败坏,人民必遭涂炭。”康熙爷单手猛地一拍眼前的桌案,垂泪喝道。

    殿外站着的众位大臣,纷纷石化,连连劝说圣上息怒,切切保重龙体。

    康熙爷缓缓的止住了眼泪,泪眼扫过在场的儿子和外头的臣工,命大家伙儿发表意见。

    这会儿谁敢冒泡替太子鸣冤洗白,纷纷表示圣上明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废太子(2)

    片刻后,乾清宫内外静了下来,如一滩死水般,连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康熙爷心中怎么想,没有人知道,只是脸色却多了一丝红晕,环视众位皇子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那正在拨动扳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就以更快的速度拨动了起来,可见心情不是很好。

    “着钦天监监正选定日子,上告天地、宗庙,废二阿哥胤礽太子之位,移居咸安宫闭门静思!”康熙爷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足以让在场众人的情绪达到顶点,或是兴奋,或是沮丧。

    跪在地上的胤礽似是松了口气一般轻叹了一声,面色如常的叩首谢恩,连叩了几个响头,这才随着来递送他移宫的侍卫缓步走出了这巍峨、庄严的乾清宫,如闲庭信步似的往毓庆宫走去。

    想到要离开居住了几十年的宫室,胤礽心里到底有一丝伤感,看着那熟悉的环境,胤礽紧紧的揽了揽身边的出身瓜尔佳一脉的太子妃石氏。

    人只有在摔倒的时候,才会看明白谁是真心爱护自己的人。

    看着他往日宠溺的侧妃、格格们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石氏眼红红的望着他的模样就显得更真诚了许多,胤礽反手握了握石氏的小手,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领着石氏随着那些侍卫往偏僻处的咸安宫走去。

    随着胤礽离开了乾清宫,康熙爷一股脑的发落了胤礽的一批拥趸之臣,这才如苍老了十几岁似的扶着魏珠回到了内殿休息。那眉眼间的感伤,让魏珠心里酸涩的好似喝了半瓶醋似的。

    出身穷苦农家,魏珠与亲兄弟们的关系都很好。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二哥挣聘礼钱,自残入宫伺候。

    在魏珠看来,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该是幸福满满。可是这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却好似并不明白这道理,如今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康熙爷回了内殿,乾清宫大殿上的诸皇子和殿外的大臣纷纷散去。

    而四爷却担心二哥的事情,迟迟不肯离开,使了银子让守门的太监替他通禀。求见皇阿玛。

    时间如流动的水。从不停止。

    眼看着日上中天,四爷坐在候见的地方就如针扎了屁股似的,一圈圈的踏着步子,见康熙帝仍未宣见,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乾清宫外的大广场上,戴着尖尖帽,一撩袍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那坚硬的地砖上。

    苏培盛看着主子都已经跪下,他也只能认命的跪在了四爷身后。暗叹这奴才秧子的膝盖不值钱。

    虽说已是进了秋日,但是这午后的阳光仍然有些刺眼,白晃晃的地砖刺得人眼睛发酸,四爷身上的大礼服又是石青色的暗色,格外吸光,片刻工夫就晒得有些烫手了,四爷脸上更是如开了闸的小溪流似的冒着汗珠,一颗颗吧嗒吧嗒的往地上落着。

    “主子爷,咱们还是回去再想法子吧,这会儿在这跪着也不是个事阿,您瞧那些来来往往的侍卫都当看西洋景了!”苏培盛挪到了四爷身边,手拿着尔芙主子准备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四爷脸上的汗水,轻声劝说道。

    四爷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擦汗的苏培盛,一双凤眸盯着那乾清宫紧闭的房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定然要为二哥辩解几句,二哥定不是那忤逆弑君之人。

    “主子爷,您这是何苦呢!”苏培盛真是搞不懂自家爷了,照说这太子倒台了是好事,怎么自家主子就非要替那倒台的人说项呢,这若是再惹了皇上的恼火,这主子的位子可就更难为了。

    秋日炎炎,热气煦煦,四爷眼前的景色已经有些花了,但是他仍然凭着这心底的坚持熬着,连在旁边一直劝说的苏培盛都被他赶跑了,可见他这是多么大的决心,生怕再跪上些时候就被苏培盛的絮叨劝动了。

    日头渐渐的斜了下去,晚风乍起,四爷那一身被汗水打湿的大礼服在秋风的吹拂下,一下子就如被淋了冰水一般,被日头晒的头昏眼花的四爷更是如打了摆子一般,身子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苏培盛得了四爷的话,虽然不忍心主子爷在太阳底下跪着受苦,但是这会儿也只能瞧着了,时不时的送上一碗清茶,让四爷不至于晒晕在宫里。

    这会儿正好捧着茶水走出茶室的苏培盛,只瞧见四爷脸色发白,身形晃动,还来不及上前搀扶,四爷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牙关紧闭,眉头紧锁,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苏培盛慌忙丢了茶碗,扑倒在了四爷身边,将倒在地砖上的四爷抱到膝上,取出了袖口里的鼻烟壶凑到了四爷鼻子下,担心的问道。

    四爷缓缓睁开双眸,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眼中满是迷茫,瞧着苏培盛那要急哭了似得模样,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挣扎着从苏培盛身上起来,重新跪好,看也不看还拿着鼻烟壶发傻的苏培盛。

    日落西沉,一轮弯月出现在了天边,各宫点起了火烛,如点缀在宫城内的繁星一般。

    紧闭了大半天的乾清宫大殿殿门缓缓开启,发出了一声难听的**。

    “为何还在这里!”康熙爷穿着一袭暗蓝色的长袍,缓步走到了四爷身前,低声问道。

    四爷叩首问安,气若游丝,声带颤抖的说道:“儿臣想知道阿玛为何要废除二哥太子之位!

    儿臣不相信二哥会弑君弑父,儿臣也不相信二哥会贪墨国库,更不相信他会肆意鞭打诸王大臣。更不觉得二哥不顾兄弟情义……”

    “你不相信!朕也不信,可是……”康熙爷望着咸安宫的方向,幽幽叹息。吩咐魏珠和苏培盛扶着四爷往乾清宫内殿走去,又让小太监请了当值的御医过来诊脉,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大炕之上。

    四爷底子不错,但是这些日子往江南走一趟,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又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这会儿有些中暑和感染风寒的症状,一壶热热乎乎的藿香水下肚,倒是舒坦了不少。连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皇阿玛,您突然回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何会废了二哥太子之位!”四爷刚刚恢复。便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康熙爷身前。连连叩首问道。

    “你起来吧,当年阿玛说你心性阴沉,喜怒不定,这些年阿玛才知道你是个好的!”康熙爷缓缓伸手,扶着四爷起身,拉着四爷同坐在了大炕上,如枯树般的手拍着四爷的大手,缓声说道。

    若是往日。康熙爷能如此赞赏四爷,四爷定然会欣喜若狂。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他想要问个究竟,他不想让二哥就这么遭了旁人的算计。

    明珠……那个诡谲如老狐狸般的奸诈小人……

    四爷时常好奇,同为纳兰家的儿子,纳兰容若如兰如松柏,可是纳兰明珠却与之刚好相反,奸诈、阴险,满腹算计,一心扶持直郡王与太子争斗,更是拉拢了安亲王府一脉众人,将兴盛了半朝的赫舍里家的支柱人物索额图定罪,斩断了太子的母族,让太子身边无可用之人。

    康熙爷何尝不知道纳兰明珠的算计,可是这些年太子越发急躁,处处落入纳兰明珠的算计,当数位蒙古亲王参太子的奏疏送到他眼前,当江南富庶之地的众位重臣联名上奏的奏疏送到他眼前,他护不住他心疼了半辈子的儿子。

    “老四,你若是心疼你二哥,你便去看看他吧!”

    康熙爷失落的走出了内殿,他不想将他的无奈和儿子分享,他这个坚强了大半辈子的皇上想要找个地方去舔舐心底的伤痛,却又有些不放心被送到咸安宫的太子,这才留下了这么一句似叮嘱似安抚的话语。

    “儿臣遵旨!”四爷忙接了差事,垂手而立,目送着康熙爷走出了殿门,随即快步往咸安宫走去。

    ……

    咸安宫外,虽然没有了那些围困的侍卫,但是那斑驳的朱漆木门,却显示着这地方的冷清,比起修得格外精致雅致的毓庆宫,这里便如繁华中的落寞之地一般,往日甚少有人踏足。

    “四贝勒,您这是……”守门太监打开紧闭的宫门,便瞧见四爷黑着脸的模样,有些忐忑的问道。

    “我来看看二哥,你进去通传下吧!”四爷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说道。

    小太监不敢怠慢,啪嗒一声就关上了门往正殿跑去,与正好往外走的阿宝公公撞了个正着,顾不上请罪便指着紧闭的宫门,有些磕巴的将四爷来访的事情禀报了上去。

    阿宝公公微微愣神,吩咐小太监快请四爷进宫坐,便转身往殿内走去,看着正在借酒消愁的太子,眼中满是心疼的蹙了蹙眉,快步走到跟前,夺下了胤礽拎着的执壶。

    “你把酒给我,我是个不忠不孝的畜生,为何阿玛不杀了我!”胤礽借酒撒泼的扯着身上那杏黄色的衣裳,泪眼婆娑的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厉声吼道。

    “主子,四爷来了!”阿宝明白胤礽心里的痛苦,却也不想看着主子就这么灌酒,忙低头掩饰下眼底的心疼,轻声说道。

    胤礽略微一怔,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左右他们都等着看我的热闹呢!”

    阿宝不知道前头发生的事情,听胤礽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后悔让四爷进门来了。

    只是主子都已经发话,他又能就这么将四爷轰出门去,黑着一张脸就将同样黑脸的四爷领进了正殿,隐隐挡在胤礽身侧,暗自打算:若是四爷好好劝劝主子就算了,如若不然,他就算冒着以下犯上的罪名,也要把这落井下石的人轰出去。

    “二哥,这是我第二次闯进你的宫门夺你酒壶了吧!”四爷看着胤礽那眼中隐隐的伤痛之情,长叹一声,伸手抢过了胤礽拎着的执壶,沉声说道。

    胤礽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毫无半点美感的歪在了黄花梨木雕云龙纹的太师椅上,单手扶额,勾唇露出了苦笑,看着四爷那身并未换过的大礼服,眼中划过了疑惑,但是强烈的自尊心,让他还是说不出一句关心,反而有些刺耳的吼道:“老四阿,你可是来瞧我热闹的……”

    “二哥,我只问你阿玛说的那些可是真的!”四爷迎着胤礽赤红的双眸,沉声问道。

    “是!”胤礽不想解释,痛快的点了点头道。

    四爷恨不得将手里的酒壶摔在胤礽的脸上,这个糊涂的东西,他好心好意想要帮他,可是这一个两个的都瞒着他,他有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二哥,我是你的亲弟弟,自小你就护着我这个不得亲额娘待见,没了养母的兄弟,当日在泰山,你为了不让我掉下石阶,不惜以身相互,为何你就不能信了我一次!”四爷双眸发红,一双手恨恨的砸在了那雕刻着福禄纹的桌案上,厉声喝道。

    “阿宝,你下去吧!”胤礽似是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让四爷落座,吩咐外头的小太监送了热茶和热帕子上来,整理了下他狼狈的样子,缓声说起了这次在塞外发生的事情。

    ……

    宫门落锁,四爷自是不能再出宫,咸安宫内有胤礽的妻妾儿女在,他自是不方便留宿的,只好和胤礽坐在殿中,一碗碗的灌着茶水,听着他诉说塞外发生的种种,一张脸如擦了锅底灰似的黑个彻底。

    “你走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骂我恨我都是对的!”胤礽似是忘记了外面的时间,只顾着发泄完心底的烦闷,便摆了摆手,将四爷轰出了咸安宫。

    站在咸安宫外,四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往阿哥所走去。

    可怜四爷一心想要为太子胤礽正名,却发现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如今又落了个有家回不去的困境,让他都有些想要发笑了,不过确实实打实的苦笑。

    阿哥所,十四爷胤祯已二十岁,看到四爷这个时候过来,整个人都不好,闷闷的从香喷喷的格格身边起身,穿着家常的袍子就来到了前头。

    看着四爷浑身汗臭味道,忙吩咐太监将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四爷去洗漱,转身就往他的房间走去,找出了一袭还未上身的新衣,来到了四爷房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被抓包了!

    “四哥,衣裳给你放在外面了!”老十四听屏风后的水声不绝,也懒得等下去了,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耐烦的说完就要往外走去。

    “知道了,你早些歇着吧!”四爷淡淡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隐隐带着些许鼻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老十四蹙了蹙眉,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往常他四哥都是各种说教和训诫他,怎么今个儿这么和善,居然还会关心他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丢到脑后,这绝对是老十四的习惯,撇了撇嘴就哼了一声往外走去。

    屏风后的水声戛然而止,穿着一袭中衣的四爷迈步走了出来,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呆滞的坐在罗汉床上,耳边回响着太子那一句句嘶吼。

    胤礽他当了三十余年的太子,他早就已经受够了!他不愿意再做监国太子,不愿意再成日窝在毓庆宫中,连和那些朝臣说句话都要千思万想,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他想做堂堂正正的天子,无时无刻不想向皇阿玛证明他是个能撑得起重担的人。

    索额图被定罪了,赫舍里一族被连根拔起,他成为了没有母族的小可怜,连那些往日依靠着赫舍里一族生存的二等家族都脱离了他,身边只留下了那几个求富贵的莽夫,他便知道他无望大位,但是他还是想要拼一把。

    他找到了在江南任上数十载的曹家和冯家,他截留了江南的库银。私自豢养兵丁,勾结在江南妄图自立的小明廷,但是他却中了别人的算计。别人想要借他的手要康熙爷的命,虽然他在最后关头替康熙爷挡下了那要命的几剑,他却没有脸再做太子了。

    事发到现在,胤礽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宁可他从未成为太子,从未有过要成为皇帝的野心,他也不愿意看到一向刚强的阿玛落泪。更不想牵连到和他一同随王伴驾的老十三。

    养蜂夹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尊贵如皇子。却要住到那样的地方去,他对不起老十三,他对不起老十三的妻儿。

    四爷听着太子那样说,他这个做儿子、做弟弟的人心里并不舒服。

    自小太子就是康熙爷的眼珠子。即便他们这些孩子再怎么努力。从未让康熙爷真正的摆在心尖上,可是太子并不需要这样做,而得到的太容易,人总是不会珍惜,甚至会一山望着一山高,成为半君所在的太子,那是四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太子却觉得不够。

    刚刚躲着不见老十四。一方面是他担心他落泪的模样丢脸,一方面则是他怕他忍不住会跟这个大嘴巴的抱怨。让皇阿玛一心隐瞒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主子爷,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安置吧!”苏培盛拎着从阿哥所膳房领来的食盒,看着呆呆愣愣的四爷,不放心的念叨着。

    “……”四爷微微挑眉,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连一整天没吃东西都不觉得饿,却也不想让府里成日督促他吃饭的尔芙失望,随手指了指眼前的炕桌,将老十四送来的衣袍放在了一旁。

    温热的汤,清淡的菜式……离开阿哥所多年,想不到这膳房的大厨还记得他的胃口。

    四爷勉强吃了两口米,便放下了筷子,吩咐苏培盛领着小太监收拾了净室,自顾自的漱口更衣,躺在了熏得温暖馨香的床铺上,望着床幔顶子发呆。

    夜风如泣如诉的在四爷耳边响起,那淡淡的安神香飘满了整个客房,可是他却仍然没有半点困意,想着这几年众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这烦得想要发怒……

    ……

    转眼半月,四爷一直未曾回过庄子,虽然苏培盛回来过几次送来四爷亲手写的家书,但是尔芙这心就好似提到了嗓子眼,吩咐守门婆子日日敞着大门,生怕错过了四爷回来的时候。

    每到夜里,院子里出现一星半点的琐碎动静,她总是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身子,可是每每总是失望的重新回到床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她担心四爷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可曾按时吃饭了,可曾添衣裳了,虽然她明知道四爷是个大人,身边又有苏培盛盯着伺候着,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可是她就是好像放不下心的母亲一般惦记着。

    连写给四爷的回信,也是大篇大篇的唠叨,让她有一种要到了更年期的感觉。

    “主子,您在外头坐了好些时候了,还是回房里歇歇吧,免得着了凉!”玉华看着尔芙自打早起就坐在院子里发愣,这会儿取了披风搭在她肩上,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尔芙微微抬眸,看着天空中高悬着的太阳,缓缓吁了口气,起身说道:“回去也是闲着发慌,随我去福晋那说说话吧,总比一个人闷着的好!”

    “嗳!”玉华笑着招呼过了玉洁,让她将小厨房准备的木瓜炖银耳羹和几碟刚出锅的点心装着,这才扶着尔芙慢悠悠的出了院子。

    秋日临近,皇庄坐落在温泉环绕的小汤山,倒是还带着夏末初秋的暖意,花园里的花也开着正艳,时不时飞过几只五彩斑斓的彩蝶,为这景色平添了几分灵气。

    乌拉那拉氏一瞧见尔芙进门,便笑着让尔芙过来坐,随手将刚刚打完络子的香囊丢给了她,轻声说道:“我想着你也快过来了,这东西给你拿着玩吧!”

    “姐姐的手艺真好,瞧我这手和棒槌似的,连绣出来的花都是歪歪扭扭的,真是和姐姐绣的彩蝶翩翩没得比!”尔芙笑着摆弄着白底粉花的香囊,深吸了一口满是花香的香囊,撒娇的扯着乌拉那拉氏的袖子不撒手。嘟囔着说道。

    “你这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有闲心摆弄这些,再说咱们绣得再好。那也比不得以这为生的绣娘们,不过就是些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罢了!”乌拉那拉氏让人收了摊了一摊子的绣花篓子,笑着让玉华将带来的吃食都摆出来,捻着一块梅子糕就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福嬷嬷笑着送上了解渴滋养的菊花蜂蜜茶,又将府里的几本账册送到了乌拉那拉氏的眼前,这才领着玉华等人退出了正房,拉着她们往茶室里歇脚。

    这半月。四爷是没有回来,可是尔芙和乌拉那拉氏的关系,那叫一个一日千里。莫名其妙的亲近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更是将分出去的管家差事收回了一部分,一点点的教着尔芙看账本、打算盘,那模样就好似教导要出嫁的女儿似的。

    “先吃些东西,瞧你这小脸瘦的。若是四爷回来看着。定是要心疼的!”乌拉那拉氏将尔芙喜欢吃的马蹄酥塞到了尔芙手里,笑眯眯的说嘴。

    尔芙腼腆的笑了笑,低着头小口咬了起来,她不能总是成为四爷的累赘,她要自己先立起来。

    两人说笑间吃了两盘点心,又喝了一碗汤羹,这才漱口净手的坐在了小书房的桌案后头,一个认认真真的教。一个如饥似渴的学。

    乌拉那拉氏将教养嬷嬷教她时候的严苛古板照搬了出来,还不知从哪弄出来了一个酸枝木的戒尺。那模样别提多严肃了。

    要说尔芙对于看账什么的,那还是比较容易上手的,毕竟在这个强调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时代,她这个学过了数理化的好青年,那还多了好些个优势。

    虽说有时候也会闹出些笑话,但是还是让乌拉那拉氏觉得这学生不错,更是将府里在外开的铺子都托付给了尔芙,让尔芙负责打理着,平日里带着尔芙和那些大掌柜的说说话,让她不必当个不知柴米油盐的金丝雀。

    “行了,将这本账盘过,咱们今个儿的账本就看完了!”乌拉那拉氏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眶,吁了口气,笑着说道。

    玉雕边框的算盘上,嵌着一颗颗紫檀木雕铜钱纹的珠子,包浆浑厚,颜色古朴,显然是乌拉那拉氏的心爱物,这会儿却成为了尔芙的练习教具,可见乌拉那拉氏是真的变了。

    说起算盘,尔芙还是小学时候学珠算的时候用过,本想着一辈子不会再用到这东西,却不想如今要再次捡起来,那让不喜欢敲打算盘的尔芙痛不欲生,更何况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拨动珠子就完了,乌拉那拉氏的严格要求,真是让尔芙找到了一种考级的紧张感。

    噼噼啪啪一个时辰,尔芙捧着校对过的账本,如被老师考核一般,心里有些打颤的站在了乌拉那拉氏眼前,生怕乌拉那拉氏再让她重新盘账。

    “这次做的不错,日后这些都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乌拉那拉氏十指翻飞的拨动了一遍算盘珠子,那速度是尔芙的若干倍,很快就将账本盘了一遍,笑着点了点头,满意的让福嬷嬷收了账册和算盘,拉着尔芙坐在了罗汉床上。

    “姐姐,这盘账的活计,以后还是你自己来吧,我觉得我当个混吃等死的吃货挺好的!”尔芙揉着酸痛的手腕,嘴里头念叨着。

    “胡说,你是咱们府里的侧福晋,本该就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若不是四爷惯着你,哪会让你这个岁数才学看账……”乌拉那拉氏板着脸说道。

    尔芙吐了吐舌头,她也知道乌拉那拉氏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就是改不了这嘴贱想吐槽的习惯,这会儿被乌拉那拉氏说了两句,倒是也就笑嘻嘻的端起了茶碗了。

    只是乌拉那拉氏并没打算放过她,见尔芙正喝茶缓气,她又似讲故事似的说起了这府里的各种腌渍事情……

    “姐姐,若是让爷知道了,怕是要连咱们两个一起骂了吧!”尔芙并不打算阴狠之辈,听得胆战心惊的问道。

    “我不是让你去算计旁人,我只是告诉你该如何防备别人算计!”乌拉那拉氏敲了敲尔芙的脑门,似是觉得尔芙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太一样,无奈的解释着。

    “如今你有四爷护着,那自然是一切都好,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顶替了你的位置,四爷不再护着你了,你可如何是好!

    即便四爷能护着你一辈子,可是你还有小七呢,难不成你想让小七也和你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一辈子不成,要知道咱们皇家的格格,那多是要被送到蒙古和亲的!

    虽说你相信四爷能护住小七,但是这本事还是自己的更稳妥些。

    毕竟有些时候,这男人们到底粗心……”

    乌拉那拉氏有些气急,这说话的音调也大了些,连带着刚刚回府的四爷都在门口听见了,原本还想要进门给尔芙做主,可是听着乌拉那拉氏说的又有些道理,这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便一撩袍子坐在了石阶上,等着房里的两个女人下课。

    尔芙这喜欢撩闲的毛病,这绝对是病,可是就是改不了,这会儿瞧着乌拉那拉氏有些要暴走的样子,忙捧着热茶凑近,笑嘻嘻的赔罪,让坐在外面旁边的四爷听了都觉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捉过来胖揍一顿才解恨。

    可偏偏乌拉那拉氏就受这一套,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宠溺的说了两句,便又开始了新一番的说教,比如各种下药的手段,比如各种暗害的手段。

    四爷本就知道后/宫里阴私的事情多,但是还真没想到这里头有这么多的道道,暗觉得他的安排要早日实现,不然这些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

    身后的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头昏脑涨的尔芙迈步走出了乌拉那拉氏的房间,看着正一脸你们坏坏表情的四爷,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去外头走走么!”乌拉那拉氏比尔芙后一步走出房门,并未看到被尔芙挡着的四爷,有些奇怪的看着止步不前的尔芙背影,蹙眉问道。

    “爷来了!”尔芙如机器人般动作打结的转过了身子,颤抖的手指指着正站在回廊下的四爷,尴尬的说道。

    乌拉那拉氏挑眉,瞧了眼院门口大敞四开的院门,也如尔芙似的动作有些发僵,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爷可算是回来了,这些人也不早些来通传,也不知道爷在外头站了多久了,可是累坏了吧!”

    “刚到不久!”四爷笑着迈步走上了台阶,瞧着一左一右分开站着的福晋和侧福晋,拉着两人的手就往房间里走去。

    这算个什么事呢!

    尔芙心底刷屏的吐槽着,更担心被四爷听见了乌拉那拉氏说的那些骇人听闻的宫中秘辛,毕竟乌拉那拉氏是为了教授她防人之心,这才会将乌拉那拉一族收集多年的各种秘闻都说了出来,这会儿倒是有些打探宫闱秘辛的嫌疑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家宴

    荣月阁的正房内飘荡着一种名为不安的氛围,明明是秋风习习、凉爽宜人,窝在角落里的尔芙脑门却憋出了一层的细汗,一双素白纤细的小手不安的搅动着,那模样就仿佛犯了错被当场抓包的小孩子似的。

    四爷倒是面色如常,嘴角微微抿着,一双大手把玩着冰裂纹的小茶盏,眼底满是狡猾如狐似的坏笑,似是无意般扫了眼尔芙,轻声说道:“和爷说说,这些日子你们都干什么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尔芙那不争气的模样,暗道这妮子这辈子是逃不出四爷的手掌心了,怕是也做不出那心狠手辣的事情了,倒是让她心中的隐忧一松,嘴角微微上扬,浑然一幅前排围观看戏的模样。

    尔芙偷偷抬眼瞧了下在四爷身边坐着的乌拉那拉氏,求救似的瘪了瘪小嘴,再得到对方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哭丧着小脸,没有半点底气的撒谎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随着福晋看看账本,见见那些在外头办事的管事们罢了!”

    “是么?”四爷好整以暇的敲了敲紫檀木雕花描金的小炕桌,转动着手里的帝王绿雕六字真言念珠,瞟了一眼尔芙,语气中满是不相信的问道。

    坐在下首的尔芙,只觉得如坐在了钉板上一般,整个人十分不安的小幅度扭动着身子,别别扭扭的躲避着四爷的那如x光射线一般锐利的眼神,小脑袋如捣蒜似的点着。生怕漏了馅,还不忘对乌拉那拉氏使着眼色,只是她那小动作。在坐在上首身高一米八有余的四爷眼中,那完全是掩耳盗铃的举动了。

    看着尔芙那自作聪明的小动作,让乌拉那拉氏都有些后悔和她说那些腌渍事了,这货完全就是个二货好不好!

    “我想着妹妹左右无事,便将这府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了说!”乌拉那拉氏决定帮尔芙一下,毕竟这货撒出来的谎,幼稚的连弘轩都骗不过。更何况老谋深算的四爷呢!

    “其实是我缠着福晋说的!”尔芙倒是个有义气的,见乌拉那拉氏承认了,忙不迭的打岔说道。生怕四爷气乌拉那拉氏心思诡谲、阴毒,却浑然忘记了她也是府里的女子。

    “爷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你们俩个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爷瞧着也是欢喜的。

    福晋能不吝啬的将那些个**手段交给瓜尔佳氏。果然有咱们老满族家姑/奶/奶的气度!”四爷见闹的差不多了,倒是也不再板着脸瞪人,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笑容,清了清嗓子,淡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就知道四爷是想要捧着尔芙这个侧福晋的,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她教授尔芙治家手段的事情说了,如预料般看到四爷那淡淡的笑容,虽说心里有些酸涩。但是更多的却是满足。

    这两年,她与四爷的关系渐行渐远。乌拉那拉氏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自打垂髻之年,经康熙爷指婚的乌拉那拉氏就暗暗喜欢上了那个整日板着脸装小大人的小四童鞋,从额娘嘴里知道四爷是宫里的小可怜,她既心疼小四的处境,又佩服小四的独立和勇气,可谓是傻傻的喜欢了多年。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视那个又傻又有野心的李氏在阿哥所里作威作福,更不会瞧着四爷将一个个女人抬进府里,虽说她曾经双手沾染了那些女人的鲜血,却从未在四爷真心喜欢她们的时候动手,并不是她害怕四爷知道了真相翻脸,而是她不想让四爷伤心。

    “听张保从外头回来说,这京城里到处都是黑着脸的兵将,似是在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妾心里格外担心爷,好在爷身边的苏培盛带回了您的信,不然怕是尔芙妹妹都要急疯了!”乌拉那拉氏思到此处,笑眯眯的替四爷满上了茶水,柔声说道。

    “爷也是怕你们在府里多思多想,这才不让他们讲外头的事情,这张保倒是个嘴欠的。你这身子本就不好,便不要成日这么多思多想了,也该好好将养身子,哪怕不是为了爷,也该为了弘晖他多保重才是!”四爷看着乌拉那拉氏眼底的青色,心底涌现了丝丝暖意,笑着抓住了乌拉那拉氏那骨瘦如柴的手,压低声音,凑到乌拉那拉氏的耳边说道。

    四爷已经好久不亲近她,这会儿突然当着尔芙的面凑近,让乌拉那拉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在下面坐着的尔芙,却发现尔芙正假装看风景的摇头晃脑着,这才稳定了下情绪,娇嗔的白了一眼四爷,似是怪四爷让她在尔芙面前出丑。

    “尔芙这些日子也清减了许多,该要好好补补身子……”四爷脸色如常,笑着转眸瞧向尔芙,低声说道。

    尔芙正为躲过一劫,而欢喜着,这会儿猛然被叫到头上,一时间傻愣愣的回眸,那呆萌蠢的模样,看起来让四爷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些日子困在心头上的愁伤,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难得今个儿爷回来了,妾陪妹妹下厨做上几道小菜,叫了弘晖他们几个过来,咱们好好吃上一顿饭吧!”乌拉那拉氏笑着摘掉了手上了赤金嵌绿松石滴珠,热络的走上前牵住了尔芙的小手。

    “好阿,好阿!”尔芙见能逃避开四爷的追问,那眉开眼笑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庙里的弥勒佛似的,不等坐在上首的四爷应声,便等不及的拖着乌拉那拉氏的往外走去,将还想说话的四爷丢在了房里。

    好在乌拉那拉氏是个懂得规矩的,出门前不忘对着四爷福了福身子,又打发了福嬷嬷和玉华等人分别去请弘晖、弘轩、小七过来,不然真是让四爷在房里当孤独老人了。

    荣月阁的小厨房虽然不大。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锅碗瓢盆等都擦得铮明瓦亮的摆在一侧的架子上,各类干货、调味小料井然有序的摆在角落的镂空雕花橱柜中,两个大灶正冒着红彤彤的火光。两个梳着小两把头的粗使丫鬟拿着铁钳子挑火,正中央的长条桌案上摆着时令果蔬和新鲜的禽蛋肉类,两个系着围裙的大厨正在改刀,做着准备工作。

    “主子,侧福晋!”一见乌拉那拉氏和尔芙走进小厨房,旁边忙活着的四人忙起身见礼,轻声说道。

    作为乌拉那拉一族培养多年的四福晋。那绝对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手厨艺是跟着府里的大厨子学的。比起尔芙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强多了。

    片刻工夫,切切涮涮,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尔芙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红豆沙馅料。一边欣赏着乌拉那拉氏那优美的动作。时不时的低语两句,两个往日争锋作对的女人,此时同同洗手作羹汤的模样,可谓是让旁边帮忙的福嬷嬷看直了眼睛。

    两名大厨也没有闲着,将要用的肉类、蔬菜切好,又将早就炖煮多时的鸡汤和牛肉等拾掇了出来,一会儿工夫就准备了几道凉拌菜和白灼的青菜。

    乌拉那拉氏亲手炒了一道油菜虾仁,尔芙也做了一道芙蓉炒蛋和一道水晶鱼片。这才就着玉华的手洗手净面,走出了小厨房。随着拎着食盒的丫鬟,一同回到了正房里。

    虽然弘轩才刚刚五岁,但是却已经在小七的引导下读书识字,这会儿正摇头晃脑的背着前两日背的千字文,那奶声奶气的小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旁边弘晖则陪着四爷坐在上首,时不时的替弘轩提个醒,又不忘与四爷低声说话,很有做大哥的模样,而小七则摆弄着福嬷嬷翻找出来的花样子,正跟着福嬷嬷练习平针绣的绣法,认认真真的小模样,可真不太像尔芙这个懒到极致的额娘。

    “爷,弘晖、弘轩、小七,过来来堂屋吃饭吧!”乌拉那拉氏让丫鬟摆好了桌子,留下尔芙盯着丫鬟摆饭,含笑走进了东次间,朗声唤道。

    “额娘……”身为四爷府的嫡福晋,不管是谁人生的孩子,统统都要唤她一声额娘。

    这会儿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就好像美妙的交响乐一般,让她嘴角的笑容又放大了几分,揽过了还在背书的弘轩,又让福嬷嬷领了小七,这才招呼了弘晖陪着四爷,一同往外走去。

    两张三尺见方的雕云纹紫檀木八仙桌合在一起,上头摆着八荤八素十六道菜式,另有两个细白瓷的炖盅摆在长边的两侧,各有丫鬟手中拿着嵌了银边的素瓷汤勺伺候着,内里正是大厨房炖了一整夜的一品官燕,这会儿也被乌拉那拉氏挪用了过来。

    “闻着真是香,吃过了那宫里膳房的手艺,猛然一闻到这味道,爷肚子里的馋虫都被调出来了!”四爷笑着让丫鬟挪开了两侧的椅子,独坐在短边的太师椅上,绅士的邀请着一妻一妾两位美人入座,轻声说道。

    小七和弘轩都被尔芙成功培养出了吃货品质,瞧见那些甜滋滋的糯米点心,这小嘴就忍不住啧啧着,特别狗腿的扶着尔芙和乌拉那拉氏落座,更是一屁股就拍在了两人身边的空位上,将与四爷对应的位置让给了弘晖。

    “行了,咱们一家人赶快动筷子吧,瞧这两只小馋猫都流口水了!”

    说着话,四爷就已经拿过了丫鬟手中的公筷,打发了旁边想要布菜的丫鬟,夹了两块新鲜滚烫、香糯可口的糖醋鲤鱼送到了乌拉那拉氏和尔芙的小吃碟中,这才端起了丫鬟盛好的冰糖燕窝,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这厢四爷领着乌拉那拉氏和尔芙等人热火朝天的吃着饭,那边刚刚打发了丫鬟去大厨房取滋养品的宋氏,却是气得摔了博古架上的青玉山子,这才余怒未消的歪在了美人榻上,吃着糖渍蜜饯消气。

    而李氏听说四爷一回府就去了乌拉那拉氏院子里,这会儿也没了胃口,手里拿着画了西施浣纱美人图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沈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幅不谨慎的样子,忙不迭的打发了房里伺候的丫鬟,这才轻声劝说着,话里话外的暗指乌拉那拉氏的儿子就是个摆设,何必和她那个没了儿子、没了宠爱的老女人计较呢!

    虽说这话中听,但是李氏却不是个真正的傻子。

    乌拉那拉氏她虽然没了儿子,却可以**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嫡子养着,别说是旁人的,单单是尔芙就已经有一个儿子傍身,而她的宠爱又是一直不断,谁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生个儿子,谁又能保证这两个女人不会因为利益联合在一起呢,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强强联手。

    想到这里,李氏似是有些坐不住了,掰着手指盘算着府里的女人们,除了她院子里她的族亲妹妹小李氏外,便是住在听兰苑的宋氏宋庶福晋了,虽说那人现在有些怪怪的,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能生的,若是给她机会,难保不会生出儿子来,而对于这样的人,她绝对不能将她推到乌拉那拉氏的身边去。

    “嬷嬷,小厨房里温着的灵芝炖鸡可妥当了?”李氏思到此处,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是算计的笑容,轻声问道。

    “知道主子喜欢吃,小厨房里的那些个鬼精灵一直在放在灶上温着呢。

    主子可是这会儿想吃了?老奴这便让人送来!”沈嬷嬷说着话就从墙角的小杌子上站了起来,挽着袖子就要往外走去。

    李氏忙拉了拉沈嬷嬷的袖摆,也随着沈嬷嬷的动作站起了身子,迈步走到了妆台前坐定,轻声说道:“嬷嬷不必急,我要往听兰苑走一圈,替我梳个漂亮的发髻,再让觅云把箱笼里收着的玫红绣金色碎花的妆花缎子找出来,同在府里十余年了,总是要念着这些老情分的!”

    沈嬷嬷微微一怔,便明白了李氏的意思,连连点头,十指灵巧的给李氏挽了个架子头,又选了一套不甚眨眼的赤金累丝嵌绿松石的头面戴好,配着竹青色的大襟旗装,扶着换装完毕的李氏,拎着装了灵芝炖鸡素白瓷炖盅的食盒,带着捧了装着礼物的描金朱漆托盘的丫鬟往听兰苑走去。

    ……

    听兰苑,宋氏刚刚才摔碎了珍品的青玉山子,这会儿又有些心疼的后悔了,便听见丫鬟通传的动静,虽说懒得理会素有二货之称的齐妃李氏,但是也不好当面卷了李氏的面子,黑着张脸整了整身上的袍子,便让人领了李氏进门,大咧咧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更不用说亲自出门迎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勾结

    若是按照李氏往常的性子,自是直接摔脸子离开,可是想着越发亲密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瓜尔佳是俩人,她强压下了心里头的不满,努力的挤出了一抹虚伪到了极致的笑脸,摆手制止了愤愤不平的小丫鬟,随着来引路的木琴就往正房走去。

    宋氏见李氏走到门口,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站起了身子,如西施捧心似的倚在门畔,柔声细语的说道:“姐姐怎么贵步临妹妹这贱地呢,偏妹妹这身子不中用,怠慢姐姐了!”

    “妹妹何苦说这自轻自贱的话呢,你可是爷堂堂正正的庶福晋呢,虽说并未上玉牒,但是到底也不是那些个格格比得上的,手里又攥着打理家事的差事,那真真是贵人呢!”李氏笑着拉过了宋氏抚在胸口的小手,迈步就往侧间走去,轻声说道。

    说着话,李氏就已经反客为主的打发了房里伺候的木琴和随她来的小丫鬟去茶室里准备茶点,又吩咐沈嬷嬷将准备好的锦缎送上,这才微笑着将食盒里温着的灵芝炖鸡炖盅挪了出来。

    李氏的突然亲近,让宋氏不寒而栗,看着那细白瓷炖盅,眼中闪烁着恐惧和紧张,一双手戒备的摆在了身前,直愣愣的瞧着李氏,打量着李氏脸上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妹妹大可不必这般瞧着姐姐,姐姐也不过是想和妹妹互相合作一把罢了,听厨房的人说。福晋她问都没问就将妹妹份例里的一品官燕拿到正院去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李氏虽说有的时候不太精明,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不差。只余光扫了眼宋氏,便将宋氏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随手接过了木琴和小丫鬟奉上的热茶,微抿了一口,缓声说道。

    宋氏微微一怔,缓缓摇头,也接过了木琴奉上的热茶。倒是忘记装柔弱的事情了。

    “听二门上的婆子说,四爷今个儿早些时候回府了,这一回来就往正院去找福晋了。原这事算不得什么,可是姐姐听说瓜尔佳侧福晋也在正院呢,便在姐姐往妹妹这来的时候,听丫鬟们传。说是福晋还让人将几个孩子都接了过去。这正院那边可是正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呢!”

    李氏的话里隐隐带着些许挑唆,却说的都是实话,连她这个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女人都心酸不已呢,更何况自小长在现代的宋氏,虽说嘴里并未说些什么,但是一双手却不自觉的交缠在了一起,关节处隐隐泛着白色,眼神中满是苦涩。

    “妹妹也不必恼!

    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人人都知道这四爷府里的大阿哥是个伤了底子的人,福晋又是那把岁数了。那自然该拉拢这些个有孩子的女人才好。

    妹妹也该听姐姐一句劝,虽说你连生了两个女儿都没了,但也不该就这么自暴自弃的过日子才是,到底要有个孩子,不然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李氏笑眯眯的将手搭在了宋氏的手腕上,抚摸着宋氏腕间赤金点翠的福禄禧镯子,如姐妹唠家常似的,柔声说道。

    话音刚落,宋氏就嗖的一下收回了双手,抚在了平坦的小腹上,整个人往后一仰,依靠在了锦缎弹墨的迎背靠枕上,眼神幽幽的瞧着李氏,露出了一抹满是讥讽的笑容。

    “姐姐说的容易,妹妹如今难得见一次爷的面,怕是这辈子都没有那福气了!”

    宋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冷笑。

    她如今虽已三十岁,但是却并非没有生子的可能性,也只有这些愚蠢的古代人才会觉得女人过了二十岁就难得有孕,她大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保养身子,到时候做一个晚育的成功代表。

    “妹妹不必如此伤怀,这儿女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没准妹妹过些日子就能喜获麟儿呢!”

    李氏假模假样的笑着劝说,但是心里却对宋氏的话格外认同,让她当年与她争宠,处处给她添堵添乱,如今还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认她磋磨。

    “李姐姐难道就是来嘲笑妹妹的不成?”宋氏趁着李氏出神的工夫,很快就梳理了一遍李氏进门后的各种反应,故作怒气的一拍炕桌,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宋氏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似是身子虚弱极了一般。

    木琴忙上前替宋氏顺气,眼中满是愤愤的瞥了一眼李氏,嘴里头不客气的说道:“侧福晋,您就少说两句吧,咱们主子这两年为了两位格格的事情,这身子亏损的厉害,这夜里怕是又要难眠了!”

    “唉,也是姐姐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妹妹万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弘昀和茉雅琦就是妹妹的孩子!”李氏歉意的轻拍了两下粉嘟嘟的唇瓣,连连欠身说道,但是眼神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木琴,似是觉得木琴对其不够恭敬。

    宋氏拍了拍木琴的手背,勉强止住了咳嗽,连忙喝了两口热茶,这才缓了口气,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到底是妹妹的身子不中用,也是木琴这丫头没规矩,哪能这么和侧福晋说话呢,还不赶快给侧福晋赔不是,若是侧福晋要罚你,可别怪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本事,护不住你这个嘴快的丫头!”

    说着话,宋氏就对着木琴使了个眼色,木琴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李氏的脚边,连连叩首请罪,似是李氏这就要将她拖出去问罪了似的,分明就是存了心让李氏难看。

    “姐姐好心来和妹妹说话,既然妹妹不愿意,那便算了,没得让人瞧了笑话去,只姐姐有一句话要和妹妹说,这人和人没有永远对立的时候。如今那边的两位都凑到一起了,若咱们还这般互相斗着,怕是早晚要被人送到庄子上养着了。所幸姐姐还有一双子女护身,可是妹妹……”

    说着话,李氏就阴阴的笑了起来,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扬着,眼中满是讥讽、揶揄的神情,似是笑话宋氏没有依仗。

    宋氏微微蹙眉,连忙起身拉住了李氏的袖摆。自嘲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姐姐别生气,妹妹真是被那股子邪火拱得坏了脑子。明知道姐姐是为了妹妹好,但是妹妹还这般做派,怕是真要伤了姐姐的心了!”

    说着话,宋氏就已经拉着李氏。肩并肩的坐在了罗汉床上。还不忘捧着炕桌上摆着枣花糕的高足盘讨好的笑着蹭了蹭李氏,那模样谄媚的如发了春的母猫似的。

    李氏也是来拉拢同盟军的,自是不想和这还有些用处的宋氏翻脸,便借着梯子下了台阶,无所谓的笑了笑,翘着兰花指捻着一块描红的枣花糕就往嘴里送去,小口小口的咬着,还不忘拿着一块往宋氏的唇边送去。

    宋氏便也笑着接了过来。同时打发了在旁边的木琴去门口守着,这才继续和李氏低声说话。那真叫一个大声笑,小声说,一幅商谈秘密的模样。

    晌午,日头西斜,树荫葱葱的花园里,宋氏和李氏两人相携走在错落有致的鹅卵石小路上,手挽手的模样,宛如亲姐妹般,低声说笑,时不时摘下两朵开得正艳的小花把玩着。

    “姐姐想清楚了?”宋氏将一朵粉紫色的芍药花簪在李氏的鬓边,又亲热的替李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这才收手站定,笑着问道。

    李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扫了一眼月华院和荣月阁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神情,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如今乌拉那拉氏和瓜尔佳氏交好,想必四爷心里也是存了疑虑和猜忌的。

    若是突然瓜尔佳氏出了事情,那小七和弘轩就名正言顺的被乌拉那拉氏接管过去了,而作为这事最大的受益人,四爷定会怀疑她。

    咱们只要将证据送过去成全了她,残害府中女眷、图谋皇家子嗣的罪名就彻底扣在她头上了。

    即便四爷不会当场就废了她,想必也会将她禁足在院子里养起来,这府里不就成了我们俩的地盘了,而你也能顺理成章的将小七和弘轩抱过来养着,只要你好好待他们两个,便和亲生的没有两样了!”

    “呵呵,姐姐说的自是对的,只是这事听起来对姐姐似乎没什么益处阿,难不成姐姐是存心成全妹妹了,妹妹可是半点都不信的!”宋氏抚了抚鬓边的发丝,轻声说道。

    李氏勾唇一笑,“女人这辈子的指望就是孩子,养在庶福晋身边的孩子和养在嫡福晋身边的孩子自是不同,既然她瓜尔佳氏贪心不足,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姐姐这是句大实话,妹妹应了,这事凭姐姐安排了,妹妹定然会好好配合的!”

    商量完了正事,宋氏就单手抬在眼前遮阳,笑吟吟的瞟了眼角落里的凉亭和走在小路上的丫鬟、婆子,似是夸奖般的开口说道:“姐姐真是灵透的人,选了这么一块好地方,无遮无挡,即便是有人想要偷听,那也是做不到的。

    只是这日头还真是刺眼睛,妹妹这身子弱,这站了会儿,还真是累得慌,若是姐姐没有旁的事情,那妹妹就先行离开了,也免得让人瞧见咱们长时间在一起,让别人起了疑心!”

    “妹妹想得周全,这秋日的园子漂亮,姐姐还想走走,便不多耽搁妹妹歇息了!”李氏也不想再和宋氏在一起厮混,自是笑着退后了两步,朗声说道。

    重新回到了听兰苑,宋氏又歪在了美人榻上,叫了木琴进门,笑眯眯的将李氏提议的事情说了一遍,“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还能怎么看,以奴婢看,这李侧福晋说的好听,但是还是想着拉个垫背的,若是这事漏了馅,怕到时候顶雷的就是主子了。”木琴轻啐了一口唾沫,愤愤说道。

    宋氏颔首,满眼的认同,“你想到的事情,我也想到了,只是这是个机会,我是万万不想错过,与其这么恍惚的过一辈子,我还是想要拼一次。

    这两天,你抓紧时间将院子里的人捋一遍,将那些可能是旁人钉子的人都清出去,再让在外头打理铺子的人送些小玩应进来,到时候若李氏安安分分的就好,如若不然,我也要给她个意外惊喜才是,便如那木兰一般!”

    说完,宋氏就挥了挥手让木琴退了下去,扯了扯搭在腰上的小锦被,打算好好盘算下步骤,免得别人钻了空子,让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至于她想拼的,那自然不是要收养瓜尔佳氏的儿女,而是想要趁着四爷伤怀的时候,走进四爷的心里,成为四爷心里独一无二的女人,再求了太医开些促孕的方子,生下她的血脉,扶持着她的儿子走上大宝之位。

    既然钮祜禄氏的儿子能成为乾隆,她的儿子就能成为比乾隆更离开的皇帝,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这场争斗的胜利者,站在历史巨人肩膀上的宋氏,她相信在宅斗和宫斗这条路上,她一定比这些愚蠢的古代人更厉害,至于那个齐二妃,那就是在不停的作死罢了。

    ……

    此时,荣月阁的家宴,也已经散场,四爷随尔芙回了月华院,弘晖则陪着乌拉那拉氏留在了荣月阁说话。

    “额娘,您如此拉拢瓜尔佳氏,可是想要将弘轩弟弟带到正院来养着!”弘晖生怕她额娘还没有放弃争夺权柄的打算,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乌拉那拉氏笑着点了点弘晖的脑门,轻声说道:“胡说什么呢你,你是额娘的儿子,额娘也只有你一个儿子,旁人生的儿子,额娘可不稀罕,你也不必为了庄子里那些碎嘴子说的话烦心,额娘放下了。

    额娘现在只盼着你好就好,额娘和瓜尔佳氏交好,也是为了她能多照看着你些,别瞧着弘轩现在小小的人,但是却比弘昀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重多了,而瓜尔佳氏在你阿玛心中,那也绝不是李氏能比得上的!”

    “额娘,您不要这么说,弄得儿子心里头慌!”

    弘晖总觉得乌拉那拉氏这几个月格外反常,成日念叨着让他对弘轩、小七好些,让他懂得兄长的责任,让他尊重府中的庶母,仿佛是交代遗言似的。

    乌拉那拉氏拢了拢已经冒出银丝的发鬓,眼神柔和的看着弘晖与四爷愈发相似的面容,柔声说道:“额娘如今年岁一天比一天大了,你这可是嫌弃额娘唠叨了!”

    “当然不是了!”弘晖忙摆了摆手,轻声解释着。

    “好啦好啦,额娘知道弘晖是个好孩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乌拉那拉氏微笑着解释,吩咐弘晖身边的太监们好好照顾着弘晖,便借口身子乏了,起身回到了内室里洗漱更衣,还不到日落就歇下了。

    弘晖体谅额娘这些日子心里头累得慌,便也麻利的回了前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计划进行时(1)

    第二百五十二章

    “爷瞧着你眼底下都是血丝,可是这些日子没有睡好?”四爷歪倚在了榻上,深吸了口房间里熟悉的味道,笑着揽过了旁边发愣的尔芙,低声说道。

    尔芙别扭的动了动身子,这才随着四爷的力道,半倚在了他怀里,低头搅动着双手,轻声说道:“这些日子府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言,虽然那些丫鬟们有心瞒着我,可是我还是听说了不少。

    虽然我明知道爷会保护好自己,但是这心里就是高悬着放不下,总是一夜夜的做噩梦,白日里又要掩饰着不安,生怕落在多心人的眼中,难免脸色会难看些!”

    “那你就不怕爷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四爷自是知道府里的那些传言的,倒是也很好奇尔芙会不会相信那些诛心的传言,但是面上却不动分毫,似无意般的瞥了一眼外头,随口问道。

    尔芙蹙了蹙眉,转眸看向四爷,一字一句的说道:“爷觉得我会相信那些无稽荒诞的传言么?

    虽说爷平日总是板着脸,好似对人并不亲近,又经常会责骂苏培盛他们,但是我却知道爷是为了他们好,也知道这就是爷关心人的方式。

    老话说得好,爱之深责之切!

    若是爷真的是冷情冷心的人,那大可无视他们,只管换了合心意的人伺候就好,可是爷并没有这么做。

    这么多年,苏培盛仍然陪在你身边。连那些真犯了错的人,爷也不过就是送到内务府去罢了,从未真正伤害过一个人!”

    “怕是只有你这么认为吧……”四爷幽幽道。

    说着。四爷的双臂就用力的揽住了尔芙的腰肢,脑袋枕着尔芙的肩膀,缓缓闭眸,平缓而轻柔的呼吸吹着她软软的圆圆的耳垂上,引得尔芙连连打激灵。

    四爷一直以为尔芙是府里最容易上当的那人,甚至他还担心回府的时候,看到尔芙眼中的鄙夷。却从未想过尔芙能真的看清他的内心,这让他有一种找到了灵魂伴侣的感觉,想想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矫情呢!

    尔芙看着四爷那疲惫的模样。心里一软,反手抱住了四爷腰肢,也学着四爷的模样,闭上了双眸。放缓呼吸。似是要睡去一般。

    过了片刻,尔芙见四爷还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倒是有些先撑不住了,推着四爷的脑门,娇嗔着说道,“爷若是累了,便让人备水洗漱安置下吧,我可是撑不住你这大脑袋了!”

    “好。也是该好好歇歇了!”四爷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到了窗边。朗声唤进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们。

    红床帐暖,四爷看着身边躺着的小人那娇嫩嫩的小脸,不由得有些意动,大手抚上了尔芙领口的盘扣。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尔芙娇喘连连的平躺在了床上,看着四爷身侧的人鱼线,暗暗吞了吞口水,小心挪动着如被巨石碾压过的双腿和腰肢,裹着被子就要往屏风后去洗漱。

    “别动了,爷让人进来伺候!”四爷心疼的抚平了尔芙眉心的褶皱,将被丢在床脚的寝衣,送到了尔芙手边,轻声说道。

    尔芙看了看被子下满是印记的身子,暗骂四爷发狂的时候就好似饿了几年的狼一般,叹了口气,便背着身子往身上套着衣裳,甚至因为四爷那如实质般的眼神,紧张的已经忘记了下身的不适应,一双手颤抖的系上了盘扣,强撑着软成面条的双腿,一步一晃的往屏风后走去。

    四爷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绸裤,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把玩着床柱上悬着挽床幔用的鎏金钩子,余光一直注意着屏风后小人儿的动静,听着尔芙那隐隐的嘟哝声,嘴角不由得勾起了漂亮的弧度。

    他不知为何,只要看见尔芙那如孩童般干净、清澈的眼睛,心里就一阵阵的往外冒泡泡,连动作都有些失分寸。

    前两年,每次结束以后,他还会反思检讨,打定主意下次不这样犯浑,但是一碰到她软软的身子,那些保证,便彻底成为了废话。一来二去的,他也就放弃了,虽然努力控制了,但是结果依然没什么用。

    尔芙蹒跚着走出了屏风,四爷忙起身迎了过去,想要抱着尔芙回床上,却看见尔芙黑着脸叉腰的模样,“不许碰我!”

    “好好好,都是爷太莽撞了!”四爷做举手投降状,低声说道。

    “爷是觉得我特别好骗?鬼都不会信你了!”尔芙嘟着有些发肿的唇瓣,娇嗔道。

    说完,尔芙就脚下步子一错,绕过了挡在眼前的四爷,脚手并用的爬上了大床,裹着被子滚到了大床的角落里,将往日不用的金线绣枕挡在了身侧,这才心安的闭上了双眸,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对于尔芙这种小动作,四爷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便迈步走出了房间,轻声吩咐苏培盛让小厨房准备吃食,返身回到房中,躺在了尔芙的身边,耐心的等着小人再次滚到他怀里来。

    ……

    体力告竭的尔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光,若不是已经咕咕叫的肚子抗议,她真是不想睁开双眸。

    可是眼前所见,却让尔芙恨不得敲晕自己。

    只见她身上的寝衣半敞,露出了里面杏白色的肚兜,一条露出小臂的胳膊搭在四爷的胸口,更是要死不死的捏了捏手下弹力十足的四爷的胸肌,纤细修长的腿搭在四爷的腰间,下身最神秘的花谷,紧紧地贴着那凶器的位置。

    至于昨夜被她当做分隔线的枕头,早已经被她丢在了床脚的位置,压在另一条腿下。

    太尴尬了,有木有!

    尔芙忙闭上了双眸。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脚,希望在四爷醒来之前,彻底的毁灭掉她主动投怀送抱的罪证。那模样就和偷了鸡蛋的狐狸一般鬼祟。

    “醒了?”

    四爷的声音在尔芙的头顶响起,让尔芙那掩耳盗铃的动作一顿,整张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如装了强力弹簧一般坐起了身子,更是不忘扯下四爷身上的被子遮挡胸口外泄的春光,却将将四爷那**着胸膛露了出来,让她又一次吞起了口水。

    “爷这身材还够看么?”四爷难得好心情的调侃道。

    尔芙却似着了魔一般。双眸站在了四爷那小麦色的胸口,小手无意识的抓着被子,舌尖在嘴唇上打转。脑袋瓜如捣蒜般点着,直看得四爷耳尖微微泛红,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羞!”四爷一边系着中衣的细带,一边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生怕被人注意到自家侧福晋变身女色狼这一事实。

    “跟你学的!”尔芙被人拆穿了小心思。麻利的整理好寝衣,快速的跳下了大床,朗声唤进了玉华等人进来伺候,更是挑衅一般对着四爷吐了吐舌头,一脸就是想要让你出丑的模样,恨得四爷牙根痒痒,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很快就将披在身上的袍子系好。

    ……

    洗漱更衣后的尔芙。穿着鹅黄色绣碎花的大襟旗装坐在了四爷对面,对上四爷那阴暗不明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眼神飘忽的躲避着四爷凌厉的视线,手里的筷子更是已经往往日动都不动的黑白菜上夹去,可见是心虚到了极点。

    “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四爷故作生气的板起了脸,声音嘶哑的说道。

    话音刚落,尔芙就好似坐在了钉板上一般,一股脑的跳起来丢了筷子,扯着还愣神的玉华和玉涵,如爆豆似的说道,“咦,天不早了,我还约了福晋说话,我吃完了,爷你慢用阿!”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尔芙就这么华丽丽的跑路了。

    当她走在那鹅卵石的小路上,心里却不禁有些懊悔,她怎么就突然犯傻和四爷较劲呢,即便是小小的丢脸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什么要和他耍小孩子脾气呢!

    这偌大的府邸都是四爷的地盘,要是四爷真的和她算账,怕是她真是躲都没得躲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蹙着眉头,可是这心里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尔芙正走神,便听见李氏那甜腻腻的声音,本能的挤出了一抹笑容,整个人进入了战斗状态,眼神含蓄而警惕的打量着李氏,生怕不留神着了敌人的道。

    说话间,李氏已经走到了近前,那笑眯眯的模样,让尔芙更加戒备了几分。

    俗话说的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妹妹这不是早晨起得急了些,这会儿眼睛有些不舒服,倒是让姐姐担心了!”尔芙随口说着借口,微微俯身,与李氏齐齐行了个拉手礼。

    “原来是这样,姐姐正要去给福晋请安,不如咱们一块吧!”李氏笑着点头应道。

    尔芙含笑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氏边说话,边往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半路,尔芙就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歉然的笑了笑,轻声告罪,也顾不上四爷是不是还在院子里,便快步拉着玉华、玉涵回了院子。

    尔芙见门口候着的苏培盛已经消失,便知道四爷走了,心里一松,迈步进了房间。

    原来刚刚尔芙和李氏行拉手礼的时候,只觉得李氏的手心里滑腻腻的不舒服,很快她就瞧见她白嫩的手背起了一层红疹,心下觉得不妥,这才离开了李氏回了院子。

    说也奇怪,这疹子虽是红了一片,瞧着骇人,但是却不疼不痒的没感觉,所以尔芙也没有多想,只是随意的洗了洗,便让人取了些碧玉膏擦擦,又担心这样子出门不雅,让玉涵替她给乌拉那拉氏那边告个假,径自躺在窗边的矮榻上补觉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尔芙正睡得香甜,恍惚着听见外头传来小七和弘轩的动静,这才揉着睡眼,坐起了身子,还不等起身看外头,便听见玉华和玉涵吵了起来。

    刚刚睡醒的尔芙,略微有些起床气,忍不住瞪圆了杏眼,“你们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像是什么样子!”

    “主子,您的脸……”玉涵伸出了颤抖的食指,那模样好似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似的,失声叫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尔芙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玉华比玉涵清醒些,很快就将妆台上的手捧镜拿了过来,让尔芙自己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尔芙也被自己的鬼模样吓了一跳。

    只见她原本白皙粉嫩的脸上,居然冒出了一个个如小米粒大小的红点,便如糯米团子上的芝麻似的密密麻麻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尔芙很快就联想到早晨与李氏相遇的一幕,心里闪过了些许不安,但是这些年遇到的算计,也让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沉声吩咐道,随即取过了一条素白色的卷帕,遮住了这有些骇人的脸。

    片刻工夫,四爷就已经领着府中的大夫走进了房间,看着尔芙露在外头的肌肤上满是红点,一张脸就难看了起来。

    “侧福晋只是出了些湿疹,只要喝上两副祛湿的汤药就能消了!”府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对着四爷俯身一礼,轻声说道。

    “苏培盛,你陪着府医下去煎药吧!”四爷黑着脸说道,转身就坐在了尔芙身边,心疼的摸了摸尔芙露在外头的额头,眼底没有丝毫嫌弃,让原本有些担心的尔芙安心了下来。

    府医刚刚走过回廊,四爷就急急的问开了:“刚听玉华说,你今个儿早起时还好好的,只是碰到李氏,回来这手背上就起了些红疹子,可是她做的手脚?”

    “爷,这次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尔芙避而不答,笑着说道。

    “你真的不想让爷插手?”四爷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

    尔芙微微摇头,“爷,你是忙大事的人,我不能总是让你为了我分心,你就让我试试吧,左右这些红点不疼不痒的,也没什么大事,便当让我练手了好不。

    即便我真的不能解决这事,爷再出手也来得及!

    再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的算计,总不能就是让我出些疹子,恶心恶心我吧!”

    “既然你说了,那爷就应了你!

    只是有一点,一会儿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不然爷可不放心!”四爷笑着点头,拉着尔芙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瞧着那些碍眼的红点,很是心疼的说道。

    “我知道了,爷这些日子就不要过来了,不然那些人可是不敢动手呢!”

    尔芙笑眯眯的模样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倒是让四爷放心了许多,但是还是决定把张保的人安排过来,免得真让人钻了空子,那可就不值当了。(未完待续。。)

    ps:  ps:女主终于长大了,终于变成芝麻馅包子了!可喜可贺……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计划进行时(2)

    大半个时辰后,苏培盛捧着亲自煎好的药汤走进了正房,便看见四爷和瓜尔佳主子凑在一起,笑得如狐狸般狡猾的模样,脚下步子重了两分,免得听见什么不该他这个奴才听见的事情。

    就在苏培盛自觉聪明的时候,一天青釉的双耳瓶就摔在了他眼前,那溅起的碎瓷片子贴着他那粉红白皙的脸颊边闪过,吓得他差点摔了手里的琉璃盏,不敢抬眸打量四爷和瓜尔佳主子的脸色,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连连叩首请罪。

    四爷瞧也不瞧他那猥琐的模样,只是抿唇看着叉腰发怒的尔芙,似是满肚子火气的吼道:“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早起的时候还都好好的,这会儿就突然起了疹子,定是李氏那毒妇做的手脚,你却说是我不小心在窗边吹了风,你当我是傻子糊弄不成!”尔芙双眉倒立,葱管似的手指差点就戳到了四爷的脸上,不甘示弱的吼着,颇几分河东狮的做派。

    “大夫都已经诊过脉了,你却还如此无理取闹,怕不是爷太宠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蛮不讲理,连半点女子该有的妇德妇容都没有,真是不知道你瓜尔佳氏的家教都去了哪里!”四爷反唇相讥,一把就将手边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声音震天响,吓得外头候差的丫鬟、婆子都缩了缩身子。

    可怜苏培盛一脑袋的雾水,还不等理清这里头的关键,便看见四爷甩着袖子往外冲去。只能弱弱的挑眉瞧了眼还在火头上的瓜尔佳主子,矮着身子就钻了出去,那德行就好似过街老鼠似的。

    尔芙半倚在落地罩旁。略带着哭腔的吼道:“你就是个混蛋……”

    “主子,您就消消气吧,别再火上浇油了!”玉华见四爷走出房门,便溜了进来,正撞上尔芙骂人的样子,忙捂住了尔芙嫣红的小嘴,轻声劝说着。

    “唔唔唔……”尔芙本来还想学着还珠格格里的剧情。上演一段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的经典桥段,见玉华、玉涵等人都已经吓得哆嗦,只好压下了心头泛滥成灾的表演**。似是委屈极了的憋红了眼圈,抓着玉华堵在她唇上的手,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

    四爷气急的走出了月华院,听见身后尔芙那若隐若现的咒骂声。站在院门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恨声说道:“侧福晋瓜尔佳氏心怀叵测,肆意诋毁府中女眷,禁足一个月,罚抄女四书三十遍。

    自今日起,月华院封院……苏培盛,你去安排人手来守着,若是哪个敢违反。爷定然严惩不贷!”

    说完,不等苏培盛应声。四爷就再次甩着袖子离开了内院,让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等着看好戏的人大呼遗憾,却也喜滋滋的往背后主子那里报信去了。

    ……

    荣月阁。

    福嬷嬷脚下步子有些慌乱,脸上带着意外和不解,不等乌拉那拉氏开口,便自作主张的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丫鬟,贴在乌拉那拉氏的耳边,轻声将回廊洒扫婆子送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你去前头请爷过来,便说我身子不适!”乌拉那拉氏微微一怔,很快做出了反应,轻声吩咐道。

    福嬷嬷很是不解,虽然现在乌拉那拉氏和尔芙交好,但是也不用这么尽心尽力的为尔芙打点吧!

    乌拉那拉氏蹙了蹙眉,沉声道:“我让你去,你只管去就是了!”

    “嗳……”福嬷嬷似是感叹般应了声,便矮身退出了房间。

    听兰苑。

    木琴眉眼中满是喜色,绘声绘色的将洒扫丫鬟添油加醋的描述,一一转述给宋氏,便弓着身子等宋氏的吩咐了。

    “这消息可肯定?”宋氏有些不敢相信这事会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不由得反问道。

    “自是肯定的,如今这庄子上下都传遍了,瓜尔佳侧福晋不敬主子爷,正被禁足抄书呢!”木琴喜滋滋的模样,很有小人得志的样子。

    月桂苑。

    钮祜禄氏穿着一身葱绿色的常服,神情倦怠的躺在美人榻上,眼泛泪光的瞧着窗外的树冠,长吁短叹的如病西施般,一双小手无意识的扯着绣花帕子,嘴唇微微蠕动着,似是嘟哝着什么。

    “格格,好消息!”

    海棠刚从膳房那拎了钮祜禄氏的午膳回来,这会儿来不及摆饭就冲到了钮祜禄氏的身边,声音清亮而高扬,将走神状态的钮祜禄氏吓了一跳。

    “到底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钮祜禄氏无数次后悔她爱慕虚荣,眼皮子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这皇家里钻,这会儿正闷着,自是没有什么好语气,眼中闪过不满,大有海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让她好看的架势。

    海棠也是个灵透的,笑着将庄子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说了出来,便眨巴着不大的老鼠眼,等着钮祜禄氏打赏了。

    “真想不到她也有今日,活该!”钮祜禄氏轻啐了一口唾沫,笑着坐直了身子,随手褪下了手腕上的碧玉镯子赏给了海棠,恨声说道。

    芷兰苑。

    董鄂氏正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绣花,听着外头丫鬟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一失手就将那银灿灿的针尖扎在了手上,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却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让人将我之前绣好的福禄寿喜才的绣活找出来,我瞧着这天色不错,往福晋那走走!”董鄂氏麻利的走下了罗汉床,自顾自的打开香樟木的衣柜挑选合适的衣裳,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吩咐道。

    片刻工夫,董鄂氏就换上了一袭米白色绣玫红色小碎花的大襟旗装,丫鬟也已经将她说的绣活装在了托盘里。一幅整装待发的模样,站在了门旁。

    枫叶苑。

    李氏正哄着弘昀用饭,与旁边坐着的半大姑娘茉雅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便看见沈嬷嬷眼中闪着喜色走了进来,笑着将手里还有小半碗米饭的瓷碗塞到了茉雅琦手里,对着沈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往内室中走去。

    茉雅琦正吃得香,突然被人塞了这么个磨人的活计,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喜,连带着看弘昀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却不想弘昀突然大嘴一咧就哭了起来。

    弘昀明明已经是七八岁的孩子了。却如两三岁幼童的做派,让茉雅琦心底最后的耐性都没了,也不管有没有填饱肚子。或是李氏会不会生气,起身就往厢房走去,看也不看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弘昀。

    尔芙突然失宠,这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庄子上下。却不想作为暴风眼当中的尔芙。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歇着,左右她喝的药里有安神的中药,又刚刚哭过一起,倒是不曾让旁人怀疑。

    玉华、玉涵等人更是苦着一张脸,为这场突然出现的分裂戏码,增添了很多的可信度。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府里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这会儿也对尔芙失宠的消息深信不疑了。

    大厨房那头刻意的克扣月华院的份例,还是乌拉那拉氏看不过眼。打发了福嬷嬷出面,这才有了些好转。

    至于四爷,好似没事人似的照常往宫里走动着,甚至已经不再庄子上留宿,反而住回到了四爷府里,让那些打着要走进四爷内心主意的女人落空了愿望。

    而尔芙脸上那些不疼不痒的红疹,此时也已经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她却故意用胭脂往脸上点了些,做出了那疹子还未消的样子,成日闷在房里不出门,让那些想要侦查敌情的探子们没有一丁点作为。

    “主子,您就和主子爷说上两句软话吧,何必这样委屈着自己呢!”大嬷嬷看着尔芙又红着眼眶站在窗边,这嘴里就忍不住叨咕了起来,但是却也是不想看到她这样子软弱无力,皆是一番好心。

    尔芙微微挑眉,长叹一声,幽幽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一切皆是缘来缘去,何必强求那些呢!”

    “主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即便是不为了你自己想,您也该为了两个小主子想想阿,您听听外头那些话,您这不是让两个小主子为了您担心么!”大嬷嬷脸色一沉,低声说道。

    “身为皇家子孙,这身上的担子本就比旁人要重,他们也都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该是能自立的时候了!”尔芙心里也是想念着小七和弘轩,可是为了不成为四爷的短板,她不得不硬气心肠,交出一份让四爷能安心的答卷来。

    被四爷护着的感觉很好,但是她却不忍心四爷那么辛苦了!

    这么多年,她总是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就不会来伤害她,可是一次次的算计,却让四爷成为了那为她操心的人,她不能再这么幼稚下去了!

    “主子,您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四格格她才刚刚留头,三阿哥更是不满五岁……”

    大嬷嬷觉得尔芙好似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很是不适应的想要继续劝说着,却只是收获到尔芙那坚定如入定老僧般的无视眼神,终是悻悻的闭紧了嘴巴,转身离开了房间,交代小厨房的人送些可口的饭菜去前头,免得委屈了两个小主子。

    房间里,再次宁静了下来,尔芙望着窗外那碧空万里的晴空,幽幽道:“三天了,想必她们也该有所动作了!”

    入夜,尔芙照常早早就躺在了床上,昏暗的床幔内,若隐若现的显出了几缕瘆人的绿色光芒,外间上夜的玉华和玉涵的呼吸越发平缓,让尔芙的心里多了一丝不妥。

    尔芙随手取过了放在床头位置的外袍披在身上,伸手撩开了那垂着的床幔,却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廊下那整夜亮着的气死风灯笼里,原本昏黄温暖的光芒,变成了同样瘆人的绿色,如荒野里的磷火一般,衬着枝繁叶茂的树冠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般,缕缕夜风,似鬼哭般阴森。

    “玉华!玉涵!”尔芙趿拉着鞋子,很是不安的摩挲着往外间走去,低声呼唤着上夜的丫鬟,却迟迟未得到回应,让她意识到有人按耐不住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尔芙可是一丁点都没有往闹鬼的方向猜,反而找到了一种看4d惊悚片的感觉,原本那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了下来,连呼吸都不再急促了。

    “阿……阿……阿……”一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甚至还多了些许缥缈之感,为这不寻常的夜,增添着更多的恐怖气氛。

    尔芙摸索着找到了门边的烛台,拿着火折子,一双手颤抖的点亮了一盏手腕粗细的红烛,小心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快步往外间矮榻上躺着的玉涵、玉华走去。

    窗外,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了些许不屑,对着身后同样抖瑟的人摆了摆手,缓缓站起了身子,露出了身上那如雪如月般素白的一袭汉服,甩着那长长的水袖,咧着涂抹着血红色口脂的大嘴,发出一声声呜咽的飘荡着攀升。

    “阿!!!!”尔芙配合的捂住了嘴,留下了一连串的惊呼,大大的满足着外头人的表演欲,更是装作经受不住惊吓的扯过了那垂地的帷幔,却不想一时疏忽,将那易燃的帷幔碰到了脚边的红烛,窜起了一条火龙。

    尔芙心里暗道不好,却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急躁,慢慢的往后蹭着,用后背重重的撞了撞摆着花瓶的角几,出其不意的扯住了角几桌布的一角,将满是清水的花瓶打碎在了床幔上,继续尖叫着。

    那零星的火苗,也被尔芙那拼命乱踹的脚丫踩灭了,制止了一场因为做戏太过认真而引起的火灾。

    外头人暗道可惜,动作更加卖力了,眼角嘴角都已经是渗出了血迹,一双涂抹着大红蔻丹的手,如抽筋似的抓动着,嘴里含含糊糊的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救命阿,闹鬼了!”尔芙也配合的惊声尖叫着,最终仿佛经受不住这么大惊吓似的晕倒在了柱子旁,让这一幕午夜惊魂落下了帷幕。

    “嘎吱”片刻后,紧闭的后门发出了一声细响,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尔芙忙锁死了眉头,放缓呼吸,生怕被人发现什么漏洞,左右外头有张保的人守着,她也不怕被人做手脚,直接捂死啥么的。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尔芙身边,那人似是细细打量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将手伸到了尔芙的腋下,拖拽着装晕倒的尔芙往床边蹭去。(未完待续。。)

    ps:  ps:回家一趟,累个半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计划进行时(3)

    “砰”

    来人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些许报复的小动作,为了能完成她华丽的逆袭,尔芙的舌尖紧顶着贝齿,默默地忍受着那阵阵疼痛酸麻,连头重重的撞在床头,她也只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眉头都不曾蹙起一下。

    “现在怎么办阿,媛姐。”一细弱的女声在床尾的位置响起。

    尔芙并未听见另外一人回话,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动静,片刻就感觉到身上一重,向来是被她丢在旁边的被子,被那人随意的丢在了身上,原本皱巴巴掖在角落里的床幔再次放下,遮挡住了外头微弱的光芒,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尔芙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眸。

    是她。

    虽然那女子戒心很重,并未答话,但是尔芙却也猜测出了她的身份。

    这月华院中只有一负责打理花草的丫鬟,名字中带媛字,模样更是出挑的如月神下凡般冷艳绝色,尔芙之所以能记住这人的名姓,那还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一美丽的如花似玉的大美妞,怕是谁都不能不注意到吧!

    尔芙也曾有些介怀身边多了这么个美人,但是见她冷冷清清的样子,便也不再注意她了,可是她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院子里中的钉子会是她。

    倒不是尔芙小人之心,可是熟悉这时代后,尔芙发现这四爷府中,不管你身居何处。身边总有些属于她人的钉子存在,即便是前院的四爷身边,那也并不是干净的。

    只是四爷担心尔芙天真纯良的性子被人所害。曾几次三番的清理她身边的钉子,这才让尔芙身边丫鬟婆子的来历,相对简单了些,不再似刚刚入府时那般,连她日日吃几粒米都被人探听的一清二楚。

    月华院是尔芙的院子,所以在阖府搬过来之前,四爷就安排张保等人细细排查了一遍。将那些可疑的人都清了出去,余下的人都是这庄子管事嬷嬷金嬷嬷安排过来的。

    至于说尔芙为何不曾怀疑来人是外人,那自然是因为月华院里里外外都被四爷安排人手围了。所以这算计她的只能是她院子中的人,而她很肯定外面已经有人发现不妥,只是一时间联系不上四爷,或者是能做主的人。这才不曾进来查看。

    找不到四爷很正常。因为这时辰是深夜,他们不敢去打扰四爷安歇,但是找不到陈福和张保,那只能说明有人在二门上安排了人手,拦着他们不许他们出去罢了。

    不过尔芙也不需要他们进来,毕竟她还想引鬼来投呢!

    躺在昏暗的床上,听着外头那细微的响动渐渐消失,她这才缓缓的翻了个身。将身上那完全没有盖好的被子小心掖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思索着,渐渐浑噩的进入了梦乡。

    一夜悠悠转过,外面天色终于亮了起来,安宁而静谧的院落恢复了生机,昨夜曾出现过的孩提哭声,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唯有玉涵和玉华二人有些疑惑,她们怎么睡得如此沉,一直到玉洁和玉兰进门来唤,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

    “主子,天色不早了,该起了!”玉洁声音很柔,似是怕扰了尔芙的美梦般。

    尔芙缓缓睁开了一双美眸,伸出玉手,“打幔吧!”

    床幔被从外挽起,只余下一层轻纱床幔,遮挡着有些刺眼的日光,让尔芙慢慢适应着从暗到明的光线转换。

    “什么时候了?”尔芙揉着有些发胀的眉心,懒懒的靠在软枕上,轻声问道。

    玉洁已经将熏好的中衣、旗装摆在床边的角几上,随意的扫了眼角落里的座钟,缓声回道:“已经巳时正了!”

    昨夜那场闹鬼闹剧,发生在子时上三刻左右,难怪她会觉得眉心酸疼的胀着难受,但是瞧着外头大光的天,尔芙还是不好意思赖床了,随手挽起了轻纱的床幔,穿着一袭寝衣,任由玉洁伺候着洗漱,换上了浅紫色的常服,披着头发往屏风后的净室走去。

    重新走出净室,玉洁和玉兰已经捧着梳头的东西站在妆台前,尔芙抿唇微笑,歪着身子坐在了妆台前,轻声问道:“昨个儿,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么?”

    “没有!”

    话音落,尔芙对着角落的水银镜子细细打量着两人,见玉兰和玉洁眼中的迷惑不似作假,便也没有再继续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玉洁替她梳个比较轻便的小两把头,吃过了小生子准备的早饭,起身就往外头走去。

    晨曦下,院子里显得格外暖和,让尔芙不禁想起了那年刚刚考入大学,那场要了她半条命的军训,坏笑着勾了勾唇角,让人搬了美人榻和角几出来,身上搭着一薄被,享受着眯起了眼睛,时不时摸上一颗凉丝丝、甜津津的大粒葡萄,那小模样就如在海边度假一般自在、惬意,让原本担心尔芙心情郁结的大嬷嬷松了口气,却又担心起尔芙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时近未时,那紧闭的院门被人缓缓叩响。

    大嬷嬷在收到尔芙准许的眼神后,迈步走到了院门处,支使了守门婆子开门,看着外头穿着一袭青色短衫的守卫路人甲,不由一怔,轻声问道:“你有事?”

    “奴才有事找侧福晋,还请嬷嬷通传一二,您瞧这可是张公公的亲笔!”说着话,那人已经从衣襟里取出了一叠的平整的信纸,大嬷嬷微微扫了两眼,便让那人等在门口,快步回到了尔芙身边。

    尔芙早就猜到今日会有人过来,连那信都不曾看过,便让大嬷嬷扶着她坐直了身子,让玉兰领人过来了。

    “不知你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何事?”尔芙直接问道,毕竟她一向就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在她看来打嘴炮啥么的,最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那人微微一怔,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看着眼前似度假般的侧福晋,利索的打了个千儿,朗声道:“奴才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昨个儿奴才等人守在外头,听着院子里似是有些奇怪的动静,只是苦于府里有落锁的规矩,又没有得到张公公等人的准许。这才等到了这会儿,不知侧福晋这发生了何事,可需要奴才们帮忙?”

    尔芙冷冷一笑。看得旁边熟悉她的大嬷嬷和玉兰等人皆是一愣,还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尔芙就已经如被点燃的炸药包似的炸开了,呼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纤纤玉指指着来人的脑门。厉声喝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姑/奶/奶这里好着呢,不需要他来显勤卖快的,若是他不惩治了那阴狠的小人,别指望姑/奶/奶给他好脸。

    有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些个人,难不成就因为这落锁的规矩,怎么不等到姑/奶/奶一口气咽了再来。也亏得你们还好意思说!”

    骂得来人如三孙子一般,尔芙却仍似是余怒未消的瞥了一眼玉兰。恨声道:“还等着留他用饭不成,还不给我把他赶出去!”

    说完,尔芙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直接就踹了一脚酸枝木雕花的美人榻,踩着花盆底的绣花鞋,忍耐着脚趾头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的往房中走去。

    玉兰本还有心说和几句,便听见房间里传来了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动静,忙对着那人歉意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咱们主子这两天心情不好,许是夜里委屈了,你多包含些,那些话可万不要和人说起了,只说无事就好了!”

    说着话,玉兰便急匆匆的提着袍摆往房间里跑去,将送人离开的活计交给了更老谋深算的大嬷嬷,转身去安慰发脾气的尔芙去了。

    大嬷嬷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人福了福身,送上了一枚装着一对金花生的荷包,便客气的送那人离开了院子,将那院门再次关了起来,瞧着左右打量的眼神,狠狠的瞄了几眼,这才随着玉兰的脚步,也回到了正房去安抚暴怒状态下的尔芙了。

    至于那来人,这会儿还站在院门口发愣,一直到左右守着的护卫叫他,这才怔怔的回神,连连低声叨咕着“河东狮”,转身就往二门的方向走去。

    尔芙发火的动静不小,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不等那人回到前院回话,一些个来往的小厮就已经窃窃的议论开了,更是有些人不怕死的说瓜尔佳主子是着了不干净的东西,更有人说瓜尔佳主子在家里是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绣花枕头,怕是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这会儿那些冤死的亡魂来找她算账了。

    总之,那叫一个肆意传播各种封建迷信的版本,传到最后,那些议论的人,每每提起月华院里的瓜尔佳主子,那都是一脸的惊悚、畏惧,如看到了地狱中的恶鬼和修罗般的可怕。

    书房的阴影里,苏培盛听着窗边那些不怕死小太监的议论声,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看着四爷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暗暗祈祷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说你瓜尔佳主子,这到底是为了哪般呢!有爷替她处理这些事不好么,何必要委屈自己窝在那四方院子里出不来呢!”四爷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苏培盛,整个人处于一种斯巴达的状态中。

    昨夜,月华院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经张保安排的小丫鬟传了回来,一想到那么个瘆人的玩意出现在尔芙房里,四爷就一阵阵的心疼,更觉得那安排这些人的人心思阴狠,若真是胆子小些,怕是会直接把吓个半死吧!

    “爷问你话呢!”四爷烦躁的敲了敲桌案,沉声问道。

    苏培盛再次感叹老天爷不关照他这个瞎家雀,忙上前两步,矮着身子回道:“奴才明白主子爷担心瓜尔佳主子,但是依奴才的愚见,这正是瓜尔佳主子心疼您阿!

    听您说,那瓜尔佳主子的意思,想必瓜尔佳主子是不愿意您为了她再插手这内院里的事情,让您能专心处理外头的大事。

    如此一来也好,您想主子爷您是天潢贵胄,早晚是要封王的,这府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您也会越来越忙,这瓜尔佳主子能树立起威信,也是让那些人眼睛放亮些,减少那些个不必要的麻烦阿!”

    说完,苏培盛的身子就更矮了些,希望四爷能满意他这番回答,毕竟每次牵扯到瓜尔佳主子时,四爷这心思就有些诡异,连他这个自负熟悉四爷的贴心好奴才都有些摸不透呢!

    老天爷许是终于听见了苏培盛的祈祷,四爷紧抿着的唇和蹙成一团的眉头总算多了些弯曲和柔软,眼中流露出了许多许多的心疼,拿起了一份昨日送来的邸报,仔细翻看起来。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苏培盛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正要吁口气放松下,便听见四爷那清冷的声音传来,让他刚刚松下来的皮子再次绷紧了些。

    “这些日子,小七和弘轩都留在前头,你让人好好照看着,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别怪爷到时候不讲情面!”四爷眼神里精光闪闪,很明显是回忆起了他在阿哥所里的苦逼日子,厉声吩咐道。

    “奴才明白,那些个人早就都敲打过了,自是不敢怠慢两位小主子的,只是担心两位小主子误会了主子爷您阿!”苏培盛忙矮着身子回道。

    “倒是你考虑的周全。

    不过母子连心,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只要没有有心人挑唆,那很快就会明白他们额娘的打算的!”对于弘轩和小七,四爷比尔芙还要了解些,那两个猴精猴精的小豆丁,绝对是芝麻馅的包子,才不会中了旁人的算计呢!

    想到这里,四爷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连看着那些邸报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握着笔的手飞快的在上头留下一串串铁画银钩的行书批复,字里行间中,苏培盛看出这位主子爷心情大好了。

    主子的心情就是他的天,苏培盛只觉得愉快的要飞起来了,连那佝偻着的身子都直了起来,眼神落在了四爷身后的书架上,心绪渐渐放空着,猜想着那算计瓜尔佳主子的人选,暗暗为那人点上了一盏又一盏的蜡烛。

    夜幕再次降临,尔芙也已经做好了做戏的准备,看着已经有些打瞌睡的玉兰和玉洁,望着廊下那缩着身子站着候差的丫鬟们,闻着房间里明显加重了几分的熏香,暗暗猜测着那有怯怯的女声的主人。

    这也亏得她来自现代,自打来到这里就不让人熏过重的香料,不然她还真是闻不出那熏香的不妥来,毕竟她又不是狗鼻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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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计划进行时(4)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察觉到熏香有异,尔芙状似随意的起身,迈步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花棱窗推开,望着挂在树梢头的一轮圆月,幽幽道:“真真是时光似流水,转眼即逝,不知不觉的都到了深秋了。”

    “夜风凉爽,主子可得担心些,别因为贪窗外美景而受了风寒!”玉兰一脸的困倦,强打着精神,挤出了一抹浅笑,轻声说道。

    尔芙缓缓点头,却并未收回望着月色的眼神,如孩童般双手托腮,半倚在那一尘不染的窗框,眉眼弯成了月牙。

    清冷的秋风,吹散了玉兰和玉洁的困意,见两人重新眨巴着闪亮亮的眼睛候差,尔芙这才将花棱窗虚掩着留下了一丝缝隙关好,吩咐玉兰调亮了红烛,手里看了几页的女诫,继续研读起来。

    这女四书就是给广大古代女性痛苦的根源,但是却必须承认里头的内容有些道理,只是那些迂腐的老夫子,刻意歪曲,将原本好好的女四书变成了那一个个条框,拘束住了世间女子。

    对此,尔芙不得不恶意的猜测,这些一贯自大的男人,便是害怕世间再出现下一个武后,却不想他们这般作为,却忽略了那些只想着享受,不想着去为民做事的深闺妇人,让慈禧那老女人将原本就已经腐朽的清王朝彻底送上了绝路。

    尔芙心里腹诽不止,抬眸瞧着玉兰和玉洁再次点头打瞌睡,倒是也不想再拖着了。笑着让人伺候着洗漱、铺床,打算早些安置了,不然那些在暗处观看着的人。难免会有些别的猜测。

    换上了柔软的绸布寝衣,尔芙扯了扯被子,安安稳稳的闭上了双眸,耐心的等着升级版的惊悚4d电影。

    子时的梆子声,自远处传来,本就浅眠的尔芙睁开了一双略带血色的双眸,听着若隐若现的孩提哭声和那一声声似鬼哭般的老鸹啼鸣。暗暗在心中默数着数字,耐心的等待着演员的登场。

    作为满族人心目中的神鸟,这老鸹绝对是随处可见的鸟类。若是寻常时候,尔芙自然只是暗叹一句便罢了,可是这会儿在这样的氛围下,听着那一声声瘆人的啼鸣声。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倒不是尔芙做贼心虚,完全就是听过了太多太多的鬼故事产生的后遗症罢了。

    不等尔芙颤抖的探头出来瞧瞧动静,她就听见外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其中还夹杂着那些刺耳的指甲挠门的动静,便如小时候在课堂上听见的粉笔划过黑板的动静一般,让人不自在。

    这茫茫夜里,即便尔芙知道外头的人不安好心,她还是莫名的多了一股胆气。总比这静悄悄的听诡异配音来的更加让人心安。

    “啪嗒!”一声门栓掉落的动静,让尔芙微微抖瑟了一下下。却也很快就放缓了呼吸,耐心的等待着来人走到跟前来,她打算趁着来人猛然进门的时候,偷偷瞧瞧来人的身份。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那是软底绣花布鞋发出的动静,与包衣奴才穿的厚底靴子不同,落地声音格外细弱,可见来人也是小心谨慎的。

    昏暗的床幔内,洒下了一缕淡黄色的光芒,尔芙便知道来人来到了近前,趁着来人还不适应床幔内的昏暗,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瞧着那熟悉的面孔,让尔芙这心底一阵阵的往外钻寒气。

    果然是她,那个如冰山美人般的打理花草的丫鬟——曹媛。

    站在曹媛身旁的人,也并不是生面孔,而是这金嬷嬷安排给她的一传话小丫鬟——甜妞。

    今年才刚刚十一岁,平日里如孩童般天真纯洁,缠着玉华、玉涵等几个大丫鬟说外头发生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是这正房里的常客了。

    原本尔芙只当她是个小孩子,并未留心过她的举动。

    如今看来,这府里的人真是各个是影后影帝,这演技绝对能捧几尊小金人回家当摆设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阿?”甜妞扯了扯曹媛的袖子,眼中闪过了几缕惊恐的神情,却并没有退缩之意。

    曹媛狠狠的扯回了袖子,扯得身材娇小的甜妞打了个踉跄,指了指角落里那还往外冒着粉白色烟雾的香炉,“还不快把那东西送出去,难不成要让咱们都留在这里不成!”

    “知道了!”甜妞委屈的扁了扁嘴,到底还是乖巧的往博古架旁走去,捧着有些烫手的玉质香炉,快步走出了房间,似是随手一放,便很快回到了曹媛的身边站定。

    感觉到甜妞回来,曹媛连眉梢都不曾挑起过,只是一门心思的打量着一脸恬睡的尔芙。

    她总是觉得尔芙的睡颜有些不大对劲,却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错漏,倒是让她有些不敢动手,生怕中了旁人的诡计,毕竟并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

    “接下来怎么办阿?”甜妞迟迟等不到曹媛的动作,忍不住催促道。

    她和曹媛不同,曹媛那是李氏安排进月华院伺候的忠仆,而她只是因为一时贪心被李氏抓住把柄威胁的小丫头罢了,若是这事出了什么漏洞,到时候倒霉的绝对是她这个替罪羊,而不是曹媛这个李氏费心安排进来的钉子。

    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她可算是孤注一掷了,连尔芙身边几个大丫鬟的饭菜都被她动了些手脚,又将尔芙常用的香料里混入了安神的东西,那可是处处都是小把柄,绝壁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所以她真心不想久久的在房中停留。

    “催什么催,难不成你赶着投胎去不成!”曹媛回头低声训斥了两句,见甜妞低头不语的窝囊样子。这才似是舒了口气,从袖笼里取出了一枚凉森森冒冷气的镂空鎏金的铜质小香囊丢在了尔芙的被窝里,耐心的等着尔芙被那抹凉意冰醒。同时又从另外一只袖子里取出了一节一尺长的红布塞到了嘴里,拿着红彤彤的口脂在嘴边和眼角胡乱涂抹了一通。

    尔芙半眯着眼睛,一刻不停的注意着两人的动作,这会儿瞧着曹媛扯着领口,露出那一圈青紫痕迹,又戴着假舌头的模样,便知道这货是准备装进阶版的吊死鬼童鞋了。

    想到此处。她也就顺着曹媛的意思,似是很不舒服的蹙着眉头,在被窝里乱摸了一通。将那精巧的小香囊往地上一摔,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的蹭了蹭枕头,挑选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好,继续装睡。

    “瓜尔佳尔芙。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曹媛嘴里含着那红布做的假舌头,这会儿嘴角挂上了两条晶莹剔透的口水,略有些含糊的嘟囔着,伸出了一双套着牛骨雕刻的假指骨戳了戳尔芙那嫩呼呼的小脸。

    尔芙顺势睁开了双眸,白嫩嫩的小手揉搓着眼角,睡眼惺忪的蹭着枕头起身,语气中满是不悦的说道:“什么时辰了,玉华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你主子我让大嬷嬷抓你去动家法!”

    “瓜尔佳尔芙,你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瞧瞧姑/奶/奶是谁!”曹媛闷闷的继续说道,送给了隐藏在暗处的甜妞一眼神,那原本冒着温暖黄光的红烛,瞬间就变成了青蓝色的光芒。

    尔芙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余光打量着站着的曹媛,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似回过了神,高声骂道:“好大的胆子,连你为奴为婢的本分都忘记了不成,居然敢和主子如此大小声的……”

    话未说完,尔芙就惊恐的睁大了双眸,动作麻利的将身后的枕头扯到了身前,似受到了巨大惊吓般,磕磕绊绊的往床里蹭去,颤抖的手指指着曹媛,却只能发出些吱吱呜呜的喉音,那模样让曹媛立马就又凑近了两分。

    “骂呀,你刚刚不是还骂的很痛快么!”曹媛故意阴森森的笑了笑,拉着长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尔芙一双手紧紧的抱着身前的枕头,看着曹媛那似曾相识的面孔,略带哭腔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找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就不怕报应么!”

    “报应,我就是你的报应,你这个佛口蛇心的毒妇,你害我满门十余口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化身厉鬼来找你!”曹媛随口胡说着。

    “你是齐大娘的媳妇?”尔芙脑中精光一闪,想起了在现代时看过的那些戏耍骗子的段子,眨巴着水光闪闪的双眸,磕磕巴巴的说道。

    曹媛自是应是,毕竟她本就是个装鬼的人,并不是来索命的厉鬼。

    尔芙心中笑得捧腹,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委屈,抽搭着擦了擦脸颊上并不存在的泪痕,低声说道:“你莫要一错再错了,当初你与人私通,被我与额娘当场撞破,额娘却是嘱咐我不要与人说起,可是那时候我才刚刚八岁,哪知道那些个事情,便和齐大娘说了,谁想到会出现后来的事情……”

    说着话,尔芙还假模假式的干嚎了两声,眼睛里满是明明就是你的错,你就不要再继续错下去的表情,看得曹媛忍不住恼火。

    “你胡说八道……”即便曹媛此时装扮成厉鬼,但是也不愿意被尔芙这般指责,她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还要给她心中的郎君呢!

    “我没有胡说,你就算是今日真的杀了我,我也要和你辩个清楚!

    当日你与你公公在小花园那私通,不单单是我和额娘看到了,还有随行的婆子和丫鬟都曾瞧见,齐大娘辛苦带大儿子,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求我额娘主持公道。

    我额娘菩萨心肠,不忍心你被人送到官府去受那没脸面的刑罚,这才好心为你与齐大娘说和,谁知你却不知悔改,居然给你家男人下毒,毒死了你公公和你男人……

    齐大娘本就是个善心的人,原本并不想把你的丑事传的到处都是,还不是你自作孽,她才让人将你在府里做的脏事传了出去,让你受万人唾骂,可你倒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齐大娘家十余口人都毒死,又受不住那狱中的磋磨,这才一脖子吊死的。

    这都是我后来从额娘那听说的,没有半点可以抵赖的地方!

    而且你的尸首,那还是我额娘心好,让人收了的,让你不至于在乱葬岗当游魂野鬼,却不想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口苦声生找我算账,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尔芙一脸暴怒,却也忘记了害怕,丢到了怀里抱着的枕头,腾的一下在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曹媛声声骂道,那一阵言辞的模样颇有几分包龙图附身般的刚正、慷慨气质。

    曹媛被骂得浑身发抖,即便她明知那人不是她,可是这脸皮还是一阵阵的发烫、泛红,更是觉得旁边蹲着往蜡烛上撒粉末的甜妞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你说你有何颜面来和我报仇,我额娘待你不薄,除了让你日日准备些点心外,你便和府里的格格们没有两样,你却不似感恩,做那不知羞耻的丑事……”尔芙继续嘟囔着,不过身子却又缩回了角落里,倒不是她怕了曹媛这幅德行,实在是她有些绷不住脸上那义愤填膺的表情,有些想要捧腹大笑了。

    梆子声再次响起,甜妞的脸上多了几丝急躁,连连对曹媛使眼色,毕竟这院子外还有把守的护卫呢,若是被人发现,她们这想要吓疯尔芙的算计就真成了一场空了。

    曹媛见状,迅速整理了下心情,一双戴着牛骨雕刻假指骨的手,似是想要往尔芙的身前伸着,却又被什么尔芙瞧不见的东西阻挡,脸上冒出了些许怒意,狠狠的望着尔芙,尖声喝道:“今日,姑/奶/奶就饶了你的狗命,左右我在阎王殿前将你告了,不出五日,自有黑白无常令你下阎罗殿与姑/奶/奶对峙,到时候就是你还账的时候了。

    拔舌地狱里百年酷刑,姑/奶/奶真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不过你放心,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孤独,姑/奶/奶定会经常去瞧你的,瞧着你倒霉的模样,姑/奶/奶/这心里就格外的舒坦。”

    说完,曹媛就对着甜妞使了个眼色,快速的往外划去。

    尔芙忙换了个角度,便瞧见曹媛脚下踩着一装了木轱辘的木板,如现代见惯的滑板般,在甜妞的帮助下,似鬼魅般飘出了房间,在正门口一闪身收起了那漆黑的木板,快速消失在了房前。

    至于曹媛留下的那些威胁,尔芙想也不想的丢在了脑后,更没了和她们玩下去的耐性,打算明个儿就让人给四爷送信过去,好好和李氏她们算算账。

    “阿……阿……”为了更加逼真些,尔芙还是尽职的尖叫了几声,扯着被子钻了进去,在被子外能看到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是被子下的尔芙,正嘴里咬着被子,笑得快要哭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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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