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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吃货的节操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尔芙随口说的话,却在三天后印证了。

    府中越来越多的仆妇说在月牙湖看到了已故王格格的身影,更说出了王格格是死在瓜尔佳氏尔芙手中这样的话,一时间舆论对尔芙很是不利。

    不过尔芙并不担心,清者自清,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各种各样的问责话,她都已经听习惯了,何惧这点点荒唐的传言呢!

    她虽然算不得是专房之宠,可是四爷真是一月有大半月留宿在她的西小院,除去在前头书房留住的几天,其他女人一个月能轮到一个晚上就算得上是受宠的了。

    既然都这么受宠了,总是要给别人留下些发泄的空间么!

    尔芙这么想,亦是这么做了。

    玉华、玉涵等人听见传言急个半死,嘴角上呼呼往外冒泡,喉咙都肿得说不出话了,可是反观尔芙,仍然是吃得香睡得足,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华丽丽的在玉华等人的心底钻了出来。

    天色渐明,昨夜四爷忙着处理大爷、八爷撺掇着朝臣上书立太子的事情,一整夜都没有回府,更没有缠着尔芙胡闹,尔芙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轻松得好像能立马来一个五公里越野跑似的。

    慵懒地倚在床头,尔芙如偷懒的老猫儿似的眯着眼睛,抬手接过玉涵送上的热茶。

    “主子,您再这么不想想法子。那些传言就要传到主子爷耳朵里去了。”玉涵哑着嗓子说道。

    小抿了几口茶水,尔芙伸了个懒腰,瞄了眼同样七情上脸。急得如热锅蚂蚁似的玉华等人,她微微挑眉,柔声解释道:“你们觉得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规矩、精明、厉害、冷情……”尔芙笑着继续问道。

    非议主子爷,玉涵等人表示她们不敢呀!

    尔芙也没指望着她们回话,微微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们通通上前,指着窗外那越发刺眼的阳光。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低声说道:

    “他那么厉害。这府里的传言,就算是没有人往他耳朵里传,他也会早早想到的,咱们就只管等着爷处理就是了。我可不相信爷会被那些个没有影的传言给蛊惑了!”

    话音落。玉涵等人流露出了一抹不觉明历的表情,傻愣愣的任由口水自摸着口脂的小嘴里流了出来,好似村头的二傻子。

    以上,皆为尔芙恶意的抹黑,纯属扯淡。

    不过随即出现的一道身影,却让尔芙真的变身成了村头二傻子,傻愣愣的望着内室门口的方向,看着那身影渐渐走进。看着那身影屏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人,看着那身影坐在床边。看着那身影拢着她耳边的碎发。

    “爷要是真被传言蛊惑了,你可怎么办呢?”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宫里忙活了大半夜,陪着康熙老爷子跟内阁打了一晚上嘴仗的四爷。

    他刚刚回府,肚子就有些饿了,想着时辰正早,尔芙该是也才起身,这才领着苏培盛跑了过来。

    正巧碰见守门婆子开门,他打发了想要通传的小丫鬟,他就这么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正巧听见尔芙那番高屋建瓴的言论。

    四爷看着尔芙那呆愣的表情,不禁扬唇一笑,声音都和柔了许多,似是抚摸着易碎的上好瓷器般抚摸着尔芙那迎着阳光,自带柔光效果的小脸。

    他说:“傻丫头,你就这么信任爷会相信你!”

    尔芙得意的笑了笑,抬手扣在了四爷摸着她脸的大手,摩挲着四爷指间的细茧,柔声说道:“爷那么聪明,自然不会被那些传言误导,我自然是相信的。”

    “要是被误导了呢?”四爷恶意满满的问道。

    可怜单蠢的尔芙并未发现四爷眼底那抹戏谑的笑意,掰着细长柔软的手指,有些失落的垂眸,似是伤感萦绕心头般的流露出了一抹苦涩,低声说道:“若是真的如此,那我就只能托爷和福晋照顾好小七和弘轩,自请去庄子上休养,远离这是是非非的圈子……”

    说完,尔芙终于感觉到了四爷手上力道的收紧,暗道不妙,连个磕巴都不打的利索添了句,“等着爷想通,或是等着那些人的阴谋破碎,来接我回来了!”

    四爷气恼的捏了捏尔芙小脸,看着尔芙那蹙眉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沉声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然今个儿爷就让人送你去庄子上静养,再将弘轩和小七都过继到福晋名下,请旨废了你侧福晋的名头,让你做个最低贱的侍妾,死后连陪在爷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呸,坏人!尔芙心底骂道,脸上却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小手拉着四爷的大手,连连摸毛,希望四爷彻底忘记这个打算。

    毕竟历史上真心没有她这么个瓜尔佳氏的宠妃,或者是小七和弘轩两个捣蛋鬼的存在。

    尔芙的小意讨好,自然是落在了四爷眼底,低头看着尔芙衣襟处露出的大片粉嫩白皙的皮肤,忍不住的欺身上前,揽着尔芙浑圆的肩头,压在了尔芙身上,大手顺着尔芙的玲珑曲线,慢慢往下,似是想要拉着尔芙做一场晨运般。

    “咕噜咕噜……”正当尔芙身上的寝衣飘落在地上的时候,一阵有节奏的乐章响起,破坏了两人之间美好的粉色泡泡。

    尔芙有些尴尬的脸红了,低着头扯着四爷的领口不撒手的钻进了四爷的怀里,小脑袋瓜磨蹭着他的胸口,耳尖泛着漂亮的粉红色,可见是害羞到了极致。

    “起来吧,晚上爷再来找你算账!”四爷更是心底叹息连连。狠狠的捏了捏尔芙的纤腰,一脸不满足的拉着尔芙坐起了身子,低声说道。

    说完。四爷就已经脚尖挑着地上的寝衣,随手丢在了床里,扯过了挂在边上的细棉布袍子,裹着尔芙瘦而丰满的身子,朗声唤进了在外面候着的玉华等人进来伺候。

    床上,尔芙红着小脸,一点朱唇微微肿着。眼波如水,小手纠结成一团,有些羞涩的扫了眼玉华等人。

    床下。四爷黑着脸,恨不得将天上的太阳射下,这样他和尔芙填饱肚子就能名正言顺的滚上床,继续没羞没臊的做运动了。

    玉华等人都是没有经过人事的天真少女。这会儿看着两位主子那副不满足的小样子。不禁也有些脸红了,所幸不等她们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四爷就已经大跨步的走到了堂屋里喝茶。

    尔芙这才软着身子,由丫鬟们扶着进了净室。

    片刻工夫,简单的洗漱后,尔芙就穿着粉色细棉布边角绣碎花的家常袍子,梳着麻花辫就走出了内室,笑吟吟的坐在四爷下首的官帽椅上。轻声吩咐玉涵去小厨房取饭。

    “怎么没有梳妆就出来了!”四爷笑着问道。

    “额——饿了!”尔芙低头,轻声道。

    说完。尔芙就已经捻着一块隔夜的枣花糕吃了起来。

    “也不怕吃坏了肚子!”四爷瞧着尔芙吃得津津有味,吃过一块还要拿着继续吃,他终于忍不住的出声了。

    尔芙表示:昨个儿晚上不知为什么没胃口,只吃了一小碗香浓甜滑的银耳粥,半夜就曾经饿醒了一次,不过因为实在太困了,也懒得折腾小丫鬟们,便一直忍着,这会儿真心饿得不要不要的!

    再说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是点心什么的放个一两天还真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点心是昨个儿下午才出锅的,这会儿吃着不会坏了肚子,反而酥脆的很,馅子甜甜糯糯的,别提多好吃了。

    不过作为出身皇家的皇子,四爷就算是不得皇上看重,但是到底生母、养母都是位分高、且得宠的娘娘,所以他吃用都是顶顶好的东西,只是奶嬷嬷约束着他不许吃点心,免得积食,却不会给他吃过夜的点心。

    而且这些点心放了半天就要换的,那些换下的都进了奴仆肚子里,也没见谁吃坏了肚子呀!

    尔芙可不认为她的肚子比玉华她们的娇贵,所以自然当没听见似的继续吃着蛋奶糕。

    “苏培盛,把这些个落了尘的东西都撤下去!”四爷见尔芙我行我素的吃个痛快,终于起身上前扯过了吃得开心的尔芙,冷声唤进了在门口探脑袋看热闹的苏培盛。

    苏培盛表示很内伤,看看瓜尔佳主子那眼巴巴的样子,主子爷您怎么就忍心这么做呢!

    不过主子爷吩咐了,他苏培盛真没那么大的脑袋抗雷满足瓜尔佳主子的小要求,动作麻利迅速、好似耍杂技似的双手捧着四个高足盘就这么样的出了房门。

    “很快就要用早饭了,吃了点心就要吃不下了!”四爷扳正了尔芙那追随着苏培盛而去的小脑袋,看着尔芙噘嘴蹙眉的丑样子,含笑说道。

    同时,四爷还特别温柔小意的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帕子,小心的擦了擦尔芙那沾着食物残渣的嘴角,丝毫没有嫌弃尔芙邋遢的样子。

    尔芙刚要反驳,和四爷好好说说食物的珍贵,便看见玉华领着丫鬟拎着食盒自落地罩绕出,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就着口水吞了下去,转身朗声吩咐小太监搬了方桌来摆膳。

    一张一米有余的描金填漆方桌,一碟碟精致可口的小菜,一盘烙得虎皮纹的驴肉火烧,一盘酱黄色的炒面,几笼香气四溢的虾饺、汤包、流沙包,并一品莲子粳米粥上桌,尔芙直接从食盒里取出了银箸,笑着塞到了四爷手里,不待碗碟摆好,便迫不及待的夹着两片卤牛肉往嘴里送。

    “你这规矩越来越差了!”四爷笑着数落道。

    手上却将玉华摆在他眼前的碗碟挪到了尔芙眼前,让尔芙先行动筷吃饭,免得真饿坏了尔芙。

    尔芙笑着添了一小碗粥,略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什么好吃,随手将一长方形的驴肉火烧就放在了四爷眼前的碟子里,同时也往自己的碟子里夹了一个。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尔芙吃得舔嘴抹舌,四爷也难得的胃口大开,竟然也学着尔芙那没规矩的样子,拿着一张糯米纸掐着一驴肉火烧就往嘴里送,彻底舍弃了精致的象牙雕寿字头的镶银边筷子。

    苏培盛表示:主子爷只要碰到瓜尔佳主子就乡土气息浓郁的像个下山的活土匪。

    不过尔芙和四爷吃得开心,自然不会理会苏培盛心底那点小心酸。

    两人一人消灭了一个驴肉火烧,咀嚼速度才慢了下来,原本优雅的用餐礼仪再次回归,小口小口的抿着热粥,吃着鲜香可口的虾饺,一根面条一根面条的品着炒面。

    说起来,四爷的饭量不小,只是太过挑嘴,基本上以前都是用了几筷子、吃上一碗米就算了,既不饱,又饿不死的状态。

    可是自打尔芙进府,各种点菜,又多是些个家常菜,倒是让四爷这胃口开了,一个人顶三个尔芙能吃。

    这会儿尔芙都已经端着茶碗喝水了,四爷那还不停的吃着呢。看得尔芙都担心他会吃撑着,不得不夹一些好消化的青菜和甜玉米饼子给四爷填肚子,免得他真的吃到积食。

    “真是好舒服。”四爷喝下小碗里最后一口粥,终于放下了筷子,满意的摸了摸仍然紧实的小腹,漱口擦嘴,拉着赖在椅子上天荒地老的尔芙,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新挪来的葡萄藤,已经小有规模,绿叶盈盈的遮挡着一方天地,下面摆着的翠竹兰草图样青花瓷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套同样是青花的提梁壶和茶盏,并几碟干果、蜜饯,几张同样花纹的绣墩上,小丫鬟体贴的摆上了软垫,看来是给四爷和尔芙散步累了休息用的地方。

    瓷桌旁,一青花瓷的大水缸里,一盏盏碗口大小的睡莲下,一尾尾肥嘟嘟的锦鲤,正甩着尾巴戏水,阵阵水声,为静谧的院子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你这院子倒是有几分意境了!”四爷抬手点了点睡莲上的露珠,笑着说道。

    尔芙谦虚的笑了笑,她绝对不说她就是按照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上布置的。

    至于意境啥么的,她真心没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炎炎夏日,坐在葡萄藤下,吹着清爽的小风,喝着加了冰块的酸梅汤,吃着井水冰过的水果,那样的日子就像开了空调盖棉被一样舒坦。

    再说,紫黑色的葡萄,一向是她的最爱,能吃着新鲜采摘下来的葡萄,她表示就算这景色不好看,她也一定不会将葡萄藤丢出去。

    这就是一个吃货的节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七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主子,您瞧着雨越来越密了,还是回房里赏雨吧!”玉涵抬眸看着细雨绵绵的天,蹙眉道。

    尔芙微微摇头,抱着合抱粗的朱漆立柱,站在宽宽的房檐下,手中摇着一团扇,伸出翘着兰花指的小手,感受着那飘落在手心中的雨丝,颇有些林妹妹附身的感觉。

    雨一直下,却不见大,凉丝丝的扑面而来,那感觉蛮舒服的。

    四爷顶着雨而来,便瞧见最近越发娇嫩的小妮子,正一脸逗比的搔首弄姿着。

    “下着雨还在外面吹风,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四爷疾走两步,扯下了身上披着的墨色盘金绣披风,连头带脸的拍在了尔芙身上,语气中满是宠溺的数落道。

    说完就扯着还想要在廊下赏雨的尔芙往房间里走去,同时还不忘骂一骂刚刚站在尔芙身边伺候的玉涵,“你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眼瞧着下雨就这么让她在外面淋着!”

    玉涵表示她好无辜,主子是主子,哪是她能说得动的呢!

    再说,您就算是龙子龙孙,也该按事实说话好伐!主子一直在廊下,哪里有淋雨了!

    苏培盛一脸同情的看了看欲哭无泪的玉涵,默默的在心中为玉涵点了个小蜡烛。

    瓜尔佳主子那是主子爷心尖上的,不管瓜尔佳主子有没有淋雨,反正主子爷就觉得你们伺候的不好!

    “爷,您就别说玉涵了。刚刚她就一直催着我回房间来,可是我觉得春雨难得,这才贪图美景的多待了会儿!”尔芙扯了扯一脸燥郁的四爷。轻声解释道。

    四爷闻声,抬眸看了看赔小心的尔芙,不禁叹了口气。

    “你就是对手下人太宽仁了!”四爷怒其不争的说道。

    “她们在咱们身边伺候,远离父母亲人,本就是可怜人了,咱们再无缘无故的拿着她们撒气,那她们不就是更可怜了么?”尔芙看着眼圈红红的玉涵。扯了扯四爷袖管,低声劝道。

    四爷看着尔芙这幅烂好人的模样就赌气,要不是她不懂得御下之道。那些被银财迷了心的糊涂东西,哪里敢在她用的东西里动手脚。

    那添加了麝香、黄杜鹃等药物的墨块,遇水挥发,那可是要绝了她的子嗣呀!

    一想到小妮子差一点点就受到了这样阴损的伤害。四爷这脑门上的青筋就忍不住的迸了出来。可是看着尔芙那张含笑娇媚的小脸,他这堵在嗓子眼里的话就不忍心说了。

    算了,到底她是没有受到伤害,何必说出来让她忧心呢!

    还记得那次她发现李氏和那宋氏算计与她,虽说她已经早有防备,甚至还一脸坚定的要立起来,可是她仍然是整晚整晚的不能安寝,即便是睡了。也不过片刻就在噩梦中惊醒,几天工夫。一张鹅蛋脸就瘦成了锥子脸。

    想到这里,四爷也就打定了主意,暗暗处理她身边人就算了。

    至于空出来的缺口,只管安排了张保手下训练出的探子就好了,既能保证忠心,又各个都是能干的。

    最重要的就是清了她身边这四个不中用的大丫鬟,尔芙就已经是傻白甜了,身边要是同样都是这些没脑子的,怕是不用多久,这院子就成了筛子了。

    “前些日子,打理江南茶园的宋书铭来了,想要爷给他家的两个儿子指个亲事。那两个小子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男儿,爷打算给你房里的玉洁和玉兰指给他家,你觉得如何?”四爷打定主意,瞬间就揪出了适龄的男儿,随口说道。

    尔芙微微蹙眉,看着站在落地罩边当布景板的玉洁和玉兰,凑到了四爷跟前,轻声道:“她们俩年岁不小了,要是能早些嫁出去,自然是好,可是只是不知那两个男子性子如何呢?”

    这年头没有婚姻自主的论调,像玉洁、玉兰这种内务府出来的宫女,家中又没有父母做主的,能得了主子指婚,那算是很有脸面的了。可是即便如此,尔芙还是觉得应该问问那男子的情况,免得两个姑娘嫁过去受委屈。

    “那俩个小子现在跟着他们老爹跑腿,爷见过两次,看着是伶俐的,而且都算是个小管事了,宋书铭替他们在当地置办了两个小院子,过去就是当家/奶/奶,又没有正经婆母要伺候,算是不错的亲事!”四爷说。

    四爷说的随意,旁边的苏培盛那就是一脑门的黑线了。

    主子爷您正常些好不好,这给身边丫鬟指婚的事都是府里女主子的活好伐,您这么事无巨细的掐在手里,您也不怕累死了!

    不过尔芙并没有觉得四爷管得太宽,她之前就托了四爷给身边丫鬟挑选合适的婆家,这会儿听说有这样好的人家,她只有为玉洁和玉兰高兴的份。

    “你们俩个也都在这呢,你们可有什么意见?”尔芙抬眸看向落地罩旁羞红双腮的两人,扬声问道。

    “奴婢全凭主子爷、主子做主!”玉洁、玉兰齐齐跪倒,细声说道。

    虽说两人没有明说是不是满意,但是瞧着那羞红双腮、眼含秋水的模样,尔芙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她们心里是欢喜的,只是女子的矜持让她们不好开口罢了。

    “既是这样,那便早些安排了吧!”四爷朗声道。

    随即,四爷就招呼了正愣神的苏培盛,大跨步的回了前头,将正在厢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的陈福和张保,统统叫到近前。

    除开给西小院更换人手,四爷也是打算趁着这机会将宋书铭的一双儿子留在京里帮忙。

    毕竟宋书铭的两个儿子都继承了他家老子的八面玲珑,正适合跟在他身边打理那些个人情往来的事情。这就是一箭双雕呀!四爷这么想着。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而西小院里,尔芙目送着四爷走出院门,这才收回了眼神。

    “你们也都年纪不小了。这会儿能得了四爷的准许嫁人,可谓是大喜事了。作为主子,你们跟在我身边,虽然没有得过太重的赏赐,但是想必也都存了些个银钱。另外我在每人陪送一百两的压箱银和一套赤金头面添妆,不偏不倚,你们俩个做妯娌。也免得因为这些个事情出了隔阂!”尔芙叫了玉涵等人一同进了内室,径自取出了衣柜里收着的一挂着铜锁的锦盒,看着脸红红的玉洁、玉兰。笑着说道。

    说完,尔芙就从锦盒里取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又让玉涵去库里取出了两套相差无几的赤金头面,一并交到了玉洁和玉兰手里。

    “主子……”接过沉甸甸的剔红锦盒。两人再次齐齐拜倒。含泪看着尔芙,只唤出一声主子就哭了出来。

    尔芙也是眼圈发红,但是到底忍住了,笑着让玉涵和玉华拉起两人:“这可是大喜事,你们哭个什么劲,往后若是想我了,便递了帖子进府来看我就是了,再说你们也不是今个儿就要出嫁了。这还不知道爷和那宋书铭丁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说到定日子。你们成日忙着伺候着我,怕是也没有时间绣嫁衣,一会儿让玉涵去库里找两匹大红色的妆花锦出来,你们这些日子就在房里绣衣裳吧!”

    说着话,尔芙就又从锦盒里取出了对牌给玉涵,让玉涵去找大嬷嬷要东西。

    玉洁和玉兰自小就被家人送进了宫里伺候,从跟着嬷嬷的小宫女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趁着四爷迎娶侧福晋的工夫,脱离了深宫内院那是非圈子,不可谓不聪明。

    宫中那些在娘娘身边得脸的宫女不少,可是真能得到善终的没几个,更别提主子亲自操办她的婚嫁之事了。

    俩人既是感动,更是舍不得尔芙这个这么好的主子。

    那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落着,将那猩红色的宫毯打湿了一块,哭得眼圈肿成了小馒头,看得尔芙又是一阵心酸。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再说你们嫁了人也可以进府伺候,只是到时候你们就是四爷府的家奴,而不是上三旗的包衣奴才了,也就没了内务府发给你们的月银了!”尔芙掐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笑着说道。

    “奴婢愿意,哪怕是主子不给发银子,奴婢也愿意伺候主子!”玉洁、玉兰叩首道。

    俩丫鬟哭咧咧的不停,尔芙这眼泪也就被勾了下来,担心在仆妇恩前失态,忙似是赶苍蝇般的挥了挥手,朗声道:“你们愿意就好,赶快擦擦眼泪下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你们怎么着了呢!”

    说着话,身子就拧了个,倒背着脸对着窗户,不再看跪在美人榻前哭咧咧的玉洁、玉兰。

    早就知道要将身边人嫁出去,可是看着俩丫鬟哭哭啼啼的样子,尔芙就有些心酸,难道这就是嫁女儿的心态……尔芙疑惑,嫁丫鬟出去就这么难受,这要是等小七出嫁的时候,那她得是个什么样子呀!

    越想越心塞,尔芙扯着帕子就扑在了美人榻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等四爷在前头安排好了这些琐事,领着苏培盛再次回到西小院,便看见刚刚还笑脸吟吟的小妮子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四爷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问道。

    “小七……”尔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钻进了四爷的怀里,哽咽的说道。

    闻言,四爷双臂一紧,顾不上尔芙正伤心,掐着尔芙的肩膀,便将尔芙从怀里揪了出来,厉声问道:“小七怎么了?”

    “呜呜呜……”尔芙继续哭,她一想到小七要穿着嫁衣远嫁蒙古,她就觉得心碎得好似饺子馅般的难受。

    “你先别哭,小七到底怎么了?”看着尔芙红红的双眸,四爷就算是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压下了心底的焦躁,尽量柔着声音问道。

    尔芙被四爷晃得头晕,刚要开口说话,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把推开了还抓着她肩膀不撒手的四爷,连爬带滚的凑到了床边,扯过了床下的痰盂,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虚弱的窝在了床脚。

    尔芙那张惨白而狼狈的脸,深深刺痛了四爷的心,忙扶着尔芙坐在床上,朗声唤进了丫鬟绞了帕子,亲手擦拭去尔芙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七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我不舍得她远嫁!”尔芙回想着刚刚她那副没有理智的德行,禁不住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个儿一番,低头玩着手指,害羞的说道。

    四爷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小七现在才多大阿!

    他家里这小妮子会不会想得有点太远了,再说谁告诉她,他打算将宝贝女儿远嫁来的,他还舍不得常年不见女儿一次呢!

    “咱们的小七才不会远嫁呢!”四爷揉了揉尔芙那散乱的发髻,头顶头的柔声道。

    得了四爷的话,尔芙表示轻松了许多,随着四爷在皇上心目中分量越来越重,她家的小七就绝对不会与蒙古和亲了。

    虽说嫁去蒙古就能自在些,但是谁能担保她家小七嫁的那人不欺负她,还是留在身边好,起码有个皇帝老爹保护着,想必那家不是活腻歪了就不会为难她家小七。

    一想到这里,尔芙又没心没肺的笑了,有靠山的感觉就是棒棒哒!

    越是和尔芙相处,四爷就越是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不但事无巨细都要帮着处理,还要护着、宠着,不然就一脸‘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死样子。

    “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真是成了小孩子!”看着尔芙咧嘴傻笑的德行,四爷终于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彻底将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气度丢在了一边,戳着尔芙那光滑的小脑门,低声骂道。

    “才不是呢!”尔芙别扭的拧了拧身子,脑袋搭在四爷的肩膀上,挽着四爷强而有力的臂膀,含笑道。

    耍赖、卖萌、发嗲——四爷觉得他算是栽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手里了。

    “你刚刚吐成那个样子,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随着尔芙止住了眼泪,重展笑颜,四爷也就想起了她刚刚那副吐得天崩地裂的样子,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没事,估计是哭得极了而已!”尔芙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难受的感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相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最终,宋书铭的两个儿子宋子林、宋子樟与玉洁、玉兰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二十六,由尔芙的陪嫁宅子发嫁,嫁入宋书铭在四爷府邸中的单独二进小院。

    四爷为了表示对手下人的体恤,又将北城的两套小院子分别赏给了宋子林、宋子樟,让他二人在京中有处落脚,方便他们打理那些个人情往来的事情。

    这边定下了婚期,南边茶园离不开宋书铭,宋书铭再和四爷几番商量,最终决定先行回去,等到了婚期再回来喝媳妇茶。

    ……

    去正院请安回来,尔芙就忙不迭的让人替她换上了一袭水青色绣翠竹的大襟旗装,又将头上那亮闪闪的首饰去了,选了两支素净的素银流金丝簪子戴好,笑着说道:“玉洁、玉兰,你们俩回去换身鲜亮点的衣裳,选两件好首饰,打扮得要多漂亮就多漂亮,随我去趟花园!”

    “主子,咱们真的要去?”玉洁一脸纠结的问道。

    自打定下婚期,尔芙就忙活开了,缠了四爷两三天,终于让四爷松了口,准许她领着玉洁、玉兰偷偷在花园里看看宋家俩兄弟的模样。

    今个儿正是四爷在园子里见宋子林、宋子樟的日子,昨个夜里尔芙可是激动坏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琢磨着刚怎么让玉洁、玉兰显得出彩。

    这不琢磨了大半宿,尔芙将她的衣裳、首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特地选出了一袭素净的丢在人群中都瞧不见的袍子,又挑选了两对并不起眼的首饰,吩咐玉涵和玉华趁着她去正院请安的工夫。背着玉洁、玉兰准备好。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头,一心想要给两丫鬟个惊喜,却不等尔芙用过早饭,便被两丫鬟发现了端倪,盯得尔芙不得不一五一十的将她求了四爷恩典的事情说了出来,可谁想到这俩丫鬟不但没有高兴,反而一脸忐忑、纠结的样子。这反应真是让尔芙心塞极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算俩丫鬟的反应和尔芙预想的有些不同,但是尔芙还是决定要拖着她们去园子里走上一遭。早早看看这新郎官的模样,让俩丫鬟心里有个底,也让那新郎官看看玉兰、玉洁的优秀。

    “玉涵,快去给你两个姐姐梳妆!”见俩丫鬟还愣神。尔芙不禁有些无奈了。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指着玉涵吩咐道。

    玉洁、玉兰见尔芙心意已决,也便顺坡下驴的回到了房里,分别挑选了一套紫色绣葡萄藤和粉色绣并蒂莲花图样的杭绸旗装,又在小两把头上分别簪了一对同色珠花,这才随着玉涵回到了尔芙跟前。

    “不错,好好的年纪就该打扮的鲜艳些。你们平日就是穿得太素了!”尔芙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从妆匣里取出了一对南红、一对蜜蜡的耳坠子让两人戴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玉洁两人能被家里送到宫中伺候,模样长得自是不错,身为大丫鬟又不需要做什么粗重的工作,又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周身气度比起普通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还要高贵几分。

    “主子……”俩丫鬟闻声就又害羞了,跺着脚,娇声道。

    尔芙见时间不早,生怕错过了这次的见面,也不再调侃两人,领着玉洁、玉兰就往花园里走去。

    四爷虽然同意了尔芙要看看新郎官的想法,却不会不顾规矩的领着外男进内院,所以安排见面的凉亭,自然不是内院小花园里的那处八角凉亭,而是四爷府西侧那处修葺如江南园林的花苑,亭子亦是满月湖上的揽月亭。

    “主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刚刚走进花苑,向来胆大的玉兰就萎了,扯着尔芙的袖口就是不迈步,嘴里头嘟嘟囔囔的就是一句话,气得尔芙恨不得揪着玉兰的脖领子就往揽月亭去。

    最可气的是玉洁也被玉兰这个萎了的家伙给鼓动了,看着尔芙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表示着同样的意愿。

    对此,尔芙表示绝不会被这些个小事所为难,看着两人停步不前,学着四爷往常那副斜睨看人的做派,抬着下巴,冷笑两声,“既然你们不愿意自己去,那也就别怪我不顾你们的脸面了,招呼了粗使丫鬟压着你们去,看你们怎么丢脸!”

    “主子……”玉兰、玉洁带着哭腔的叫道,暗道眼前这主子不是她们那和善的没脾气的主子,一定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了身,兴许就是月牙湖上闹得轰轰烈烈的王格格吧!

    不过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她们到底还是被尔芙吓住了,哭丧着脸跟在尔芙身后,一幅游园做派的往四爷和宋家俩兄弟所在的凉亭走去。

    凉亭里,四爷也很无奈,他是冷面王的好伐!

    为什么要做个亲民的表率,拉着宋家的俩小子在这喝茶吹冷风,最可气的是那个缠着他要看看宋家男子是不是值得托付之人的小妮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风吹水波,阵阵潮湿的寒气袭来,四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吓得苏培盛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暗道主子爷为了瓜尔佳主子真是上刀山下油锅,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是主子爷怎么就瞧不见对面宋家的俩兄弟都要吓死了呢!

    宋子林、宋子樟作为四爷的家生奴才,对于四爷的敬畏,那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大早就被四爷招进府里来说话,他们连口水都没敢喝,生怕到时候有什么不雅的事情发生,坏了在四爷心里的印象。

    可是谁能告诉他们,这四爷叫了他们来。除了开始问了几句茶园的小事后,便开始闭口不言的领着他们在这里吹风,到底是为了哪般!

    又饿又渴。还吹着冷风,他们真有些坚持不住了好伐!

    凉亭里,四个人一个心思,那就是冷,场面尴尬的让苏培盛想哭,一心盼望着瓜尔佳主子快些出现!

    “瞧瞧这水真清呀!”千呼万盼着出场的尔芙,在看到凉亭里模模糊糊的人影后。挤出了一句更让玉洁、玉兰尴尬的话,领着玉洁、玉兰就往桥上走。

    耳聪目明的四爷听着尔芙的话,恨不得一把就揪过那小妮子。请了西席好好教教她说话的艺术,要不要这么假,他四爷冷面王的颜面往哪里放呢!

    “走了这么半天,我这脚还真有些酸了。咱们去亭子里坐坐吧!”尔芙边说边往凉亭走。那模样就跟瞧不见凉亭里坐着好几个男人似的。

    玉洁、玉兰也开始想哭了,对视一眼,眼神中流淌着一句话:主子,您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苏培盛要是知道这俩丫鬟心里所想,一定会拍着大腿狂笑一番,你们是才知道你们主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咩?

    尔芙一路堪比小跑的领着玉兰、玉洁往凉亭里窜,睁眼瞎似的走进亭子里,这才好像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眼前的男子。忙低头退后了两步,盈盈俯身见礼。“爷吉祥!”

    “你怎么过来了?”四爷也装着偶遇的样子,挑眉道。

    “妾听小丫鬟说满月湖的莲花出了叶子,便想着来瞧瞧,让婆子们采些嫩叶,留着秋日里做荷叶茶喝。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爷在这里见管事,妾身失礼!”尔芙说。

    尔芙说着早在肚子里合计了几番的假话,瞟了眼坐在四爷斜对面的一双男子,瞧着两人那圆脸剑眉八成相似的面容,暗道四爷眼光好。

    “原来如此!”四爷配合的点了点头,朗声道,“他们也算不得什么外人,你便起来一同坐会儿吧!”

    “谢四爷!”尔芙盈盈一礼,这才坐在了四爷身边的位置上,放心大胆的打量起了宋子林、宋子樟俩兄弟,看得四爷一阵无奈。

    俩兄弟长得很像,均是那种看起来就很踏实、可靠的面相,身材虽然算不得很好,但是却蛮敦实的,比起苏培盛那弱鸡样子强多了。

    呸呸呸,这社么比较,尔芙暗自吐槽了句,继续打量宋家俩兄弟。

    “这俩人就是给你房中丫鬟指婚的俩兄弟,这穿着蓝袍子的是老大宋子林,那穿着灰袍子的是老二宋子樟,都是不错的小伙子,跟着他们老子在江南那片小有名声,往后就要留在京里打点咱们家在京中的铺子!”四爷指着对面俩人介绍道。

    宋子林、宋子樟忙起身见礼,同时偷瞄了眼跟在尔芙身后的玉兰、玉洁。

    他们不是傻子,之前还疑惑四爷为什么叫了他们进园子说话,这会儿看见瓜尔佳侧福晋领着丫鬟过来,那就如拨云见日般瞬间明白了过来。

    俩人自小长在江南,看惯了小鸟依人的江南女子,瞧着身量高挑的玉洁、玉兰,虽然算不得一见钟情,但是却也甚是满意了,再看两人模样清秀、举止端庄,比起瓜尔佳主子还更沉稳些,又各有风姿,那就更满意了!

    “原来这就是宋家那两个爷们儿,这是我房中的玉洁和玉兰,往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也真是有缘分了,居然能在大婚前就见了一面!”尔芙笑着颔首一礼,指了指身后垂首而立的两人,朗声介绍道。

    四爷表示他以后绝对不能再对小妮子心软了,真心太丢脸了,在场谁人瞧不出这场碰面是故意安排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是缘分,她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苏培盛奉茶的手一抖,滚烫的水花溅了他一手,差点就把茶碗摔在地上,暗道瓜尔佳主子这骗人的伎俩太粗糙了些。

    “咳咳咳……这玉兰、玉洁是侧福晋身边得力的丫鬟,要不是侧福晋心疼她们,怕是还要再留几年,也算是你们老爹提的巧了,不然爷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排呢!”四爷圆场的说道,希望老宋家的俩小子忘记刚刚尔芙说的话。

    宋子林、宋子樟自然不会脑短路的和四爷和侧福晋拧着来,忙点头应是,想着未来相伴一生的妻子在侧,一时间竟有些慌了手脚,如坐针毡的额头冒汗了。

    四爷见状,递给了尔芙一个赶快撤的眼神,这才端着茶碗抿了口,缓解着眼前的尴尬。

    尔芙也知道她身为女眷,不该往男人堆里扎,凭着四爷的宠爱能过来瞧瞧,便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收获到四爷那示意的眼神,立马就搓了搓胳膊,浅浅一笑,低声道:“虽说是春暖花开,但是这湖面上的风还是真冷,这才刚刚坐了会儿,妾就有些撑不住了,不如妾回去给爷取件衣裳吧!”

    “冷了就早些回去歇着吧,爷过会儿还要和他们去趟庄子上!”四爷轻声道。

    “那妾就先行告退了!”尔芙含笑欠身一礼,柔声道。

    转眸看着缩手缩脚的苏培盛,冷声道:“苏公公伺候爷可得当心些,这么硬的风,怎的就不知给爷添件衣裳,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完,尔芙就似是不满的剜了一眼苏培盛,对着四爷微微一笑,领着玉兰、玉洁快步往来时路走去,弄得一贯狡猾如狐的苏培盛都死机、呆滞了。

    重新回到西小院,尔芙喝了口热茶,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了玉兰、玉洁对那俩人的印象,借口关心,实则八卦,那满眼的八卦之火都恨不得将房子烧着了。

    玉涵见状,那小小的八卦心也被调动了起来,偷偷挑眉瞧着脸红红、眼汪汪的玉洁、玉兰。

    而被问及的玉洁和玉兰就真的羞得想钻进地缝里了,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么八卦的性子不好,真真是让人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

    “主子爷和主子眼光好,奴婢听主子的!”到底是玉洁更加从容些,看着玉兰那扭着袖子往落地罩躲去的样子,上前一步,轻声答道。

    这回答,尔芙可不喜欢,忙说道:“这过日子是你们自己个儿的事情,旁人觉得好,可是你们却未必真的好,还是该自己做主才是,不然我也不会非要这么胡闹的让你们见见他们俩。”

    “奴婢明白!”玉洁、玉兰齐声应道。

    虽然她们心里对宋子林、宋子樟很满意,可是让她们当着尔芙和玉涵、玉华这么大咧咧的表示满意,她们真心做不到呀!

    看着俩人为难的小样子,尔芙总算是聪明了一会儿,没有误会俩人是不喜对方,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道:“行了,你们都是心里有数的,我也就不多说些没用的了。

    这些日子,你们就好好在房里绣嫁衣吧,缺什么少什么就去找大嬷嬷说,要是库里没有的,我再给你们想办法,总是不会委屈了你们!”

    说着,尔芙就让她们下去了,转身走进了内室,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打算睡个回笼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边尔芙刚拆了头发,想要再小睡一会儿,便瞧见四爷已经顶着细如牛毛的雨点子进了房门。

    “怎么不让苏培盛打把伞,要不披件斗篷也是好的阿!”尔芙忙披着件褂衫就走到了东次间,接过丫鬟手捧着的干布帕子就往四爷的脸上擦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四爷抓着尔芙的手,扯到了身边,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一抹弧度,点着尔芙的鼻尖,低声说道:“看过了那俩兄弟,可是开心了?”

    “爷的眼光好,那是一定的,可是玉洁、玉兰是陪在我身边多年的人,我要是不亲眼瞧瞧,到底有些不放心。”尔芙不理会四爷眼底的调侃之色,自顾自的扯着四爷那粗黑油亮的发辫擦着,柔声说道。

    连换了两条帕子,四爷发丝上的水珠子,总算是擦了个干净,尔芙又忙着让人将奉上的热茶,换上了驱寒气的红枣姜茶,这才松了口气。

    缩在落地罩角落里的苏培盛,一张脸红红绿绿的变换不停,特想和瓜尔佳主子说上一句“咱家也是陪着爷一路淋雨过来的,这穿的又是细棉布的袍子,这里头都湿透了好伐,更需要一碗热腾腾的姜茶驱寒呢!”

    许是苏培盛的眼神太过直白,亦或是四爷的心情好,笑着揽了揽尔芙的肩头,指着就差打哆嗦的苏培盛,吩咐玉涵给苏培盛也送一碗热姜茶驱寒,又让他去茶室里清理清理。免得一直穿着湿袍子候差。

    “奴才多谢主子爷赏茶!”四爷如此厚待,苏培盛表示受宠若惊,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坚实冰凉的地砖上。叩首道。

    “不过是一碗热姜茶罢了,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若是让外人瞧见,还当爷平日里对你多不好呢!”四爷笑着打趣,不等苏培盛回话就揽着尔芙往内室里走去。

    之前那闹得沸沸扬扬的闹鬼传闻,张保等人一连查了数日,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他不得不多嘱咐嘱咐尔芙,更加小心其他女人。

    这会儿朝上的事情越发乱了,他没有太多的精力盯着府里的事情。而乌拉那拉氏的精力又多有不济,难免有力所不逮的地方,他是真不放心这个行事随心的妮子。

    “我平日里除去正院随福晋学理家,便是在院子里待着。就算是她们还不死心。怕是也找不到机会阿!”尔芙笑着撇嘴说。

    对于四爷提醒的事,她倒是并不担心,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明白,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四爷安排过来的人,再加上那新来的两个大丫鬟——玉静、玉檀,一身做派比福晋身边的丫鬟还要端秀,想必也是出身不俗的内务府大宫女了。

    这般还不等大丫鬟离开就添了人。这新人的来历,更是可想而知了。

    “福晋打算百年后将大阿哥托付给你照顾。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你对得起福晋为你操的这些心吗?”四爷拧着尔芙的鼻尖,无奈至极的叹气道。

    说着,四爷就又问起了尔芙这些日子学过的治家法子,一直说的尔芙恼羞成怒的扑到四爷身上又挠又咬,这才停了话茬。

    看着尔芙那半睁半合的双眸,四爷揽着尔芙就滚到了榻上,拍着尔芙的后背,低声道:“累了,睡会儿!”

    “嗯嗯嗯……”尔芙连连点头,扯着锦被,揽着四爷窄细,满是力量的腰肢,闭着双眸进了美梦。

    听着怀中人越发平缓的呼吸声,四爷睁开了那紧闭的眸子,望着床帐顶子,想着心事。

    这几日,他不曾进内院留宿,日日扎在书房里不出门,拉着自南边回来的戴铎商量事情,可是随着各种各样的消息传进耳朵里,他这心里也就乱了。

    二哥身为废太子,不但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一门心思的拖着房里的格格们胡闹,连太子妃瓜尔佳氏都被关在殿外,连面都见不到,更别提劝谏了。

    若不是他之前与二哥深谈几次,他真的觉得那外面的传言就是真相了,可是他就是想不通,二哥明明知道外面那些难听的话,为什么不想做出些事情证明,反而就随着那些人的污蔑胡闹呢!

    至于大哥,他真是想都不愿意去想。以往他一直觉得直郡王是个有勇有谋的真汉子、好男儿,可是他居然说出了要替皇阿玛亲手除掉二哥,这般冷血的行径,真是让人听着就寒心。

    老八——想到老八,四爷原本那还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狠冽之色。

    外人皆道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可是四爷却觉得他真是太圆滑了,圆滑得让人都挑不出他的缺点,甚至就没有人说过他不好的,越是这样,四爷越觉得这人不可信。

    偏大哥直郡王就好似脑袋里装了浆糊似的,居然在无缘储位之后,一门心思推起了老八,甚至不惜将念头动到了命理、神鬼之说上。

    “你这是怎么了?”尔芙揉着酸涩的双眸,有些迷糊的扯了扯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的四爷,低声问道。

    “吵醒你了?”四爷低头道。

    闻言,尔芙微微摇头,她能说她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四爷那强而有力的臂弯勒醒的,只是看着四爷那通红通红的双眸,她就觉得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爷,你这是怎么了?”尔芙笑着问道,只眼底流露出了满满的关心。

    “有些累了,又睡不大着就伸了伸胳膊!”四爷压下心底澎湃的思绪,翻了个身抱紧了尔芙,下巴抵着尔芙的发顶,哑着嗓子说道。

    说着,四爷就抬手拢了拢尔芙的长发,又扯了锦被替尔芙掖好。朗声唤进了在外间里候差的丫鬟,点燃了一缕安神香,继续说道:“好好睡吧。要是晚上睡不着就和爷下下棋!”

    尔芙的棋艺,四爷亲力亲为的教了几年,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她天资有限,居然一丝进步都没有,连身边的玉兰等人都下不过,更不用说自小就跟着棋艺大家学棋的四爷了。

    不但如此,尔芙虽然棋艺不好。她却就喜欢缠着四爷下上几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四爷心情好的时候就陪着她玩玩。所以这会儿听说晚上睡不着可以和四爷下棋,尔芙表示一百八十个乐意,连连点头,窝在四爷怀里就又睡了过去。

    安神香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房间中。

    别说本就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尔芙。即便是心烦意乱的四爷,这会儿也不禁一丝困意袭上心头,怀里又有软玉幽香的暖着,便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甩在了脑后,双眸微阖,放缓呼吸的进入了梦乡。

    两人这一睡就是大半天,当尔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陲的酉时了。

    睡得太多。尔芙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倚在罗汉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耐心的等着丫鬟们摆饭。

    晚饭是素淡的豆腐宴,七碟八碗皆是豆腐为主料的素菜,当中一南瓜盅,即可当菜,却又是主食,最适合像尔芙、四爷这样子酣睡一天,并不大饿的人填肚子了。

    南瓜盅香甜软糯,引得尔芙和四爷胃口大开,却不想这筷子刚拿到手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哀嚎,很是坏气氛。

    “苏培盛,出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这么没规矩!”四爷一把就摔了筷子,厉声喝斥道。

    四爷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那冷得都带冰碴子了,吓得苏培盛双腿一软,暗骂外面那吵闹不休的人没眼色,却不得被挤出了一抹苦笑,矮着身子往外走去。

    “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当,爷还是先喝些汤吧!”气大伤身,尔芙总是想着四爷那短短的执政生涯,担心着四爷的身子,见四爷摔了筷子就要起身的样子,笑着扯了扯四爷的袖口,亲手盛了一碗清汤送到了四爷手边,柔声说道。

    “……”

    四爷不愿意驳了尔芙的脸面,蹙着眉头,几大口就将小碗里的汤水灌进了肚子,倒是引起了肚子里的小馋虫,不禁讪讪的捡起了银筷子,夹了一块煎的金黄的豆泡。

    却不想这一块豆泡,刚送到嘴边,苏培盛就耷拉着脑袋,一骨碌跪在了他跟前,顶着四爷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低声道:“主子爷,弘昀阿哥出事了!”

    相比于康熙爷子嗣众多,四爷膝下还甚是单薄,即使是个格格,四爷也是当眼珠子似的盯着呢!

    闻言,不待苏培盛多说,他就已经又扔了筷子,顾不上和尔芙说上一句,便扯了挂在衣架上的墨蓝色披风,裹在身上,快步往外走去。

    可怜苏培盛刚刚跪得太急、太重,这会儿小腿肚子还有些转筋,本就不及四爷腿长,这会儿更是追不上脚下生风的四爷,瘸腿吧唧的样子,看得尔芙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的。

    四爷和苏培盛走了,一同来的小太监也走了,窝在耳房里半天的玉静蹭蹭几步就凑到了尔芙跟前,贴耳低语几句,不等尔芙吩咐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挑出了一套素净的首饰和衣裳,亲自替尔芙梳妆、更衣。

    玉静自小就被安排到了寿康宫里做事,心细如发,且行事稳妥,可谓是尽得宫里那位吉祥物似的老太后的真传,又跟着梳头嬷嬷学了几年,手脚麻利的好像八脚章鱼似的,只片刻工夫就替尔芙梳好了旗头。

    “主子,东小院那边乱着,便别让玉涵和玉华过去了,只由奴婢和玉檀伺候吧!”玉静低声提议道。

    “好!”尔芙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起身答道。

    饿着肚子走进了东小院的院门,尔芙就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哭声,再看看院子里丫鬟那如丧考般的脸色,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主子,稳住!”玉静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尔芙,低声道。

    尔芙微微点头,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就往上房走去。

    房间里,四爷府里的各个女眷都到齐了,乌拉那拉氏神色恹恹的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身侧站着福嬷嬷,一双凤眸微阖,手中拨动着那串凤眼菩提的念珠,嘴唇微微嗡嗡,似是在诵念着经书般。

    方桌另一侧则是从西小院匆匆赶来的四爷,身上仍是只穿着中衣,外面裹着披风,发辫有些散乱,而且苏培盛正一脸哀怨可怜的窝在门边,那副德行就跟被遭人遗弃的小动物似的。

    至于下首众人的反应就比较统一了,唯一例外皆是神色戚戚,目光在堂中哭个不停的李氏和四爷身上徘徊、游走着。

    尔芙刚要抬腿进门,扯着帕子哭得不能自已的李氏就冲了过来,颤抖着的指头,差点点就要戳到尔芙的脸上,厉声喝道:“瓜尔佳氏,你这毒妇……”

    啊咧?尔芙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露出了迷惘的眼神,这货是疯了对吧!

    按照玉静听到的动静,这弘昀阿哥不知被谁人引到了月牙湖边,一袭袍子沾了水,整个人疯疯魔魔的叫嚷着,连灌下安神药都不能缓解他的症状。

    只是这一切,尔芙完全不觉得和她有一毛钱关系好伐。

    难不成李氏信奉鬼神之说,觉得弘昀受惊过度的样子是被王格格所害?

    但是即便如此,那王格格的死,也并不是她做下的事情。

    这些人的逻辑性就这么差咩?尔芙心塞塞的抬眸望房顶想哭。

    “李氏,弘昀阿哥刚刚喝过药睡下,你这般大吵大闹的是要让他睡不安稳吗?”见到尔芙窘态,乌拉那拉氏立马就睁大了双眸,一甩手中的念珠,随着那珠子碰撞的清脆动静,低声喝道。

    被儿子那惨兮兮的模样,折磨得疯魔了的李氏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的望了眼悬挂着珠帘的内室,跪行着爬到了四爷跟前,扯着四爷那绸布的裤子,泣声道:“妾身实在是心疼弘昀,这才会有如此失礼的举动,还请爷宽恕!”

    “身为额娘,你这样子伤心,爷自是理解,只是你这般攀扯上瓜尔佳侧福晋,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吧!”四爷低声道。

    “还请爷明察!

    妾身之前就曾人说起月牙湖那些个腌渍事,但是妾身想着鬼神之说荒诞无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曾经与福晋商量要抓几个嚼舌根的仆妇赶出去。

    只是却不想妾身的好心成为了吾儿苦痛的开始。

    那日,弘昀他从前院读书回来,无意中走过月牙湖,亲眼瞧见瓜尔佳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玉兰鬼鬼祟祟的往垂柳林中走,便好奇的跟了上去……”李氏说到这里,话头一顿,神秘兮兮的瞄了眼尔芙,像是即将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鲛纱白裙

    第二百九十章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凝住在了李氏身上,李氏这才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只见玉兰那贱婢在柳林中换上了一袭不易沾水的素白色鲛纱长裙,披头散发的就往水里钻——

    弘昀被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声张,急忙跑回来和妾身说,妾身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和旁人说起这事,却不想还是被玉兰那贱婢发现了弘昀。

    自那天起,弘昀身边就多出了好些奇怪的事情,要么就是墨汁变血迹,要么就是纸上突然显露出血字,有时候半夜还会看见飘荡在天空上的鬼影……

    妾身舍不得孩子遭罪,又知瓜尔佳妹妹性子善良,定然不了解玉兰那贱婢做下的狠事,前日就领着丫鬟去了西小院,不成想瓜尔佳妹妹面上答应的痛快,背地里就仍然是护着玉兰那贱婢,并未处置那丫头。

    若单单是如此,妾身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那到底是她西小院的人,可是今日,那贱婢不但是装神弄鬼的吓唬弘昀,更是将弘昀推到了水里,也亏得茉雅琦惦记着弘昀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想要去垂花门接弟弟,这才碰巧撞上了。”

    说着,李氏就扯过了跪在一边的茉雅琦,连连眨眼,似是将在场众人都当成了瞎子、傻子。

    茉雅琦倒是比李氏聪明些,泪眼婆娑的连连点头,却不敢开口,只是眼底闪烁着恐惧。有些畏缩的看着正在门口的尔芙,意思不言而喻了。

    上首坐着的乌拉那拉氏和四爷交换了个眼神,抬手道:“不论怎么说。还是先让侧福晋进来再说,这般吵吵闹闹的,岂不是让那些仆妇们看热闹么!”

    “福晋说的甚是有理,不管事情的始末是非,总是该注意着影响才是!”吴格格应承着帮腔道,那模样就跟苏培盛附体了似的。

    见众人都没意见,乌拉那拉氏就示意尔芙进房里来说话。冷声吩咐大嬷嬷将院子里那些偷听的丫鬟、婆子都锁进角落里的耳房,只待这事处理完了就统统发卖出去,这才吩咐人关上了大敞四开的房门。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尔芙只觉得当房门关紧的那一刻,这还算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李氏,你说弘昀对你说的那些事情。可曾有什么证人能证明?或者说。你与瓜尔佳侧福晋说话的时候,可有人听见了、看见了?”乌拉那拉氏转眸看向坐在右下首太师椅上的李氏,含笑问道。

    “妾身觉得这事到底算不得太光彩的事情,所以当日去找瓜尔佳侧福晋说话的时候,便让人都出去了,至于有没有听见、看见,妾身就实在不知道了!”李氏摸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滴,低声说道。

    “既然无人能证明。你这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还有弘昀落水的事情,那弘昀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和嬷嬷呢?难不成她们都是死人。主子落水都视若无睹!”乌拉那拉氏乘胜追击的问道。

    若不是气氛太尴尬,尔芙真想高呼三声‘福晋威武’。

    所谓一鼓作气,李氏这么被乌拉那拉氏几番抢白,原本心里准备好的台词,一下子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再也想不起来了,眼睁睁的瞧着乌拉那拉氏将局势引导到了对她不利的境地,却怎么也解释不明白,只得再次从椅子上滑坐在了地上,抱着四爷的大腿哭了起来,来来回回的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

    “行了,还不赶紧将你家主子扶起来,这么哭哭闹闹的,也不怕让人瞧着笑话!”眼见李氏又将一把鼻涕抹在了袍摆上,四爷强压下一脚将李氏踹开的想法,皱着眉头指着站着愣神的沈嬷嬷,冷声呵斥道。

    沈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一礼,“启禀主子爷,老奴知侧福晋是主子爷心尖上的人,不愿意侧福晋被这般指责。可是小主子却是咱家主子的命根子,如今这般魔魔怔怔的不好,主子心里委屈,又苦于没有证据,这般哭闹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只希望主子爷能体恤主子的爱子之心,为主子细细查查这事吧,也省得侧福晋为此受了委屈,也成全了咱们主子的爱子之心。”

    人才阿!瞧瞧人家说的这话,口口声声是为了给咱洗脱冤屈,口口声声是要小四童鞋心疼李氏的怜子之心,却也是将这事的节奏拉回了原定的步骤上……

    比如之后就是四爷让人带来玉兰,然后就是各种各样无意中撞见李氏与瓜尔佳氏碰面、闲聊的仆妇,很快就将咱这个魅惑争宠的侧福晋钉在耻辱柱上。

    尔芙没心没肺的想着,嘴角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似是瞧不上李氏安排的计策。

    “弘昀也是爷的阿哥,爷自然是心疼的,定然不会让弘昀白白遭受这样的委屈,你们都起来吧!

    既然李氏说弘昀曾见过玉兰在垂柳林中装神弄鬼,那便让人去那里找找,看看有没有李氏所说的那鲛纱白裙,另外也让人去西小院把玉兰叫过来吧!”乌拉那拉氏见四爷神动,微微蹙眉,抢在四爷之前,轻声吩咐道。

    鲛纱是一种名贵的布料,非等闲人家不得,即便是四爷府里,也只有福晋和两位侧福晋手里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料子,做成贴身的衣物穿在里面,或是绣上精致的花纹,制成夏日用的纱帐。

    像尔芙就有两套鲛纱做的纱裙和一顶碧青色的鲛纱床幔。

    这些料子都是有记档可查,或是在四爷跟前过了明路的东西,所以要真是在垂柳林中找到了李氏所说的鲛纱白裙,这事情就好办了。

    只管开库查对账本和料子就是,谁哪里缺了就是谁的。

    不过尔芙不相信李氏想不到这一茬。想必那垂柳林中的鲛纱白裙,早已经变成了料子,被李氏收回到库里了。

    至于尔芙为什么这么认为。这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李氏是府中的侧福晋,身下有一子一女,与她在府中的地位相当,之前曾经和宋氏搅在一起,设计装鬼吓唬过她,所以对于装鬼这事,那也算得上是有经验的。

    当月牙湖爆出来闹鬼的时候。尔芙就怀疑上了李氏,倒不是有证据显示李氏与这事有关,而是用的排除法。一一排除了府中其他女人。

    董鄂氏是个聪明的,一向是柔弱的软妹子形象,不争不显,平日里也算得四爷心思的。自是不会自毁长城的往死路上奔。毕竟之前李氏那般爆出婚前绯闻都未曾被四爷请旨废弃,她就该明白侧福晋在府中的地位,那比起其他人要稳固得多,要是董鄂氏想要算计她尔芙,那自然会想出更厉害的招数,一击致命。

    钮祜禄氏出身四品典仪凌柱家,虽然是大族出身的贵女,却到底是家族败落。又是个府里不得宠的小格格,平日里骄矜做作。嚣张跋扈,得罪的仆妇不计其数,即便是家中仍有几分人脉,却也不会帮她做这样的傻事,搅合进四爷府的内院争宠。

    小李氏是李氏的族妹,只是普通旗人家的庶女,能成为四爷府里的格格,那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哪还有能力帮衬着她在府里做些手脚,再加上她性子小心谨慎,却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自是不会背着李氏动手脚,而若是李氏掺和进内,她就是个炮灰样子的跑腿的,所以她绝不会替人做嫁衣。

    吴碧莲初入府,连身边人都没有收拢,自是不会这么心急的动手,再说碧池苑的仆妇,亦都是张保安排过去的,想必和她尔芙院子里的仆妇一般,若真是她莽莽撞撞的设下如此毒计,定然是瞒不过四爷的。

    至于福晋,福晋虽然有人脉,有能力,身子却坏了,如今不过就是挨日子罢了,她才不会做出这种替人铺路的傻事,要不然灭了尔芙这个宠妾不要紧,以后的继福晋进门,她家弘晖就真的没人照顾了,而乌拉那拉家自不会为了一个没有未来的贝勒阿哥所卖力了。

    尔芙可是听四爷说起过,乌拉那拉氏家中已经准备从宗族中挑选出适龄女子,等待下次选秀时就送到各个阿哥府里,包括他这个正妻身子坏了的贝勒爷,看样子已经打定了退路。

    两刻钟,玉兰就被福嬷嬷领着人带到了东小院,看着在场众人,露出了一抹狐疑和呆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似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也没有为难玉兰,只是笑吟吟的问起了玉兰这些日子的行踪,再得知玉兰整日窝在房里绣嫁衣后,露出了一抹暖暖的笑容,褪下了腕间的一对雕并蒂莲的翡翠镯子给玉兰添妆,便吩咐玉兰站在了尔芙的身后。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尔芙坐得屁股都疼了,去垂柳林里找鲛纱白裙的人都回来了,结果和她预料的一般无二,那所谓的白裙,彻底的消失了,连个线头都没有。

    而去往各个院子查看各人手中鲛纱存货的嬷嬷,也已经苦着张脸回来了。

    尔芙库中的八匹粉色、玉色鲛纱,仍然好好的锁在库里。

    李氏库里的两匹月红色鲛纱,除却给茉雅琦做了一袭寝衣外,其他的也都好好的在库里锁着。

    乌拉那拉氏库中有十六匹石榴红、月白、米色、藕荷色的鲛纱,也是好好的在库里。

    正当尔芙觉得这事又要成为无头公案的时候,吴格格拧着帕子,尖着嗓子来了口,“妾记得之前听钮祜禄姐姐说四爷在她承宠后第二天赏下了两匹亮紫色的鲛纱和一匹素白色的鲛纱做衣裳,她一直舍不得用,收在箱笼里,该不会是……”

    说着,便好似自知失言般露出了一抹愧疚的笑容,连忙解释道:“贱妾也是随口说说罢了,想必是记错了!”

    钮祜禄氏自知没有做过这事,自然不会害怕。

    再加上收着那鲛纱的丫鬟是她阿玛为她安排的贴心人,定然不会背叛她,所以倒也没有因为吴格格的话而露出气愤的样子,反而抬眸对着四爷一笑,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神情,低声说道:

    “吴妹妹没有记错,爷当时确实赏下了几匹鲛纱,妹妹记挂着爷的恩情,自是舍不得裁成衣裳,便让人收了起来。还要麻烦大嬷嬷和福嬷嬷走一趟,也好证明了妾身的清白!”

    “既然钮祜禄格格都说了,那嬷嬷就走一趟吧!”乌拉那拉氏暗叹钮祜禄氏的单纯,眼角流露出了一抹同情,抬手道。

    大嬷嬷和福嬷嬷应声而出,片刻工夫就回到了东小院,苦笑着道:“启禀各位主子,钮祜禄氏格格私库**有三匹鲛纱,两匹亮紫色鲛纱虽然缺了一角,但是经小丫鬟证明,绣制了一幅芙蓉团纹的双面绣炕屏,现如今正摆在钮祜禄氏房中,而那一匹素白色的鲛纱,却是下落不明,据小丫鬟说是格格亲自取走的,并未留下什么话,账本上也有格格的小印留记。”

    大嬷嬷的话音未落,钮祜禄氏就已经失态的冲到了大嬷嬷跟前,抢过了大嬷嬷手里捧着账本,一一翻开一番,这才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那张印着她小印的纸都灼烧掉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嗷唠一嗓子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妾身从未见过那匹料子,一直都是静涵那丫鬟收着的……”钮祜禄氏喃喃道。

    “嬷嬷,那负责管着钮祜禄氏箱笼的丫鬟可来了?”乌拉那拉氏示意丫鬟扶着钮祜禄氏重新落座,这才转眸问道。

    大嬷嬷微微俯身一礼,“老奴来的时候,那丫鬟就自发的跟着老奴过来了,看样子是个懂规矩的!”

    乌拉那拉氏难得听见大嬷嬷夸人,不禁有些好奇起了那打理钮祜禄氏箱笼的丫鬟,忙让人将那丫鬟带了进来,不待她开口发问,刚刚安静下来的钮祜禄氏就又折腾开了,扯着那小丫鬟的衣襟,沉声喝问道:“你为何要害我?我自问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从未去取过什么料子,更不可能用那方小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嬷嬷先是一愣,随即便注意到了四爷和乌拉那拉氏的眼神,忙上前分开了钮祜禄氏,将那小丫鬟挡在了身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百福揪出来的觅云

    第二百九十一章

    钮祜禄氏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她阿玛口口声声说对她钮祜禄家族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居然当着四爷的面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将她出卖了,而且还是明晃晃的诬陷。

    偏她一直信任这丫鬟,将她那些值钱的好东西都让她收着,连个副手都没给安排,现如今弄得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一面心塞她以及她阿玛的识人不清,一面担心四爷会将那丫鬟的话当真,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眼见小丫鬟将她往日念叨的话都抖搂了出来,钮祜禄氏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四爷眼前,那闷响的动静,听着都疼,可是她就像没有感觉似的连连叩首,轻声辩解道:“贱妾虽然嘴碎,喜欢嚼舌根,可是却万万不敢伤害府中的小主子们,还请四爷明鉴!”

    “钮祜禄氏不修口德,本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既然闹出来了,我这个做福晋的就不好不说一句了。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咱们四爷府也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便罚钮祜禄氏禁足半月,抄写家规、女诫各十遍,另请教引嬷嬷去为其规整行为。”乌拉那拉氏轻描淡写的说道。

    钮祜禄氏忙叩首谢恩,对于禁足、发抄写,虽然让她短时间内见不到四爷的面了,可若是真等严苛的四爷发落她,怕是她就要去庄子上静养了。

    四爷虽然不耐烦府里的女人屡屡生事,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内院总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既然必然要有这些女人的存在,他更喜欢听话、懂事的老人儿。

    福晋这般轻描淡写的处理。却也很符合他的心意,不是他存心偏袒钮祜禄氏,实在是钮祜禄氏的脑袋太笨,又自以为聪明,根本就安排不出这么靠谱的法子,相反只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瞧瞧,现在不就是往这个方向上发展了么!

    原本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居然就这么成为了最有嫌疑的人,甚至远超李氏一口咬定的瓜尔佳氏,真真是搞笑得很!

    尔芙从被告一瞬间变成了旁听席的观众。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呢,暗自猜测:难不成李氏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收场了?

    很显然,李氏舍得让亲子演绎落水的苦肉计,怎肯轻易就放过了她剑指所在的瓜尔佳氏。

    不等钮祜禄氏平复心情。细细解释一番。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指着瓜尔佳氏,声声泣血似的垂泪道:“妾身与钮祜禄氏妹妹虽然相处不多,却也知道其是个心性单纯的,定不会做出这般泯灭人性的恶行。

    而且那丫鬟能负责照料钮祜禄氏妹妹的私库,显见是妹妹信任之人,如今却这般轻描淡写的将妹妹卖了个彻底,这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说不通吧!

    府中女眷里。福晋身体孱弱,已经甚少理事。又常日里吃斋念佛,定然不会对小孩子下手。而吴格格、董鄂氏俩人在府中根基尚浅,自是支使不动钮祜禄妹妹身边的大丫鬟。

    这般想来,依妾身看,这钮祜禄氏丢的那块料子,不过就是瓜尔佳氏处心积虑设下的重重掩护罢了!”

    李氏说得条理分明,连尔芙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安排下了这样的计策。

    “奴婢绝不敢攀诬格格,真真是格格亲自取走的!”小丫鬟适时的跳了出来,哽咽着道。

    四爷闻言微微拧眉,此时他心中有七成怀疑李氏贼喊捉贼,但是在感性上又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相信李氏居然舍得亲子遭罪,设下这样的苦肉计。

    作为府中的男主人,四爷就好似生活在聚光灯下的明星一般,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观察下。

    李氏一厢情愿的以为小四童鞋是相信了瓜尔佳氏心狠手辣的设定,忙又俯身一礼,柔声道:“之前妾身曾说过弘昀曾在垂柳林瞧见过玉兰装神弄鬼的换上鲛纱白裙,想必那东西不在垂柳林,定然是在西小院的某一处角落里,不如请人去好好找找——”

    说到这里,李氏的话茬一顿,转头看向了钮祜禄氏,似是要拉着钮祜禄氏下水的样子。钮祜禄氏也难得聪明了一次,理解了李氏眼底那抹拉拢和讨好之意,忙跪在了李氏身边,“贱妾不敢求四爷做主,但是还请爷看在贱妾往日伺候勤谨的份上,便下令让人去玉兰的房里找找吧……”

    女人的示弱,总是能让男人心软,四爷亦不例外。

    四爷为难的看了眼尔芙,招呼过了苏培盛,低声吩咐了几句,苏培盛就一溜小跑的往外去了,想必是已经往西小院去了。

    尔芙虽然心知自己并未做过亏心事,玉兰这些日子也不曾出院子,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财帛动人心,即便那些人都是四爷安排到她院子里的,可是谁知道有没有人被人收买呢!

    从李氏坚持让人去搜查西小院的事情来看,想必她怀疑的事情,也不是无的放矢,至于被收买的仆妇是谁,她比较怀疑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毕竟那些有等级的丫鬟都是大嬷嬷亲自盯着,真要是有谁奇奇怪怪的,也瞒不过大嬷嬷的火眼金睛。

    粗使丫鬟和婆子都是花嬷嬷负责。

    那人有些孤僻,不大与人来往,平日里除了盯着洒扫丫鬟做事,便是窝在小房间里歪着,没准真就有人趁着做完事情的空档,偷摸摸的从后边的小门溜达了出去,顺手捎带回了一件不起眼的纱裙塞在了玉兰的房间里呢……

    想到这里,尔芙就有些坐不住了,连连对着大嬷嬷使眼色,而大嬷嬷就好像开了屏蔽信号器似的,只当尔芙眼抽筋。看都不看一眼尔芙,笑着拍了拍玉兰交缠在一起的十指,示意她安心。

    “瓜尔佳侧福晋。你若是早些坦白了,爷许是会看在小七格格和弘轩阿哥的份上,不忍太过责罚与你,可若是你以为能这般糊弄过去,怕是到时候就算是福晋也不好意思为你求情了!”李氏自以为胜券在握,挑眉道。

    “是非黑白,自有定论。

    尔芙不会为了没有做过的事情认错。亦相信爷是个英明的,绝不会平白委屈了任何人!”尔芙腿肚子都哆嗦了,却输人不输阵的咬牙说道。同时不忘往四爷丢了个媚眼,希望四爷真的不要被人迷惑了,即便是真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也能相信她。就算是不相信她。也不要一竿子就把她打死……

    总之,尔芙就是希望不管有没有证据,四爷都是坚定不信的相信着她的。

    不过那媚眼抛得有些走样,在四爷看来就好似诉委屈一般,不禁心里抽抽,暗悔该早些给她提个醒的,也不至于让她这般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其实早在那夜,王府医说见到女鬼。张保等人就在垂柳林中找到了一条做工精致的鲛纱白裙,更在上面撒上了秘制的药粉。只待有人接触过,便能通过训练好的百福揪出来。

    只是尔芙是个一眼看到底的透明人,他担心有人会在尔芙身上察觉出什么,所以张保回话后,他并没有告诉尔芙,反而成日锁着眉头装忧郁,让尔芙以为他毫无发现,成日陪着他发愁。

    很明显,四爷的安排成功了,不然那人也不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装鬼吓唬人了。

    正当尔芙坐立难安的时候,苏培盛领着一面生的小太监走进了房门,一同带来的还有好些日子没见的百福,只见百福越发圆了,穿着一身大红绣暗纹寿纹的小袄子,摇头摆尾的就往尔芙跟前凑。

    “百福……”尔芙刚俯下身子,打算好好疼疼这个耍萌卖好的百福,便听见上首一脸严肃的四爷开口唤道。

    甩着尾巴的百福对着尔芙吐了吐舌头,便彻底舍弃了这个喂养它好些年的女主人,径自奔着沉着脸的四爷凑去,真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了。

    “去……”四爷从袖子中扯出了一条帕子凑到百福鼻尖闻了闻,耐心的等着百福打了个喷嚏,推了推百福圆滚滚的身子,指着人群道。

    百福虽然只是条以卖萌为生的小京巴,但是物似主人型,这会儿被四爷推到人前,倒是也将那耷拉在外头的大舌头收了回去,诡异的露出了一丝严肃的神情,摇头晃头的挨着一个个熏得香喷喷的女人闻去,最后停在了李氏身边的觅云身边,咬着觅云的裤腿就往四爷身边拽。

    “……”碍于百福是四爷的宠物,觅云虽然讨厌死了这个扯着她裤腿流哈喇子的臭狗,却只能对着李氏露出了求救的脸色,压根不敢抬腿踹百福,甚至连逆着百福的力道来都不敢,居然不等李氏开口救她,便顺着百福的力道,往四爷跟前凑去。

    旁人虽然看不透,尔芙却猜出了一二分,倒不是说她猜透了四爷的心思,而是她从四爷的动作里,想到了缉私电视剧中的缉毒犬,只是她虽然不大明白警犬的种类,但是她还是真没想到一小巴拉狗也能被训练成警犬。

    果然,男主身边总是出现一些具有奇怪功能的小宠物。

    “去……”四爷对着苏培盛递了个眼色,转身对着百福低吼道。

    话音落,百福就吐出了觅云的裤腿,撒了欢的往外跑去,那跟着苏培盛进来的小太监,对着四爷矮了矮身子,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片刻工夫,小太监就捧着一件团成团的鲛纱白裙,回到了四爷身边。

    “李氏,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么?”四爷指着小太监手中捧着的鲛纱白裙,沉声问道。

    自打百福揪着觅云出列,李氏这心就好似坐了过山车似的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看见那熟悉的鲛纱白裙,更是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勉强的维持着一个伏地的跪姿,那保养得不错的小嫩脸抽抽巴巴的拧成了一团。

    “妾身实在不知爷这话是何意?”李氏紧咬牙关道,心中却做好了随时舍弃觅云的准备,甚至连那一套泼污水的话都准备好了。

    觅云自打在阿哥所就跟在李氏身边,只李氏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李氏的打算,心中一紧,却不敢泄露李氏的秘密,毕竟她的老子娘都在李氏的家人手中攥着呢!

    她死不要紧,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老子娘和兄弟都因为她而死,那她当年为了自家兄弟都能过上顺遂日子的打算,不就彻底落空了咩!

    死,有的时候并不可怕,甚至活着才更可怕。

    若是能重来,她觅云宁可做着脏活累活,也绝不往这些面善心毒的主子身边凑合;

    若是有可能,她不想再进宫,不想再去那个看起来富贵、平静,却实则步步杀机的紫禁城!

    李氏话音未落,觅云就已经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顶着脑门上的青紫淤痕,扯着松松垮垮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了同样满是青紫淤痕的小手臂,哀声道:“主子爷,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与主子无关。”

    “哦?”四爷眼含戏弄的挑眉问道。

    觅云满含深意的瞧了眼同样悲戚上脸的丫鬟碎月,眼角崩裂的怒目而视,指着整理好心情的碎月,厉声道:“启禀主子爷,奴婢是内务府分到阿哥所伺候各位主子的,原本想着跟着格格身边,虽然不如跟在福晋身边有脸面,却也能平静度日,更有幸成为了近身伺候的宫女,便想着有朝一日生下一子半女,总是有了依托。

    却不想自打奴婢替主子伺候了主子爷后,主子身边的陪嫁丫鬟碎月就好似吃错药似的,日日为难奴婢,奴婢也曾和主子说过,主子也教训了碎月,可是碎月却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奴婢,更将奴婢之前给一同乡绣的荷包拿在了手里,要挟奴婢将主子赏下的体己都转让给她,不然就要告奴婢一个淫/乱/宫/闱的罪名。

    奴婢害怕连累家中老子娘,只好忍气吞声的照做,却不想前些日子,碎月居然要奴婢将家中幼妹许给她那傻弟弟做娘子,奴婢自己受苦不要紧,可是怎么舍得自家妹妹去过那样的日子,自是一百个一万个不肯的。

    正逢府里出现了闹鬼传言,奴婢就想着将这装鬼的名头塞到碎月头上,既能报了奴婢这些年的仇,又能彻底的将碎月赶出府去,却不想那日正在垂柳林里换衣裳,便被弘昀阿哥撞了个正着,这事就越发不可收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学聪明了的李氏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过一小小丫鬟,居然能让格格取了名贵料子赠送,又有胆子攀扯上侧福晋,还能将府中的小主子推下水,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若咱们府里的丫鬟都有这样的胆识,那——啧啧……”福晋乌拉那拉氏转动着手里那包浆浑厚的凤眼菩提念珠,慢声细语的说道。

    虽说并未反驳了那小丫鬟觅云的说法,却也从根子上让觅云所说的话都成了攀诬之言,这宅斗手段高出了尔芙几个等级不止!

    乌拉那拉氏能看破,四爷自然也能看破,即便是脑子愚笨的尔芙,亦是一句话都不信的,只是她并没有跳出来多说什么,像她这种笨嘴拙舌的傻孩子,还是乖乖看戏的好,免得没有将别人彻底踩死,反而将自己也拉入泥潭爬不出来。

    对于尔芙这种颇有自知之明的扬长避短行为,四爷表示很无奈,明知道短板,却不拼了命的去补救,反而就这么躲了,总有些让人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在心中难以排解的感觉。

    “福晋说的正是,这小丫鬟不过就是个小宫女,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别是被什么人收买了陷害侧福晋的吧!”吴格格见三大巨头都默默不语的做思索状,拧着帕子掩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宫女,在四爷的记忆深处越来越浅。

    反而张扬、蠢笨的吴格格,却似是那刺眼的蚊子血般沾在他最爱的那件衣裳袖口上。舍弃了衣裳舍不得。可是不除掉那蚊子血的污迹,他这心里又膈应。

    偏偏那主人公吴格格,还一无所知。一个劲的往上冲,连单蠢至极的尔芙都比不上,四爷真心疑惑她这些年是怎么在宫中存活下来,难不成这货是在故意跟他装蠢?

    不得不说,当权者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四爷不但不认为吴格格是傻人有傻福的遇到了他小四童鞋。反而认为吴格格是个装疯卖傻的心机女。

    也亏得尔芙不知道四爷的心理活动,不然尔芙一定会特别没脸没皮的指天笑骂上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看绿豆吧,不然小四童鞋怎么就不认为她也是个装疯卖傻的心机女呢!

    (绾心问:谁是王八。谁是绿豆。)

    “吴格格说的虽然粗鄙,但是也不无可能,这小宫女虽然身份不显,但到底是上三旗的包衣宫女。即便是四爷想要处置。也要经过了内务府,想必那安排这事的人也是考虑到了这点!”福晋在尔芙神游天外的时候,终于回过了神,含笑扫了眼跪在下首的觅云,冷声道。

    “虽说是宫女,可是既然被内务府分到了爷这里伺候,那便是爷的人了!”四爷闻声,脸色一黑。再次将那嫌疑人李氏黑化了几分,挑眉看向角落里缩脖端腔的苏培盛。冷声道,“你去内务府找郎官说上说,这府中出了这样子胆敢谋害我爱新觉罗子嗣的恶奴,让他给爷给说法,不然爷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尔芙不知道如今的内务府总管是哪位,但是无非是上三旗的皇室宗亲们。

    这些人向来高高在上,别说是个把小宫女,即便是那些负责采买、造办的管事,只要被四爷拿到了短处,那总管大人也不会多嘴一句的,左右上三旗的包衣奴才有的是,却这么一个两个的,洒洒水啦……

    四爷这般做,无非就是不想让人钻了空子,说他草菅人命罢了。只是四爷你是什么时候这么奸诈了,按照历史上描述的雍正,你不应该是个严苛、心狠的家伙咩!

    这边尔芙奇奇怪怪的想着,苏培盛却已经应声拿着腰牌就往紫禁城的方向去了,也亏得苏培盛会骑马,不然就他那小短腿,绝壁会被四爷遛死,有木有!

    苏培盛是四爷摆在明面上最信任的小太监,虽说无品无级,却也顺顺当当的拿着腰牌进了宫门,一溜烟的就往内务府所在的院子奔去,那速度让不少身负甲胄的侍卫都佩服不已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苏培盛一路小跑的往内务府总管那跑,这边觅云却如丧考般白了脸,原本想着无非一死,便可以保住她家里的老子娘和兄弟,却不想四爷并没有想要草草收尾,反而让跟着苏培盛进内院的小太监拖着她去了前头,看着李氏那如要吃人的眼神,她就觉得后背一层层的冒冷汗。

    “主子,奴婢对不住您,奴婢无言苟活于世!”觅云的一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挣脱开了小太监的束缚,对着李氏放声吼了一嗓子,便往那挽着细纱帷幔的落地罩撞去,却不想一小丫鬟被她吓得腿软,居然挡住了她的去势,抱着肚子就摔在了地上,场面滑稽的如彩排好的一场闹剧似的。

    见觅云居然这般以死保全李氏,四爷怒极了,那周身散发的阴郁气质就如浸了冰碴子似的,吓得那小太监不等四爷开口就再次将觅云抓在了手里,为了避免在出现刚刚那样子的场景,他更是自发的将觅云的下巴卸了,又去了觅云头上的两支素银簪子,这才将人交给了守在院子中的粗使婆子手里。

    觅云被三两下的拿下了堂,李氏不安的搅着手里的帕子,眼神时不时的往跪在钮祜禄氏身边的小丫鬟身上飘,似是担心四爷再次想起那身裙褂的料子来路,却实打实的提醒着四爷那小丫鬟的存在。

    果不其然,四爷虎目一扫,那丫鬟就爬行到了尔芙身前,扯着尔芙那身绣了芙蓉花的大襟旗袍的袍摆,哭着道:“侧福晋,您可不能不管奴才,奴才为了您尽心尽力,更是给钮祜禄格格下了不少个祸害身子的药末子……”

    “还不让人捂了嘴拖下去!”乌拉那拉氏指着福嬷嬷喝道。

    尔芙先是被那丫鬟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却脑洞大开的走神了:这李氏聪明了呀,学会了连环计了,不单单设计她卷入了什么月牙湖闹鬼事件。还给她扣了一个戕害四爷府中女眷的罪名,这是不弄死她不放手呀!

    不错,李氏确实学聪明了!

    自打宋庶福晋因陷害尔芙折了进去,她就知道四爷那心眼都偏到了胳肢窝,若是不拿出铁证来整死尔芙,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但是若让她与尔芙相安无事。她真心做不到!

    她可以看着尔芙独宠四爷府,她也可以看着尔芙掌管家事,但是她不能容忍她瓜尔佳氏的儿子威胁到弘昀的地位。弘昀是四爷的若干孩子之一,四爷可以不在意,却是她的心尖尖,她一定要给他最好的。

    李氏出身汉军旗。弘昀的血统并不是纯种的满人了。又同样是庶出的阿哥,在起跑线就输给了瓜尔佳氏的儿子弘轩,她不能给他高贵的嫡子身份,但是她却可以将那瓜尔佳氏踩下去。

    原本她并没有想过再动手,甚至也曾想过和瓜尔佳氏和平共处,但是看着那些迎高踩低的小人们怠慢弘昀,她就知道她不能忍下去了,不然真的等她年老色衰。瓜尔佳氏那贱皮子成事,她和弘昀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四爷志在朝堂。对府中的事情不大上心,却亲自为弘轩挑选了开蒙的先生,又将正白旗佐领下拳脚功夫最好的雅各布领进了府里,只为了让弘轩学些强身健体的本事。

    弘轩才那么一丁点大,弘昀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是开蒙的先生那些高标准配备,便是连身边的小太监都是苏培盛那阉人随意扒拉的几个人。

    越想越不甘心,李氏看着弘昀越发不爱去前头,又从奶嬷嬷嘴里听说了前头那些事情,她这心里就好似百爪挠心似的闹腾了起来。

    寝食难安了几日,她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当年,王格格的死颇为蹊跷,且宋氏都让人装神弄鬼的吓唬过尔芙,即便她没有掌握确实证据,却也明白想必这事和瓜尔佳氏脱不开关系。

    与宋氏让人在瓜尔佳氏的院子做手脚相比,她选择了另一条更保守的路。

    她给家里送了信,让阿玛和哥哥将身边几个丫鬟的家人都控制了起来,抛开了两个家中无依无靠的宫女外,精挑细选除了觅云这个既听话,又和王格格身量、脸盘相似的人在月牙湖装鬼。

    王格格曾与她同在东小院住过两年,觅云对王格格也甚是熟悉,学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再加上她每次都是趁着掌灯时分在昏暗的垂柳林里游走,倒是吓坏了不少人。

    只是这般在府中动手,她的计划出现了一丝瑕疵,那便是那日被突然摔倒的吴格格,引进内院的王府医。

    那日,原本觅云是去踩点的,却突然发现有人提着灯笼走过,一时间惊慌就想往林子里跑,却不想晃神跑错了方向,居然掉进了月牙湖里,也亏得这妮子水性不错,踩着水,露出口鼻透气,倒是抱住了一条命,更是将大嬷嬷等人吓了个神不附体,真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还真是为了这错有错着的一幕,欢喜了两天,可不曾想觅云漏下的衬裙被张保发现了。

    不过当时虽然她不知道张保发现了那条衬裙,却也安排了后手,那边是最近经常上蹿下跳惹人厌烦的钮祜禄氏。

    同样出身满洲八大姓的钮祜禄氏,同样是一张吹弹可破的鹅蛋脸,同样是那蠢萌蠢萌的表情……

    这一切切都成为了李氏讨厌她的理由,又正巧她手中有四爷赏下的鲛纱,李氏自然是发动了家里的力量,将那位正发愁小兄弟要被钮祜禄氏家里人送进宫去伺候的小宫女收拢到了麾下。

    小宫女出身包衣奴才,小选入宫,家中只有比她小四岁的弟弟一根独苗,她往常得到的赏赐都给了弟弟做束脩,一心想让弟弟能闯出条路来,让家族彻底摆脱这包衣奴才的身份,成为堂堂正正的旗人大爷。

    可是钮祜禄氏却想要断了她的希望,她自然是和李氏一拍即合,收到了弟弟的亲笔信,不用李氏给出其他好处,便直接将钮祜禄氏箱笼里压着的那匹素白色鲛纱,送到了李氏手里,又凭借着巧手,用一枚干巴巴的胡萝卜,雕刻出了一枚惟妙惟肖的钮祜禄氏小印,在账本上留下了铁证,一举将钮祜禄氏坑在了死路上。

    不但如此,李氏还通过瓜尔佳氏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偷出了两枚瓜尔佳氏贴身的环佩做为栽赃嫁祸的铁证,一同交给了小宫女,另又将那粗使丫鬟的双胞胎妹妹让阿玛买进了府里,以防那粗使丫鬟反悔。

    李氏一凡设计,一环扣一环,即便真出现了那么点差头,她也能保证瓜尔佳氏被坑在死路上,即便是不能坑死她,也要坑得四爷不待见她。

    但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四爷的偏心程度和乌拉那拉氏的无耻程度,那丫鬟喊得那么清楚,俩人就像没听见似的处理了,这算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咩!

    “福晋,妾身知道您与瓜尔佳妹妹姐妹情深,可是到底事关妾身的阿哥,还请福晋能秉公处理才是!”李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安排的好戏落空,即便知道她应该隐居在幕后坐享其成,却也不得不钻上了戏台,哽咽着说道。

    话音未落,四爷就直接摔了手里把玩了半晌的茶碗,那迸溅起的瓷片子,闪烁着诡异的瓷白色光芒。

    “李氏,你是不是真当爷是个糊涂东西!”四爷冷声呵斥道。

    “妾身不敢!”李氏委委屈屈的答道。

    “不敢,好一个不敢,自打瓜尔佳氏进府以来,你到底做过多少手脚,你心知肚明,爷也是都记在了心里,可是爷一直顾念着你是茉雅琦和弘昀的额娘,处处委屈着瓜尔佳氏,让她委屈了这些年,一直不曾责罚与你。

    今日,爷依然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平了此事,甚至想要冤枉了钮祜禄氏,只为了保全弘昀和茉雅琦的名声,让他们不会因为有你这样的额娘而丢脸。

    可是你呢,你可曾想过你的所作所为将他们置于何地了吗?”四爷起身走到了李氏身前,抬手拧着李氏有些发圆的下巴,瞧着李氏那红红的眼眶,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未完待续。。)

    ps:  ps:感冒好难受,咳嗽、流鼻涕,耳朵里还发痒,最可气的是还在生理期,每次一打喷嚏,或者是咳嗽,总有些尴尬的事情发生。绾心提醒各位书友,注意添衣裳呦!

第二百九十三章 茉雅琦的独白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些话是四爷从未在人前说过的,连私下和尔芙说的时候,亦是含糊得云山雾罩的让人听不明白。

    “爷……”李氏保养得宜的手,紧紧地抓着四爷那熨烫平整的袍摆,声音抖瑟的细声唤道。

    她跟在胤禛身边十余年,从小格格爬到侧福晋的位置上,顺利诞育一双子女,她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他,但是却也能猜透几分。往常四爷虽说是黑着脸,看起来吓人,实则却是真得动气,或者是下了狠心,而越是如此平静的四爷,才越是恐怖。

    “李氏,事到如今,你把路都走绝了。

    爷为了茉雅琦、弘昀俩个孩子,可以容忍你阴谋争宠,任由你搬弄是非的引起种种非议,弄得府中乌烟瘴气,但是爷的孩子却不是你能伤害的。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府中的侧福晋了。”四爷缓缓俯身,动作轻柔而缓慢的掰开李氏的手指,抚平了李氏眉心的褶皱,露出了一抹冷情至极的笑容,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李氏就‘嗷’一嗓子叫了起来,抱着四爷的大腿就不撒手了,应是将正在迈腿的四爷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爷,妾身知错了,您就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李氏哭得很美,看得尔芙都忍不住心软了,可惜四爷一直背着身子,根本看不见李氏那梨花落雨的媚态,反而被李氏的死缠烂打烦得不行。眉头越锁越紧。

    “丫儿,你帮额娘劝劝阿玛,你阿玛最疼你了!”李氏抬眸瞟到了呆滞状态的茉雅琦。忙不迭的说道。

    茉雅琦似是才回了神,起身跪倒了四爷跟前,叩首一礼,眼圈含泪的眨巴着杏眼,微微抽泣着,哑着嗓子说道:“阿玛,额娘千错万错。却也是因为疼惜弟弟,还请阿玛就饶了额娘吧!”

    “茉雅琦,你先起来!”四爷俯身扶起了茉雅琦。抬手拿过了一丫鬟手里攥着的娟帕,细细的擦拭着茉雅琦眼角的泪珠,缓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额娘做错了事情。若是阿玛不能一碗水端平,日后人人都效仿你额娘的所作所为,这府里也就乱了!”

    说完,四爷就已经让人拖开了还赖在他身上的李氏,招呼了小丫鬟添了一把绣墩在上首的太师椅旁,拉着茉雅琦落座,看着茉雅琦垂首落泪的模样,心里仿佛吃了酸倒牙的梨子一般的难受。大手禁不住的攥紧,恨不得掐死下首还哭泣不止的李氏。

    茉雅琦似懂非懂的表情。让人心疼这聪明、懂事的孩子,却没人了解她那复杂的心理活动。

    她是四爷的二格格,她自小就被额娘李氏教导着要乖巧、听话,要让四爷能从她这里感受到孺慕之情,要让四爷对她另眼相看,更要缠着四爷多多留宿在额娘房里,让额娘能早些生下阿哥,尽速在四爷身边争得一席之位。

    作为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她努力的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跟着奶嬷嬷学着照顾小弟弟,她不记得额娘成日挂在嘴边上那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二阿哥弘昐是什么模样,但是她却发自心里的喜欢着那个肉肉糯糯的弟弟。

    他那如藕节般白嫩的小胳膊、小腿,那粉嫩的胖嘟嘟小脸,发顶那一簇软软打弯的胎毛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

    弘昀第一次开口,唤的就是姐姐。为了那一声姐姐,茉雅琦做什么都觉得心甘情愿了,更加随着额娘宠着弘昀。

    随着弘昀一点点长大,那最初留在茉雅琦心中可爱的印象就越发模糊了,随之而来的是那刺耳而蛮不讲理的哭闹声,以及额娘偏心到没边的慈母心肠。

    茉雅琦仍然记得那天,那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漫天雪花似随风飘落的杏花般美好,她一大早就不顾奶嬷嬷的劝阻,披着狐皮的大毛衣裳就来到了弘昀住的西厢房,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里端着一装满了清雪的琉璃盘子,她想要和弘昀分享这初冬的美景。

    弘昀被额娘宠溺得娇惯着,平日里压根不往正院请安,更是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她心急和弘昀分享心里的激动,一时间忘记了弘昀的贪睡,一路小跑的往内室跑去,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弘昀床下摆了一夜的尿壶。

    骚哄哄的尿液,淋了她一头一脸,原本雪白无暇的雪花,显得污秽不堪,化成了一滩浑水,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而床上那泼了她一脸污秽的弘昀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她愣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奶嬷嬷们也都愣了,甚至忘记了拿了帕子给她擦拭,任由她那么狼狈的站在门边。

    李氏还未来得及梳妆,便随着弘昀那哭喊的声响跑了过来,看也不看一眼满身狼藉的茉雅琦,扯着雪白的帕子就擦拭起了弘昀那嫩呼呼的小脸。

    弘昀哑着嗓子,胖出小涡旋的小手就这么明晃晃的指着她茉雅琦,“额娘,她欺负我……”

    茉雅琦傻了~

    她什么时候欺负了弘昀,她怎么舍得欺负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呢,难不成是奴大欺主的奶嬷嬷挑唆了她们姐弟间的关系,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刚要开口问上一句,李氏的巴掌就带着风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弘昀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欺负他呢……”额娘指责的话就如不要钱似的往外丢着,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却一直不曾注意到她的狼狈。

    自小就被奶嬷嬷以贵女的要求教导长大的茉雅琦,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羞辱,愤愤地推开了跟在她身后的奶嬷嬷,脚步散乱的往外跑去。

    她等不及丫鬟清理干净她那沾染了污秽的长发。便已经扑倒在了床上,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往外冒着,打湿了她新得的杜鹃花开的枕面。打湿了她的枕头。

    委屈,失落……种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擦着泪珠子望着房门口的方向,期盼着额娘能来安慰她,可是她注定失望了。

    弘昀是额娘的掌中宝,只是哭了两声就让额娘心如刀绞,不等福晋那边同意。便让人去找了管事嬷嬷,安排了马车,往外族家去串门了。

    那一天。弘昀得到了小舅舅亲手做的糖葫芦和小舅母为他裁制的新衣,而她收获了无尽的泪水。

    到底是她宠溺了几年的弟弟,虽然她气恼弘昀的举动,也不满额娘的偏心。但是还是将这些烦恼丢在了脑后。重新扬起笑脸,继续宠着弘昀。

    “你是不是想要烫死我!”啪的一声,上等青花瓷的茶碗摔在了她的腿上,滚热的水打透了她身上镶边的绸裤,一阵阵刺痛袭来,弘昀第二次对她动手了。

    李氏照旧似及时雨般出现在了西厢房里,捧着弘昀那仍旧嫩呼呼的小手吹着,朗声吩咐小丫鬟取了上等的烫伤药替他敷着。却看也不看她这个真正的伤者。

    那日,弘昀又一次伤害了她。而李氏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了她,让她抄写女四书十遍,让她穿着半湿不干的裤子跪在廊下,足足一个时辰。

    跪在廊下,她只觉得头上那耀眼的红日,并不能驱散她心底的阴霾,更驱不散她身上的寒冷。

    这样的日子便好似是无休止的噩梦般重演着……

    一次次,一次次……从最初的包容,到无奈的隐忍,再到最后的恨,茉雅琦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恨上了那个粉嫩嫩的小人儿,恨上了那个偏心至极的额娘!

    至于这次弘昀的落水,也是茉雅琦的反击。

    她从未想过那个偏心的额娘会舍了她的性命,以求成全弘昀与她李氏的荣耀,当看着觅云送来的纸条,她居然笑了出来,笑得那么妖冶,她甚至有些认不出那抹陌生的笑容是属于她茉雅琦的。

    恨如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的想歪了,打发了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叫来了陪她长大的奶嬷嬷,细细的吩咐了一遍,看着奶嬷嬷拿着一个糖人就引了在西厢房里读书的弘昀出门,她又一次的笑了。

    以弘昀这样愚蠢无知,又狂妄自大的心性,在这满是阴谋暗算的深宅大院里,即便她肯无私的放弃生命去成全额娘和弟弟,怕是到最后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罢了,早晚也会死在其他人手里。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成全额娘的野心好了。

    茉雅琦望着弘昀那蹦跳离去的背影,如是想着,随手拿过了一幅新绣好的并蒂莲绣品,招呼了一小丫鬟跟着,便往正房走去,看着额娘那目瞪口呆的神情,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正如那已经过世的嬷嬷所说的一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这样看似风光,实则满是杀戮和算计的深宅中生活,哪怕是血脉至亲,亦是可以随时舍弃的,便如她额娘对她一般。

    看着李氏惊慌失措的吩咐丫鬟去月牙湖找寻弘昀,她就这样笑着。

    带着掌风的巴掌再次往她脸上呼来,她没有再硬生生的接着,反而抬手挡了下来,听着李氏撕心裂肺的骂她,她留下一抹冷笑,领着被吓傻的小丫鬟回了东厢房。

    弘昀好命的被丫鬟救了回来,却不知为什么好像吓疯了般的胡言乱语。

    李氏不甘心计划落空,照常吩咐丫鬟去寻了阿玛来,更是压着火气和她对话,免得出现前言不搭后语的乱象,希望她能在关键时候替她李氏说话。

    她原是不想来的,但是想到没有侧福晋的额娘在,她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她狠狠的搓了搓眼圈,红着眼睛就来到了上房,看着李氏唱念做打的演戏,看着瓜尔佳氏无动于衷的发呆,她突然又想笑了。

    “阿玛,额娘再错,她也是茉雅琦的额娘阿!您就看在茉雅琦和弘昀的面子上,饶过额娘吧,要不然您就禁足额娘,让额娘在东小院里修身养性,再也不许出去惹事……”茉雅琦看着李氏那喷火的眼神,抽抽搭搭的沾了沾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

    “李氏罪大恶极,不容有恕。”四爷冷声道,但是却也被茉雅琦的话提醒了。

    是了,李氏做过的事情,死不足惜,但是茉雅琦和弘昀是无辜的。在皇家生活不易,在他这样的皇子家里生活更不容易,稍不留心就免不了一场政治婚姻,赔上终身的幸福,看看那被阿玛嫁到草原上的众多姐妹。

    他这个作为父亲的男人,他不愿意他的女儿走上那样的路。要是废了李氏,茉雅琦和弘昀的出身连格格所出的子嗣都不如了,到时候就算是被阿玛送去安抚蒙古亲王,怕是也会被打发到那些鸟不下蛋的地方去了。

    四爷的神色有些变化,福晋和尔芙对视了一眼,并未开腔,而李氏却察觉到了一丝生机,更是异想天开的觉得四爷又会高举轻放的放她一马,不禁想起了以后该如何讨回今日丢失的颜面,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狠辣的幽光。

    “李格格,你与李氏同出一族,你觉得你这个族姐可该被宽恕?”四爷见状,心中冷冷一笑,挑眉看向了做旁观状的小李氏,扬声问道。

    被问到头上的李格格,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着四爷那冷森森的眼神,她真不敢说李氏该被宽恕,可是一想到要得罪李氏,她又担心她阿玛、额娘在李氏宗亲中抬不起头来,被大李氏的阿玛、额娘折磨。

    左右为难,不足以形容李格格内心的纠结。

    四爷看着小李氏青红不定的脸色,转眸看了眼福晋,沉声道:“先皇顺治帝曾有两任宠妃,皆出自董鄂氏,同为族亲,若不是有不同的封号,怕是后世子孙都分不清誰是谁吧!”

    小李氏闻言,双眸一亮,躲过了李氏那灼灼的目光,拧身道:“先皇文治武功,妾不敢妄言,但依妾之愚见,姐姐如此任意妄为,闹得府中鸡犬不宁,若是不加惩处,怕是会有后来人频频效仿,连带着二格格和弘昀阿哥也会被人非议教养……”

    话到这里,小李氏的话头一滞,但是在场众人却都听明白了,最明白的就是跪在堂中的李氏了,一下子就冲到了小李氏跟前,似泼妇般往小李氏的脸上抓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好了,李格格邪祟入体,疯癫不治,还不赶快将她关到僻静的院子去!”四爷指着满脸为难的粗使婆子,朗声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落幕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四爷的话音未落,李氏就如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了地上,低声抽泣着。

    悔……

    李氏回想起她十四岁的那年,她拉着额娘的手,摸着额娘指尖那层剌手的细茧,似是祈祷,又似是发誓般的喃喃道:“身为秀女,信女摆脱不了要进宫的命运,但信女万不愿为人小妾,只求一与信女心投意合的郎君,不论其贫富卑贱,若然背弃誓言,信女愿落无尽地狱,苦痛终生。”

    “若有来世,信女不会再被那荣华富贵**。”泪水模糊了李氏的双眸,她不再去挣扎,反而顺着粗使婆子的力道站直了身子,迎着那有些刺眼的夕阳,抬手抹干了眼角的泪珠子,低声道,随即就大步往外走去。

    目送着李氏的背影消失,尔芙啧了啧嘴——

    自打她进府,她从未想过能与这些女人友好相处,有些自欺欺人的掩住了双眸,以为不去看、不去听,便不会被其他人伤害。

    实则,那些伤害一直不曾停止过。

    尔芙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还不扶你家主子下去洗漱一番!”乌拉那拉氏指着呆立在李氏坐过的太师椅后的丫鬟,沉声道。

    四爷的一句话——李氏就成了李格格,小李氏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李侧福晋,可在场众人却没人敢反驳一句,连眼角都没有瞟一下,甚至连忠心于李氏的丫鬟。这会儿也都装聋作哑的听着乌拉那拉氏的吩咐,领着被李氏挠得满脸花的小李氏往内室的净室走去。

    唯有茉雅琦,这个李氏的亲生女儿泪流满面。

    片刻。小李氏换上了一袭水红色的大襟旗装,戴上了一支华贵非凡的赤金嵌红宝石累丝凤纹步摇,梳着高耸的架子头,周身气派如当家奶奶似的走出了内室,安安稳稳的坐在了还残存着李氏体温的太师椅上。

    “从今往后,爷不想在府里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若是你们不能约束好身边的仆妇。哼——”四爷被茉雅琦的抽泣声扰得心烦议论,冷眸扫视着下首神色各异的女子,声音似那刮骨的刀锋般刮过。尤其是最后那一抹轻得只有气音得哼声,更是让人闻之发抖。

    众人纷纷起身,应声道是,那恭敬的就如看见佛祖显圣一般。

    “茉雅琦年岁大了。也到了该好好备嫁的年纪。在你这东小院里走动,亦是多有不便,正好府中几处院子都刚刚修葺过,不如就将临近的那处一进院子拨给茉雅琦住着吧!”四爷满意的点点头,转眸抬手摸了摸茉雅琦的发顶,似是和小李氏商量般,冷声吩咐道。

    小李氏自是一百个愿意,这么一个眼睁睁瞧着她挤了李氏位置的二格格。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如此安排也好。起码以后茉雅琦真出了什么意外,旁人也不会疑心到她头上,而茉雅琦也缺少了往她身上泼污水的机会,让她能安心做她的侧福晋。

    “阿玛,弘昀年岁还小,要是离了额娘和茉雅琦,怕是……”茉雅琦拧着帕子,满是哭腔的开口说道。

    “你是个好姐姐,但是你也不能为了照顾弘昀就忽略了自己个儿的事情!”四爷安抚似的说道,“弘昀年纪也不小了,总是住在内院里也不合适,这次趁机也挪到前头去住着,阿玛也好督促他的功课呀!”

    说着,四爷就打发了穿着一身皂色太监袍的张保去安排人手了。

    一下子,两位小主子一块挪院子,这琐碎的事情不少,即便是精明如张保,他也不禁有些蹙眉,将手边最得力的两个小太监分到了两边忙活,又亲自跑了一趟管事嬷嬷那,这才算是将两位小主子身边需要的人手点齐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张保忙得脚打后脑勺,苏培盛已经骑着快马回到了四爷府里,只是还不等站稳脚跟,四爷就将一封蜡封的散着墨香的密折丢到了他怀里,吩咐他即可送往御前去。

    同时,四爷则跟着苏培盛的身后,往西小院走去。

    苏培盛累得像狗似的喘着粗气,嘴角却挂着得意的笑容——这是爷信任他呀,不然怎么这些事都堆在了他身上呢!

    “爷,您怎么不多陪陪茉雅琦和弘昀呢!”尔芙迎着四爷就走出了房门,拉着四爷那有些微凉的大手,语气轻柔的问道。

    太善良——四爷心里暗道,捏了捏尔芙软软的小手,领着尔芙就进了内室,避而不答的岔开了话题,“爷瞧着你神情倦怠的很,可是哪里不舒坦了!”

    尔芙娇嗔的白了眼胤禛,尽是妩媚风情。

    “爷还说呢,您瞧瞧今个儿闹出的事情来,连一直在府里待嫁的玉兰都被牵扯进去了,我这心里就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蹦着,难受得紧呢!”说着话,尔芙就牵着四爷的手往胸/口的位置放,想要用她女性的温柔,安抚这个燥郁在心的男人平静下来。

    如她预料的一般,四爷的脸色略有些缓和,但是眼底还有一丝阴霾顽固的凝聚着。

    “折腾了这么半天,你饿坏了吧,还是赶紧摆饭吧!”四爷淡淡的说。

    尔芙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叫过了在落地罩旁边站着的玉华,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捧着一壶开胃的山楂茶,重新坐在了四爷身边,细声细气的说着给玉洁、玉兰俩人置办嫁妆时遇到的趣事,虽然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却最适合打发这种尴尬的气氛了。

    之前去东小院时,这西小院就已经摆饭了,那些凉了、冷了的饭菜就不能再上桌了。

    即便是热了热,味道上略微差了些。但是勉强能用,可是考虑到两位主子心情不大好,小生子还是认命的将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送给了院子里的仆妇们用了。

    前头催得紧,小生子也来不及再淘米煮饭,只好将暗室里几个瓷罐里的腌菜都找了些出来,细细洗了、切丝、切片,撒辣椒末、盐末、各色调味料,又撒上了一勺清淡的鸡汤调味,麻利的摆盘。做了一道双拼小菜。

    随手将早起就熬着的骨头汤盛了些在炖盅里炖上,又将那已经炖烂的牛肉、猪肉的撕成了细丝,撒上了香浓的酱汁。凑出了一道荤菜。

    “小生子,你可麻利些吧,前头主子的气可不顺呢!”一会儿工夫,玉华已经是第三次跑到了小厨房里催促。语气中不禁多了些急躁。

    “我的好姐姐。咱家也想快着些,可是这东西都得咱亲自动手,哪样不需要时间阿!”小生子抽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苦笑着答道。

    自打那位老实巴交的厨娘都偷摸背叛了尔芙后,这小厨房就成了小生子的一人堂,轻易不找人帮手,即便是像现在这般忙得脚打后脑勺,小生子也不过就叫了两个小丫鬟帮着烧火。

    “我以前帮我娘做过饭。我来给你打下手吧,总比你一个人快着些!”玉华闻言。撸着袖子就往前凑,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别别别,不是咱家挑剔,实在是咱们主子的舌头挑剔,那一丁点瑕疵都不接受,到时候咱家挨骂不要紧,可连累了姐姐做粗了手,那可就是咱家的罪过了!”小生子忙将手里的面团放在案上,抬手挡住了玉华,笑吟吟的说道。

    虽说这小生子嘴里说着的都是好听话,但是玉华也明白小生子的意思,不过就是担心人心隔肚皮,怕她动错了念头,连累了他罢了。

    “那行吧,你先将屉里的点心给我拣两碟,先让主子们垫吧着,也免得一会儿饿极了抓你出气去!”玉华心里虽然不大痛快,但是明白小生子的忧心,所以也没有挑明,笑着接茬说道。

    说着话,玉华就已经拎过了一边清理干净的剔红食盒,随即退后了一步,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着急的看着小生子洗手、擦盘子、开笼屉、拣点心、装匣。

    小生子做的点心,很有特色,多是些以红枣、红豆、红糖等为馅料的女子最爱,各色的花样外,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糯米纸,防止了端着点心去前头的人动手脚。

    今个儿也不例外,灶上屉里蒸着的正是藕粉栗子酥和糯米枣糕,最是适合女子吃了,不但吃着不发胖,更是滋养的很。

    拿到了两样香甜可口的点心,玉华这脸上的烦忧一散,抿着小嘴就往前头跑,连请安都忘记了,正瞧见主子爷抓着自家主子的小手发愣,粉色桃心泡泡填满了整个房间。

    “没规矩的东西,还不下去!”连续两次被人破坏了气氛,四爷终于恼羞成怒的吼了出来。

    玉华低头吐了吐舌头,麻利的将两碟点心都摆在了茶桌上,这才溜溜的往外跑去,站在廊下,扯着同样被赶出房间的玉涵,低声说着话。

    “都是你惯着她们,让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四爷瞧着那两碟还冒着热气的点心,捏了捏尔芙嫩呼呼的小脸蛋,闷闷道。

    “……”

    您老先生刚刚在内室里一脸坐怀不乱的正色,这会儿往窗边的罗汉床一坐就开始胡闹,居然还好意思说咱房里的奴婢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您是不是就喜欢被人围观——尔芙脑洞大开的想着。

    意识到身边小妮子走神,四爷又是一记眼刀飞过,但是见尔芙的气色着实不好,也便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被那股子独属于栗子糕的甜甜气味引出了肚子里的馋虫,自顾自的拿过了银箸,捧着一银质小碟就欢快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那些粉红泡泡散了个精光,反而冒出了属于吃货的一缕曙光。

    四爷吃得欢快,尔芙也被馋得不轻,心中小人挥挥手,挥散了那些荒诞不经的想法,也跟着小四童鞋开启了吃货的大门,嘴角含笑的吃了起来。

    这边俩吃货吃得痛快,那边茉雅琦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打发了随身伺候丫鬟,领着一奶嬷嬷就往西厢房走去,听着弘昀中气十足的骂人动静,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弘昀,你额娘都被阿玛送到了府外去静养了,你就别再折腾了!”茉雅琦冷冷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弘昀有些心虚的吼道。

    弘昀虽然年岁不如茉雅琦大,但是却和茉雅琦一样的机灵,只是之前被李氏惯坏了,不大用脑子罢了。

    之前正房那边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他也听了个**不离十,再加上身边人那细微的变化,他早就从心里怀疑额娘这次倒了大霉了,但是又从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事,这才会吵闹起来,不然刚刚四爷还在的时候,他怎么就老老实实的装睡、装病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以后你我的额娘都不可能回来了!”茉雅琦淡淡一笑,语气平静的好像陈述故事似的说道。

    说着,茉雅琦就让奶嬷嬷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放在了弘昀的床边,看着弘昀那强撑着的嚣张姿态,继续说道:“别说额娘回不来了,即便是咱们外祖家李家,怕是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捧着你了。

    往后,你若是还如以前那般不懂事,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狠,不顾及你了。不过若是你乖乖听话,姐姐也保管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当然,你也可以将姐姐说的话都丢在脑后,不放在心上,左右你最迟后个儿就会去前头住着了,到时候有阿玛盯着,你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最后,她又将那挂在锦盒外的小小铜锁拧了开,将里面一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送到了弘昀的眼前,又将一收条似的字据,随着装着朱砂印泥的小钵钵一并送上。

    “这是额娘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子,一共有四千五百两。

    按照祖宗规矩,男子分其二,女子分其一。

    这里是三千两的银票,你点点看,这就是往后属于你的私房了!”茉雅琦含笑说道。

    弘昀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想法子救额娘回府,而忙着分钱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大笔银子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的伸出了手,略微估算了下数目,便在那字据上留下了一枚小小的手印。

    眼见弘昀留下了手印和印章,茉雅琦冷冷一笑,随即又念叨了一番李氏私房里的庄子、铺子等私产,将其中大部分都留给了弘昀,便领着奶嬷嬷回到了东厢房里,细细点算着四爷这些年赏给她的好东西,免得到时候便宜了小李氏那个后娘。(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过明路

    第二百九十五章

    次日一早,尔芙照旧慵懒的由丫鬟们伺候着洗漱、更衣,用过了简单的早饭,到了正院就听说了茉雅琦和弘昀挪院子的事情,不禁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急?”

    “到底都是大孩子了,你看你身边的小七和弘轩,不也都挪到了跨院住着去了么!”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

    尔芙明白乌拉那拉氏话里的意思,说是说孩子大了,其实就是觉得小李氏不可靠罢了,想着早些把两个孩子挪了院子,有四爷安排的人手护着,安全系数也能高些。

    不过她还是惊讶于茉雅琦和弘昀的接受能力,自家娘亲被送到了外头去,怕是今生不能得见,眼见这院子也要成为其他女人的住所了,她们难道不怀念这里咩!

    好吧,果然生活环境不同,这考虑的事情也不同。

    若她是茉雅琦,定然会赖在这东小院里不走,更是要想法子将小李氏撵到其他院子去住,保留住属于娘亲的一丝角落。

    “福晋,妾身院子里还有事情要忙,妾身想要先走一步!”小李氏一改往常小透明的布景板设定,不等乌拉那拉氏宣布散场,便已经笑吟吟的起身,似风吹拂柳般的盈盈行了个万福礼,柔声说道。

    一袭桃红色绣素白色小碎花的大襟旗装,衬托着小李氏那嫩白如雪的肌肤,发间一对赤金嵌羊脂玉扣的长簪,点缀在架子头的一侧。与另一侧那枚赤金点翠步摇交相呼应,真真是富贵逼人。

    乌拉那拉氏也注意到了小李氏穿着打扮和气质上的转变,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人心隔肚皮’。微微抬手,“那俩孩子虽然年岁不小了,但是到底不如你经历的事情多,你还是要多照顾着些,我今个儿也就不多留你了,改日再叫你来说话吧!”

    “妾身告退!”小李氏含笑一礼,转身退出了正房。领着属于李氏的一种班底,重新回到了东小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乌拉那拉氏操心着茉雅琦姐弟俩人挪院子的事情。便也没有多留尔芙等人说话,等小李氏刚走一会儿就她们都散了。

    而小李氏回到了东小院,先是关着房门和沈嬷嬷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让沈嬷嬷去将她身边原本的两个大丫鬟都叫了过来。个人再次关着门嘀嘀咕咕的议论了好一会儿。将原本属于李氏的大丫鬟都打发到了外面候着。

    就在廊下几个大丫鬟心浮躁动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小李氏穿着那身绣工精致,剪裁得体的贡缎大襟旗装缓步走出了内室的珠帘,坐在了堂屋里的太师椅上,轻声吩咐沈嬷嬷去将东小院的人都招呼过来训话。

    片刻工夫,几个大丫鬟就领着东小院内上上下下的仆妇来到了堂屋里。按照品级脸色各异的垂首俯身见礼问安。

    一直随着小李氏伺候的丫鬟,忙不迭的将一杯香气浓郁的枣花蜜茶送到了她手中。

    小李氏一双与李氏有五成相似的眸子微微眯着。打量着下首各人,好半晌才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朗声道:“你们都是族姐身边的老人儿了,这个顶个都是精明强干的能人,想必也都该明白爷的意思。

    那些没意思的废话,我懒得说,你们也该都听腻了,但是今个儿,我还是要把这丑话说在前头——

    往后这东小院里的侧福晋就只能是我了,你们若是不想留在东小院里伺候,那就趁着这机会提出来,我也好早早的禀了福晋,给你们另外安排个去处,保管不会为难你们。

    可若是过了今日,你们敢和我做些个卖主求荣的蠢事,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说完,小李氏就将手中把玩着的茶碗摔在了桌上,看着那荡出来的水痕,露出了一抹冷入骨髓的笑容,斜睨着下首的众多仆妇。

    下首垂首而立的仆妇中,只有两个不大起眼的小丫鬟站了出来。

    小李氏环视了一周,又问了一次,见余下的三个大丫鬟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没有多说,笑着让沈嬷嬷把那出列的两个小丫鬟送到管事嬷嬷那里,又送上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银,算是替李氏圆了这份主仆的情分。

    “既然你们都打定主意留在东小院,那过往种种就忘了吧,我就是李氏,李氏就是我,我不想有人拿我和我族姐去比较,若是让我听见那些闲言碎语,我统统不会留情,一律送到爷跟前去,让爷亲自处置。

    你们几个一等丫鬟,还像以前那么安排就是。

    我记得觅云是负责打理妆匣、首饰的,如今觅云走了,便有柳慧顶了她的位置,接了她的活计,随身在房中伺候。

    至于柳昙,便打理书房里的笔墨、书册等物吧,另一等丫鬟的份例。”李氏抚了抚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含笑说道。

    话音刚落,沈嬷嬷就忙凑到了小李氏跟前,“主子,按照府中规矩,您身边有一等丫鬟、宫女四人,二等丫鬟、宫女四人,三等丫鬟八人,另粗使仆妇不定。

    刚刚走了两个三等丫鬟,主子要想将原本身边的人安排过来,不如先让她们随着二等丫鬟的月例银子吧!”

    “不必!”小李氏抬手,打断了沈嬷嬷还未说完的话,“超出的部分就从我的份例里走就是了,柳慧和柳昙跟着我久了,我决不能委屈了她们。

    至于缺的小丫鬟,便让管事嬷嬷另安排就是了!”

    说着,小李氏就瞟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仆妇,含笑说道,“她二人随我日子久了,我用着顺手。对我亦是忠心,我自是不会亏待她们,你们亦是如此。

    往后的日子里。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们对我好,我自会对你们好的。行了,除了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这些在房里伺候的,其他人都下去吧!”

    说完,小李氏又吩咐柳慧拿出了她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枚枚荷包,让柳慧给她们按个打赏——其中一等丫鬟收到的是装着俩颗雕刻着福禄寿喜才五纹的精致银珠子;二等丫鬟收到的则是一枚雕刻着福字和如意纹的一两银锞子;三等丫鬟和粗使仆妇收到的都是一对银质的平安扣。上面刻着满文的如意字样,和寻常铜钱大小相差不多。

    虽然赏赐不多,但是胜在寓意好。那些退出房间就看了荷包内容的小丫鬟们,个个都喜形于面,显然是被小李氏收服了。

    小李氏看着下首往日对她没个好脸色的几个大丫鬟,心中不禁多了些奇怪的感受。更有些想笑。忙掩唇轻咳了两声,平复下了内心的激动,压着嗓子,低声说道:“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但是我只有一双眼睛,难免有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你们也都要多替我分担才是。

    赶明,我会在堂屋廊下准备一鎏金铜盒。你们若是发现了其他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便可以写了条子举报。

    一经查实。我定会重赏举报的人。

    另你们若是觉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亦是可以写了条子塞进盒子里,我每日都会看,而且不会假手于人,你们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打击报复!”

    众人纷纷应是,更是表示会肝脑涂地为她办事,定然不会辜负她小李氏的信任,说得就好像要慷慨就义一般大义凌然,但是小李氏却是一分不信,不过她不担心这些人会背叛她,她有法子让这些人对她忠心耿耿,这正是她刚刚与沈嬷嬷细细商谈过的结果。

    想到这里,小李氏微微一笑,展露出一抹少女的羞涩,拧着帕子,柔声道:“按照府中规矩,眼瞧着就到了十六追月之日,我是府中的侧福晋,又先于瓜尔佳氏入府,定然是要好好照顾爷的。

    那天,我也会和爷提一提你们被族姐家里人控制住的亲人,让你们家里人都能恢复自由!”

    如果说,刚刚那些大丫鬟都是在敷衍,那么这会儿就有些走心了,看着小李氏的眼神都火辣了起来,便如被关了几年的糙老爷们看见了大美妞似的,若不是顾忌着主仆身份有别,怕是都能冲上来狠亲几口,以表示内心的感激和兴奋之意了。

    “行了,二格格和弘昀阿哥稍候要挪院子,族姐这些私下置办的东西,我也不好再留着。梦云,你一会儿就领着小丫鬟登记造册,封箱送到她们那边去吧!”小李氏昨个儿因为突然成为了侧福晋,那激动得半宿都没睡着,这又早起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这会儿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便有些乏了,指着博古架上那些一尘不染的精致摆件,笑着吩咐道。

    小李氏说得敞亮,可是她却是知道李家根底的。

    说打底,这李氏族姐的家里和她家相差不多,若不是李氏早早就被指给了当时那个还是平头阿哥的四爷做格格,又先后生下了两子,得了些好处,还未必就比她家底子厚呢。

    再说,李氏又是直接从宫里被指到阿哥所伺候的,当时只有两个包袱的衣裳作为陪嫁,后来李家虽然给她置办了一处铺子和两个小庄子做私产,又得了些四爷填补给她的私房,但是到底还是底子薄了些,不如瓜尔佳氏的十里红妆让人眼红。

    那些博古架上的东西,十样有九样半是府中分过来妆点门面的,其中那半样是李氏的不假,但是都是些个琉璃厂的高仿货,根本就不值钱。

    至于一个铺子和两个庄子的地契房契,李氏的私房银子,早就已经被茉雅琦和弘昀拿走了,根本就没有等到她装大方送去。

    所以与其收下这些个样子货,落个小肚鸡肠、黑心贪墨她李氏嫁妆的名声,还不如就这么大方些,直接都给那俩小的,以后也落个省心,来得实惠呢!

    “主子善心,奴婢这就去!”梦云见李氏几次叫她做事,那小胸脯挺得那叫一个高,眼睛里满是欢喜,爽利的应道,转手熟练的从一锦盒中取出了账册,将几样没有四爷府徽章的花瓶收进了锦盒,又送了账册到李氏跟前过目,这才招呼了粗使丫鬟们来搬东西。

    这边小李氏将李氏剩下的东西都一股脑的送到了四爷指给茉雅琦的忘忧阁。

    那边尔芙也已经让人从她的库里找出了几件不起眼的小东西分两边送去,一是祝贺小李氏捡了个大便宜,二是给茉雅琦添个彩头。

    有了小李氏和尔芙的送东西行为,其他小格格自是不敢怠慢,也纷纷送了东西过去,让正在发愁如何布置博古架才出彩的茉雅琦松了口气。

    前面,苏培盛拿着四爷匆匆写的书信进了宫,刚随着魏珠进了养心殿,便被康熙爷丢过来的一个冷眼吓尿了,差点直接摔在那半尺高的门槛上。

    “你是老四身边那小太监,你怎么跑到朕这里来了!”康熙爷的记性那是真好,虽然苏培盛算不得个人物,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挑眉道。

    苏培盛不敢怠慢,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爬行到康熙爷身前五尺远的时候,这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参拜大礼,朗声道,那尖声尖气的动静,生生将那描龙画凤的承尘上的那层细灰儿震了下来:“奴才苏培盛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康熙爷丢了个鼻音,示意他起身说话。

    难得有机会面圣,苏培盛表示他要给康熙爷留个好印象,又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才连滚带爬的弓腰成九十度的站起了身子,硬是缩脖端腔的不如坐在榻上的康熙爷个子高。

    康熙爷虽然是个目下无尘的性子,但是被人当活菩萨似的供着,这心情也好上了几分,居然放下了手中看了一小半的册子,给了苏培盛一个正脸。

    苏培盛本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这会儿余光看到康熙爷的动作,更是仿佛得到了大大的肯定一般,心下大定,忙从袖笼里取出了四爷写的书信,转交给了魏珠呈递。

    信封和信纸都是大路货,但是却封着蜡封,看起来就很是怪异。

    魏珠拿着银针等物件小心的测了毒,这才打开了那朱漆火封,半眯着眼睛,看都不敢看那信纸上的内容,便双手捧着送到了康熙爷眼前。

    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却看得康熙爷一阵苦笑。

    在老康心目中,老四的性子执拗、爱护短。要是看着顺眼的就捧在手心里护着,若是看着不顺眼的就恨不得赶到西伯利亚吹冷风。不过近年,老四行事越发稳妥、大气,不输给初初监国是的胤礽,所以他也就越发关注老四身边人了。

    这李氏的事情,康熙老爷子也从德妃和其他方面听过些传闻,倒是也能理解老四的行为,只是看着老四字里行间都是担心孩子受了委屈,他也不禁有些反思他那些年意气风发的青壮年时期做下的傻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女人都是坏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至此,李氏和小李氏互换身份的事情就算是在老康头这过了明路,即便是往后有人将这事拿出来说事,也影响不到四爷了。

    不得不说,四爷办事越发周全了。

    日上三竿,尔芙正歪在榻上翻话本子打发时间,便瞧见新来的丫鬟玉静忙活活的跑了进来,“主子,小李氏要出发了,福晋让您去打点一番!”

    “走吧,左右无事!”尔芙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米色家常袍子,拢了拢鬓边散下的碎发,起身说道。

    垂花门口,李氏梳着小两把头,几朵细碎的珠花簪在其间,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蓝色袍子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眉眼间再也不见往日张扬和傲慢之气,倒是比之前更加耐看了。

    “你来看我了?”看着尔芙一步步走进,身边随侍的仆妇都已经躬身见礼,李氏露出了一抹淡然清雅的笑容,朗声道。

    尔芙微微颔首一礼,示意众多仆妇起身退下,迈步来到了李氏身边,屏退了那一脸戒备着李氏突发暴起的玉静等人,这才缓声开口道:“我原本也不想来的,只是想着你这去的容易,怕是就不能回来了,有几句话想问问你罢了!”

    “问我什么?”李氏有些摸不到头脑,完全想不到此时她还有什么能为瓜尔佳氏解惑的。

    花厅的廊下,一怯头怯脑的小丫鬟巴望了一会儿,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迅速的来到了李氏身边,看都没看一眼尔芙,将一个小小的红色布包塞到了李氏手里。噗通就跪在了李氏跟前,连连叩首:“主子,您是奴才的救命恩人,这是奴才这几年攒下的一点银钱,你这拿着吧!”

    尔芙不禁有些惊讶,一直以来李氏给人的感觉就是咄咄逼人,得势就猖狂的小人样子。却不想还有这样子忠心于她的小丫鬟冒着得罪府中所有女主子的危险,毅然决然的将手中积攒下的银钱送上。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

    别看这多少人都恨她李氏,却也真正的有人诚心的想要效忠于她。不需要威逼利诱,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李氏也被这突然钻出来的小丫鬟吓得一愣,随即露出了迷惘的神色。轻声问道:“你是……”

    “奴才是小桃阿!”小丫鬟抬眸。露出了一双满含感激之意的杏眸,朗声道。

    见李氏还是认不出来人的身份,尔芙迈步上前,询问着对方的身份。

    原来这小桃是南城一唱花旦名角从绍兴府买回来的小丫鬟,瞧中了她这口莺啼回转的嗓子,平日里除了让她做些端茶递水的细活,便是领着她吊嗓子,练身段。倒是真真过了一阵子好日子。

    好景不长,那名角所在的戏班子惹到了来京里送贡品的镇江总兵。小桃跟着的那位名角就没了来银子的出路,只好跟着之前一位追捧过名角的败家子当起了那人的外室。

    那败家子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爱好,那就是喜欢折腾不到及笄之年的幼女,而小桃就正好符合那败家子的口味。

    小桃本就是良家出身的小丫鬟,自是不肯,被打得半死不拉活的丢在了街上,正好遇见了去李家走亲戚回来的李氏,便被李氏随手带进了四爷府里,随意丢给了管事婆子,便再也没有想起小桃这么个人。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小桃的老爹是个没读过书的睁眼瞎,却最爱念叨这句话,又经常说些个什么报恩的故事,让小桃自小就将这句话当成了至理名言,虽说从未往李氏跟前凑过,但是却一直想着要报答李氏。

    这不眼见李氏倒了霉,其他人都能躲多远的躲多远,更是私底下说着李氏各种各样的坏话,更有些人阴谋论的猜测李氏这去,定然会死在路上,即便不死,往后也少不得让奴仆们磋磨的苦日子,那啧啧坏笑的嘴脸,吓得小桃一晚上都没睡着。

    一大早,听人说李氏要离开了,她才匆忙丢了手里的活计,拿出了她积攒了几年的银钱,一溜烟的往这边跑,看着尔芙穿着寻常,倒也没以为是府中的侧福晋,只当是李氏身边的丫鬟来送,这才冲了出来,闹出了这么一出。

    听小桃说完,尔芙笑了。

    李氏身边那些丫鬟,各有把柄攥在李氏手中,却仍然不让落井下石的踩李氏计较,却不想只是举手之劳救下的小丫鬟,执念的要报答她这些年。

    “你很好!”尔芙看着小桃,抬手拍了拍小桃的肩膀,满是赞赏的笑着说道。

    小桃讪讪地笑着,却拧着衣角不肯走。

    “你还有事?”李氏虽然已经想起了那个差点死在街上的小丫头,但是对小桃却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见小桃仍然站在这不动弹,不禁奇怪的问道。

    小桃拧着衣角,脚尖画着圈圈,便如杨坤附体了一般,捏着嗓子,低声说道:“奴才想等着能做主的人过来,求了她们允了奴才跟着您伺候!”

    李氏并非真的冷心冷肺,看着小桃将积攒几年的银钱都塞到了她手里,她虽然面上没有反应,心里却是荡起了种种波澜,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会儿听小桃要跟着她一起去过苦日子,她故意黑着脸吼道:“我不需要你伺候,你赶快走吧!”

    “行了,你也别再故意当刺猬了。

    她既然愿意跟着你,自然是想明白了,原本我还真有些烦心该让谁跟着你伺候呢,这倒是省了我的事情了!”尔芙看着李氏眼底的重重迷雾,拉住了想要跪下求李氏答允的小桃。笑着开了口。

    小桃听尔芙说的话,似是能做主的人,居然转身对着尔芙跪了下去。那力道大的拉扯着尔芙打了个踉跄,差点就摔在了青石板路上出丑。

    李氏见状,勾唇一笑,手指头抖啊抖的指着尔芙,一幅见到了大便宜的狡猾样子。

    尔芙被李氏笑得脸上发红,却没有动气,因为她知道李氏只是看着她出丑想笑罢了。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与她之前处心积虑的算计她不同,看样子李氏是真的想通了。

    不过不动气是不动气。她还没有圣母到原谅了李氏的所作所为,最多就是让四爷给盛京那边小庄子上的庄头送个话,让他们不要太过磋磨李氏罢了。

    “你看这丫头虽然莽撞了些,但是对你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好。你就领着她吧。盛京那边的小庄子。虽说是皇上分给咱们爷的皇庄,但到底是不在京里,难免会有些没有个分寸的扎刺,有她跟着你,也能护着你些。”尔芙拧着眉毛,闷闷道。

    李氏也是知道盛京那边庄子的情形的,所以才没有想要带着小桃过去。

    这盛京是满清的发源地,更是有着当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建立的太清宫。不少老王爷都在那里留有一处别院,老了就回到那冷森寒天的盛京去落叶归根。所以那附近一圈的庄子都是这些个宗亲家的私产。

    像四爷名下的那处庄子,距离盛京不远处,名为下深庄,内有良田百亩,另有佃户数十家,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

    同保定府、京郊附近的庄子相比,这小庄子的出息太少。

    一来二去就成了一处没人爱来的地方,一直有一户闯关东去了那里扎根的魏老头打理着。

    这魏老头原就是山东人士,正是那位打虎英雄武松的老乡,即便已是六旬老人,那脾气却也火爆的厉害,庄子里的佃户就没有不怕他的。

    虽说他脾气暴,但是却是个规矩的人,只是他家中有两个不成材的儿子,继承了他那高头大马的身材和火爆脾气,心眼子却长歪了,平日里招猫逗狗的不安分,这些年算是成了那盛京小庄子里的两个大害虫。

    人人都怕魏老头瞪眼睛,又怕魏老头护短,便也没人敢去告状,所以这俩小子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而尔芙这些日子一直负责打理府中在各地的产业,见的管事多了,这知道的就多了些,所以自打听四爷说要把李氏送到盛京的庄子上,她就担心那俩混球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情,所以想着给李氏分两个会点拳脚功夫的粗使丫鬟。

    谁知道这府中就没有傻子,那真叫一个一推六二五,即便是她这个侧福晋,折腾了两天,也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手。

    本着对李氏负责,尔芙都已经打定主意了。

    若是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要将这事送到四爷跟前去了,总不能让李氏去了盛京给自家男人带上一顶油光水量的绿帽子对伐!

    李氏不知道尔芙心中的弯弯绕,只当尔芙就是传说中的滥好人,不禁也起了一丝想要报恩的念头,答应了领小桃去盛京,打发了小桃回去收拾东西,看着左右无人注意,凑到了尔芙跟前,贴着尔芙的耳朵,低语了几句,随即露出了一抹愧疚的神情,“对不起!”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

    不过鉴于你并没有真的伤到我,我还是决定原谅你,但是你可别指望我在爷跟前说你的好话,你就安安心心的在盛京待着吧。

    那里虽说冷点,但是冬日里能看看皑皑白雪,又能睡着火热的大炕,也算是个不错的养老地方!若是你和我都能活到那啥时候以后,我就去那里和你作伴去,到时候咱们俩个小老太太再计较过去的种种恩怨好啦!”尔芙扯了扯帕子,别扭的扒拉了下泛红的耳尖,低声说道。

    “你就是个滥好人!行了,小桃也收拾好东西了,我就走了,替我多照应着弘昀些,他是个好孩子,是我给他惯坏了!”说着,李氏就麻利的爬上了马车,顺手接过了小桃怀里抱着的大布包袱,丢给了尔芙一抹神秘的微笑。

    车夫正窝在墙角的树下画圈圈,见李格格上了马车,侧福晋一脸阴晴不定的样子,不禁有些为难,磨磨蹭蹭的往车边凑,嘴角那颗红豆大小的黑痣上的几根粗黑毛抖了再抖,别提多好笑了。

    “好好赶车,路上别太急着了,咱们李格格是替爷去老家给祖宗们祈福的!”尔芙确实被李氏最后那几句话惊得不轻,但是见车夫那副德行,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挤出了一抹笑容,朗声道。

    这话也算不得假话,为了李氏不在那边给爷带了绿帽子,她特地和爷商量了一番,采购了大批的香烛等物,对外称李格格是清凉寺至清禅师钦点的与佛有缘的大智者,让她回盛京给祖宗们祈福,正是四爷对其的看重。

    有了这样的大前提,只要老魏头那俩儿子没彻底疯魔了,便不会将手往李氏身上伸,必不会为难了她去,而李氏成为了被供在神台上的那一位,也就没有机会给小四童鞋带绿帽子了。

    尔芙不禁为她想出的点子欢喜着。

    一连串的三辆乌蓬大马车拉着李氏和小桃,以及那些李氏用过的被褥,穿戴过的衣裳、首饰等东西,还有那些装样子用的香烛等物,离开了四爷府的侧门,缓缓消失在了巷子口,往盛京郊外的庄子去了。

    送走了李氏,尔芙这心就又提了起来。

    茉雅琦——爷的女儿,明明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岁,却已经学会了谋算人心、陷害兄弟,这样的孩子还有的救咩?

    又想到了李氏临走还把弘昀托付给了她,尔芙又讨厌起了李氏,这货儿就是个祸根,明明已经被踩到了泥里,还不忘给她挖个坑,算计的她不能安稳!

    “主子,您怎么了?”玉静看着尔芙那明显不大开心的脸色,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李氏坏透腔了!”尔芙闷闷道,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一路无话的黑着脸钻进了内室,抱着软乎乎的绣花软枕一顿捶,直捶得整个软枕都成了扁扁的小坐垫,这才喘着粗气靠在了床柱上愣神。

    这些女人都是坏人:

    福晋身子不行了,把弘晖托付给她——好,她接了,左右弘晖是个大孩子,而且福晋又和他开诚布公的谈过,算不得什么麻烦,她就当积德行善了,给自家孩子积福了。

    李氏被四爷赶去了盛京,把弘昀托付给了她——尼玛是看她不死闹心吧!弘昀那驴脾气就跟深井冰似的,又有个黑化的姐姐搀合着,到时候她没能将弘昀照顾好,这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怎么了?”四爷一进门就看见尔芙扯着头发发愁的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轻声问道。

    “都是你不好,生那么多孩子,找那么多小老婆!”尔芙迁怒到了四爷身上,抬腿就往四爷的肚子上踹去,闷声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入宫!你舍得?

    第二百九十七章

    闻言,四爷凌乱了。

    虽说尔芙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其他女人亲近过,但是也从未如此明显的说过埋怨之言,甚至都不曾给在他跟前给别的女人上过眼药。

    这今个儿,他以为一直没什么脾气的小妮子怎么就突然爆发了呢!

    看着四爷愣神,尔芙就更气愤了,但是纠结了一小会儿,她还是自己个儿消了火,一脸纠结的将李氏临走时托付给她的几句话都告诉了四爷,转身就拧着袍摆往外走去了。

    “苏培盛……”四爷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吓得门口候着的苏培盛差点一跟头摔掉了那白亮亮的大板牙。

    “……”苏培盛矮着身子,臊眉耷眼的溜边进了门,连个声都不敢吭地跪在了四爷跟前。

    四爷原是想叫了苏培盛去忘忧阁走一趟,把那个不孝女叫过来训一遍,可随即想到茉雅琦到底是个女子,若是传出那样的名声,这辈子怕是就要毁了,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房间里安静的连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苏培盛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将这两天做过的事情,统统回忆了一番,确认没有做出什么错事,这才偷摸擦了把汗,轻声开口道:“主子爷……”

    “没事了,你下去吧!”四爷颓然的摆了摆手,沉声道。

    好吧。有一种逃出升天的苏培盛,只觉得后背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望着还坐在床上发愣的四爷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溜烟的跑到了角落里的茶室里喝茶压惊去了。

    ……

    次日一早,天阴阴的好似要下雨,不是上朝的日子,可是四爷还是早早就起了身,穿着一袭家常袍子,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望着床幔内尔芙那若隐若现的睡颜,嘱咐了丫鬟们不要吵着她休息,便领着苏培盛回了前头。匆匆换上了一袭大衣裳,递了牌子就往宫里去了。

    随着废太子的事情发生,四爷就越是不经常来宫中,除了每每御门听政的日子。多是窝在府中。或是在部里走动。

    这顶风冒雨的递了牌子,康熙老头子表示很惊讶有木有,忙打发了在他这显勤卖快的老八,吩咐了魏珠取了他殿里的一件墨色缎面暗纹的大氅,亲自去外面迎老四进来。

    “你府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康老头子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太师椅,制止了要请安见礼的老四,笑着问道。

    四爷那张蓄了须的老脸,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窘色。引得康老头子又是一阵大笑,看惯了老四那张冷森森的脸。康老头子表示终于见到了有人气的儿子,心情好好。

    “已经处理妥当了,借口给祖宗祈福,送到了龙兴之地去!”四爷尴尬的理了理袖口,半欠着身子落座,恭声答道。

    康老头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迈步绕过了桌案,来到了四爷身边落座,打发了在殿里伺候的几个宫人,幽幽道:“旁人都说你冷情,却不知你才是个最重情义的。

    原本你为那李氏请封的时候,朕就觉得有些欠妥当了,你却说不愿意委屈了孩子,要是趁机会处置了,也可以有个空位了!”

    “儿子懒得理会那些满是算计的女人,还不如这些老人儿待在身边安心!”老四闷闷道。

    “随你吧……”康熙老爷子虽然忌讳儿子们拉拢朝臣,但是对于这个得罪了大部分文武大臣的四儿子,却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

    说起来,这老四家里的女眷,除了福晋已经过世的老爹是他身边的近臣,又是底蕴深厚的老牌家族外,其他的女人家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连瓜尔佳氏那个四品的协领老爹,他康老爷子也看不上眼,更别提那纯靠四爷提携才爬上个县令位的李氏老爹了。

    想到这里,康熙老爷子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下四爷府里的其他女人,接茬道:“转眼就到了选秀女的年头,不如找两个贴心的格格伺候吧!”

    “阿玛,蓝沁她身子越发不好了,而瓜尔佳氏她太过单纯,这府里若是再添了新人,怕是又要乱上些日子了。说实话,儿子实在是不想再添人了,还是等几个孩子都大一些的吧!”四爷捏了捏那硌手的扳指,沉声说道。

    “若是旁的事情,朕大可以这就应了你,但是事关子嗣,朕不能随你了。你看看你的几个兄弟,哪个身边没有十个八个女人,哪个不是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你再瞧瞧你……

    这事就这么定了,改天朕和你额娘去说,让她到选秀的时候挑几个好生养、且稳妥的人给你。”康熙老爷子摆手道,打断了胤禛还想辩解的话。

    满族八旗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比起那些汉人,实在是少了太少。

    虽然自入关以来,不少汉人都投身满洲八旗,成为了汉军旗,但是到底不是真真正正的满人。

    按那些汉人的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康熙老爷子在位四十余年,无时无刻不担心着江南那些学子们被人蛊惑了,不然他也不比这么一趟一趟的往南边跑了,又将一些善于谋算人心的满大臣派到江南富庶之地去施政,但是满人少这根刺,还是老爷子心底最担心的事情。

    他虽然多子多孙,但是单凭他一个人生,那到什么时候才能扭转这样的局面呢,所以他就将每一个新生儿看成了希望,只有满人越来越多,这朝堂才能安稳。

    为了让大家伙儿都多生孩子,他甚至定下了满洲八旗子女皆有俸禄的规矩,虽说不过是几斗米、几块布。但是也算是促进大家伙儿努力生孩子的举措了。

    “儿臣遵命!”四爷见康熙老爷子打定了主意,便也没有再多说,拱手一礼。轻声说道,“儿臣想去永和宫看看额娘,不知阿玛可有什么话带给额娘!”

    “你额娘年岁也大了,年轻时又遭了些罪,这身子正有些不大舒坦,你去看看也好!”康熙爷笑着点了点头,似是回忆、又似是嘱托般的说道。转眸叫了在殿外候着的魏珠进来,吩咐魏珠将之前南边进贡来那尊半人高的红珊瑚树盆景交给胤禛带去给德妃。

    自养心殿出来,四爷只觉得天更阴了。那冷风也越来越刁钻,也亏得身上多了一层披风,不然怕是就要打哆嗦了。

    四爷刚进了永和宫正殿,便看见毓秀扶着德妃娘娘从寝殿转了过来。见德妃娘娘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脸色也不大好,不禁有些忧心的迎了上来,忙扶着德妃娘娘的另一只胳膊就往正殿的太师椅走去。

    “快坐吧,你这是怎么了?”德妃娘娘坐定,抬手理了理袍摆,笑着问道。

    “额娘,您这腿是怎么了?”四爷收起了脸上那抹忧烦之色,轻声问道。

    德妃娘娘不以为然的捶了捶腿。随口说道:“都是些老毛病了,天一变天。这腿就先疼,比那善观云、观星的老夫子们还方便呢!”

    这宫里的规矩,不大人道。

    身为官女子出身的德妃娘娘,年轻时位分底,见到那些高位分的后妃,不论身在何处就要跪着行礼,这若是在殿内还好些,起码有宫毯垫着些,若是在那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那就跟跪钉板差不多。

    夏日里,裤子薄,一跪下去,这膝盖就青紫了。

    冬日里,裤子厚,可是那地上却是冻土,凉气、寒气就往腿里钻,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年轻时还不觉得,但是这上了岁数,这毛病就都找上来了。

    “太医瞧过有什么法子吗?”四爷虽然和德妃娘娘不亲近,但是心里却惦记着呢,这会儿见德妃娘娘不停揉腿,便也将原本心里放着的事情丢在了脑后,急着问道。

    闻言,德妃娘娘笑着指了指膝盖上左右两侧鼓起来的小包,朗声说道:“还不是开了那些个苦药汤,也亏得你家那瓜尔佳氏想出了用铜枣暖腿的法子,不然冬日里疼起来更难受呢!”

    “用着好就好,那小妮子有点个鬼主意!”

    四爷对尔芙能得到德妃娘娘的看重,心里是欢喜的。

    从最初,尔芙被德妃娘娘无视,到后来的被针对,再到最后的被接受,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尔芙虽然没说过,但是四爷却都看在眼里。

    小妮子不善言辞,却处处做在了前头。

    不论是德妃娘娘提起的铜枣,还是她替德妃娘娘做的夹棉绣花鞋,虽然东西不起眼,但是确实是真正用得到的东西。

    “对了,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问了,你怎么这会儿进来了,可去过你阿玛那里了!?”德妃娘娘见四爷又走神,微抿了口茶水润唇,轻声问道。

    “已经去过了。”四爷恭声答道,“之前在阿哥所就跟在儿子身边的李氏被儿子送去了盛京,儿子已经让人往阿玛那送了消息去,这处理完了,特地来和阿玛细细说一番!”

    “你是个聪明的,蓝沁又是个能干的,你府里的事情,额娘不担心,就是担心茉雅琦和弘昀俩个孩子接受不了,你可得记得多去看看她们,免得那些奴才们做些个顶红踩白的腌渍事!”德妃娘娘随口说道。

    对于德妃娘娘来说,儿子身边的福晋和侧福晋虽然是儿媳,但是她还是更喜欢乌拉那拉氏和做实事的尔芙,以及小十四家的那几位,李氏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和那小家子气的做法,她就是不喜欢,要不是看她能生,当初就不会同意了四爷替她请封的事情。

    “这些儿子明白,儿子打算将弘昀养在前头,有儿子亲自盯着,又有苏培盛那几个猴精猴精的看着,那些个奴才不敢怠慢了他,只茉雅琦那边有些麻烦。

    她年岁不小了,到了该学些东西的时候,可是蓝沁身子不好,尔芙又是个不大管事的,而小李氏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能真的教好了茉雅琦呢!

    原本儿子是想替茉雅琦请了教养嬷嬷教着,但是想着到底不是正经主子,难免有些想不到的地方,便想着将茉雅琦送到额娘身边来,由额娘亲自教导,只是见额娘身子不大好,儿子又觉得这法子不大好了!”四爷微微点头,缓声说道。

    “额娘虽然岁数大了,可是这身子好着呢!”德妃娘娘闻言,忙打断了四爷的话头,胸脯拍着砰砰响的朗声道,“别说是带一个茉雅琦,你就是再给额娘添几个小孙子,额娘也能带着,这事就这么定了吧,皇上那里,额娘去说!”

    看德妃娘娘就这么将茉雅琦的事情揽上了身,四爷心里一松,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即又将李氏和茉雅琦的事情细细的和德妃娘娘说了一遍,免得德妃娘娘到时候俩眼一抹黑的被茉雅琦挖坑埋了,再加上德妃娘娘到底是资深的宫斗高手,也比较善于谋算人心,又是茉雅琦的亲祖母,倒也算不上家丑外扬了。

    “李氏真是糊涂!自家女儿就该是娇养着的才对,不然若是出嫁了,婆家又怎么会看重她呢!”德妃娘娘听完就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恨不得将已经去了盛京的李氏揪回来好好骂上一顿,怎么就有这么糊涂的额娘呢!

    哪家的娘能这么对待女儿?

    作为长辈都偏心,十根手指还各有长短呢,可是也不能将自家的女儿当成根草儿对待着阿,也难怪弘昀不尊敬长姐,这换了谁也不会尊敬的好伐。

    “挑个合适的日子就把二格格送进来吧!”德妃娘娘在心中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儿子知道了!”四爷应道。

    茉雅琦入宫的事情定了下来,四爷这心里就定了下来,又细细问了问太医开的方子和用的药,这才陪着德妃娘娘用过一顿饭,赶在晌午前回到了西小院陪尔芙用饭。

    “你舍得?”听四爷说要把茉雅琦送进宫里,尔芙不禁咬着筷子发愣了。

    “这也是为了她好!”四爷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内宅里的阴私事,却明白‘严是爱、松是害’的道理,所以还真没有尔芙想的舍得不舍得的感觉。

    再说这宫门深似海的话不假,却并不是对他们这些龙子龙孙们说的,只要想进宫,他们只要递了牌子就好,虽然不能在内宫留宿,但是隔三差五就进去看看女儿,对于四爷来说不是难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又起幺蛾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四月初,李氏顺顺利利的到了盛京的小庄子,一同去的除了小桃,还有小四童鞋安排的一双粗使婆子跟着,俩人都会些粗浅的腿脚功夫,倒是能保证李氏的安全,忠诚度也有保证,倒是不错的安排。

    与此同时,四爷也已经挑选了两个合适的小丫鬟,陪着茉雅琦进了永和宫。

    “德妃娘娘那性子和咱们爷很像,那丫头能陪在娘娘身边,也是她的福气了!”乌拉那拉氏趁着早起请安的工夫,笑吟吟的安慰着小李氏,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有些敷衍了。

    小李氏勉强的笑了笑,“二格格能进宫替爷尽孝,那自然是顶顶有福气的!”

    虽然她并不想将茉雅琦带在身边照顾着,可是就这么被四爷越过她送到宫里去,她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再加上那些或真或假的闲言碎语,她就觉得是跟刺一般扎进了心底。

    “瓜尔佳姐姐这几天瞧着气色不大好,不知道有没有请太医瞧瞧呢!”吴格格勾了勾发鬓,柔声转起了话题,笑着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聚拢在了正在打瞌睡的尔芙身上。

    闻言,尔芙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昨个儿四爷去七贝勒府找老七说话,便没有进内院,所以到了掌灯时分,尔芙就洗漱更衣的爬到了床上,本想着睡前看会儿话本子打发时间,不想那话本子写得很好。她就那么看得入神,一直到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被院子里那些洒扫丫鬟做活的动静吵醒。意识到时间太晚太晚了。

    “昨个儿和小丫鬟们绣花绣的太晚了,这困劲还没有过呢!”尔芙顺嘴说着谎话,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亮着,那叫一个自然。

    “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就早些散了吧!”乌拉那拉氏见尔芙都困得直点头了,旁边又有吴格格挑刺。她可不想看着府里好不容易平静几天的日子乱起来,笑着打岔道。

    随着乌拉那拉氏一声话音落,众女纷纷起身告辞。尔芙更是好似脚下安了风火轮一般的往外冲去,那速度就像屁股上着火的火箭似的那么快。

    “你……”尔芙一溜烟的重回到了西小院,打发了想要伺候的玉静等人,看都不看一眼正堂。直接就冲进了内室。三下五除二的褪去了身上的外衣,钻进了被窝里补觉,愣是将过来找她说话的四爷,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半晌没缓过来。

    “主子爷……”苏培盛也很尴尬,看着瓜尔佳主子那风风火火的速度,真真吓坏了他好伐。

    “你出去候着吧,爷陪着老七喝了大半宿酒,这脑袋正疼着呢!”四爷听着内室里那悉悉索索的动静。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痛苦极了的低声说道。

    打发了苏培盛。四爷嘴角微微上扬,拿着手边那一剔红锦盒,迈步就往内室里走去。

    尔芙正抱着被子补眠,听见身后那浅浅的动静,只当是丫鬟们正在整理东西,也没有多问,反而扯了扯被子,遮挡住了双耳,一心要去回周公,却不想那垂落在地上的层层床幔,腾地被四爷挽起,刺目的阳光直接洒落在了她的脸上,激起了她那拼命压抑着的烦躁感。

    “你们这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尔芙双眸紧闭的吼道。

    “你这胆子才是越发大了呢!”四爷反唇道。

    猛地听见四爷的声音,尔芙微微一怔,随即不敢相信的睁开了双眸,傻傻的问道:“爷怎么没去部里坐堂呢?”

    “今个儿,爷沐休!”四爷一屁股拍在了床上,看着尔芙拧眉的丑样子,随手放下了那层绣了缠枝莲纹的蝉翼纱床幔遮阳,冷声道。

    闻言,尔芙在心中哀嚎了一声,她怎么就没有想起这茬呢!

    只是之前四爷每每沐休,总是在前头揪着苏培盛、张保、戴铎等人议事,要不就是去见老十四、老十三、老七等兄弟说话,她也习惯了四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白天不见人,倒是忘记了他还是有沐休的日子的。

    “你怎么刚刚起身就躺下了!”四爷随口说完就算了,转身就将穿着寝衣的尔芙又塞回到了被子里,免得她被这春末初夏的风吹着了着凉,语气轻柔、满是关心的问道。

    尔芙微微拧眉,害羞的低了低头,扯着被角,低声道:“昨个儿看话本子看得晚了些!”

    “胡闹!”闻言,四爷那满是关心的眼神就是一愣,拧着尔芙的鼻尖,沉声道。

    尔芙也知道她这样通宵看话本子的行为不对,可是她就是那种看到有趣的故事就放不下的人呀,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丝毫不理会催促的玉静等人,一直到天边冒出了鱼肚白,这才打起精神去正院那边请安,困得低了当啷的跑了回来。

    眼见尔芙那眼皮又要往一起凑,四爷也舍不得再说她什么了,轻声嘱咐‘她记得睡两个时辰就起来吃些东西,不要一觉睡到大晚上去’,又将那个剔红锦盒放在了尔芙的枕边,希望她一睁眼睛就能瞧见,这才替尔芙掖了掖被角,将桌上的提梁壶摆在了拔步床的外间角几上,含笑出了西小院。

    一觉睡到日头当空,尔芙伸着懒腰坐起了身子,一时间还有些迷糊,便瞧见枕头边的精致锦盒,随手拿到了身前,小巧的银扣子发出一声脆响被打开,内里一套素银错金丝纹路嵌水蓝宝石的繁花锦簇头面就展露在了尔芙眼前。

    午后那慵懒的阳光照射下,正中央那一颗足有龙眼大小的宝石上还闪着幽光,似是格外珍贵的猫眼石,漂亮极了。

    “好漂亮阿!”尔芙伸手抚摸着那切割的棱角分明的鲜艳宝石。喃喃叹道。

    “主子,您起来了!”

    玉静的声音自床幔外响起,打断了尔芙欣赏宝石的心情。懒懒的应了个声,随手合上了盒盖,抬手示意玉静挽起床幔。

    一层薄薄的蝉翼纱,阻挡不住那猛烈的阳光,所以这会儿尔芙突然被晾在阳光下,倒是也不觉得刺眼,反而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抬手掀了被子就往窗边走去。

    “主子,虽说天气暖和了,您也该披件衣裳阿!”玉静嘴里唠叨着。手上已经拿着一件绣芙蓉花的粉色缎面披风搭在了尔芙的肩头,又推开了虚掩着的菱花窗,让尔芙能呼吸着廊下那淡而幽雅的玉兰花香。

    “爷过来过?”尔芙拢了拢碍事的长发,转身半躺在了美人靠上。身上只搭着那条披风。笑着问道。

    “没有,主子可是有事,要不奴婢这边让人去请主子爷过来!”玉静被问的一愣,随即麻利的俯身一礼,轻声答道。

    “那倒不用!”尔芙摆了摆手,任由玉静去整理床铺了。

    玉静顺从的往床边走,忽的脚下一顿,转身回到了尔芙身边。低声道:“主子,主子爷在您去正院那边请安的时候过来过。可是您没瞧见?”

    “瞧见了!”尔芙笑着道。

    她是和四爷说过话,只是那时她整个人都被瞌睡虫附体了,有些浑浑噩噩的犯迷糊,这会儿醒来都想不起来和小四童鞋说什么了,要不是有那个锦盒在,她都忍不住怀疑那是她的一场梦了。

    尔芙又躺了一小会儿醒神,见玉静收拾好了床铺,这才朗声唤进了丫鬟伺候着洗漱,换上了一袭家常袍子,梳着小两把头,戴着一对嵌了蓝宝石的珠花,坐在窗边绣着那副八骏图。

    一直到日落时辰,尔芙已经顺利的完成了最后的一条马尾,只差熨烫、装裱后就能送人了。

    “你家主子可起身了!”尔芙正对着烛光欣赏她的大作,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四爷的动静,不禁惊慌失措了起来,这是送给四爷的礼物,她可不想提前就被曝光了,那不就失去惊喜感了咩!

    忙中出错,尔芙虽然如愿的取过了素白色的娟纱包好了绣品,塞到了炕柜中收好,可是她整个人就被地心引力吸引着,像乳燕归巢般的对着四爷扑了过去。

    “爷送你的那套头面可喜欢!”四爷没有多想就揽住了投怀送抱的小人儿,笑着问道。

    尔芙也想做无事状的与四爷说说话,可是看着四爷身后苏培盛那张憋红的脸,她这脸就好似火烧般的红了起来,忙不迭的扯开了四爷拦在她腰间的大手,羞涩的钻回了内室。

    四爷那双揽住了尔芙的大手上触感还在,便看见娇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难免有些心花花的,冷声打发了房中伺候的丫鬟和苏培盛,追着尔芙的身影就进了内室,正瞧见尔芙对着窗子跺脚的小样子,不禁又是一笑。

    “怎的还害羞了!”四爷在她身后长臂一揽就环绕住了尔芙那纤纤腰肢,薄唇紧贴着尔芙的耳垂,呼吸着来自身前小人儿的体香,调侃道。

    “爷……”尔芙娇嗔道,却没有注意到她整个人都软软地贴在了四爷怀里,让那声娇嗔如勾魂摄魄的嘤咛般诱人,引得四爷又是一阵心动。

    四爷的大手蠢蠢欲动的摸上了尔芙脖颈间的铜扣,正打算一鼓作气的将小妮子丢到床上去疼一番,外面就传来了大嬷嬷那沙哑的声响,“四爷,吴格格身边的流苏来报,说是吴格格肚子疼得厉害,已经昏了过去!”

    尔芙那飘到九霄云外的理智闻声回归,慌忙钻出了四爷的怀抱,动作麻利的整理好了褶皱的袍子,又拢了拢被蹭的散乱的长发,清了清嗓子,道:“爷,赶快去瞧瞧吧,这女子肚子疼,那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说着话,尔芙就已经不理会四爷那张黑如锅底的脸往外走去,真真是贤妻良母的很呢!

    四爷感觉到了尔芙的躲闪,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也没有多想,便也随着尔芙走出了内室,看着正躲在廊下的流苏,冷声喝道:“你家格格不舒坦,不去前头找府医,难不成爷还会瞧病?”

    流苏被骂得脸红心跳,却硬是不敢回嘴,她总不能说是自家格格打发她过来请爷过去留宿的吧!

    尔芙见四爷骂得凶,忙打圆场的扯了扯小四童鞋的袖摆,“吴妹妹刚刚进府,难免有些不懂规矩,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说着话,尔芙就转身打发了正愣神的玉静去前头请府医过去看诊。

    四爷虽然不明白尔芙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但是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驳了她的脸面,硬邦邦的哼了一声,扯回尔芙手中攥着的袖子,吼了一嗓子‘苏培盛’,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碧池苑中,吴格格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轻纱寝衣窝在床上,如瀑布般的黑发略微弯曲的垂在肩头,脸上敷着一层细细的官粉,素白而清冷,倒是真有几分病西施的颜色。

    “让人将那玉兰香点着,那味道闻着就让人舒坦!”吴格格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忙吩咐着。

    清淡的香烟飘起,吴格格又扯了扯身上半透明的纱衣,努力的摆出了最诱人的姿势,半是回眸、半是拧身的往内室门口的方向望去,嘴角一抹魅惑的笑容,似蒙娜丽莎的微笑般完美、神秘。

    只是这抹微笑刚刚出现,便随着门口通禀的声音,凝滞在了吴格格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

    “贝勒爷、侧福晋到!”小丫鬟如是道。

    随即,黑着脸的四爷和含笑的瓜尔佳氏就出现在了吴格格眼前。

    原本想着要诱惑小四童鞋爬床的吴格格,忙胡乱扯了件衣裳就往身上披,显得格外狼狈。

    “不是说身子不舒坦,便不要起身了!”四爷虽然心情不大好,但是也没有和病人发脾气的习惯,看着吴格格披着衣裳要往地上爬的样子,忍不住沉声开口道。

    吴格格只觉得一道甘霖从天而降,看着笑脸吟吟的瓜尔佳尔芙就更觉得碍眼,定然是这侧福晋舍不得专房之宠,这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她与小四童鞋的美好邂逅。

    “妾多谢爷疼惜,只是瓜尔佳姐姐来了,若是妾还赖在床上,总是不好!”吴格格毫不掩饰的上着眼药,便好似指责尔芙故意磋磨她,这才连夜跑到她房里来似的,却浑然忘记了她在掌灯时分还望西小院去找人的时候。

    好在四爷满心都在想着尔芙为什么会闪躲他的亲近,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不然小四童鞋一定会让吴格格明白什么叫翻脸无情……

    尔芙虽然听明白了,但是她却懒得出声,只耐心的等待着府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又有孕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王府医又一次日落后进了内院,去的目的地又是月牙湖边的碧池苑,他那颗小心脏就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若不是来的人是苏培盛和玉静,他都打算抱病装不在了。

    “咱家说王府医,你这脚下可快着些吧,吴格格那边还等着呢!”苏培盛挑着气死风的牛角灯,看着王府医那好似步量尺寸似的速度,忍不住急着叫道。

    “苏公公,这虽说天还没黑透,但是这到底是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若是不走的小心些,若是磕了碰了,那不更是麻烦了么!”王府医随口答道,但是脚下步子却到底快了起来,原本一步走一尺,如今这一步也有一尺半了。

    苏培盛见王府医那副慢郎中的样子,也不好再催。

    毕竟说起来,这王府医还是个签了契约的打工者,可他却是生死捏在四爷手里的奴才秧子,人家愿意给他的脸面称他一声公公,他可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就把自己个儿当个玩意儿了。

    不然,到时候王府医会不会翻脸且说,单说四爷那头就不会饶了他。

    倒是玉静惦记着自家主子的反常,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身为内务府出身的大宫女,她这地位比起府中的丫鬟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又是四爷亲指到西小院伺候的,那说起话来腰杆子硬的不是一点点。

    “王府医,咱们这身上都担着差事呢。您就多担量几分吧,快些走吧,总不能让那粗使婆子抬了软轿接您来吧!”玉静不冷不热的说道。

    王府医生性胆小。不然也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躲着月牙湖这边,这会儿虽说被玉静刺了两句,但是不但没有翻脸,反而陪着笑脸甩着袖子走了起来,那速度比起苏培盛都快了两分,引得苏培盛又是一阵呲牙咧嘴的耍怪态。

    碧池苑里,吴格格的脸色难看的不是一点点。先是装腔作势的要给尔芙见礼,见四爷不许,又拧着帕子坐在了床边。身上那扯得乱七八糟的外裳,也系得平整了,时不时的手捂肚子哼哼两声,倒是一直没有忘记了装病。

    尔芙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布景板。也不插言。眼神一个劲的往门外瞟,似是有什么急事般的。

    “侧福晋可是惦记着院子里的小七格格和弘轩阿哥?”吴格格抿着小嘴,柔声问道。

    尔芙呵呵一笑,“小七是个懂事的孩子,弘轩身边也有奶嬷嬷守着,我倒是不大惦记,不然也就不会随着四爷过来了!”

    话音未落,苏培盛那尖细的声音就从院子里穿了过来。

    “爷。府医来了!”尔芙抬眸瞧了眼窗外,含笑道。

    说着话。苏培盛也已经撩着门帘子,请了王府医进门,而吴格格则在丫鬟的扶持下,坐在了撂了床幔的床上,一凝脂般的腕子摆在软枕上露在外头,真真如大家小姐似的不见外男了。

    对此,尔芙嗤笑一声,并未言语,转眸看向了抖瑟着走进门的王府医。

    王府医是被那闹鬼的传闻,彻底吓坏了。

    这会儿,他都已经走进了铮明瓦亮的上房,那袖管里紧握的拳头还抖着,看着四爷黑着脸坐在窗边,那更是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颇有些地动山摇的架势。

    “别拘礼了,吴格格那肚子疼了好一会儿工夫了!”四爷虽然越发不待见吴格格,但是到底有着自小的情分在,看着吴格格面色惨白的窝在床上一角,还是有些急了,见王府医傻愣愣的发直,忍不住催促道。

    这人就是贱皮子。

    王府医刚刚还抖得不成样子,这会儿被四爷一呵斥,倒是稳定了许多,叩首一礼就往床边爬行了过去。

    吴格格坐在床幔内,闻言却是一笑,暗道:那人到底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一味地逞强,只会将好好的爷们推到其他女人房里,不若示弱的惹人怜爱。

    “府医,咱们格格自打用过了晚膳,便觉得腹中绞痛不止,这身上更是一身身的冒着冷汗,您可得给好好瞧瞧!”一直站在床边伺候的小丫鬟一边替王府医将娟帕搭在吴格格的手腕上,一边嘟囔着提醒。那模样怎么瞧怎么是个为主子身体不适而忧心的忠仆,只尔芙却是不屑的笑了。

    府中女人争宠,向来是如戏台子上那般热闹,这苦肉计不是没人用过,只是从没人敢闹到她院子里去,一来是因为担心被四爷打脸,丢了在府里的颜面,二来则是乌拉那拉氏治家有方,不许有这般隔着房头抢人的事情发生。

    却不想,这治家的差事刚刚落在她尔芙手里没几天,这吴格格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王府医虽然算不得悬壶济世的神医,但是寻常病症还瞧得好,只粗粗一搭脉,便知道吴格格是在装病,却不好当场拆穿,蹙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掉了一会儿书袋,这才用人人能听懂的白话文,缓声说道:“向来正值换季,吴格格有些脾胃失和,这才会有腹痛的症状,只要喝上两剂汤药,不日就会痊愈了!”

    “是吗?”尔芙眼含怀疑的问道。

    “确实如此!”王府医低眉顺眼的应道,心里却是一阵阵泛苦,他就是个府里伺候人的大夫,哪来的骨气搅合进主子们的事情,这侧福晋真是阴晴难定的紧,之前还当她是个好性子的呢!

    尔芙不知道王府医心里已经将她打入了欺软怕硬的阵营,面上露出了一缕了然于心的笑意,拧着眉毛督促了苏培盛跟着王府医去开方抓药,又笑着伸出了腕子,“我这些日子总是嗜睡的紧。又有些没胃口,原还想着明个儿再请府医过来看看呢,这会儿倒是碰巧了!”

    说着话。尔芙又给玉静递了个颜色,那刚刚还在床边的绣墩就这么被玉静搬到了尔芙跟前。

    王府医不知道这位侧福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敢不上前,浅浅搭脉,心中一喜,又担心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又让尔芙将另一个腕子摆在了另一侧的角几上。

    一番折腾。王府医基本上已经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却看到尔芙那浅浅的笑意,迟迟不敢言语。弄得旁边等着听结果的四爷又黑脸了。

    “有什么不妥当的就说,这般磨磨蹭蹭的可是等着爷留你用饭呢?”四爷压着声音道。

    王府医被吼得一哆嗦,忙起身拱手一礼,“回四爷的话。侧福晋主子的脉象如玉盘走珠。润滑无比,该是有孕了!”

    “这是喜事,你这般挤眉弄眼的是个什么意思!”四爷嘴唇微扬,随即又是一记眼刀丢到了王府医身上,冷声道。

    “回四爷的话,小老儿担心医术浅薄,这才细细斟酌了下!”王府医恭声回道。

    尔芙闻言,却是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反而平静的抚摸着仍然平坦如少女的小腹,嘴唇微扬的展露出了一抹笑颜。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吴格格的一双手却已经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冷森森的看着尔芙的肚子,似是想要将尔芙那肚子里的胎儿看没了一般。

    “主子爷,主子有孕,怕是不宜久坐,奴婢还是想陪着主子回去吧!”玉静见四爷的注意力落在了王府医身上,暗道自家主子爷脑回路异常,却还是尽责的提醒着主子爷,免得自家主子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多思多虑的出了什么差头。

    玉静的话音一落,四爷就回过了头,看着尔芙那浅浅的笑容,心中一暖,一种要当爹的喜悦冲上了脑瓜顶,再也想不起吴格格是哪一头,连连点头,朗声道:“你说得对,尔芙,爷陪你回去吧!”

    说着话,四爷看也不看一眼还愣神的王府医,扶着尔芙就要起身,弄得正抚着肚子开心的尔芙都红脸了。

    她虽然早在她小日子没来的时候就有了怀疑,这才有了她拒绝四爷亲近的事情,又听吴格格肚子疼,便顺坡下驴的选择了在她吴格格的院子里爆出有喜的事情,给吴格格好好添个堵,不然她还打算在等些日子,选个吉利点的日子呢!

    虽说她不封建迷信,但是也要入乡随俗,给自家还未出世的小宝贝讨个彩头呀!

    吴格格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了一抹笑容,见王府医刚刚退出内室,便扶着小丫鬟的手走下了填漆床,对着四爷和尔芙浅浅一礼,柔声道:“恭喜爷、恭喜姐姐了!”

    “同喜同喜,你也要好好调理身子,早日为咱们爷添个一男半女的才好!”尔芙含笑回道。

    转眸,尔芙就对着四爷甜甜一笑,娇柔的倚在了四爷怀中,丢给了吴格格一记挑衅的白眼,收获到吴格格那眼底冒着的小火苗儿,这才似是心满意足的装作有些乏累的揉了揉眉心,低语道:“妾这身子有些乏了,吴妹妹这又不舒坦,不如爷还是留在妹妹这陪陪她吧!”

    “身子不舒坦,自是该好好歇着,你就别操心了!”四爷何尝看不到尔芙和吴格格那点点小互动,但是想着自家小妮子又为他吃醋了,这心里就忍不住的往尔芙这边偏了,瞟都不瞟一眼吴格格的说道。

    说完,四爷还觉得气人不够似的抬手点了点尔芙那滑溜溜的脑门,丢给了吴格格一个帅气的背影,揽着尔芙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就往外走去,站在廊下,却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冷声吩咐苏培盛去准备软轿,更贴心的担心累坏了尔芙似的让人搬来了铺着软垫的太师椅给尔芙坐着等着。

    吴格格站在内室里,一张脸红红白白青青蓝蓝的变换个不停,真如开起了染坊一般,一双手紧紧的攥着那雕刻着福寿纹的床围板,生怕有些什么失态的举动发生,降低了她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

    小丫鬟流翠才不过十一二岁,因着姑母在府中是个有脸面的管事婆子,这才能被指到了碧池苑伺候,这会儿看着自家格格活像要吃人似的样子,吓得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又惹得吴格格生了一股子邪火。

    片刻工夫,苏培盛就已经麻利的安排好了软轿,这边四爷和尔芙刚刚坐上软轿出了碧池苑,吴格格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床,挑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梅瓶摔在了地上,看着那碎瓷片子迸裂飞溅,听着那脆生生的响动,这才觉得那股子闷气被撒了出来。

    “瓜尔佳氏那贱婢……”吴格格跳脚骂道。

    吴格格一连摔了三四个瓶子,可是还是觉得心里的怒火难消,看着尔芙曾做过的那张官帽椅就骂出了声,也亏得流翠反应迅速,这才及时的捂住了吴格格的嘴,免得她祸从口出。

    “格格,瓜尔佳侧福晋身份地位都在您之上,您可不能胡说呀!”流翠虽是好心,但是架不住吴格格这会儿心气正恼着,不等流翠的话说完,便已经抬手一巴掌搭在了流翠那嫩生生的脸上,径自打断了流翠还未说完的话。

    “贱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瓜尔佳氏都欺负到你主子我头上了,你居然还帮着那贱妇说话,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滚出去去廊下跪着去!”吴格格甩开了流翠,指着流翠的脑门骂道。

    流翠不敢辩驳,只得哀哀怨怨的低着头走出了门,跪在了廊下,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一个劲的琢磨着她到底说错了什么,为毛明明是为了主子好的话就挨了打、挨了骂、挨了罚呢!

    另一边,流苏在后头角落里的小厨房熬了药过来,便瞧着一块长大的小姐妹在廊下落泪跪着,又瞄了眼那些躲在耳门、阴影里偷看的小丫鬟,心底叹气一声,快步往房间内走去。

    “格格,这药汤已经熬好了,您看要不要趁热喝呢!”流苏手脚麻利的从一角炕柜里取出了一个摆着蜜饯、干果的攒盒摆在了吴格格跟前,柔声说道。

    “喝什么喝……”吴格格嫌弃的看了眼那冒着苦涩药味的汤碗,拧着一颗蜜果就往嘴里放,含含糊糊的说道。

    流苏原想捧着汤药就倒了去,随即想到了正在廊下跪着的流翠,这嘴上一歪歪,一溜串的话就似流水似的冒了出来,“格格,您还是喝上两口吧,不然侧福晋若是拿着您装病的事说事,怕是闹到主子爷跟前去,您也讨不了好去!”

    “我喝不喝药,她还能知道不成!”吴格格挑眉道。

    “格格,奴婢和流翠对您,那自然是忠心耿耿,可是院子里还有那些个粗使的洒扫丫鬟呢,难保没有别人安排过来的探子,总归是小心无大错阿!”流苏放下了汤碗,压低了声音回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喜新厌旧

    第三百章

    四爷陪着尔芙乘坐着软轿回到了西小院,一路上这嘴角扬的连瞎子都能看得见了。

    “爷,您看起来心情好好?”尔芙扶着四爷的手腕走下了软轿,抬眸一笑,柔声说道。

    四爷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握紧了尔芙的小手,径自往内室里走去。

    两人齐齐坐在了美人靠上,四爷这才轻声回道:“自打正月就被张廷玉捅出来的那件大事,日前终于有了结果,二哥被复立了,只等着过些日子祭告宗庙和颁告天下就要彻底公开了!”

    “合着您是为了旁人的事情高兴呢!”尔芙故意拧着身子装生气,闷闷道。

    四爷哈哈一笑,“这不是双喜临门么!”说完,又抬手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丫鬟,将尔芙揽进了怀里,抚摸着尔芙那平坦如初的小腹,满满都是慈父的光芒。

    关于复立太子的事情,尔芙这个看过无数清宫大剧的穿越女,那自然是知道的,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具体的时间罢了,所以这会儿听四爷提起,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更关心那处以雍正的‘圆明居士’号所命名的万园之园——圆明园。

    照时间推论,现在的圆明园还处于初建阶段,想必并不如被焚烧时的恢弘、壮丽,但是能亲眼看着这处被数十亿国人铭记在心的园林一点一点的建起来,她还是蛮骄傲的。

    看着尔芙走神。四爷微微一怔,随即拧了拧尔芙的鼻尖,含笑问道:“想什么呢?”

    “想王府医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尔芙自然不好说她心里真正想的事情,随口道。

    “无妨,明日爷进宫请了太医来为你诊脉,保管你这胎如小七和弘轩那时候一般顺顺当当的落地!”四爷大包大揽的说道。

    尔芙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陪着四爷又坐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转身招呼了在廊下候差的玉静等人备水洗漱,一直睡下都不曾提起那套素银错金嵌水蓝宝石的头面,反而说起了之前被攀诬下狱的马齐大人。

    四爷疑惑尔芙对朝中大臣的熟悉度。借着那淡淡的烛光,看着眼睛亮闪闪、一脸呆萌状的尔芙,又觉得他这疑心病太重了。自家这小妮子要是懂得朝中局势,定然不会做出在宫中乱跑的傻事来了。

    “你听谁说的?”四爷反倒担心起了尔芙被人利用。急急问道。

    “爷。我不是真的傻子,这祖宗规矩可是记得清楚着呢,还不是前些日子听玉清那丫头进府请安时候说起,她家男人跟马齐家的袁先生从南边贩丝绸回来的路上,那袁先生就被抓了,担心牵连到玉清那丫头的夫君,这才想着问上一句吗!”尔芙推了推四爷的胸口肌肉,嫌弃的瞥了一眼四爷。喃喃道。

    玉清那丫头是尔芙的陪嫁丫鬟,却突然被尔芙托他找寻合适的郎君。四爷可是实打实的安排人好好差了一番,并且考虑到尔芙在府中的地位和弘轩以后的班底问题,特地选了一位比较有出息的好男儿为夫,所以算得上是四爷信任的人。

    听说尔芙是玉清进府请安时说的话引起的担心,四爷倒是彻底信了。

    “已经彻底查清了,不过是阿玛想着让二哥出面去开释他,这才一直拖着,想必等咱们一行人从京畿等地回来,便该出来了。”四爷随口道。

    马齐,雍正信任的大臣之一。

    尔芙可不想这样子的好臣子被胤礽争取过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四爷陪着胤礽同去,一时间纠结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恐慌,生怕又是她引起的蝴蝶效应,一直到睡前都不曾再和四爷说话,反而扯着被子翻了身躲开了四爷的眼神去装睡了。

    ……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落下,尔芙穿着一袭云青色的大襟旗装,刚一走进正院,便感觉到一道道不甚友好的眼神飘来,心里暗自摇头,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两条腿的广告传播速度,真心快得不要不要的。

    “侧福晋好福气,妾身等真是羡慕呀!”吴格格与钮祜禄氏相视一笑,迈步绕过了小李氏,俯身一礼,柔声道。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尔芙含笑道,转眸让人上前收礼物去了。

    吴格格等人先是一怔,随即让丫鬟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送上,这才簇拥着尔芙往东厢房里走去。

    厢房里,丫鬟照旧替尔芙奉上了一盏花果茶。

    “侧福晋有孕,这茶怕是用不得了吧!”吴格格大惊小怪的叫道,那副拧着帕子掩唇的做派,怎么瞧怎么眼熟,仿佛就和当日尔芙第一次有孕时的王格格一般。

    见惯了尖酸吃醋的女人,尔芙丝毫不显的抿了口酸甜的花果茶,这才拧着帕子沾了沾唇角,一举一动都如用尺子量过一般的刚刚好,那叫一个端庄、淑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轻声道:

    “福晋与我都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所以吩咐了丫头们采摘些荷叶、花瓣等晒干,混合着同样晒干的水果泡水饮用,问过太医说是对孕期无碍,这才照样饮用的。

    倒是妹妹进府不久,这才不晓得这事。”说着,尔芙就将那喝得还剩大半的茶盏拿了起来,对着吴格格微微倾斜,让她看清楚里面那红红绿绿的小玩意。

    吴格格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也亏得福嬷嬷出现的及时,不然尔芙都觉得消化不良了呢!

    随着自鸣钟的滴答声,尔芙一马当先的走进了上房,对着福晋乌拉那拉氏屈膝行抚鬓礼。柔声道:“妾给福晋道喜了!”

    “快起来吧!”乌拉那拉氏抬手道,吩咐人给尔芙的位子上添了几层软垫,这才让玉静扶着尔芙落座。

    接茬道。“你现在身子重了,这一举一动都要当心,还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干嘛,也不怕抻着了!”

    说完,乌拉那拉氏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吩咐福嬷嬷上前搭了搭脉。

    尔芙见状,娇嗔的撇了撇嘴。“福晋就是太小心了!”

    “小心无大错。”乌拉那拉氏环视了一眼房中女眷,缓声道,“你如今有孕。府里的事情就分些给李氏忙活吧,免得累坏了,让我这个福晋跟着你吃瓜落。”

    小李氏听说她能随着尔芙一道处理家事,眼中闪过了喜色。但还是努力的装出了羞涩的样子。拧着帕子,怯生生的说道:“妾身到底年纪小,怕是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吧!”

    “胡说,你比我进府的日子还要久,这府里的事情也看了这么些年,有什么担不起的,再说还有福嬷嬷跟着你把关,定然不会让你为难的!”乌拉那拉氏最讨厌人得了便宜卖乖。所以也就没给这小李氏什么好脸,指着一旁站着的福嬷嬷。沉声说道。

    说完,便似是乏累了般的打了个哈欠,起身让大家伙儿都散了,独留下尔芙进内室说话去了。

    吴格格眼中燃烧起了嫉妒的小火苗,不屑的瞄了眼小李氏,借口肚子不得劲,最先离开了正院,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董鄂氏和小李氏正对视笑着呢!

    内室里,乌拉那拉氏也提起了昨夜四爷所说的巡视京畿的事情,看着尔芙那还没有隆起的小腹,略有些担心的说道:“这趟四爷出去,定然不会带女眷了,你可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了。

    听福嬷嬷说,你刚刚居然在厢房里用了茶点,你就不怕被人算计了去。”

    刚刚福嬷嬷上前搭脉,尔芙就猜到了乌拉那拉氏的担心,但是却觉得乌拉那拉氏太过小心翼翼了,这会儿听福晋又说起,不禁有些讪讪地笑了。

    “这不是想着是在福晋的院子里么!”尔芙娇嗔道。

    “我都不敢相信我院子里的所有人,你倒是信任她们。

    糊涂!糊涂!糊涂!”乌拉那拉氏表示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尔芙的糊涂超过了她的预期,要不是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她都恨不得拿出她额娘当年教育她的力度,好好和尔芙讨论讨论一道名菜——竹笋炖肉。

    尔芙被说得低下了头,嘤咛道:“我就是抿了一小口,真的没有喝!”

    “这次是没有喝,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乌拉那拉氏觉得尔芙比她想象中的闺女还难以教导,不禁有些火大的高声吼道。

    这边尔芙被吼愣了没有答话,可急坏了外面的玉静等人,生怕福晋和自家主子出现什么误会,毕竟自家主子那脑子能在府里活得恣意,还需要福晋和四爷的回护呢!

    “福晋,咱们主子就是这么个不会说话的,您千万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呀!”玉静急起来还能忍耐,可是玉涵却到底没有忍住,三步并两步的窜到了窗下,扯着嗓子就吼开了,吓得尔芙差点没摔到椅子下头去。

    乌拉那拉氏怒极反笑,指着窗边玉涵的影子,看着一脸慌乱的尔芙,沉声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身边这些毛躁的丫头,你就说我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天老爷呀,平日里这些挺正常的丫头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尔芙心里头哀怨的仰天长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抽风的玉涵丫头,可是上头顶头上司正在发火,尔芙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福晋,您就别说那丫头了,我回去就罚她吵家规去。”

    对于尔芙这个面团子似的性子,乌拉那拉氏明白极了,所以也没有将尔芙的话放在心上,见尔芙小兔子似的眼神,不禁又是心软了下来,抬了抬手,无力的叹了口气:“你亏得不是我女儿,不然我得被你气死!”

    “福晋,我要是您女儿,那我和四爷……”尔芙呵呵笑着。

    “不要再胡说了。”乌拉那拉氏被尔芙的话吓得不轻,忙抬手打断,略微琢磨了下跑偏的话题,接茬道,“你这性子和善,我既喜又怕,所以只对你说一句话——为母则刚。

    府中女人的小心思有多狠,你该明白的。

    你身下有一子一女,如今又有孕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恨你不死呢,你往后就要更加小心了,不要以为在我这里,有我护着你,你就安全了,不但如此,不但是我这里,即便是你在你那院子里吃穿都要小心,尤其是房间里的摆设,记得让太医好好查查,没准就混进去什么脏东西了!”

    这倒不是乌拉那拉氏杞人忧天。她阿玛是领侍卫内大臣费扬古,那是康熙爷身边的近臣,知道的宫中秘辛不必在宫中伺候了一辈子的嬷嬷们少,之前她进宫选秀的时候,为了让她能提高警惕,特地挑选了好些个骇人听闻的秘闻吓唬她呢。

    比如什么先皇的宠妃董鄂氏母子俱损了,什么文皇帝的海兰珠母子俱损了……

    那些日子,乌拉那拉氏就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对于那些雍容华贵的内宫众妃都多了些妖魔化的认识呢。整个选秀其间,乌拉那拉氏那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生怕被谁算计了去。

    这会儿看见尔芙还傻乎乎的样子,这心里头别提多担心了。

    一凡说教,乌拉那拉氏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尔芙听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一直到回到西小院,她还有一种身边多了双阴森森的眼睛和妖魔鬼怪环绕的感觉——连往常最喜欢抱着的软枕都被她丢到了地上,生怕被人塞进去什么要命的脏东西。

    玉涵更是恶意满满的怀疑乌拉那拉氏是装好人的故意吓唬自家主子,拖着玉静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将猜测说了又说,引得玉静也是疑心起了正院那位。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四爷下了朝,领着太医进了门,确定了瓜尔佳氏的肚子安然无恙,又查了查房间里的摆设,确定没有什么脏东西混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爷看你脸色不大好!”四爷交代了苏培盛盯着太医去前头抓药开方,这才扶着尔芙坐在了窗边的罗汉床上,摸着尔芙的小脑门,笑着说道。

    “我这一切都好,倒是福晋那身子有些不大好,该让太医好好去看看!”尔芙想起了乌拉那拉氏总是揉眉心的样子,忧心忡忡的说道。

    提起那位正妻,四爷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忧色,打定主意,稍候去太医院,缠着那些太医拿出个主意来,定要改善改善乌拉那拉氏的身体情况才是,免得他这趟巡视京畿的时候,府里头出了事情没人拿主意。

    好吧,四爷还是犯了男人喜新厌旧的通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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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