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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聚餐

    第三百一十六章

    虽说弘晖的年岁不小了,但是碍着他伤了根基的关系,所以乌拉那拉氏一直未曾为他安排引导人事的大丫鬟,也不曾给他说起这些。身为初哥,饶是弘晖耳濡目染的知晓了些许男女之事,但是还是脸红如苹果似的低下了头,全然不见刚刚那副风轻云淡的君子样了。

    “额娘,您这是说什么呢?”弘晖别扭的拧了拧身子,一双手不安的攥着小茶盅,低语道。

    “你长大了,这些事早晚都要明白的!”乌拉那拉氏不知是不是和尔芙在一起待得久了,这也喜好起了恶趣味,看着自家儿子那窘迫的模样,笑容放大了几分,说得也更加起劲了。

    尔芙:心里就住着一个腐女,少往伦家身上泼脏水!

    “额娘,您要是再说,那儿子就走啦!”弘晖红着脸,蹙着眉毛说道。

    “好好好,不说啦!”乌拉那拉氏忙摆了摆手,推了推眼前摆着的蜜饯、干果攒盒和琉璃果盘,笑着说道。

    弘晖捏着一颗杏干咬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满脸的红晕都压了下去,想起了他的来意,笑着替自己个儿和乌拉那拉氏斟上了一杯酸梅汤,朗声道:“弘轩那个小家伙刚刚来了,说是晚上瓜尔佳额娘那边要准备篝火晚宴,特地送了俩张请柬过来!”

    说着话,弘晖就从怀里取出了两封烫金撒花的水蓝色请柬。

    乌拉那拉氏抬手接过,看着上头那不算太出彩的簪花小楷。便知道是尔芙的亲笔,勾唇一笑,“瓜尔佳氏是个好吃的。想必又是央着爷准备了什么新鲜吃食,咱们就去凑个热闹吧!”

    一说起尔芙,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弘晖大惑不解的表示了疑问,更是提起了钮祜禄氏肚子里那胎。

    旁人许是不知道胡太医已经诊出了钮祜禄氏肚子里的是个健康的男胎,但是胡太医与费扬古大人有旧,便将这消息送给了弘晖。而弘晖更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乌拉那拉氏。

    原本,弘晖还以为额娘会护着钮祜禄氏这胎,为自己个儿挣个出路的。

    “你是额娘生的。即便额娘打你、骂你,你只是会有些不服气,却并不会怨恨额娘,对不对?”乌拉那拉氏不回答弘晖的问题。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弘晖闻言。微微颔首。

    额娘管他很严,却也是为了他好,不然当日去上书房里读书的小阿哥那么多,为何那师傅就喜欢他呢,还不是他懂规矩,尊敬师长,学问又不错,而这些都是在额娘的监督和管教下学会的。

    “钮祜禄氏能不能顺利生下阿哥。姑且不论,那孩子的资质如何。也可以不提,但是到底不是额娘亲生的,额娘不想白白在旁人的孩子身上浪费精力。

    再说,你虽然没了承继亲王府的资格,但是做个镇国公、镇国将军、乃至于做个郡王,这也不是一定没有希望的,额娘为什么还要去做旁人的额娘呢,而且还可能会吃力不讨好!”乌拉那拉氏抬手摸了摸弘晖那光溜溜的脑门,笑着说道。

    她是个母亲,为母则刚。

    虽然现在四爷已经是亲王了,又是实权派的王爷,掌着正白旗和刑部、吏部几处差事,在朝中的拥趸,可谓是一日多过一日,未必没有等上大宝的一日,即使皇上又立了胤礽做太子。

    母家的野心,乌拉那拉氏是明白的,他们打心眼里希望承袭四爷爵位的子嗣是有着乌拉那拉家血脉的,哪怕不是乌拉那拉家的血脉,也希望是养在她乌拉那拉氏名下的嫡子。

    去母留子——乌拉那拉氏在府中经营多年,手里的势力不少,想要完成这点事情,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她却并不想这么做。

    她自生下弘晖后,这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之前又被人暗算着中了剧毒,寿元已经不多,原本那些野心,这会儿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对于她来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看着一点点从肉团长成七尺少年郎的大阿哥弘晖了。

    到底是为了报答母家那一场养育之恩,而从了乌拉那拉家的意思,收下钮祜禄氏、吴氏生下的孩子;还是遵从一个母亲最原始的母爱,而保全住弘晖的位置?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过多犹豫,她要保护好她的儿子——弘晖。

    母家的势力,只有那么多,一旦她按照家族希望的那般做了,到时候支持弘晖的力量,将是十不存一,她虽然已经不指望儿子能成为承袭的接班人,但是她却希望儿子过得恣意自在。

    一个郡王的位置,该是弘晖嫡长子的位置。

    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要她去告诉弘晖了,她只要他自在的活着就好。

    …………

    夜色微垂,弯月刚刚自山脚冒出来,尔芙揉了揉睡得迷离的双眸,对着正在窗边看书的四爷,露出了一抹暖暖的微笑,柔声道:“爷怎么没多睡会儿?”

    “虽说这些日子得闲了,可是也不能懈怠,倒是你睡得挺沉,该不是路上累着了吧?”四爷合上了书本,随手取过了挂在一侧的大衣裳,搭在了尔芙身上,看着尔芙那睡得面露红晕的小脸,笑着说道。

    尔芙忙摇了摇头,这些日子那苦得让人想吐的安胎药,她真真是喝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太医存心坑她,不然为什么之前还微微泛甜味的安胎药,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坑爹的苦到让人想哭的味道。

    被尔芙念叨着的胡太医,只觉得耳朵一阵发烫,默默将那些苦涩的碎药末少放了两钱。

    四爷太坏了,拉着他聊了一通药理。又是叫他一同饮宴的拖着时间,趁着这机会安排了付鼐偷偷进了宫,说服了康熙爷。居然将他胡太医变成了雍亲王府的常驻太医,虽说往后能多领一份俸禄,但是四爷那张黑脸,他都怕自己个儿短寿好伐。

    在宫里伺候多好,太医多,承担的责任少,平日里除却一旬三次的坐堂。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可以在家含饴弄孙的过自在日子,可是现在……

    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胡太医默默的叹了口气,又往那包安胎药里多添了两钱药末。

    这药末真是好东西,不但不会破坏药本身的安胎效果,又能牵引着其他药材中的苦涩发挥到极致。最重要的就是熬煮后变成了顺水跑的小颗粒。即使来了其他太医检查药渣,也不会发现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只是可惜了,西小院那位的胎像很好,现在不需要服用安胎药了,只剩下钮祜禄格格和吴格格的两胎,即使那俩货苦得哭天抹泪,四爷都不会心疼……

    想到这里,胡太医又叹了口气。

    …………

    莲花馆。尔芙换上了一袭宽松的家常绸布袍子,梳着小巧的两把头。簪着与袍子同样色系的粉白色玉材雕琢的两枚玉兰花簪,扶着玉静的手就走出了内室。

    稚气尽褪的尔芙,穿着这般粉嫩的颜色,却周身散发着一种典雅的女人味,看得四爷都愣神了。

    “主子,膳房已经送了食材过来,您看咱们要怎么处理呀!”玉静瞄了眼窗外,笑着问道。

    “该切的切,该串的串,统统用酱料腌好,再留下一只肥嫩点的小羊羔,咱们晚上吃烤全羊!”尔芙好看的眉毛一拧,沉默了片刻,转身笑着说道。

    大腹便便的她,现在行动不方便,但是她还是想吃吃烧烤。

    自小就长在龙兴之地的尔芙,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每到夏日,路边那一家家的烧烤铺子,闻着那辛香麻辣的味道,她就忍不住的流口水。

    几个知己好友,几串烤得焦香辛辣的肉串,再来上一杯冰爽的扎啤……啧啧,那滋味不要太美好啦!

    刚一到莲花馆的时候,尔芙就注意到了小院外树荫环绕的那片绿茵草地,小心思就活络开了。

    这要是在那里铺上舒适的宫毯,再摆上小烤炉,抬眸就能望见那泛着粉白色睡莲的湖面,迎着宜人的夏风,舒适程度不必坐在街边吃烧烤差多少。

    唯一让她有些遗憾的就是老十三府里的瓜尔佳氏不在,简亲王府的素玉也不在,不然就真的是好友聚会了。

    不过吃烧烤人少没意思,便和吃火锅一个道理。

    所以在尔芙纠结再三,仔细考量后,她就让也兴趣满满的弘轩去给牡丹台的那对母子送去了请柬,至于府里其他的女人,尔芙表示就算了吧!

    而且算上了乌拉那拉氏和弘晖俩人,这场烧烤盛会就有六个人在了,再加上那些忙忙活活的小丫鬟们,该是挺热闹的啦。

    …………

    此时,尔芙相中的那块绿茵地上铺着色彩斑斓的团花宫毯,临近的那片松柏林和湖边的垂柳上都悬挂起了晶莹剔透的琉璃宫灯,西北角上并排点燃了两团篝火,这会儿烧得正旺,竟染红了一小片天。

    随着尔芙和弘轩等人出了院子,便远远地看见乌拉那拉氏和弘晖坐着肩舆,领着一众尾巴从桥亭上经过的身影,尔芙忙让丫鬟和小生子张罗了起来,而她自己个儿也拉着小七和弘轩迎了上去。

    四爷双手环胸的倚在树边站着,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尔芙脚下生风的样子,不禁对苏培盛低语吐槽了两句。

    正说着话,尔芙就已经领着乌拉那拉氏走进,四爷不好再在树边装深沉,便也笑着来到了宫毯边。

    “你这脑袋瓜就是灵透,说说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阿!”乌拉那拉氏对着四爷浅浅俯身一礼,转眸看着眼神闪亮如星辰般的尔芙,笑着问道。

    尔芙故作神秘的高深一笑,没有理会乌拉那拉氏的问话,反而热络的招呼着乌拉那拉氏和弘晖脱了鞋子往宫毯上走,又随手招呼过了小太监,指挥着小太监布置好小烤炉,转身亲自从玉静等人手中接过了几个摆满了肉串和蔬菜串等食材的银质大托盘,小心的摆在架子上,这才好似变戏法似的从架子下层的大抽屉里拿出了若干个小罐子,扬声道:“平日里就看那些膳房里的厨子忙活了,今个儿咱们就来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说着话,尔芙就已经半跪在了燃烧着木炭的小烤炉前,拿着已经刷了油脂的肉串就往炉子上放,动作熟练的就好似排演过若干次一般,看得乌拉那拉氏等人都起了兴趣。

    片刻工夫,足有一米长的烤炉就摆满了食物,而另一侧的篝火上,也已经架起了一只完整的小羊羔。

    四爷和弘轩、弘晖、尔芙都拿着肉串、鸡翅膀、鸡腿肉的肉类烤着,小七和乌拉那拉氏口味相对清淡,选择了蘑菇串、茄子、辣椒等蔬菜烤着……一时间各类味道汇合在了一起,倒是引得在一旁忙着给各位主子递调料小罐子的丫鬟们都口水泛滥了起来。

    每到夏日,房间里总是闷热的让人难受,可是一旦日落,那阵阵清风袭来,坐在外面的感觉就很舒服了,所以这烧烤的乐趣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转瞬,已经腌制好的肉串等物就烤熟了一批,尔芙咬着一串四爷烤好的鸡翅膀,嘴角冒着油光的用肩膀撞了撞还在翻烤茄子的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福晋,这比吃膳房送来的东西,有意思多了吧?”

    因着这里烧烤用的炭火都是顶顶好的红箩炭,所以也没有什么烟味,几人围着小烤炉坐着,倒是也不需要躲避风口,而尔芙和乌拉那拉氏作为弘晖、小七等人的长辈,这会儿自然就成了排排坐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拿起了一串烤得焦香的蘑菇,有些不自在的小小咬了一口,点头道:“确实不错!”

    “这串子就是要撸起来才有意思,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就别拘着了,大点口吃着!”尔芙看着乌拉那拉氏那半启朱唇的模样,不禁有些不自在,忙也拿起了一串蘑菇,做示范似的大咬了一口,还故意做出了吧唧嘴的丑态,含含糊糊的说道。

    乌拉那拉氏无言的笑了笑,随即看了眼同样大口采撷的四爷、弘晖,也便学着尔芙的样子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就是比小口吃着香。

    随着乌拉那拉氏的放开,这场子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四爷更是无师自通的招呼苏培盛将几壶冰好的梨花白送到众人跟前,举着小小的酒盅,开始了一口酒一口肉的撸串生活。

    眼看着尊贵如四爷和弘晖这样子的龙子龙孙这般撸串,尔芙表示这辈子圆满了。

    说起来,这古代不是没有烧烤类的食物,只是大家伙儿都没有习惯这种串成串的吃法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家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宫毯旁,一对鎏金落地三足镂空盖窝蟾香炉里,一缕缕乳白色的烟雾,随着清风弥漫在吃得正热闹的众位主子身侧,感受到那扰人清静的蚊虫瞬间消失,尔芙勾唇一笑。

    一旁篝火上架着的烤全羊飘出了香味,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肉串、蔬菜串等吃食,换上了银质的平口盘子,拿着银箸,细细尝着。

    今个儿做烤全羊用的小羊羔,正是蒙古亲王进京时送来的。

    肉质软滑弹牙,q劲十足,再加上尔芙吩咐小生子准备的酱料调味,那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饶是乌拉那拉氏不喜吃肉,这会儿也吃得嘴角流油了,“你这脑袋瓜就是灵透,怎么就学着草原上的那些人摆起了篝火呢!”

    “我这身子越来越重,几个丫鬟看着我,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碰的,别提多无趣了,这闲下来的工夫,可不就研究起这些吃食!

    正巧咱们来园子里,可不就叫了大家伙儿一起来乐呵乐呵了!”尔芙拍了拍她那大得惊人的肚子,笑着说道。

    说起来,尔芙倒是觉得肚子里的一双龙凤胎很是乖巧,除了初期时小小的折腾了下,引得众人将她当成了大熊猫保护着,后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身子越来越重,倒是彻底消停了下来。

    乌拉那拉氏只生下了弘晖一个孩子,原本年轻的时候觉得心力不济,只一个孩子挺好。不然难保不会被人趁空动了手脚去,可是随着弘轩和小七那打眼就能看见的亲热后,她就觉得当时太傻了。

    不如给弘晖生个弟弟、妹妹好。毕竟往后俩个孩子也是个伴呀!

    但是世间却没有后悔药,即使她能重新来过,估计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还是会选择生下弘晖就不再有孕了。

    好在尔芙生下的一双子女都是好的,平日里与弘晖也亲近,倒是让她不必担心弘晖没有玩伴,唯一的遗憾就是弘轩和弘晖的年岁相差的多了些。不能一同长大、一同成亲……

    乌拉那拉氏想着心事走神了,弘晖和弘轩那边却闹了起来。

    古有文人雅士喜好的曲水流觞,今有尔芙改良版的真心话大冒险。

    弘轩从身边小太监手里拿过了一枚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琉璃瓶子。招呼了小七、弘晖、四爷一同玩了起来。

    只是很明显俩兄弟都很照顾着小七,每每瓶口对着小七停着,俩人出的题目都简单的让尔芙想笑,而每每到了四爷那里。那题目一个赛着一个的刁钻。饶是四爷读书破万卷的满腹学识,应对之间,也是额头冒汗的窘态毕现。

    乌拉那拉氏和尔芙就相互倚着,坐在对面当评委,看着眼前玩得热闹的父子几人,不禁欣慰的对视一笑。

    尔芙是觉得能看到四爷这般出丑的模样,心里头欢喜着。

    而乌拉那拉氏则是感谢因为尔芙母子三人的存在,让她的弘晖能和四爷有这么亲近的时候。曾几何时,那个看着四爷就有些打颤的弘晖。如今也能赖着四爷撒娇了。

    虽然在她看来,弘晖已经是大孩子了,这般做派不大好看,但是父子天性的释放,让她终于更安心了。

    “轩弟弟,你别耍赖,赶快舞一曲吧!”弘晖的声音里满是调侃,嘴角挂着狡猾的微笑,那模样倒是和四爷耍心眼的时候一样的可爱。

    尔芙听着弘晖出的题目,看着弘轩,不怀好意的起哄着,“愿赌服输,你不是经常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么,这会儿怎么就扭捏起来了!”

    说完,尔芙还不忘让玉静取来了一条细长的锦缎披帛,免得弘轩穿着箭袖衣袍舞不出感觉来。

    原本还担心尔芙会因为弘轩出丑而有些不满的乌拉那拉氏,看着这般做额娘的尔芙,不禁有些同情起了弘轩,忙打圆场的说道:“咱们弘轩是大孩子了,哪能做哪些小女人姿态,这个题目不好,还是换了旁的吧!”

    “福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哪能碰见个难题就想着逃跑呢,还是该让他明白愿赌服输的道理,咱们就只管看热闹好了。

    我跟你说,小时候弘轩还穿过小七的小袍子呢,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说到最后,尔芙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只是那笑得格外阴险的模样,让站在中央的弘轩生生打了个冷颤,也不再考虑是不是丢脸的问题了,忙接过玉静手里的披帛,脚步凌乱的跳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看着弘轩紧绷小脸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替弘轩点了个蜡烛,暗道:碰见个不靠谱的额娘,那真真是再怎么板脸都没有威严感了。

    弘轩跳着跳着,便凑到了众人跟前,如楼子里的那些姐们似的拉起了正拍着巴掌笑的弘晖和一脸幸灾乐祸样的小七,同时还不忘邀请着忍笑忍得好辛苦的四爷,分明就是抱着大家一起丢脸的想法。

    也亏得弘晖脾气好,居然就跟着他跳了起来,反倒是小七直接翻了个白眼就钻到了福晋和尔芙中间,一手拉着一个靠山的看着弘轩挤眉弄眼的挑衅。

    乌拉那拉氏是嫡福晋,在府中的形象,一贯是严肃的,而尔芙挺着大肚子,即便弘轩觉得脸上烫手,也不敢往跟前走一步,只好鼓着腮帮子对着小七瞪眼睛。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拿小七没法子的弘轩,对着弘晖苦笑着吐槽道。

    “瓜尔佳额娘,弘轩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刚刚还和弘轩统一战线的弘晖闻言,立马就叛变了,直接跑到了尔芙跟前,指着还在那跳舞的弘轩,打起了小报告。

    尔芙勾唇一笑。取出了帕子替弘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缓声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是这世间男子又哪个不是女子生养的呢!”

    看着弘晖对这样的解释愣神。尔芙又是一笑,随即招呼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一声,朗声道:“弘轩这般没有规矩,居然敢当着咱们这些额娘的面说这般不懂事的话,怕是该罚吧!

    不如就罚他每日多写些字,多读些书,也免得这般出口无状。

    福晋。您觉得可好?”

    不待乌拉那拉氏回话,四爷就已经表示起了赞同,只见本就委屈的弘轩。那张抿着的小嘴瞬间就撅了起来,看着赖在尔芙身边和笑着看热闹的弘晖,满是不情愿的跺了跺脚,一屁股拍在了宫毯上。

    “不跳了。累得半死不拉活的哄你们开心。你们还欺负我!”弘轩端着小酒盅往嘴里送,含含糊糊的吐槽道。

    “家人在一起,自是怎么自在怎么来,谁让你非要显示你是君子,是男子汉来着,真真是自己找罪受!”尔芙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从脚边的矮几上拿过了装着果酒的琉璃酒壶,替乌拉那拉氏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家是让你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的地方,家人是最亲近的存在。

    可是这古时候的人们并不理解这点。不论是四爷和弘轩,还是乌拉那拉氏,乃至于已经懂事的弘轩和小七,这会儿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些感悟,不禁看着抿着酒水傻乐的尔芙愣了愣神。

    “好,家人在一起就该自在些,往后福晋也不必总是拘着规矩了,小七他们也不要太在乎那些虚礼了,只要是不在外人跟前,咱们就都自在些吧!

    左右我这成日里在朝堂上就挺累的啦,回家还是自在些的好!”四爷笑着抬手拍了拍大腿,环视了一眼左右的贤妻、美妾、爱子、爱女朗声吩咐道。

    “那感情好,那儿子明个儿是不是就不用跟着师傅读书了,儿子想要去跟着布朗在园子里探险!”弘轩起哄道。

    “逃学的不是好孩子,你若是敢逃学,我让你阿玛打断你的腿!”尔芙板着脸教训道。

    这熊孩子,小时候还没觉得熊,怎么越大越喜欢给她找别扭呢,尔芙心里头嘀咕着,面上流露出了一抹不痛快,引得四爷当场就拍了拍弘轩的后脑勺。

    “你额娘说得对,学到老活到老,连你阿玛我都要经常和戴先生探讨学问,你倒是想要偷懒了,想都不要想,不只是你,弘晖、小七也不能偷懒,这该学的东西都要会,不然你们就等着我拿着鞭子对付你们吧!”四爷看着偷笑的弘晖和小七,立马板起了扑克脸,冷声道。

    几个小的闻言哭脸的看着四爷,乌拉那拉氏和尔芙倒是笑弯了腰。

    自小就将几个人拴在一起,这感情想不好都难,有木有!

    “行了,你们也别苦着脸的装可怜了,便让师傅给你们放三天假吧,不过功课可不能免,自己个儿规划好时间,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功课没有完成,到时候罚双倍,还要让你们用每旬一日的假期补足了这三天的课业!”四爷看着小七与尔芙神似的水汪汪大眼睛,不禁心里头一软,轻咳两声,朗声说道。

    四爷话音一落,几个小的就乐得蹦高跳着,引得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身子不大好,这会儿坐了有一个多时辰,难免有些乏了,想要提前退场,又有些不好意思,为难的看了看尔芙,便瞧见尔芙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低语道:“我让人在一旁同样摆了宫毯,咱们过去躺着看看星星吧!”

    说完,尔芙也不管乌拉那拉氏是不是应了,便让人上前扶着二人起身,笑着对四爷低语两句,又招呼着几个小的好好玩,便拖着还想说话的乌拉那拉氏往树荫另一侧的宫毯边走去。

    玉静忙捧着一盏熏炉跟着,生怕这林子里蚊虫多,伤到了主子和福晋的皮肤。

    另一侧的宫毯旁,尔芙做示范的率先躺在了宫毯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枕着胳膊,对着乌拉那拉氏招了招手,又让玉静等人摆好了带过来的果盘和茶盏等物,便如热情的主人在招呼腼腆的客人一般。

    乌拉那拉氏见尔芙待得自在,又和那边隔着一道树墙,左右跟着的都是两人身边的贴身婢女,便也放下了那福晋的架子,学着尔芙的模样躺在了宫毯上。

    两人肩并肩的躺好,正好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这种陌生的观感,让乌拉那拉氏有些出神了。

    虽然只是离开四爷和几个孩子几米远,但是那喧闹就好似被树荫挡在了另外一侧,这里静谧惬意的如桃源仙境一般,闻着那纯天然的泥土芳香,乌拉那拉氏并不似尔芙盯着夜空不眨眼,反而是扯了扯搭在腰间的锦被,双眸微阖的闭目养神了。

    “若是早些年就能和你这般相处就好啦!”乌拉那拉氏喃喃道。

    “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再说我是个抢了你夫君的女人,你能不对我和我的孩子下手,我便很知足了!”尔芙撑着胳膊,手托着脑袋瓜,侧身看了看乌拉那拉氏那张恬静的脸,语气轻柔似拂面春风般的说道。

    这是她的心里话,作为来自现代的好菇娘,她一直觉得插足在四爷和乌拉那拉氏之间是不道德的行为,所以每每对上乌拉那拉氏的时候,她总是带着愧疚感,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乌拉那拉氏和她和解后,立马就接受了乌拉那拉氏的亲近。

    若是换成李氏,尔芙一定会呵呵她一脸。

    乌拉那拉氏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觉得尔芙对她有负疚感,却不想今个儿得到了尔芙的证实,诧然的睁开了一双凤眸,看着眼前仍然满腹朝气的女子,勾唇一笑,轻声道:“寻常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四爷呢!

    你大可不必这么想,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

    若是换了旁人,我倒是宁愿是你了,起码你的心底有磨灭不掉的善念……”

    说着,乌拉那拉氏就伸手拢了拢尔芙耳边那顽皮的碎发,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随即取过了两盏香茗。

    “咱们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从今往后就是姐妹!”乌拉那拉氏半撑着身子,举杯说道。

    “一笑泯恩仇,从今往后就是姐妹!”尔芙笑着点了点头,应承着。

    放下了心里最大的负担,尔芙的笑容更显恣意,指着那遥远的夜空,如数家珍的说着在现代时了解的星座文化。

    这一夜,不论是四爷,还是弘晖、弘轩、小七,他们都过得很开心。

    这一夜,不论是乌拉那拉氏和尔芙,她们都卸下了心里的担子,轻松的牵着手成为了姐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挣扎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顿改良版的小烧烤,热热闹闹地折腾了足有两个时辰,弘晖才站在乌拉那拉氏身侧,意犹未尽的与弘轩和小七定下了过些日子再聚的约定,孝顺地扶着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乌拉那拉氏往软轿的方向走去。

    乌拉那拉氏困得不行,倒是无关身子,只是因为她们都习惯了早睡早起的作息习惯。

    几个小的玩得尽兴,自然是不觉得。

    连四爷这会儿都有些神色恹恹的没精神了,也唯有尔芙这个大肚子孕妇,仗着在现代时经常当夜猫子有经验,这会儿还能精神抖擞的吩咐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

    “别忙活了,赶快洗洗睡下吧,明个儿咱们叫着蓝沁和弘晖他们一起去游湖!”四爷看着尔芙迟迟不往房间迈步,也不好丢下小妮子独自忙活,转眸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笑着揽住了尔芙已经不纤细的腰肢,轻声说道。

    尔芙顺着四爷的眼神望去,湖面四周都种植着名贵的睡莲,而中间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又倒映着一轮皎洁的弯月,夜幕下水汽环绕,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

    站在万园之园的一角上,尔芙这心里生出了夜游的冲动,但是看着四爷那明显恨不得立马扑到床上补觉的模样,便也不好再折腾了,毕竟四爷明个儿还要去畅春园和康熙老爷子议政呢,不如她们这些深闺女子可以睡懒觉。

    想到这里。尔芙伸出白皙粉嫩的小手,牵上了四爷宽厚的大手,甜甜的露出了两个梨涡。柔声说道:“明个儿的事情,明个儿再说,这会儿时间可不早了,便是爷的兴致好,也该体谅体谅我这个大肚婆的辛苦吧!”

    说着,尔芙就半似幽怨、半似娇嗔的白了眼四爷,丝毫不理会身后被似是雷劈傻的苏培盛那张大的嘴。扯着四爷就往小院里走去,迈着每步不足一尺的小碎步子,硬生生的拗得四爷那霸气四射的虎步变得扭捏了起来。

    四爷笑得宠溺……暗道:这妮子就是个顽童的脾气。喜欢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那不比针鼻大的小心眼里,连自家越发娇憨可人的女儿的醋都吃,怕是这会儿还在因为他将那尊珐琅色琉璃摆件送了小七别扭呢!

    “前些日子听说老九同工部、造办处合力研究出了一种镜子。照起人来甚是清晰。明个儿我就去同他说说,给你也弄一面,可有什么喜欢的花样?”四爷想着,攥了攥尔芙的小手,讨好似的显摆道。

    镜子——难不成这时代有水银镜子了,尔芙不无好奇的想着,但是心里却不大在乎。

    毕竟她前二十年用的就是那些清晰的水银镜子,反倒是来到这里用着那厚实、大气的铜镜。让她稀罕的不得了,连带着外面的人都以为四爷的瓜尔佳氏侧福晋最好铜镜。越是精巧的越好,越是漂亮的越好……

    “还是不要啦吧!

    之前因为爷最先得了圣上赏赐的园子,几位爷心里都不大痛快,再因为那些个不必要的东西找上内务府,怕是他们都要说您恃宠生娇了!

    左右是个照人的东西,我还真是没什么用处,梳妆有丫鬟们忙活着,想必她们也不敢糊弄我不是!”尔芙笑着回握了下四爷,柔声说道。

    说起来,她不是没有在这里看到过水银镜子,相反她的库房里还有两面不知道谁人送来的手把镜是那种材质的,小丫鬟们也曾献宝似的拿出来让她用过。

    可是看了二十年的脸变成了这幅样子,尔芙表示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不如用着模糊的铜镜好,起码她还能自我催眠的忽视掉铜镜里的人影不是她原本的样子这点……

    所以,那两面价值不菲的手把镜,自然成为了她库里的收藏之一,之前小七倒是曾要过几次,她也大方的给了一面出去,应该还有一面,那是她给肚子里小宝宝准备的见面礼。

    那两面手把镜都是银底雕缠枝花纹嵌红绿宝石的名贵货。

    即便是四爷府阖府上下也找不出第三面来,连福晋那里也没的这新鲜玩意,那还是旁人听说她喜欢镜子,糊里糊涂送来的呢!

    四爷倒是不怕被人说他恃宠生娇,身为皇子,若是连吃穿用度都不能好些,那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惨了些,不过他也想起了尔芙库里收着的那水银镜子,料想她是不喜欢的,便不再替这茬了,反而说起了之前要换琉璃窗子的事情。

    趁着这次阖府大修,四爷可是让内务府好好出了把血。

    除了丫鬟、奴仆居住的那些不起眼的地方,从前到后的所有院落里的正房、厢房,乃至于后罩房、倒座房都被他要求换上了一流水的琉璃窗子。

    现如今烧制琉璃的技艺,还不如后世那般如火纯青,所以多是些彩色的玻璃。

    似是水彩渲染般的红蓝绿等颜色,通透度倒是不差,只是配合着灰墙黄瓦朱漆窗子的老北京四合院,便显得不是那么自然了,所以四爷就给内务府造办处那些机灵鬼们提供了一条看起来特别靠谱、又特别不靠谱的法子。

    烧出透明琉璃就留下替换窗纱等物,那些彩色的琉璃,统统做成各种样式的摆件,而小七手上拿到的那件就是第一波出品的繁花盆景摆件,姹紫嫣红的剔透如顶级琥珀,阳光流连在上的时候,那股子映波闪烁的样子,别提多漂亮了。

    原本还觉得四爷存心为难他们的造办处一干人等,在看到这些琉璃摆件的时候,那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当场就有巧手工匠自告奋勇的雕刻好模具,吹出了两尊栩栩如生的飞龙腾空摆件送去了乾清宫。

    到底是新鲜物。即便康熙爷已经很是内敛,但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更别提康熙爷还大手笔的赏赐了造办处那一干能工巧匠们。

    这有了当今圣上背书,无论是前朝的宗亲大臣,还是后宫里那些宫妃,纷纷都在第一时间爱上了这种琉璃摆件,所以,即便四爷作为提出这个建议的先驱者,也只是收到了造办处作为回报送来的那唯一一尊繁花盆景摆件。

    尔芙无所谓的笑了笑。暗道:这些古代人没见识,她能说就现在那些贵人爱不释手的琉璃制品,在现代都成为了最普通的日常用品。从玻璃水杯、酒杯等最普通的东西,到稍微精巧一点的玻璃花瓶,不论是通透度,还是轻薄程度。那都是甩现代琉璃制品几条街好伐。

    不过既然出现了琉璃摆件。尔芙看着房间里那细白瓷的茶盅、提梁壶等物,心思微动,笑着说道:“说起来那琉璃透明度甚好,不如让造办处置办些杯碟等物吧。”

    “这事算不得什么难事,但是造办处人手有限,怕是一时半会用不上,可是你觉得这些东西用着不顺手了,不如让人送几套好的贡瓷过来给你挑选吧!”四爷接过尔芙送上的茶盏。微抿了小口润唇,点头说道。

    “不用。倒也不是什么急事,改日我画些图纸,让那些匠人照着做就是了!”尔芙摆了摆手,示意玉静去膳房取来热水洗漱,便含笑坐在了四爷身边,掰着四爷那硬如钢筋般的手指打发时间玩。

    眼见玉静去了足足有两刻钟,还没有回来,尔芙不开心的嘟了嘟嘴。

    这吃着烧烤的时候,尔芙不觉得那炭火烤制的肉类有什么味道,但是这会儿坐在房间里,那沾在衣袍、发丝、手脸脖颈等地方的烧烤味就不大好闻了。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次吃过烧烤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往卫生间里跑,倒是从未细细品味过这种回味。

    想到这里,心理生理双重不适应的尔芙拧了拧四爷手心里的嫩肉,喃喃道:“若是能将那井水引进房间里就好了,到时候只要让仆妇们加热就能直接洗漱,也能减去这等待的时间了!”

    以往在西小院住着,因为有自己个儿的小厨房伺候热水,她倒是不觉得别扭,可是这来到园子里就有些别扭了,一直没有考虑过建造一处现代气息浓郁的卫生间,但是这会儿却不得不考虑了。

    “矫情到你这幅样子,真是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吧!”四爷也察觉到了那股子腻人的味道了,不过倒没有尔芙那么反感,看着尔芙拧眉闹别扭的模样,又注意到小妮子已经掐着熏了淡淡紫檀香的帕子堵着口鼻,笑着揉了揉尔芙的发顶,轻声道。

    四爷嘴上说尔芙矫情,心里却在考虑着尔芙的建议。

    他虽然不是来自现代,但是自小生活在皇家,见惯了匠人设计的机关巧设,又接触过不少记录古文化的书籍,想着建造一处漂亮、方便的浴室所需要的材料和时间等问题,只片刻工夫,脑子里已经有了个雏形,但是却没有明言,反而一心想给尔芙个惊喜。

    尔芙的不满,很快就在玉静领着一众粗使宫女拎着热水进入净室时消失了,也顾不上再理会四爷,挺着大肚子,健步如飞的就往净室里冲,惊得四爷不是一点点呀。

    “当心些!”四爷迈着大长腿追上,一把揽住了尔芙的腰肢,细声嘱咐道。

    四爷那温柔的模样,看得尔芙都忘记身上的味道了,腻在四爷的怀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最后还是那往浴桶里注水的哗哗水声,唤醒了她想要洗澡的迫切心情,这才红着脸推开了四爷,拧着袍摆,迈着小碎步的挪进了净室。

    尔芙进了净室里洗漱,四爷也就在苏培盛的伺候下,在四周挡了屏风的卧房里洗漱了起来。

    净室里,水汽袅袅,花香阵阵……

    那飘着鲜花瓣的水里,带着一股子幽幽香气,尔芙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趴在那雕刻着缠枝莲纹的浴桶边,吩咐玉静上前替她按摩解乏。

    一直泡得水有些凉了,尔芙才恋恋不舍的在净室外,四爷那连声催促下,拖着发软的身子走出了挡在净室前的屏风。

    尔芙穿着一袭轻纱拖地的抹胸浴袍,露出那性感的锁骨和圆润肩头,单手抚着滚圆的肚子,长发垂肩,眼含水雾的来到四爷身边,带着淡淡的花香,引得四爷连吞了几口口水,这才干巴巴的说道:“才刚沐浴过,你也不怕着凉……”

    说完,四爷就好似避嫌般的转过了头,扯着搭在床上的一条轻纱披帛搭在了尔芙露在外面的肌肤上。

    看着四爷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尔芙低头抚摸着滚圆的肚子,低语道:“太医说我胎像不错的,若是你想……该是可以的!”

    “胡闹,从府里过来,一路上车马劳顿,虽然你胎像好,也不能冒险,若是你实在想的话,等明个儿见过了胡太医再说!”四爷紧了紧尔芙身上披着的轻纱,眼泛春色的哑着嗓子说道。

    尔芙闻声,不禁瞪大了双眸。

    爷,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敢做不敢当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人家想,明明就是您受不住诱惑好伐,不过这样也能证明了咱的吸引力,咱就勉强原谅你一次吧!

    尔芙心里如是想着,转眸笑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掀了薄被,抬腿坐在了床上,假模假式的掩唇打了个哈欠,扯着被子就躺在了熏得香喷喷、干爽舒适的被窝里,低声道:“这一天折腾的不浅,我这身子还真是乏了,爷也早些歇下吧!”

    说着,尔芙就瞄了眼四爷腿间那可疑的凸起,转身抱着绣了并蒂莲的糖果枕睡觉去了。

    听着尔芙那越发悠长的呼吸,四爷暗暗咬了咬牙,姿势有些奇怪的走进了还飘着水汽和香氛的净室,连连捧着铜盆里的清水洗脸降温,一直到压下心里的涟漪,这才慢慢走出净室。

    娇人在侧,那股子香气似自带导航系统般的往四爷的心里头钻,引得四爷整个晚上都在做与不做间挣扎……最终在东方现出鱼肚白后,顶着眼下微微泛青的黑眼圈,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叫了苏培盛进房伺候,饿着肚子就往畅春园去了。

    相反,一夜好眠的尔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伸着懒腰坐起了身子,迎着窗外明媚耀眼的阳光,露出了一抹甜美可人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蜻蜓点水

    第三百一十九章

    转眼来园子里,已过了月余,每年最闷热、难熬的时节,也已经过去了个七七八八,除了白日里太阳底下还有些晒得慌,其他时候清风吹过湖面,带来凉爽的清风,还是蛮舒服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四爷陪着太子在京中监国,而康熙老爷子已经领着人往塞外去了。

    尔芙作为府中吃饱了就没事做,被四爷盯着安胎的孕妇,趁着前几日下过雨,天气凉爽,招呼了乌拉那拉氏、弘轩、弘晖、小七等一伙人,领着一众丫鬟仆妇伺候着,在圆明园里逛了个痛快。

    虽说没有那精巧的大水法,也没有国宝的十二兽首铜像看,但是总比看遗迹的心情好。

    “那丫头怎么样了?”尔芙斜睨了一眼在窗边闭眼假寐的四爷,状似随意的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借着去净室里方便的空档,轻声问道。

    玉静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拿过了烫热的帕子,小心的替尔芙净了净手,“小林子回话,说那小丫鬟平日里除了在浆洗上做事,便是跟不起眼的小丫鬟、小太监们玩,倒是并未往其他地方去!”

    “恩,让人好好盯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快来报,我这些日子总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稳,也不知道是忽略了哪里!”尔芙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露出了一抹紧张的神色,轻声嘱咐道。

    “奴婢明白!”玉静点头应是,扶着尔芙重新坐在了四爷身边。这才返身回到净室里,捧着用过的铜盆,顺着净室的小后门溜达到了后面。去给来回禀消息的小太监送信去了。

    尔芙坐在罗汉床上,正看着外面飞过的彩蝶出神,便感觉到了四爷那温暖的眼神。

    “你醒了!”尔芙回眸,笑着说道。

    “一直醒着,听着你的动静就睁开眼瞧瞧,最近可是觉得身子不妥当,我瞧你这脸色可不大好!”四爷笑着掀了身上搭腰的薄被。倚着那雕刻着团花纹的围板坐起了身子,满是慵懒的说道。

    “倒不是身子不舒坦,只是心里头有些事情想不通!”尔芙微微摇头。拧着帕子,有些不安的说道。

    随即,尔芙似是又怕四爷担心般的笑了,“说起来。这事和你还有些关系呢!

    那时还在府里。我与福晋去花园赏景,正巧碰上给各院送衣裳的小丫鬟,哪那么巧就踩到了一枚没有镶嵌好的鹅卵石,也亏得那丫头伶俐,不然这一下子就要摔实诚了!

    差点滑跤,我这心里头慌得不得了,也就疏忽了给那丫头打赏,还是后来歇过了两日。我才想起来,这让人去浆洗上寻人。才知道那丫头还是你在街上救过的苦命姑娘呢!

    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呢,我和福晋说过一次,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尔芙戳了戳四爷那硬邦邦的胸肌,似是撒娇般的说道。

    “那可真是好大的缘分!”四爷微微蹙眉。

    他成日里忙活着朝堂上的大事,很快就将那田甜甜姑娘丢在了脑后,听尔芙提起,还是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不禁也有些疑惑的愣神了。

    虽说是他曾替那个什么田姑娘解围,可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所以并未将事情细想!

    作为在册秀女,自小就能每月领取一份俸禄,虽说东西不多,但是也足够一个姑娘当零花啦。

    虽说那田甜甜已经是落选秀女,但是就算是她没能被皇上老爷子指婚,也可以顺风顺水的选个不错的人家嫁了,何至于被自家哥嫂嫌弃成那样,竟打算将她卖进花街柳巷……

    再有,他作为一位实权派的王爷,即使是随手救了她,想必她家哥嫂也不会为难她了,怎的她就又跑到了他府里来做丫鬟,真真是奇怪的很!

    “是得让人盯着些,这丫头有些奇怪!”四爷沉默片刻,点头道。

    尔芙笑了。

    自打那丫头冒出头来,福晋乌拉那拉氏就安排了人手去盯着,有什么消息也会往她这边送一份,可是到底不是自己人用着不安心,她还是怕乌拉那拉氏背地里动了手脚,只是苦于身边无人可用,这才将这事趁着四爷闲着捅了出来。

    她虽然不擅长心计,但是却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至今这府里现在对她肚子全无恶意的,也就只有四爷一人。虽然乌拉那拉氏这会儿和她关系不错,但是她是知道四爷往后要登顶帝位的,难保到时候那位不会替她儿子铺路,除掉了她这个碍事的宠妃。

    至于说弘晖伤了根基,基本不能有子嗣了,可是这世间不是没有奇迹出现的!

    而且男人的心就好像无影踪的风,随时随地都能有变化。

    她既要让胤禛养成习惯的保护她,又要得空安排些自己个儿的人手,考虑到皇帝都是多疑的生物,她必须给胤禛打打预防针,变得到时候以为她心机叵测,竟然在府中培养属于她瓜尔佳氏的势力。

    这次,她让已经出府嫁人的玉清和玉冰挑了几个人送进府,肯定有人注意到,为了给这些人安排个名头方便行走,也要给四爷那里报备一二。

    前几日,玉洁、玉兰嫁了,她让两人带了不少银钱出去,便是打得置办产业的主意,这些事都是瞒不过四爷耳目的,所以提前说了理由的好些。

    “福晋那边已经安排了人手盯着,我这边也让玉清家的送了两个还在总角的丫头进来,倒是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想着年岁小,不容易引人注意,便也安排了过去!”尔芙笑着递了茶盏给四爷,柔声说道。

    “你是侧福晋。这些事情本就该抓起来,之前想着你要好好安胎,我才没有让大嬷嬷和你说。这番你自己明白过来也好,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张保、陈福他们俩,别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

    说到底,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丫鬟,要是真放心不下就处置了吧!”四爷抚摸着尔芙的肚子,感受着龙凤胎伸胳膊伸腿的小动作,无所谓的说道。

    “那怎么行。别说她不是签了死契的卖身丫鬟,就算是也不能这么随意要了人的性命!”尔芙不赞同的拍了拍四爷的大手,引得肚子里两个小家伙又是一阵折腾。脸色有些发白的嘟囔道。

    “什么?”四爷闻言一惊,一双凤眸瞪大,不敢相信的问道。

    “……什么?”尔芙故意装傻的眨巴着水汪汪、黑幽幽的眼珠子,低声问道。

    四爷舒了口气。转身头枕在了尔芙的大腿上。“你说那丫头没有签死契?”

    “对呀!那丫头进府是府中管事嬷嬷介绍的,说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想要在外面挣上几年月钱,到时候开个小铺子出去单过,估计也是个可怜的,为了能让那丫头早日恢复自由身,我可是赏下了一小把金瓜子呢!”尔芙露出了一抹做出大好事的笑容,讨巧道。

    “你就是太善心!”四爷心里转了几道弯。看着尔芙那顾盼生辉的小模样,到嘴边的话绕了个圈子。话不从心的夸赞道。

    尔芙勾了勾唇角,十指玉指梳通着四爷的发顶,摸着那如绸缎般顺滑的油发,又是一笑,扯过这篇,说起了她画出来的那些杯碟、茶具等东西。

    提起这茬,尔芙表示很开心。

    原本想着这古代的匠人做起现代的高足杯等东西费劲,却不想不过几日,内务府就安排人送来了样品,瞧瞧那做出来的东西,真真是堪比艺术品了。

    一时欢喜,尔芙就大手笔的购办了数十套。

    从威士忌酒杯到高足杯、醒酒瓶,再到甜品店用的奶茶杯等东西,真是全得要开铺子似的,另外还让内务府照着之前送过来的琉璃簪子等物件,置办了几套,作为玉兰、玉洁的陪嫁带了过去,可是让两个小宫女高兴坏了。

    “你也就这点见识了,晚上叫了蓝沁和弘晖,咱们去后湖泛舟吧!”四爷瞧着尔芙那捡到好东西的偷笑模样,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头,笑着说道。

    “泛舟,不如将其他人也都叫上,坐着画舫在湖中好好赏赏夜景吧!”尔芙想着那刚刚换了琉璃窗子的漂亮大船,轻声提议道。

    话音落,四爷就拧了拧眉,对于坐着画舫在湖中赏景的提议,他是没有半点异议,但是要不要叫了其他人一起,他表示有些不放心。

    旁的不说,单说那俩个敢于动手扭打在一起的格格,他就担心这俩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动起手,回头不管哪个掉进湖里,这事都有些不大好了。

    但是看着尔芙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泼冷水。

    毕竟这画舫比较大,不带着其他人,只他们几个人太空落了,在这一瞬间,四爷不禁觉得是时候像老九似的在家里养些舞姬、乐师的添趣了。

    “再过几天就是满月了,不如到时候再上了画舫赏夜景吧,正好你也可以给你交好的几个人去了帖子,人多也乐呵些!”四爷琢磨了一番,顶着一脑门的黑线,轻声提议道。

    “再满月就是八月十五了,怕是都要进宫去吧!”尔芙倒是没有四爷想得那么多,反而最先想到的就是要去宫里赴宴的事情,有些苦涩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四爷笑着抓住了尔芙不安搅在一起的双手十指,“阿玛去巡视塞外,到现在都没有起驾回京的旨意送来,怕是要留在外面过节了,估计今年不用进宫去赴宴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到时候是阖家团圆的时候,估计就算是请了,就算是人家都来了,这心里也是别扭着,不如就等过些日子,咱们一府人上画舫去玩玩吧!”

    尔芙表示好郁闷,说来说去,还是要等几日才能上了画舫玩。

    “别不开心了,如今莲花开的正盛,一叶轻舟泛水其间,那也是一种不一样的乐趣!”四爷抬手捏了捏尔芙嘟成包子样的小脸,笑着说道。

    你妹!深度恐水症患者尔芙,情不自禁的黑脸了。

    想她在现代时,和小伙伴一道去划那种脚踩的鸭子船,那腿肚子都发抖的脚软,还要坐那种小船,这是想吓死她对吧!

    “你该不会是怕水吧?”四爷看着一瞬间变脸的尔芙,猛地想起了之前尔芙未曾进府前就落过水的事情,大手包裹着尔芙的小手,满是担心的问道。

    “倒算不得害怕,只是觉得那浮浮飘飘的感觉不舒服!”感觉到四爷那满眼的关心和紧张,尔芙表示这怕水啥么的真不是大事,她相信四爷定然会保护她的,再说这风平浪静的湖上,还能出现泰坦尼克号那般撞上冰山的惨事不成!

    看着尔芙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四爷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果然这妮子就是怕水的,可是看着这妮子在热河泡温泉泡得那么乐呵,四爷简直不敢想象那在温泉池里赖着不肯出来的妮子会有怕水的一面,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呢!

    好吧,其实尔芙并不是怕水。

    因为那落水的是原主,并不是她,她对于水没有心理阴影,她只是怕上船时那种晃动的感觉,尤其是那种小小个的柳叶船,看起来就不大稳当的样子。

    至于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恐惧感,尔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就是天生的吧!

    ……

    夕阳西下的映红了半边天,原本一直停在僻静位置的画舫被送到了湖水中央位置,尔芙闷闷不快的跟着四爷走到湖边,看着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画舫,那咧着的嘴角,差点就扯到耳根下头了。

    “不是说要享受一叶扁舟置身莲花左右的感觉吗?”尔芙得了便宜卖乖的问道。

    “采莲,那都是白日里玩的东西,这眼瞧着就要黑天了,到时候迷失在莲花里,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四爷板着脸说道,暗气这小妮子太蠢太呆,完全不懂他对她的柔情蜜意。

    尔芙哪会看不出四爷暗恼的模样,看着左右丫鬟和太监都没有注意,动作迅速如32倍加速一般的揽着四爷的脖颈,一垫脚,嘴就准确无误的盖在了四爷的薄唇上,留下了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便迈着步子躲开了四爷,红着脸故作正式的轻咳了两声掩饰,满满都是做贼心虚、掩耳盗铃的镇定自若。

    “福晋和弘晖阿哥怎么还没过来,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尔芙注意到四爷那闪烁着小火苗的眼神,忙扭着身子对旁边的玉静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可能?

    第三百二十章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了衣袂摩挲的动静,尔芙闻声看去,只见顶替了大李氏成为侧福晋的小李氏领着从宫中出来的茉雅琦,穿得和尔芙好似双胞胎一般的浅紫色绣象牙白芙蓉花的大襟旗装,笑脸盈盈的走近了湖边。

    “妾身给爷请安!”小李氏盈盈拜倒,柔声道。

    “茉雅琦见过阿玛、瓜尔佳额娘。”茉雅琦紧随其后,也行了个半蹲礼。

    四爷看着李氏那似拂柳般的腰肢,有些不喜的蹙了蹙眉,碍着茉雅琦从宫里难得出来一趟,这才强压下了发火的冲动,僵着一张脸的抬了抬手,“起来吧!”

    “阿玛,您这是要去游湖吗?”茉雅琦似烂漫少女的凑到了四爷身侧,一下子就挤开了站在四爷半步远位置的尔芙,仰着灿烂的小脸,指着远处飘在湖面上的画舫,娇滴滴的说道。

    尔芙被挤得一个踉跄,也亏得玉静等人从李氏走进就满心戒备,这才来得及扶住,不然怕是就算不摔在那打磨光滑如镜面似的青玉地砖上,也要撞在不远处那尊似仙猴拜月的太湖石上。

    “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么大人还这么毛躁!”四爷刚要冲着茉雅琦发火,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了尔芙微微摇头的模样,但是还是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茉雅琦闻声,低下了那仰着的小脸,一双小手纠缠在了一起。“茉雅琦好些日子没见过阿玛了,这才一时失礼,阿玛难道不想念茉雅琦吗?”

    “是呀是呀。格格自打进了园子就一直张罗着要来给爷请安,这会儿难得在这里碰上了,可不就有些急了!”李氏笑着打圆场的说道。

    四爷凝视了一眼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同的李氏,刚要开口,便看见尔芙指着鹅卵石小路尽头的那顶琉璃盖缀流苏坠子的四抬软轿,惊喜的唤道,“福晋过来了!”

    福晋、李氏、尔芙、茉雅琦相互见礼。福晋见李氏和茉雅琦缠着四爷正说话,便拉着尔芙往一边走了几步,有说有笑的说起了闲话。

    “弘晖他晨起吹了些风。整天都嚷着头疼,我便没带他过来,倒是你家的弘晖和小七呢!”福晋迈步下轿,拉住了上前来迎的尔芙柔荑。细声问道。

    “便如福晋说的。那两个小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弘晖阿哥身子不舒坦,催着膳房那边准备了几样清爽的小菜,拎着巧手太监做的彩灯和风筝等物就去了牡丹台那边找弘晖玩了。”尔芙笑着摇了摇头,佯装吃醋的嘟嘴说道。

    这两个小的听说要和四爷一道上画舫,便急匆匆带着小生子早前为他们准备好的零食、蜜饯去找弘晖了,正好碰见弘晖躺在床上喝苦药,很是讲义气的丢了尔芙这个额娘,直接留在那陪着卧床的弘晖说话解闷了。

    “难怪我出来时。听弘晖那边热热闹闹好似开了市集一般!”福晋回眸看了眼福嬷嬷,笑着说道。

    乌拉那拉氏出发前想要去弘晖那边看看。福嬷嬷却催着她说时间不早了,更是打发了小丫鬟去那边叮嘱弘晖早些歇着,这分明就是给那三个小的打掩护呢阿!

    “弘晖身子不舒坦,这两个还这般不懂事,真是……”尔芙脸上一红,喃喃道。

    “快别说了,咱们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都是一样的,他们兄弟们亲近是好事,倒是你这边,怎么茉雅琦和李氏都来了?”福晋忙安抚似的拍了拍尔芙的手背,转眸瞄了眼正看过来的茉雅琦,低声问道。

    尔芙眼露无奈的摊了摊手,“说是正巧碰上的!”

    乌拉那拉氏注意到茉雅琦眼中一闪而逝的仇恨和袖管下紧攥着的双手,低语道:“你小心些,我瞧着她有些不对劲,之前听娘娘身边的毓秀姑姑说,茉雅琦似是很不满意李氏顶了她额娘的位置,可是你瞧瞧眼前这不是亲生母女,胜似亲生母女的做派,估计是合谋了什么,一会儿上了画舫,你可别往水边靠。”

    这话其实乌拉那拉氏不说,尔芙心里也琢磨了一番。

    虽然她是会些泅水的工夫不假,但是她这肚子却伤不起,要不是碍着四爷在场,她都恨不得立马躲进房间里不出来了,毕竟从刚刚茉雅琦一过来,她就察觉到了茉雅琦对她那仇恨入骨的恨意了。

    说起来,尔芙更怀疑这茉雅琦是被人穿了。

    不然之前李氏没被送走时,她都没闹,这会儿她闹个什么劲呢?别说李氏被四爷养在盛京那边的皇庄上活得好好的呢,便是日子真过得不如意,茉雅琦也不该把脑筋打到她头上来,而是该在四爷跟前好好表现表现才对。

    毕竟她尔芙为了茉雅琦的小手脚有个三长两短,那掐在四爷手心里动弹不得的李氏不是死得可快可快了。

    这事,别说是尔芙想不通,便是乌拉那拉氏都想不通。

    前些日子,茉雅琦还是一脸我要当个高岭之花的做派回到了园子里,这怎么就没过月余就变成这幅样子了,恨不得立马将尔芙吞入肚子里消灭掉而后快呢!

    几人说着话,那过来接四爷等人去画舫上的小船就靠了岸边。

    “阿玛……”茉雅琦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边,小手扯着四爷的袖摆,似是小可怜般的喃喃道。

    “左右你也无事,那就一块去画舫里玩会儿吧!”到底是亲生血脉,即使李氏做出的错事一箩筐,四爷还是心疼着自家闺女的,揉了揉茉雅琦那簪着粉玉梨花簪的小两把头,低声吩咐道。

    茉雅琦闻言,那刚刚还是满是失落的小脸,立马就变得神采飞扬起来。看得尔芙暗叹变脸之迅速,比之那些拿了奥斯卡小金人的影后还厉害。

    四爷心知尔芙怕水,再加上尔芙身怀有孕。行动不便,不等其他人说话,便拒绝了善水的粗使婆子搀扶,径自揽着尔芙乘坐上了最大的那艘船。

    四爷的呵护,让尔芙觉得心里暖暖。

    除了最开始上船时腿上打颤的有些哆嗦外,其他时候倒像是开启了柔光效果般的笑着,一双纤纤玉手拨动着那清澈见底的湖水。引得湖中几只人工养殖的鸳鸯纷纷追在船尾,很有几分飘然若仙的感觉。

    “这水里有鱼吗?”尔芙撩水逗弄了一双漂亮的鸳鸯一会儿,便掐了一枝开得正好的莲花。打量起了那波澜不惊的湖面,笑呵呵的问道。

    “这湖与其他水路相连,虽然当初挖掘的时候有意扩了扩,又将湖底的淤泥都清了清。但是并没有特殊放鱼苗进去。即使有雨,也没有你院子里养的那些锦鲤。”四爷只当尔芙是想要拿着鱼食喂鱼玩,看了眼已经不远的画舫,轻声解释道。

    “那就是说也没人特殊喂鱼了?”闻言,尔芙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那副模样就跟在路上见到了狗头金一般的喜不自禁着。

    “这倒是没有问过,不过估计是没有。”四爷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也学着尔芙的模样摘了一朵硕大的莲花拿在了手上。时不时的往尔芙的头上比量一番,不知道筹谋着什么。

    尔芙有些嫌弃的拨开了四爷坚持放在她发顶上的莲花。感受到头顶的湿漉漉触感,怒目瞪着,“你是打算让我好像落汤鸡似的上画舫上丢脸吗?”

    “……”四爷讪讪收手,忙拿着帕子递到了尔芙手里,转头望向了越来越近的画舫。

    另一条小船上,茉雅琦好像得了红眼病似的,眼中喷火的瞪着前头四爷和尔芙打打闹闹的样子,一双手扯得手中帕子变成了梅干菜模样,还是忍不住的低声骂着。

    “茉雅琦,你不是小姑娘了,该明白喜怒不形于色!”李氏抿了口酸梅汤,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茉雅琦不但没有感谢李氏的提醒,反而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仇人般的瞪大了眸子,厉声问道。

    “福晋和侧福晋越走越近,弘晖和弘轩更是好得像一个人一般,别说到时候乌拉那拉氏会不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弘轩阿哥,便是瓜尔佳家族的势力就不能小看了去。

    何况侧福晋肚子里还有一对龙凤胎呢,那可是顶好顶好的兆头,连一向不理会各府阿哥的圣上都赏下了**师祈福过的金镶玉如意给她安胎呢!

    这府里,数你与弘昀最亲近,你可得多劝劝他,别让他总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混日子了,该是争气些的时候了,到时候就算是没有了爷留下的爵位傍身,也能凭着本事挣出一条出路,便是你们不为了我这个养母打算,也该想想还在盛京受罪的小姑姑吧!”

    李氏避而不提茉雅琦的问题,反而说起了这府中的形势,全然不似茉雅琦那般急不可耐的样子,语气轻柔和缓,且这些话就算是传到四爷耳朵里,也不会让四爷误会,反而会让四爷赞上两句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又是多么的鼓舞士气。

    这心计哪是之前那个畏首畏尾给李氏当炮灰的小李氏可比的。

    小李氏的父母在家族里的地位不高,更是没钱没能力的可怜娃,所以在家中就相当于小可怜的存在,随着她年岁渐长,展露出了她美人胚子的一面,这在府里的处境才好了些。

    生活环境所致,再加上家族里的人有心培养,小李氏接受的教育非李氏可比,从小就很清楚的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但是担心李氏容不下她,这才一直都装疯卖傻的当李氏的马前卒,指哪打哪,那叫一个听话。

    自打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她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眼见四爷对李氏的忍耐越来越低,她就抱病躲到了院子里不出门,一直到李氏倒霉的去了盛京庄子里清修静养,她才适时的冒头,成为了接替李氏的最佳人选。

    不论是时机的选择,还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小李氏可谓是算无遗漏,饶是此时茉雅琦突然变了模样,乌拉那拉氏和尔芙都不曾怀疑过她一点点。

    一想到她很快就能利用李氏留下的二格格获得的好处,一向小心谨慎的小李氏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李氏可是没有忘记她当日住在李氏院子里,这个一贯不得李氏看重的格格是怎么奚落她的,别说她不但是李氏主动招呼进府里的帮手,便是她只是寻常格格,也不会忍受茉雅琦这么对待她。

    至于茉雅琦的下场,那是生是死……

    小李氏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她这些日子早就将弘昀收到了手里,论起听话程度,比当初李氏在的时候,还要更强些。

    想到这里,小李氏看着茉雅琦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

    ……

    “嬷嬷,你说这茉雅琦是闹个什么劲呢?李氏被挪到了盛京去静养祈福,说得好听,还不是彻底失了四爷的心,被赶到那里自生自灭去了,而弘昀又是个不争气的,成日里除了招猫逗狗的到处玩,学识连弘轩都比不上……

    至于她,那更是早晚是要出嫁的,以后依仗的只能是雍亲王府的强势父族,难不成还能指望上李家那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她这般得罪了府中正得宠的侧福晋,对她也没有好处呀!”乌拉那拉氏的船就在茉雅琦所乘坐的船不远,虽然听不清李氏和她说了什么,但是却隐隐能看到茉雅琦那难看的脸色,有些不解的看了眼福嬷嬷,不禁担心的问道。

    福嬷嬷闻言,眸中闪过了一丝疑虑,随即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乌拉那拉氏耳边,“福晋,这府里的人心变来变去,要嬷嬷说也好猜的紧,去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算是不可能,便也就是最可能的了。

    德妃娘娘自然不会捅咕着自家孙女回来惹祸,即使德妃娘娘未必喜欢着二格格;而弘昀阿哥说起来还是个孩子性子,茉雅琦格格不会听她的;那陪在茉雅琦身边的人都是娘娘后来安排的,向来也不是傻子、自寻死路;唯一能和茉雅琦接近,甚至于挖坑给二格格跳的,便也只有那位李侧福晋了!”

    “你是说那小李氏有这样的心思?”乌拉那拉氏回想了下小李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有些不敢相信的掩住了唇,惊讶的问道。

    “福晋,那小李氏是为了什么进府的,您是最清楚不过的,而据说李家可是在她还在总角时就请了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教规矩呢,难道真是那么不成事的,那李家的姑娘可是不少……”福嬷嬷不知道乌拉那拉氏现在怎么这么天真,难不成是跟着瓜尔佳侧福晋在一起时间多了,这智商、情商受到了传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下面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原本想着是和福晋、几个孩子一道去坐画舫游湖,所以尔芙打扮的甚是随意,一袭浅浅的紫色绣象牙白芙蓉花袍摆的大襟旗装,梳着小巧的两把头,脚下更是穿着的是一双软底的绣花鞋,显得很是家常范。

    但是随着茉雅琦和李氏的到来,尔芙这身衣裳就有些不大妥当了,显得太过于居家范了,再对上李氏那身与她八成相似的旗装上的低调奢华的银丝绣花蕊的芙蓉花,她表示深深的受到了伤害。

    不止如此,连一贯打扮雍容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也选择了正式的发髻,戴着碎珠攒竹纹的花钿,穿着一袭桃红色金线绣鸾鸟纹的对襟旗装,硬生生的把尔芙衬托的就如小丫鬟似的。

    “就你躲懒,看看这次被人下面子了吧!”四爷坏心肠的瞄了眼尔芙那现了粉红的耳垂,低声调侃道。

    “切……”尔芙虽然心里也在懊悔,但是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还是挺起了丰满的小胸脯,满是蔑视的睥睨了一眼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其他两位女眷,最终发出了一个气音,踩着绣花鞋,跟着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福晋,扶上宫女的手腕就上了船。

    李氏和茉雅琦的船最后到的,看着四爷双手环肩的唇角微扬的模样,双双对视一眼,分开两路的一人(李氏)上了画舫,一人(茉雅琦)站在小船上和四爷撒娇。

    作为四爷膝下第一个健康长大的孩子,四爷对茉雅琦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庶出的格格、阿哥,甚至于碰上唯一的嫡出阿哥弘晖,也是不逞多让。但是活生生让大李氏走了着错棋,让茉雅琦在心里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眼看着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丫头,变得这般做派,四爷不禁气恼起了远在盛京静养的李氏,要不是李氏小门小户的没个见识,何至于自家该张扬耀眼的格格如在夹缝里求生的小可怜似的这般讨好着亲爹。

    唉……

    想到这里,四爷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和额娘德妃商量商量茉雅琦的婚事了,虽然大清格格与草原上的蒙古亲贵和亲是自打康熙朝初期就定下的政治调调,但是就这么个没有底气的格格。嫁到草原上怕是没两年就被人磋磨死了,连嫁到京城外头去,他都觉得不安心。

    能逃过和蒙古亲贵和亲这条路,与京中的八旗子弟成婚。也不得不说茉雅琦算得上是错有错着了。只是很快四爷就打心眼里放弃了这个主意。毕竟一个碍眼、坏心肠的女儿,还是留着去祸害其他人吧,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给自己添堵的好。

    “阿玛,您瞧着清减了不少,可是这些日子没有歇息好!”茉雅琦看着四爷走神,心里头一阵阵反堵,又有些惧怕四爷的权威,扯出了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来调节气氛。却不想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作为晚辈。这般关心自家爹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在四爷并不这么想,笑着抬手摸了摸他后脑勺上滑不留手的发丝,幽幽道:“你皇爷爷去了塞外,这朝里的大事小情一下子都压在了阿玛和你二伯身上,饶是你二伯监国几次,已是有些经验了,但是处置上难免有些心力不济,再加上那几个不消停的跟着添乱,可不就有些累着了。”

    “……”呵呵哒有木有,茉雅琦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只能傻傻的笑了笑,指着已经对着四爷伸出手的宫女,轻声道,“这泛舟湖上是件惬意、舒心的事情,阿玛就好好放松放松吧!”

    说着,便好似急不可耐的催促着掌舵的粗使宫人往画舫靠去。

    四爷心里暗道:到底是经过额娘教导的格格听话、懂事,不似那长在妇人手的弘昀没个规矩,成日里只知道跑出园子去胡闹,也亏得这附近都是那位赏给几个皇子的园子,他还知道收敛几分,不然早就惹出大事情了。

    对于让他觉得贴心的格格,四爷自然是要回护几分,心里打定主意要赶快给茉雅琦寻个人家定下,也免得成为政治牺牲品。

    宫里那位孩子多不在乎,他家就这么几个,他可是舍不得拿出去给人当炮灰去。

    四爷心里头百转千回的想着,想着往后与茉雅琦在一起的日子越发少了,这一上了画舫就站在了边上,笑着回眸看了眼船舱里已经坐定说话的众女,一直等着茉雅琦上了画舫,这才带着茉雅琦一道往船舱里走去。

    画舫两侧都镶嵌着透明度顶好的琉璃窗子,船舱里布置的也是雅致、清幽,淡淡的象牙白轻纱垂在窗子内侧,整齐的挽在窗子两侧的金钩上,数张小巧精致的桌椅分两侧摆在窗下,正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尊足有老板台大小冰山,冰山四下洒着鲜嫩的花瓣,淡淡花香随着那清凉的风飘散在船舱内。

    “时间还早,外面暑气也旺,咱们就先坐在船舱里赏赏这夕阳下的湖景,稍候待月朗星稀的时候再上到观景台上,吹着夜风,吃着膳房厨子准备的热菜热汤如何?”福晋看着李氏东张西望的模样,笑着抬手招呼了宫人送上了干果、蜜饯、点心等高足盘,柔声说道。

    “福晋安排的甚是妥当!”李氏忙颔首一礼,轻声答道。

    四爷坐在最上首背靠屏风的宽塌上,手里头把玩着刚刚送上的琉璃酒盅,看着那暗红色的酒水在透明的高足杯中流动,泛着一道道浅浅的波澜,暗道:想必书中所说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也不过如此罢了,只觉得自家妮子的脑袋瓜就是好使,不然要是真用那些瓷质的酒盅。定然看不到这葡萄美酒的美态。

    “您慢着些喝,仔细这葡萄酒的后劲大!”尔芙看着李氏和乌拉那拉氏唇枪舌战无趣得紧,抬眸看向旁观的四爷。便看见四爷正好像喝水般的往肚子里灌酒的模样,忙低声提醒道。

    “这东西喝起来就像是你弄的那些果汁似的,哪有什么酒劲,倒是你该少喝些!”四爷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尔芙抿着酒,心里嗤鼻一笑,暗道:等你出丑就知道啦。

    她今个儿奉献出来的可不是那些她用来过瘾的只发酵些日子的自酿葡萄酒。而是她入府第二年弄出来的陈酒,一直就存在她陪嫁庄子的地窖里,前些日子才倒腾过来。上次她只是喝了一小盏就晕乎乎的睡了大半天好伐,那叫一个后劲十足。

    虽说四爷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酒劲,但是看着小妮子眼底看好戏的眼神,还是觉得该小心谨慎些。这饮酒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时不时捏着一颗巴达木丢进嘴里,眯着眼睛打量着打嘴仗的李氏和乌拉那拉氏二人组。

    看着李氏和乌拉那拉氏旗鼓相当的占据,四爷眼底闪过了一抹幽光。

    “之前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起侧福晋一手琴艺得名家传授,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息,堪称一绝。

    如此良辰美景,要是侧福晋能弹奏一曲,那该是何等美事?”乌拉那拉氏收获到四爷那暗示的小眼神,对着李氏举了举杯。笑着说道。

    李氏害羞带臊的抬眸看了看上首的四爷,收获到四爷满满都是鼓励的眼神。又似是怕怕的瞄了眼吃栗子吃得欢快的尔芙,这才怯生生的站起了身子,柔声道:“妾身资质有限,当不得福晋如此夸赞,若是福晋不嫌弃,妾身便借着此情此景演奏一曲吧!”

    说着话,心明眼亮的宫人就已经在当中空地上摆好了琴桌、古琴、熏香炉等家伙式,又捧着注满了温水的铜盆,伺候着李氏洗漱一番,这才规矩的退出了船舱。

    康熙年间的满族姑娘虽然在家养得娇贵,也请了师傅教导技艺,但是到底是底蕴有限,所以不如汉人姑娘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般文雅,而矬子里拔大个,李氏这种汉军旗出身,又得家族多年悉心教导的姑娘,便显得鹤立鸡群了。

    看着李氏似扶风摆柳般的走到琴案后的软垫坐定,点燃了一缕凝神静气的沉香,双眸微阖的调整着呼吸,尔芙心里泛酸兼嫉妒的暗骂一句装腔作势,便继续吃她眼前那碟子琥珀核桃去了。

    琴声幽幽响起,饶是尔芙很想不屑的吐槽两句,还是承认了李氏是个琴艺大家的事实,看着李氏十指似飞花般的拨动着琴弦,听着那引人入胜的琴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嘴里还嚼着的琥珀核桃,便那般傻愣愣的张大了嘴巴。

    坐在尔芙对面的乌拉那拉氏虽然有心提醒尔芙注意下形象,但是又不好打断李氏渐入佳境的琴音,最终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忍直视的侧过了头,错过了四爷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眼神。

    尔芙在四爷面前,虽然向来举止随意,脾气也是说来就来,但是到底还是个女子,平日里很是注意个人形象,即便不是浓妆艳抹的美艳形象,也是如小家碧玉的清新范,如此这般不修饰的窘态,四爷倒是第一次见。

    四爷就这么被尔芙的囧样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硬生生的忽略掉了耳边那如泣如诉的琴声,更是彻底忘记了正在表演中的李氏。

    一曲毕。

    李氏双手搭在琴弦上,垂首等了片刻,迟迟没有等到四爷的点评,心里虽然是满腹委屈,却还是努力展露出了她最美的一面,嘴角含笑,眼含秋波的缓缓抬眸望去。

    只一眼,她面上那层浅笑伊人的伪装就龟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要不是还有些理智残存,她都恨不得直接将琴摔四爷脸上去了。

    原本与她对面而坐的那个俊逸的男子,这会儿已经凑到了尔芙跟前说笑,还时不时的与尔芙轻轻碰杯的表示着亲昵,那模样就好似她是那些低贱的乐姬一般的成为了背景板有木有!

    “李侧福晋的琴弹得甚好,爷可得好好赏赐才是!”福晋也觉得对面这俩货太不像样了,即便是他不喜欢李氏,也不该如此不给李氏颜面才对,忍不住的打断了对面那一片温馨的两人,轻声提醒道。

    “阿?”四爷用一种呆滞的眼神看去,正好瞧见李氏拧着袖口装委屈的模样,一阵犯恶心,但是想到她刚刚表演了琴艺,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抬了抬手,招呼过了在外面装背景板的苏培盛,沉声道,“李氏的琴艺很是难得,之前库里收藏的那把凤尾琴,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主人,这次倒是巧了!”

    说着话,四爷就把库里那套格外碍眼的十二把的古琴里的一把分了出去。

    不知道那东西来历的人,自然会以为那是好东西。

    反倒是知根知底的苏培盛一听就咧了咧嘴,要不是及时掐了一把腰间的嫩肉,他能当场笑出来。

    那套琴正是之前四爷赐封慎贝勒时,八阿哥送来的贺礼。

    虽说东西是好东西,但是架不住四爷对于被赐封为贝勒爷,很是不满,也很是憋屈,又是那个同样因为一星半点小事就获封贝勒爷的老八送来的礼物,他要不是不好意思捅破那层窗户纸,四爷估计能当场就摔出去。

    别说四爷本身就不大喜好附文浓雅那一套,单单是受封贝勒爷时贺礼的这一点,四爷就觉得那东西碍眼极了,即使东西都在库房,他压根都看不到,他还是觉得如眼中钉一般的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这事苏培盛知道,乌拉那拉氏也知道,要不是那时候茉雅琦还小不记事,怕是也能知道了。

    只有尔芙和李氏是一丁点都不知道的,所以尔芙只是疑惑四爷和乌拉那拉氏反应的歪了歪头,而李氏更是觉得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赏赐一般的忙跪身行礼的谢赏。

    “行了,不过是把琴罢了!”四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饶是乌拉那拉氏面似城墙拐角厚,也没脸听四爷的话了,忙端着茶杯,挡住了嘴角那抹压都压不住的微笑,而茉雅琦不明就里,看着李氏那般兴师动众的行礼,笑着帮腔道:“阿玛这话说的就不对,人都说宝剑赠英雄,李侧福晋的一手琴艺有目共睹,阿玛能赏她古琴,可见是真的喜欢她的琴艺了!”

    茉雅琦的话音一落,苏培盛就真的绷不住了,忙借着安排人手回府里库房取琴的事宜躲了出去,站在船舷边上笑得和老家村口的二傻子似的,在旁边徒弟张明德**辣的眼神提醒下,才讪讪收住了笑意,故意板着脸摆了摆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水下有东西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曲毕。

    画舫已经远离了远处,沿着后湖缓缓畅游,尔芙看着岸旁的美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既像是缅怀,又像是憧憬的浅笑。

    饶是现在的圆明园只是雏形,可是那美轮美奂的景色,已经让她为之心醉,若是那些年没有八国联军进北京的烧杀抢夺,没有那场焚毁了美景的大火,这样前前后后扩建、修葺长达百余年的园子,该是比那传说中的瑶池仙境更漂亮吧!

    “看,那边燃起的灯好漂亮阿!”茉雅琦一脸天真好奇的趴在了琉璃窗子旁,指着湖边一三层的八角阁楼上悬挂着的八角宫灯,尖声叫道。

    “待日落月出天色暗下来,那景色怕是能好些!”李氏沉吟片刻,语带憧憬的说道。

    四爷虽然在园子里,也住了月余日子了,但是平日里来往都是忙忙碌碌的,自然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景,这会儿见一贯胆小畏缩的女儿这般做派,那原本淡淡的表情上,也多了些许愉悦的神情,接茬道:“若是喜欢就经常出来走走,自家个儿家的园子,也没有外男出入,不需要那般拘谨着!”

    这话,四爷曾经和尔芙说过,这会儿又对着李氏和茉雅琦说起,所以是没有半点磕巴的。

    在他看来,身为女子多是自小就被拘束在深闺中不自在,饶是能趁着祈福的时候去庙里走动一二,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怎么得过自在。像是尔芙第一次随他去热河的时候,那兴奋的小眼神,他至今还能回忆起一二来。

    想到这里。四爷又开始考虑起了他这次留在京中的选择是否有些失了妥当,要是领着这阖府女眷出去走走,想必她们该是开心的很吧!

    尔芙是不知道四爷心里的想法,不然她一定一口老血喷他一脸。

    出去走走什么的,真心不适合这个时代好伐,不管是出行工具多么的精巧,但是就那速度就愁死人了。更别提那一路上尘土飞扬的官道和同样住在院子里不得自在的金丝雀日子了。

    再说,她是自小就长在红旗下的自在姑娘,喜欢出去走走。像是乌拉那拉氏和李氏这样子一贯被养在深闺的女眷,除了府里、就是庄子、或者去庙中祈福,便是他想让她们出去走走,她们都不愿意的好伐。

    单看乌拉那拉氏自打放下心里的野心。便彻底告别了和各福晋之间的簪花宴、听戏等活动。便可见一二了好伐。

    不过四爷的心思,尔芙到底不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也没有冲上去阻止他脑洞大开的任性行为,只顺着茉雅琦和李氏那闪着小火苗的眼神,望着外面已经燃上了宫灯照明的各处居所。

    “时候不早了,怕是爷与几位妹妹、茉雅琦这肚子都该饿了,不如就让宫人们安排了晚宴吧!”乌拉那拉氏看着尔芙频频往嘴里塞核桃的模样,又瞄了眼越来越暗的天色。笑着打趣道。

    “福晋不提,妾身还真是忘记了这要用饭的事情。实在是被这美景引得入迷了!”李氏配合的揉了揉小肚子,一脸讨巧笑意的说道。

    李氏的年纪比尔芙还要小上些,之前为了配合她顶了大李氏侧福晋的身份,往常打扮总是偏老,连妆容都多是浓妆艳抹的烈焰红唇装扮,四爷瞧惯了还不觉得,这会儿注意到她一身浅淡的紫色衣裙,配合着发髻上翠玉的发饰,蛾眉轻扫,薄施粉黛的清理模样,不禁察觉出了她骨子里的娇憨柔婉之意,眼神里也多了些柔和的蜜意,连连点头道:“可是不能饿坏了身子!”

    说着,他就已经放开了音量,叫进了正在外面伺候的苏培盛吩咐下去。

    片刻工夫,一道道热腾腾的菜品就被送上了画舫二层的观景台,一流水的清秀小宫女也已经手挽宫灯的上前引路了。

    画舫的上层比起下面来的面积小了些,舍弃了下层外围的那圈甲板,船头、船尾都布置成了供主子小憩用的雅间,当中露天成凹陷状,除了与雅间相邻的两侧,另外两侧都是刷了清漆的木质围栏,一眼望去无遮无挡,倒是真应了观景台的名头。

    苏培盛安排的晚宴用桌是那种标标准准的矩形漆桌,坐下十几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桌上一流水的银质餐具,正当中摆着鎏金烛台,颇有几分偶像剧中常见的烛光晚餐范,除了那柱台上的红烛粗了些和参加宴席的人员多了些。

    四爷当仁不让的坐在上首的主位上,尔芙和乌拉那拉氏分左右坐在下首第一位,正当尔芙以为茉雅琦和李氏要坐在一块的时候,便看见茉雅琦已经笑吟吟的朝着她走进。

    “瓜尔佳额娘最会打扮,我今个儿要好好和额娘取取经!”说着话,茉雅琦就已经毫不客气的一屁股拍在了尔芙下首的位置上,还很是亲昵的腕上了尔芙正搭在桌案上的胳膊。

    男人都喜欢享受齐人之福,同时有希望自家那些个复杂人口能和睦相处,所以四爷在看到尔芙和茉雅琦坐在一起,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乐不得的夸赞了两句,弄得尔芙都不好意思当场厥了四爷的面子撒手了。

    不过考虑到腹中双生子的安全,尔芙还是让擅长医术的玉静走进了两步闻闻看茉雅琦身上的味道,免得那茉雅琦身上带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她动了胎气。

    玉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无碍,她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毕竟宅斗都是动脑子的活计,她觉得茉雅琦不会突然发疯的将她推入水中,除非茉雅琦打着抱着她一块死的主意,她不觉得茉雅琦有这样的胆量。或者说她不觉得茉雅琦能舍弃她的富贵生活,只为了除掉她这个侧福晋。

    晚宴是分餐制的。

    虽然现在大家都同坐在长桌两侧,但是吃的食物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摆在各人眼前的。这样就免除了大家要起身夹菜的难看和小丫鬟布菜的难度,尔芙表示很满意的这样的安排,随手屏退了打算上前布菜的玉静,可着眼前一小碟肥嫩的溜鱼片奋斗起来了。

    苏培盛安排的菜式都是依照着膳房整理出的个人口味预备的,选取的食材也是顶好的,尤其是尔芙吃的那道溜鱼片,那更是湖中现钓上来的大鱼做的。肉质鲜嫩多汁,弹牙嫩滑,别提多对尔芙的口味了。

    四爷见尔芙吃的欢快。便对着苏培盛递了个眼色,将自己个儿眼前的一份也送了过去,免得她吃得不尽兴。感受到四爷的好意,尔芙回给了四爷一个大大的微笑。继续低头填肚子。忽略掉对面李氏那炙热的眼神,扰了四爷和李氏那友好的眼神交流。

    用过晚膳,这趟游湖之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尔芙看着四爷已经兴致好好的和李氏探讨起乐曲等问题,又低头扫了眼她那硕大的肚子,那一星半点的小酸醋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几艘返程的小船停靠在画舫附近,四爷看着尔芙已经有些困意的歪在玉静身上,该是没有耍小性子的拈酸吃醋。便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心,打算去解决下他沸腾的男子气。揽着李氏就率先下了画舫,坐在了小船里。

    “主子,您精神些,咱们该回去了!”玉静揽着尔芙的腰背位置,有些心塞的看着正在下船的四爷,轻声提醒道。

    酒意上头,饶是尔芙已经很努力的想要稳定步伐,但是到底晃晃悠悠的站不大稳当。

    即使有玉静和玉华两人分左右扶着她,这抬脚踩着那晃晃悠悠的小船,还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更是左脚拌右脚的就要往下摔,也亏得那撑船的宫人有经验,一下子稳定了那还晃动着的船只,这才免于她大头朝下的栽下船的下场。

    尔芙终于有惊无险的坐在了船上固定在舱底的矮榻,站在画舫上的乌拉那拉氏与刚刚撒开手的搀扶二人组刚要松口气,便看见一直站在尔芙身后的茉雅琦撑着那画舫下船位置的扶手,身轻如燕的轻松一跃就跳到了船上,热络的叫着,“瓜尔佳额娘等等茉雅琦!”

    突如其来的晃动,尔芙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句娘,同时抓住了那高出水面不算太多的船沿,便一下子歪着身子溜出了小船,大半个身子都掉在了水里,那硕大的肚子更是和船身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被下出一身汗的尔芙,瞬间就醒酒了,忙对着玉静和玉华轻声唤道:“快拉我上去!”

    尔芙那弱如蚊吶的呼救声,唤醒了玉静和玉华的神经,忙上前伸手去扶,也止住了乌拉那拉氏惊慌的尖叫声,更是同时让正在另一艘船中坐得安稳的四爷看到了这边的混乱。

    玉静和玉华齐齐往船边跑,但是到底不如茉雅琦来的迅速,只见眨眼工夫,刚刚还站在船尾位置的茉雅琦就窜到了最前头,一双手已经抓住了尔芙的手腕。

    “瓜尔佳额娘,抓着茉雅琦的手!”茉雅琦半趴在船舱内,挡住了玉静和玉华想要上前的脚步,脸上满是焦急的对着吊在船身外的尔芙说道。

    尔芙刚要撒开扒着船沿的手,便看见乌拉那拉氏那急不可耐的眼神,原本已经打算松开的小手又抓紧了几分,微微摇头道:“我现在身子重得很,你一个人吃不消的,赶快让她们过来!”

    说着,尔芙又对着玉静和玉华送去了求救的眼神,“还傻站着,赶快过来给二格格搭把手呀!”

    玉静和玉华怎么不想上前,只是茉雅琦那半趴在船舱的身子,直直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连靠近都做不到,除非她们能从茉雅琦的身上踩过去。

    正当这边乱成一团的同时,四爷才迷迷糊糊的回过头来看,只是画舫上的宫灯太亮,四爷所在位置的风灯也太刺眼,而小船上挂在船头、船尾处的两盏气死风灯又被站着的玉静、玉华挡了光,他一时间还真是看不清。

    “那边怎么了?”四爷酒劲上头,揉了揉有些发花的眼睛,求助的看向了身侧的李氏,低声问道。

    李氏那躲在阴暗里的小脸上扬起了一抹鬼魅似的微笑,随即很快收敛一空,有些为难的颔首一礼,轻声道:“妾身实在瞧不大真切,不如让宫人把船划回去看看吧,别是侧福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李氏那副模样看上去是真着急,可是屁股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了矮榻上,作为在场唯一没有饮酒的苏培盛瞧得真切,也看到了被挂在船身外的瓜尔佳侧福晋,顾不上再和喝了个微醺的四爷交代清楚,不等四爷吩咐就一跃跳进了水里,玩了老命的往画舫那边游,同时还不忘叫了正在坚持往岸边划去的宫人掉头回去,分明已经是替四爷做了决定。

    “瓜尔佳额娘,您快抓着茉雅琦的手阿!”茉雅琦趴在暗处,注意到那越来越近的水花,不禁更加着急了些,嘴角抽抽着催促道。

    尔芙顺着茉雅琦的视线看去,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身份,但是却觉得是她的救星,更是不肯撒开扒着船沿的手了,而站在画舫上的乌拉那拉氏也受到了来人举动的提醒,朗声吩咐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水里托着侧福晋……”

    “噗通,噗通,噗通!”

    一阵似下饺子般的水花泛起,画舫上那些会水的宫人就都跳到了水里,好似闻到了蜂蜜味道的大狗熊般的往尔芙的身边凑着,那阵势还真是势如破竹。

    看着已经到近前的几朵水花,茉雅琦看了眼正在撑船的宫人,狠辣的眼神在那人身上溜了一圈,刚刚还拴在画舫上好好的缆绳就那么诡异的松了,随风逐流的飘了起来。

    与此同时,尔芙更是察觉到脚下多了一道下坠力,而茉雅琦更是挡住了玉华、玉静两人的视线,丧心病狂的抠起了她紧把着船沿的手指,势必要让她进水里洗个冷水澡。

    “赶快过来,二格格不会介意你们这会儿的冒犯的!”尔芙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撕心裂肺的吼着。

    下面的力量太大,上面茉雅琦又玩了命的抠着她的手,正当玉静和玉华要抓到尔芙手腕的瞬间,尔芙终于在两项作用力下,坚持不住的掉进了水中。

    “主子……”玉静、玉华跌坐在船舱里,嘶声吼道,随即愤愤瞪了眼茉雅琦,不顾她们压根不会水的事实,一股劲就往水里跳去,正好看着尔芙挣扎着往上挺的模样,也注意到了尔芙那含含糊糊的话。

    这是尔芙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水下有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忍者神龟

    第三百二十三章

    当尔芙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

    “主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尔芙刚一动手指,原本站在床柱旁抹眼泪的玉静就扑到了床边,尖声叫了起来。

    尔芙揉着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撑着酸疼的身子,勉强睁开了一双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眼圈青紫鼻头泛红的玉静,挤出了一抹安抚似的微笑,“你这丫头哭得好丑!”

    “主子,您稍微缓缓,奴婢这便去请了主子爷和太医过来!”玉静说着就往外跑去,彻彻底底的忽略了尔芙那求助似的小眼神。

    望着近在咫尺的角几上摆着的茶具,尔芙抿了抿干得裂开细纹的唇瓣,无奈的笑了笑。

    玉静刚刚跑出去不久,便领回了同样眼圈泛青的四爷和胡太医。

    看着胡太医那缕花白的胡子都没了往日的整齐,一袭熨烫笔挺的官袍,这会儿也皱巴巴的挂上了茶渍,配合着那张抽抽着嘴角的苦脸,尔芙不禁走神的笑了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四爷冷着脸说道。

    “爷,您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尔芙被子下的小手不安的拧成了麻花,低眉顺眼的陪着小心说道。

    四爷冷冷一撇嘴,没有理会尔芙的问话,反手扯过了还在后面愣神的胡太医就甩在了床前,冷声道:“看看侧福晋的身子可大好了!”

    尔芙抬眸,正对上胡太医欲哭无泪的丧脸。眼角瞟着明显气大发了的四爷,很是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不等她问问到底发生了事情。四爷的低吼声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还想着使小性子,要不是这次苏培盛那奴才反应的快些,你就彻底没命了!”四爷指着尔芙那张懵懂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

    啊咧!

    尔芙闻言,神情一怔,要是她没有估计错,她的这场落水就是被茉雅琦算计了才对。为嘛作为受害人的她要被犯罪人的爹这么骂着,该不是四爷打着要护着茉雅琦的主意,所以和她玩先发制人呢吧!

    “爷。这次我落水并非我不小心,而是有人存心害我,便是有错,也该是那人的错吧!”尔芙眨巴着满是泪光的眸子。低声说道。

    胡太医跪在床前。保养得宜的手有些颤抖的无处安置,看着已经吵起来的四爷和侧福晋,忍不住的想念起了昨个儿对他和风细雨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了,更有些求救似的看向了玉静。

    玉静见状,忙拧了拧头,明哲保身的选择了自保,无视了胡太医那如泣如诉的小眼神。

    昨个儿自家主子落水,那四爷是动了雷霆之怒呢。往日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满是阴狠之色,一双狭长的凤眸更是点燃了小火苗。连自家主子身边伺候的其他几个丫鬟都被丢到了张保、陈福手里,要不是担心主子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伺候着被人钻了空子,怕是她这会儿也在被人审问着呢!

    免受皮肉之苦的玉静表示,咱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降低存在感,免得被台风尾扫到。

    反倒是四爷在尔芙那一脸不忿的模样下蔫了,抬手摆了摆,“胡太医,爷请你来是为了侧福晋诊脉的,不是让你来看热闹的!”

    胡太医心里骂娘,面上却是恭敬非常,忙歉然的对着尔芙点了点头,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娟帕搭在了尔芙腕间,便屏息凝神的搭住了尔芙还显着青紫的手腕。

    “回王爷的话,侧福晋的身子还好,只需要再服用几剂安胎药和祛除风寒的药汤就能痊愈了!”胡太医看着尔芙那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往下掉的金豆子,往日拽文嚼字的臭毛病立马就丢了个一干净,三言两语说完,丢下一句下去开方子煎药就撒丫子的往外走去。

    说走都是客气的,那要不是碍着四爷那张脸太黑,胡太医能当场就跑一个给他瞧瞧。

    胡太医这个见惯了风雨,深知保命秘诀的家伙跑了,不单单是玉静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半死,连被尔芙那委屈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的四爷都惊了好伐。

    “无事就好!”四爷原本那股子火气被尔芙看得烟消云散,满心都是对尔芙的歉疚。

    毕竟他昨个儿看尔芙一直昏睡不醒,便将一肚子火气发泄到了当时在场的几人身上,得到了一个让他呕血的答案,对着尔芙那张委屈的小脸,他好心虚有木有!

    “爷,可是事情又让你为难了!”尔芙苦笑着问道。

    自打她入府,几次遭人暗算,几次险些丧命、丧子,每次她都心疼着四爷的为难,一忍再忍,忍了再忍,差点就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再见四爷那张满是为难和心虚的脸,尔芙只觉得往日压在心里头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原以为一直不曾怨恨过四爷的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直面本心。

    她是怨恨着的……

    她怨她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她怨他不能赏罚分明;她怨那些女人心狠手辣;她怨他不能为她做主……

    怨得太多,尔芙一时间不想要再看到四爷那张脸,她不想再听见四爷对她说什么了!

    “我有些累了,玉静送爷出去吧!”尔芙径自缩回了被子里,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的躺在暗红色绣并蒂莲的枕面上,语气中满是寂寥的无力说道。

    “尔芙……”四爷心知尔芙的委屈,却又恼她不听他的解释就发火,声音难免多了些冷意,却不想正好触碰到了尔芙那根敏感的神经。

    玉静为难的搅了搅手指头,最终觉得还是自家主子的身子重要,顶着四爷那要杀人的眼神,磕磕巴巴的说道:“主子爷一夜未睡。不如还是到偏厢歇歇吧,稍候主子好些,奴婢再去请您过来!”

    看着尔芙那白得没了血色的小脸。又知这次的事情与茉雅琦有关,四爷咬了咬牙,点头往外走去。

    四爷的身影消失在尔芙眼前,她那在眼圈里打转好一会儿的泪珠子,终于掉了下来,滴落在暗红色的被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水痕,满是阴霾之色。

    “主子。您不知道昨个儿夜里爷都急成了什么样子,听了那撑船的宫人的话,直接就拎着剑闯进了二格格的睡房。要不是下面人拦得快,怕是就要出人命了!”玉静知道自家主子心里委屈,却也不得不提主子爷说句话了。

    昨个儿夜里,她们眼看着尔芙脱力的掉进了水里。纷纷匆忙的往水里蹦。好不容易才把尔芙平平安安的拖到了船上躺平,还来不及看上一眼,四爷就已经从另一艘上转了过来,径自脱了衣裳为尔芙保暖,这才让她免受风寒侵扰,又连夜闯到了畅春园,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专门照料圣上身上的御医都请来了。

    随着尔芙的昏迷不醒,四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连救人上船的苏培盛都没落个好字,更是直接将那空着的院子当成了刑部大牢。将当时在尔芙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几个撑船的宫人都审了一遍。

    一直到尔芙苏醒,玉静去请,这之间四爷连眼睛都不曾闭一下。

    这些在玉静看来的很是不得了的举动,可是却温暖不了尔芙的心。

    穿越前,尔芙就是个怀揣着童话般完美恋情的少女,即使来到这里,经过重重事情打磨,往日理想中的爱情已经忘了个**不离十,但是她还是在心里希望四爷是真心待着她的,是可以为了她而对上所有人的,便如那些宠文里的男主一般,不容许心爱的人有一分一毫的闪失。

    只是这一切都似乎遥不可及,一次次的忍耐,让她累了。

    尔芙拧着眉毛的望着床顶上绣着的富贵绵延图案的帐子,陡然一笑,暗道:不单单是话本子骗人,网络小说也是骗人不浅,若是没有看过那么多一对一的爱情,许是她这会儿就不会这般失望的心痛吧!

    “主子,您可是觉得哪里不舒坦?”玉静看着尔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彻底吓傻了,也顾不上举止是不是符合规矩了,一下子就扑到了尔芙身侧,抓着尔芙那双冰凉的手,尖声问道。

    “你说为什么男人这么花心!”尔芙茫然回首,低声问道。

    是呀,若是她能早那么十来年就来到这里,若是她能如小说里那些女主般成为出现在他身边最早的女人,那些寻她麻烦的李氏等人,乃至于现在等不及除掉她的茉雅琦是不是都不会出现了。

    她宁可像小说中那些陪着男主历尽艰险登上高位,成为男主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女主一般,也不愿意这般坐享其成的享福,看着那些算计一次次的来袭……

    如果她是董鄂妃该多好,哪怕只是光华一刹的烟花,起码她爱得恣意,起码她身边的男人是只爱着她的!

    “主子,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爷已经将二格格送回到了德妃娘娘身边,以后也会直接从宫里发嫁,再也不会回到府里害您了!”玉静被尔芙的话吓得不轻,手麻脚乱的捏着帕子擦拭着尔芙眼角的泪痕,低声说道。

    尔芙闻言,嗤鼻一笑,这是打算让她就这么吃了哑巴亏吧!

    以后都不会回到府里了,直接从宫里发嫁,还不是怕她冲动之下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让茉雅琦把她推下水淹死好了,即便是为了给瓜尔佳府一个说法,茉雅琦也不会再有风风光光出嫁的那一天了!

    “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你也下去歇歇吧!”尔芙扯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背影留给了玉静,低声吩咐道。

    以往她觉得身边都是四爷安排的人是一种关怀备至,可是这会儿身边没个体己人,让尔芙连心里头的委屈都不知道对谁说明,连痛快痛快的发泄话都没地方说,还真是让尔芙越想越郁闷。

    尔芙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再次进入了梦乡,玉静得了吩咐。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她不是个傻子,眼见主子的情绪明显不对。这要是不守在身侧,倒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四爷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好伐!

    正当玉静靠着床柱发呆,暗骂高高在上的二格格是个惹祸精的同时,四爷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看着连睡梦中都紧蹙着眉头的尔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更是闷得一塌糊涂。

    刚刚尔芙的眼神,四爷看得分明,那是满是埋怨已不想说的眼神。他一次次的告诉她,要相信他能保护好她,他不会让她受伤害,可是她却一次次的被人算计。一次次的被伤害。说到底都是他无能,若是他能早些发现茉雅琦的不对劲,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旁人都以为他四爷为了侧福晋昏睡不醒,而暴怒的牵连旁人,可是只有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御医无意中注意到了尔芙衣袂上沾染的一抹幽香,又从丫鬟口中得知尔芙曾吃过鱼肉,这般两项对冲。尔芙才会似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的跌下船,他也会以为只是侧福晋的不当心罢了。毕竟尔芙有多怕水,他是看在眼里的。

    想到这里……

    四爷又不禁暗恨自己,恨自己意乱情迷的跟着李氏先行离去,若是有他陪在尔芙身边,再加上左右丫鬟的小心护着,即便尔芙头脑不清楚,身子也重了些,他也能扶着她稳稳的上船。

    哪怕不能顺顺利利的扶着尔芙上船回来,他也能做主留了尔芙在画舫上歇息一晚,不是让两个不能做主的丫鬟陪着晕乎乎的尔芙,眼看着茉雅琦拦着救援之路而束手无策。

    “哎……”四爷抬手拢了拢尔芙鬓角的碎发,又扯过了玉静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尔芙脑门上的汗珠子,叹了口气。

    “主子不过是刚刚醒来有些犯迷糊,稍候就好了,主子爷不必这么担心!”玉静眼看着那条她最喜欢的蝶穿百花的帕子被四爷大力的拧成了梅干菜,心疼得一颗小心脏碎成了饺子馅,却不得不放柔了声音安抚着,不禁又为她身为奴仆的没节操留了一把老泪。

    四爷无声的摇了摇头,便这样静静地坐在窗边陪着尔芙,一直到尔芙发出一声嘤咛缓缓醒来,才低声交代了玉静保密,匆匆领着人离开。

    日落时分,与此事无关的玉华、玉涵等人也都被送回到了莲花馆中,一份经陈福、张保整理的口供送到了四爷手边,看着那上面整齐干净的墨字,四爷那紧握着拳头攥得更紧了。

    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尔芙因为戒备李氏会对她和她腹中的子嗣下手,所以一直躲着李氏,连上船、下船都有意闪避开了,所以从头到尾能接近尔芙,且让她沾到那股子幽香的人就只有茉雅琦。

    事后,玉静也证明当时她上前检查的时候,确实在茉雅琦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是清幽雅致的味道,她当时还觉得那香料的味道很是好闻,有心过后问问茉雅琦身边伺候的人名字,也为尔芙准备一些。

    至于随后的事情就更好看清了,比如茉雅琦故意跳到船上,引得本就有些晃荡的船身更是不稳,又刻意在矮榻上留下了些水渍,引得尔芙侧滑到船外,同时她见尔芙抓住了船沿,又挡在了玉华、玉静身前,斜着身子趴在舱里,让两人没有机会上前,更是下手想要掰开尔芙紧抓着船沿的手。

    而尔芙指间那一个个半月状的细小伤痕,也正好证实了这一点。

    至于一直隐藏在水下抓着尔芙往下拖的那两个小太监,也已经被陈福在园子里揪了出来。

    其中之一就是茉雅琦从宫里带出来的一个,因自小长在江边,最擅长闭气潜水,再加上嘴里叼着苇管,倒是如行走平地般的轻易。

    至于另一个则是那撑船宫人的兄弟,这几日与茉雅琦身边的一小宫女走得很是亲近,更是手里握着茉雅琦的贴身玉佩,据说茉雅琦已经答应事成之后,便将身边那才十六岁的小宫女许给他当对食。(未完待续。。)

    ps:  ps:下章开始冷战,并进入谋划阶段,女主要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灰意冷

    第三百二十四章

    四爷很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是昨夜他闯进茉雅琦房里时看到茉雅琦的反应,却让他想要掩耳盗铃都做不到,那是大仇得报的畅快样子,那张往日讨巧的小嘴说出的话就似是扎入他四爷心中的利刃一般让他心寒。

    一向以为她乖巧懂事,却不想那都是层层伪装下的假象,那张与李氏有七成相似的脸上满是怨恨和不甘,那双含泪的眸子里满是对他这个阿玛的责怪之意。

    四爷自省了整个晚上都不曾想通。

    他自认对子女都很是宠惯——不论是他心尖尖瓜尔佳尔芙所生的弘轩和小七,还是李氏所出的茉雅琦和弘昀,他都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连赏赐下去的礼物都不禁想似,唯有正房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所出的弘晖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教养得格外严格些罢了。

    “苏培盛,你说这茉雅琦真是打根子上就学坏了吗?”四爷翻看着陈福送来的口供,一双手握紧了拳头摆在膝上,很是无奈的说道。

    说完,四爷更是转过身盯紧了苏培盛那张白皙的长脸,大有一种你必须给个说法的潜台词。

    只是被点到头上的苏培盛,那额角已经挂上了三条黑线,后背更是逼出了冷汗,马蹄袖下的一双手早就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几次才安抚下他受到巨大伤害的小心脏。

    “若是依奴才浅见,小主子的性子是顶好的。能做出这样子糊涂的事情,该是那些个不长脑子的奴婢挑唆的,不如就趁此机会将之前府里留下的仆妇打发出去一批。换些新人进来吧,也免得那些人总想着之前的李侧福晋,挑唆了小主子和瓜尔佳侧福晋找别扭,毕竟侧福晋怀着身子,那可是折腾不起的!”苏培盛大脑飞速运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此时此刻,他无比理解那些御史言官一旦发现圣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总是往他们这些伺候人的阉人身上推的选择了,难不成还能真说主子们心眼坏透了么!

    “你说的道理,爷何尝不明白。只是侧福晋那里……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四爷长叹一声,露出了一张丧气的苦瓜脸,双手交叠的摆在了那叠口供上,进入了沉默状态。

    次日一早。作为主使者的茉雅琦被气愤的四爷送回到了宫里。一竿子掺和进这事情的宫人、奴仆都被退回内务府或发卖出去了。

    听着玉静的回禀,尔芙勾唇浅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的回道,“知道了!”

    身为大清皇子的四爷,自然是天之骄子,可是她尔芙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本来来到这里与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就让她很是委屈,如今又要承受着那些龙子龙孙的算计。她想不通好伐。

    茉雅琦这次算计她没成,那是她尔芙命大。而四爷居然就这么让她不过是损失了几个奴仆、宫人便回到了宫里,那么心中对她恨意不浅的茉雅琦能长记性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而且她肯定下次的计划会更加详细……

    她是喜欢上了四爷不假,她也愿意为了四爷去承受着与府中众女分享一个男人的痛苦,但是当她的性命和儿女收到威胁,那么她还能忍耐么!

    答案肯定也是不能,她做不到改变四爷的决定,但是咱能躲起来……

    转眼半月过去,尔芙的胎像和身子虽然都没了问题,可是整个人却没了那股子欢愉的精气神,整日不是望着窗外那明媚的阳光出神,便是拧着帕子生闷气,往日那双满是俏皮、笑意的杏眼里满是阴霾之色,不自觉的就瘦了好大一圈。

    打定主意要远离四爷的尔芙对着四爷,再也没个笑脸了,问一句答一句,便如提线木偶般无趣。

    四爷自认是他的疏忽伤害了尔芙,经常伏低做小,却到底是朝堂上事务繁忙,再加上外面有众女争着四爷的心,尔芙就好似一粒微不足道的尘螨般被人遗忘在了莲花馆中,唯有弘轩和小七整日陪在她的身侧。

    如常,一大早小七就手捧着一盏含苞待放沾着露水的莲花走进了院子里,便瞧见自家额娘正坐在廊下晒太阳,那张阴沉着的小脸挤出了一抹笑容,对着身后宫人、婢女使了个眼色,扬声道:“额娘,您瞧这花可漂亮?”

    “漂亮,便如小七一般朝气蓬勃!”尔芙挑了挑眉,看都不曾看一眼的随口回道。

    说完,尔芙不等着小七走近,便已经抬手吩咐玉静等人下去准备茶果点心,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招呼着小七坐下说话。

    小七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睡莲交给了婢女去插瓶,乖巧的坐在了尔芙身侧,说着讨巧的话,并时不时提起自家阿玛越来越瘦,气色越来越差的事情,希望自家额娘能大度的绕过自家阿玛犯下的这次错误。

    只是到底是伤了心,也寒了心……

    尔芙仅仅是含笑点头便算了,压根没有搭茬的兴趣,反而拿着个话本子似是看得很入迷一般。

    小七无语的拧了拧帕子。

    她自小并不是由奶嬷嬷陪着长大的,而是一直长在尔芙身边,亲眼见证着额娘对阿玛的感情是多么深厚,看着额娘与阿玛之间与旁人不同的相处方式。

    她明白额娘喜欢的只是四爷这个人,而不是为了那些权势和名位,所以她在看到额娘对着阿玛送来的赏赐时冷笑时,便明白了额娘的寒心,同时也明白着额娘的心疼。

    但是到底是在这个圈子里,她很是早熟。

    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她也明白男子是视觉动物,若是额娘成日窝在房里自我封闭。早早晚晚会彻底与自家阿玛分心的,她不想额娘伤心,她不想有朝一日阿玛忘记了额娘这个对他真心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女人。不想额娘看到完全陌生的阿玛,而整夜不眠。

    她想要将额娘从自我封闭的小盒子里拉出来,但是却发现额娘远比她想象的要固执的多,她做不到自我欺骗,她宁可当做外面的事情都不存在,只守着她的一方小天地做梦!

    小七表示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还要操心自家额娘和阿玛之间的事情。她心好累。

    “可曾用过饭了?”尔芙见小七不再说起四爷,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放好了枫叶的书签做记号。合上了手中看得正入迷的话本子,柔声问道。

    没有了四儿,她原本以为她是过不去的,却不想她还有一双儿女和腹中的龙凤胎。日子过得还是很充实哒!

    小七微微点了点头。捏着一块枣糕送到了嘴边,小小口的咬着,“膳房送来的早饭味道很好,但是没有额娘在身边陪着一道用饭,小七吃得不香,这会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胡说!”尔芙拍了拍小七的小肚子,看着旁边忍俊不禁的婢女,轻声说道。“额娘可是听你奶嬷嬷说起你一连用了两小碗的红枣粥才停箸呢!”

    被点破真相的小七,羞红了小脸。娇嗔的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奶嬷嬷,将脑袋瓜塞到了尔芙怀里,低声道:“额娘坏,故意戳破小七的谎话!”

    “你可是额娘的小棉袄,有什么话是不能和额娘当面说的呢,居然还装着没胃口的小样子,也真的不怕额娘让人另备份早饭等你来用,吃胖你这个小猪!”尔芙刮了刮小七的鼻头,笑着说道。

    小七小脸又是一红,但是到底坐正了身子,瞄了眼左右伺候的婢女,低声道:“小七听阿玛说起,如今天气转凉,他想要带着咱们回府里了!”

    闻言,尔芙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是嗤鼻一笑。

    “不过就是回府这点子小事罢了,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吧!”

    小七有时都怀疑自家额娘是故意装傻的,明明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她不信自家额娘想不到那处,可是偏偏就这副懵懂的样子,非要为难她这个未成年小少女,真是和阿玛一样坏透了。

    昨个儿下晌,她正坐在湖边和弘轩商量怎么哄好阿玛和额娘,便瞧见阿玛领着有孕的钮祜禄氏在湖边散步,本想着要避开的,却不想阿玛突然就走到了她们跟前,还和她们提起了要回府的事情。

    她原本还以为阿玛是想要和她们闲聊,可是等到回到院子里歇下,她才想起额娘如今身子刚刚好,哪能禁得起舟马劳顿呢!

    而阿玛的一番话,明显就是想要让她来和额娘说,让额娘留在园子里安心养胎么!

    最可气的就是她自诩聪明得好像脱了毛的猴子,却还是被阿玛三言两语就装在了里头,而额娘明明已经明白了,还要逼着她说出口,她好为难有木有!

    “可是担心额娘的身子?”好在尔芙并不是个坑孩子的娘亲,看着小七的脸色一变再变的难看起来,笑着替她解围了。

    小七尴尬的点了点头,压根不敢抬头看尔芙的脸色,暗暗觉得她是被阿玛坑了。

    她明明是想来哄额娘开心的,若是让额娘知道阿玛有心留她在园子里养身安胎,怕是又要更伤心了。

    尔芙虽然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但是看着小七点头,她还是心疼了那么一下下,连脸上的笑容都不禁僵硬了些,好在小家伙好像一心在地上捡些银子的不肯抬头,她才能保持她额娘的风度,努力的摆出了无所谓的歹毒,笑着说道:

    “这双淘气包的脾气不大好,怕是经不起这番折腾,这园子又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倒是正好适合额娘安胎,只是要让小七和弘轩陪额娘留在这里,怕是你们要觉得憋屈了吧!”

    “才不会呢,能跟着额娘在园子里玩耍,小七别提多高兴了!”小七察觉出了尔芙语气中的失落,忙仰着满脸是笑的小脸,娇声说道。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还是要好好学些东西的,跟着额娘在这里一通胡玩,那才是真正的耽误了你呢!过会儿陪额娘去牡丹台走走,额娘有些想你福晋额娘了!”尔芙屈指敲了敲小七的脑门,笑着说道。

    平整好心绪的尔芙笑容如春风般怡人,说出的话却让小七心里一寒。

    往日里,额娘虽然与福晋亲好,却从未当着她的面将福晋唤成福晋额娘,这种发现让小七心里很是不安,生怕自家额娘把她交给福晋去养着,忙抱住了尔芙的腰肢,可怜巴巴的蹭着尔芙滚圆的肚子,眸子里泛着泪光的说道:“额娘是不要小七了吗?”

    “胡说,你是额娘的孩子,即使额娘不要了自己个儿,也不会不要你的!”尔芙摸了摸小七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

    说着,她又似想起了什么要交代一般,将小七从怀里拉了出来,板着小七的脑袋瓜,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和弘轩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额娘可是看得分明,但是今个儿额娘有句话要和你说,你改日也要和弘轩说清楚。

    额娘和你阿玛之间的事情,那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们两个小的就好好的就行,不需要操心那些闲事,这趟回府,你和弘轩一道随你们阿玛回去,额娘稍候会请了福晋照顾你们,免得你们不知不觉的被人算计了去。

    至于额娘嘛!

    额娘还没有傻得真和你阿玛闹脾气,等额娘顺顺利利生下这胎,便会回去了,毕竟你们也明白府里那些女人都不是好心肠的,这生孩子又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事情,要是在掺和进其他人的算计,到时候额娘才危险呢!

    小七和弘轩也不想额娘有危险,对吧?”

    尔芙半真半假的一席话,顺利的安慰好了敏感的小七,更是笑眯眯的连连保证会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更是会好好跟着绣娘学绣针黹刺绣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也会好好跟着女师傅学习琴棋书画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定然不让额娘在外面还担心她们。

    “小七最懂事了,记得也要告诉弘轩,免得那傻孩子闹脾气!”尔芙揉了揉小七的发顶,接茬说道。

    小七连连点头,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

    尔芙见安抚好了小七,便起身进内室换了一袭织锦的粉蓝色旗装,带着小七去牡丹台见福晋了,小七被尔芙留在了外面,拉着福晋在内室里轻声谈了足有两个时辰,才在牡丹台用过了午膳后,领着小七回到了莲花馆歇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秀恩爱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九月初,金秋送爽,离京数月的康熙爷回到了紫禁城中,而领着妻儿老小住在圆明园里度过整个夏日的四爷在迎接过圣驾后,便也领着一众亲眷回到了已经扩建后的雍亲王府中。

    眼尖的人注意到回府车队中少了一辆朱轮马车,而一些消息灵通的也已经探明雍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仍留在圆明园中安胎,似是有些失宠的前兆,不过一些消息更加准确的人,却在随行人中发现了小七和弘轩的身影,以及收获了乌拉那拉氏连夜安排人接大嬷嬷入圆明园照料尔芙腹中胎儿的消息。

    目送着小七和弘轩走远,尔芙轻声吩咐玉静将之前准备好的小食分别送到了乌拉那拉氏身边的福嬷嬷和苏培盛手里,这才坐着软轿回到了莲花馆中,看着往日虽然也雅致,但是却有些热闹的莲花馆里只留下了她和一众宫人,尔芙露出了一抹失落的笑容。

    自打那日,尔芙就再也没见过四爷,她不知道是不是四爷也觉得她是个祸根远了她,还是四爷觉得心虚不好意思见她,总之两个人陷入了相处八年里的第一次冷战,仿佛等来了七年之痒的婚姻危机。

    “主子,您今个儿起得这么早,不如回房间里躺躺吧!”玉静有些心虚的望着尔芙那萧瑟的背影,低声道。

    尔芙回眸一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和失落,微微摇头。转身拿着之前营造出为她打造的鎏金小花洒往外走去,站在那丛开得绚烂耀目的蔷薇花前,弯身舀水。开始了这些日子养成的好习惯——浇花。

    眼前这丛蔷薇花是她住进莲花馆,四爷才从宫中花房移过来的珍稀品种,不但花香怡人,而且花期长久。

    自夏春起,一直能开到暮秋时节,若是精心料理,估计能一直开到初冬。

    她并不是存心想要离开了四爷。独自生活。

    在清朝生活了近十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有四爷在身边的日子,但是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男女相处之道。

    四爷是个有见识、有抱负的好青年。他注定不能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他也注定不会只有尔芙一个女人,但是她要让四爷明白他已经习惯了她在他身边的日子。

    如果她不能让四爷在登基前明白这点,那么等待她的只有独守深宫的落寞日子。

    只是这话。她不能对任何人。哪怕是她已经懂事的一双子女。

    她冒险将小七和弘轩托付给乌拉那拉氏照顾,这是她心里的痛,但是她却不后悔,她这是为了给一双子女安排一条后路,若是她真的有朝一日会失宠,起码还有瓜尔佳氏和乌拉那拉氏两个家族能照顾一双子女,不必可怜的过完一世。

    “主子,这浇花的粗活就交给那些宫人吧!”眼见尔芙已经第三次弯腰往花洒里添水。玉静与站在廊下的大嬷嬷对视一眼,轻声提醒道。

    “这花是四爷送给我乔迁的礼物。让她们照顾,我不放心!”尔芙装作没瞧见花嬷嬷靠近一般,笑着说道。

    谁说离开四爷身边,她就真的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四爷眼前了,单看她身边这些四爷安排过来的人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那些暗里保护她、提防她被人暗算的宫人们送回到四爷跟前,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法子,保管会让四爷觉得她是惹不得四爷为难才选择了远离四爷的。

    四爷是个自信、且疑心很重的人,脑补的能力又太强大。

    尔芙保证这种迂回的争宠手段,比起这些日子往四爷书房送汤送水的李氏那种粗浅工夫,要更得四爷的心思。

    不过这法子也就只有她能用!

    谁让当初四爷觉得她很傻很天真,将她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只为了能保护她的安全来着,让她的身边满是四爷的耳目,让她就算是不出现在四爷面前,也让四爷能时时刻刻得到她的消息!

    当日,小李氏顶替了李氏的名分时,四爷也曾安排了人手过去,生怕小李氏做出伤害弘昀的行为,却不想小李氏太过机警,将身边四爷安插进去的人手,找了各种理由打发,让四爷对其更加忌讳,要不是顾及到弘昀和茉雅琦的名声,四爷怕是都要处理了那么个聪明的女人了!

    这就是时也命也!

    小李氏以为那些人是她和乌拉那拉氏安排过去的钉子,自然是一个都不想留,却不想那些人都是四爷的耳目,那些个手段一出,让她那呆萌蠢笨的伪装在四爷跟前暴露得不要不要的。

    偏偏小李氏还不自知,一心想着凭借那和她尔芙类似的伪装上位,尔芙表示呵呵哒!

    尔芙就这么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将那片蔷薇花浇好水,这才擦着沾着泥土的小手,迈步回到了房里落座,吃着膳房里送来的精致点心,抿着酸甜可口的花果茶,拿着话本子打发时间去了。

    悠闲、自在的一天,尔芙便这样在吃吃玩玩中度过。

    掌灯时分,尔芙刚要进净室去洗漱一番,苏培盛就丧着张脸从雍亲王府来到了莲花馆,带来的还有四爷新近踅摸来的一套九连玉环。

    “侧福晋,这是主子特地让奴才送来给您打发时间用的玩意,另外还有一些补品和太医开出的日常餐单,也已经送到了膳房,还请侧福晋记得按时服用!”苏培盛恭恭敬敬的打了千儿,低声说道。

    尔芙抿唇一笑,抓了几颗金瓜子让玉静送到了苏培盛手里,柔声说道:“四爷他刚刚回府,想必有好些事情指着公公去忙,还劳烦你这么个得力的人跑一趟,这会儿又让你跑了一趟。真是辛苦公公了。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多留公公歇脚了,这点子赏钱拿着买些茶吃吧。另外还请公公把这匣子果子带回去给四爷,提醒四爷要记得按时用饭,别饿坏了身子!”

    说着,尔芙就从身侧的软榻上拿过了一个一尺高的黑漆盒,吩咐玉华送到了苏培盛手里。

    匣子里除了这时代常见的几种耐放的点心,还有一小包牛油曲奇和一小盒烙得酥脆的金丝饼,这些都是尔芙白日里吩咐膳房准备好的东西。本还打算明个儿让大嬷嬷跑一趟府里送回去,这会儿既然苏培盛过来了,自然是让苏培盛捎带回去了。

    苏培盛是骑着快马过来的。看着那漆盒就愣了,但是看着上面坐着的侧福晋笑脸吟吟的模样,再想到自家主子那黑脸的程度,他自然是一声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了。忙躬身接过。又连说了一番自家主子的好话,这才趁着夜色未深,骑着快马回到了雍亲王府里。

    四爷看着苏培盛带回来的漆盒,终于露出了一个浅笑,更是破例的赏了苏培盛一块不错的玉料,让他自己个儿找人雕琢个玩意拿着玩,这般破天荒头一回的赏赐,真是美得苏培盛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奴才瞧着侧福晋虽然气色还好。但是还是很惦记着主子您的身子,连声交代奴才要提醒您按时用餐。决不能饿着肚子忙活着呢!”苏培盛只觉得一番辛苦得到了汇报,趁着四爷心情大好的工夫,忙将尔芙交代的话说了。

    四爷闻声挑眉,随即打开了蜡封的漆盒,看着里面码得齐整的精致点心,笑着勾了勾唇角,瞥了一眼还愣神的苏培盛,沉声道:“让人仔细收好了,等两个时辰后送上盏奶茶来,爷要用些当宵夜的,还有你明个儿往园子里去一趟,让膳房那些人伺候的尽心些,也要好好敲打一番,别做出什么昧良心的事情,到时候别怪爷翻脸无情!”

    “奴才明白,奴才明个儿一早就过去!”苏培盛心里头骂娘,面上却笑得格外谄媚,捏着嗓子应道。

    尔芙让膳房准备的点心很是精巧。

    不管是枣糕,还是杏仁酥,统统都是龙眼大小的个头,一口一个也不会显得吃相不好,另外还配了色,摆着花团锦簇的花样,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下层放着的牛油曲奇和金丝饼等耐放的点心,则分别标注了吃法,四爷看着尔芙亲笔的小楷,笑得就更加开坏了,忙将那些包装用的油纸都拆了下来叠好,收进了右手边的一匣子里。

    “茶室里该有那些糯米纸、油纸的东西,你重新包着,别弄坏了,不然爷打断你的贱手!”四爷看着苏培盛捧着漆盒往外走,还恶狠狠的提醒了句,气得苏培盛差点就将漆盒摔在四爷脸上了。

    不过就是些个吃食,虽说大街上不是随处可见,可是府里膳房也不是做不出来,难为四爷还这般当珍宝似的收着,也不怕让人瞧见了他笑话,苏培盛心里吐槽着往茶室里走去,但是到底还是认命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了油纸等东西分开包装,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漆盒里,连点点心渣都不敢碰掉了,生怕被四爷打断了手。

    毕竟四爷不在乎他缺胳膊断腿的,他自己个儿可是宝贵的很呢!

    重新回到书房里伺候,便看见之前黑着脸的主子,已经含笑翻看起了邸报,更是连往常用的茶盏都不要了,硬是让他找出了那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琉璃茶盏喝水。

    暮色渐深,四爷将手头上的奏册放在了一边,招呼着苏培盛去取来夜宵,很有一种不吃了夜宵连觉都睡不踏实的感觉。

    苏培盛鄙夷的在心里给了四爷个白眼,便交代了张明德去膳房取熬煮好的奶茶,亲自去茶室里打发了想要上前帮忙的小太监,拿着那银灿灿的银质餐具,捡了几块栗子糕摆好了花样,仿佛捧着圣旨似的送到了四爷眼前。

    “你真是越发机灵了!

    你瓜尔佳主子这脑袋瓜就是好用,瞧瞧这餐具设计的,瞧着就精致!”四爷抿了口还烫嘴的奶茶,指着银质浅盘的盘边花纹,很是没有节操的笑着说道。

    对于四爷这种王婆卖瓜的行为,苏培盛已经是无力吐槽,暗道侧福晋主子这么好,您倒是赶快把人家接回来了,何必折腾他这小短腿呢!

    四爷不知道苏培盛心里的想法,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苏培盛的想法,有些不舍的捏了一块软糯甜绵的栗子糕送到了嘴里,双眸微眯的感受着那股子甜味,想象着自家妮子在装盒时的笑容。

    等当四爷觉得身心愉悦的恨不得要飞起来绕两圈的时候,张明德那个没脑子的叩响了书房的隔扇门。

    “大晚上的也没个消停,去瞧瞧是什么事情!”被打断了美好心情的四爷立马黑了脸,指着苏培盛冷声吩咐道。

    苏培盛打了个寒颤,忙低头应是,一出门就扯着还要往书房里张望的张明德就往一边的太平缸走去。

    “你这猴崽子有没有个脑子,没瞧着主子正心情好呢,扰了主子的心情,你这是不要脑袋了!”苏培盛怒其不争的拧了两把张明德手臂内侧的嫩肉,低声吼道。

    张明德欲哭无泪的指了指院门口等着的小丫鬟,轻声道:“徒弟也不想去的,可是侧福晋那边派了人过来,奴才哪敢不通报阿!”

    “侧福晋吩咐的人呀,那是该传一声!”苏培盛望了望门口的人影,只觉得有些眼生,又有些纳闷这瓜尔佳侧福晋怎么这会儿让人过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城门,别是拿着四爷府的名帖敲开了城门吧,倒是忽略了这府里还有的另一位侧福晋,喃喃嘟囔着就往书房里走去。

    四爷正等着苏培盛回话,瞧见他魂不守舍的德行,不禁不喜的冷哼了一声。

    苏培盛吓得差点坐在地上,顶着巨大的压力凑近了两步,这才躬身回道:“奴才去问了,说是侧福晋那边派来的人,您看是不是侧福晋那边有什么事情了?”

    “尔芙……”四爷也被苏培盛的话绕了进去,嘟哝了句,便忙吩咐苏培盛领人进来。

    在四爷的印象里,尔芙虽然有些不大懂规矩,但是却不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这般打发了宫人闯了城门进府报信,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对。

    一想到这里,四爷这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

    “奴婢映月,恭请主子爷吉祥!”那小宫女跟着苏培盛走进门就跪在了门边,声音清脆的叩首道。

    “你家主子怎么了?”四爷抬手示意小宫女起身,急急问道。

    映月被四爷的反应吓得一愣,随即才想起了自家主子吩咐的事情,忙拎起了她放在身侧的食盒,接茬道:“主子一切都好,只是担心主子爷在前头忙着公务忘记了时辰,所以吩咐奴婢送了一盏鸡丝粥过来当宵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丢出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看清了来人的身份,不等四爷发难,苏培盛就暗暗咬牙了。

    很明显,不论是四爷,还是他这个倒霉的苏培盛,全都因为正在说起在园子里住着待产的那位侧福晋,而先入为主了,压根没想到这来送汤水的婢女是东小院那个指派过来的。

    “书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这些个吃食,哪能送进来,还不赶快拎出去。”苏培盛看着四爷那明显黑下来的脸色,忙上前一步按住了那婢女想要打开食盒的手,先发制人的呵斥道。

    婢女被他呵斥的一愣,不禁求救似的看向坐在书案后的四爷,正巧瞧见了窗边茶几上摆着的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和点心盘子等物件,一张笑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主子惦记着主子爷的身子,特地忙活了一下午才熬煮的鸡丝粥……”映月心里替自家主子这种拍马屁还不讨好的行为委屈,也为她被苏培盛这么个阉人呵斥了委屈,硬是在苏培盛的压制下,掀开了食盒盖子,露出了里面那细白瓷的炖盅,低声辩解道。

    “拖出去!”四爷不待映月说完,便已经黑着脸冷喝道。

    苏培盛本就被这有些不听话的婢女气了个半死,不过是碍着主子没吩咐不好动手罢了。

    这会儿四爷一吩咐,也不管那婢女还想说什么,直接就扯出了袖管里擤了一天鼻涕的帕子,胡乱堵住了映月的嘴。对着还在外面张望的张明德一招手,两人合力架着她就拖出了书房。

    映月被那帕子恶心的想吐,修成半圆形的指甲直接就抓上了苏培盛的脸。一双腿更是好似刨土般的蹬着踹着,哪还有刚刚进门给四爷行礼时的盈盈美感。

    “啪!”那半敞着盖子的食盒,紧接着就被四爷丢到了她脚下,这才吓得她收了力道,任由苏培盛和张明德架着她往院门口走去。

    苏培盛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丢在地上如霜打的茄子蔫下来的映月,很是不屑的轻啐了口唾沫,这才摸着他火辣辣疼着的手腕。暗骂晦气的往书房里走去。

    “往后不许这些女人往前头送这些个有的没的。

    难不成爷在自己个儿府里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四爷用餐的好心情被人破坏了,饶是苏培盛已经将那人丢了出去,还是有些不解气。看着苏培盛蔫头耷脑的走进门,直接抄起手边上的大理石镇纸就摔在了他眼前,冷声喝道。

    “奴才立马吩咐下去!”苏培盛表示认错态度要好,挨打要立正。决不能和四爷争执。哪怕这府中女眷往前头送吃食的举动是自开府那天就有的,这会儿爷说改了,那便是改了。

    苏培盛嘴上说着立马就吩咐下去,可是脚下步子是往书房里走的,抬手就将那盏已经晾了一会儿的奶茶倒在了角落里的花瓶中,又重新替四爷斟上了一杯温热的,低声道:

    “主子大可不必为了那些个没所谓的人生气,奴才可是听说这点心都是瓜尔佳主子忙活了大半天才弄好的。您要是不吃些,岂不是辜负了那位的好意!”

    四爷闻声收了脸上的怒容。捏着点心就往嘴里放,那盏冒热气的奶茶,却是看也不看了。

    “行了,把这里收拾了吧,爷累了要歇了!”四爷草草将点心吃了个干净,接过烫得温热的帕子抹了抹嘴角,一边擦手,一边冷声吩咐道。

    说完,便看也不看苏培盛的往书房另一侧的内室走去。

    床铺是小太监早就按照他的习惯铺好的,熏着他往日惯用的竹叶香,窗边也摆着他喜欢的君子兰等花木,但是四爷却觉得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当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想要揽过身边人的时候,看着那空荡荡的床铺,眉头死死地锁成了一团。

    苏培盛收拾好了书房,又将那些四爷看过的、没看过的邸报都分批收好,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他的房间里洗漱、歇息,却不想脑袋瓜还没沾到枕头,外面就传来了张明德的动静。

    “师傅,主子那边叫您呢!”张明德的声音比猫叫声还小,可是长期跟在四爷身边伺候小心惯了的苏培盛还是听了个清楚,忍不住抱着被子留了一把老泪,苏培盛阴着脸就穿着中衣打开了房门。

    张明德被苏培盛那阴森森的眼神吓了一跳,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低声道:“师傅,主子说是睡不着想找您过去说话呢!”

    “睡不着就去后头找女人呗,找我算怎么个事呢!”苏培盛喃喃一句,但还是认命的回到房里穿好了太监袍,又重新将散开的长发梳了个麻花辫,连帽子都没拿就往四爷休息的内室走去。

    刚一进房门,苏培盛就瞧见四爷脸色比他还难看的坐在床幔中发愣的模样,来不及请安见礼,便被四爷喊到了跟前,更是破天荒的赏了把圆凳让他坐下说话,弄得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恨不得上去揪着四爷的脸看看是不是被人顶了包。

    “你说这府里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呢!”四爷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阴霾,盯着苏培盛,冷声说道。

    苏培盛闻言,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脸屎色的恭声答道:“主子是有能耐的大人物,自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

    “你说爷要是让人将侧福晋接回来待产,那些个女人是不是又要出各种各样的花招?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她们这么多心思呢,真是烦死人了!”四爷气得捶着枕头说道。

    “……”苏培盛好想一拳头捶死自己个儿算了,这种事是他这个伺候人的小太监能议论的嘛?自家爷是瞧着他不顺眼想找个借口灭了他对吧?

    好在,四爷本来就没想让他回话。不过就是自说自话的发发牢骚罢了。

    苏培盛就这样听着四爷将府里上到侧福晋李氏,下到不起眼的小格格吴氏,连那几个帮着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管着中馈等琐事的管事嬷嬷都被骂了一顿。这才看到他家爷恢复正常的停了话茬。

    就在苏培盛感谢满天神佛保佑的同时,四爷又开了口,“早晚有一天,爷要把这些喜欢无事生非,不安守本分的东西都处理了,免得整日里想着算计哪个!”

    哪个?爷,您不就是觉得人家算计到侧福晋瓜尔佳氏了么?您就算明说。咱还能给哪个通风报信去不成!真是假得不要不要的,也不怕咱家笑话您!

    “爷,您看要不要让人请了宫里娘娘去园子里散散心呢!”苏培盛看着四爷仍然燥郁不减的样子。轻声提醒道。

    四爷那双狭长的凤眸翻了个白眼,看着苏培盛,好像看见了傻子似的,沉声道:“若是前些日子还可以。可是圣上才刚刚回京。连圣上都回了宫里,爷怎么请了额娘去园子里转转,你这脑子就是摆着好看的吧!”

    “奴才这不是见识浅薄么!”苏培盛顺着四爷的话茬给自己泼了盆冷水,接茬道,“如今府里几位女主子都有了身子,而且福晋这身子也好了不少,不如让几位主子去给娘娘请个安吧,也好让娘娘见见还未出世的小阿哥们。也好跟着高兴高兴!”

    苏培盛挤眉弄眼的说完,便看见四爷眼睛一亮。随即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沉声道:“娘娘在宫里辛苦了大半辈子,爷不想要麻烦到她,但是爷还是惦记着额娘身子的,该是让福晋往宫里走一趟,那有孕的,还有李氏等人,也该是让额娘见见了,毕竟往后娘娘是要来爷府里住着的!”

    说完,四爷就好像有意解释似的,吩咐苏培盛去库里寻些新奇的东西给娘娘送进宫去,另外又让苏培盛明个儿就给内院里的女眷送话去,这才披着外袍往弘晖、弘轩两个小子住的松涛苑走去。

    松涛苑本来是弘晖的院子,而弘轩在前头也有独立的院子,本来两人是分开住着的,后来福晋和尔芙关系好转,弘轩也喜欢这个儒雅脱俗的兄长,便吩咐了小太监带着箱笼去了松涛苑凑热闹。

    原本四爷还想着分开二人,但是见两人关系亲近,便也就算了。

    四爷领着苏培盛刚走近松涛苑的上房,便听见两兄弟正在秉烛夜谈,谈得自然也是留在园子里待产的侧福晋。

    对于弘轩而言,弘晖和福晋虽然亲近,但是他还是希望最喜欢亲额娘瓜尔佳氏,往日里也习惯了没事就往西小院跑一跑,这次尔芙留在了园子里,西小院至今还挂着铜锁不让人进入,他表示很不适应,而弘晖正在扮演知心大哥劝解闹小性子的弘轩童鞋。

    弘晖也很喜欢瓜尔佳氏,相比于福晋对他的关心,只是交代给身边照顾他的嬷嬷来说,瓜尔佳氏的关心更倾向于亲力亲为,不论是她琢磨出来解暑的冰激凌、冻柠茶、凉点、绿豆汤,还是枸杞茶、红枣茶等补血补气的热饮,他都感觉到了一种母亲似的关怀。

    这回瓜尔佳氏没回来,不单单是弘轩和小七觉得有些不适应,他也有些不适应,好像连额娘都有些不大适应。

    两兄弟在说知心话,自然是将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和嬷嬷都打发了出去,这会儿排成排的站在廊下,看着自家男主人这种偷听墙角的行为,纷纷表示压力太大了。

    好在,四爷并没有偷听很久,便一推门走进了房间。

    看着两兄弟,一人裹着一被子窝在临窗的大炕上说话的模样,便如他当年和老十四还小时一般,他这位严父露出了笑容。

    “想额娘了?”四爷揉了揉弘轩的发顶,轻声问道。

    弘轩耳尖泛红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弘晖,才故作坚强大孩子的梗着脖子说道:“额娘留在园子里待产,弘轩是哥哥,自然是惦记着弟妹的!”

    “呵呵呵……”四爷和弘晖齐齐笑出了声,看得弘轩又是脸红脖子粗的尴尬样,这才不好意思的压下了笑意,齐声道,“弘轩是个懂事的哥哥,知道要好好照顾弟妹了!”

    “那当然!”弘轩挺了挺他的小胸脯,理所当然的答道。

    父子三人嘻嘻哈哈的笑了一会儿,正当苏培盛打算催着自家爷回去歇息的时候,四爷朗声道:“今个儿爷就留宿在松涛苑了,让人将爷的被褥挪过来!”

    说着,四爷就指了指摆着靠山垫子和炕桌等杂物的临墙大炕。

    当日弘晖住进了松涛苑,乌拉那拉氏担心弘晖冬日里在书房里写字着凉,特地让人将东次间改成了对面炕,连西次间的书房,临窗位置的太师椅也换了下去,将西梢间里的暖阁大炕往外延了延,一直延伸到正堂与西次间分割线的落地罩处。

    这会儿,倒是方便四爷和弘轩一起赖在松涛苑里住下了。

    两兄弟的被褥被小太监摆在了南炕上,而四爷独住在临墙的北炕上,四爷还担心早起上朝的时候,吵了两兄弟的好眠,特地吩咐小太监在当中摆上了一扇落地屏风做阻隔,父子三人就这样住在了一个屋子里。

    “其实早知道你们兄弟这般亲近,该把北角上那处院子分给你们兄弟住着的!”四爷临睡前看着两兄弟枕头挨枕头的躺下还在低声聊天,笑着感叹道。

    一夜无话,四爷一大早就让苏培盛取了上朝要穿的冠袍在西次间里换了,交代了小太监们好好伺候,留下张保在身边伺候,吩咐苏培盛刚去干嘛就干嘛去,便骑着高头大马往紫禁城去了。

    弘轩和弘晖同宿在松涛苑,这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这会儿又爆出来四爷也留宿在松涛苑,可是让独住在竹海院中的弘昀气了个倒仰,当着给他们上课的师傅面就闹了起来,扯着比他小几岁的弘轩的衣领就要挥拳头,还是弘晖年岁大些,反应快拦住了弘昀,让弘昀那使出十分力道的拳头打在了自己个儿身上,这才免得弘轩被人打破头的下场,又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去内院找福晋和侧福晋过来处理,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来。

    不过四爷请来给他们做先生的师傅,有些太守规矩,也太重视嫡庶尊卑,看着庶出的二阿哥居然敢对着嫡长子的大阿哥弘晖挥拳头,即使嫡福晋、侧福晋已经处理过了,还是打定主意要跟四爷好好告告状,定然不能让这样子不懂尊卑的学生就这么被罚抄写大字就混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哭给你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对于弘昀……

    听着各种关于他的负面消息,四爷有一种放弃了感觉,只要求他识文断字,明理晓事就罢了,也不指望着他能承袭继承雍亲王府的当家人身份,更不指望着他能成为下一代储君人选,即使四爷这会儿还不是个皇帝,但是他还是在心里取消了弘昀这么个候选人。

    只是即使如此,四爷也不希望他的儿子连最基本的礼教都不遵守,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义愤填膺的先生,隐晦的捏了捏已经绷起青筋的额角,冷声喝道:“还不把那逆子给爷叫过来!”

    苏培盛忙躬身应是,看着还很是不满的先生叹了口气。

    本就在宫里被其他皇子刺激不轻的四爷心情就算不得好,这会儿又有这么个不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夫子往上补刀,弘昀阿哥这次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心下替弘昀点亮了一盏蜡烛祈福,苏培盛脚下是半点不慢,领着两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急吼吼的赶到了竹海院,却只得到守门嬷嬷一句话,便气了个倒仰。

    “咱们阿哥放了学就进了内院陪侧福晋主子用饭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合着这位主子也知道自己个儿闯了祸,不过您这往后院里躲算什么本事?真要是那位是您亲生额娘还好,不管怎么着都得护着您,可是您也该知道那位是个假货呀!

    别说四爷这会儿明显是气大发了,便是寻常训诫两句。那位估计都得帮着审您,您这算是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添堵咩!

    苏培盛心里吐槽不止,面上却是越发平和。

    左右他就是个没了根的太监。只要保管自家爷的大腿,管你是阿哥,还是侧福晋,咱都没有在怕的好不好!

    何况那位自己个儿作死,他苏培盛有多大的脑袋敢担保这事。

    想到这里,苏培盛领着两个小太监就回到了四爷的院子里,看着书房里已是寂静一片。忙搓了搓面白无须的小长脸,生逼出一脑门子的汗珠子表示他的劳累和辛苦,这才垂头丧气的走进了门。

    如他预料的一般。四爷闻说弘昀闯了祸就进了内院,那张脸是连连变色,更是恨得直接摔了最喜欢的那块用了十余年的端砚,看着那墨渍四溅如翻花的模样。他这脑袋瓜就低得更低了几分。恨不得一股脑塞到地里去,免得四爷瞧见他不顺眼,磋磨他这个可怜人。

    “随他去吧!”正在苏培盛以为四爷肯定要让他将弘昀阿哥从内院里抓出来的时候,四爷冷冷开口道。

    啊咧?难不成是他的打开方式有问题?

    苏培盛简直不敢相信自家耳朵了好伐,平日里四爷虽然对弘昀阿哥不如其他两位小爷们亲近,但是到底还是及时纠错纠正得好及时来的,这算是彻底放弃了咩!

    四爷抬了抬手,吩咐另在前院分出一处作为先生讲学的地方。又让戴铎去城里的私塾随意的寻了位不管事的西席进府,将弘昀的课业和四爷之前熬了几个夜才赶出来的课程规划。一道交给了那西席,便不再理会这事了。

    这边,弘昀觉得不用再被先生逼着背书幸福不已的时候,内院那边的李侧福晋是急得火上房了。

    她自打入府就不得宠,一直也不曾生育个一男半女,设计任由茉雅琦动手想要废了尔芙肚子里的一双龙凤胎,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忽略了府里顺位第二位的阿哥弘昀。

    在她看来,虽然弘轩得宠,但是到底是侧福晋那种浑浑噩噩的额娘教养出来的阿哥,估计四爷就是拿着他当个玩意宠着就是了。而弘昀则不同,那是府里仅次于弘晖的存在,之前李氏更是经常夸赞弘昀的功课如何如何好,让这位冒名顶替的李侧福晋并不是很了解真实情况,直接就在茉雅琦离府后拉拢起这位阿哥了。

    一番相处下来,虽然她还不能将弘昀视如己出,却也培养出了几分感情,突然听说弘昀在前头和弘轩发生了争执,她原还打算等四爷回府就让弘昀过去认个错好好表现一番,却不想四爷压根就当没这回事一般的冷处理了。

    本来想着是府里人没有多嘴,李氏还好好窃喜了一番,可是接下来就有了弘昀被交给其他先生讲学的事情,她就不能在自欺欺人了。

    果然李氏是个傻的,这生养出来的弘昀也是一样的不聪明,这种明显成为四爷放弃的阿哥,他居然还能乐滋滋的,李侧福晋表示她还是该努力生出孩子来才是真的。

    毕竟胤禛现在的年岁也不算大,正值壮年,便算是按照当今那位的年岁算计,总还要再活个三十年吧,到时候她生出的阿哥正当好时候,再加上她从旁督促着,不怕压不过被四爷宠爱着长大的弘轩,至于那双龙凤胎,李氏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好伐。

    单从四爷能丢下待产的尔芙回到府里,很明显茉雅琦还是除掉了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至于钮祜禄氏和吴氏肚子里那两个,别说男女不肯定呢,便是生了就是额娘出身这一条就比不上她生出来的了。

    一番自我安慰,李氏顺利的平缓了情绪,看着还在翘着二郎腿用点心的弘昀多出了些不喜,打着要做个受益不浅的买卖,这才压了火气叮嘱几句的吩咐嬷嬷送了弘昀出去了。

    ……

    圆明园里。

    尔芙仍然住在莲花馆中养胎,她如今已经有孕九个月了,随时都可能生产,大嬷嬷开始控制她的日常饮食,又有意的领着她多走多动的免得到时候生产时辛苦。

    至于四爷之前就安排好的接生嬷嬷、奶嬷嬷、医女等人,也已经在四爷安排陈福、张保等人调查好底细后。统统都已经进了莲花馆旁边的院子住下。

    而作为她尔芙保胎太医的胡太医,更是坐堂大夫似的一直留在园子里不曾离去,连家人也被四爷挪进了园子里。免得他有什么把柄被人拿在手里,回头连累了尔芙肚子里的胎儿。

    “主子,苏培盛又来了!”玉静看着廊下那个顶着一脑门汗珠,带着满身臭汗从城里赶到园子里的苏培盛,额角挂着黑线的低声说道。

    尔芙也有些不解四爷的安排,这日日都打发了苏培盛往这边跑,知道的是他不放心她独自在外面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在安排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呢!

    “让他进来回话吧!”尔芙叹了口气,道。

    苏培盛忙不迭的一连串行礼问安,得了尔芙的话起身。这才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寸宽的窄匣,“奴才受主子吩咐,特地将这串经**师祈福过的珊瑚珠串送来给侧福晋主子安胎!”

    “还有呢?”尔芙看了看那色彩鲜艳如血的红珊瑚手串,摸着那打磨光滑的边角。笑着戴在了莹白的腕子上。柔声问道。

    “主子这些日子不大爱吃东……”苏培盛犹犹豫豫的说道。

    他能说这是他临出门时,四爷特地叫他进书房里低声吩咐的话咩!!

    本来和四爷独处书房之中,他还以为主子有什么大事吩咐他做呢,却不想不过就是想要侧福晋主子勤着往府里送些吃食,便要让他做这么猥琐的事情,可是他顺利的做好了心理架设,对面歪在软榻上散着头发的侧福晋就这么打断了他的话,他很受伤有木有!

    尔芙纤细莹白的手指抚了抚黑得泛蓝的长发。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道:“如今天气转凉。四爷的肠胃本就算不得太好,这总是吃些凉丝丝的点心不好,再说我这身子也是越发重了,嬷嬷也不许我在往膳房走动,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引得爷担心!”

    你有孩子你厉害,苏培盛低头画圈圈的吐槽道。

    不过很快,尔芙就话音一转的继续说道:“可是我也惦记着爷的身子,担心没人在旁边盯着,爷又忙起差事就忘了用饭,昨个儿特地抽空写了这封信,本还想着让赵德柱送进府去,这番倒是就让苏公公带回去吧!”

    说着,尔芙就从矮榻的靠垫后头取出了一封足有话本子厚度的书信交给了苏培盛,又让玉静取出了一个绣着玉兰缠枝的荷包打赏,这才借口身子乏了打发了苏培盛。

    苏培盛看着手里那沉甸甸的书信,暗道:侧福晋主子一定是不明白书信的意思,不然怎么能好似写记档册子似的弄出这么厚一叠子。

    不过考虑到四爷的脾性,苏培盛表示这信越厚越好。

    想到这里,苏培盛笑呵呵的将熏了淡雅栀子香的信封用帕子包好收到了袖管里,这才捏着荷包退出了莲花馆,摸着内里两颗滴溜溜的圆珠子,有些好奇的倒出来一看,小眼睛立马就瞪圆了两分。

    上好的羊脂玉上镂空雕刻着缠枝莲纹,内里是一颗小巧精致的金灿灿铃铛,看样子该是铜鎏金的货色,微微一晃就发出一阵悦耳的铃音,真真是精巧极了。

    正当苏培盛以为捡到宝的时候,旁边跟着出来送人的玉静笑着说道:“这是咱们主子最喜欢的一样东西,想着公公往日叫起时艰难,特地让奴婢挑出来送给您呢!”

    我去!苏培盛这小暴脾气立马就炸了好伐,不过一想到四爷确实越来越黑的脸,他瞬间又萎了下去,含笑对着玉静点了点头,暗自琢磨着早晚要在侧福晋这找回场子,便瞧见玉静又含笑送出了一枚荷包。

    “其实这才是送给苏公公的东西,之前主子想着和公公闹个趣罢了!”玉静送出的荷包里照样是两颗圆溜溜的珠子,赤金打造的圆珠上雕刻着吉祥如意纹样和吉利话,虽然不如那玉雕铃铛精致,但是却也同样贵重。

    苏培盛这才彻底眉开眼笑了起来……

    不但收到了一份不轻的打赏,更是有了往后叫四爷早起上朝的玩意,他觉得他的人生都圆满了好伐,脚下步子都轻快了许多,连忙一口一个大姑娘的叫着让玉静赶快回去伺候主子,浑身轻松的踏上了回城的路。

    “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东西都送了过去!”玉静回到房里,便瞧见尔芙正等着她的回信,笑着躬身说道。

    “苏公公是个灵透的人,只是平日里太拘谨了些,难得能瞧见他脸色变了再变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不能亲眼瞧见,不过听了你的描述也算是有些收获了!”尔芙笑着将那披散着的头发挽了个纂儿,随手取过了一枚赤金嵌东珠簪子固定,柔声说道。

    玉静抿嘴一笑,取过了膳房刚送过来的莲子羹送到了尔芙眼前,“主子这些日子瞧着脸色都不大好了,这莲子有凝神养气的功效,又是膳房里秦公公的看家本事,您多少用一些吧!”

    “汤汤水水的吃进去容易,可是回头去如厕就不方便了!”尔芙有些抑郁的瞄了眼那硕大碍事的肚子,闷闷道。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用,但是尔芙的手还是接过了莲子羹的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秦公公做的莲子羹,莲子熬得软嫩,一股清新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甜味,很是得她的喜欢,要不是有大嬷嬷拘着她的饮食,她定要每日都喝上一碗才够。

    估摸着大嬷嬷要回来的时间,尔芙几口将碗里剩下的那点莲子羹喝进肚子,随着她放下了碗匙,刚刚去了针线上取小孩子用的小衣裳、小肚兜、小被子的大嬷嬷就含笑走进了门,不过在看到角几上摆着的瓷碗的同时,那笑容立马就如烈日下的清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嬷嬷的好主子,您怎么就不听劝呢,这等您平安生下小主子,这些个吃食还能缺了您的吗!”大嬷嬷将那红彤彤的大包袱摆在了圆桌上,便一个健步冲到了尔芙跟前,拉着尔芙那戴着红珊瑚手串的手,眼含热泪的说道。

    不是大嬷嬷不想让尔芙随意吃喝,实在是这古代的医学科技不算昌明,这女人生孩子又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大事,更何况尔芙腹中怀着双生子,若是双生子的营养吸收的太好,那生产的时候就绝对是要人命的事情呀!

    尔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看着大嬷嬷眼泛泪光,忙举手表示这是最后一碗,保管在成产前再不吃太医开出餐单外的任何东西,只求大嬷嬷不要再哭了就好!

    大嬷嬷闻言,立马就破涕为笑的勾起了嘴角,还生怕尔芙觉得她反复无常,忙借着话头引到了针线上新制的小衣裳上,拿着那绣得精致的虎头帽、虎头鞋、小斗篷、小肚兜等物件就和尔芙显摆了起来,看得尔芙还真就忘记了大嬷嬷刚刚还一脸要哭给她看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发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七和弘轩留下的小衣裳不少,即使是往宫里尔柔那里送了一部分去,余下的还足够肚子里的一双龙凤胎穿了,但是堂堂亲王子嗣,针线上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哪怕是尔芙并没有吩咐下去,这些日子也赶出了一大包小人儿穿的衣物鞋帽、披风、被褥等东西。

    针线上的人都是配色的高手,看着那些红彤彤、金灿灿的小衣裳,尔芙也是喜欢得不了,但是担心混进去不好的东西,并没有接到手上,只是让大嬷嬷拿着远远瞧着,又吩咐了太医仔细检查一番,这才让玉静领着小丫鬟去洗洗收起来。

    “那些接生嬷嬷和医女那里,还要麻烦嬷嬷多盯着些,吃得东西一定要让太医瞧过了,免得临时出现什么身子不妥当的!”尔芙揉了揉发胀的额角,低声说道。

    大嬷嬷连连点头。

    尔芙初进王府,她就一直在西小院里伺候,饶是她不想承认丢了四爷奶嬷嬷的荣耀,成为了侧福晋的管事嬷嬷,但是这些年过去,她和尔芙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绑在了一条船上,甚至比起越发威严的四爷,她也喜欢这个有些孩子气的侧福晋。

    她比宫里四爷的亲额娘德妃娘娘还要了解四爷的脾气,有这么个孩子气的侧福晋陪着四爷,她就算是现在就闭上眼,也能安心了。

    “主子也得当心些,若是没大事就不要出院子了。免得真有那被财帛眯了眼的贱婢冒险动手!”大嬷嬷看着尔芙已经踩着鞋子往院子里走动,轻声提醒道。

    尔芙明白大嬷嬷的担忧,笑着应了。沿着回廊走了两圈,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便回到了房中歇下,看着玉华等人坐在窗边做绣活,笑吟吟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雍亲王府,前院书房里,四爷笑得好像二傻子似的捏着信纸就不撒手了。连声夸着苏培盛的差事当得好,又闻了闻那淡淡的熏香,沉声吩咐道:“爷记得前些日子戴先生不知从哪弄了些玫瑰香的香露进府。你明个儿去给你瓜尔佳主子送去,她就喜欢那些个东西!”

    苏培盛心底的小人儿泪流满脸,脸上却是笑得眉飞色舞的点了点头。

    “晚上就让膳房准备道清汤的羊肉锅和几道绿叶菜就行了!”四爷翻了翻尔芙亲笔写下的餐单,一脸欢喜的收到了锦盒里放好。这才似是漫不经心的低声道。

    对于四爷这种临时起意的点餐行为。苏培盛怒点三十二个赞的欢欢喜喜的跑去给老刘头添堵了。

    四爷目送着苏培盛走出书房,又在书房里绕了两圈,这才吩咐王以诚找出信纸来给尔芙写起了回信。

    自打尔芙落水醒来,四爷就一直想要和尔芙说些什么,可是一瞧见尔芙那双满是受伤的眸子,他脑子里想的话就好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走了,所以他一直不敢着尔芙的面,只能一趟一趟的折腾苏培盛。希望从这点上让尔芙明白他的苦心。

    如今收到了尔芙写来情意满满的信件……

    四爷觉得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大石头终于算是没了,要不是顾忌着在苏培盛等人眼中的冷峻严肃的气质。他都恨不得嚎叫两嗓子表达兴奋了。

    手起笔落,洋洋洒洒数百字的书信就那么一撮而就的写好了。

    看着薄薄的两张纸,四爷有些心虚了,毕竟尔芙让人捎进来的书信那么厚,他这般回信,估计以小妮子那么矫情的性子,一定会觉得敷衍吧!

    王以诚站在书案边上,见四爷那脸上的颜色如调色盘一般变来变去的,默默选择了垂眸装瞧不见,手脚麻利的取过了一叠子信纸都送到了四爷眼前,免得一会儿四爷又叫他铺纸。

    果然,信纸刚刚从搁置架上取下摆好,四爷就迫不及待的扯过了一张继续写了起来。

    见惯了干练简洁的四爷,王以诚表示自家主子可能有往话唠发展的潜质,眼瞧着一张张的信纸上布满了墨字,他不禁有些好奇四爷哪来那么多话要写成信的告诉瓜尔佳侧福晋。

    四爷一连写满了十余张信纸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抬手取过了信封装好,又拿过了朱漆火封封好了封口,这才夹在了一本书卷里夹好,打算明个儿下朝后往园子里去一趟。

    毕竟好几天没有见到尔芙了,四爷也是很想念那妮子的。

    不等四爷将这安排告诉刚刚刺激完前院膳房的刘老头,而兴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的苏培盛,后院里就来人来请他过去了。

    弘昀发烧了。

    小小只的人儿,满面通红的躺在架子床上,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光彩,身上搭着两床厚厚的被子,还一直嚷着冷,整个人都好似虾米般的蜷缩着。

    “这是怎么弄的?”四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弘昀都烫手的脑门,厉眸扫了眼站在边上垂泪的李氏,沉声问道。

    说完,四爷也不等李氏回话,转过身子直接拿过了丫鬟手中刚煎好的消热汤药,吩咐苏培盛上前扶着弘昀起身,便不大熟练的拿着汤匙替弘昀喂起药来。

    只是弘昀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的,这会儿闻到那股子难闻的药味,便闹别扭的拧过头去,再加上四爷业务不大熟练,一碗药就喂进去了一小半,其余的都洒在了弘昀的衣襟和被子上了,弄得四爷愣是在这样凉爽宜人的季节里逼出了一身的汗。

    “再去煎一碗!”四爷担心药量不够,起不到退烧的效果,将那碗直接摔在了李氏怀里,看着小丫鬟冷声吩咐道。

    李氏被四爷这种近乎打脸的行为气得半死,却也只能咬牙吞下。拧着帕子垂眸敛下了眼里那已经形成风暴的怒火,柔声劝慰道:“爷也不要太担心了,太医之前把过脉了。说是换季引起的不适,用过两天药就没事了!”

    “没事?”四爷闻言,喜怒不明的抬眸反问道。

    李氏尴尬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都怪妾身这些日子忽略了弘昀这小子,让他遭了这么些罪!”

    “行了,你平日里又要帮着福晋打理府里那些个琐事,又是要赴那些簪花宴的。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四爷微微抬手,冷声打断了李氏的话,暗道以后不能让弘昀经常出入内院了。这李氏不是个好的。

    四爷的话音一落,李氏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进府几年,她虽然没有经常陪伴在四爷身边,但是一贯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对四爷的脾气。那也有几分了解。更何况四爷那话说的明显就是迁怒她了,她又不是个傻子。

    李氏双眸垂泪,好看的秀眉拧成了一团,轻声道:“妾身明白是妾身太过疏忽了弘昀这孩子,可是妾身也是不得以才这么做的阿!”

    四爷并没有转头去看李氏那副唱作俱佳的戏码,只是心疼的看着喝过药正在休息的弘昀,一直到确定弘昀睡着了,这才一甩袖子往正堂走去。

    李氏太自信了。

    她自信她的小动作能瞒过众人。却不知道这府里本就没有秘密,那些未曾被揭露出来的秘密。不过是因为并没有妨碍到其他人的利益,或者是因为太过芝麻绿豆的小事,别人懒得理会罢了。

    大李氏不是傻子。

    当初,四爷震怒下将她打发到了盛京的庄子里清修,可是她到底是在府里经营了十余年的老人儿,总有几个真正忠心于她的人在府里。

    李氏自以为让人将那些寒凉之物让弘昀吃下没人察觉,却不想早就被人传到了他四爷耳朵里。

    “爷去正院那边和福晋说一声,这些日子你就专心照顾弘昀吧!”四爷被李氏那哭哭啼啼的做戏样子,弄得心里烦了,刚端起来的茶碗往桌上一摔,起身就往外走去。

    一听说要被福晋收回那部分打理家事的权利……

    李氏真真是慌了神,可是四爷定下的事情,那哪是她能干涉得了的,所以这份不满和不甘,自然也被她记到了弘昀头上。

    重新回到厢房的内室,看着仍然躺在被窝里安眠的弘昀,李氏咬着牙掀开了弘昀身上的被子,一直到看着弘昀冻得闭着眼睛打哆嗦,这才将被子又丢回到了弘昀身上,周而复始,连续折腾了足有五六次,一直到日落时分,弘昀那刚刚喝药退下的热就又起来了。

    被李氏留在府里照顾弘昀的奶嬷嬷见状觉得不妥,心知四爷今个儿去了正院和福晋说话,估计能留在正院陪福晋用完饭,忙叫了两个小丫鬟打掩护,偷摸躲过了守门婆子的注意,径自就往正院跑去。

    ……

    正院里,四爷正和福晋商量着要给弘昀换个额娘的事情。

    毕竟弘晖之前亏空的厉害,要好生将养着,估计才能保住四十寿元,又是难有子嗣承继血脉,要是将弘昀养在乌拉那拉氏膝下,待弘昀弱冠成家,再过继个子嗣给弘晖一脉,这样既能让弘晖不至于无子送终,又能让李氏少了那些个野心,这也算是件不错不错的事情吧!

    只是原本四爷心里打算的不错,这边刚刚做好铺垫,还没有说到正事,那边弘昀的奶嬷嬷就闯进了正院,直接让四爷之前付出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奶嬷嬷是李氏留下的老人。

    之前就跟在弘昀身边伺候着,只是个不起眼的奶嬷嬷,所以李氏大手笔换人的时候就忽略了她,却没有想到她才是李氏原本最属意的弘昀管事嬷嬷的人选,不过因为四爷不同意,这才一直担着弘昀奶嬷嬷的名头跟在弘昀身边。

    平日里,李氏也不常与她联络,所以一直住在东小院的小李氏都不知道这层事情。

    “主子爷,请您去看看弘昀阿哥吧,阿哥又发热了!”奶嬷嬷擦了把眼角无意识落下的泪珠子,哽咽着说道。

    四爷拧了拧眉,对着同样满脸担忧的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抬腿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道:“之前弘昀用过药就已经退烧了,怎么的又热起来了?”

    奶嬷嬷一路小跑的跟在四爷身后,听四爷问起,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出她看到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这位主子爷的臭脾气,好在旁边苏培盛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落忍,便帮腔的解释了句:“小主子虽然看起来壮实,但是到底是小孩子,这难免体弱些!”

    “胡说!”四爷冷冷的瞥了眼苏培盛,低声喝斥道。

    不过随着苏培盛的出声,四爷也注意到了那奶嬷嬷眼里的为难之色,便也没有再追问,快步往东小院走去,一进门就听见李氏正吩咐丫鬟去前头请太医过来看诊和打发小丫鬟去正院找他的动静,虽然心下生疑,但是还是惦记着弘昀的身子,迈步就往厢房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在门口,四爷就和那奶嬷嬷分开了,这会儿他的出现显得有些突兀,看着傻愣愣的李氏,沉声问道。

    “爷,您可算是过来了,弘昀他突然就又烧了起来,连刚刚喝进去的汤药都吐了,妾身真是怕得厉害!”李氏拧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低声说道。

    “妾身已经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原还打算让丫鬟们去寻您拿个主意呢!”李氏见四爷并未搭腔,再接再励的说道。

    四爷微微点头,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一把抓住了弘昀有些发抖的小手,又摸了摸弘昀的额头,有些不放心的催促着苏培盛尽快进宫去请了更厉害的太医来瞧,比如什么院正、院判的……

    一天之内,沐休的刘太医两次被雍亲王府的人接进了府门,他表示压力山大有木有,尤其是再替弘昀把脉,发现弘昀阿哥用过药又严重了后,他就更加害怕了。

    刘太医的祖上就是宫里的太医,听说过、见过的腌臜事多得举不胜举。

    这会儿只是浅浅一搭脉,他就发现了问题。

    小孩子体弱,即使是养得再好,但是到底抵抗力不如大人,这么三番五次的发汗受凉,很可能会就这么一直病下去,原本好好的孩子就这么完了。

    只是有一点,刘太医有些搞不懂了。

    按照李侧福晋所说,她一直守在这里没离开,那动手让弘昀阿哥连连受凉的人,难不成就是李侧福晋了?可是这也说不通呀,毕竟她是孩子的亲额娘,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不怪刘太医想不通,谁让他从未见过之前的大李氏呢!

    “小孩子发热有些反复,也属于平常,微臣再重新开副方子就好了!”虽然想不通,但是作为太医世家出身的刘太医还是保持了不说不错的原则,麻利的找了个借口,低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跌倒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刘太医在宫中浸yin半辈子,擅长话到嘴边留半句,将那些不能说的,不敢说的都一股脑的当成空气放逐到大气层意外,可是他遇到的是四爷,那是一个从小就在宫里看着内宫女子层出不穷的争宠手段,又在朝堂上与那些高官斗智斗勇若干年的芝麻馅腹黑男好伐。

    别说他有那么一时半刻的迟疑,便是他那半真半假的谎话顺嘴溜,四爷也从奶嬷嬷的反应中就得到了真相。

    四爷耐心的听刘太医说完,又瞄了瞄仿佛松了口气的李氏,心中冷冷一笑,挑眉道:“苏培盛,你就亲自陪着太医下去开方煎药吧。”

    说完,便看也没再看李氏,转身往内室里走去,看着又一次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弘昀,又见李氏还在肆无忌惮的装着委屈,诉说着她对弘昀的关怀之情,怒从心中起的一巴掌就呼在了还在装哭装委屈的李氏脸上。

    李氏被打得彻底愣了,整个人呆滞的望着刚刚动若闪电般迅捷的四爷……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她才仿佛回过了神,晃晃悠悠的跪在了青玉地砖上:“妾身知错,请四爷息怒!”

    她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解,却偏偏就这么乖顺的认错,一双眸子里噙满了温柔和理解,看得四爷一阵阵犯膈应,恨不得当场就揭穿李氏那张假面具下的狠毒用心,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他这个从贝勒爷一跃成为亲王的四皇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更加谨慎。若是让别人以治家不宁为由参他一本,四爷表示会郁闷得想哭好伐。

    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李氏,遥想着正院里对他一心一意的福晋和园子里那个息怒随心的小妮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压下了满肚子的火气,看着梨花落雨的李氏,沉声说道:“说起来是爷为难你了,你到底不是弘昀的亲额娘,他又被李氏娇惯坏了,想必就算是你日日督促着。他也不会听你的话……

    之前,茉雅琦还在还好,起码他还算是听茉雅琦的。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左右为难。

    待弘昀病稍好些,爷就将他挪到前头去吧!

    你也轻易不要再让他进内院了,待过个几年,李氏在他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你再与他接触吧!”

    说完。四爷又耐着恶心扶起了李氏,吩咐丫鬟下去取了冰帕子替她敷脸,便转身看起了已经昏昏沉沉大半天的弘昀。

    四爷的子嗣不丰。

    一方面是因为四爷太过忙碌,一个月进内院的时候也不超过半个月,又有尔芙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勾着他,他对于后院其他女人真心不算看重,所以这孩子自然就少了。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四爷院子里的女人太少。堂堂亲王府里,只有一嫡两侧三个格格在侧。真真是少得可怜了,可是看着那些女人初入府时都是好的。一来二去就变成那副阴狠狡诈的样子,他又不想再添新人进府了。

    “主子,弘昀阿哥身子一直不错,这次虽然遭了些罪,但是仔细照顾着,不出五日也能痊愈了!”苏培盛捧着还烫手的药碗走进,便瞧见四爷大手拂过弘昀耳畔的心酸模样,心中不忍的低声劝说道。

    “自爷刚记事,你就跟在爷身边伺候着,你说爷是不是太过刻薄寡性,才让这些女人总是冒险去搏个前程呢?”四爷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回眸问道。

    苏培盛手上一颤,那墨黑色的汤药在他手上留下了一个红印。

    “主子万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平常事,更何况主子您可是皇子,更是超品阶的亲王,身边也不过这么小猫两三只,真真是这些女主子们不知足才是!”

    苏培盛强压下冒到嘴边的实话,努力整合出了几句还算有些安慰效果的话说出口,便将手里捧着的药碗摆到了床边的角几上,又吩咐了小丫鬟去取了蜜饯甜嘴等小食,这才大胆的催着四爷挪个位置,让人上前替弘昀阿哥喂药。

    “若是爷能有皇阿玛的三分功力,何至于这府里总是不安宁!”四爷叹气道。

    说完就接过了苏培盛伸出来的手,抬腿迈步往窗边走去。

    四爷倚着半敞着的花棱窗,看着小丫鬟动作轻柔的喂药,心里想着要去找谁出出主意,不然这府里乱糟糟的不成样子,真是让他时时担心后院起火的危险。

    被内院里的事情一搅和,四爷也就将还在园子里等他回信的尔芙忘到了脑后,等他再次想起这茬的时候,亦是尔芙顺利产下一双龙凤胎,得康熙爷大笔赐封的时候了。

    ……

    九月九,重阳节。

    交泰殿里摆满了各色菊花的盆栽,熏香的味道如缥缈云雾环绕在殿中每个人的身上,一盘盘以菊花入馔的佳肴上桌,已经有孕七个月的瓜尔佳尔柔一曲春江花月夜开启了宫宴的前奏。

    对于这个第二次有孕的花信之年的宫妃,康熙爷是发自心里的爱护着的。

    当年,一道恩旨将及笄之年的少女召入宫中伺候,虽然作为补偿的赐封了贵人的位分,但是在康熙年的内宫里却如狗尾巴草般的任人轻贱。

    可是这女子就不骄不躁的活着,不以父族的势力胡作非为,亦不以她宠妃的名头与其他人争执,让已经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康熙爷终于注意到了她,将她捧在了心尖上。

    “爱妃琴艺果然越发精湛了!”康熙爷对着正要落座的和嫔尔柔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尔柔盈盈一礼,含笑答道:“不过是些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当不得皇上如此妙赞!”

    “过来坐!”

    康熙爷一抬手就有宫人在他的鎏金宝座旁。添了一张太师椅。

    刚刚的琴曲虽然算不得什么难的,但是尔柔到底是双身子的孕妇,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挂上了点点汗珠。看着左右那些得了红眼病的宫妃那要吃人的眼神,尔柔纠结了片刻,才扶着身边宫女的手腕往上首的康熙爷身边走去。

    行走到一同为嫔位的宫妃穆氏身侧的时候,尔柔本能的想要绕开,却到底因为身子不算灵便,左手边又有近身宫女的阻挡,一下子就被穆嫔伸出的腿儿绊了个正着。还来不及发出惊叫,便重重的摔在了铺满了细长毛儿宫毯的地砖上。

    尔柔在这般危机时刻,虽然已经双手抱住了肚子。但是身下还是传来了下坠感,温热的血液似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出,刹那间就染红了她身上的淡绿色宫装。

    “赶快请太医,快扶着和嫔去偏殿里躺下!”德妃娘娘这两年因为尔芙的关系与尔柔越发亲近。看着尔柔已经栽倒在地。又看到了左右宫妃脸色变得发青,不待上首康熙爷发话,便起身往尔柔摔倒的地方走来,连声吩咐道。

    康熙爷常年手不释卷,这些年眼睛有些花了,再加上殿里燃着不弱的熏香,这会儿眼神就更不济了,再加上身侧有其他宫妃和皇子正在说话。倒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下首的异变,直到德妃娘娘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这才转头看来。

    “出了何事?”康熙爷低声问着。

    站在旁边伺候的魏珠心里打了个激灵,忙低头答道:“瞧着似是和嫔娘娘摔了,该是有些不大好!”

    “真真是养大了一些人的胆子了!”康熙爷喃喃道。

    魏珠之前因为有梁九功挡在前头,虽然并未在身前太过突显,却是实打实的跟着康熙爷多年的老人儿了,甚至比起德妃娘娘等这些自打康熙初年就在宫里伺候的宫妃,他与康熙爷相处的时间还要更久,不用康熙爷表示出激怒之色,便明白了康熙爷话中的意思。

    本来该是一场和睦的宫宴,因为和嫔突然出现意外,而产生了些许变化。

    四爷坐在对面的长条漆桌后,虽然没有看到那一幕发生前后的细节,但是却看到了他亲额娘脸色突变的样子,忙吩咐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跟着去后头瞧瞧,而他本人则快速往康熙爷身边靠近去了,与太子胤礽一道劝慰着可能会动怒的康熙爷。

    随着康熙爷冷冷的眼神扫过和嫔经过位置的几位娘娘,四爷默默的将那句可能丢到了脑后,轻声和胤礽交谈两句,任由胤礽扶着康熙爷往偏殿走去,便朗声说道:“皇阿玛身子稍有不爽,还请各位母妃稍安勿躁,鼓乐继续吧!”

    说完,四爷就对着苏培盛递了个眼色,吩咐苏培盛记住了刚刚众妃落座的位置,也追随着康熙爷的脚步往偏殿走去。

    偏殿里,太医已经早早到了,和嫔尔柔躺在那布置得并不算舒适的产房里,一声声的哀嚎响彻天际,康熙爷脸色不愉的坐在宫人送上的宽榻之中,手里攥着的翡翠念珠转得飞快,显见心里是不如面上那般平静着的。

    交泰殿的宫宴如何,四爷不了解,不过瞧着德妃娘娘那双已经充斥着血丝的眸子,他明白里面和嫔尔柔的胎儿怕是不大好了。

    “传朕之谕旨,和嫔瓜尔佳氏端庄淑静,深得朕心,特晋封为妃,封号和,位比四妃!着礼部、内务府择吉日举行册封典礼!”康熙爷听着殿里越来越弱的声音,将那有些发热的念珠串子往手里一甩,扬声道。

    魏珠默默的抬眸扫了眼正在廊下转悠着的德妃娘娘,应声称是,矮身往外走去。

    “阿玛,这般突然册封,怕是其他人会有些……”四爷有些犹豫的说道。

    康熙爷冷冷一笑,嘴唇微扬的低声说道:“身为帝君,若是连册封个妃子都要顾忌着旁人的想法,那怕是还不如当个庄户来得痛快吧!”

    “只是玉牒上早已篆刻好内宫宫妃的品级、人员定数,这多出来的……”胤礽也在一旁帮腔道,虽然他搞不懂偏殿里产子的和嫔明明是老四最宠爱侧福晋的亲姐姐,为什么老四要做这种挡人升迁之路的蠢事,却不妨碍他帮着老四说出那不敢说的话,左右他就是个给老四赚些时间发展势力的挡箭牌罢了。

    “你们俩……太傻!”康熙爷怒其不争的看了看满眼不解的两个儿子,叹气道。

    我勒个去!这算是个什么事呢,谁太傻了!

    太子和四爷同时对视一眼,心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最终却被康熙爷那太过明显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得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会儿不是个教儿子的好时机,所以康熙爷也没有多说,只是打定主意等尔柔平安产下子嗣就领着老四和老二去养心殿好好交交心,这对傻儿子被那些大儒教得太规矩了,这点太不好了。

    时近戌时,偏殿里的尔柔还未平安产子,康熙爷看着已经燃起的各色宫灯,冷声吩咐刚刚从内务府跑回来的魏珠去交泰殿溜达一圈。让那些该回家的都回家的,独留下了住在毓庆宫里的老二和住在宫外雍亲王府的老四作陪,又让宫人引了老四家的家眷子嗣去德妃宫里歇下,这才起身往前头的养心殿走去。

    进了养心殿,康熙爷就迫不及待的将那些伺候的宫人打发了出去,看着垂首而立的两兄弟,沉声道:“都坐吧,朕今个儿和你们说说这治家的事情!”

    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了有木有!

    四爷眼露期盼之色,嘴角微微勾起,强压下想要拿出小本子做随堂笔记的想法,强压下心里想要催促的念头,眼巴巴的看着端着茶盏润唇的康熙爷,那副模样让打算一时三刻就开口的康熙爷多了些看好戏的恶趣味。

    过了半刻,康熙爷终于看够了他这个越来越冷静的儿子露出焦急之态的傻样子,含笑道:“宫中的女子,上到皇后、贵妃,下到粗使宫女,可以说都是朕的女人,但是这十根手指有长有短,那朕的宠爱又怎么能做到平均呢!

    当年,朕能扛着压力晋了罪臣之后的卫氏为良嫔,为何今个儿朕不能晋封和嫔为和妃呢!

    这不过就是朕愿不愿意的事情罢了,毕竟这内宫里的女眷晋封,说到底就是朕的家务事而已。

    便如你二人的府里一般……你二人宠着某一个女人的时候,看着其他女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的算计着那人,你们看着想要保护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是不是很气愤呢?

    只是有的时候碍着外面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御史言官,或者是碍着她们身后的家族势力不好动手……

    那么朕告诉你们一个最简单的法子,那便是让她们明白你们的宠爱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不会落在她们身上,便是她们真的算计得那人失了宠,算计得那人的子嗣都死绝了,你们也仍然不会注意到她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阴差阳错

    第三百三十章

    四爷和太子胤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纷纷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之前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羡慕宫里那些宫妃的知情识趣,这会儿却齐齐转化成了对康熙爷平衡之法的佩服之感。

    与此同时,交泰殿偏殿产子的尔柔连灌了几碗参汤下肚,终于生下了一名早产的男婴。

    “赏!”康熙爷没了谈性,大笑着道。

    说完,便看也不看一眼还愣神的太子和四爷,快步往交泰殿偏殿方向走去。

    临时布置的产房里,还残存着些许血腥味。

    康熙爷不顾接生嬷嬷的劝解之言,迈着步子就往床前走去。

    虚弱的尔柔,此时还未歇下,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无血色,唇瓣干裂泛白,沾染了汗渍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肩头,身上搭着一条暗红色的绣花锦被,更衬得她的娇弱、可怜。

    “辛苦你了!”康熙爷瞄了眼还在忙活着的宫人,抬手摸了摸尔芙的发顶,低声说道。

    尔柔闻言,只觉得生产时的痛苦,压根就不算个事情了。

    “嫔妾不辛苦!”尔柔握着康熙爷那并不算光滑的大手,柔声说道。

    “还自称嫔妾,你现在可是还未经历过册封典礼的和妃了!”康熙爷还未看过新出生的阿哥就陪在尔柔的身边,对尔柔的情分自是不浅,听着尔柔那娇柔的声音,笑着打趣道。

    尔柔只觉得被这重重惊喜吓呆了。

    原以为这次是要去阎罗殿见阎罗了。却不想在昏迷之际竟然看见了那个她一心护着的妹妹,也不知是梦,还是一种姐妹间的神秘纽带。那时尔芙紧握着她的手,连声为她打气,她这才有力气醒来生子。

    孩子虽然是早产的,却养得不错。

    太医也说只要好好照料着,不出三年就能补足了这胎里不足之症。

    这会儿她还从已经顺利产下一子的喜悦中醒来,便听说她已经不再是个嫔位上的宫妃,一跃成为了位比四妃的正经妃位上的娘娘。她真真理解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嫔妾还是想跟皇上问一句傻话?”尔柔被这巨大的惊喜震傻了,看着笑得和煦如春风般的康熙爷,有些羞涩的红着脸低头说道。

    “你说。朕不会怪你!”康熙爷心情好好的应道。

    尔柔眼含秋水的抬眸一笑,握紧了康熙爷的手,摩挲着那有些冰凉、硌手的扳指,柔声道:“妾想问爷一句。此番被晋位为妃。爷是为了那刚刚出生的阿哥,还是因为惦记着妾身?”

    照例说,尔柔这话问得很是莽撞,自称和对康熙爷的称谓,也是有些不妥,但是虽然在宫里伺候多年,其实本质上尔柔心里还是有着少女怀春的那场王子梦。

    饶是眼前的王子不再年轻,身边也已有了多位相伴多年的宫妃。甚至王子心中还有朱砂痣般存在的赫舍里氏,她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即使这话问出后。结果不如她预想的那般美好,甚至可能会被丢到深宫里自生自灭,但是她还是愿意问一问,她不愿意她的人生是糊糊涂涂的混日子。

    话一出口,尔柔就紧张地停了心跳,一双手更是无意识的仿佛抓着救命稻草的最后希望一般抓着康熙爷的手,抓得很紧,紧得康熙爷都觉得有些痛了,手指都有些泛白的不过血脉了。

    看着眼前女子这般越来越紧张的表情,即使康熙爷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那平静如水的心还是跳了跳。

    “你突然摔倒,医女说你已经陷入昏迷,朕希望你能鼓起希望,朕不知道如何能鼓励你,只能以晋位这般的赏赐刺激着你了,说到底该是为了你的吧!”康熙爷紧盯着尔柔有些闪避的视线,低声说道。

    康熙爷不愿意骗眼前的女子。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当时是为了谁……若说为了这么一个能让他有几分情动的女子,他自己也不相信;可若是说是为了孩子,他并不缺少儿子,甚至说是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有儿子的降世。

    “爷……”

    尔柔闻言并没有失望,甚至说很是感动,不顾身子上沾染的血腥味道可能会熏到康熙爷,抬手就扑进了康熙爷的怀里,弄得康熙爷有些措手不及的忙双腿较劲的端住了架势,将如乳燕归巢般的尔柔揽入怀中。

    若不是康熙爷这些年身子还算硬朗,还不曾丢了那身弓马骑射的工夫,很可能就要丢丑人前了,毕竟康熙爷身下坐着的只是一张不算稳定的圆墩罢了。

    “你现在身子虚弱,可不能这么大的动作,仔细些!”康熙爷的大手抚摸过尔柔的后背,贴耳说道。

    尔柔连连点头,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听见康熙爷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一刻好温暖,好想要拥抱眼前这个不再风华正茂的帝王,一直到注意到那些张目结舌的宫人,这才羞红着脸的缩回到了被窝里。

    康熙爷感觉到怀里娇躯的突然离去,有些不适应的吧吧嘴。

    “你好好歇着,等明个儿再让她们安排挪宫的事宜吧,朕先去看看小阿哥!”康熙爷细心的替尔柔掩好了被角,笑着说道。

    尔柔红着脸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听康熙爷的,弄得康熙爷也有些老脸泛红的感觉,一直到走出殿门,看到魏珠那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的惊讶样子,康熙爷才倒背着手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气度。

    小阿哥早产,虽然太医已经很肯定不用三年就能养好,但是还是脆弱的似刚出生的小奶猫,连哭声都弱得让康熙爷心疼,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生一个没一个的年头。

    “仔细照料着。若是小阿哥有什么不妥当,你们的脑袋就不必再长在脖子上了!”康熙爷就着奶嬷嬷的手摸了摸小阿哥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冷声吩咐道。

    奶嬷嬷自是不敢怠慢的叠声应是。目送着康熙爷的袍摆消失在眼前,这才瑟瑟的打了个两个寒颤,将小阿哥放回到了舒服的床褥之间放好,对着繁星点点的星空祈求着上天保佑,务必要保佑小阿哥安安稳稳的长大。

    康熙爷重新回到养心殿里,四爷和太子还保持着他离去时的姿势。

    “恭喜阿玛喜获麟儿!”两人看着康熙爷眼角含笑的模样,再结合着刚刚那句震耳欲聋的赏子。立马就顺杆爬的讨起赏来。

    “坐吧!

    你们也该努力些才是,瞧瞧你们膝下的子嗣,你们对得起朕给你们指的那些格格、福晋嘛?!”康熙爷这会儿心情正好。笑着打趣道。

    太子和四爷脸上瞬间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朕老了,最愿意看得就是子孙繁茂,你们要努力!”康熙爷却觉得打击力度还不够,继续加码道。

    “儿臣明白!”太子和四爷无语的对视一眼。齐声道。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朕也不干涉你们那些个私事。

    这些年虽然汉人大部分臣服,江南的小明廷也被消灭了个差不多,连早些年举着反清复明旗号的天地会也越来越少冒头,但是这天下还是不算安稳。

    想要真正的让万民臣服,不但要有强大的武力和吏治上的昌明,更重要的就是让百姓真真正正的过上好日子。

    朕几次南巡,看到的百姓。生活确实富足了不少,但是难保这其中没有下面人的刻意安排。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兴许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这些事情就要靠你们兄弟去安排了!”康熙爷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落座,继续说道。

    “皇阿玛的意思是……”四爷有些疑惑的说道。

    “抛去你们身上的荣光和权势,真正的走出去看看,看看那些朕看不到的地方,看看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看看那些最基层的百姓的生活,看看那些吏部推官举荐出的贤能之辈是否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康熙爷含笑说道。

    四爷和太子被康熙爷的一番话鼓舞了,只觉得满肚子的理想、抱负有了用武之地,恨不得立马就骑着快马走出这富丽堂皇的紫禁城,去看看那些最基层的百姓,去看看那些在田间靠天吃饭的农户……

    “行了,你们也别忙着激动!

    做事要有条理,这两日你们就在这养心殿的配殿住下,不要去依靠你们府中的幕僚们给朕拿出个章程来。

    若是朕看得满意就放你们去走走看看!

    若是不满意就都给朕继续去上书房里跟着师傅读书,看看你们到底缺在哪里了!”康熙爷注意到两个儿子眼底闪烁着的小火苗,一人一巴掌的拍醒,冷声说道。

    啊咧,更囧了有木有!

    成功了可以出去走走,那自然是千好万好,毕竟书上也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失败了要跟着子侄、小弟弟们去上书房里读书,太丢脸了好伐!

    四爷和太子那一肚子的激昂之词,瞬间就都化作看不到的空气飞走了,只剩下那悬在头顶上的大刀和压在肩头上的重担子了。

    “好了,朕忙活了大半天也累了,你们都跟着魏珠去住所吧,一干事情都有魏珠为你们安排妥当,别想着找空子联系你们府里的幕僚了,也别想着互相帮助,让朕好好看看你们俩的真才实学!”康熙爷叫进了正在门口候着魏珠,冷声吩咐道。

    康熙爷大手一挥,便将太子和雍亲王这两位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新星关了禁闭,断了和外面的联络,一切衣食住行回到了住在阿哥所的时候,唯一属于他们的自己人就是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和阿宝了。

    养心殿的配殿里,早已经置办妥当。

    如果不是看到魏珠那张和他们一样被雷劈了似的脸,他们都怀疑这出戏是康熙爷早就安排好的了。

    四爷随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册书卷,鄙夷的瞄了眼惶恐不安的苏培盛,低声道:“给爷奉茶,难不成让你来看热闹的?”

    “奴才惶恐!”苏培盛颤颤巍巍的端着茶盏走进,垂首道。

    “去去去,让魏珠那小子给爷准备夜宵,爷要挑灯奋战!”四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沉声吩咐道。

    对于四爷来说,他并不是太讲究吃穿住行,唯一让他有些惦记着的就是园子里已经快到预产期的尔芙了,尤其是看着尔柔这番被人绊倒了早产,他就开始无限制的怀疑起园子里那些个伺候的宫人了,毕竟财帛动人心,难免有些人会想不通这番差事的危险!

    不得不说,四爷想得太正确了。

    便在九月九重阳节这一天,一直抱着肚子养胎的尔芙坐在廊下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便真的被人伤着了。

    一条乌突突碗口粗细的大蛇不知从哪里钻到了莲花馆,更是沿着那绘彩镶金的廊檐与尔芙来了个面对面的接触,吓得正在眯着眼睛看云的尔芙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原本就在预产期的肚子就这么开始了阵痛。

    好在太医、医女、接生嬷嬷都是预备妥当的,大嬷嬷也算是训练有素了,很快就将尔芙送到了已经布置好的厢房产房里,更是让赵德柱出手抓住了那条犯罪嫌疑蛇,只待四爷闻信过来就将动手人一连串的揪出来。

    只是预料的很好,可是九月九是宫宴的日子,府里除了借口要照料弘昀的李侧福晋这个主子没去,便再没有其他能做主的人了。

    而李侧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送信的小太监自是明白的!

    一番盘问下来,见李氏迟迟不肯派人往宫里送消息,小太监趁着去偏房喝茶的时候就将一个蜡丸交给了四爷安排好的探子手里,免得被李氏这么耽搁着园子里那位侧福晋出了问题。

    只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尔芙这边要生的消息刚刚送到府里,宫里那边尔柔就出了意外,拿着蜡丸就打算往宫里送消息的陈福,虽然安排了小太监去和四爷接触,但是那种阵势下,这事自然而然就耽搁了。

    所以一直到四爷被康熙爷老爷子关了禁闭,这关于尔芙要生产的消息也没有送到,更是连那小太监也被拘在了宫里的一角,一直到宫门解禁,才灰溜溜的回到府里给陈福报信。

    可是此时城门已经落锁,便是陈福得了消息,也送不到园子里去了,除非他能冒着被人弹劾四爷的风险,拿着雍亲王府的名帖去叫开了城门出城。

    大嬷嬷先前还有闲心往园子门口走走,随着尔芙那边阵痛越来越紧,只得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端出皇子阿哥身边管事嬷嬷的架势,督促着接生嬷嬷和医女们替尔芙接生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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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