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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玖儿和小九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就在四爷绞尽脑汁和奏疏较劲的同时,子时前最后一刻钟的时候,尔芙强打着精神生下了龙凤胎里的小女儿,看着小女儿那皱巴巴的小脸,折腾了一整天的尔芙来不及问上一句四爷来了吗就睡了过去,也让担心了一整天的大嬷嬷松了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主子说起四爷迟迟未到的原因。

    龙凤胎——男婴是哥哥,女婴是妹妹,出生时间相差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原本接生嬷嬷都对那迟迟不肯降生的女婴放弃希望了,之所以一直绷着劲的让尔芙赶快生,只是怕这位四爷心尖上的侧福晋出意外罢了,却没想到生出来一看是个很健康很健康的女婴。

    尔芙不愿意孩子离开身边,所以即使她已经睡了过去,大嬷嬷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将两个同样皱皱脸,裹着大红色襁褓的小家伙都摆在了尔芙身边,只吩咐了奶嬷嬷在小丫鬟上夜的榻上歇着,方便小家伙儿们饿了的时候喂奶。

    夜风渐起,被强烈饥饿感唤醒的一双小家伙,好似开了同步模式般的一块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本就累极的尔芙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借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摆设,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身在何处。

    四爷挑选的奶嬷嬷都是顶好的,一家都掐在四爷手里,倒是不担心她们做什么怪。不过这生死都捆绑在了小主子身上,看着小主子哭起来。比尔芙这个正经额娘还要急上两分。

    “侧福晋,奴婢要给小主子喂奶了!”奶嬷嬷一号披着外袍,一边慌手慌脚的系着扣子。一边低声催促道。

    “恩!”尔芙只是一时间有些晃神,倒不是故意饿着两个小家伙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额角,低声哼了哼,算是应了奶嬷嬷的要求。

    两个奶嬷嬷手脚麻利的抱着龙凤胎,边拍边哄的就往屏风后走去。刚刚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儿们立马就歇了,看得尔芙又一次愣神了。

    与此同时,在侧间里听见动静的大嬷嬷也已经裹着外袍来到了房里。看着只穿着中衣倚床坐着的尔芙,脚下步子加快了两分,抬手拿过了搭在屏风上的披风就往尔芙身上搭去。

    “主子刚刚生了孩子,可是一点风都受不起的!”大嬷嬷低声唠叨着。

    尔芙含笑点了点头。“他没来吗?”

    即使她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个儿。四爷一定是在上房里歇下了,但是见大嬷嬷有些惊慌的愣住,尔芙心里还是涌出了些许失落。

    “主子不要胡思乱想,今个儿是九月九,这宫里头要摆宫宴的日子,怕是去报信的人没有找到爷呢!”大嬷嬷脑中灵光一现,忙答道。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虽然花房早起送了许多菊花过来。膳食也多是桂花、菊花为主的佳肴,但是尔芙还是忘记了重阳节这回事。这会儿听大嬷嬷提起,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

    不过,不待尔芙彻底放松下来,她就想起了另一回事。

    她忘记了重阳节,可是那算计着放蛇吓唬她的人没忘记,估计就是打着她被蛇吓个半死,却找不到人做主的主意吧!

    “找到放蛇的人了么?”尔芙低声问道。

    大嬷嬷脸色又是一青,随即答道:“莲花馆里里外外都是主子爷安排的人手,并未发现陌生人靠近,而且找了熟识那蛇属性的宫人查看,也并非发现引蛇来的东西,兴许是偶然吧!”

    “……”

    一时间,尔芙不知道是该觉得大嬷嬷这种安慰方式可笑,还是该气大嬷嬷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

    虽说圆明园是一处园林,但是到底是贵人居所。

    别说是那那么明显的大粗蛇,即使是个不起眼的小蚂蚱都不会逃过这么多宫人的眼睛吧!

    “主子饿了吧,厨房里准备了养生粥和鸡汤,嬷嬷这就让她们去取!”大嬷嬷看着尔芙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有些不安的说道。

    尔芙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到了屏风后头正在喂奶的奶嬷嬷二人组上,说起来这双龙凤胎自打生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就陷入了昏睡,刚刚又是有些迷惘的起来就被奶嬷嬷抱过去喂奶了,这会儿她还真想好好看看那对小家伙了。

    大嬷嬷很快就叫过了在偏房里上夜的小丫鬟去膳房,她看着尔芙正望着屏风出神,心领神会的走到了屏风后,盯着奶嬷嬷给小家伙喂过奶、换了尿布又包好,便领着奶嬷嬷来到了尔芙的床前。

    “小阿哥长得跟咱们四爷一模一样,小格格倒是更像主子呢!”大嬷嬷担心尔芙身上没力气抱不动孩子,直接从奶嬷嬷怀里接过一个个小家伙就齐齐摆在了床上,更是顺手调亮了床边烛台上的几盏红烛,笑着介绍着。

    小家伙们刚刚出生,脸上还没张开,看起来红彤彤、皱巴巴的并不好看,更是看不出来像与不像谁的细节,不过却不妨碍尔芙这个做额娘的喜欢得好像眼珠子一般。

    尔芙抬手摸了摸小家伙脑袋瓜上那嫩呼呼的胎毛,又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小脸蛋,露出了一抹自带柔光效果的笑容,浑身都是母爱在散发着光辉,看得大嬷嬷都愣神了。

    “小家伙儿是九月九出生的,男孩儿就叫大玖,女孩儿就叫小九儿吧!”说着话,尔芙示意大嬷嬷取来了笔墨,随手写下了两个‘玖、九’字,便这般随意的给两个小家伙儿定下了小名儿。

    “主子爷还没同意,这怕是不妥吧!”大嬷嬷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喜滋滋的尔芙。泼着冷水道。

    “不过就是小名儿罢了,爷不会在意的,左右玉牒上刻的是大名儿。她们是我的子女。我希望她们平安久久,富贵久久,无忧到老,也算是给她们讨个好意头吧!”

    尔芙记得历史上四爷的子嗣不多,获得好下场的更是不多,所以有些忧心,之前小七和弘轩时是她有四爷跟着打岔忘了这茬。这会儿好不容易轮到只有她做主,她自然是理都不理还不知道在哪的孩子亲爹是不是同意,立马给两个小家伙儿取了个看起来有些随意的名字。

    大嬷嬷心里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么个事。

    关于小阿哥的大名儿别说是尔芙做不了主,连四爷都未必能做主,所以小名儿是谁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也没有多少机会叫起罢了。

    “玖儿、小九。还真是和小七的名字差不多呢!”尔芙捏了捏已经睡熟的两个小家伙儿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要是被弘轩那矫情的孩子知道,怕是又要闹一场了!”

    “弘轩阿哥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和弟弟妹妹计较的!”大嬷嬷随口说道。

    “总是该一碗水端平才好,只是弘轩是大孩子了,再起小名儿就不能这么随意了,不如就叫安儿吧,我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尔芙含笑说道。

    可怜正在宫里陪着德妃娘娘的弘轩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个小名儿。更是被这个小名儿连累的在弟弟妹妹面前没有半点威严,一直到他成为杀伐果决的镇国将军。贵为亲王时,还是会被额娘安儿、安儿的唤着。

    “主子不能长时间坐着,不如早些歇着吧,兴许明个儿早起就瞧见四爷了呢!”大嬷嬷见尔芙谈性大发,连连打哈欠都不张罗着安寝,忍不住的劝说道。

    “爷是忙大事的人,不过我也是该好好歇着了。

    让她们把玖儿和小九放回到小床上吧,免得我睡着了碰着她们。”尔芙含笑拢了拢耳边垂下的碎发,轻声吩咐道。

    小孩子是很脆弱的,若是大人们照顾着不仔细,很可能一场小风、些许粉尘就要了她们的性命,这事就算是尔芙不吩咐,大嬷嬷一会儿也会将她们挪到小床上,更是会将挡风的屏风和帷幔都掩好,免得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有亲生额娘盯着些,总是要比没有额娘盯着的好。

    大嬷嬷应声将小阿哥和小格格安顿好,又盯着尔芙喝下了一盏温热发汗的鸡汤,望着天边已经出现的鱼肚白,默默地叹了口气去外面忙活了。

    尔芙睡得很是安稳,一醒来就看见奶嬷嬷正抱着小家伙儿们哄着,看起来似是刚刚喂过奶,连衣襟上的盘扣还没有扣好呢。

    “不用这么宠着她们的!”尔芙笑着接过了玉静送上的漱口茶水,轻声说道。

    奶嬷嬷虽然舍不得放下小主子,但是主子都发话了,自然是要遵从的,恋恋不舍的将小主子们放回到小床里,讨好似得说道:“小阿哥、小格格真是太可爱了,奴婢们都舍不得放手呢!!”

    “才那么一丁点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呀!”尔芙就着烫热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脸、脖颈等位置,无所谓的接茬道。

    许是华夏国遗留下来的传统,听着旁人赞赏子女,总是要客气两句。尔芙以为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奶嬷嬷听在耳朵里吓得不轻,甚至脑洞大开的以为侧福晋并不喜欢这对不得四爷看重的小主子们,看着小床上还茫然无知的一双小主子,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怜爱之色。

    “陈福一大早就来了园子里,主子可是要抽空见见他!”大嬷嬷也被尔芙的话误导了,或者说是被她以为的事实误导了,看着尔芙无意提要用早膳,也没有问起四爷,忙开口提醒道。

    尔芙就这么看着房间里伺候的婢女、宫人、奶嬷嬷、甚至于身边管事嬷嬷都误会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同时她也确实惦记着不曾出现的四爷,忙吩咐玉静等人送着奶嬷嬷带着玖儿、小九去西梢间的暖阁歇一会儿,命宫人摆好了遮挡的屏风,便让大嬷嬷去领陈福进来了。

    陈福是城门开出城的第一拨人,来到园子里听说侧福晋仍睡着,又喜又惊,这会儿见到大嬷嬷过来相请,忙送上了一装着青玉环佩的荷包,低声说道:“主子和福晋等人进了宫就没出来,这会儿也没个准信送出来,一会儿您可得帮着打打圆场,别吓着了侧福晋!”

    “到底怎么回事!”陈福那向来是后院众多女眷拉拢的对象,从来是只收好处,哪有这般往外送东西的时候,对于这种烫手的东西,大嬷嬷自然不敢随便接过,忙退后了一步,眼含厉色的问道。

    陈福见旁人可以不假颜色,但是对上大嬷嬷是很敬重的,不过也还是被大嬷嬷这种明哲保身的反应气得不轻,看着大嬷嬷大有不给出格合适理由就要去直接禀明侧福晋的样子,只得将昨个儿发生的事情一一诉说出来,希望大嬷嬷能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给予些许帮助。

    “主子爷和福晋、几位小主子都在宫里没出来,而同样进宫赴宴的其他爷已经回府了?”大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福发愁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现在为止,咱家也只知道福晋和几位小主子都在德妃娘娘宫里好吃好住的歇着呢,而四爷去了哪里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又因为传信人被困在宫里大半天,这才耽误了给侧福晋主子送信!”

    “会不会是……”大嬷嬷虽然不了解朝堂之事,但是在宫中混迹半辈子,她还是很有些见识的,看着陈福那张沮丧的脸,脑中闪过了一种很不好的猜测,颤抖着唇瓣说道。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咱们主子好着呢,不过就是得了圣上的眼要留在宫里几天罢了!”陈福摆了摆手,连呸几声,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说道。

    大嬷嬷叹了口气,接过了陈福还未收回去的荷包,低声说道:“这事咱们现在都说不好,还是别让侧福晋知道了,毕竟侧福晋刚刚生过孩子,这情绪还不大稳定,只说爷被圣上支出去办差就是了!”

    两人又细细研究了一番,统一了口径,这才脸色不算太好的走出了偏厢,来到了尔芙卧床坐月子的东梢间里。

    “既然爷是去办正事的,那我也不能跟着裹乱,倒是劳烦陈公公一大早就跑了一趟辛苦了,嬷嬷替我送公公出去吧!”尔芙不是个傻子,看着大嬷嬷脸上隐隐的担忧,生怕情绪不受控制的出现什么丢了脸面的事情,被子下一双颤抖着的手紧攥着被角,沉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莽撞的小宫女

    陈福半信半疑的瞧了眼屏风后倚着床头的身影,随着大嬷嬷退出了房间,“您瞧这是怎么个事?”

    “咱们都知道那话骗不过人,向来侧福晋是已经怀疑了,却在自欺欺人罢了!”大嬷嬷叹了口气,低声答道。

    两人并未在廊下过多停留,便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以她们二人的身份,不论是身处什么地方,总是会引来其他宫人、仆从、婢女的注意,正当大嬷嬷打算送着陈福上了桥就回去的时候,一道兰翠色的身影扑到了陈福跟前。

    “你是哪里伺候的宫人,怎么这么不当心!”大嬷嬷呵斥了句,却并未太过苛责。

    对陈福来讲,左右就是个小宫女失礼罢了,万一身后是有内务府家族支持呢,大嬷嬷可没必要给自家主子、主子爷结了仇家。

    陈福亦是如此考虑,笑着抬了抬手,“宫人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你也不必害怕!”说着,还招呼了大嬷嬷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上前扶了一把那丫头,看起来颇为和善、好相处的样子。

    只有还算熟悉陈福的大嬷嬷眼角抽了抽,很是别扭的扭过了头。

    陈福这人怎么说呢,平日里就如邻家爷爷般的和善,可是背地里鬼主意却是最多的,那双眼睛就好似长在了背后一般,左右大嬷嬷就从来没见有人能骗过陈福的,不然也轮不到陈福这个不显眼的太监混成了四爷身边最倚重的人手之一。

    小宫女穿着绿色的旗装,外罩着一件滚了浅蓝色边的紧身坎肩。梳着小巧的小两把头,背后垂着一条粗黑油亮的长辫子,整个人如鹌鹑般躲在角落里。嘤嘤道:“奴婢见过陈公公,见过大嬷嬷!”

    “不要这般局促,你这么匆匆忙忙的为了何事呀?”大嬷嬷含笑问道。

    小宫女闻言身子一抖瑟,随即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嬷嬷救命,奴婢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小宫女说着就砰砰磕起了响头,大有一种大嬷嬷不答应救她,她就不起身的意思存在里头。

    大嬷嬷脸色不算好看。毕竟她是侧福晋身边的大嬷嬷,还轮不到她来做主整个园子里的琐事,自有王府长史安排的管事嬷嬷和宦官负责。

    这会儿。这小宫女瞧见陈福和她张口就是救命,显然是个不安分的,也是了解她身边陈福身份的人,不然大可以直接找到管事嬷嬷和那些住在前湖北岸的宦官们去回禀。

    “你先起来说话吧。这般大礼。嬷嬷受着怕折寿呀!”大嬷嬷不算客气的答道,更是给身边丫鬟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上前拉起这个好像怕得要死的小宫女。

    小宫女拗不过两个使出全力扯她的丫鬟,不情不愿的躬身而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惊慌失措的?”陈福偷偷扯了扯大嬷嬷的袖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又是一派和事老似的开了口,笑着上前两步,领着那小宫女就往桥中央的桥亭走去。

    大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眸望了眼莲花馆的方向,估摸着她一时半会儿不回去。那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这才迈腿跟着陈福进了桥亭。

    “你也坐吧!”大嬷嬷刚一进桥亭,便看见陈福坐在石墩上热络招呼着小宫女的模样,有些不喜的坐在了一侧,只待这边有个结果就回到莲花馆里伺候去。

    小宫女抖瑟了两下,这才犹犹豫豫的迈步子,半欠着身子坐在了下首石墩上。

    “这里没有外人,你要是真瞧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管说就是了,老奴和大嬷嬷会为你做主的!”陈福指了指对面黑着脸的大嬷嬷,轻声说道。

    小宫女好似抖出了习惯,每逢开口必先抖上三抖,说起话来又没个逻辑,东拉西扯好半天陈芝麻烂谷子的闲事,总算是将要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这才好似舒了口气般的挑眉瞧了瞧一左一右坐着的陈福和大嬷嬷。

    “你说你瞧见负责你们的大宫女拿着个短笛吹了吹就从草丛里引了好多个虫子出来,还拿着奇怪的罐子都装了起来!”大嬷嬷紧握双拳的惊讶问道。

    自古以来就有传闻。

    滇南等地有秘族,善使各类毒虫制成蛊,而蛊的类型更是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都有,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

    只是传闻很多,真正见过的人是少之又少。

    便好似人人都羡慕着那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爱情,却少有能做到这般的情侣,即使是那些从一而终的恋人,那些绚烂过目的恋情,也会在日积月累后变成亲情,或者是变成相对无言的怨偶。

    大嬷嬷出身深宫,听那些长着白胡子的老太医说起过那些既能要人命,又能医人病的滇南巫医,所以对于这事还是蛮相信的,毕竟那些成日掉书袋的太医也不像是会传播小道消息和虚假事实的人呀!

    “正是如此,奴婢还瞧见那宫女手腕上挂着一条碧绿碧绿的小蛇,头尾相交时就似是最顶级的翡翠一般!”小宫女生恐大嬷嬷不信似的继续说道,更是连连用动作表示着她说出话的真实性,可见是紧张到了极点。

    “这事,我与陈公公知道了,你将你瞧见那宫女的姓名留下,便随陈公公回府里去吧,向来那人也没能力跨越这么长距离去追杀你吧!”大嬷嬷与陈福对视一眼,扬声说道。

    小宫女连连点头,随即又似是羞涩般的红了红脸,拧着袖口,低声说道:“奴婢不会骑马,怕是会耽误了陈公公的脚程,不如奴婢还是先换个地方伺候着躲躲吧!”

    “无妨,此番前来我也赶得有些累了。咱们回去的时候就坐着骡车吧!”陈福似是无所谓的说道。

    大嬷嬷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宫女看着胆小怕事,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是大胆。她可不能贸贸然的领着这么个人进了莲花馆,到时候出了事情,真是会让她悔青肚子吧!

    陈福也明白她的顾虑,更何况他也好奇那小宫女所说的驱蛇驱虫的宫女是个什么来历,自然乐不得的接下了这么个麻烦。

    “便先让人将那宫女带过来问问吧!

    你也先跟着他们下去避避,免得她和你结下了私仇。”陈福沉声说道,这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着还抖着的小宫女说的。

    小宫女连连点头应是。不用陈福再开口就似是迫不及待的跟着小太监往另外一面的桥头走去,奔着出园子的方向就去了。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陈福瞄了眼小宫女的背影,低声说道。

    “有些说不好。左不过是想要攀龙附凤的贪心人罢了!”大嬷嬷刚刚就注意到那小宫女眼里闪烁的算计,但是那小宫女那没事就抖三抖的样子,让她又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

    陈福笑着点了点头,“咱们主子已经是亲王了。那些一心想要飞上枝头的小麻雀都蹦跶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所说的那宫女的事是不是真的了,要是假的,咱这番就算是白折腾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比留在园子里让我安心!”大嬷嬷却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不过陈福却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一来如今侧福晋在园子里生产,必然要在园子里做过月子才会府里,而侧福晋所居住的西小院又是个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地方,便是那小宫女想要借着侧福晋的得宠讨了四爷的眼。那也是做不到的。

    二来园子里虽然看起来风景如画,比府里那般拘束的环境更显悠然自得之意。却也太大、太广,加之宫人多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所以可以说是处处都是钉子,大嬷嬷能将莲花馆那边清理的一干二净,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所以她自然是不愿意有这么个有心机的小宫女过去伺候的。

    三来自然是那双还不会说话的小家伙儿了。

    即使是只为了那双小家伙儿的安全,大嬷嬷都不会让那小宫女进了莲花馆的。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陈福指去找小宫女所说的迷兰的太监和护卫回到了桥亭里回事,看着那领头人垂头丧气的模样,陈福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怎么回事?”陈福沉声问道。

    那领头人是从四品的二等护卫,对上无品级的陈福却大有抬不起头的架势,一张风吹日晒的脸上染上了两团红晕,箭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样,低声回道:“回陈公公的话,卑职领着人去往那浣衣局所在的院落,虽然在那大宫女的房里找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却并未发现对方,该是已经闻讯跑走了。”

    “让人把东西都仔细装好,稍候等主子回来再做定夺,另外也要吩咐负责护卫园子内安全的护卫们尽心些,不要惊扰了莲花馆里的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不然你们就等着主子回来要你们的命吧!”陈福摆了摆手,似是早就考虑到了一般的随口吩咐道。

    护卫忙退出桥亭去安排一切了。

    “看来那宫女说的事情,十有**是真实存在的,可是那大宫女迷兰去了哪里呢,上三旗包衣里也有这样子善使巫蛊之术的人么?”大嬷嬷有些不解的说道。

    “不管真假,这些日子你都要好好守着莲花馆了。

    最近主子不在府里,李侧福晋又是个眼皮浅的,稍候我会将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的份例和赏赐从前面直接拨过来,你便只当是府里那边安然无事就好了!”陈福瞄了眼左右伺候的宫人,看着她们纷纷退出桥亭,这才凑近了大嬷嬷两分,低声说道。

    “便这般说定了,府里那边的事情你操心,莲花馆这边我负责,保管不会出事!”大嬷嬷点了点头,也不再和陈福扯闲篇,丢下一句话就快不往外走去,一去不回头的往莲花馆去了。

    陈福又坐了一刻钟,直到宫人奉上的热茶凉透了,这才招呼着守在两侧桥头的护卫往出园子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进了府里,陈福才想起那个贸贸然闯进他跟前的小宫女,随口吩咐小太监给安排了个差事,便将这事丢在了脑后。

    想要攀龙附凤,也该瞧瞧自己个儿的身份。

    自家主子是个有节操的人,连各院女主子身边的丫鬟、宫女都不动,何况是在前面伺候的那些宫女呢。

    陈福恶趣味的想着,这般断了那个宫女的希望,怕是她会更希望留在园子里吧,起码早晚有机会见到四爷,也可能会真的得了四爷的眼呢!

    一连三天,四爷那便仍然是没个消息。

    尔芙从最初的隐隐担心,变得坐立不安的烦忧了。

    史书不能作为真实的历史,毕竟不管是书写史书的人,还是刊印史书的人都是胜利者的部从,有很多时候会有些美观出来的虚假事实,尔芙不知道四爷在登基前有没有这般被人拘在宫里的时候,她更不知道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为了不让大嬷嬷太过烦心,她甚至都不敢问,只能有些惶然的抱着一双已经长开变得粉嫩白皙的小包子寻求安慰,或是时不时的对着博古架上摆着的那尊羊脂玉观音求神拜佛的祈求上天回护,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重重的迷雾中一般。、

    “主子,府里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大嬷嬷似是财迷般的将册子送到了尔芙手里,兴冲冲的说道。

    大嬷嬷早在尔芙第一天惶然无措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尔芙的不对劲,只是碍于她也搞不清楚状况,这才一直装着不知道,但是看着自家主子越来越憔悴,这心里别提多担心了,毕竟女子坐月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有丁点不注意的地方就可能留下病根呢!

    “瞧着倒是比之前小七和弘轩时多了三成,真是成了王爷,咱们节俭的王爷都变得大手笔了!”尔芙似是打趣般的说道,草草扫了一眼就将册子收到了手边的锦盒里,“让人将东西细细检查一番,用得着的就送去各处,用不着的先收到厢房里存着,等咱们回府的时候再带回去,也免得陈福的人来回折腾了!”

    说完,尔芙就好似疲累了似的躺倒在了床上,扯了扯被子,闭上了双眸。

    “便依主子的吩咐!”大嬷嬷随手撂下了两侧层层叠叠的床幔,又看了看在边上候差的玉静等人,微微点头的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是谁?

    第三百三十三章

    独自缩在有些昏暗的床幔内,尔芙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福那显而易见的谎言,所以她选择了退缩,缩回到保护壳里,去忽视四爷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困境,便自欺欺人的相信着陈福的话吧。

    “主子,您睡了么?”玉静小心翼翼的唤着,声音比蚊子叫高不了多少,整个人佝偻得似煮熟的大虾一般,一双眸子闪烁着星星眼的望着床幔那道沿着的裂缝。

    尔芙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叹气一声,“有事咩?”

    “宫里那边来人送赏赐了!”玉静低声答道。

    “吩咐人备水吧!”尔芙低头看了看已经打缕的长发,掀开了身上搭着的薄被,荡着一双长腿坐在了床边,就着玉静上前搀扶的力道,捧着还未消的肚子,拧眉说道。

    玉静一摆手,站在一旁的玉华不用人吩咐就往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莲花馆里虽然有小厨房,但是因为最近些日子尔芙不能闻到那些油烟味,所以一直都是用来烧水的存在,倒是免得尔芙用水的时候去膳房取的等待工夫了。

    “宫里那边来的是什么人?”尔芙看着玉静捧着一身身华丽、精致的锦袍,有些疑惑的问道。

    玉静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才将一袭靛蓝色绣大团芙蓉花的浸泡送到了尔芙眼前,语气中带着别样的轻松。柔声回道:“前面来回事的人说的含糊,左不过是娘娘身边得脸的大太监吧!”

    “……”

    看着玉静那故意装出来的得意和轻松,尔芙叹了口气。抬手随意的指了指那身被玉静夸得天上有地上物的靛蓝色大团芙蓉花大襟旗装,“便这套吧,瞧着爽利些。”

    说完,尔芙也不管玉静怎么处理那些拿出来的衣袍,起身走到了妆台前,随手打开了那对镶嵌着螺钿的精致妆匣,挑选出了一套赤金点翠缠枝花纹嵌绿松石的头面。又选了一对看起来光华内敛的镂空金罩东珠的耳坠子做搭配,便扶着玉静的手往已经准备好的净室走去。

    至于那所谓的大太监,自然有该出面的人去招呼着了。比如到现在没见人影的大嬷嬷。

    月子里是不能洗澡、洗头发的,最好是一滴水都不要碰,连平日里喝得水都变成了点着红糖的温水,不过尔芙觉得她整个人都发霉了。头皮更是痒得如几百只蚂蚁齐齐爬动一般的难受。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那自然是大洗特洗了起来。

    左右大嬷嬷不在,玉静等人就算是想要劝说她这个主子,也会顾忌着主仆之别,不管不尊她的吩咐。

    净室里除了传统的恭桶、浴桶、铜盆、洗手架等家伙式外,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包了软垫、两侧镶嵌着扶手的躺椅,这是尔芙按照现代理发店里的洗发椅苏出来的仿制品。

    虽然没有那即开即热的电热水器,也没有能起到按摩效果的喷头。但是这般躺着就有擅长头部按摩的小丫鬟上前伺候着清洗长发,尔芙还是很喜欢的。

    两个小丫鬟一人替尔芙按摩着发根。一人拿着精致的小水瓢舀着温度正好的清水浇着,配合默契的就好像同一个人长了四只手一般。

    尔芙闭目享受的模样,看得玉静纠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边是觉得不该打扰主子这会儿的好心情,一边是可能会因为月子里洗发引起的头风困扰,再几经纠结后,玉静觉得还是该站在大嬷嬷一面反对尔芙这种太过任性的行为。

    “主子,还是抓紧着些吧,毕竟老人们都说月子里不要碰水了!”玉静低声提醒道。

    水温刚刚好,小丫鬟按摩的力道轻重适中,尔芙真是舒服得不要不要的,但是考虑到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老话,她还是决定听玉静的话,毕竟前面还有个正在等着给她送礼物的大太监呢!

    清洗过的长发仍有些湿着,清爽的感觉如化身亿万小精灵般飘在尔芙的左右,精心调制的玫瑰汁子的香氛似她在现代用惯的香薰一般让她感觉到舒适,几日没有冒头的困意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不合适的时候,尔芙闷闷的叹了口气,任由小丫鬟扯着干爽的细棉布替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发丝还有些微湿,没有吹风筒就是这么的不方便。

    尔芙再次感叹了一句现代的便捷,吩咐玉静和玉华替她梳比较正式的架子头。

    片刻工夫,梳妆后的尔芙就领着一众尾巴穿过天井,进入了正堂。

    “奴才耿路,参见雍亲王侧福晋。”尔芙刚刚进门还没有瞧清楚来人的样子,那穿着太监袍,带着蓝顶子尖尖帽的小太监就已经绕开了还在和他哈拉的大嬷嬷,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儿的说道。

    尔芙微微抬手,低声道:“起吧!”

    小太监瞧着年岁也是不大,估计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是干净,一身暗纹袍子熨烫得齐整,看着确实是贵人跟前得脸的,但是却瞧着眼生,起码尔芙在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的时候从未见过,这让尔芙很是疑惑,毕竟这样子有品阶的大太监,各宫里也不过是有一个罢了。

    “公公瞧着甚是眼生,不知道是在哪处当差的?”尔芙轻声吩咐人送上了软凳给小太监看座,笑着问道。

    “奴才平日里跟着乾清宫太监总管魏珠魏公公做事!”小太监不卑不亢的答道。

    尔芙闻言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笑意,难怪大嬷嬷会坐在小太监的下首说话了。

    “不知公公此来……”尔芙淡声说道。

    “奴才是尊了圣上口谕,特地来给侧福晋送洗三贺礼的。雍亲王这些日子被圣上留在养心殿里处理公务,一时间怕是还未曾收到侧福晋已经安然生产的消息,圣上担心侧福晋跟着担心。所以特地让奴才走一趟!”小太监忙起身回道,态度显得很是恭敬和亲近。

    见到小太监如此动作,尔芙心里提着的石头落了地,含笑道:“难得得皇上如此看重,臣妾受宠若惊!”

    说着话,尔芙就已经一撩袍摆的跪倒在了地上,对着代传皇上口谕的小太监行了抚鬓礼。“臣妾恭请圣安!”

    “雍亲王府侧福晋瓜尔佳氏温恭懋静,娴熟慧雅,替皇家传承子嗣有功。朕甚是欣慰,特赏赐鎏金匾额一方,并……”小太监一改刚刚那副躬身垂首的谦卑做派,腰杆挺得倍直。从袖笼里取出了一侧镶着明黄色硬壳封面的册子。朗声说道。

    “臣妾谢主隆恩!”尔芙跪着听小太监将那一长溜的赏赐念完,饶是她已经见惯了好东西,这会儿还是有些发蒙,不过该遵从的礼数还没有忘记,恭声谢恩道。

    小太监重新恢复了本身该有的态度,将册子双手托着送到了尔芙跟前,等宫女上前扶着尔芙起身后,语气亲近的低声说道:“咱们圣上亦是新添了位小阿哥。正是承乾宫和妃娘娘所出,与侧福晋所出的一双龙凤胎正是同日。奴才再次恭贺侧福晋了!”

    本来听着小太监的话,尔芙还有些不解,但是随即听到了承乾宫和妃,她明白了过来,笑着让人送上了丰厚的赏赐。

    又吩咐了大嬷嬷让膳房那边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请小太监留饭,这才借口身在月子不已太久吹风,留下了赵德柱和大嬷嬷坐陪客,重新回到了内室里歇下。

    “我记得姐姐比我有孕要晚了好些日子,怎么会……”尔芙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手里的册子,轻声嘟哝着。

    “算了算了,瞧着那小太监喜滋滋的模样,该是母子平安,而且姐姐又晋了妃位,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不等玉静等人出言相劝,尔芙就已经顺利想通了内里的关节,笑着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柔声说道。

    这不单单是因为她替姐姐高兴,更是因为她总算是知道四爷一切都好的消息,考虑到府里陈福等人可能还未收到消息,她那张掩饰不住高兴的脸又板了起来,“让人给前面负责照料园子里事物的宫人送个信去,免得府里人跟着担心了!”

    不等尔芙招呼玉静上前伺候着卸去发髻上装饰的钗环,廊下伺候的宫女就又一次走进了内室。

    “宫里又来人了!”小宫女低声回道。

    小宫女也很是无奈,谁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刚刚生产,正在月子里是不能见客的,怎么这送礼的人名头一个比一个大呢,这不是存心折腾自家主子咩!

    “刚刚乾清宫那位可是在咱们前面正堂上用饭呢?”尔芙有些挠头的问道。

    “不曾,大嬷嬷想着宫里皇上已经送来赏赐,各宫宫妃总是要跟着来送些赏赐过来的,便让人在之前弘轩阿哥住着的院子里摆了席面,这会儿估计已经过去了,倒是不会冲撞到。”玉静麻利的回答着。

    尔芙微微点头,示意玉静将之前圣上赏赐的那对赤金嵌东珠鸾凤对簪拿过来点缀在发间,这才扶着玉静的手腕,再次来到了正堂上。

    堂上这次坐着两位已经自梳头的嬷嬷,看起来分庭对立的模样,该是两拨来送赏赐的宫妃。

    尔芙笑着让宫人上前扶起了两位正在拘礼的嬷嬷,又问了几句,这才让人收了礼单,安排了玉华和玉涵领着两人去旁的地方用饭了。

    “今个儿是怎么了?”尔芙有些奇怪的看着玉静,低声问道。

    玉静原本那张装出来的笑脸,这会儿早已经是真正的笑开了,捏着帕子想了片刻,柔声答道:“今个儿可不就是个送礼的日子,今个儿可是咱们小主子的洗三呢!”

    “……”尔芙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闷闷道,“这些日子被四爷的事情弄得烦心,倒是忘记了这茬,你们也不想着些,怕是下面又要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了吧!”

    如尔芙预料的一般,负责接生的嬷嬷一大早就已经换好了一身织锦的袍子,一直等着尔芙这边派人去请,可是一直等到中午,还是不见人影,这会儿都快急得跳脚了。

    毕竟给小主子洗三,便是没有大操大办,那盆里的彩头也不会少了,对于她来说可是一大笔收入,没准就能给家里的小儿子置办处不错的庄子了。

    “大嬷嬷那边脱不开身,你们也不能去操办,让人去给前头送个信,便是不能大操大办的张罗洗三,这该有的礼节总不能免了!”尔芙拧着眉毛吩咐道,随即就让人去给奶嬷嬷送信了,而她本人则留在了正堂,免得一会儿其他人来送贺礼,她还要走来走去的折腾,倒不是她懒,实在是她现在都觉得有些腰酸了。

    看着玉静等人都脚不沾地的忙活了起来,尔芙考虑起了其他事情。

    照理说,陈福和张保虽然是太监,但到底是男子,又是跟着胤禛处理那些大事的忙人,想必是疏忽了这事,或者是觉得四爷现在的处境不明,不好大操大办的张扬着,可是府里还有其他管事嬷嬷,这些人是不会忘记的,即使府里没有个正经主子当家,这点小事她们还是能做主的,怎么也会就装不知道呢!

    不错,就是在装不知道。

    能在府里伺候的管事嬷嬷,哪个不是在宫里经历过半辈子风雨的人尖子。

    即便是有些小事情上,可能会出现疏忽,但是关于小主子的洗三礼,便是她们都得了老年痴呆,她们也是不敢忘记的。

    毕竟这可是小主子们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典礼,该是要好好操办一番的。

    那为什么这些管事嬷嬷敢如此呢?

    也就是说府里是有能做主的主子在的!

    入宫赴宴,福晋是肯定要去的,毕竟她现在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绝对不能借口身子不爽利留在府里,而且陈福也证明了这点,说是福晋和几位小主子都在德妃娘娘宫里住着呢。

    那么留在府里的格格是没有资格入宫赴宴的,而且她们算不得主子,压根没有资格去支使管事嬷嬷做事,更何况是下她这个刚刚产下龙凤胎侧福晋的脸面呢!

    “玉静,让人去问问府里是哪位主子管事呢!”尔芙想到此处,叫住了正要去偏厢给检查贺礼的太医送茶水的玉静,沉声说道。

    “欸,奴婢这就去安排!”玉静笑着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消息

    第三百三十四章

    府里,东小院如今已经改建成了三进院落,除了最后面的后罩房,前院是五间明堂,与二进的厢房相连接,后接抱厦,形成了个小小的天井,而被尔芙想起的李侧福晋这会儿正拿着一精致的珐琅小匣,用护甲勾着点点鱼食,喂着之前管事嬷嬷送来的一缸锦鲤。

    “主子,您何必和那边较劲呢!”沈嬷嬷有些无奈的低叹道。

    “四爷不在府里,福晋也没个准消息送回来,谁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作为府里管着家事的侧福晋,这个时候自然要小心些、谨慎些才对。

    至于洗三礼,她瓜尔佳氏又不是第一次生产,估计早就准备妥当了!

    嬷嬷就别操心这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把那两个小的调/教好吧!”李侧福晋无所谓的笑着说道,随即将那珐琅鱼食盒丢给了个小丫鬟,拧着条帕子擦着手上并不存在的污渍,领着弘昀的小手往正房走去。

    “额娘,为什么要让沈嬷嬷去调/教那两个小丫鬟,若是觉得伺候的不周到,便打发了让管事嬷嬷重新指派就是了。”弘昀很喜欢沈嬷嬷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这会儿听李侧福晋又给她指派了活计,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傻孩子,那两个小丫鬟是跟着额娘的老人儿了,额娘哪能说换就给换了呢,便是你也不舍得将你身边那些经年伺候的小太监打发了吧!”李侧福晋抬手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帕子,擦了擦弘昀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子。笑着应付着。

    弘昀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微微点头,“额娘说得对。要是把那两个小太监都换了,弘昀会觉得不方便!”

    “这就对了呀!”李侧福晋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弘昀进了西次间的书房,随手翻出了一本不知道是谁人的字帖,低声说道,“所以呀,弘昀要想把身边人都留住。便要好好用功才是。你阿玛的字可是顶好的,你也要好好练习,这样才能让阿玛喜欢!”

    说着话。李侧福晋就瞄了眼站在书案旁边低头研墨的两个小太监,竟是看得小太监打了个冷颤,这才收回了视线。

    弘昀忙点头应是,乖巧地走到了书案后头站定。低头临字帖去了。

    李氏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对着身旁伺候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拧着上等的绣花绢丝帕子,摇曳生辉的回到了东次间落座。

    “那两个小的都是按照瓜尔佳侧福晋的模样挑选的,虽然不能说是十成相似,但是也足有六成吧,再加上脾气和那些做派的相似,冷眼瞧去还真就好似瓜尔佳侧福晋的姐妹一般呢!”刚刚还站在旁边似冰山般的丫鬟一进东次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恭恭敬敬的应答着。

    柔兰是李侧福晋一手提拔起来的大丫鬟,来历也颇为神秘。

    除了李侧福晋对谁都是不理不睬的模样。并不得其他丫鬟的眼缘,但是她就这么我行我素的,反而更得李侧福晋的眼,一来二去的就发展成了李侧福晋身边第一人。

    “你是这方面的翘楚,只要你觉得成了就行,我不求她们能成为爷的新宠,只盼着能压下瓜尔佳氏的独宠架势就好,另外分给她们住着的跨院就不要让那些生人进去了,免得先传出去风声,这事情还是出其不意的好!”李氏摩挲着涂抹着凤仙花汁子的指甲,冷笑着说道。

    柔兰微微点头应是,左右瞄了一圈,见无人注意,这才从袖笼里取出了一个寸余见方的白底蓝花瓷盒,凑到了李氏跟前,低声说道:“这东西是奴婢从妈妈那里求来的,虽然算不得什么顶好的玩意,但是胜在无色无味,不论是混在香料里燃烧,还是混在茶水里服用均可。

    而且这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能不知不觉的勾起男人对那事的冲动,事后也不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算得上是奴婢妈妈手里数一数二的宝贝了!”说着话,柔兰就已经将那瓷盒交到了李氏手里,这才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柔兰,本名芍药,出身花街柳巷。

    她模样虽然算不得顶尖的,但是那身段却是让不少男人魂牵梦萦,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同样在楼子里伺候的其他姑娘恨如骨髓,使手段赶出了楼子。

    李氏遇到她的时候,正是她成为侧福晋第一次回李家见家人的时候,她浑身糜烂,散发着异味,李氏随手丢给了她一枚金角子,又让人请了大夫为其诊治,治好了她那身私密处的病灶,更是做主将她收到了一处小庄子上将养着,让她免于流离失所,委身与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

    自她大好,她就一心想要报答李氏,这次能来王府伺候,便是为李氏解决问题而来,所以旁人只知道她很受李氏看重,并不了解她的底细,除了那个墙头草似的沈嬷嬷。

    沈嬷嬷原本是大李氏身边最可靠的嬷嬷,事事都能掺和上一二,可是大李氏被四爷多了名头送去了盛京的庄子上静养,她倒是和管事嬷嬷那里用了银子,居然还留在东小院里伺候着。

    虽然如今李氏身边有了其他的管事嬷嬷伺候,但是她还是顶着嬷嬷的名头在这里混着,这次更是揽上了那不要脸面的差事,只为了能再次成为东小院里最得脸的嬷嬷。

    对此,李氏自然是乐意的,可是却从来不信任沈嬷嬷,只让沈嬷嬷给柔兰打个下手,教授那两个小丫鬟府里规矩而已,其他的事情都是柔兰一手操办的。

    “你办事我放心,若是这事能成了,我定然会让人赎了你的贱籍。也会给你一笔钱财,让你以后能堂堂正正的过日子!”李氏对于这种报恩的戏码并不相信,瞧着柔兰居然送上了这样的秘药。勾唇一笑,冷声说道。

    柔兰眼下一暗,随即露出了一抹笑意,轻声应道:“奴婢定然为侧福晋肝脑涂地,若是侧福晋没有旁的事情吩咐了,那奴婢就先过去路!”

    “去吧,好好盯着她们!”李氏摆了摆手。并没有注意到柔兰对她称呼的变化,或者说是并不在乎柔兰那点子变化罢了。

    柔兰应声出了正房的门,看着扔在廊下和二等丫鬟套近乎的沈嬷嬷。不屑的呲了呲牙,转身就从月洞门往东跨院走去。

    ……

    “主子,洗三礼已经在后面布置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合适?”玉静脑门带汗珠的小跑着走进了正堂。看着尔芙似是神色倦怠。忙慢下了脚步,轻声问道。

    尔芙小小的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腹部紧绷绷的收腰,“膳房那边的洗三宴布置好了吧?”

    “早起膳房就开始准备了,只不过一直没收到咱们这边的消息,这才一直等着呢,是奴婢们疏忽了!”玉静汗颜的低下了头。

    “我这个当额娘的都忙活忘记了,何况是你们呢。算不得什么大事!”尔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一想到府里有人故意算计她,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责怪身边伺候的丫鬟了。毕竟这些日子她们也着实是辛苦了,四爷一直没个消息送回来,虽然她们面上没表现出来,可是心底是替她这个主子担心的,也同时担忧着雍亲王府的顶梁柱出了问题,能这般麻利的安排好洗三礼的事情,她表示很满意了。

    她是不责怪,可是玉静还是心虚的厉害。

    当初四爷将她安排到侧福晋身边,便是打着让她来接大嬷嬷班的主意的,她居然连这点子压力都撑不住,若不是这次有大嬷嬷早先安排好了些许细节,她这会儿还忙得毫无头绪呢!

    “奴婢以后会更努力的!”玉静在心里发誓似的说道,面上却并未表现分毫,上前扶起了已经面带疲惫的尔芙,便躬身往内院走去。

    正房内已经悬挂起了暗红色的帷幔和寓意吉祥的摆件,接生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的正抱着小阿哥说着吉利话,一瞧见尔芙走进,那更是好似不要钱似的说个不停了。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咱们抓紧时间开始,许是还能赶到午时前完事!”尔芙抬手摸了摸小阿哥那粉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两个铜盆布置好,又布置了些许香胰子、花瓣等玩意在旁边,小丫鬟早已经拎着兑好了热水的水桶在一旁候着,这会儿尔芙一声令下,大家伙儿一起动手,很快就完成了简单的添盆。

    洗三礼就是象征性的替两位小主子洗洗小屁股罢了,小主子们一哭响了盆就算完活,倒是简单,可是许是几个小丫鬟都有意弥补对于没能想在主子前头的懊恼,添盆的物件都是平日里收藏起来的好东西,什么刻着吉利话的金珠子、雕琢精美的手把件,直乐得接生嬷嬷合不拢嘴了。

    随着这边洗三礼一结束,那边正堂上就摆起了两架足有九扇的紫檀木落地屏风做隔断,两厢都摆起了正经的席面,而已经搬出皇宫开府的各路皇子们、福晋、侧福晋和各宗亲、宫妃的送礼代表也都来到了。

    尔芙看着那一册册送到跟前的礼单和那一张张讨好的笑脸,默默地盘算着两个小家伙儿的私库,同时也大手笔的赏赐了身边的丫鬟和接生嬷嬷、奶嬷嬷,以及各路来送礼代表人,一直折腾到申时末,这才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正房。

    两个小家伙儿早已经在奶嬷嬷的怀里睡得安稳,而她这头皮却好似裂开般的疼着。

    “主子,一会儿奴婢用热帕子给您敷敷就能好许多了!”玉静看着尔芙呲牙咧嘴倒吸气的样子,动作更轻柔了几分,笑着安抚道。

    “这一折腾还真是遭罪!”尔芙叹气道。

    尔芙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那因为长时间梳发而造成的大波浪长发,嘴角抽抽着好似中了风一般,还不等她适应头皮上的疼痛感,便瞧见玉静已经拿着在铜盆热水里浸泡了足有一刻钟的热帕子敷上了她的脑袋瓜,眨眼间就变身成为皮肤黝黑的印度阿三了。

    “主子,这样舒服些了吧!”玉静低声问道。

    “好多了!”尔芙不忍直视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妆台上模模糊糊的铜镜,话不从心的随口应道,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缓解头皮的疼痛感。

    只是很明显尔芙的愿望是好的,实现起来不大可能。

    先不说刚刚送了那些来客出门的大嬷嬷进门就嘴角抽抽的样子,便是玉静等小丫鬟也都弯起了嘴角,估计要不是顾忌着她这个侧福晋的颜面,她们这会儿都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吧!

    尔芙心里想着,这嘴角也忍不住的勾了起来,毕竟她现在的造型真心挺搞笑的。

    “哈哈哈哈……”正当尔芙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有些放肆的笑声就从屏风外响了起来,还不等她黑脸骂人,便瞧见几个丫鬟都好似下饺子似的跪在了地上。

    “本宫往日就觉得你这妮子是个有趣的,却不想这般有意思!”随着那道有些放肆的笑声,穿着一袭暗褐色织金锦缎做面、滚兔毛做边披风的德妃娘娘扶着毓秀姑姑的手腕绕过了屏风,指着尔芙脑袋上抱着的一坨,笑着掩唇说道。

    尔芙有些窘迫的红着脸起身就要见礼,却被德妃娘娘身边的毓秀姑姑扶了个正着,刚要开口道歉请罪,便见德妃娘娘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窗边摆着的软榻上。

    “赶紧躺着歇下,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个儿,真是难怪皇上要让本宫出来看看了!”德妃娘娘支使着毓秀,朗声说道。

    “皇上……”尔芙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轻声嘟哝着。

    “可不就是皇上安排的!”德妃娘娘起身走到了尔芙跟前,压着尔芙的肩膀,将尔芙按在了床上躺好,这才继续说道,“自打宫宴将蓝沁几个留在了宫里,那丫头就担心四爷担心得厉害,身子也有些不大舒坦了。

    这今个儿出宫本是打算随本宫过来的,可是本宫想着你这边还有小的要顾忌着,便让她回去了,弘晖、弘轩、小七倒是好着,但是本宫想着你还没出月子,怕他们闹着了你,便也一道让他们回去了。

    没想到来了就瞧见你坐在那发愣的傻样子,一点都不懂得心疼自己个儿,你说说你还没出月子,这有什么事情不能交给身边人去张罗着,左右来的都是些个伺候人的奴仆罢了!”

    话说到最后,德妃娘娘显见是觉得尔芙这种不顾自身折腾的行为很是不妥,那双戴着鎏金滴珠护甲的芊芊玉指已经点到了尔芙的脑门上了。

    “娘娘……”尔芙瞥了眼忍俊不禁的小丫鬟们,有些羞涩的娇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德妃的现身说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德妃乌雅氏自打进宫成为皇帝的女人开始,共生育三个阿哥,三个格格,其中付出的心思和疼惜不言而喻,可是到如今还在世的只有四爷雍亲王胤禛和十四爷贝子胤禵了。

    温宪公主是她唯一活到成年,且经历过嫁娶的女儿。

    虽然她和四爷一般养在其他人膝下,但是也许是母女连心,温宪与她很是亲近,连带着她与皇太后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即使皇太后并非当朝那位的生母,但是有这么一层关系,也是让她这些年顺风顺水过日子中起到了那么一星半点的作用。

    康熙四十一年,温宪过世,德妃和皇太后齐齐哭晕在内宫之中。

    那一天之后,她不再有女儿了,没有了世人常说的小棉袄,没有了那个会为她寻找千奇百怪的小玩意打发孤寂时间的好孩子,只有四爷那个冷冰冰的死人脸和老十四那个长不大的泼猴子来烦她、气她。

    “你这孩子明明都是四个孩子的额娘了,怎的还是这么爱撒娇!”尔芙的娇嗔,让德妃娘娘仿佛又看到了温宪赖着她耍赖一般,让她习惯似的捏了捏尔芙那点点小鼻子,笑着拍了拍尔芙露在被子外头的胳膊,柔声打趣道。

    啊咧?德妃娘娘是也被穿越了咩!

    尔芙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被德妃娘娘戳得生疼的脑门,低声嘟哝道:“娘娘。您还好吧?”

    “好着呢!”德妃娘娘笑骂着又戳了戳尔芙的脑门。

    随手将尔芙头上那丑了吧唧的湿帕子解开丢给了毓秀姑姑,又取了手上那足有三寸长的鎏金护甲,板着尔芙的脑袋瓜躺到了腿上。动作轻柔如流水般的拂过尔芙那一寸寸的发根处,让她不必再为那隐隐作痛的发根苦恼。

    德妃娘娘总觉得尔芙这丫头身上某一点和温宪很是相近。

    之前她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觉得她再效仿温宪的举动,希望获得她这个四爷额娘的看重。

    可是如今看来,她已经是地位如磐石般的雍亲王府侧福晋,而她这个四爷额娘与四爷关系并不算亲近,只要她不是犯下什么谋反、戕害皇嗣的傻事,绝对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和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做了,便是有她这个德妃娘娘保护,也不会让她安全过关。

    如此想来。她的随性和真挚都是她发自内心的行为了。

    或者,她瓜尔佳尔芙就是温宪送给她德妃娘娘最后的一份礼物呢,要不是那年温宪劝她给老四指上个人,又碰巧老四和尔芙撞上了。许是就错过了这丫头呢!

    “你和你姐姐不大一样!”德妃娘娘的指肚不算柔软。带着细细的茧子,向来是之前做官女子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便是这些年养尊处优,也未能将手保养得如滑蛋般弹滑细致。

    尔芙撇了撇嘴,她虽然觉得姐姐是她在这个世上亲近的人,但是要是让她像尔柔那样子过日子,她是真的做不到的,尤其是面对着那些算计。面对着刚刚落地就夭折的格格,她估计已经恨得那把刀将那些嫌疑人都戳死了。

    “姐姐是教习嬷嬷最喜欢的学生。妾身太过跳脱了些,反倒是不大得教习嬷嬷的眼,若不是当年姐姐被恩旨诏进宫,阿玛和额娘就没打算让我参与选秀的!”尔芙随口说道。

    这倒是事实。

    不过这是瓜尔佳裕满的福晋郭络罗氏告诉她的事实。

    德妃娘娘听完,笑而不语,只是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暗道:这是个傻丫头,要知道凭借瓜尔佳氏在朝堂上的势力,别说是她家已有尔柔进宫伺候,便是没有尔柔进宫,只要动些手脚,瓜尔佳氏一族也能让她在殿选前就落选了。

    “娘娘,您说爷在宫里还好吗?”尔芙困意上涌,打着哈欠问道。

    “皇上做的事情,不会与宫里宫妃商量,便是当年赫舍里皇后在的时候,他也是乾纲独断的很,不过与老四一道被留在养心殿的还有太子那孩子,必是不会有事的。再说,若是真的有事,皇上可不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德妃娘娘瞄了眼左右伺候的小丫鬟,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回道。

    德妃娘娘只是出宫前与皇上说了会儿话,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并没有问,这也是她在宫里多年仍很得康熙爷心思的地方,康熙爷的话就是命令,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比如这次让她出宫来瞧瞧四儿家的小媳妇,她这不就收拾了几件衣裳就来了,连行李铺盖都没带。

    尔芙闻言点了点头,毕竟咱们四爷那是要成为雍正帝的人物,估计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再说要是有问题的话,她这个深闺妇人也是没法子用的,而且看起来德妃娘娘就比她聪明,连德妃娘娘都觉得没问题,她就别跟着操心了。

    很是不负责任的放下了心里头的担子,尔芙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这次各府送来的礼物都很丰厚呢。小家伙儿出生赚得第一笔收入就超过了我之前积攒了好些年头的私库,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德妃娘娘看着尔芙那闭着眼睛的财迷笑容,恨不得戳瞎双眸。

    就这么个看起来就满身铜臭味的女人,怎么能和她的温宪有相似的地方呢,刚刚那什么觉得乖巧、娇憨都是她的幻觉吧!

    难不成是她太想念女儿了?德妃娘娘心里有些疑惑的想着。

    “之前瞧着皇上送下来的赏赐里有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不如就摆到娘娘的佛堂里吧!”尔芙不知道宫里女人怎么想的,明明都过着荣华似锦的日子。却偏偏喜欢参禅礼佛,但是却不妨碍她替四爷表示孝心,翻身看着德妃娘娘那张与四爷有三分相似的脸。笑着说道。

    “爷之前让人送了扩建后府邸的俯览图过来,娘娘的院子就在我院子的旁边,小佛堂就在西北角的湖边前头,树荫环绕,还有潺潺水声,估计很是雅致呢!”尔芙继续说着,更是一骨碌爬起来让玉静去书房将四爷送来的俯览图取来和德妃娘娘一道看着。指着那小佛堂的位置介绍着。

    德妃娘娘看着尔芙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不禁又是心头一软。

    这妮子虽然爱财,但是却是个好样的。不是个贪财的,比起府里那个什么李侧福晋好多了。

    她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李侧福晋办的那不着调的事情,不过一直顾虑着尔芙的心情,这才提也不提那人。但是心里却在李侧福晋身上画了个大大的x。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侧福晋,要是遇到合适的人选一定要尽快除了才是。

    李家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之前的李侧福晋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历练多年,却也明白哪轻哪重,并没有做出损害四爷府颜面的事情,可是这新起来的那位李侧福晋却是个喜欢卖弄聪明的,偏府里那些管事嬷嬷这几年都跟着她胡闹起来。这点让德妃娘娘很是不喜欢。

    “虽说你是个侧福晋,但是你就不怕我这个正经婆婆进了府里压在你头上。让你日子不好过?”德妃娘娘想着,似是随意的问道。

    “皇上以孝治国的执政方针,虽然我不大明白,但是孝顺父母不是人之常情嘛!”尔芙有些迷惑的抬头问道。

    毕竟在她眼里,德妃娘娘是宫里皇上的女人不假,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四爷的额娘,四爷是个不善于表达的男人,她这个做媳妇的就该冲到前头去才对,而且她真心不觉得德妃娘娘会磋磨她这个有了四个子女的媳妇,毕竟德妃娘娘又不是个傻的。

    尔芙的话说得很朴实,没有半点的修饰,德妃娘娘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你就不怕本宫这个老太婆找你麻烦?自古以来这婆媳就是天生的敌人呀!”德妃娘娘还是想要调侃两句,尤其是对上尔芙那傻愣愣的眼神,她觉得她好像都年轻了几岁似的。

    “不怕,还有福晋顶在前头呢,实在不行还有李氏呢!”尔芙笑着摇了摇头,恶意满满的想着。

    德妃娘娘抚了抚尔芙柔滑的乌发,笑着说道:“可是眼下在园子里就只有你这么个不算聪明的儿媳妇而已!”

    “呵呵呵,我这还在月子里,娘娘总不好让我像话本子上那些个小媳妇似的立规矩吧!”尔芙无所谓的挠了挠头,十指拧成了麻花形的倚在枕头上,娇声说道。

    这是德妃娘娘和尔芙第一次这般随意的说话。

    她表示对这个儿媳妇又满意了几分,笑着吩咐毓秀带人将之前小七和弘轩住过的绿荫轩收拾出来,就近住在了尔芙这边,更是将正院的莲花馆留给了尔芙居住,并没有要求尔芙搬到边上的丽景轩里住着去。

    “这些日子本宫要留在园子里和你作伴了,也算是给你当个家吧,你可别到时候先本宫管得太宽了!”德妃娘娘一路车马劳顿,又和尔芙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倒是也觉得乏了,反手捶了捶后腰和肩膀等位置,随口说道。

    “可是娘娘住在绿荫轩是不是太委屈了些,不如住到牡丹台吧,之前福晋住过,想必收拾起来也容易些!”尔芙想着那绿荫轩就相当于她住的莲花馆的后罩房,心里有些不安的提议道。

    “哪来那么多讲究,当年本宫还是官女子的时候,别说是像这样子的房间了,便是配殿都没有资格住的,只能和那些大宫女一般两人一间的住在边边角角的地方。

    那些小屋子,真真是冬冷夏热。

    冬日里冷风飕飕,夏日里闷热潮湿,经常要洗凉水澡,不然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失礼,那是要受罚的,有时候还会连累家里人一道倒霉呢!”德妃娘娘无所谓的歪在了窗边的贵妃榻上,忆苦思甜的说起了过去了许多年的事情。

    尔芙并没有经历过在宫中辗转的日子,入宫就是住在储秀宫的配殿里,日日都有小宫女送上热水洗漱,再加上之前在现代时看到的那些宫斗剧都是斥资不菲的豪华大作,不只是宫妃穿的明艳动人,便是宫妃身边跟着的小宫女一个个也打扮的光溜水华的,所以她还真是不大了解紫禁城里最底层宫妃的生活。

    “这宫里看起来繁花锦簇,可是背地里却是藏污纳垢,这就是自然规律。

    没有那底下的污泥,哪有那开得绚烂的繁花呢!你见到本宫的时候,本宫亦是位列四妃,吃穿用度哪怕不是顶好的,但是却是手头有些好玩意,内务府那些个宦官阉人也不管拿捏着本宫,你若是瞧见过前些年的惨烈,便该明白一二了。

    旁人不说,便说生养了七阿哥胤祐的成嫔。照例说她有个当了郡王的儿子,她的日子该是好过些了吧,但是那些年因为皇七子降世就有腿疾,皇上瞧不上她,内务府那帮子没跟的东西也就变着法的扣着她的东西。

    你瞧见她与本宫交好,那也是她知恩图报,你看着老七和老四关系亲近,那也是他额娘总是跟他说着老四厚道的效果,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了什么……

    可是这样的人品,在宫里就算是顶顶好的了,宫里多的是那些踩着姐妹上位的宫妃,面上亲亲热热的拉着你叫着姐姐,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下个套让你钻进去就出不来,单单是丢了恩宠还算好的,大多数时候连性命都保不住,甚至还会连累家族一道倒霉!”

    德妃娘娘或多或少的明白了老四的野心,见尔芙仍然是懵懵懂懂的模样,便为她提前灌输了宫斗的阴私事,免得她这个最天真的一进宫就彻底傻了眼,若是四爷斗败了,便只当是她这个德妃娘娘年岁大了,喜欢谈论往事罢了。

    宫斗,尔芙在电视剧里看得多了。

    可是真正轮到她头上,她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艺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她甚至天真的觉得那些什么谋害人性命的秘药、谋害人子嗣的绝育熏香都是艺术上的加工,可是听着德妃娘娘说起往日秘辛,她表示她有些怕怕的有木有!

    不知道她这个侧福晋,到时候会不会被那些如花似的美妾压在身下,甚至连命都丢了!

    看着尔芙脸色变了又变的青了脸,德妃娘娘表示今天的说教差不多了,转移话题的笑着说道:“宫中虽然斗心机,可是也讲究机缘,有些人明明不争不抢,却就成为了宠妃,便如本宫这个端茶递水的官女子就这么坐上了四妃之位一般。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歇了,本宫也乏了,晚上再过来和你说话!”

    说完,德妃娘娘也不管尔芙没有答话,笑着就一扬手招呼了毓秀上前扶着,迈着优雅的步子就往外面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杀机现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主子,您要不要躺一会儿?”玉静见尔芙迟迟没有动静,迈步绕过了屏风,便瞧见尔芙望着床幔顶子出神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尔芙含笑回眸,“不睡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让奶嬷嬷把玖儿和小九都抱过来吧,这几天也没好好瞧瞧她们,这会儿可算是缓过些精神了!”

    “诶,奴婢这就去!”玉静原还担心德妃娘娘那些话让尔芙有些不好的联想,这会儿听尔芙还能笑呵呵的吩咐她办事,这心里松快多了,连往日嬷嬷教的规矩都丢在脑后了,笑着应道。

    片刻工夫,穿着利索的两位奶嬷嬷就一人抱着一个小娃娃走进了尔芙坐月子的西厢房。

    “瞧着又胖了些,你们费心了!”尔芙掂了掂小九儿的重量,笑着说道。

    定嬷嬷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模样清秀,身量丰腴,平日里除了尔芙问起她来,她就是不言不语的性子,这会儿倒是展露出了不一样的一面。

    “主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奴婢们的本分么!”定嬷嬷谄媚的笑着矮了矮身子答道。

    “坐下说话吧!”尔芙指了指角落里摆着的绣墩,低声说道。

    说完,便头也不抬的逗弄起了两个小包子,闻着小包子身上的奶臭味,不是半点粉黛的脸上露出了满是母爱的微笑。

    “大嬷嬷和赵德柱他们那边都忙活了大半天了,晚上就别让他们过来伺候了。一会儿让膳房那边送去一桌席面,让他们都跟着一道乐呵乐呵!”尔芙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笑着吩咐道。

    洗三礼平淡的度过了。德妃娘娘似是真来陪伴尔芙安心做月子一般,白日里就过来和她说说那座紫禁城里旧日发生过的事情,负能量满满的让尔芙恨不得一竿子就将德妃娘娘怼回到那处华丽的宫殿中去,可是细细琢磨下来,尔芙又好像学会了什么新技能一般。

    “主子,娘娘来了!”玉静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捶枕头泄愤的傻样子,连嘴角都懒得抽动一下的低声说道。

    尔芙丢给玉静一记眼刀。“玉静,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坦,便别让娘娘来了吧!”

    话音未落。穿着一袭藏青色大襟旗装的德妃娘娘就已经绕过了屏风,看着尔芙那抱着枕头干嚎的傻样子,无语的勾了勾唇角,抬手示意玉静等人出去。自顾自的坐在了窗边的贵妃榻上。“本宫还没到挪不动、走不动的那天,便已经招人烦了!”

    “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尔芙闻言,忙丢了怀里抱着的枕头,趿拉着绣花鞋就来到了德妃娘娘身边,挤出了一抹讨好似的笑容,柔声说道。

    “你就耍赖吧!”德妃娘娘点了点尔芙的脑门,笑骂着。

    尔芙傻笑着抱着德妃娘娘的手臂就紧贴着德妃娘娘坐下了身子。赖皮得就好似养了多年的百福和雪球一般,“娘娘是爷的额娘。那不就和尔芙的额娘一样么!”

    “少胡说,只有福晋乌拉那拉氏才是本宫正紧的媳妇!”德妃娘娘不耐烦的甩开了尔芙的双手,一本正经的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回道,“不过要是福晋也像你这个傻样子,本宫还真就是有些不适应!”

    这几天的相处,尔芙算是摸准了德妃娘娘的脉,那性子和四爷的就像复制粘贴过的相似,妥妥的面冷心热,明明喜欢着身边亲近人没规矩,却偏黑着脸,弄得别人都躲得远远的,然后又自己个儿生闷气,纯属就是自找罪受的。

    看着德妃娘娘那无奈的样子,尔芙才拉着德妃娘娘往床边走,她现在可是在月子里呢,决不能坐在窗边吹风,别看现在德妃娘娘被她赖得没想起来,过会儿想起来就是她的错了,到时候绝对能让她喝上一大碗胡太医研究出的祛风酒,那味道……

    啧啧……要是喝祛风酒,她宁愿去喝苦丝丝的中药。

    顺利拖着德妃娘娘回到床边,尔芙利索的钻回到了被窝里,将摆在床尾的两个小包子也挪到身边,靠在了坐在床边的德妃娘娘肩头,笑着说道:“娘娘今个儿怎么不爱说话呢,可是嗓子不舒坦了!”

    “没你这么赖皮!”德妃娘娘不耐烦推开了尔芙靠过来的脑袋瓜,沉声说道。

    “娘娘……”尔芙娇嗔道。

    “好啦好啦,真是怕了你了,这么大人了老是撒娇,真难为老四是怎么能忍耐下去的!”德妃娘娘摆了摆手,打断了尔芙想要说的话,似是忍无可忍的吐槽道,心里却喜欢得不要不要的,“毓秀那边从宫里得了消息,估计明个儿老四就能回来了,你这心里头的大石头就该落地了吧!”

    啊咧,四爷要回来了!

    尔芙惊喜的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本宫闲来没事逗你玩呢!

    皇上留着老四和太子在宫里,那是为了要考察他们的学识,这该考的东西考完了,自然就让他们出来了!”德妃娘娘抚了抚保养得宜的玉手,毫不顾忌气质的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

    “那到底是要考什么呢,这连个信都不让府里送!”尔芙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刨根究底的接茬问着。

    德妃娘娘越来越觉得尔芙就是被老四保护的太好,连皇上要做的事情都追问,这要是搁在宫里头死得不能再死了好伐。

    “还不是那些治国方针之类的东西,这些事情不是咱们女人该过问的事情,你就好好等着老四回来就是了,若是真想问就问老四去,到时候被他黑着脸训斥你。你可别怪本宫给你挖坑!”德妃娘娘抚了抚袖子上的花纹,笑着说道。

    “不问就不问,其实我就是担心爷的身子。

    娘娘。您是不知道爷那肠胃一向不好,宫里的御膳虽然精美,味道却不见得好,咱们爷又是个不将就的,怕是又要瘦一大圈了!”尔芙扯了扯德妃娘娘那镶着几层花边的袖摆,低声说道。

    “老四是皇上的亲子,宫里那些人都不是傻子。亏待不了他,再说那不是还有苏培盛跟着呢么,苏培盛那猴精猴精的性子。到哪都不会让你家爷受了委屈的!”德妃娘娘无所谓的说道。

    她其实心里也惦记着老四。

    这些日子一直和尔芙说那些有的没的,听着尔芙三句有两句都在提及老四,便知道这妮子是把老四放在了心里,也从尔芙的口里听说了许多她之前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她一直以为强壮无比的大儿子其实喜好甜。而不爱吃有甜味的菜肴,知道她那个冷面无情的大儿子,其实是个最讲究的性子。

    也知道她那个大儿子身子并不算健朗,时不时就有头疼的症状,肠胃更是不好,一顿不按时吃就会胃痛,之前都是由苏培盛备着药丸子顶着,也就是这两年才好了些。

    这莲花馆就坐落在湖边。如今又是地气上涌之时,尔芙想着明个儿四爷就回来了。也顾不上德妃娘娘还在旁边看着,已经掰着手指头盘算了起来。

    “膳房那边有小生子去打点,倒是正房那边要让大嬷嬷去收拾收拾了,不然怕是会有些返潮了!”

    德妃娘娘听着尔芙念念叨叨的小动静,也不再说话,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在廊下伺候的毓秀进来听差,吩咐道:“让人将侧福晋这傻样子画下来,也好给老四回来的时候看看……”

    说完,毓秀还没有答话,尔芙就已经羞红了脸。

    “娘娘,您可是爷的额娘,哪能这么胡说呢!”尔芙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小九,拉了拉德妃娘娘的袖摆,娇嗔着说道。

    德妃娘娘可不想真的弄得尔芙羞涩起来,只是想着这些日子老四那边一直没给她送个消息,担心她心里头有委屈罢了,这才会出言逗弄一二,这会儿见尔芙已经害羞带怯的红了脸,眼睛里也泛起了水光波澜,自是要将地方让给尔芙独处,不然就真的好心办坏事了。

    “好了,本宫今个儿就让你好好歇歇吧,瞧你这小脸刷白的样子,别到时候老四还以为本宫为难了你呢!”德妃娘娘随手招呼毓秀取来了妆台上的手把镜,对着尔芙微微一映,便打趣似的说道。

    尔芙只觉得脸上似火烧般,看着德妃娘娘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直接将小脸埋在了怀里抱着的襁褓中了。

    “本宫要去佛堂里礼佛,你歇着吧!”说着,德妃娘娘就又甩着袖子走了。

    “主子,您怎么能和德妃娘娘这般说话呢,您就不怕娘娘真的动气!”玉静看着满脸红云的尔芙,有些担心的问道。

    尔芙摆了摆手,重新抱着小九哄逗起来。

    “娘娘久居宫中,难得出来一趟,自是该让娘娘享受享受寻常人家的相处方式!”见玉静仍是满脸纠结,尔芙笑着解释道。

    玉静不知道尔芙的想法对不对,但是目前看起来是没有错的,不然娘娘哪能天天这么往莲花馆跑,更是住在了就在尔芙所住莲花馆后面的绿荫轩里。

    想到这里,玉静也就不再为尔芙担心,见尔芙抱着孩子玩得正开心,迈步就往外走去,正巧和要进门给尔芙请安的大嬷嬷走了个碰头。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大嬷嬷随手屏退了跟在身后的小丫鬟,低声训斥道。

    “奴婢知错!”玉静忙低头认错,眼角却往大嬷嬷身后的婢女身上飘去,似是有些疑惑大嬷嬷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小丫鬟。

    大嬷嬷摆了摆手,示意玉静不必这般拘礼。

    “这是宫里和妃娘娘身边掌事宫女的小侄女,前些日子从内务府调过来的,说是想给咱们主子磕个头!”大嬷嬷招呼着小丫鬟上前给玉静见礼,低声介绍着。

    “你去忙活吧!”大嬷嬷也不等玉静回话,便领着小丫鬟往房间里走去。

    玉静看着小丫鬟捏着袍摆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和妃娘娘比起自家主子,那聪明的不是一星半点,安排内务府送过来的人自是顶好的,哪还用她这个婢女操心呢!

    想到这里,玉静又瞄了一眼那小宫女的背影,这一眼看去真是吓得她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嬷嬷教得莲步轻移、婀娜之姿是个什么规矩了,捏着袍摆就往房间里冲去,双臂伸展似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般挡在了正抱着小九逗弄着的尔芙跟前。

    “阿!”利刃入肉,一道猩红的血线似箭般的冲向了彩绘的承尘,玉静压抑着低吼了一声,紧抓着那小宫女的手腕就不撒手了,拼了命的扭过头,对着尔芙喊道,“主子快走……”

    尔芙早就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傻了,反倒是怀里和床上躺着的两个小人儿仍咬着手指头吐泡泡,全然不知道刚刚在生死关走了一遭的危险。

    “来人,快来人!”大嬷嬷比尔芙反应快了一步,按住了那行凶的小宫女,撕心裂肺的喊道。

    大嬷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莲花馆,连在佛堂里礼佛的德妃娘娘都隐约听见了动静,尔芙更是被大嬷嬷提醒的一左一右抱起了玖儿和小九,快步往外跑去,本能的就往后面的绿荫轩跑去。

    毕竟德妃娘娘在宫里多年,身边定然有会武的宫女在。

    她瞧着那小宫女都是凭着那超越寻常女子几倍的力道蛮冲,想必不是个真能飞檐走壁的厉害角色,要是众人围起来,定能查出那人背后的黑手。

    “侧福晋,您这是怎么了,这还没处月子就出了门,怕是要落下病根的!”毓秀与抱着孩子撒腿狂奔的尔芙走了个碰头,忙拦下了披头散发的尔芙,低声说道。

    “姑姑,快回娘娘那里守着!”尔芙喘着粗气的站住了脚步,指着身后空落落的石子路,没头没尾的说道。

    毓秀正疑惑着,便瞧见两个浑身沾染着血迹的宫女跑了过来。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来人很是面生,毓秀不等两人靠近忙将尔芙护在了身后,厉声问道。

    “姑姑,有人要行刺咱们主子,您快安排人手去擒拿那恶徒吧!”两个小宫女理了理褶皱的袍摆,行屈膝礼,轻声回道。

    说完,不等毓秀叫起,两人就往尔芙跟前凑近着,行为显得颇为古怪,只是尔芙这会儿已经被那血迹晃得发晕,哪还会注意这些,反倒是毓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二人就守在这里吧,我带着侧福晋进去见娘娘就是了!”说着,毓秀就要领着尔芙往绿荫轩走,却突然发现身后也站着两个小宫女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而眼前那两个浑身沾血的小宫女更是面带厉色的抽出了袖管里藏着的短剑,眨眼就要到毓秀和尔芙跟前。

    看到此处,尔芙还如何看不明白来人的身份,可是她不是带着金手指穿越的女主,亦不是能舞刀弄剑的女侠,便是她要拼死挣扎一番,怀里还有着两个没满月的小包子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疼

    第三百三十七章

    “侧福晋,奴婢一会儿纠缠着那两人,您只管往娘娘那里跑,那里有皇上为娘娘安排的暗卫和贴身女官!”毓秀趁着那两人还为走近,忙贴在尔芙耳边,低声嘱咐道。

    说完,也不管尔芙是不是听明白了,便直接往身后那两个宫女跑去。

    尔芙看着毓秀动若脱兔的潇洒动作,愣了愣神,随即也顾不上什么同甘共苦的大意,抱着孩子就往绿荫轩跑去,那动作灵活地比起吊在梢头的猴儿还灵便些,丝毫看不出是个还没有出月子的产妇。

    “砰砰砰……”一阵拳脚加身的动静,让尔芙这个产妇跑得更快了两分,可是许是命里有此一劫,尔芙已经跑出了飞人的速度,但是她还不等跑到绿荫轩的月洞门,便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道抓住了后衣襟。

    “尔芙,爷回来了!”四爷熟悉的声音在尔芙的身后响起,听得尔芙真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却不想一回头就看见四爷黑着脸的模样,刚要辩解两句,便被四爷一把将她搂入了怀里,让她已经到嘴边的委屈,一下子就咽进了肚子里。

    四爷拢了拢尔芙那散乱如草窝一般的长发,阻止住了尔芙挣扎的动作,护着尔芙往绿荫轩走去,将身后几具横躺竖窝的尸身留给了苏培盛领人收拾。

    他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兄弟狠辣至此,不过是皇上老爷子随口一句“龙凤呈祥,大吉之兆”就为这双还不懂事的小家伙儿引来了杀机。也亏得有玉静和大嬷嬷拼死相互,这才让尔芙和玖儿、小九跑出了那间睡房。

    老八把持内务府多年,竟然有了这样大的势力。只不过三天工夫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

    “刚刚前面出了什么事!”德妃娘娘随意一瞥就看见了尔芙裙摆上的血痕,也注意到了四爷袍摆上的破损,脸色一凛,沉声问道。

    “无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四爷揽了揽尔芙瑟瑟发抖的身子,同样沉着脸说道。

    德妃娘娘没有追问,不过猜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看着尔芙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的可怜样子,忙吩咐宫人伺候着尔芙去洗漱一二,进内室歇息去。

    “毓秀还好吧?”看着尔芙一步步走进内室。德妃娘娘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儿臣赶过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怕是……”四爷摇了摇头。

    四爷的话没有说完,德妃娘娘却也听明白了,想来是为了护着尔芙和一双龙凤胎逃出险境。而命不久矣了吧!

    “她自小就跟在本宫身边伺候。看着本宫从嫔位一步步走到今日,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四要好好的安葬她才是!”德妃娘娘捏着手里的念珠默念了一段往生咒,这才整理好了纷乱的心情,低声说道。

    四爷点头应是,听着内室里水声停了,有些窘迫的望了望那虚掩着的碧纱橱,一双手也握紧了太师椅的扶手。便像毛头小子似的没个稳重。

    “去看看她吧,怕是吓坏了!”德妃娘娘看着向来稳重的大儿子有这样莽撞的一面。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但是也不想做那碍眼的灯泡,抬手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便起身重新回到了佛堂里跪在了蒲团前,望着那悲天悯人的观音大士的鎏金佛像,继续做她的功课了。

    四爷故作平静的走进了碧纱橱,看着尔芙白着一张小脸的半倚在床头落泪,也顾不上还有婢女在跟前伺候,忙大跨步的上前坐在了床边,将尔芙紧紧的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别怕,一切都有我在呢!”

    “爷……”尔芙哽咽的唤了一声,便说不出话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看见身后那两个膀臂壮硕的宫女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完了,甚至连一双刚降世的宝贝都要随着她一道完了,她的心就好似被大手用力揉捏般疼着。

    在刚刚那样的场景下,她真的有点怨恨四爷!

    怨恨四爷为何不替她安排两个武力高强的婢女伺候着,怨恨着这一切的策划者……

    这一切的怨恨都在她脑中那样徘徊着,在看到四爷如天神般降临时,她都有些转不过这个劲,恨不得狠狠一巴掌闪过去,质问四爷为何连妻儿都护不住,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要面对这样的险境。

    幸亏她没有这么做,不然她这会儿就真的没脸见四爷了!

    毕竟四爷之前安排给她的婢女中就有懂拳脚功夫的,是她不习惯陌生人在跟前伺候,将那两人安排在了外面伺候,这才造成了遇到危险救援不及时的现象,并非是四爷安排的不周到,实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no zuodie!

    这句话在任何时间都受用,要是能重来,她绝对不会随着性子来的,那样玉静就不会冲到她身前替她挡刀,毓秀姑姑也需要为了纠缠住那四个看起来就很凶的宫女而遇险……

    想到这里,尔芙顾不上懊恼自己的过失,忙推开了还紧搂着她不撒手的四爷,低声问道:“玉静她们还好么?毓秀姑姑还好么?”

    “还好!”四爷不敢告诉尔芙真相,他怕刺激到尔芙想不开,又不想骗尔芙,只能挑了个还算合适的词糊弄过去,打算等到这事慢慢淡去,再提及此事。

    “我想去看看她们!”尔芙瞪着眼珠子说道。

    “别去了,你身子还不大好,一会儿还要让太医来瞧瞧呢!”四爷重新将尔芙拉回到怀里,拍着尔芙仍然有些发抖的身子,低声说道。

    尔芙是亲眼看着玉静被刀戳中的,拔出利刃时的那道血箭直冲房顶的承尘。向来是划破了重要的血管了,不然不会有那样的威力。

    至于毓秀姑姑……

    那四个人来者不善,绝对是要下狠手的。估计情况也不会好!

    而四爷那瞬间僵硬的脸,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让太医好好照顾着她们,好么?”尔芙喃喃道。

    “放心吧,苏培盛已经领着太医去给她们的治疗了,好药也会源源不断的送过去,你就别担心了!”四爷低声安抚道。

    一直不曾被四爷注意到的龙凤胎,这会儿终于不甘寂寞的哭了起来。

    “这是……”四爷替尔芙往腰后塞了个枕头垫好。这才有些不敢靠近的看向了玖儿和小九,指头隔着看不见的空气指着那一双龙凤胎,有些惊讶的问道。

    “男孩叫玖儿。女孩叫小九,我希望她们能平安久久!”尔芙拉了拉搭在身上的锦被,拧着衣襟说道。

    四爷僵着脸抱起了一双儿女,低头看看小九那胖嘟嘟的小脸。俯身亲亲玖儿那光滑的大脑门。笑得好像大傻子似的呲着牙,下巴上那撮山羊胡忽闪忽闪的抖瑟着。

    “怎么也不等我回来给孩子们取小名呢!”四爷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起名权就这般丢了,有些懊恼的说道。

    “我还给弘轩也起了个小名,叫平儿。”尔芙又泼了一盆冷水,似是故意和四爷较劲似的说道。

    四爷真是被气着了……

    要不是他这会儿抱着孩子手腾不出来,他一定要好好给这小妮子上堂体罚课,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你你你……”四爷膛目结舌的瞪着尔芙就说不话了。

    尔芙眨巴着水蒙蒙的双眸。扯了扯四爷腰间系着那枚巴掌大的玉佩,含泪说道:“当时爷不在。也没个能主事的人,可不就得我做主了,难不成就这么小阿哥、小格格的叫着阿!”

    “委屈你了!”四爷闻言,那满肚子的怨气都散了。

    这次突然被康熙爷留在宫里,四爷也没有想到。

    而且老爷子担心他和太子联系各自的幕僚出主意,又将他们身边人都打发去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让他想给尔芙送个消息都做不到,要不是后来老爷子知道尔芙产子的消息,安排了德妃娘娘和福晋她们出宫照顾着,他在宫里还真是安不下心来。

    尔芙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她其实这么早就给玖儿定下了小名就是为了避免那个败家子似的乾隆皇帝的名讳——弘历。

    “皇上亲自给玖儿和小九定了名字。

    阿哥就叫弘允,希望玖儿能允文允武;格格叫蕙儿,希望小九蕙质兰心。”四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放下了手里抱着的一双龙凤胎,从衣襟里取出了一本明黄色封面的册子,笑着送到了尔芙手里,轻声说道。

    康熙的字很有风骨、力道。

    洒金的米黄色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和数十个小字,不单单有尔芙熟悉的繁体字版的汉字,还有那些弯弯曲曲似小蝌蚪一般的满文,看起来很是正式。

    “咱们玖儿和小九这么快就有名字了!弘允、蕙儿,好听,都好听!”尔芙笑着嘟囔着,珍惜无比的将那册子放到了枕头下面,打定主意要拿框框裱起来。

    这可是康熙爷的亲笔,而且不管是墨、还是纸都是一等一的,这绝对是老值钱了。

    只是太兴奋的尔芙忘记了她压根没有回到现代的打算,而且就她手里这册子拿出去,绝壁会被人说是赝品好伐,还会被人笑她是个大傻子,连最基本的雍正有几个子女都没搞清楚就出来糊弄事,所以这注定只能存在箱笼里收藏了。

    “你喜欢就好!”四爷看着尔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样子,也勾起了唇角,将刚刚回园子就遇到那幕惨事丢到了脑后,将两个小家伙又一次排排坐的摆在了床尾,揽着尔芙的肩膀一道靠在了床头,笑着说道,“你姐姐也产子了,取名胤祈,与你同一天产子,虽然早产了些日子,但是底子打得好,多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之前就听人说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具体消息,不想倒是错过了给姐姐的阿哥送洗三礼了!”尔芙羞涩的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脸颊绯红的低声说道。

    “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太医过来,我再叫你!”四爷揽着尔芙说了会儿闲话,注意到尔芙眼下的青色,有些心疼的说道。

    尔芙微微点头,顺着四爷的胳膊就滑了下去,扯了扯滑到腰间的被子,枕着四爷伸着的修长大腿,闻着四爷身上熟悉的松香味,如乖猫儿似的窝成一团的就闭上了双眸。

    这一觉,尔芙睡得很安稳。

    一直到日落暮鼓敲响,婢女点起了廊下悬挂着的宫灯,昏黄的烛光洒满内室,四爷才轻声唤醒了尔芙,吩咐安顿好玉静和毓秀等人住处的苏培盛将膳房早就准备好的饭食送到了内室里。

    “莲花馆那边还要收拾收拾,我和额娘已经说好了,你就先住在这里吧!”四爷一边替尔芙布菜,一边捧着热粥送到了尔芙唇边,含笑说道。

    “那娘娘呢……”尔芙嚼着白灼小白菜,含含糊糊的问道。

    “额娘已经搬到牡丹台那边住着去了,怕吵着你就没有收拾这边的东西,等明个儿再让宫人过来拿就行了!”四爷说着指了指柜子上摆着的箱笼,又将剥去了虾壳的大虾捏着虾尾送到了尔芙嘴边,一幅生怕她吃不饱的样子,愉快的进行着并不熟练的喂食举动。

    片刻工夫,尔芙就被四爷塞了个半饱,瞧着四爷那双沾满了油渍的大手,咬着一颗小丸子没心没肺的笑了。

    “刚刚睡醒就别吃得太饱了,等晚点再用些莲子粥,先喝药吧!”四爷注意到尔芙的眼神,笑着从床边放着的绣墩上拿过了帕子擦手,又擦了擦她嘴角沾染着的油花,轻声解释着。

    一想到要喝那苦得让人发寒的汤药,尔芙往床里蹭了蹭。

    “嘶……”原本没动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动弹,尔芙就觉得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抓着她的五脏六腑往下拽一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栽倒在了床上,一双手紧紧攥着织金锦的被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塞到衣服里暖暖!”四爷慌忙起身挪开了摆在床上的炕桌,拿着小宫女早已经准备好的艾草铜枣和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往尔芙手里塞。

    尔芙咬牙将有些烫手的汤婆子塞到了肚子上捂着,又将铜枣都系在了后腰上,这才坐正了身子,眼圈泛红的问道:“我怎么了?”

    “你还没出月子就抱着孩子这么疯跑,恶露未止又生,所以才会觉得格外不舒坦,只要按时喝药,过些日子就没事了!”四爷的大手一直放在尔芙的腰上,摩挲着尔芙那丰腴了两分的腰肢,满是心疼的说道。

    “难怪肚子这么疼!”尔芙笑着点了点头,低声嘟哝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个月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四爷笑了笑并没有答话,转身拿过了婢女送上的白玉汤碗,“喝了药能舒服些!”

    尔芙乖巧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纠结的瞄了看起来就不大好喝的苦药汤一会儿,这才认命似的紧锁眉头的闭着双眸,仿佛喝砒霜似的往嘴里灌去。

    那汤药并不似尔芙想象的那般难喝,反而有股红枣的清甜,益母草的淡淡味道比掩盖在浓浓的红糖水下,更像似一碗熬煮的不大好喝的益母姜汤。

    “玉静她们好些了么?”尔芙喝过清水漱口,笑着抬眸问道。

    “她们都还好!”四爷神情淡淡的收拾着尔芙用过的碗碟等物件,随口答道。

    尔芙很想去亲眼看看四爷嘴里说还好的玉静等人,但是考虑到她身子的问题,她也就只能压下了这种看起来有些胡闹的行为了,甚至连第二天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领人过来取箱笼的时候,她都没有起身,主要是那种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搅麻花的感觉,真是太疼了。

    太医那看起来很有权威性的诊断,让尔芙要足足在床上躺三个月,也就是意味着到年底前,她都不能有机会亲眼去玉静等人养伤的耕织轩看上个究竟了。

    顶替了玉静在尔芙身边位置的宫女是瑶琴。

    她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和薄薄的唇,看起来就很是严肃、古板,让尔芙对她真是亲近不起来。

    不过据四爷介绍。这人不单单是个打理内外的能手,对于医术也小有研究,祖上是在广州府那边开武馆的。一身拳脚功夫是家传的,能徒手与两个御前侍卫斗得旗鼓相当,可谓是女人中的圣斗士了。

    尔芙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宫女来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但是对于这种有能力的人,她还是很佩服的,她也实在是精力不济,便将绿荫轩、乃至于莲花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了瑶琴。

    这也是因为一贯掌管莲花馆的大嬷嬷。在这次突然出现的刺杀事件里受伤了,而且伤得比玉静还要严重些,加之年岁渐长。四爷也忌讳着是她领着那刺伤玉静的小宫女走进莲花馆的事情,将她挪到了庄子里荣养,想必往后都不会回到尔芙身边伺候了。

    瑶琴已经十八岁,尔芙与她闲聊的时候曾问过。她是打算自梳头做嬷嬷的。看来这也算是四爷为她安排的多方位人才,便也没有在寻找其他管事嬷嬷的打算,只当是让瑶琴兼着管事嬷嬷的差事就是了!

    “主子,您到时间喝药了!”正想着,瑶琴就已经捧着描金朱漆托盘走进了内室,恭恭敬敬的对着尔芙行了个半蹲礼,低声说道。

    尔芙对着瑶琴微微一笑,指着床边的角几。柔声说道:“先放在这里吧!”

    瑶琴应声将托盘上的白玉汤碗摆在了角几上,随即取下了搭在屏风上的粉色织金锦绣大团玉兰花的夹棉披风搭在了尔芙的肩头。又点燃了铜枣里的艾草段,送到了尔芙手上,“主子身子不妥帖,更该小心些才好,而且太医也交代过,您现在不能长时间坐着!”

    “我躺得身子都僵了!”尔芙笑着解释了一句,随手拿过了还温着的药碗就往嘴里灌着,那自觉性真是空前绝后的,瑶琴紧绷着的脸这才有了些许好转,抿唇送上了一盏温水,给尔芙缓解嘴里的苦涩味道。

    “玉静那边怎么样了?”瑶琴不做事的时候就如木偶人一般站在角落里,这让尔芙很不习惯,加之对玉静等人的担心,让她忍不住率先开腔问道。

    瑶琴眼神闪烁的低下了头,“一切都好,主子爷安排了太医和小宫女照顾着,想来等主子能下床的时候就能见到玉静活蹦乱跳的来您跟前伺候了!”

    “那就好,你闲着的时候可以做些绣活,也不必这么一直站在角落里!”尔芙笑着点了点头,指着窗边和墙角位置的绣墩,柔声说道。

    “奴婢不会做针线!”瑶琴有些自卑的避开了尔芙的眼神,压低声音说话。

    呵呵哒……

    这是尔芙第一次在这个时代遇到不会做针线活的女子,她表示很惊讶好伐,但是看着瑶琴自卑的模样,她有些后悔说出这般破坏气氛的话了。

    “不会也没什么关系,成衣铺、绣庄那么多……”尔芙尴尬的扯了扯身上的披风,似是安慰般的说道。

    又一次聊天止于呵呵,尔芙也是蛮郁闷的。

    转眼难熬的卧床三个月就要过去,康熙四十八年就要过完,尔芙终于在一场清雪后,得到了太医允许她出去走走的批准,裹成一只北极熊似的抱着手炉走出了住了三个月的绿荫轩。

    “瞧瞧这雪真是好似白糖般的松软呢!”尔芙如第一次飞出鸟巢的小燕子似的指着远处宫人还来不及清扫干净的雪地,笑着说道。

    瑶琴面不改色的走着,心里却在暗暗吐槽,初见自家主子时还觉得蛮有气质的,可是三个月相处下来,她深刻的认识到了当初她的幼稚,这完全就是个话唠加幼稚鬼的综合体好伐,也难为四爷是怎么做到宠爱她多年的,她为四爷的审美眼光忧心不已。

    “主子,仔细脚下路!”刚刚下过雪,这平日里点缀园子每一寸角落的鹅卵石小路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哪怕是宫人扫得很仔细,也难保没有遗漏的一方,看着前头蹦蹦跳跳的北极熊,瑶琴尽职的提醒着。

    尔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还来不及说上句话,整个人就往一旁的雪地栽去,直接摔了个恶狗抢屎,也亏得左右都是雪地,不然……瑶琴不敢想象的扯了扯嘴角。忙上前扶起尔芙,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她沾满雪花的小脸。

    吃过亏的尔芙不再蹦跶,一直缩在手炉套子里的小手也都拿了出来。更是嫌弃的将手炉丢给了随行的小宫女手里,直接抓住了瑶琴的手腕,如一个会移动的圆规一般一步一挪的往牡丹台走去。

    这三个月里,四爷时常忙得不见人,德妃娘娘回宫的日子就是一拖再拖,眼见到了年根,尔芙又已经安然无恙。一双小宝贝也养得不错,这才放下心的和老四商量了回宫的日子,尔芙此来就是来瞧瞧德妃这里缺什么少什么不。当然在她看来她就是出来散散步罢了。

    一进牡丹台,扑脸的热气就让她打了个激灵,长时间窝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她这身体的免疫力急剧降低了。

    “侧福晋来了。咱们娘娘正念叨着您呢!”顶替了毓秀姑姑掌事宫女位置的生面孔凝芸笑着接过了尔芙自顾自解下的大氅。柔声说道。

    尔芙微微点头,也不用宫人领路就直扑德妃娘娘所在的暖阁。

    “娘娘……”尔芙一屁股就拍在了炭炉旁边的绣墩上,笑着对着临窗炕上坐着的德妃娘娘眨巴着眼睛,娇滴滴的唤着。

    “本宫就说你这泼猴儿似的性子绷不住,那边太医刚同意你出来走走就得冒着雪的跑出来,而且绝对是往本宫这跑!”德妃娘娘笑着让人送上了红枣姜茶给尔芙暖身,打趣似的说道。

    尔芙抿着甜丝丝的姜糖水,跺了跺靴子上沾染的雪。歪着头撒娇道:“娘娘是长辈,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来娘娘这里请安了!”

    “请安。本宫可没瞧见,你们瞧见了么?”德妃娘娘随意的放下了手里攥着的佛经,抬眸瞥了眼卖萌的尔芙,转身对着正拿着小锤子给她捶腿的凝芸问道。

    凝芸笑而不语的垂下了眸子,这对婆媳相处的真好!

    “依本宫看,你就是在床上绷不住了,又担心老四唠叨你,这才找个让他没法子教训你的由头,说是来给本宫请安吧!”德妃娘娘本就没指望凝芸搭腔,自然也不会觉得凝芸的做法有问题,笑着瞄了眼吸溜吸溜喝红枣姜茶的尔芙,低声说道。

    尔芙被人看破心思,小脸嗖得一下就红了!

    不过她到底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了,这脸皮厚度不是一点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凑到了德妃娘娘跟前,爬到了炕桌的另外一边坐好,自来熟的吩咐小宫女取来了搭腿的锦被,甩了小靴子就将双腿都缩到了暖烘烘的炕上。

    “娘娘就容了尔芙这回吧,可得当好了尔芙的保护伞!

    这几个月都闷在屋子里就算是爷天天来给我讲外面的新鲜事,我这也闷得慌阿!”尔芙拿着银签子扎了块蜜渍果子就往德妃娘娘嘴边送,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容,脆声说道。

    “你这养了几个月,身上倒是没见长肉,可是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本宫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耍赖都耍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呢!

    算了算了,本宫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这个混不吝的计较,不过你也着实得小心些,之前你在月子里伤到了身子,这万万不能再冒险了,不然到老了像本宫似的一身病,看你还美不美了!”德妃娘娘吩咐凝芸将小宫女灌好的汤婆子给尔芙送过去,无奈的笑了笑,便抬手接过了尔芙手里的银签子,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

    尔芙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却真是没往心里去。

    毕竟坐月子这个事是华夏国独有的传统,而那些欧美国家的人是没有这个讲究的,也没瞧见人家年岁大了有什么病,所以尔芙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个陋习,却忘记了坐月子这事能传承至今,那都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不过四爷和德妃娘娘盯着,倒是也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所以就算是她再折腾,对她的影响也不大了,加之有照着一日三餐喝的祛风酒,所以德妃娘娘也懒得唠叨了。

    “快过年了,本宫要回宫了,你也该回府里了!”德妃娘娘透过琉璃窗,看着远处白雪笼罩下的湖面,低声说道。

    尔芙听德妃娘娘语气中似是有些不想回去的意思,但是那宫规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便是有朝一日四爷登基,德妃娘娘想要离开皇宫在外住着,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撑死就是去康熙老爷子的畅春园里走走罢了。

    只是这走走,到底不能常住!看着德妃娘娘已经有些银丝冒头的鬓角,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这些年,她虽然不常进宫,但是也从其他人嘴里听出了些许苗头。德妃娘娘年纪越来越大了,虽然和圣上有旧日情分在,在宫里颇有脸面,但到底是久不承宠了,便是康熙老爷子去永和宫里用膳,也多是坐坐就走,多年不曾留宿了。

    女人是花,需要人宠爱着,而宫妃更是花儿,只是是御花园里的花儿罢了。

    花无百日红……

    德妃娘娘昔年盛宠不衰,如今却已经是旧日黄花,早就败了!

    康熙老爷子自然爱往那些年轻宫妃那走动,尤其喜爱那些南边来的水似的美人。

    作为女人,德妃娘娘看着那些二八年华的少女站在自家男人身边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失意、心酸的感觉呢!要是德妃娘娘说她不嫉妒,尔芙是压根不相信的,只是她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宫妃,她比其他人能忍罢了。

    可是这在外眼不见心不烦的日子过上瘾了,一想到要重新回到那座宫城里,也难怪德妃娘娘会流露出这般失落的神色!

    想到这里,尔芙不禁也是叹了口气,德妃娘娘的今日,便是她的未来,甚至她的未来还不如德妃娘娘这样位列四妃,掌宫务大权来的风光呢!

    “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德妃娘娘之前着实有些失落,但是看着一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尔芙也会叹气蹙眉,还是大感困惑,有些奇怪的问道。

    尔芙不敢当着德妃娘娘的面揭人疮疤的说,她心里是在为四爷可能有一天也会如康熙老爷子似的宠爱着比自家孙女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吃醋,只挑了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借口,苦笑着说道:“不想回去那四四方方的院子呗!”

    “不管这园子里多么漂亮,多么让你自在,可是你要记得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是你的根,如果你连根都没了,这园子里的美景也就不属于你了,甚至连那些你现在看都不看一眼的小太监、小宫女都会变一张脸。”德妃娘娘抿着清茶,幽幽说道。

    尔芙自打入府就被老四保护的很好,对于所有人都是善意的,这点最让德妃娘娘担心,所以这些日子就算是尔芙整天卧床养病,她也将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似唠家常似的灌输给了尔芙知道,只是看起来收效不显,真真是让想着尔芙能一直陪在老四身边到老的德妃娘娘愁白了头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回府路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腊月二十。

    宫中派来了迎接德妃娘娘回宫的轿辇,尔芙也是半年内第一次见到李侧福晋,同时来送行的还有福晋乌拉那拉氏、弘晖、弘轩等人。

    “瓜尔佳姐姐的气色真好,到底还是这园子里养人!”德妃娘娘还没有从内室里出来,李氏看着瓜尔佳那粉嫩如少女似的小脸,酸溜溜的嘟哝着。

    牡丹台的正堂上,尔芙懒懒的抚了抚鬓边的珠花,勾唇一笑挑眉瞧着李侧福晋那张与大李氏越发相似的怨妇脸,柔声说道:“劳妹妹记挂着,也亏得那些宫人照料的尽心!”

    李氏只觉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了脑瓜顶,这瓜尔佳氏原本还总是柔声细语不愿与人结怨的德行,却不想再添一双子女也有了这般原形毕露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想到是因为她主动挑衅,尔芙才会与于反击一句罢了。

    “眼瞧着就到年关了,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府呢!”董鄂氏见李氏被瓜尔佳氏噎得没了声音,忙打圆场似的问道。

    “原是因为要养胎才留在园子里,这番做过月子了,等送了德妃娘娘回宫,便也该回到府里了!”尔芙笑着说着。

    “那感情好,自打府邸扩建,姐姐的西小院就被爷锁着,便是福晋也不曾瞧过呢!”董鄂氏也是满脸带笑的应承着,那模样恨不得立马就要跟着尔芙回到府里去看看一直锁着的西小院里是怎么办精致呢!

    尔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向了屏风。

    德妃娘娘穿着一袭暗红色的富贵牡丹绣纹旗装。发梳架子头,簪着精致的赤金点翠凤簪,扶着宫人的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穿着亲王礼服的四爷。

    “臣妾请德妃娘娘安、请四爷安!”众女纷纷起身见礼,齐声说道。

    “都坐吧!”

    德妃娘娘眸光深敛的瞄了眼刚刚说话的董鄂氏,笑着扶起了福晋乌拉那拉氏,转身领着乌拉那拉氏同坐在了上首宽榻上,同时也示意四爷去扶起娇弱的尔芙。

    众女再次落座,却不似之前那般随意,便是刚才一见尔芙就冒酸水的李氏也低眉顺眼的好似鹌鹑似的低下了头。倒显得尔芙那副随意的样子格外气人了。

    “本宫今个儿就要回宫了,再见你们怕是要到年节的宫宴上了,倒是还真有些舍不得的!”德妃娘娘攥着乌拉那拉氏的玉手。环视着在场众人,低声说道。

    见众人纷纷做出恭敬听教的样子,德妃娘娘话音一转的训诫道:“你们都是老四府里的老人了,该是要和睦相处。也好给后来的妹妹们做个榜样。也该把性子都放在孕育子嗣上才对,别整日总想着拈酸吃醋,做那些市井妇人的做派!

    到底都是皇家的媳妇儿,若是哪个做出那些个没脸面的事情,别说本宫饶不了你们,便是宗人府、乃至于皇上都饶不了你们!”

    “额娘,时间不早了,儿子送您上轿吧!”四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

    “那就出发吧!”德妃娘娘有些不喜的瞥了眼打断她话的四爷,转身抓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腕就往外走去。路过尔芙的时候,倒是闪过了一丝笑意,但是四爷站在后面并未瞧见,只当德妃娘娘是有意敲打尔芙,有些心疼的瞄了眼傻笑中的尔芙,迈着大长腿跟了上去。

    尔芙被四爷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正想要开口问个究竟,便注意到了李氏那阴森森的小眼神,笑着勾了勾唇角,跟着四爷也往外走去。

    尔芙等人并没有送着他们出园子,反而在送着四爷和乌拉那拉氏陪着德妃娘娘上了轿辇,便说了几句闲话散了去,乌拉那拉氏则作为四福晋要一路陪着德妃娘娘在车轿里说话,而四爷穿着一袭紫貂皮的大氅坐在马背上,吹着冷风却很是郁闷。

    这些日子,他的日子过得不算如意。

    随着一条条暗线都断了,策划了那场刺杀行动的老八胤禩并没有受到惩罚,不过就是损失了几个人手罢了。

    这让不曾吃过暗亏的四爷很是不满,要不是有那个秉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原则的戴铎劝说着,他都快要把自己个儿给气炸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给老八添了点堵。

    比如那突然被皇上点名的八爷府里被八福晋送到庄子上的格格。

    八福晋自入府一直不曾有孕,一直到康熙四十七年才有一子一女分别出自格格张氏和侍妾毛氏。

    至于与尔芙先后有孕的某位有名的年格格在八爷府里过得并不如意,一路小心谨慎的护着肚子里的男胎到了七个月上,却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连续泄了两日。

    不但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身子也彻底伤了,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孕了。

    这次四爷在康熙爷跟前提起此事,一贯喜欢子孙满堂的康熙爷很是不满,不但跨过了老八下旨赐封了诞下胤禩唯一一个阿哥弘旺的张氏为侧福晋,更是将诞育格格的毛氏,也册封了庶福晋,可谓是让不少宗亲都大跌眼镜了。

    张氏在庄子上苦熬两年,此次得了康熙爷的册封回到老八府里,原四爷不过是想要让他的后院里乱上一乱,却不想张氏还没有闹起来,郭络罗氏就出人意料的闹到了宫里良妃跟前,气得良妃当场昏厥,最后引得胤禩养母惠妃纳喇氏出面训斥,这才压了下来。

    德妃娘娘虽然一直留在园子里,宫里还有各路消息送到她耳中,对于四爷做的那丁点小手脚,也从老四嘴里听出了几分,对于敢要下手伤害她孙儿的老八府里闹出这样的事情。不但没有觉得老四行事荒唐,反而很是解恨。

    “你们府里的事情,你要抓起来!”德妃娘娘摩挲着乌拉那拉氏越见消瘦的手腕。有些心疼的抬手抚了抚她的鬓角,柔声嘱咐道。

    乌拉那拉氏勾唇含笑,“蓝沁定然会照料好府中事物!”

    “你也要好好保养着身子,你与老四是结发夫妻,只要你在,他就能安心处理外头的事物!”乌拉那拉氏是她和康熙爷亲自挑选出的四福晋,入府多年行事稳妥。将四爷府里的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唯有这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让德妃娘娘实在放心不下。只盼着乌拉那拉氏能为了四爷和弘晖保重身子了。

    “蓝沁明白,蓝沁还想着要看着弘晖娶妻生子呢!”乌拉那拉氏羞涩一笑,低声应道。

    闻言,德妃娘娘一喜。弘晖是她的嫡长孙。聪颖、早慧,性格稳重、温和,若不是突然病了那么一场……

    “好好好,弘晖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张罗起来了!”

    ……

    永和宫仍然是那个永和宫,重新走进那座四四方方的宫城,德妃娘娘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想着和尔芙并坐在临窗炕上说说笑笑的时候。想着那双龙凤胎揽入怀中的感觉,想着园子里的雪景……

    “人老了!”德妃娘娘望着殿中熟悉的摆设。感叹道。

    “娘娘,毓秀姑姑她……”近身宫女翠儿迈步上前,躬身见礼,哽咽着说道。

    毓秀是德妃娘娘最为倚重的人,陪着她一路从嫔位熬到今日,她如今是有子有孙,而毓秀却连家人都没有了,德妃娘娘不愿意她将来老死宫中,这才趁着这个机会将她留在了外面。

    德妃娘娘见翠儿眼圈泛红,便知道她大概是想歪了,笑着安抚道:“她很好!”

    “娘娘一路辛苦,奴婢这就安排人伺候娘娘洗漱更衣!”翠儿破涕为笑,也不等德妃娘娘叫起就一骨碌爬了起来,边说便往外跑去。

    “你也别跟着本宫了,赶紧去歇歇,明个儿一大早还要出去呢!”德妃娘娘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还跟在身后的乌拉那拉氏,笑着说道。

    蓝沁伺候着德妃娘娘一路从园子回到宫里,虽说路走得不多,但是架不住她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早已经是满身的汗珠,正难受得紧,待德妃娘娘吩咐下来,也便没有再纠结,笑着俯身一礼,便随着上前引路的宫女往配殿走去。

    ……

    四爷一路快马地赶回到圆明园,连个弯都没拐的就进了莲花馆,正瞧见尔芙抱着小九哄着,那笑脸嫣嫣的模样,看得四爷都有些吃醋了,径自撵了奶嬷嬷和一双龙凤胎,扯着她就往内室里走去。

    “等出了正月,爷可能就要去趟外面,到时候就不能陪你了!”四爷将通发的梳子塞到了尔芙手里,很是赖皮的倚在了尔芙怀里,赖着尔芙替他梳发。

    “去做什么?能说吗?”尔芙随手接过,丝毫没有察觉四爷正在和一双龙凤胎争宠的幼稚行为,有些奇怪的追问道。

    四爷倒是没有想要隐瞒尔芙的意思,毕竟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皇上说起他多次出巡看到的都是百姓安居、官吏廉明的盛世,可是他觉得并不真实,所以让我们这些皇子出去走走,看看最基层百姓的生活,也看看各地父母官是怎么打理治下的!”

    尔芙有些兴奋的扯着四爷的辫子问道:“那这就算是微服私访了吧!”

    “算是吧!”四爷抓着尔芙的小手,解救了他被扯得生疼的头皮,转身揽着尔芙,笑着说道,“原本爷是打算带着你一起去的,可是想你也放不下玖儿和小九在府里!”

    “玖儿和小九还那么小,我当然不放心她们留在府里了!”尔芙理所当然的说道。

    略感失落的四爷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在小妮子心里还是一双儿女更重要些。

    尔芙倒是不知道四爷心里的想法,反而笑嘻嘻的说起了转眼变成胖娃娃的玖儿和小九,说着她们俩做出的各种萌死人的小样子,活像个炫娃狂人,一直到四爷怒气冲冲的一吻吻住了尔芙那滔滔不绝的小嘴,这才让尔芙瞪大眼睛的打住了话头。

    一整个晚上,四爷就好像吃了某些蓝色小药片似的精力旺盛将尔芙折过来、扯过去的折腾着,一直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这才放过了几近累晕、饿昏的尔芙,看着面泛红晕甜睡着的尔芙,露出了一抹笑意。

    尔芙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正在捅咕她,只当是精力旺盛的四爷又要折腾她,烦躁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一巴掌就往耳边呼去,“好累,不要闹了!”,又嘟哝着蹭了蹭脑袋瓜枕着的枕头,那模样就好像正在睡觉的懒猫儿似的。

    “主子,不如明个儿再回府吧!”苏培盛看着僵住的四爷,好心的提醒着。

    “你怎么还在这里!”四爷转过身,低声喝道。

    说完,也不管是不是将苏培盛吓尿了,径自摆了摆手打发了还要唠叨的苏培盛,长臂一揽就将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如婴儿的尔芙抱在了怀里,吩咐瑶琴领着小丫鬟去把行李装车了。

    尔芙就这样在睡梦中被四爷抱上了马车,当她被一阵颠簸震醒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的傻愣着。

    “主子,您醒了,可饿了?”瑶琴忙扶住了被晃得要撞到车身的尔芙,关切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尔芙揉着还有些发胀的脑袋,低声问道。

    “主子爷心疼主子昨个儿没有睡好,所以让奴婢不要叫醒您,直接将您抱到了车上,还特地让膳房准备了点心和鸡汤,怕您路上醒来饿着呢!”瑶琴指着角落里摆着的茶炉,含笑说道。

    尔芙却听得一阵咬牙,要不是昨个儿四爷折腾得太过,她怎么需要被他抱着上车,又怎么会早起醒不来,明明就是他害得她丢脸,可是连瑶琴这么聪明的丫头都在觉得四儿体贴,她很受伤有木有!

    “把攒盒拿过来吧!”尔芙决定化悲愤为食量,指着恨不得摆到车厢外头的茶几,跪坐在铺得如松糕般柔软的车厢地板上,裹着还带着四爷提问的锦被,咬牙说道。

    瑶琴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愣了愣神,随即麻利的将车厢门口的茶几挪到了尔芙眼前,转身拎过了炭炉上摆着的铜壶和摆在暗格里的水囊、铜盆等东西,动作麻利的拧了热帕子给尔芙。

    “主子先擦擦脸吧!”瑶琴低声说道。

    尔芙不开森的拧了拧眉毛,随意的擦了把脸就将帕子丢给了瑶琴,随手打开了描金的八角大攒盒,将还带着温度的豌豆黄当成四爷似的的一口一口咬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家的感觉

    第三百四十章

    玉涵刚端起烫热的茶碗给尔芙顺顺,百年听见外面响起了苏培盛尖细的动静,手下动作不禁一顿,一双星眸紧盯着尔芙睡得红粉绯绯的小脸瞬间难看起来。

    “瑶琴,主子让奴才来问问可是侧福晋醒了?”苏培盛骑着快马来到车厢旁边,微微一勒马缰,轻叩着车厢,低声问道。

    尔芙闻声放下了手里的豌豆黄,扯着帕子擦了擦手,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阴森的应道:“你们爷有事吩咐?”

    “侧福晋吉祥!”苏培盛被惊得差点跌下马,忙夹紧了马腹,也不管尔芙是不是能看见他恭敬的表情,就差直接跳下马打了个千儿。

    不过尔芙这会儿心情正糟着,压根不会理会苏培盛语气里的那股子讨好和谄媚的好伐,冷冷回道:“到底什么事,撒冷说,本侧福晋还等着填肚子呢!”

    呵呵哒……

    苏培盛愣了愣神,有些哀怨的瞄了眼同样勒住马支愣着耳朵听声的四爷,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尽量简单的回答道:“主子让奴才来提醒侧福晋一下,马车就要进城门了,让您起来精神精神。”

    尔芙懒洋洋地倚在了车厢周围挡着的迎枕上,捏起了一颗甜滋滋的蜜饯,示意瑶琴打发了外面还在唠叨着的苏培盛。

    “主子已经知道了,苏公公回去吧!”瑶琴撩着面车帘,瞧着脸色发青的苏培盛。含笑回道。

    苏培盛瞄了眼车厢里的尔芙,看着尔芙那咬着唇发愣的模样,表示自家主子的日子可能不大好过了。

    不过碍于自家主子成日磋磨他们这些个没能耐的阉人那副臭德行。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看看热闹,绝对不给自家主子提醒了,想到这里,他觉得之前遭受的一连串冷言冷语都无所谓了,左右又不是针对他的对伐!

    “那奴才就先回去了,侧福晋先歇息着!”苏培盛对着还在咬唇发愣的尔芙谄媚的笑了笑,一勒马缰就往前头去了。

    ……

    一路无话回到府里。尔芙也已经在瑶琴的伺候下梳妆一新。

    她换上了华丽精致的绣金丝芍药花妆花锦大襟旗装,戴着赤金点翠镶八宝的整套头面,脚下踩着一双镶嵌了珍珠边的花盆底绣花鞋。扶着瑶琴的手腕,摇曳生辉的踩着紫檀木雕云纹的脚踏,走下了华盖朱轮双匹马车。

    “妹妹真是好福气!”李氏眼红地瞄了眼尔芙头上新制的发饰,手里捏着的帕子扬了扬。不待尔芙回话。便已经领着一路小丫鬟,呼呼啦啦的离开了垂花门前的翠绿屏门。

    “主子,咱们……”瑶琴是第一次来到四爷府,虽然从玉涵等人嘴里问过些府里的事情,但是也并不大熟悉府里的地形,更何况玉涵等人自打宅邸扩建就没有回来过,也是两眼一抹黑,如同眼前傻愣愣望着小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尔芙一般无二。

    尔芙晕头晕脑地看着眼前四五条弯曲同往府中深处的小路。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最可气的就是福晋乌拉那拉氏陪着德妃娘娘回宫,压根没在府里。自然不能操办迎接她这位侧福晋回府的事情,而李氏,乃至于董鄂氏都是随着她一路从圆明园回来的,看样子该是抱成团了,理都没理她就找了个由头走了。

    至于府中留守的钮祜禄氏和吴格格都或是在坐月子,或是要安心待产,压根没有想过安排人手迎接她这个连自己住所都不找到的侧福晋。

    而昨个儿折腾了她大半宿的四爷,那更是直接从正门去了前头。

    “随意拽个小丫鬟领咱们过去吧!”尔芙尴尬的笑了笑,瞧着留在她身边伺候的瑶琴,指了指藏在暗处看热闹的小丫鬟和嬷嬷们,低声吩咐道。

    瑶琴松了口气,“那奴婢这就去!”

    说完,扶着尔芙走到了廊下,转身往回廊转角拐弯处走去。

    躲在暗处里偷窥的丫鬟、嬷嬷纷纷做鸟兽散,唯有一个运气不好的小丫鬟,不注意踩在了冰上,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暴露在了瑶琴眼前。

    “你是哪里伺候的小丫鬟?”瑶琴俯身问道,随即伸手扶起了小丫鬟,笑得格外的和蔼,便如邻家姐姐一般。

    小丫鬟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或者是被瑶琴那笑容乱了眼,亦或是有心亲近,居然就这般傻傻的伸出了手,“奴婢是在倚影阁吴格格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兰蔚。”

    “那你怎么在这里,可当着差事?”瑶琴扶着兰蔚站稳了身子,继续问道。

    兰蔚忙摇了摇头。

    她虽然是按照自家格格吩咐来这里盯梢的,但是眼前这位分明是侧福晋身边得脸的宫人,她哪敢实话实说的答对呢!

    “奴婢是来找二门上林婆子求绣样的,正巧碰见侧福晋回府,便想着在这里避一避!”兰蔚低声答道。

    “那正好,咱们主子才回府,你就帮忙照料着些吧!”瑶琴笑着抓紧了兰蔚的手腕,说着就往尔芙身边走去。

    兰蔚有心想推脱,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希望自家格格能信任她吧!

    “来,你就拿着这手炉吧!”瑶琴从尔芙手中取过了还温着的手炉,笑着塞给了兰蔚,随口说道。

    转身就扶着尔芙迈步走出了与垂花门正对着的花厅。

    兰蔚欲哭无泪的迈着步子,哀怨地看了一眼她之前和好姐妹兰月一道躲藏的回廊拐角,认命地快走两步赶到了原地踱步的尔芙和瑶琴二人前面,挑了条直接同往西小院的石子小路。

    尔芙暗暗替自己个儿的聪明才智点赞,却没想到兰蔚已经心塞到了极致。

    脚下的小路是雕刻着花纹的防滑路。左右除了一排排整齐、笔挺的常青树种外,其间还点缀着各种精致、娇艳的各色盆景,一阵萧瑟的北风吹来。总是能带来淡淡的花香。

    扩建后的府邸,比之前的四爷府更加华丽,更注重细节,往常路边和门口最常见的汉白玉烛台都换成了各种姿态的太湖石,刷洗的不染丝毫尘土,为四爷府里的冬景,增添着不一样的色彩。

    尔芙轻挪莲步的走在路上。欣赏着路边的美景,却没想到等在西小院里踱步的四爷都快将正房里方砖墁地地砖踏碎了。

    “这小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呀!”看着眼前熟悉的院门,尔芙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原本想着她是不喜欢这处四四方方如华丽牢笼般的小院,却不想走到院门口,竟然生出了一种回家的激动。

    近乡情怯……

    小丫鬟刚要上前去拍门,尔芙就忙叫住了她。低声吩咐瑶琴替她整理着并未散乱的发鬓和衣袍。

    “嘎吱……”一直掩着的朱漆木门发出了一声窸窣的开门声。

    熟悉的守门婆子就突然的出现在了还没有整理好心情的尔芙眼前。“主子,老奴请侧福晋安!”

    “快起来吧!”尔芙揽了揽还被瑶琴攥在手里的袖摆,虚扶着守门婆子,轻声说道,随即,还不待她迈步进门,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更响亮的请安声。

    铺就着青石板的院子里,两列穿着宫女袍和太监袍的奴仆躬身见礼。尔芙就好似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仙子般拎着袍摆迈过了那道包着紫金边的门槛,踩在了青石板上。

    “不必如此拘礼。都起身吧!”尔芙笑着看着眼前熟悉的、不熟悉的奴仆,朗声说道,正要往前走去,便瞧见一角飞起的藏青蓝袍摆向她靠近着。

    四爷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他略带抱怨的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慢?”

    尔芙闻言,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也顾不得还有奴仆在旁边瞧着,扯着四爷腰间缀着的盘龙玉佩,便一叠声的唠叨开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慢!我倒是想快些过来,可是我连从那条路能到我的居所都搞不清,要不是有这些个躲在暗处的小丫鬟们偷窥,我现在还在二门前傻站着呢!”

    “咳咳咳……”四爷有些尴尬的抓住了尔芙扯玉佩的手,满是恐吓的环视了眼挑着眉梢看热闹的奴仆一干人,也不理会尔芙提起的那个在暗处偷窥的小丫鬟,一路轻咳的抓着尔芙就往正堂上走去。

    与东小院一般无二,西小院经过扩建也成为了正经的三进院子。

    四爷和尔芙沿着青石小路一路走进的就是明间五间的正堂,内里布置着多宝格、落地罩等镂空、半透明的隔断分割,当中一间正对着房门的明间摆着雕琢精致、打磨油亮的嵌云石背靠板的太师椅和方桌、角几,云瓷板画的正上方还悬挂着一面碎玉冰裂纹的四字匾额——端秉柔惠。

    “这是皇阿玛特地为你题写的匾额,你看左下角还有皇阿玛的印玺呢!”四爷拉着尔芙站在了进门的位置,指着一尘不染的匾额,颇有些讨好意味的显摆着。

    “端秉柔惠……”尔芙喃喃道。

    要不是康熙老爷子存心写下这样的匾额嘲讽她,便是有人糊弄了康熙老爷子,她真心不觉得她自己个儿有什么地方能担上这四个大字,该不会有朝一日判她个欺君吧!

    “这是皇阿玛特地表彰你诞育弘允和惠儿赏赐下来的,爷便让人找了巧工匠雕刻成匾挂在了正堂上,你可喜欢?”四爷揽着还在愣神的尔芙坐在了上首的太师椅上,笑着说道。

    “你这一路回来也辛苦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爷已经让小生子先回来一步准备,咱们就在这堂屋里用吧!”见尔芙没有搭腔,四爷只当这小妮子还困着蒙着,继续说道,随即也不等她发表意见,便已经一拍手叫了苏培盛下去准备了。

    正堂上摆着的一尊三足落地宝蟾盖珐琅彩熏炉里飘着淡淡的竹香,两张紫檀木清漆八仙桌随即被宫人搬进了堂屋,随即一众穿着粉色宫女袍的小宫女就拿着一个个摆满精致佳肴的朱漆描金托盘进了堂屋。

    与此同时,尔芙也总算是缓过了神,望着周围只有熟悉的瑶琴,奇怪的问道:“玖儿和小九呢?”

    四爷闻听此言,脸色一凛,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声说道:“奶嬷嬷跟着照顾着,定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咱们还是先用膳吧!”

    “不管奶嬷嬷怎么尽心,哪能比得上我这个亲生额娘呢!”尔芙反驳道。

    “你就不想和爷一道好好用顿饭么?”四爷闷闷道,还不忘抬手指着西次间里摆着的那些精致菜肴,希望能吸引起她肚子里的小馋虫,让她暂时的忘到那一双龙凤胎。

    一道道冒着喷香喷香味道的菜肴,果然如四爷预料般吸引了尔芙的注意,只是身为母亲的泛滥母爱,让尔芙很快就醒过了神,微微摇头说道:“突然换了陌生的环境,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先去看看玖儿和小九!”

    摔……再次与龙凤胎争宠失败的四爷闷闷的咬了咬牙,但是对上尔芙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抬手吩咐道:“让奶嬷嬷将弘允阿哥和惠格格带过来!”

    “天气太冷了,别折腾她们了,咱们过去瞧瞧吧!”尔芙补充道。

    再摔……四爷望着那桌子他挑选了大半天的精致菜肴,整个人都郁闷了。

    “那咱们就过去吧,爷将她们都安排到了东厢房里!”

    四爷说着就扶着尔芙站起了身子,径自从堂屋后门往正院走去。

    此正院非彼正院,是西小院里的第二进。

    东西厢房与前面一进堂屋和第二进的五间正房相连接,描梁画栋、镶金彩绘的回廊如围廊般环绕着铺着青石板铺就的十字路,形成了一处天井。

    廊下,一盆盆开得正艳的娇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勾画着银色图案的半透明琉璃窗子,迎着冬日里和煦的阳光,闪烁着点点星芒。

    “这是……”尔芙望着在现代街头随处可见的玻璃窗,这会儿却就这么激动了起来,抓着四爷手臂的小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踩着花盆底绣花鞋的小脚丫轻轻跳着,眼中满是崇拜的闪烁着泪光,尖声叫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小纠结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四爷原本细心的为尔芙准备了佳肴和美酒,她都看也不看,更是一心想要去看望玖儿和小九,这让他心碎得好似饺子馅一般,而这会儿尔芙只是看到造办处送来的琉璃窗,却好似看到了宝藏般的惊喜着,又心疼了起来。

    “不过就是些个琉璃罢了,瞧瞧你欢喜的!”四爷揽着尔芙的肩膀,低声安抚道。

    “我真的好开心!”尔芙瞄了眼左右,一枚浅浅的吻落在了他如刀削般的侧脸上,激动得抓着他的大手,尖声说道。

    到底是平日里有多么疏忽她,居然就是随口一句吩咐就让她惊喜如此,四爷如此想着,眼神就更加温柔了,无声的对着苏培盛摆了摆手,揽着还有些激动的难以自制的尔芙往东厢房走去,眼神却落在了门户紧闭的西厢房,那里有一处更大的惊喜。

    东厢房里布置的温馨、雅致。

    虽然博古架上没有金雕玉琢的摆设,却件件都很细腻,与整个房间的布置都融合在一起。窗边淡蓝色的烟罗纱如烟如雾,下摆缀着同色的琉璃坠子,靠墙摆着的两张描金万字纹围板床,中间摆着一张两尺余的镶云石板茶几,上头摆着精致的琉璃茶具,便如尔芙亲自画出的设计图一般无二。

    “这都是按照我胡乱画出来的那些图纸做的?”尔芙只觉得惊喜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哪怕是有奶嬷嬷正对着她请安。她还是忍不住的回身问着,一双杏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望着那张她看了近十年的熟悉脸庞。

    “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句罢了!”四爷不是个喜欢彰显功劳的人,虽然他为了尔芙画得不清不楚的图纸和那些能工巧匠研究了好些日子。但是这些事他不准备和小妮子说,反而随意的拍了拍尔芙的脑袋瓜,一语带过的随口说道。

    旁人听见许是会失望,但是尔芙却不会。

    图纸是她一笔一笔画的,如果没有她亲自解释,外人想看明白,那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瞧着苏培盛眼底那隐隐替四爷抱不平的小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真好!”尔芙笑着在袖子里捏了捏四爷的大手,轻声说道。

    “要不要看看其他房间?”四爷说着指了指另一侧的暖阁。

    尔芙微微摇头。转身拉着他往床边走去。

    两张描金万字边雕竹兰纹的三面围板床是尔芙按照某部唐宫电视剧里的床榻扒下来的,她唯一的改良就是在床上的内侧填了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与围板床有镂空隔板做阻隔,这样既能让奶嬷嬷就近照顾。也不会无意中压到孩子。算是一种不错的设计。

    至于床上悬挂着的多彩烟罗纱的帷幔……

    一来可以不让小孩子看到太刺眼的阳光;

    二来也能让小家伙儿们自小就看到那些缤纷多彩的颜色;

    三来晕染的无规则花纹,又能让小家伙儿展开各种各样的想象力,简直是完美得不要不要的。

    小家伙儿正在小床上咬着手指头睡觉,尔芙伸手刮了刮小家伙儿的鼻尖,转眸对着四爷甜甜一笑,柔声说道:“瞧玖儿和小九的小嘴多像爷的!”

    以前尔芙真心不觉得这么点的小孩子能看出像谁,但是看着四爷那紧抿着的嘴唇和玖儿、小九儿淡粉色的唇瓣,她就忍不住的觉得相似。

    “爷倒是觉得她们更像你。也像小七和弘轩!”四爷捏了捏尔芙嫩呼呼的肉脸颊,略带调侃的说道。

    “像我就对了。这可都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要是她们不像我,我得多吃亏呀!”尔芙抬眸笑道。

    之前生下小七的时候,尔芙还不是个合格的额娘,并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连抱着软趴趴的小奶娃都有些害怕,更别提什么伺候着小家伙儿拉屎拉尿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将小七丢给了奶嬷嬷照顾……

    不过好在小七与她血脉相连,一直都很亲她!

    要不然她长大了,不亲她这个额娘,反而喜欢奶嬷嬷,尔芙一定会懊恼死的!

    本打算以后有了孩子要好好照顾着的尔芙,等到生下弘轩,又因为频繁生产和闻到过对身子不好的味道,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除了能让奶嬷嬷抱着孩子来看看,还真是没有能力亲自照顾着了!

    反倒是小七那个小人精整日让奶嬷嬷抱着她去看小弟弟,让弘轩格外喜欢腻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

    这次生下弘允和小九,她更是直接在床上养了几个月,难得有个有精神的时候能看看这双已经白胖胖的奶娃娃。

    尔芙有的时候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和小家伙儿们不合,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总是想着要和小家伙儿们好好腻在一块,却总是失败呢!

    “看也看过了,咱们还是先去用膳吧,不然菜就真的凉了,你就不想吃小生子准备的红烧肉么?”四爷敏感的察觉到尔芙那一闪即逝的失落,笑着捏了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

    这些日子,尔芙因为坐月子和吃药要忌口,碰不得太过荤腥的东西,做梦都恨不得抱着四爷的手当猪爪啃,猛然听四爷提起红烧肉这种下饭菜,她只觉得嘴里的口水都要泛滥成灾了。

    “好吧,咱们走吧!”最终,红烧肉的诱惑超过了玖儿和小九,尔芙这个没心的娘抓着四爷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大手,连连点头说道。

    饶是四爷存心诱惑尔芙跟着他去用饭,但是当真瞧见尔芙继在他和玖儿、小九之间选择了玖儿、小九,又在红烧肉和玖儿、小九之间选择了红烧肉后。这心里也承受了上万点的伤害!

    僵着身子随着尔芙重新回到了正堂,便是小生子拿出了看家本事置办了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四爷也是真的没有胃口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尔芙拿出了一种饿死鬼投胎的感觉大口吞咽着,一口口抿着略带苦涩的酒水,暗暗盘算着他这个亲王之尊的男人在尔芙心目中的地位。

    “这樱桃肉真是入味,爷怎么不吃呀?”尔芙又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吃得嘴角流油的看着四爷那副要入定的老僧状态,奇怪的问道。

    四爷微微摇头,“你吃吧!看来还是小生子能摸得准你的口味。多吃些,瞧着你这些日子都瘦得没肉了!”

    尔芙忙摆了摆手,嘴上吐槽着她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大肚子。手上的动作是连停都没停,又夹了一块杏鲍菇送进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才没有呢。我这肚子都快赶上怀孕几个月了!”

    “之前厨房里存的那些葡萄酒都拿了出来。晚上咱们好好喝一杯吧!”四爷含笑取过了丫鬟托盘里摆着的温热帕子,仔细的擦了擦她嘴边的油渍,柔声说道。

    “那敢情好呀!”尔芙笑得见牙不见眼着连连点头。

    得了尔芙的回答,四爷觉得胃口也开了,学着尔芙那副大口吞咽的模样,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

    填饱肚子,又睡了个好觉的尔芙懒洋洋如一滩没有骨头的肉似的歪在了太师椅上,半点仪态没有。不过坐在上首喝茶的四爷却看得欢喜。便是这样的女子才真实,若是一举一动都如尺子量过一般。那便如木偶一般无二了。

    比如入府并不久的吴格格。

    昔日那个给他温暖和笑容的宫女,怕是早就被那如熔炉般的宫廷融为一体了。

    “你这规矩越来越差了!”想到此,四爷故意说起了反话。

    尔芙抿唇一笑,拧着帕子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污渍,柔声说道:“规矩差些,但是也没去外头丢人现眼,只不过是在自家房间里罢了,难不成在家里还不能自在些了?”

    “家?”四爷有些困惑的拧眉道。

    “可不就是家里,这西小院就是我的家,若是爷瞧着我这规矩差了,那我就把爷赶出去,从明个儿起让人紧锁院门,再也不让您瞧见就是了!”尔芙挑眉说道。

    瞧着眼前尔芙那樱桃小嘴的嘴角翘得能挂油瓶了,说出的话又无礼任性,可四爷却听得心里头都暖了。

    这里是她的家!

    府里女人如流水似的送进来,可是所有人得得宠、失宠之时,从未说过这里是她们的家,反而说起是他胤禛的府邸,他才是府里的一家之主,是这府里的天……

    不曾想,他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这府里有个女主人。

    之前,乌拉那拉氏初初从阿哥所搬出来的时候,那也是摆出了女主人的架势,但是心里却从来没将自己个儿当主人看待过,不似尔芙这般说笑间就要将男主人赶出去。

    只因为男主人惹了女主人生气,这样才是真正的家人。

    家人就是该不分尊卑的,家人就是该没有规矩的,便如她所说的那般,在家里就该怎么自在怎么才好,难不成还要把在外面那股子做派照搬回来!

    “之前爷听你说喜欢泡澡,便让人准备了一处浴间,有点像咱们去热河时在王家别院里看到的那处一般,你去瞧瞧可喜欢,若是不喜欢就让人早些改了!”四爷上前抓住了尔芙的手腕,将吃饱喝足的尔芙从太师椅的软垫上拉起,笑着说道。

    “真的?”尔芙还从不曾知晓京城里有温泉,有些好奇的瞪大了杏眸,不用四爷再催促就率先甩着袖子,迈开了大步子,径自往院子里跑去。

    四爷忙起身跟着,又安排了苏培盛从小门先过去安排着。

    “你慢着些,也不怕摔了跤!”四爷便好像照顾小孩子似的追着叫道。

    尔芙并不知道浴间在哪里……不过照常理推算,便是建了浴间,也应该是在净室里,便如现代的淋浴室、浴缸摆在卫生间一般,也不问问四爷就径直往正房里跑去,却不想满心欢喜的推开净室那道虚掩着的门,只看见寻常的净室摆设,连个水池子都没瞧见,不禁有些失望的嘟起了嘴。

    “哪里有什么浴间,该不会说的就是那香柏木的新浴桶吧!”尔芙盯着四爷那张还英俊的脸,闷声说道。

    “傻丫头!”四爷仿佛看到了那个初入王府时的尔芙,笑着揉了揉尔芙簪满珠翠的发髻,大笑着说道。

    说着话,也不理会尔芙眼中的不满和已经撅起来的小嘴,拉着尔芙就往净室里走,推开了一扇横向推开的镂空黄花梨的装饰门,沿着铺着雪白如蚕丝般的羊毛宫毯,信步就往深处走去。

    “到底要去哪里呀?”尔芙不满的想要扯回小手,却扯了几下都没扯开,反而觉得手腕被攥得生疼,强压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低声吼道。

    “马上就到了!”四爷头也不回的说道。

    说话间,前头就已经亮起了烛光,弄得尔芙有一种走在地道、墓室的感觉。

    “……”

    尔芙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恐怖鬼影,不禁更靠近了四爷几分,软柔的身子紧贴着四爷的身子,弄得四爷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四爷反手拍了拍尔芙的小手,低声嘟哝道。

    尔芙没理会四爷说的话,反而更抓紧了四爷的手臂,恨不得整个人都吊在四爷身上了。

    “好了,到了!”就在四爷正被尔芙弄得痛并快乐着的时候,终于站住了脚步,指着前面云气缭绕的青玉池子,笑着说道。

    说起来从正房的一侧净室走到西厢房里浴间的路并不远,两侧又有镶嵌在墙壁上的绢丝烛台照明,只是尔芙脑补的太厉害了,这才觉得那短短一段路如墓道般黑暗、甬长的恐怖,让人心寒到了极致,这会儿瞧见眼前这幅美景,早就将刚刚那丢脸的事情跑到了脑后。

    “这里好漂亮阿!”尔芙看着吊顶上镶嵌着照明用的明珠和点缀在青玉池子上的各色宝石,在云雾缭绕的点缀之下,便如天宫云阙一般的美丽,低声感叹道。

    “喜欢吧?爷想着你最爱那些各色宝石,可是成色好的能做成珠宝首饰戴在身上,而这些成色寻常的就全无看点了,此番点缀在清浴池中,也算是一道用途了!”四爷颇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哑着嗓子说道。

    尔芙眉宇间却流露出了一丝隐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主子,别动!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们都下去吧!”

    尔芙心知她要说的话不能在人前说,又见四爷正在兴头上,一抬手就打发了身后跟着的瑶琴等人,褪去了鞋袜就拎着袍摆就坐在了青玉池畔的软垫上,招呼着还在原地傻站着的四爷。

    四爷有些不大适应这样的亲近,但是看着尔芙那纤细如玉雕似的小脚丫在豆蔻汤中来回摆动着有趣,便也不再拘束了,毕竟这是在家里,旁人又有谁管得着呢!

    “泡泡吧,这路上骑马脚上也凉了吧!”尔芙抬手就要替四爷褪去靴子,却不想一贯在床事上干劲十足的四爷居然羞涩了,忙开口解释道。

    “爷自己个儿来就行!”四爷抬了抬手,阻止了尔芙的动作,却自己脱起了靴子。

    四爷的脚很大,像是两艘在湖中飘着的小船。

    水波如丝丝乱入的雨丝,瘙痒着四爷脚心里的嫩肉,再看身侧笑颜如花的尔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极了,不禁双手反转抱住了脖颈,一伸腰就躺在了宫毯上,便如那日和尔芙同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般的惬意。

    “还是你懂得享受!”四爷随口说道,抬手拉扯着还坐在池边愣神的尔芙一同躺倒,脚丫摩挲着脚丫,很有几分亲近之意。

    尔芙倚在四爷的怀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过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一翻身半趴在了他身侧。单手托腮的含笑问道:“胤禛,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呀!”四爷闻言,勾唇一笑。抬手摸了摸尔芙弹滑的脸颊,低声答道,“你就好像是一汪山泉,一眼见底,干净、透明,不藏任何心思!”

    “原来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好呀!”尔芙颇有些自得意思的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那今个儿我也就不和爷拐弯抹角的兜圈子了!”

    说着,尔芙坐正了身子。拉着还躺在宫毯上眯着眼睛的四爷,指着迎着烛光和窗边漏进的阳光闪烁着光芒的嵌各色宝石青玉池子,抚摸着雕琢出的种种纹路。

    “集市上的顶级白米多少银子一石?”尔芙侧着小脑袋问道。

    “这……爷不大清楚!”四爷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窘迫,轻声答道。

    “那你觉得这一刻鸽子蛋大小的宝石能换多少米面呢?”尔芙摸着手边一颗刻着福字团纹的绿色宝石。娇声问道。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到底是从外洋舶来的稀罕物,估计能够一户六七口的人家吃上两三年了吧!”

    “那就是说这些个爷说的不值钱的东西,足够一个村子上上下下吃用个几年了!”尔芙指着青玉池子里镶嵌的上千颗各色宝石,含笑说道。

    四爷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收回了揽在尔芙腰上的手。

    “你今个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四爷沉声问道。

    尔芙眨巴眨巴眼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芊芊玉指无意识的纠缠在一起,低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听你今天说的话有些想法罢了。

    爷说皇上觉得多次出巡看到了江南、京畿、山东等地百姓富庶、生活无忧,可是但凡遇到灾年。那一道道如雪片似的请求减免税负、赈灾的折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深闺妇人,不了解朝上的那些大事,却也从书上看到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般的诗句,这番爷为了我的喜好打造这么一间浴间的花费就用了这么多东西,那么他日我有了旁的喜好,爷是不是也要再满足呢!

    府里有庄子、有皇上赏赐的皇铺……收益不菲,不在乎这么星星点点的浪费,可是要是换成粮食能让多少人填饱肚子呢!

    既然爷要按照皇上所说的去下面走走,不妨往最底层的百姓里走走,看看他们的生活……”

    尔芙不知道她今天说的话会引起什么变化,但是历史上最廉洁、清减的皇上雍正都觉得建这么个浴间无所谓,那么败家子似的乾隆建个园子也就会觉得无所谓,几百万两的白银就这么花费了,年年都要花费大笔银子去养护,那该是多少银子。

    而这些银子,若是能用到兴建军队上,即便清朝不会有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也不会让那些人随随便便的就闯进了过门,一直到若干年后都让堂堂华夏子孙在外低人一等。

    她希望……希望可以改变未来,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她苏灵儿的消失,但是起码她能对得起她的心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四爷眼底一暗,揽住了尔芙的腰肢,沉声问道。

    尔芙知道四爷是个疑心重的人,即使之前他才刚刚说她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这会儿听她侃侃而谈,也会有些试探的举动,所以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答的词令。

    “随口说说罢了,我只是觉得钱该用在刀刃上,这些耗资不菲的华丽的装饰没必要罢了。

    其实一件浴间花费不了多少,像这样好的玉材做池子的边沿,真是太浪费了,只用寻常铺地用的大理石就蛮好了,若是觉得不够漂亮,大可以再点缀些打磨光滑的各色鹅卵石,或者是房间里纱帘下缀着的琉璃珠子也蛮好的阿!”

    果然,尔芙的话一出口,四爷僵硬的手臂柔软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拧着她丰腴的腰肢,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整个人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的浅浅动静。

    浴汤渐渐凉了,到底不是温泉,外面又是天寒地冻的大北风吹着,即使清浴池下有早已经准备好的地龙。

    “别傻愣着了,赶紧把脚擦擦回房里说话吧!”尔芙自打回来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要居住的正房。这会儿自然也没有泡澡的心情,笑着推了推仍然愣神的四爷,扯着一旁叠着摆在架子上的干布帕子。小心的擦好了沾染在脚丫上的水珠,重新套上了精致的羊皮小靴,扬声说道。

    “懒得弯腰!”四爷耍赖地抬了抬还在水里泡着的大脚,眯着眼睛说道。

    尔芙微微摇头,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拿着刚用过的帕子,蹲到了池边。伸手扯着四爷撸到腿弯处的绸裤,一下下的擦着那双摸起来没有半点肉的大脚丫子,半湿半干的就往布袜子里塞去。

    “好了!”尔芙一拍他的大腿。笑着说道。

    被尔芙敷衍到这般地步,四爷也是气笑了。

    不过,他抬眸对上尔芙那嘟着的小嘴,还真是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满是无奈的穿好了鞋子。叫进了在廊下伺候的宫人,低声吩咐两句就扶着尔芙回了正房。

    西小院的正房,仍然还是五间。

    除了当中开门的明间,便是两侧分别作为书房和休息室作用的东西次间,梢间仍然是一寝室、一暖阁,与之前的唯一区别就是换上了全透明银丝勾纹的琉璃窗子。

    同坐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宫人已经将几碟子干果、蜜饯等吃食摆在了雕纹描金的紫檀木茶桌上,四爷笑着捏了一枚杏干。轻声问道:“还满意么?”

    “瞧瞧这些海蓝色的水珠形坠子,里面还有些如水纹似的深蓝色勾纹。多精致!”尔芙勾着窗边烟罗纱窗帘下缀着的一圈坠子,抬眸一笑,柔声回道。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东西!”四爷扯了扯嘴角。

    尔芙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捏着那颗光滑的水珠子似的小坠子,半躺在软软的迎背靠枕上,懒洋洋的往嘴里丢着花生粒,好半晌都没有出声,等四爷迈步走到尔芙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这傻丫头已经抱着手边的南瓜枕睡着了,蜷缩得如煮熟的大虾一般。

    四爷长臂一揽,便把尔芙抱进了怀里。

    尔芙还如猫儿似的蹭了蹭,寻找了舒服的姿势,主动窝进了四爷暖烘烘的怀里。

    内室里,一张黄花梨木的雕花拔步床里挂着颜色清浅的床幔,正是尔芙喜欢的颜色,四爷有些不舍的放下了尔芙,又替她掖好了被角,吩咐宫人将几盏炭炉挪到了外头,这才叫了苏培盛一道往前头去了。

    “戴先生,你说市集上上好的白米多少银子一石?”四爷翻看着邸报,随口问道。

    “大约七八钱银子吧!”戴铎这些年走南闯北,虽然这些吃穿住行的事情有小厮和常随操心,但是还是了解一点的,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

    四爷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微微挑眉,“那咱们府里用的粳米和贡米呢?”

    “粳米相对与江南产的白米要贵一些,贡米是特供于皇室宗亲大臣吃用,市面上是不允许贩卖的,戴某也不好判断!”戴铎将手中整理的资料送到四爷书案上放好,低声答道。

    “老八府里还好么?”四爷没有再在粮食价钱上纠结,翻看着陈福送来的册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戴铎被四爷这么跨越性的问话,弄得一愣,随即翻了翻手里还在整理的册子,选了一册记录着八爷府里琐事的送到了四爷手边,尽量简短的介绍道:

    “张氏是个扶不起来的,虽然身边的小丫鬟已经很努力的蛊惑了,但是还是成日窝在小院里不出门,连亲生的小阿哥那里都不敢去瞧上一眼。

    反倒是那位年格格是个有脾气的,一直闹着要让八爷给她肚子里未曾有出世机会的小阿哥讨个公道,更是和毛氏联络上了,加之有年家兄弟提供的大量钱财,将府里好些个奴仆都收到了手下,大有和八福晋分庭抗争的势头。”

    “那就好,这后院里都起火了,爷倒要看看他这个温润如玉的八爷该怎么办!”四爷语气中颇有些解恨的吐槽道。

    ……

    尔芙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掌灯时分,这才伸着懒腰坐起了身子,“什么时候了?”

    瑶琴听见尔芙的动静,忙端着一盏烛台走进了内室,“主子,已经戌时了!”

    说着话,瑶琴已经将内室里的烛台都点亮了。

    尤其是拔步床两侧摆着的那两尊似花枝般伸展的九盏莲台灯上插着的红烛一点燃,这整个内室就好像白昼般明亮了。

    “爷什么时候走的?”尔芙伸手接过了瑶琴送上的酒红色团花暗纹缎面小袄,一边系着盘扣,一边抬眸问道。

    “不过未时!”瑶琴恭声答道,“主子可是要让人摆饭?”

    “一会儿的吧!”尔芙伸展了一会儿胳膊、腿,就着瑶琴的手擦了擦脸,又抹了些珍珠粉浸泡过的乳液,转身拿过了衣架上挂着的银红色缎面大氅披在身上系好,边说边往东厢房走去看那双小奶娃去了。

    玖儿和小九刚刚喝过奶,这会儿正窝在奶嬷嬷怀里咬手指,一瞧见尔芙进门,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尔芙的气息,居然“欸欸……”的叫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小动静,听得她立马就笑出了声。

    “奴婢请侧福晋安!”说着,奶嬷嬷就要躬身见礼。

    “别折腾了,再窝着了这两个小家伙儿!”尔芙随意的摆了摆手,褪去大氅交给了身后跟着的宫人手里,站在炭盆边烤热了身子,这才走进了内室。

    尔芙从沈嬷嬷手里接过了小九儿,看着小九儿嘴边还有奶渍和泪痕,忙吩咐宫人拧了帕子来亲手擦了去,这才扯着裙摆坐在了已经被奶嬷嬷放在床上的玖儿身边,逗弄着两个小家伙儿,低声问道:“玖儿和小九吃的可好?”

    “小主子都好,下半晌弘轩阿哥和七格格还来看过,陪着小主子玩了好一会儿呢!”沈嬷嬷笑着应道,拿了一对内嵌铜铃铛的镂空玉球递到了尔芙手里,让尔芙拿着逗弄玖儿和小九。

    铜铃铛的声音清脆悦耳,与玉璧碰撞时,还会发出脆脆的响动,一贯是玖儿和小九最喜欢的玩意,一听见就会咯咯的笑个不停,这会儿有亲娘在旁边的小家伙儿听见熟悉的动静,那就更开心了,咧着还没有长牙的小嘴,哈喇子都淌到脖颈间了。

    “瞧瞧这两个没牙佬儿!”尔芙抱着小九,对着瑶琴吐槽道。

    “主子,别动!”瑶琴闻声看过去,这一眼看去就吓傻了,双腿软得像面条似的打着弯,一只翘着莲花指的手颤抖着指着架子床正上方的琉璃宫灯,尖声叫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盘问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尔芙虽然很想亲眼抬头看一看,但是一贯镇定的瑶琴都如此惊慌的吓变声了,她还真是不敢冒险,只能努力保持着做了一半的转身动作,拧着脖子对着瑶琴,半边身子麻酥酥的僵硬着,一双手臂揽着还眨巴着乌溜溜眼睛笑着的小九,希望有个人能为她解惑了。

    “沈嬷嬷,赶紧去前面找主子爷和陈公公来,快!!!”瑶琴转身看着距离尔芙最远的奶嬷嬷,尖声吩咐道。

    沈嬷嬷早在瑶琴吼着让尔芙别动的时候就顺着瑶琴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眼看去吓丢了半条命,一直到这会儿被她叫到头上,这才好像回过了神,连滚带爬的往门口的方向冲去。

    这一切,只是眨眼发生的事情。

    可是尔芙却有一种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感觉,房间里不算太热的温度,硬是让她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连抱着小九的双臂都僵硬了,微微颤抖着。

    “主子,您放松些,千万别动,一丁点也不要动!”瑶琴注意到了尔芙那双有些颤抖的手臂,忙轻声提醒道,同时背在身子后的手也摸索到了平日里挂衣裳用的衣架,只待合适的时候就能动手了。

    尔芙苦笑着咧了咧嘴,“我很想不紧张,可是让你吓得我现在都快尿了!”

    “主子别怕,一会儿奴婢让你跑,你就往窗边位置跑,千万千万别往奴婢这边来!”瑶琴明白这种好像踩着刀尖跳舞的感觉。但是也顾不上安抚尔芙受惊的小心脏了,颤着声音嘱咐道。

    尔芙那叫一个乖巧,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我知道了!”

    瑶琴闻声,深深吸了口气。

    眨眼间,不待尔芙做好准备,瑶琴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就攥紧了衣架,双臂猛然用力,硬是将身后的衣架甩了起来,衣架顶端伸出的蜿蜒位置。恰巧勾住了悬挂着的琉璃宫灯。

    随即,瑶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抽回衣架,转身又推了一把还在愣神的尔芙。将手里攥着的衣架远远的丢到了门口位置,抱着还在床上躺着的玖儿,唰唰两步追上了还没跑到窗边的尔芙,一把就推开了虚掩着的琉璃窗子。

    “主子。快出去!”瑶琴回眸紧盯着地面上游动着的那一缕碧绿色的色彩。尖声叫道。

    尔芙无比后悔的看着身上碍事的马面裙,手脚并用地往外爬着,又转身接过了瑶琴手里的玖儿,迈着小碎步的离开了窗边,方便瑶琴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碧瑶爬出窗户,又锁好了琉璃窗,尔芙这才抱着一双子女趴着琉璃窗往里望着,有些奇怪的问着同样站在身边扒窗往里望的瑶琴。

    瑶琴连连深吸了几口冷气。抬手指着还在地上游走的那一抹绿色,“竹叶青!”

    “那不是一种茶叶么?”尔芙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瑶琴摇了摇头。转身解释道:“不是的,竹叶青是茶不错,但是也是一种毒蛇的名字。

    主子您瞧那蛇尾上的一抹焦黑,那正是竹叶青蛇里头蛇的标志,毒性比普通竹叶青蛇的毒性要大几倍不止,沾上就亡,碰上就死!

    这次也得亏京城里天气冷,又该是蛇类冬眠的时候,这蛇被人为的惊醒,贪婪着宫灯上那星点热度不动弹,不然……”

    是呀,蛇毒!

    别说是在医疗不发达的古代,便是在现代也是致命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每年到了春夏时节,电视上、网络上经常会有被蛇咬伤救治不及时丧命的报道。

    尔芙只觉得身上冒出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到底是谁这么恨她的玖儿和小九,自打玖儿和小九降世以来,这已经是第二场要命的灾劫了,而且每次都是人为!

    第一次,据四爷说是胤禩做的!

    那这次呢?

    尔芙很是疑惑,到底这双龙凤胎碍着了谁的眼!

    这事不是冲着她来的——她相信。

    因为如果是府里人想要除掉她,那大可以直接将那蛇放进她的房里,便如前几年的那次一般,放到孩子们住的厢房,简直就是舍本逐末了!

    更何况,厢房里住着的还是双不记事的小婴儿,不论是谁接手,好好地养在身边就像亲生的一样,既能表现她们的大度,又能为她们获得四爷的注意,甚至还能成为她们以后亲生子的助力!

    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好买卖!

    尔芙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一拳捶在了窗框上,那股子心里的邪火没散,反而吓坏了怀里抱着的小九儿,引得她抱着的小九和瑶琴抱着的玖儿同时哭了起来。

    若是只有玖儿,或者是小九一个哭还好,毕竟在场的婢女都是未婚小青年,对于哄孩子这事真心不在行。

    可是这会儿一双奶娃子都哭了起来,两个奶嬷嬷又被瑶琴打发着去前头寻找四爷了,她一个人真有些忙不过来,好在瑶琴悟性不错,将她那不算熟练的哄孩子姿势学了个七成,这才勉强没有让小奶娃们哭得翻天了。

    只是尔芙被孩子哭得心塞,自然也就没精力关注房间里的那抹绿色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冷天的站在外面!”正当尔芙快要哄好小九的时候,四爷有些严厉的声音响起了。

    尔芙闻声回眸望去,看着来不及穿大氅就过来的四爷,指着身后的琉璃窗子,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倒是瑶琴比较镇静,不顾苏培盛不赞同的眼神,将她和尔芙抱着的孩子交给了奶嬷嬷送进正房,轻声招呼四爷走上了回廊,指着房间里的那抹绿色说着话。

    “好。真好!”四爷怒极反笑,恨声说道。

    苏培盛被四爷语气里的寒意,吓得浑身一抖。默默地为他心底那点小龌龊的猜测羞愧着,看着已经冻得脸上发白的侧福晋,忙上前一步,“主子,您瞧侧福晋穿得这么单薄,不如移步正房说话吧,这里就交给奴才处理吧!”

    “难得你机灵一次!”四爷冷冷说道。转身揽过还有些发抖的尔芙就往正房走去。

    瑶琴瞧了瞧还在厢房里炭炉旁游走的那抹绿色,见苏培盛已经大大咧咧地抬手推门,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道:“您可得小心些,这玩意非比寻常,便是府里有上好的医治蛇毒的伤药,那也是很危险的。而且这东西出现的蹊跷。怕是不大好处理!”

    “多谢姑娘提醒了!”苏培盛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还是收回了手,毕竟他已经是四爷身边得脸的大太监,他还是很惜命的,这些危险的事情就该让其他人来才对。

    瑶琴不敢过多停留,对着他礼貌性的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紧跟着四爷和尔芙走进了正房。

    ……

    尔芙慌乱地将拔步床里没叠起来的被子丢到了一边。颤声吩咐奶嬷嬷将玖儿和小九并排摆在床上,这才好像后怕似的环视着床上的每一寸角落。生怕还有那蜿蜒爬着的绿色。

    “是爷疏忽了!”四爷歉疚地揽住了尔芙还有些发颤的肩膀,低声说道。

    自打那次房间里爬进了毒蛇,尔芙就从太医那要来了各种驱除蛇虫鼠蚁的药包挂在窗边、门边等位置,这次重新大修过西小院,她一直住在园子里,自然就没有要太医准备那些驱除蛇虫鼠蚁的药包了,而四爷成日忙着的都是大事,也有些疏忽了。

    尔芙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瑶琴刚好发现那抹绿意!

    “爷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为母则刚,一贯躲在四爷和乌拉那拉氏身后享清闲的尔芙不愿意在傻傻的混日子了,不待整理好心情就语气很臭的发问了。

    “尔芙,你放心,玖儿和小九也是爷的心肝儿,爷不会让那人就这么轻松过关的!”四爷安慰似的拍了拍尔芙的后背,低声说道。

    “这次的事情,我打算自己个儿处理!”尔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四爷一直都在等着尔芙长大……

    一直等着尔芙能独当一面,足足等了近十年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是他也担心尔芙还是会心软的放过凶手,略微沉吟片刻,才缓缓点头答应了。

    “苏培盛将那东西弄出来了么?”尔芙伸手打掉了四爷一直揽在她肩上的大手,半跪在床边摸了摸玖儿的小脸,似是自语般的沉声问道。

    瑶琴闻声,忙走到了窗边。

    “瞧着是负责打理园子里花草的花匠正在弄着呢!”她踮脚瞧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记得我要活的!”尔芙无视得斜睨了一眼坐在床边看奶娃的四爷,转身走到妆台前拢了拢跑散的发髻,簪上了一支赤金点翠掐丝凤凰展翅衔珠步摇,又自顾自的换上了一袭牡丹暗纹的暗红色蜀锦大襟旗装,这才拧了手帕擦了擦手,转身吩咐道。

    瑶琴忙应声往外跑去,正好瞧见那花匠用一把奇怪的剪子把那抹绿色往一个网眼细密的竹篓里塞去,“主子有交代,千万别弄死了!”眼见那花匠要拎着竹篓往外走,她忙踏着小碎步追了两步,高声叫道。

    刚走到廊下的花匠笑着点了点头,“得嘞,您就瞧好吧!”

    那花匠也不等瑶琴吩咐,便将刚塞紧的竹篓盖子拿开了,动作麻利的随手一捏就将那小蛇从竹篓里拽了出来,不等瑶琴瞧清楚,便已经将蛇嘴里的毒牙剔除了,又重新将半死不活的小蛇丢回到了竹篓里。

    “老话说得好,蛇打七寸。

    这东西瞧着骇人,但是只要拿捏住对的地方,还不如蜇人的蜜蜂厉害呢!”花匠将竹篓递到了瑶琴手边,见瑶琴迟迟不肯接过,露出了一抹诚恳的笑容,低声解释着。

    “那它还会咬人么?”瑶琴强忍着手臂上一层层往外冒着的鸡皮疙瘩接过了竹篓,有些害怕的问道。

    “牙都没了,还怎么咬人!”花匠指了指地上丢着的毒牙,憨厚的笑着。

    得到了花匠的保证,瑶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径自从袖管里拿出了荷包打赏,这才转身拎着竹篓往正房走去。

    看着瑶琴渐渐远去的背影,苏培盛打了个激灵。

    他暗道:这宫女胆子真大,那么个长虫就这么拎在手上,万一那花匠说的都是糊弄人的,这简直就是玩命呀!

    “欸欸,你疯了,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没危险了,你怎么就敢往主子跟前送呀!”苏培盛瞧瑶琴拎着竹篓就要往正房里进,忙追上去说道。

    瑶琴回眸一笑,扬了扬手里拎着的竹篓,脆声答道:“劳公公惦记着了,奴婢已经将竹篓盖子塞严了!”

    说完,对着苏培盛一俯身,转身吩咐小宫女打了帘子就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尔芙对着四爷丢了一阵冷眼,总算是将恐惧转化出的怒火发泄了大半,重新坐回到了他的身侧,抱着还有些抽抽搭搭的小九塞进了四爷怀里,低声说道:“要不是瑶琴发现的早,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爷你说这人怎么那么狠心,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呀!”

    “爷已经让苏培盛去找前面当差的胡太医要药包了!”四爷避而不答的说道。

    “嗯!”尔芙微微点头,转身对着瑶琴吩咐道,“让人将这东西送给去小生子,明个儿我要请府中姐妹饮宴,正好做一道蛇羹给姐妹们补补身子!

    再把奶嬷嬷和院子里伺候的小宫女们都进来,我要问话!”说着,她又转身对着四爷甜甜一笑,继续说道,“有件事可能要麻烦爷了,替我照顾一会儿小九和玖儿吧!”

    说完,尔芙也不管四爷是不是点头了,叫了瑶琴在正堂上安置炭炉和熏香等物,迈步就往外走去。

    ……

    “人都到齐了么?”尔芙拿着细白瓷的杯盖刮着茶汤上飘着的几片茶叶沫子,头也不抬的问着瑶琴。

    自打四爷成为了雍亲王,内务府又拨了一批宫人来伺候。

    尔芙作为府中的正经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了在籍的包衣宫女伺候,而原本那些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被她和四爷指婚了,或者是安排到了弘轩和小七身边。

    “除了粗使丫鬟在外面候着,院子里伺候的宫女和丫鬟都到了!”瑶琴恭声答道。

    “恩,让苏培盛领着他手底下的人好好问问院子里那些粗使丫鬟,你陪着我在这里问问她们!”

    说完,尔芙让人在正堂和西次间之间挡上了屏风,又摆上了琴桌,一个个的叫着在房间里、廊下伺候的宫女问话,尤其是两个奶嬷嬷,更是恨不得连她们入府后的每分每秒都在做什么都问了个仔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真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瑶琴被尔芙安排在了屏风旁边伺候,负责盯着进过西次间问话的小宫女,免得她们这些宫人相互碰头对供词。

    琴声凌乱得不成曲调,却很好的防止了宫人们偷听尔芙问话的动静,一直坐在内室里守着玖儿和小九的四爷开始还有些不放心,但是见她这架势十足,倒是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你是四爷亲自从数十个奶口里挑出来的,也是要陪着玖儿一直到成年出去开府的,我也不想这般让你为难,只问你今个儿都有什么人进过两位小主子在的厢房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尔芙冷冷地注视着下首的沈嬷嬷,沉声问道。

    “回侧福晋的话,奴婢不敢欺瞒,除了弘轩阿哥和七格格两位小主子进来过,便只有端茶递水的宫人进过东厢房,而且奴婢是半刻都不曾分神,真真没瞧见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沈嬷嬷颤声回道。

    旁人许是还有些弄不清楚东厢房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当时尔芙和瑶琴撵着她去叫四爷过来的时候,她是清楚的看到了那要人命的东西,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那你是想告诉我那东西是自己钻进去的了?”尔芙冷笑着反问。

    “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呀!”沈嬷嬷欲哭无泪的缩成了一滩肉的跪在地上,看着上首端坐着的尔芙哀声答道。

    “真好!

    你可是玖儿的奶嬷嬷,那床也是玖儿的……

    你说说那小青蛇要是落在了床上。要是咬到了你还好,可要是咬到了玖儿,你这条命能保得住吗?你全家上下十余口人的性命还能保得住吗?”尔芙不理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沈嬷嬷。无视着她眼中满满的求饶之色,冷声问道。

    “奴婢不敢隐瞒,实在是不晓得呀!

    侧福晋,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玖儿虽然不是奴婢的亲生子,可是却是奴婢一口口奶大的孩子,看着他从皱巴巴的一团到如今变成白胖胖的小奶娃。奴婢对他的心疼是不比您少的。

    更何况奴婢一家人都在主子爷手下讨生活,自是不敢做那没良心的事情,也不会替那恶人遮掩。瞧着那东西出现在厢房里,奴婢也是吓坏了,可是左想右想,真真是想不出是谁将那玩意放进厢房的呀!”沈嬷嬷扯着袖子擦了擦呼在脸上的泪珠子。磕磕绊绊的说着。

    “我不难为你。你就好好想想吧!

    你千万别想着一条绳子吊死就解脱了那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你家里还有老有小的,到时候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这罪名就得你家里的亲人担着了!”说完,尔芙就将手里端着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罗汉床上摆着的茶桌上,转身往外走去。

    正堂上,尔芙坐在太师椅上环视着下首,除了缩在门边的另一位奶嬷嬷金嬷嬷外,其他宫女都已经进西次间里回过话了。

    “你可是上三旗包衣出身。据说祖上还是伺候过老祖宗太皇太后的呢,也是咱们府里最懂规矩的人了。不如你和我说说,今个儿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尔芙紧盯着恨不得缩进地里藏起来的金嬷嬷,冷声喝问道。

    “奴婢不敢说!”闻言,金嬷嬷的身子又缩了缩,忙躬身答道。

    “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呢?”尔芙冷冷地扫了一眼在门边上挤成一团的十余个宫女,转眸看着被露出来的金嬷嬷,语气微微放缓的继续问道。

    金嬷嬷自小就被送进宫伺候,几经生死得以在二十五岁出宫,更是得了主子指了好人家做当家太太,原想着这辈子总算是逃开了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却不想才有孕不久就碰上了四爷府里的侧福晋有孕。

    她被四爷精挑细选的成为了还未出世小主子的奶嬷嬷,舍家撇业的丢开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到了侧福晋身边伺候着,自家男人虽然得了份不错的差事,可是她却又搅进了这要人命的地方。

    人命贱如草,她真是宁可一家人在庄子里做些粗活过着清贫的日子,也不愿意再踏足这样子的繁华地,只是四爷一句话,她和她家男人哪有能力反抗呀!

    “说!”尔芙见金嬷嬷愣愣的垂首跪着半天不语,有些不痛快的沉声问道。

    金嬷嬷闻言,身上又是一颤,挑眉瞧了眼上首黑着脸的尔芙,又瞟了眼被屏风挡得严丝合缝的西次间,沉声答道:“昨个儿夜里,小格格有些不爱睡,奴婢也陪着她折腾了大半宿,所以下晌送走了弘轩阿哥和七格格,小格格刚睡下,奴婢就有些犯困了。

    奴婢和沈嬷嬷说了几句话就歪在了床上,半睡半醒间瞧见厢房里进了陌生人,瞧着沈嬷嬷与她颇为熟络,便只当是院子里伺候的宫人,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因为沈嬷嬷并不是正经的包衣奴才出身,娘家都是汉军旗的寻常旗人,也是嫁进夫家才成为内务府在册的奶口,所以该是很少与内务府的包衣奴才有来往才对。”

    说完,金嬷嬷就有些歉疚的瞄了眼屏风边上的那条缝隙。

    说句实话,她和沈嬷嬷同住已经小半年了,关系处的不错,她真不想将沈嬷嬷当成害小主子们的怀疑人。只是这小主子所住的东厢房算得上是西小院里的一处重地了,轻易没人敢往里进,便是那些端茶递水的宫人也都是做完事就出去了,很少在东厢房里停留,再说她们今个儿才回府,哪来的熟悉宫女一道说话呢!

    “很好,除了这事呢?”尔芙继续问道。

    “没有旁的事情了!”金嬷嬷无力地摇了摇头,垂首答道。

    尔芙单手摩挲着手边的盖碗茶杯。沉默了许久,这才对着瑶琴丢了个眼色,迈步往西次间里走去。

    她自问对身边人不算亏待。平日里赏赐下去的东西不少,逢年过节另有一封红包,但是这么厚待着她们,可是沈嬷嬷为什么还要替人遮掩呢,她想不通。

    “沈嬷嬷,你起来吧!”尔芙叹气道。

    沈嬷嬷早就被这事吓得四肢无力,加之跪得时间长了。连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尔芙挪了一把绣墩摆在她旁边,让她撑着做助力。这才站直了身子。

    “我对你怎么样?”尔芙指着绣墩让她落座,接茬问道。

    “侧福晋宽容待下,对奴婢自是没话说!”沈嬷嬷半欠着身子落座,拧着袖摆。垂首答道。

    “那为什么?”尔芙继续说。

    沈嬷嬷闻言一愣。好半晌没有答话,还是尔芙等不下去的轻咳了几声提醒,这才回过了神。

    “奴婢不明白侧福晋说的意思,奴婢万万没有做对不起两位小主子的事情!”沈嬷嬷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说道。

    “刚刚有几人都说看见了生面孔的宫女出入东厢房,可是你却坚持说没有,你说到底是谁在骗人呢?”尔芙似是听见沈嬷嬷说了什么逗乐的话一般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了笑意。拧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轻声说道。

    尔芙一直觉得沈嬷嬷是个可靠的嬷嬷。比金嬷嬷做事更稳妥,她也乐意将事情交给她去办,宛如继大嬷嬷和瑶琴后的第二人一般被尔芙信任着。

    被信任的人欺骗,比起被陌生人骗,更让人心塞。

    “奴婢不敢瞒骗侧福晋,奴婢不敢瞒骗侧福晋,奴婢真的没瞧见其他人进东厢房呀!”沈嬷嬷这次真是欲哭无泪了,她觉得她好像中了谁的算计,偏偏又说不出个究竟来,只能干巴巴的说着那么两句话来回重复着。

    “金嬷嬷说她下晌曾睡过一觉,那她睡着后都发生了什么?”尔芙觉得沈嬷嬷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意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嬷嬷觉得一条生路摆在了眼前,忙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沉吟片刻,不用尔芙催促,便忙不迭的交代道:

    “金嬷嬷睡着后,奴婢就坐在玖儿身边做些针线。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在您身边伺候的碧琳来唤奴婢,说是您让奴婢去管事嬷嬷那取些细棉布来给小主子裁制新衣,奴婢忙轻声唤醒了金嬷嬷照顾着一双小主子便出去了。

    等奴婢从管事嬷嬷那里拿着细棉布回来,便瞧见金嬷嬷又睡了,也亏得小主子们没有哭闹,但是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便也没再理会金嬷嬷,又过了一个时辰,金嬷嬷才起身,再然后就是您来房间里看小主子了!”

    “你是说你曾经离开过?”尔芙紧盯着沈嬷嬷红肿的双眸,低声问道。

    “是呀!

    碧琳说,侧福晋说小主子皮肤细嫩,用细棉布做小衣裳最好,又说管事嬷嬷那新采买了不少从南边贩来的彩色细棉布,要是不赶快去选了,怕是吴格格那边又要抢小主子的东西了。

    奴婢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碧琳说主子都吩咐了,奴婢见金嬷嬷也起身了,便去了管事嬷嬷那里,来回大约耽搁了有两刻钟的工夫而已。”沈嬷嬷揉了揉眼睛,连忙点头说道。

    说着,还好似怕尔芙不相信似的指着东厢房的方向,“奴婢取回来的细棉布就放在窗边的柜子里,还有管事嬷嬷写出的条子做凭据呢!侧福晋要是不信,大可以立马打发了人去管事嬷嬷那里询问,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其他宫女进入厢房。”

    她说到这里,尔芙已经彻底蒙了。

    不知道是不是智商比这些古人差了许多,为什么她总是有种被智商压制的感觉呢,连寻常的奶嬷嬷和宫女都能骗得她团团转,尤其是她已经询问了院子里伺候的所有宫人,她该是很快就能理清思路的才对,可是现在……

    呜呜呜……

    尔芙哀怨的瞄了眼从净室角门绕到暖阁,又从暖阁里到西次间的四爷,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随即就如乳燕归巢似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好乱!”尔芙扯着四爷的衣襟,低声抱怨道。

    “有什么好乱的,再细细问过就是了,人人都有私心,是人就会撒谎!”四爷揉了揉尔芙的发顶,安抚似的劝说道。

    那细声细气的动静,硬是将跪在下首打摆子的沈嬷嬷雷得满头黑线,差点就忘记了那把悬在她头上的那把利刃的存在。

    尔芙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看着四爷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眸子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坐回到了窗边摆着的罗汉床上,端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抿了口凉茶润唇,随即吩咐瑶琴叫进了沈嬷嬷提及的金嬷嬷和碧琳。

    “碧琳,你去过东厢房?”尔芙冷声问道。

    “确实如此,清荷交代奴婢去的!”碧琳跪在沈嬷嬷身侧,很快就证明了沈嬷嬷所说的话。

    尔芙只觉得眼前的事情就是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团,也不考虑什么串供的可能性了,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当面对质来得容易,对着瑶琴使了个眼色,继续吩咐道:“让清荷进来!”

    “清荷?你让碧琳去过东厢房?”尔芙不等清荷行礼,便已经开口问道。

    清荷是个胖圆脸的宫女。

    虽然随着瑶琴在房里伺候,却一贯不争不显,倒是和其他人都相处的不错,交代的事情也不拖沓,手脚也算是勤快的,所以尔芙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吩咐碧琳去东厢房,这是哪里说的话!

    奴婢虽然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近身宫女,但是平日里除了和同样在房里伺候的宫女说话,便是缩在尾房里做针线,哪会担了这样的差事呢!”清荷的声音软糯如甜丝丝的酒酿团子,却字字清楚的传进了尔芙和在场众人耳中,将碧琳说的话一下子推翻了。

    碧琳闻言,那自然是不肯的,便是她不清楚东厢房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绝对不是个小事,她自然也就不肯担这样的罪过了。

    “主子,她撒谎,真是她吩咐奴婢的!”碧琳跪行到清荷身边,手指头恨不得戳到清荷的脸上,尖着嗓子叫道。

    之前,尔芙担心她问话的声音被其他宫人听清楚,所以一直胡乱的抚琴,扰乱着那些在正堂上听声的宫人,这会儿琴音早就停止了,加之碧琳的嗓门不低,自然传到了堂上所有宫人的耳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失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清荷闻言,那脸上也多了些激动,连连摆手道:“奴婢真的没有呀,奴婢今个儿一整天都在主子房里伺候着,也就是主子小憩的时候去尾房里歇了歇脚。”

    “有理不在声高,你二人也不必着急。

    院子里大大小小宫女足二十人,碧琳为何不攀咬旁人,非要指着你清荷说话?而碧琳,你是在廊下伺候的宫女,差事都是由后院理事的花嬷嬷安排,怎的就会按照清荷的吩咐去了东厢房?

    至于沈嬷嬷,你说你是被碧琳吩咐了才去管事嬷嬷那里!

    我记得我回来就交代了,这东厢房里住着的是两位小主子,让其他宫人没有事情不要往那边走动,而你们一对奶嬷嬷更是只管照料着小主子,其他事情都让宫人去张罗就是了,我这话是被你们当成耳旁风了吧!”尔芙抬手拍了拍茶桌,打断了争执不停的碧琳和清荷,冷声喝问道。

    “奴婢是二等宫女,平日里难得在主子跟前露脸,能得大宫女吩咐差事,那自然是乐不得的去办了,都是奴婢太傻了,居然就这么被清荷利用了都不知道!”碧琳眼泛泪光的脆声答道。

    沈嬷嬷也很是无奈,她就是过得太灵透了,想着往后会有更多的宫女、太监在小主子身边伺候,她现在做事圆滑些,也好能顺顺利利的留在小主子身边,到往后当个管事嬷嬷,所以才会被碧琳支使了。

    “奴婢是小主子的奶嬷嬷。虽然得主子吩咐不必管其他事情,但是碧琳是廊下伺候的宫人,奴婢想着许是您临时想起的吩咐。所以只是略微犹豫了下,便叫醒了金嬷嬷照料小主子,去找管事嬷嬷了!”沈嬷嬷如是答道。

    至于被沈嬷嬷提及的金嬷嬷,倒是闭着嘴巴没有多话,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迷茫,那样子和坐在上首的尔芙一样一样的。

    这次不单单是尔芙傻了,连一贯善于谋划人心的四爷也傻了。

    因为这些伺候人的奴仆也是有野心的——便如碧琳所说的那般。她想要在尔芙眼前增加曝光度,以期能成为在近身伺候的宫女,不必再在廊下风吹雨淋;

    而沈嬷嬷说的也是真的。便如当年的大嬷嬷。

    若不是大嬷嬷一直悉心照料着他,他也不会在开府后就将大嬷嬷从宫里接了出来,让大嬷嬷如半个主子似的打理着府里的各种琐事,所以这也是沈嬷嬷的打算吧!

    四爷对着尔芙露出了一抹同情的笑容……

    果然这内宅里的事情不比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来得轻松。瞧瞧只是几个伺候人的奴仆相互对峙。就这般扯出了一段乱糟糟的官司,也难为尔芙能在这样大染缸似的环境里维持着本心。

    “这事先放放!”尔芙决定先把这官司搁在一边,转眸看向了愣神的金嬷嬷,低声问道,“沈嬷嬷说她去管事嬷嬷那之前曾叫醒了你照顾玖儿和小九,你怎么说?”

    “说实话,奴婢真的有些记不清了!”金嬷嬷懵懵地答道。

    啊咧!

    “记不清是什么意思?”尔芙压下了想要吐槽的冲动,沉声问道。

    金嬷嬷头皮发麻的顶着四爷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僵着后背答道:“奴婢昨个儿真是没有歇息好,又坐了这么小半天的马车。精神实在不济,所以脑子里就好像塞满了浆糊一般,像沈嬷嬷所说的叫醒了奴婢,奴婢恍惚觉得有这么件事,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尔芙拉了拉四爷的衣袖,低声说道。

    “恩!”四爷也察觉了,原本想着不过是在尔芙身边有人与外人里应外合的在东厢房里放了条毒蛇,但是现在看来,怕是早在尔芙回来之前,便已经有人在房间里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四爷脸色一变,朗声唤进了苏培盛。

    “让胡太医过来看诊!”四爷低声吩咐道。

    苏培盛忙应声称是,倒退着身子看了眼挤在堂屋角落里的宫女,转身往前院跑去。

    “把守门婆子黄婆子带进来!”尔芙趁着胡太医来之前的空档,冷声吩咐道。

    四爷府扩建时,唯二没有跟着尔芙去园子里,被留在西小院里不曾离开的就是守门婆子黄婆子和谭婆子,而前些日子谭婆子被摔伤了腿,已经挪到了四爷府西北边家生子的住所去养伤了,只有黄婆子一直不曾离开过。

    黄婆子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满身酒气,即使尔芙离得老远,也闻了个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回事?”尔芙很讨厌那股酒味,拧着撒了玫瑰花露的帕子遮住了口鼻,闷声问道。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过去就瞧见黄婆子醉倒在了方桌边,奴婢叫了赵德柱给她灌了好几碗凉茶,这才勉强醒了过来!”瑶琴轻声答道。

    黄婆子晃晃悠悠地跪在了碧琳身侧,对着上首坐着的尔芙和四爷行了个礼,差点又摔倒在地上,还是碧琳看不过眼的扶了一把,这才免于她失礼人前。

    “黄婆子,这大白天的就喝这么些,可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尔芙压着心里的不痛快,沉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老奴是孤家寡人的老寡婆,哪来的什么喜事,这不是您身边的清荷姑娘瞧着老奴独自守着院子这么些天辛苦了,特地送了奴婢两坛果子酒,奴婢一时没管住嘴就喝多了些!”黄婆子果然是被酒迷了心智,连在主子跟前都没个规矩了,摇摇晃晃的跪直了身子,拍着油渍麻花的大襟,含含糊糊的嘟囔道。

    丢脸呀!

    尔芙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个儿埋进去,瞧瞧她这院子里都是些个什么奇葩。怎么就连个守规矩的都没有,先是负责在廊下伺候的宫女支使了奶嬷嬷办事,后有奶嬷嬷为了发展不顾她的吩咐。如今又钻出了这么个大白天就喝醉酒的守门婆子!

    她偷眼瞧了瞧嘴角微扬的四爷,只觉得脸上都烫手了。

    “你真是个好样的,当着守门的差事都敢喝醉酒,你就不怕放进了乱七八糟的人?”尔芙红着脸喝问道。

    黄婆子嘿嘿一笑,老脸泛红,拧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留下来的哈喇子,“主子不爱其他人上门。也难得府里女主子们都各有各的事情,这守门的差事倒是清减!”

    哎呀我去!

    尔芙要不是还顾忌着她在四爷心目中的形象,她都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揪着黄婆子的脖领子甩两个耳光。敢情她不喜欢和府里的女人打交道就成了她躲清闲的理由了,大白天就喝这么多酒喝得烂醉,全然不管了门子上的差事,那要她还有什么用!

    “好。好。好!你这差事当得好!

    我问你,今个儿可有什么人来西小院里?又有什么人出去了?”尔芙怒极反笑,连道了三声好,这才咬着牙问道。

    黄婆子挠了满是头油的发顶两下,似是思索模样的紧锁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的嘟囔着,“这到底有没有人来过,老奴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不过那锁着角门铜锁的钥匙就挂在门边的位置,估计就算是有人来了敲门。有人听见也不会耽误了才对!”

    尔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了,这是一种被谬论说得无言以对的荒唐感觉,这是一种被黄婆子理所当然的说法气得说不出话的郁闷感觉……

    各院均有各自的门户,设守门婆子一职,并不是为了摆设。

    一来是宅门里的女人各有心思,难免相互算计,有了守门婆子守着,这进出的人都有了记档可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查出嫌疑人的范围。

    二来也是为了免得男主子过来,各院主子接待的不及时,有了守门婆子的通报,院子里的女主子就能安排好茶点、热水等事情,也有个补妆的空档……

    “你院里的人真有趣!”正当尔芙脸红发烫得就要能煎蛋的时候,四爷打趣的话随之而来。

    “把黄婆子呆下去醒醒酒吧,另外让人去围房那边问问,看看谭婆子的腿伤怎么样了,若是方便就赶快接回来吧!”尔芙叹气的吩咐着,一双手摆得好像随风飘落的枯叶一般,简直就是神经抽搐了。

    说完,也不管瑶琴安排谁去做这些差事,转身就往外走去,径自走进了从未去过的门房。

    狭小的一间房用落地罩分割成了两半,内室里摆着一张架子床和一张圆桌并四把绣墩,窗边位置还有一张漆色斑驳的妆台,几个瓶瓶罐罐摆在铜镜前,落满了尘土。

    外间贴着墙摆着两张官帽椅并一张不算精巧的方桌,桌上还堆着几个酒罐子和几碟红油拌的凉菜,那股子浓郁的酒味和炭气味混合在一起,呛得尔芙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忙抽出了帕子堵住了口鼻,按照黄婆子所说的位置,望向了门边的位置,顺利的找到了那开院门的钥匙。

    至于那用来记载出入院门人员的记档册子,尔芙更是在桌角下找到的,显然是被黄婆子当成了垫桌脚的东西,油渍麻花的都已经看不出本来封面的颜色,内里更是乱糟糟的画着鬼画符,饶是尔芙已经很努力的分辨着,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看明白。

    “真是一朵奇葩!”尔芙发出了一声感慨,拎着那油渍麻花的册子就往正房走去,连门房的房门都没掩上,也不知道是存心放放味道,还是被熏得忘记了。

    “怎么样?”四爷看着尔芙那明显已经泛青的鹅蛋脸,忙迎上前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简直就比猪窝还邋遢。”尔芙闹脾气的将册子丢在了四爷怀里,黑着脸说道。

    四爷看着油渍麻花的册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扬手就把册子丢到了地上,那脏兮兮的册子和雪白的宫毯一对比,显得就更加脏了。

    “之前瞧着她当差还算勤谨,怎么才过了这些日子就变成这幅德行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尔芙忍不住的揉搓着刚刚碰过那册子的两根手指,语气里满是郁闷的吐槽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是这么用的么?”四爷也被尔芙带偏了话题,忍不住接茬说道。

    “管它是不是呢,我记得黄婆子以前很利索的,这是怎么了?”尔芙满是疑惑的看着廊下抱着痰桶猛吐的黄婆子,嘟哝道。

    这事,四爷还真有了那么点猜测,拧着眉毛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许是因为她儿子跟着漕帮那些人贩私盐被斩首有关吧!”

    “贩私盐?那是大罪过吧,她儿子不是咱们府里的奴才么?”尔芙闻言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不是!”四爷摇头道。

    当年,康熙御驾亲征打准噶尔,四爷也曾跟着上过战场。

    战场上刀剑无眼,黄婆子的男人黄立人正值壮年,自是也作为四爷的亲卫上了战场,那一场战事,一干皇子被册封为贝勒,其中就包括了四爷,而黄立人却留在了那片草原上,再也没有回来。

    四爷感念黄立人奋不顾身的挡箭行为,特地赎了黄婆子等一干黄立人家人的奴籍,其中就包括黄立人的刚刚六岁的幼子,后来黄婆子被寡母婆婆嫌弃,这才求了府里的老人周旋,重新进了府里,当了个清闲的守门婆子,挣个温饱。

    而黄立人的独子黄柏成为了能考功名的平头百姓,借着家族人的扶持和那笔来自于黄立人的大笔抚恤金,进了学堂读书,只是他却没将心思用到正道上,成日里偷鸡摸狗,拿着圣贤书做样子混了二十年,仍然只考了个秀才的名头,连当个西席都不够资格。

    黄婆子又借着黄立人与四爷的情分,求着四爷出面,替黄柏在直隶附近的县衙里求了个小吏的差事,让他能担起门楣,却不想他居然跟当地的地痞混在了一起,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跟漕帮在漕运上分一杯羹。

    这事在四爷去塞外巡视的时候被闹了出来,连累的四爷都被罚了一年俸禄,而黄柏被人做了筏子,便是四爷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救他一条性命,最后也没改变他被斩首示众的命运。

    而那时四爷府里正在扩建,四爷很少回府里,即便是回来也是在前院,倒是不知道黄婆子居然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还喝得这么凶,连差事都不好好当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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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