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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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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场春雨,拉开了春的序幕。

    尔芙望着窗外仿佛一夜就钻出头的嫩树叶,看着被渲染成嫩绿色的天空,笑着捏了捏下巴,回头说道:“要不要和福晋那边说一声,咱们领着几个小家伙儿出去走走吧。”

    瑶琴闻言,微微一怔,低声答道:“主子,这般突然要出府,怕是护卫那边安排不过来吧。”

    “总要试试吧,人生就是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尔芙倚着窗边,伸手够着窗外垂下的树枝,捏着一片嫩芽,笑眯眯的说道,说完,也不管瑶琴有多想劝阻她这种突然而来的念头,率先走出了上房,连软轿都不耐烦等,一路小跑速度地快步往正院走去。

    到正院,乌拉那拉氏劝阻了两句,见尔芙坚持要去,便也没有多说,只交代她要注意安全,多带些护卫出城,便也就随她去了。

    得到了准许出府的命令,尔芙那叫一个兴奋,交代了瑶琴和古筝去找四个小家伙儿就抓着小文去了小厨房,揪着还傻眼状的小生子就准备起了要出去郊游带的便当。

    几种适合凉着吃的小菜,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外带一小壶甜滋滋的红豆汤品和一瓶自酿的葡萄酒,随便往食盒里一塞。尔芙就拉着同样傻萌萌状态的四个小家伙儿就风风火火的一路往二门去了。

    二门前————

    小满才刚安排好出府要用的马车,便瞧见尔芙脑门带汗珠的走进,忙把手头上的事情一丢。便跑到了她门前,“主子,您怎么走得这么急!”

    “能出府走走,这是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尔芙接过小满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身边、身后都是傻愣愣的眼神,露出了一抹恶作剧成功的调皮笑容,望着头顶上湛蓝的天。慢下了脚步,悠悠道。

    最是不赞同尔芙这种要突然出府的行为古筝,和同样满眼不赞同尔芙出府的瑶琴。对了个小眼神,小小声的说道:“要出府走走,也不需要这么急呀!”

    “有这工夫,你还不如去催催赵德柱那边。看看那边的护卫安排的怎么样了。”瑶琴摇了摇头。拉了拉古筝的袖摆,小声提醒道。

    “对对对,赵德柱那家伙办事虽然靠谱,但是对上那些大老爷们,怕是又要说不少小话。”古筝听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边说边往一旁拐去,顺着小路。一路小跑地往护卫们住着的院子跑去。

    “她这是干什么去了。”正当尔芙要踏上马车的一刹那,看到古筝一路小跑的离去。不禁有些奇怪的对瑶琴问道。

    小文最近和瑶琴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也会互相调侃几句,刚才她也听到了古筝和瑶琴的对话,所以听尔芙问起,不等瑶琴回答就一脸窃笑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她去给赵德柱帮忙了。”

    “怎么回事?”尔芙停下动作,有些奇怪的问道。

    “古筝担心护卫那边没安排妥当,所以特地先过去看看。”瑶琴见左右还有外人在,动作隐蔽地扯了一把小文,低声回答道。

    尔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似乎话未说完就被瑶琴打断的小文,脑中闪过了一个有些诡异的想法,随即又仿佛自我否定一般的摇了摇头,看着身边仍然犯傻状态中的四个小家伙儿,笑着说道:“那咱们就等等吧,毕竟安全最重要。”

    这不是尔芙自己个儿胆子小,实在是带着这么几个小家伙儿,不多带些人,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走散了,比如饿了、困了,总是需要人去安排这些琐事的,再说亲身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事件,她还真怕再有些不要命的人再来这么一次,她还是很惜命的。

    原本她还有那么一丝“反正我已经死过了一次,我这次生命是白来的”的感受,或者有那么一丢丢的“如果在这里死了,我就可能会回到自己的年代”的想法,但是自打她在这个时代,生下了小七的那么一瞬间,她就格外的惜命。

    在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会想要骂老天玩她。

    在现代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却把她丢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时代,还安排这么多的磨难来折磨她,难道她很有女唐僧的潜质,这些害她的人吃了她的肉,也能长生不老……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戏言。

    归根究底,其实就是她在这个时代有了难以舍弃的一部分,那是她的爱人,她的子女,因为有了她放不下的子女、爱人,所以她格外珍惜她的生命、健康,想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看着小七、小九能嫁个好夫君,看着弘轩和玖儿能有个懂他们的妻子,与四爷一道慢慢的变老。

    “哎呦,早知道她们这么慢,咱们就慢点出来了。”站在车边看了会儿天的尔芙,捏着手里攥着的帕子,有些不开心地跺着脚说道。

    “主子,要不您到花厅里坐坐。”瑶琴指着与马车,只隔了一个汉白玉石铺就的广场的花厅,笑着说道。

    尔芙是个很体谅下人辛劳的好主子,或者说是她在现代成长的经历,让她不能那么自然地去接受别人的伺候、服侍,所以她看了眼朱漆回廊围绕的花厅,还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拒绝了瑶琴的提议,“太麻烦了,也坐不了多久,还让她们跟着折腾什么。”。

    说完,尔芙才转头吩咐小文。把马车里安放的几张可以拆卸的矮榻搬了下来,便这样坐在了马车边,一边喝着小文泡好的热茶。一边和小七她们聊天打发时间。

    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壶里的茶水都见底了。

    古筝才红着脸,额头带汗地跑回到了尔芙的身边,“主子,护卫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傅鼐大人也特地请了他的福晋曹氏来陪您一块出府踏青,一会儿就过来了。”

    “真是太麻烦了。这傅鼐大人太爱操心了。”尔芙闻言,苦笑着抚了抚脑门,叹气道。

    随即整理了下心情。尔芙有些自打脸的转头对着瑶琴吩咐道:“让她们预备着吧,别让人家曹氏来了看笑话。”

    说完,她又是一叹息,这次出行。貌似是更麻烦了些。

    毕竟与曹氏一道出去踏青。可就不能像带着四个小家伙儿和一众随从出去那么随意了,比如什么所谓的郊游野餐,那就要彻底取消了。

    想到这里,尔芙又看了看身上那身不大庄重的大褂和及地长裙,以及那双不太搭调的羊皮小靴,琢磨着是不是要回去换身正式的旗装,穿上累人的花盆底绣花鞋去。

    就这样在尔芙各种神游天外的时候,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进了花厅。等了大概约一刻钟,曹氏梳着传统的圆髻燕尾。穿着一身与尔芙衣着相差不多的大襟褂子配长裙,一双厚底的绣花鞋,微微气喘地来到了尔芙跟前,“妾身曹氏请侧福晋安。”

    “快坐下说话吧。”

    尔芙坐在位置上,微微福了福身,笑着让瑶琴上前去扶起曹氏,温声说道,“不过就是我今个儿一时兴起,想要出去走走,没想到傅鼐大人居然把你折腾过来了,真是太麻烦了。”

    “侧福晋,您说得太客气了!

    其实妾身也正想出去走走,可是重庵太忙了,家里又有老有小的走不开,这不听说侧福晋也想要出去走走,便把妾身给安排过来了。”曹氏矜持地笑了笑,颔首一礼,轻声答道,算是将尔芙所说的麻烦,推到了顺便一块去外面走走上,既圆全了付鼐的安排,又顺遂的把自己个儿跟着尔芙一块出去这趟,说成了是一种便利,而不是麻烦。

    听着曹氏说的话,尔芙不得不又一次承认了当初大嬷嬷所说,傅鼐大人的福晋曹氏是个很会做人的人,不但会说,而且做事周全,最适合带在身边做事。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别坐在这耽搁工夫了,抓紧去外面走走,看看青山绿水,一起踏青划船,最后再去大栅栏走走,你觉得如何?”尔芙笑着点了点头,微微提了提裙摆,起身来到了曹氏跟前,柔声说道。

    “依侧福晋的安排就是,妾身就是在家里头待闷了。”曹氏也忙随着尔芙的动作起身,微微俯身对着尔芙行了个礼,笑着说道。

    尔芙闻言,琢磨着之前空出来的工夫,也足够给曹氏另外安排马车了,笑着点了点头,虚虚抬手,略微让了下,领着曹氏和几个小家伙儿,一道往马车旁早去。

    走到马车旁边,尔芙突然意识到之前的安排有个漏洞,那就是如果按照之前的安排,曹氏需要独自一个人坐一辆马车,顿觉不妥,忙拉拔了一把站在两侧的小七和弘轩,揽着方方、圆圆的肩膀,揉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微微上前一步,对着曹氏,歉然地福了福身,柔声说道:“难得能和小七、弘轩他们一道出去玩玩,这次就要麻烦曹氏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儿了。”

    “那敢情好,妾身最喜欢小孩子了。”曹氏已经注意到了尔芙刹那间的那一丝歉疚的笑容,忙迎上前,半蹲下身子,笑着双臂揽住了方方、圆圆的腰间,轻声回答道。

    尔芙闻言,又是一笑,颔首一礼,率先让小七和弘轩上了马车,又对着曹氏点了点头,这才拎着裙摆,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

    就在尔芙一行人从侧门离开了四爷府的同时,几辆朱轮马车,正从另一侧的侧门进入四爷府中,而当中一辆马车,正是那位嫉妒瓜尔佳氏嫉妒得发疯的田氏的座驾。

    原来,今个儿不单单是尔芙有好心情的想要走走,同时也是李侧福晋给各皇子府侧福晋下帖子,邀请她们过来饮茶、听戏的日子,只是这些老人儿们都知道小李氏顶替了李氏身份的事情,还真没有几个来的,除了七爷府里的纳喇氏、巴尔达氏,也就只有心思不纯的田氏来了。

    正在东小院的内室里,对镜梳妆的李侧福晋亲手将一支金镶玉的喜鹊登梅发簪簪到鬓边,有些不安的回眸问道:“有那几位侧福晋过来了。”

    “只有三爷府和七爷府里的三位侧福晋按时间过来了,其他几位侧福晋,怕是耽搁在路上了吧!”琉璃一边翻看着各府侧福晋回过来的拜帖,一边汇总着二门那边送来的消息,低声答道。

    李侧福晋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得知有两府的侧福晋过来了,便彻底安下了心,起身来到琉璃身边,苦笑着拍了拍琉璃的肩膀,缓声说道:“有人来就好,我还真怕她们都记挂着那位,当我的帖子是废纸呢。”

    只是李侧福晋的话是那么说,脸色却不算好看,而且琉璃还眼尖的看到她袖管里的一双玉手,已然攥成了拳头,忙矮了矮身子,将态度摆得更低了些,免得成为这位的发泄桶。

    而柔兰因为刚才过去花厅里张罗接待客人的那些琐事,并不知道李侧福晋和琉璃的对话,也不知道李氏这会儿心情正不好着,一脸笑意地走进门,直接就成为了可怜的发泄工具,被李侧福晋指着脑门一顿训斥,瞬间丧了起来。

    当然,李侧福晋训斥她,也不是师出无名的乱发火,而是指责她没有揽月楼那边瞧瞧,柔兰见李侧福晋一停嘴,便忙不迭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矮身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张罗,定然不会耽搁了主子的差事。”

    “抓紧去吧,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留着你在身边有什么用。”李侧福晋余怒未消地翻了个白眼,一甩袖摆,冷声说道,说完就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柔兰,招呼过琉璃,径自走进了净室去打理个人问题,免得一会儿在人前出丑。

    被当头骂了一通的柔兰,小小心地窥了眼李侧福晋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里头的不满,扬起了一张无懈可击的恭敬笑脸,低着头出了门,直接往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去。

    若是这会儿有人注意她的动静,自然会发现她去的院子,正是之前李侧福晋安排某枚棋子的院落,只是李氏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本该住在这里的那个棋子,此时已经成为了某位的外室——流苏。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个迥然不同的女子——曲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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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惹事的新货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这个曲遥是怎么来的?

    自然不是自己个儿从外面偷摸跑进来的,而是柔兰一次过来和流苏说话的时候,发现流苏失踪了,担心李氏会怪罪她看管不利,这才从乞丐窝里找出来的一个模样与尔芙有那么几分相似,身段妖娆的菇凉。

    至于说,这么个模样不错,身段不错的菇凉,为什么会成为乞丐呢?那就是因为这货也是个穿越过来的,只不过这货穿越来的时候,不是尔芙那种魂穿,而是连带着身体一块过来的,且过来以后发现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荒地。

    因为她穿越之前,正在睡觉,浑身上下就一条及脚踝的睡裙,不但是没有银子这种硬通货在身上,那是连纸币都没一张的,这样的处境下,她既不想卖身为奴,做那些卑躬屈膝伺候人的活计糊口,又不愿意自卖自身地去烟花柳巷做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再饿了两顿以后,赤脚走到了城门口,看着窝在城墙根底下,端着个小破碗乞讨的流民们,便动了这么个不大靠谱的想法,偷偷溜达到了一个没有人,又肮脏逼仄的小巷子里,往脸上抹了点锅底灰,将身上那件纯棉材质的浴袍撕了撕,弄得和那些跑到京城里求个活路的流民一块,混到了乞丐窝里。

    只是这个货根本拉不下脸皮,跟着乞丐窝里的“小伙伴们”混了几餐,就在乞丐头子要把她这个吃白饭地赶出门的时候。柔兰就从天儿降一般,犹如天使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跟前,不但给了她两个刚出锅的薄皮大馅的肉包子。还出钱给她在客栈开了间房,让她能够梳洗干净,换上了一袭细棉布的古代衣裙,让她不用再那么狼狈。

    当然,这并非是最重要的,柔兰还把她带进了四爷府里。

    作为四爷的死忠粉丝,当她发现来到康熙末年的时候。她除了郁闷生活如同玩笑一般,没给她个准备就把她丢到这里之外,还有一种买彩票中了大奖的惊喜感。

    所以曲遥在知道她来到康熙朝末年的时候。便将之前那些个苦日子,当成了对自己的磨练,所以当柔兰提出要帮助她去一个豪门大院里生活的时候,在得知了男主人是四爷的那个刹那。她连一丝疑虑都没有就满是欣喜地点头同意了。混在往府里送蔬果的大车里,从后门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四爷府里,成为了顶替流苏存在的这么一位。

    “柔兰姐姐,你过来了。”曲遥打发了身边伺候她生活的小丫鬟苏子之后,笑着拉着柔兰坐在了圆桌旁边,柔声说道,“是有事情要我去做么?还是要带我去见四爷了!”说完,曲遥就神游到了那些年那些有颜、有身材的四爷扮演者身上。笑眯眯地陷入了一种幻想中。

    柔兰看着动作如大老爷们一般的曲遥,并没有理会曲遥说的话。有些无语地抚了抚额角,低声说道:“流苏,你这规矩怎么还没有学会呀!”

    “哎呦,那些枯燥的玩意,学不学有什么关系,哪个女主不是凭借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走到了那些男主身边的,这些古代人就是没有先见之明,一板一眼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曲遥现在当柔兰是她的饭票,自然不会当面去反驳柔兰的话,但是却不妨碍她在心里吐槽,却不想她隐隐流出的鄙夷之态,那是一点没浪费得都被柔兰看在了眼里。

    柔兰虽然猜不透曲遥心里的想法,却不妨碍她依仗着她现在看似风光的身份去吓唬她,只见柔兰翘着兰花指,轻轻点了点曲遥的脑门,似是娇嗔,又似是申斥般的说道:“你别不放在心上,咱们主子爷是最重视规矩的,要是你一直这么吊儿郎当的,我绝对不会把你送到主子爷跟前去的。”

    柔兰这幅尽显旦角风采的动作,配合着那副软哝的强调,即便曲遥是个女人,这骨头也不禁软了软,连忙告饶地说道:“柔兰姐姐说得对,我保证好好学规矩,但是这成日窝在这院子里,我真的好无聊,好想出去走走呀!

    你看今个儿这天多蓝,这温度多合适,多适合去花团锦簇的花园里转转呀!”

    “不行,要知道你不是府里的人,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要是被其他主子瞧见,我担待不起的。”柔兰却压根不理会曲遥的话,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说完,柔兰便拧着帕子,婀娜生姿地走出了房门,去督促苏子要盯着曲遥练规矩和记清楚府里的人事关系,便去执行李侧福晋的吩咐了。

    揽月楼里,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宫女、太监、丫鬟们,早已经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山泉水烧好了,瓜果、点心,一一装盘了,送到了楼上,摆在了一张张铺着软缎桌面的八仙桌上,同时那些被请过来唱堂会的戏班子里的成员,也已经在戏台的后台里上好了妆,只等着开锣就穿上披挂登台了。

    柔兰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翻看了一下新做好的戏牌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拍揽月楼的管事嬷嬷——玉嬷嬷的肩膀,将一枚装满了银角子的荷包,塞到了玉嬷嬷的手里,笑着吩咐了两句,便快步回到了东小院,去给李侧福晋回话了。

    而此时,就在柔兰走到东小院院门的刹那,眼角的余光飘过了一道身影,只是她这会儿心思都没在这里,压根就没注意,甚至连扭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便径自进了院门,却不想就这么一眼没照顾到就真的坏了她的事。

    刚才那个还和她保证不会犯错的曲遥,居然在她走了以后,忽悠了苏子那个小丫鬟,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小太监衣裳就从小院里溜达了出来。还就这么好死不死从那片奴仆的居所,溜达到了东小院附近。

    不过也不能说曲遥傻,曲遥看到柔兰的那一刹那。还真是吓了个半死,她身后跟着的苏子,那更是吓得都浑身哆嗦了,也亏得她反应快,一把拉住了要跪在地上请罪的苏子,一弯腰就拐上了另一条更危险的路,那就是同往正院的花间小路。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那条小路中间就没有岔道,径自通到正院的院门口。且院门口有守院门的婆子,就算是曲遥不动声色,就她那身粗糙的伪装,绝对瞒不过那些个拥有火眼金睛的婆子。

    不过柔兰并没有发现。所以也就错过了拦下她的机会。

    “主子。揽月楼那边一切安排妥当,花房那边也已经把一些稀罕的盆景送了过去,同时奴婢还让荿格格准备好啦,会替你接待来府侧福晋带着的那些格格,保管不会耽误了您的事情。”柔兰进门,见李侧福晋脸色仍然不算太好看,忙矮了矮身子,愈发恭敬的低声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李侧福晋懒懒地瞥了眼柔兰,将手递给了琉璃。慢声细语的说道,说完就已经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径自往外走去。

    花厅里——

    先一步到府里的三个侧福晋纳喇氏、巴尔达氏、田氏,分两侧落座地笑着说着话,一见李氏过来,纷纷起身,笑着互相见礼,“李侧福晋,要不是你下帖子请我们过来听戏,我们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去才好呢!”

    “纳喇侧福晋,你太客气了!

    我这不也是没有意思,想着咱们妯娌能一块坐坐、说说话,是件不错的事儿,才舔着脸给几位妯娌下了帖子,不想几位妯娌都这么给妾身脸面,那咱们就别在这里坐着了,不如让她们把桌子摆上,咱们玩会儿碰牌吧!”李氏忙福了福身子,躲过了纳喇氏的见礼,指了指一旁摆着的一张桌子,笑着说道。

    巴尔达氏是个不大擅长这种场合的人,和尔芙那么些许相似,但是又不如纳喇氏在府里的势力大,在嫡福晋纳喇氏被侧福晋耍计策弄到庄子上养身体的那些日子,一直都是做个应声虫在府里混日子的,压根没想到要去讨好那位被算计到庄子上的嫡福晋,所以打从嫡福晋纳喇氏一回府就将她划拨到了侧福晋纳喇氏的那伙儿去了,平日里经常为难她,也亏得侧福晋纳喇氏在旁边帮衬着,这才还有几分脸面,但是也彻底地成为了侧福晋纳喇氏身边振臂高呼的麾下、下属,这不今个儿侧福晋纳喇氏说过来和李氏一块看戏,她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纳喇氏带着过来了。

    她人是来了,却是打心里头不喜欢和李氏来往的,所以一听说李氏要打牌,脑子里就有了个想法,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好呀,正好够手了。”

    说着话,她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了桌边,手摸着象牙雕的麻将,一幅很喜欢的模样,催促着其他几个还坐在正堂上聊天的侧福晋,最先坐在了北风的位置上。

    “让李侧福晋瞧笑话了!

    我们巴尔达妹妹最爱的就是打马吊了,平日里在府里就经常拉着我们一块玩。”纳喇氏是真的在府里呆得闷了,这才会应了李氏的帖子,也不想表现的和李氏太亲近,暗道一句“巴尔达氏有眼力见”,便笑着配合着说道。

    既然七爷府里这两位都这么说了,田氏也不好在赖在位置上,只得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潘嬷嬷,为难地皱了皱眉,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小碎步地往一旁的偏厅挪着。

    李氏察觉到了田氏的为难,笑着对身后站着的琉璃摆了摆手,将琉璃手上的锦盒拿到了手里,朗声说道:“咱们几个难得凑在一起就是玩个热闹,这些小玩意就当成筹码怎么样!”说完,将锦盒的盒盖打开,露出了里面大约有百余颗的紫檀木珠子。

    淡淡的檀香味,随着李氏的走进,萦绕在几个人的身边,往日连身下坐着的紫檀木湘妃椅都不放在眼里的纳喇氏,也不禁有些好奇的抓了两颗在手上把玩着。

    那一颗颗如玻璃球大小的紫檀木珠子,上头雕着如意纹、吉祥话,很是精致,而这些东西正是尔芙之前铺子里推出的新玩意儿。

    既能放在衣柜里熏衣服,又能用来当筹码,或者放在净室里清新空气,绝对是各府贵女、贵妇的最爱,除了紫檀木的,还有香樟木的,沉香木的,各种品级,各种大小,绝对囊获了所有人的需求,为尔芙的铺子又带来一笔不小的收益。

    而李氏拿在手里的这些,自然不是尔芙送给她的,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个铺子是尔芙的,只是听柔兰上街回来说起这种玩意,特地让人买来添脸面的。

    就在李氏这边玩得很开心,大家伙儿都各有输赢,其间聊着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搅局的人出现了——福嬷嬷黑着一张脸,身后跟着被小太监押着的曲遥,来到了花厅的外头。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琉璃虽然见过曲遥(当成流苏见的),但是却只见过两次,又离得有些远,所以也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这会儿看到福嬷嬷押着这么一个穿着一身太监袍的曲遥,自然是认不出的,忙迎出来,小声问道。

    “我怎么啦,你手下人是怎么教的,明明一个宫女,却打扮成小太监的模样,还跑到正院附近来贼眉鼠眼的偷看,难不成是连教习嬷嬷交给你们的规矩都忘记了。”福嬷嬷是知道今个儿李氏宴请各府侧福晋的事情的,也不想闹大此事,所以一见琉璃出来,便往旁边退了几步,免得被花厅里打麻将的几位主子瞧见,指着琉璃的脑门就训斥开了。

    琉璃是满脑子的雾水呀,不过在看到被一块押着的苏子以后,便很快反应了过来,连连赔不是的矮身道:“嬷嬷,您瞧让您跟着担心了,这丫头是咱们院子里新来的一个小丫头,有些不懂事,您多担待些。”

    “我倒是能担待,可是冒犯了宫里来和咱们主子说话的毓秀姑姑,连咱们主子也不好替她开脱。”福嬷嬷冷冷一笑,瞥了眼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曲遥,冷声说着,最后丢下一句“这事,你怕是担待不起,我也担待不起,等你们主子招待完了客人,让你们主子亲自去正院跟咱们主子和毓秀姑姑去解释吧。”说完就让小太监压着撒泼状的曲遥和垂头丧气的苏子,转身离去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许久不见

    第四百八十三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同样是穿越女,同样是模样清秀……

    此时曲遥狼狈地被关在一处堆满了杂物的柴房里,如被人遗弃了的小宠物一般可怜兮兮地缩在一角,一双眸子里满是恐惧、不安,以及那么一丢丢的怨恨地望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心里暗暗许诺:定要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送到慎刑司去。

    而尔芙这个先行者的穿越者,正带着一双可爱的小包子,坐在华丽、舒适的马车上,吃着香糯酥软的点心,喝着温度刚刚好的清茶,有说有笑地看着经过的街道、行人,时不时喝上几句小调,逗得在旁伺候的古筝和小文都扬起了嘴角。

    “可惜瑶琴要照看小九、玖儿他们,不然咱们就能一起出去走走了,也不知道大嬷嬷最近好不好,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老人家,我还真有些想她了。”尔芙望着车窗外如织的商旅,随手放下了被风扬起了的车帘,笑着说道。

    那次尔芙在圆明园里遇袭,大嬷嬷受了不轻的伤,四爷心疼大嬷嬷辛苦操劳一辈子,又让大嬷嬷在尔芙身边养伤,尔芙心里有负担,便将大嬷嬷送到了大兴的庄子上荣养,大嬷嬷这一离开就是这么久,连过年都没有进府,尔芙还真是有些想念大嬷嬷那张有些严肃的脸了。

    “前些日子听庄子上进府请安的人说起,大嬷嬷最近精神很好。不但自己个儿在小院里弄了一片菜田,养了两条小奶狗,还收养了一个家里头遭了水灾流亡到咱们这的小姑娘。简直过得不能更惬意了,怕是主子您要请大嬷嬷出山,大嬷嬷都不会答应了!”小文虽然不了解尔芙和大嬷嬷的感情,却不妨碍她作为一个大宫女的面面俱到,这些个资料,早已经烂熟于心,一听尔芙问起。便很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言辞里颇有些羡慕的意思在其中。

    “别羡慕大嬷嬷……

    大嬷嬷这辈子过得苦,当年没能在合适的时候出宫。一直到这把岁数,家里的关系都疏远了,如今能收养了那么个小姑娘也好,起码在一起。也是个伴儿。”尔芙虽然不愿意身边的宫女、丫鬟走了一波又一波。但是还是不愿意让她们守着她自己孤老,所以见小文好像很羡慕大嬷嬷的样子,忙说道,“你们可不能学大嬷嬷,到年纪就都给我嫁人去,该生子生子,该照顾家里照顾家里……”

    “奴婢可不愿意嫁人。”古筝闻言,忙摇了摇头。

    她可不舍得尔芙这样的好主子。不但对她们关怀备至,而且打赏也丰厚。又从来不责罚她们,连句斥责的重话都少有,这要是出去嫁人、生子,一辈子围着灶台转,伺候着一家老小,还未必能得个好,两者相比,还不如就这么留在尔芙的身边呢!

    “别胡说!

    我跟你们说,这女人再坚强,也得有个家、有个孩子,那才是你的根,这没有孩子的女人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要是你们出府嫁人、生子以后,还愿意回来伺候我,到时候再回来,还不是一样的,而且还能做管事嬷嬷。

    就算我身边不需要那么多管事嬷嬷,再不济,还能替我打理打理外面的产业,别总想着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走了,以后就回不来了,我要是连你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照顾不到,那我这个主子做得就太失败了。

    你看玉清、玉洁她们现在过得,还不是很好,而且有我这么个还算争气的主子在,就算是不大好相处的婆婆也不会为难她们,平日里想我了,便递了牌子来府里见见,大家伙儿一块说说话,比起成天腻在一块,那不是强多了。

    你别看瑶琴那丫头打定主意不想嫁人,等她到了岁数,我还是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指婚的,一个不行就两个,总有她能看得对眼的人……”尔芙一边说着,一边就暗自郁闷瑶琴把她们这些个小丫头都带歪了,怎么就想着怎么留在府里,那四四方方的天,有什么好待的,要不是四爷实在是个工作狂,而且这夺嫡之路一走上去就是非生即死,她早就琢磨着带领四爷找个风清水秀的地方过小日子去了,管她其他人死活呢!

    好吧,她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她才没有那么好心,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着让祖国屹立在世界之巅,让天下百姓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呢,想着怎么改善环境,想着让子孙万代都好好地在地球上活下去……天知道,她这会儿改变了世界格局,以后就不会出现什么别的不好的事情,与其操心以后的人过得好坏,她还是想想怎么能过得更舒心一些才好。

    “主子,还有小主子们在呢!”见尔芙越说越露骨,小文和古筝这两个未嫁女的脸都红了,尤其是在看到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热闹的小七和弘轩之后,她们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忙齐声提醒道。

    尔芙闻言,收回了越飘越远的想法,笑眯眯地揉了揉小七和弘轩的脑袋瓜,一脸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嘟着小嘴,卖萌道:“有他们在怎么了,他们也会长大的,该懂得事情,也要懂得,这结婚生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完,还撇了撇嘴,鄙夷了下害羞地缩成团的小文、古筝二人,转移话题地说起了旁的事情。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地就出了城,按照尔芙的吩咐,赶车的把式赶着马车就直奔着四爷府在大兴的庄子就去了,不到巳时正就已经来到了庄子的附近,驾车的把式连路都不用问就直接来到了大嬷嬷所住的小院的院门外头。

    “主子,咱们到了。”感觉到马车渐渐停稳。古筝率先跳下了马车,左右打量了一圈,上前叩开了大嬷嬷的院门。这才重新回到了尔芙的马车旁边禀报着。

    “到了就好,咱们下去给大嬷嬷个惊喜吧!”

    尔芙说着话就拎着裙摆走下了马车,却不想她想要给惊喜的大嬷嬷,此时正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她,硬是将厚脸皮的尔芙的脸都看红了,这才收回了那道有些调侃意味在其中的眼神。领着身后站着的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姑娘给尔芙见礼。

    “嬷嬷快快起来,今个儿咱们不讲这些虚礼。”尔芙忙上前一步,扶着有些瘦了的大嬷嬷的手。将大嬷嬷扶了起来,略带哽咽的说道。

    不怪尔芙会有这样的感情流露,当初她甚至已经觉得自己个儿难逃一死,正是因为大嬷嬷的舍身相护。这才让她能安然无恙地等到了护卫的到来。等到了四爷的到来,而大嬷嬷本人却是昏睡了三天,才艰难地逃过了鬼门关。

    大嬷嬷救她,在旁人眼里是为奴的本分。

    但是在尔芙看来,却是救命之恩,她却一直到今天才来看大嬷嬷,尔芙的心里已经觉得很抱歉、很内疚了,哪里还肯受大嬷嬷这么大的礼。更何况她还清楚地注意到大嬷嬷的腿上,还是留下了残疾的。不但手边有拐杖,身后站着的小姑娘,也是一刻不敢放松地扶着大嬷嬷的胳膊。

    “主子抬爱,老奴却不敢不尊礼数。”大嬷嬷微微后退一步,躲开了尔芙要搀扶着她的动作,微微欠身道,“小院简陋,还请主子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不会。”尔芙也知道她的举动,在这个时代有些出格,讪讪笑着收回了手,装作低头整理裙摆似的扭动了下身子,抬手招呼过了站在身后的曹氏,便往小院里走去,便给两人做着介绍。

    大嬷嬷住的地方,颇有农家风。

    保留松木本色的两扇木门,此时正大敞四开着,一进门就看到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不过与府里那种打磨平整的矩形青石板不同,这青石看起来就是附近山上采来的,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拼接在一起,有的地方,打磨的还不算太平整,显得有些粗糙、简陋,却更有那种古朴的味道。

    小路两旁是两道用青砖砌起来的矮墙,将已经显露出葱葱绿色的菜田包裹在其中,显得院子里很是利索、整齐。

    跨过约一米宽、两尺高的台阶,便进了正房的门。

    正房虽然只有三间,却很宽敞,除了当中的堂屋里有官帽椅、八仙桌等细致的家具,作为待人接客的地方,两边的房间里都是盘了大炕的睡房,只在紧贴着东西两墙的位置上摆了些相对粗糙的家具,布置得很是简单。

    厨房就与睡房一墙之隔,四个大灶,分别紧贴着东西屋的北墙边,既是做饭的地方,也是烧炕取暖的灶眼,从堂屋南北向的隔断墙后面的小门出入,不过看起来,应该也就东屋的两个灶眼经常烧火,连黄泥垒地灶台都熏黑了。

    尔芙借着参观的工夫,细细打量了一番厨房,又看了看柜子里存放的米缸和面缸,见里面都是大米、白面,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避过了引路的主人大嬷嬷,小小声的吩咐古筝和小文把她给大嬷嬷带来的那些礼物,偷偷从后门送到厨房,便笑着回到了大嬷嬷身边,拖着大嬷嬷回到了堂屋里坐下说话。

    重新坐在了堂屋里,喝着清甜的井水,尔芙笑着看了眼精神不错的大嬷嬷,有些担心地轻声问道:“嬷嬷,您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么?”

    “嗐,说来这里就像是老奴小时候的家。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就是这样,烧着对面炕,阖家团坐在炕桌周围,吃着不算精致、却甚是美味的大锅炖菜,说着家长里短那点事,虽然有时爹娘会拌嘴,老奴与兄弟姐妹也会吵架,但是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了。

    尤其是一到冬天,窗外是鹅毛大雪,屋里的大炕的大笸箩里是兄弟们去山上采的核桃、榛子,窝在暖烘烘的炕头,躺在娘的膝头……”大嬷嬷知道尔芙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也没有故意说那些套话,眼中流露出缅怀之色,望着东屋门口挂着的藏蓝色门帘,笑着叹了口气,缓声说道。

    “嬷嬷喜欢就好,只是嬷嬷就没想过要回关外去找找家人。”尔芙也明白那种童年的记忆,越是到长大,越是容易回想起来,眼泛泪光的点了点头,小声提醒道。

    “老奴都这把年纪了,懒得折腾了。”大嬷嬷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缕很复杂的遗憾,笑着回答道。

    “我瞧着嬷嬷的腿脚似是不大利索了,不如我让人给你安排两个小丫头过来吧。”尔芙微微侧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同样笑着说道。

    大嬷嬷闻言,忙摆了摆手,拉了拉站在身侧的小姑娘的手,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主子。

    虽说老奴这腿上,不大利索了,但是蕙儿却很能干,也很懂事,有她给老奴帮忙就够了,这家里家外的事情交托给她,老奴也很放心,要是再来两个外人,老奴还真不适应了。”

    尔芙笑着点了点头,招手招呼过有些胆小、害羞的蕙儿,从手腕上摘下了一枚镶了粉钻的银镯子,套在了蕙儿的手腕上,这才转身对着大嬷嬷,很是郑重的说道:“嬷嬷既然说不用了,那我可就真的不给你安排了。

    不过嬷嬷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只管打发蕙儿到府里说一声就行了,要是不放心蕙儿自己个儿出门就让庄子上的人去,你别不好意思开口,你于我、于四爷就是家人。”

    大嬷嬷笑着递给了蕙儿一个眼神,示意蕙儿收下尔芙送的见面礼,又拉着蕙儿给尔芙行礼谢恩,温声说道:“主子惦记着老奴,老奴晓得,老奴若是真有什么为难事,绝对不会客气的。

    只是您也瞧见了,老奴就住在这庄子里,这庄子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奴曾经是主子爷的奶嬷嬷,也很是尊敬我,平日里吃的、用的,也有府里的人送来,再说老奴这手里也有些个积攒,够用了。”

    尔芙又问了问大嬷嬷的身子,见天色还早,留下一句“要在大嬷嬷这里用午饭”的话,便和曹氏带着还有些小羞涩的蕙儿,领着小七、弘轩等一小帮孩子,去了庄子附近的一处水边踏青去了。

    (未完待续。)

    ps:  ps:小长假一过,上班第一天就是一整天的忙碌和坏天气,狂风暴雨,冻死个人啦!好可怜……

第四百八十四章 野餐

    第四百八十四章

    要说四爷在大兴这庄子的位置,那还是不错的,不仅有个约三层楼高的小土山,还有一条蜿蜒流过的溪水,被溪水打磨的圆润、光滑的鹅卵石,随处可见,一根根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小草,正迎着春风,摇曳生姿。

    尔芙舒展双臂站在溪边,如怀抱大自然一般地闭上了双眼,听着耳边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呼吸着泥土的芬芳,不禁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拉着圆圆飞奔过来的小七,扯了扯尔芙的衣角,指着不远处流淌过的小溪,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似的惊喜叫道:“额娘,你看那里……”

    尔芙顺着小七手指的方向,抬眼看去,树影倒映在水面上,随波晃动,犹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般,“沿着溪边走走就算了,千万不许下水。”说完就招呼过古筝带着护卫在跟前照看着,便拉着曹氏往柳树林另一侧的山边走去。

    小七爽快地应了个声,不等尔芙走远,便已经拉着还愣神中的圆圆,一溜烟地往溪水的上游跑去,古筝见状,忙叫上了几个护卫跟了上去。

    尔芙听着身后的动静,回眸看去,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感叹,又似吐槽般的嘟哝了一句,“这孩子,还真是疯。”

    “依妾身看,咱们满人家的姑娘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曹氏哪里会听不出尔芙言语中的宠溺,笑着接茬道。

    “也是我把她娇惯坏了。真担心这疯丫头以后嫁不出去呢!”但凡是家长就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家孩子的,尔芙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嘴,也就算了。笑着看向拎着裙摆跟在她后头的曹氏和小文,柔声说道,“咱们一会儿就在这里歇脚吧,我瞧着这地方倒是不错。”

    “恩,侧福晋说得对。

    这里近水源,背靠山林,听着微风阵阵。又不会觉得阳光刺眼,只是还是要挡上两扇屏风才好,免得被那些粗人冲撞了您和小主子们。”曹氏站在一块青石上。略微环视了一眼周围,轻声答道。

    尔芙看着眼前灰突突的小土山,也没有想要攀爬的想法。

    不过是她觉得她和曹氏跟着孩子们在一块,小家伙儿们兴许会放不开。这才走到了这边张罗野餐的事情。所以见曹氏也赞同她选择的地点,她也没有多犹豫,便吩咐道:“小文,你张罗着让护卫们先准备吧,一会儿等那几个孩子跑累了,正好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想着早些准备完,她也能坐下歇一会儿。

    虽说这趟出来,一直是坐在马车里的。但是马车的颠簸,还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像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宅女,稍微走动几步,便已经觉得有些气喘了。

    小文很有眼力见的将抱着的软垫,放在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小心地扶着尔芙坐下了身子,又笑着让曹氏陪尔芙说话,这才一溜烟的跑到了停在庄子里的马车旁边,招呼着赶车的把式把那辆拉着出行需要的什么屏风、毡毯等玩意的马车,赶到了这附近,支使着那些护卫,开始预备野餐的场所。

    一块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的毡毯,很快就被铺在了一处平坦的土地上,上摆着矮几、矮凳等家具,四周都竖上了漆画屏风,只有一面迎着树林和水流的方向是空着的,只挂了几条轻纱帷幔做遮挡。

    看着眨眼间就变了样的空地,尔芙又是一阵摇头。

    野餐这事,本就该是亲近大自然的,越是随意,越好,要她说,铺上一张野餐用的桌布,席地而坐就很好了,可是就算是她已经让小文她们不必太讲究排场,还是被眼前这如临时搭屋子一般的野餐场地,弄得一阵无奈。

    随着矮几等家具摆放好,那些护卫又好像变魔术一般的从马车里搬出了香炉、烛台等物做装饰,最后小文才将马车里预备的食盒拎了出来。

    只是这食盒,尔芙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生。

    尔芙突发奇想的要出来踏青,只让小生子预备的几样小菜、点心,勉强装满了一个三层的食盒就算了,而此时小文拎的食盒,足足有六层不算,还是两个,这还不算小满、碧瑶手里抱着的一些油纸包着的街边小店买来的吃食。

    眼睁睁的瞧着三张一米见方的矮几被摆满,小文才停了手,“主子,这边准备妥当了,您和草福晋先过来歇歇吧。”

    “恩。”尔芙无奈地点了点头,搭着小文的手腕,站起了身子,移步到了临时打起来的这处野餐场地,随意选了个位置就坐在了矮几旁,笑着对曹氏说,“本来想着随便出来走走,简单地吃点点心、水果就算了,不想这几个丫头还是预备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怕是要辜负大嬷嬷准备的午饭了。”

    “侧福晋怕是想多了。

    随行来的那些护卫,也是要吃饭的,一会儿让小文、小满姑娘把这些吃食拿下去分分就没了,怕是还要不够呢!”曹氏老早就知道四爷府里的瓜尔佳侧福晋是个颇为勤俭的人,一听尔芙有些无奈的语气就明白了,笑着一指旁边尽忠职守的护卫们,便提出了一个很靠谱的主意。

    尔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连夸曹氏想得周全,随即又觉得曹氏还是太过拘谨、约束,便故意做出了一幅生气的样子,拧着眉毛,嘟着嘴,低声说道:“曹氏,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咱们今个儿出来踏青,不讲究那些虚礼,你也不要一口一个侧福晋的了,只当是手帕交一块出来走走就好……”

    曹氏见状,微微福了福身,一板一眼地解释道:“这怕是不妥,虽说身在府外。但是这规矩可不能乱了。”

    见曹氏坚持要称呼她侧福晋,尔芙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看着曹氏脸上认真的表情。便也就这么顺了曹氏的意思,倒不是说她好说话,实在是尔芙也不知道该让曹氏称呼她什么才好。

    要是让曹氏叫她尔芙,那曹氏绝对是不能同意的。

    而要是让曹氏叫她瓜尔佳氏,她又觉得更别扭。

    看起来,也只有侧福晋这个称呼,相对来讲。还算是比较入耳的,或者说是尔芙比较听习惯了。

    两人就这样围坐在矮几两侧,迎着带着泥土芬芳的微风。听着不远处小七她们嬉闹的声音,喝着香喷喷的热茶,吃着甘甜的蜜饯,也说起了一些闲话。比如说南城新开了的绸缎庄里来了什么好货。北城新开的胭脂铺里多了什么水粉这样子的话题,倒是很容易打发时间,也不会冷场。

    其间,尔芙还让小文把她带来的鎏金叶子拿出来,和曹氏耍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正午头上。

    “你过去大嬷嬷那边看看,让大嬷嬷准备些家常小菜就行,要是有她之前说的玉米锅贴和小鱼酱就更好了。”尔芙微微侧身。将手里的牌往桌子中间一扔,拍着手说道。

    在尔芙打小生活的年代。这玉米锅贴和小鱼酱就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菜,也是她记忆深处的味道。

    平日里在府里,她基本上是不可能吃到的。

    今个儿看到大嬷嬷的那个黄泥土灶,尔芙便又想起了这个味道,不禁有些流口水的开出了菜单。

    小文听完,不敢耽搁,把手里捧着熏蚊虫的香炉往小满怀里一塞就忙不迭地往大嬷嬷的家里跑去,还顺路从一家有鱼塘的农户家里,买了一网兜的小鱼,免得大嬷嬷家里没备着。

    大嬷嬷是一直都知道尔芙喜好吃家常菜的,不太讲究排场,但是看着小文递过来的一网兜手指长的小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两遍,才确定了尔芙点的菜单和她理解的没有区别。

    “主子怎么想吃这口儿阿!”大嬷嬷一边苦笑着坐在井沿儿边洗着小鱼,一边和帮忙洗菜的小文说着话。

    小文闻言,那也是一脸苦笑地回应着,“我也不知道。

    主子和傅鼐大人的福晋曹氏聊得很投契,一直到午时初刻,这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别说您老觉得突然,便是我猛然听见,也愣了一会儿神呢!

    也亏得路上遇到了个正好出来串门的农户,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样子的小鱼儿,咱们出来带着的那些食材里,还真没有这样。”

    “要说这小鱼酱、玉米锅贴,那还是我在老家时候吃过的,这一晃也有十来年没吃过了,也亏得那时候帮我娘做过几次,不然还真要让主子失望了。

    新鲜的小鱼儿洗干净了就那么不放油的下锅,炒出些干吧的地方最好,但是不能糊,再加水、下农家酱炖上,炖得烂乎乎的一锅底,又咸又鲜。

    玉米锅贴紧贴着锅沿,烙那么一圈儿,出锅时甜糯可口,下面一圈金黄色的锅巴,嘎嘣嘎嘣脆,吃起来很有嚼劲,要是再配上新鲜的小野菜,那味道就更棒了。”看着望着装着小鱼儿的盆子发愣的小文,大嬷嬷打开了话匣子,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真的好吃么?这么点的小鱼儿有肉咩?这挑刺也不容易呀?”小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嗐,哪里需要往外吐刺儿,这鱼肉炖酥了,鱼刺也就都炖化了,就算是有零星的小刺儿在里头,那也是吃不出来的,或者说是就吃那口儿那!”大嬷嬷一边给小鱼儿换着水,一边撇了撇嘴,满脸“你不懂那种美味”的翻了个白眼,小声解释着。

    而就在大嬷嬷和小文围着井沿儿洗菜、洗鱼的工夫,大嬷嬷的厨房里,有这么一个缩成一团的男人,蹲在灶台前,真郁闷着呢!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尔芙西小院的专属大厨——小生子。

    尔芙这一行人说是出来踏青、野餐,但是负责准备的小生子是半点不敢含糊,不但着急忙慌地给尔芙预备了几道小菜和点心带着,还将小厨房里的那些肉蛋蔬菜等各类食材都搬上了马车,同时也把自己个儿打包带了过来。

    要不是尔芙突发奇想地要在大嬷嬷这里用饭,小生子早就已经在河边搭灶生火了,所以笑问过来大嬷嬷这边的时候,无所事事在河边发愣的小生子就自告奋勇地跟着过来帮忙了,满心会成为主厨的小生子,只是小生子做梦也没想到,尔芙就提出了这么个难题,而且还那么突然,让他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听着菜名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小生子,那叫一个郁闷。

    尤其是小生子再看了大嬷嬷那一脸揶揄的笑容后,他就更郁闷了,恨不得就这么钻进大灶把自己个儿火炼了算了,他倒不是郁闷不能在尔芙跟前露脸儿,而是郁闷他身为尔芙的专属大厨,居然连自己个儿主子的喜好都不了解,甚至连尔芙点出来的菜,他都不知道怎么做,简直是失败得不能更失败了。

    虽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打从他在西小院里伺候超过三个月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时隔几年,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挫败感、无力感,让小生子很是不能适应。

    被留在厨房里备料的蕙儿看着欲哭无泪、神色复杂的小生子,一脸怕怕地后退了两步,小声招呼了一嗓子,指着菜板上如头发丝般细碎的姜丝,低声问道:“您看这姜丝切成这样可以么?”

    “恩,就那样吧,再把那个蒜切一切。”沉浸在沮丧情绪中的小生子,回眸扫了一眼,指了指一旁剥干净的几头蒜,有气无力地嘟哝了一句,便又一次盯着灶火发呆去了。

    蕙儿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怪人”,便继续低头切蒜去了。

    说来,这次不但是小生子没有用武之地,就连他带来的那些食材,貌似也没什么用武之地,葱姜蒜这些小作料都是大嬷嬷厨房里备好的,一些新鲜的蔬菜,也是蕙儿从附近农户里买来的,还有灶上正蒸着的几条腊肉,那更是大嬷嬷亲手晒的、熏的,比起小厨房里那些不知道采买从哪里弄来的腊肉,成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弄得小生子整个人的情绪就更低落了。

    “您看看是不是要加些柴火了。”

    蕙儿看着灶里渐渐熄灭的火苗,忍不住又一次招呼小生子了,心里暗自疑惑着:这人难道真是个厨子,怎么连看火这点小事都不做好,还不如她这个半大孩子呢!

    本来被打断思绪的小生子,还有些不悦,但是一看灶膛里那可怜巴巴的小火苗,整个人都有些慌了神,忙手忙脚乱地去抓柴火,却不想正好抓到了被放在一旁的斧头,还来不及反应,手上就钻出了丝丝拉拉的血丝。

    “哎呦,真是的!

    您真是个厨子么?”丢下菜刀的蕙儿也顾不上是不是失礼,一把按住了小生子的手,一边低头将两块已经劈好的木头塞进灶膛,一边抓着他就进了东屋,趁着给小生子包扎伤口的工夫,她终于忍耐不住的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酒话or真话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小生子闻言,身体、心灵受到了双重打击。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话,捧着包得好像是猪蹄似的右手,傻愣愣地看着面露疑惑的蕙儿,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还是在井沿儿边洗菜的大嬷嬷和小文听见动静,进到房间里,这才唤醒了他的意识。

    大嬷嬷虽说和小生子打交道不多,但是却对小生子的印象不错,加之小生子长得白白嫩嫩,一幅白面小生的模样,很是憨厚、讨喜,所以大嬷嬷简直就是把小生子当自家晚辈看待,一见小生子手上受伤了,忙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急声问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就弄成了这样?是不是蕙儿调皮啦?”

    作为大厨,那刀工都是不错的,绝对是个顶个闭着眼睛都不会切到手的,所以她察觉到小生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和蕙儿的不自在后,不禁担心是蕙儿见到小生子很好欺负的样子,恶作剧闹得他伤了手。

    “不是的,不是的。

    嬷嬷,您误会了,是我在灶前烧火的时候没注意,不留神抓在了斧子上,亏得有蕙儿姑娘在旁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就是自己不留神才弄伤了手,一听大嬷嬷误会,小生子忙摆了摆完好无损的手,连声解释道,同时对着一旁有些委屈地皱鼻子的蕙儿歉然地笑了笑。

    大嬷嬷一听完就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蕙儿的小肩膀。又刮了刮蕙儿的鼻尖,哄好了委屈着的蕙儿,抬手指了指炕上盛着干果的笸箩。朗声说道:“你这手伤着了,那就老老实实在屋里歇一会儿吧,左右都预备的差不多了,今个儿就让你尝尝老身的手艺。”说完就不给小生子拒绝机会地拉着蕙儿往厨房里走去。

    作为在宫里打滚多年的精英——大嬷嬷做大菜的手艺,可能比不上小生子,但是一手私房小菜,那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比起那些宫里的御厨,也毫不逊色。

    一旁还有小文和蕙儿帮忙,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大嬷嬷就掂对出了八荤四素,外带两道汤品的一桌子菜,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配上一小盆金黄色的玉米锅贴。别提多诱人了。

    小文也已经掐着时间。先一步去往庄子外头的溪边请尔芙等人过来了,这边,蕙儿将最后一道老鸭粉丝汤上桌,那边尔芙等人就热热闹闹地进了院子。

    “才进院子就闻着饭菜的香味了,看来大嬷嬷这做菜的手艺,也是非比寻常呀!”尔芙站在正房前的台阶上,一边招呼着玩得满脑门都是汗的小七等几个小家伙儿们洗手,一边对着迎出门的大嬷嬷。很是爽朗地笑着说道。

    大嬷嬷很是谦逊地摇了摇头,示意蕙儿递上了早已经预备好的新帕子给众人擦手。虚扶着尔芙一边往房间里走去,一边轻声说道:“主子不嫌弃就好。”

    堂屋里,两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大嬷嬷准备的佳肴,尔芙一眼就瞄上了盛着玉米锅贴的那个青花缠枝莲纹的瓷盆,也不跟大嬷嬷客气,笑着招呼着大家伙儿都坐下,便率先坐在了坐北朝南的主位上,同时对着正让着小七、弘轩等人入座的大嬷嬷和曹氏,指着左右手边空着的两个位置,故作严肃地说道:“大嬷嬷,曹福晋,您俩位今个儿说什么都得坐在我旁边,不然我可生气了。”

    大嬷嬷本还想要拒绝,但是小七和弘轩两个鬼精灵早在尔芙说话的刹那,便已经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次一席的位置上,正好将尔芙指着的那两个位置空了出来,还笑嘻嘻地拉着大嬷嬷和曹氏的衣袖,往座位上扯。

    看着在她跟前长大的两个孩子都这幅做派,大嬷嬷也就不再客气了,笑着对曹氏福了福身,便顺着尔芙的话答应了下来,“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别客气了。”

    说着话,大嬷嬷也就坐在了尔芙手边的位置上。

    曹氏看了看已经坐在桌边的几人,又看了眼已经坐在一侧的大嬷嬷,笑着摇了摇头,便也顺着尔芙的意思,坐在了小七和尔芙之间。

    方方、圆圆一直都是跟着小七和弘轩同吃同睡的,倒是没有大嬷嬷和曹氏两个大人那些弯弯绕,早就陪着小七和弘轩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上,坐下的同时,圆圆还不忘拉了拉愣神中的蕙儿,坐在了自己个儿的身边,就连往日站在一旁负责给尔芙布菜的小文、小满等人,以及负伤的小生子,也通通被尔芙要求着坐在了最下手的位置,与尔芙面对面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今个儿是个不错的日子,又有这么些好吃的,咱们主仆尽兴,不拘那些小节,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嬷嬷也不许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尔芙一脸小女孩调皮的笑容,拿着执壶替自己个儿满了一杯葡萄酒,笑着起身,对着下首坐着的众人,朗声说道。

    离了四爷府的大嬷嬷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多了一丝随意,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很是配合地起身,举着手里头的酒杯,故作矫情的说道:“老奴可懒得管主子了,只是就怕主子给小主子们做了坏榜样。”说完,大嬷嬷还对着正在做鬼脸的小七,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说‘今个儿就先放过你了,不然定要让教习嬷嬷好教训教训你’似的。

    连一向严肃的大嬷嬷都流露出了随意的做派,曹氏也没有再拘着,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这才很是洒脱地大声说道:“难得有这样的好酒、好菜,便是侧福晋不让妾身自在些,妾身也是不愿意的。”

    有了尔芙等三人做表率。拘谨的小文、古筝等人,也都放下了心里的不安,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席上。尔芙津津有味的听着大嬷嬷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事和乡野怪谈,气氛很是不错,往日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也被大嬷嬷和曹氏丢在了一旁,尔芙拉着两人,连连干杯,不知不觉的将桌子上的菜肴和酒水消灭了大半。个顶个都吃了个肚儿圆,脸泛红晕,而小文等人也已经在一刻钟前。纷纷退了席,伺候着玩累的小七等几个小孩子在东屋的炕上睡午觉去了,只留下喝得正兴起的尔芙、曹氏、大嬷嬷三人继续在堂屋里喝酒、谈天。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不知怎么扯到了前些日子在府里闹出好大一滩乱子的于林氏身上。作为在大兴庄子上住了有些时日的大嬷嬷摸着下颌。眯缝着眼睛,想了有几息工夫,伸出了手,竖着大拇指,连连赞叹道:“那个于林氏,老奴还真有几分印象,那是个顶聪明的村妇,别瞧她见过的市面不多。可是这庄子上妇人就没有不佩服她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把那个老实巴交的庄头管得严死死的。”

    “哦?我瞧着她在府里闹出的事情,可不算聪明!”尔芙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砸吧着嘴,低声说道。

    “主子,老奴说句话,您千万别不爱听。

    您这眼力,那是真一般,别说那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但凡是个会撒谎的,您都发现不了。

    旁的不说,就说原来您院子里的那个厨娘……

    谁想到她能干出那么狠的事情,您事后还替她找那么些理由,求着主子爷把她放出去,可是结果呢?

    还不是一出去就把您卖了个彻底,也就是主子爷信任您,不然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大嬷嬷这会儿酒意上头,往日的谨慎,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想着证实自己个儿说的话可信,连连摆手的提起了一件旧事。

    尔芙自然也是打死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一口喝干净了酒杯里的酒水,很是沮丧地说道:“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我还不是可怜她,心疼她是为了家里头的一家老小!”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些可怜人呀!

    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了,要老奴说,您也该学着狠起来了,不为您自己个儿想,您也得想想几位小主子,您这个当额娘的要不自己个儿立起来,单凭瑶琴那丫头和主子爷护着您,那早晚也得出事。

    这次,那小李氏是又打算把黑锅扣您头上吧。

    您别急着否认,别看老奴不在府里了,但是就靠想的,老奴都能想出那是个什么情景。

    要说做生意,那老奴是一百个也不如主子您一个,但是要说这琢磨人心,老奴不是自夸,老奴看得人太多了,什么jian的、滑的、傻的、蠢的……这人就没有没有私心的,所以老奴就跟您说一句话,驭下之术,无非就是甜枣加大棒。

    您总想着和和气气的,可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的,您还别觉得我这话说的难听,但是这人就是这么回事的。”

    大嬷嬷着实是喝得有些多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半分遮掩都没有,听得一旁的曹氏暗暗心惊,生怕一旁单手托腮,一脸醉汉样的尔芙会翻脸。

    不过她还真是白替大嬷嬷担心了,大嬷嬷一股脑的说完话,尔芙也就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连个什么凶狠的眼神都没露,只嘴里头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这要是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那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有那些不知足的,怎么就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想伤了彼此间的脸面……”之类的傻话,最后更是一低头,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直接醉倒了过去。

    “哎呦,我的侧福晋,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曹氏忙起身,离开了位置,将醉成了一滩泥的尔芙扶在怀里,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就在曹氏为难着要不要招呼过东屋盯着小七她们几个小家伙儿午睡的小文出来帮忙的时候,刚才还一脸醉态的大嬷嬷一抹脸就坐正了身子,颇有些无语的打了个咳声,喃喃自语道:“嗐……

    估计我这话是白说了。”

    “嬷嬷,您没喝醉?”曹氏很是惊讶地回过头,低声问道。

    “当着主子的面,你觉得我得多傻能喝多了。”大嬷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帮着曹氏扶着尔芙往东屋走去,边走边说道。

    “可是您……”曹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张了张嘴。

    大嬷嬷是个何等精明的人,一见曹氏这个反应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也不等她把话说全,便笑着咧了咧嘴,接茬道:“我其实就是想借着酒劲给主子提个醒罢了,这瓜尔佳福晋是个好人,但是就是太心善了,之前我以为她生养了孩子就好啦,可是这一转眼小主子都这么大了,这位还是这个样子,后来我想着她经过那场大劫,总该学会几分心狠,可是结果……

    我这不是想着我都离开府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谁想到这位醉得比我还快,不等她听完这些话就躺下了,亏我酝酿了半天,琢磨了半天该怎么装醉,怎么说才好!

    不过这话我今个儿跟你说了就算了,过后你说我是装醉胡说,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大嬷嬷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有些醉了的,不然这些话,她绝对不会和这位曹氏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位看起来很能保守秘密的人会不会大嘴巴的把她今个儿说的这些话传出去呢!

    所以她说完,自觉失言,便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曹氏也不是个傻子,也明白这些话要是传出去,绝对会给大嬷嬷惹来不小的麻烦,而且作为旁听者只有她这么个外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绝对是她。

    想到这里,曹氏又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信了付鼐的话,跑来趟这趟浑水,这位瓜尔佳侧福晋想要出府踏青,那就好好给她安排护卫,让她带着护卫去呗,非让她曹氏这么个王府长史福晋跟过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没事找事咩,这不是被迫要站队咩!

    真真是太亏本了。

    虽说心里是郁闷地不行,但是曹氏面上还是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连连保证道:“不过就是些个酒话,谁又能当真呢,您说是么,嬷嬷?”

    “那是自然,就是些个酒话。”大嬷嬷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将尔芙扶到了西屋里。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装醉

    第四百八十六章

    西屋里,蕙儿早已经将家里头一套崭新的细棉布被褥铺好,尔芙装着酒劲上头的样子,压根不给曹氏出去取马车上带来的行李的机会,便直接扑到了上头,胡乱一扯被子往身上一裹,连鞋子都没脱就把枕头往脑袋瓜底下一塞,含含糊糊的呓语着,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翻身睡了过去。

    “侧福晋还和一起一样,言行举止就好像小孩子似的。”大嬷嬷一边体贴地替尔芙脱去了脚上的靴子,一边笑着劝阻了还要出去取行李的曹氏,小声说道。

    “说的是呢,虽说妾身和侧福晋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却也能感受到侧福晋身上那股子亲切和平和。”曹氏自然不会唱反调的,忙笑着点了点头,边拉扯着尔芙身上裹成球儿的被子,边回头应答着。

    大嬷嬷没有理会曹氏的话,只是拧了条帕子替尔芙擦拭着手脸,又将一壶刚泡好的热茶摆在了炕沿儿边,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正站在炕沿儿边发呆的曹氏,低声说道:“您今个儿也忙活了小半天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旁边房间里歇歇吧。”

    曹氏闻言,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的腰,又为难地看了眼酣睡着的尔芙,有些意动的喃喃说道:“那侧福晋这边……”

    “主子这边有我照料着就是了,难道您还怕我害了主子……”大嬷嬷似是玩笑般地瞪了瞪眼,轻声说道。

    “那当然不是。既然大嬷嬷都这么说了,那妾身也就不客气了。”曹氏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别看大嬷嬷只是个奴籍的下人。但是她这位长史福晋,也是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谁不知道四爷是将大嬷嬷当自己个儿的家人看待着的,这要是惹了大嬷嬷的不痛快,那她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那老奴就不陪您说话了。”大嬷嬷笑着指了指炕上蹙眉的尔芙,对着曹氏浅浅一俯身。低声说道。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曹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坐下去,也微微福了福身。又回头看了眼睡着的尔芙,这才丢下了一句“行,那妾身也不吵着侧福晋歇息了。”,一步一回头的往对面的东屋里走去。

    东屋里。几个玩累了的小家伙儿睡得正香。小文等人也正无所事事地缩在炕边儿闭着眼睛打憩,一听见曹氏的脚步声,几人有些慌忙的站起了身子,不好意思地俯身见礼,“奴婢见过曹夫人。”

    “别拘着这些俗礼了。”曹氏忙摆了摆手,指了指炕上睡着的小家伙儿们,低声说道,“大嬷嬷已经伺候着侧福晋在隔壁歇下了。我就是过来瞧瞧。”说着话,曹氏就走到了炕沿边。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几个小家伙儿,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转身招呼着小文等人都坐下说话。

    老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蕙儿从家乡一路流浪到京城,见过的腌臜事颇多,吃过的苦也很多,就算是她现在身边有大嬷嬷细心照顾着她、呵护着她,她也显得比其他孩子更成熟些,所以在小七、弘轩等人在小文服侍下,安然睡着午觉的时候,她却只是躺在炕上假寐而已,一听见小文等人的说话,便故作睡态的歪着脑袋瓜,坐起了身子,看着坐在炕边发愣的曹氏,略带稚气的笑着说道:“曹夫人,不如您也躺下歇会儿,旁边有干净的被褥。”

    “不用,你先睡吧。”曹氏伸手摸了摸蕙儿的发顶,一脸心疼的说道,“我先和小文姑娘她们说会儿话。”说完就亲手替蕙儿整了整枕头,拉着蕙儿重新躺下了。

    出身曹家,背靠着与康熙情分颇深的曹寅这棵大树,曹氏作为族里一个容貌不错,性情不错,琴棋书画都学得不错的这么个女儿家,过的日子,自然远远不是蕙儿这样子的穷人家孩子可以想象的富贵,可以说比起京中一些王公大臣的子女,亦是不差分毫,虽然她的阿玛只是个白丁,但是得到了这些,她与之相对应的责任,已是不少,所以看到小小年纪的蕙儿里的那些讨好,自然是很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

    曹氏的阿玛是个不成器的,成天就想着怎么快活怎么过,额娘又是个懦弱胆小的,在家族里的地位,比起那些得脸的夫人跟前的嬷嬷还不如,作为家里头的长女,为了让家里头的弟妹都能过得比她幸福些,她从小就学着看人眼色,讨好着那些拿她当玩意的宗亲女眷,希望得到族里有分量的女眷的看重。

    打她六岁跟着上了族学开始,她就没一日是轻松地,好在她很幸运的成功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族里一位长辈为她定下了傅鼐这么一位颇有些前途的夫君,出了整套妆奁,将她从江南嫁到了京城,而傅鼐也着实争气,不到而立之年就成为了四爷身边信任的人,从一个不起眼的侍卫,成为了堂堂亲王府的长史。

    想着心事的曹氏,眼角流露出了几分伤感之色,也没了和小文等人攀谈的心思,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蕙儿,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回过了神儿,有些羞怯地扯了扯唇角,笑着说道:“这人还真是待得越来越懒了,这坐着都要睡着了,你们可千万别见怪。”

    古筝忙摆了摆手,看了看炕上还空着的铺位,拉过了一套印染着麻花纹的细棉布被褥,麻利地铺好,笑着说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您既然累了,不如就躺下歇歇吧。

    这里有奴婢们照料就行了。”

    “那成吧,只是你们千万要注意着时间,别误了回去的时辰。”曹氏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这才脱了脚上的鞋子。和衣躺在被窝里,对着眨巴着眼睛的蕙儿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说来。不单单是曹氏不知道和小文她们该说些什么,就是小文和古筝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长史夫人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给自家主子惹来麻烦,又怕不说话,让曹氏以为受到怠慢,引得她迁怒自家主子。就这么一碰头的工夫就让她们死了好些个脑细胞,见她终于闭着眼睛睡觉,小文、小满等人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

    与此同时。大嬷嬷目送着曹氏离开了西屋,随手拿过炕桌上摆着的茶碗,倒上了一杯清香扑鼻的绿茶,对着还在被窝里装睡的尔芙。轻咳了两声。低声说道:“主子,您这装睡的工夫,真是不怎么好,喝了那么些酒,这会儿口渴的很吧,不如起来喝杯茶吧!”

    不知哪里露出马脚被大嬷嬷发现的尔芙,不等大嬷嬷说完就已经一掀被子,盘腿坐起了身子。抢过大嬷嬷手里端着的茶杯,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这才舒了口气,笑着说道:“嬷嬷说的正是,我还真是口渴得紧。”

    “怎么不继续装睡了。”大嬷嬷满眼笑意地看着尔芙,低声说道。

    “嗐,嬷嬷又不是外人,装睡什么的就不用了。”尔芙摆了摆手,往炕桌方向挪了挪身子,又替自己个儿满上了一杯茶水,小口抿着,笑呵呵的说道。

    大嬷嬷看着一脸轻松笑容的尔芙,眼中泛起一层迷雾,垂首问道:“主子不想告诉老奴为什么装睡么?”

    “嬷嬷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是一日不睡午觉就觉得难受的主,要不是有曹氏陪着,我早就想跟着小七她们去歇着了。”尔芙有些不自在的反手捏了捏肩膀,放下了手里头端着的茶杯,傻笑着说道。

    “主子是觉得老奴的话,说的有些冒失了,担心曹氏会多心吧?”大嬷嬷不理会尔芙那种骗小孩的说话,取过湿着的帕子,递到尔芙手里,有些哽咽的问道。

    虽说是问,但是大嬷嬷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正因为了解尔芙,所以大嬷嬷才会更加感动,有这么一个为了她这么个下人,而不顾自身体面的装醉,也难怪连大嬷嬷这么一位在宫里、四爷府里打磨了大半辈子时光的老嬷嬷会感动。

    尔芙自然不好意思承认她是担心大嬷嬷才装醉的,又知道她是骗不过大嬷嬷的,笑着凑到了大嬷嬷跟前,抱着大嬷嬷的胳膊摇晃着,撒娇说道:“哪有嬷嬷说的那回事!

    您在咱们府里的地位,那绝对是稳如磐石的,就算是曹氏将那些话传回去,四爷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是真的觉得累了,这才会装醉的。”

    “得得得,主子不想说就算了。

    只是您既然知道曹氏就算把那些话传回去,主子爷也不会放在心上,您又何必这样不顾自己个儿体面呢,这要是让人知道您一个女眷居然在外宿醉,怕是又要引起不小的风波。

    就算是主子爷护着您,您这名声上也不好呀。”大嬷嬷顺着尔芙的意思,坐在了炕边,看着尔芙,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这不是犯傻了么,一直趴到了桌子上,这才想起这事。

    可是那会儿我都已经装醉了,我总不好再从桌子上爬起来吧,也就只能这么将错就错了。

    不过我想曹氏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将这事传出去,贸然卷进这些纷争之中的。”尔芙嘟了嘟嘴,挠了挠鼻子,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嘟哝道。

    见尔芙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嬷嬷当场就急了,要不是顾忌着旁边房间里还有很多人在,她这会儿都能上演一幕河东狮吼给尔芙看,“曹氏的来历,主子您可能还不了解……

    那位与曹寅曹大人是同族,而且据说很受曹寅曹大人的夫人的喜爱,这才会将她嫁给出身不错,又很有能力的傅鼐大人。

    不但如此,年前两江总督噶礼弹劾曹寅曹大人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的事情,您也该听说过吧。

    那位噶礼大人,与您的阿玛亦是十分交好的同僚。

    您说有这样的关系在,曹氏怎么可能会不迁怒您,帮着其他人抹黑您,您还这么自曝其短,授人以柄……”

    尔芙虽说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但是也读过曹雪芹所著作的红楼梦,深刻的明白曹家的荣耀,全部都系在曹寅和康熙老爷子的身上,那不过是镜花水月,压根就经不过时间的考验,很快就会衰败。

    与之相反,四爷作为未来的帝王,权柄在握,而她是有两子两女绕膝的得宠妾室,就算是此时丢脸一时,也绝对不会丢脸一世,而且这种宿醉在外的花边新闻,相信很快就会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八卦给刷新一空,被别人忘到脑后去。

    再说她又不是独自一人出府去酒楼里买醉,这里说是大嬷嬷的家里,到底是在四爷的庄子里,又有那些护卫在,她的这点行为,连举止失仪都算不上,真心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她还没真的喝醉,所以她是真的不担心的。

    但是看着大嬷嬷那满脸担忧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番:“嬷嬷,您也说了,曹氏与曹寅就是同族,而且弹劾曹寅的,亦不是我的阿玛,不过就是阿玛的同僚,我阿玛为官那么多年,同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怎么能牵扯的上呢。

    再说,嬷嬷您是在宫里出来的,这同族之间,未必就关系好。

    瞧瞧咱们爷和他那些个兄弟就知道了,那还是同父所生呢……

    而曹氏不过就是曹寅的远亲,说是得了曹寅夫人的喜爱,陪送了整套妆奁,替她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但是那点玩意对于曹寅曹大人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何况傅鼐大人现在看似很风光,可是比起那位康熙爷的近臣曹寅大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云壤之别,如果曹寅的夫人真的喜欢曹氏,又怎么会给她选了这么一门亲事,难道江南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么!

    想来曹氏也不会不明白这里头的关键,所以嬷嬷您就别担心了。

    就算是曹氏真的会迁怒到我的头上,她也绝对不会选择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作为长史夫人,有着提醒我的职责在身,可是她不也是一直在旁陪着,从未提出过反对的意见。

    而且我看曹氏是个很聪明的人,既然是聪明人,她就该明白出嫁从夫的道理,她为了要给她的族人出气,往我的头上泼污水,到时候弄得傅鼐大人被四爷厌弃,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没有好处的事情,怕是连我这样的傻子都不会做,何况是她呢!”说完,尔芙还故作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以求大嬷嬷不要在揪着这个话题说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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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七章

    但是大嬷嬷就是那么好忽悠的么?

    别说是尔芙这种小儿科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便是当初乌拉那拉氏都没从大嬷嬷手里讨去便宜,所以注定尔芙会失败啦。

    “主子,老奴说的不单单是这一桩事情。

    这次的事情就算您是考虑周全才做的,可是之前的事情呢?

    老奴虽然不在房里,可是就算是身在庄子里,也听到了关于您的传闻,什么您恃宠生娇……什么您不顾尊卑,冒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什么您买凶伤人的话题,那真真是层出不穷。

    嬷嬷只想真心诚意的劝您一句,为了您本身也好,为了几位小主子也好,您不能在这样随波逐流下去了,您以为您是在求周全,其实只是让人觉得您软弱可欺罢了。

    连庄子上这些个粗人都敢于议论您,您的威严何在呀!

    好,就算您说您不在乎这些……

    不过是谣言罢了,聪明人都不会相信的,但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古语,您也不记得了么,如今主子爷信任您,可是若是这样的说法,一直在主子爷耳边响起,您觉得主子爷会一直这么坚信下去么?

    您现在在府里,就如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一般。没有主子爷的维护,怕是连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奴仆都会欺负到您的头上,您可以说您不在乎。那您忍心看着几位小主子受人白眼么?”

    大嬷嬷深知尔芙的主意有多正,心肠有多软,但是她却不得不旧话重提,将酒桌上的那些醉话,再一次复述了一遍。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以为又是做了一次无用功的时候,仿佛魂游天外般的尔芙。居然答话了,这还是尔芙第一次仿佛接受了她的提议,“那嬷嬷你觉得我该如何才好?”

    “您想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论是在府内,还是府外。

    从小说,在府里需要有眼线,这样才能让你更快的掌握府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也许看似无所谓的小事。可能就是陷害你的一步棋,只有掌握了府里的动向,你才能更好的应对、防范,那些伤害你,伤害几位小主子的各种阴谋构陷。

    往大了说,您需要在府外培植自己的势力。

    老奴知道您并不像让小主子去争夺那些看似风光,实则是苦差事的权利,但是这是一条没有选择的路。

    如今府里是只有这么几位小主子。弘晖阿哥注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了,弘昀阿哥亦是不成气候。看似咱们弘轩阿哥胜券在握,可是您别忘记了,府里还有那位李氏,以后还有张氏、王氏等等与您分宠的人在。

    主子爷正值壮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而您,恕老奴直言,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也许您觉得主子爷是真心待您,可是当数之不尽的美人儿竞相奉上,您这位昨日黄花,又有几分胜算。

    既然主子爷未必能依靠,而弘轩阿哥的敌人又那么多,那您就需要早作打算,不光是为了夺得世子之位,更是一种有备无患,这样才有可能在失败之后,风光退场。

    不但如此,弘轩阿哥就算是没了世子之位,也会封爵,但是小七和小九两位格格呢?两位格格自小就是被您和主子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您忍心看到她们出嫁以后被婆母责难么?

    那要如何免除这种风险,自然是需要两位格格有强势的母家。

    也许您说有主子爷这么一个亲王的阿玛在,谁敢欺辱两位格格,但是咱们大清朝的格格有多少,亲王有多少,郡王有多少,贝勒有多少?

    子女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唯有您,才会全心全意的为孩子着想,并非老奴不相信主子爷,但是他到底是要差一些,所以只有您立起来了,小主子们才会好……”

    大嬷嬷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就算是四爷待她如家人,要是听见这番话,怕是也会恨得牙根痒痒,所以大嬷嬷能如此推心置腹的对尔芙说出来这番话,可见尔芙做人还是蛮成功的,让她这么一位见多了腌臜事的老奴能对她如此不顾自身的真心对待。

    “嬷嬷说得甚是,但是您说的这些,我也努力在做了呀。

    我在外面有几处铺面,各个都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就算是有朝一日出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小七她们手里也有不菲的嫁妆,总能好好过自己个儿的日子。”

    尔芙的宅斗经验就没有增长过,更别提什么大局的掌控力了,她所有的行为,参考的不过就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看的那些宅斗、穿越小说而已,所以她做的事情,自然也是照着那些小说来的,努力赚钱,努力想要自立,本着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的原则,一直奔着一条死路跑到头,压根就忘记了“小说到底是小说,压根当不得真”的这点。

    自然她所有的举动,看在大嬷嬷眼里就是在做无用功。

    果然,当尔芙说完这话,大嬷嬷居然就这么有些突然的笑了,笑得尔芙都有些慌了,这才缓声说道:“侧福晋,您该让老奴怎么说呢!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早就将商人划拨到了最低一等上。

    您看那些看似富甲一方的商人,他们哪个不是依仗着抱住了掌权者的大腿,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当他们无衣食之忧,享富贵日子之后,他们哪个不是********的让家中子弟读书中举,求得甩掉商人这个头衔。连那些见识浅薄的小地主,也知道博个耕读之家的好名声,怎么您会这么天真呢?

    与其说是商人富甲天下。依老奴看,那不如就是掌权者养肥的猪,只等着需要的时候就宰上一刀,您觉得以您和主子爷的地位,这些金钱能带给小主子们什么呢?”

    说完,大嬷嬷就不再言语,耐心的等着尔芙消化掉她说的这些话。因为她已经看出尔芙正在思考,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这是个好现象。她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尔芙明白她的处境并不安全,甚至说是十分危险。

    在大嬷嬷看来,乌拉那拉氏的有意交好,绝非没有目的。

    虽然现在看嫡福晋好似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但是她可是听说四爷将已经过世的吴格格生下的小阿哥交托给乌拉那拉氏养着。要是再让吴氏的孩子在玉牒上记在了乌拉那拉氏的名下,那乌拉那拉氏为了她的亲生儿子弘晖能过得安稳、如意,很难保证她不会游说四爷将这个才那么点点大的孩子立为世子。

    毕竟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的,不是么!

    虽说那孩子又不是乌拉那拉氏亲生子,让那孩子成为世子,接掌雍亲王府的一切,也并非是将权利握在她乌拉那拉氏自己的手里。但是生恩不及养恩大,她又是那孩子名正言顺的嫡母。连四爷如此冷情的人都会如此善待她这样子的一个奶嬷嬷,更何况是乌拉那拉氏亲手带大的孩子呢!

    尔芙被大嬷嬷一番话说的有些懵,很是天真的提出了个可能性基本为零的方案:“那如果我想办法让四爷提升商人的地位呢?”

    “提升商人的地位?

    您要知道这事的困难程度,就算是主子爷会想法子达成您的希望,可是您要知道,小主子和您要面对的敌人,本就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就算是商人地位再提升,难道还能超过这个国家的皇亲国戚,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大嬷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些直白的戳破了尔芙的幻想,冷声说道。

    被大嬷嬷打击得一塌糊涂的尔芙,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有些脸红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嬷嬷,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你也知道的,我与娘家的关系,一直都是那么淡淡的,虽说与长姐和妃娘娘的关系亲近些,可是后/宫不得干政,那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她一个宫妃,也没办法给我太多的助力。

    我的兄长就更不用说了,我连他如今是个什么模样都想不出来,就算是他全心全意的帮助我和弘轩他们几个孩子,他的能力也很有限,最多也不过就是成为官居一品的都统罢了。”

    说完,尔芙就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本人就是个短板,更何况队友也不给力,她真的是四面楚歌,尤其是听完了大嬷嬷分析的那些后,她觉得她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其实是尔芙一时间想岔了,走进了死胡同。

    她所要面对的自然不是什么国家力量,那她并不需要太强大的力量,毕竟一个人是不可能对抗一个国家的,而且她也不是要与国家作对,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们过得好,她只需要拉拢一拨人支持弘轩就好。

    毕竟将来弘轩的起点很高,便如今天的四爷一般,那最次最次,也是个王爷,如果弘轩肯努力去争取,就算是成为一代帝王,也并非是空谈。

    当然,就算是弘轩不能成为皇帝,而她的敌人的孩子成为了皇帝,也不可能轻易去针对弘轩和她,只要弘轩不是在失败后,还想着怎么夺位,那基本上就可以富贵安康的过完一辈子,她作为可能会出现的新皇帝的长辈,就算是那个新皇帝怎么看不爽她,她的敌人怎么想折腾她,也要顾忌着脸面,而她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可走,那就是在宫妃年纪达到五十岁以后,便可以到自己个儿的儿子府里去住着了,到时候,那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所以只能说尔芙的胆子很小,抗压能力较低,才被大嬷嬷说了几句,便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思想恐慌。

    这种恐慌来源于尔芙的不自信和对未来深深的恐惧感。

    也许在尔芙的心底,她一直就不大相信那种天长地久的爱情,一直都没有找准她在府里的位置和她已经拥有的巨大权力。

    好在,她还有一个如指路明灯一般存在的超强助力——大嬷嬷,大嬷嬷见尔芙流露出那种生无可恋的小眼神,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主子,您会不会将路走得太窄了?”

    “阿?”尔芙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所说的一切危险、困难,不是还没有出现么,您还有大把耳朵时间去准备、安排,比如说您现在就可以多和您的娘家来往,还可以多多接触各府与您一般无二的侧福晋,再或者您还可以趁着每年年节的机会与旗下那些有前途的官员夫人拉拉关系等等,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大嬷嬷三两口喝光了尔芙替她倒的茶水,继续说道。

    好吧,大嬷嬷一番话,彻底给尔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她最不耐烦的事情,其实就是替她增加本钱的一条通达大路,她是府里有话语权的侧福晋,她是四爷心里头的一抹白月光,她大可以背靠着四爷的大树,拉拢一**的势力与她站在一条路上,但是为什么她就这么不想走这条路呢!

    或者说,她在明白了大嬷嬷的意思之后,第一反应担心四爷会不会就此疏远她……

    想到这里,尔芙不禁又是一阵失神。

    难道在她的心里,四爷的分量已经这么重了?尔芙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着自己,但是一直沉默许久,沉默地连大嬷嬷都有些着急了,她也没有想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亦或是说,她已经想出了答案,却不愿意承认。

    不错……

    在她的心里,四爷成为了她很重要的亲人,成为了她很在乎的爱人,她不愿意伤害爱人的心,不愿意让亲人失望,不愿意走上四爷可能会疏远她的路,哪怕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会成为最终的失败者。

    大嬷嬷看着尔芙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了一句“这就是传说中扶不起来的阿斗。”

    即使是一条康达大路摆在她的眼前,她仍然是选择了放弃。

    恨铁不成钢的大嬷嬷,虽然有些无奈尔芙这种没出息的选择,却也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着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遇到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把他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

    既然尔芙都已经打定了主意,大嬷嬷也就不想讨人嫌的再多说什么了,笑着替尔芙续了杯茶,轻声说道:“主子,您就当老奴今个儿真是是酒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吧,您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毕竟,主子爷是真心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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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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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大嬷嬷的一番话,由浅至深,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套路,也没有遮遮掩掩的虚词,如醍醐灌顶般唤醒了尔芙的掩耳盗铃,所以就算是她有了些许主意,但是此时亦是三观碎裂成渣,正在迅速的刷新着世界观,陷入了沉默,整个人盯着房间的一点角落,连呼吸都仿佛放慢了许多。

    “……”大嬷嬷深吸了口气,将手里一直捧着的茶碗,放在了炕桌上,眼泛慈爱之色的看了眼尔芙,轻手轻脚地掩上了西屋的房门,将西屋留给尔芙一个人。

    既不想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又不想做俎上鱼肉,尔芙双手环膝地想了许久,一直到东屋响起了小七和弘轩嬉戏的笑声,她终于扬起了头,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神色很是从容、镇定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彩,缓步走出了西屋。

    这个午后,尔芙想了很多。

    她不但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也回忆起了她当初经营那些铺面时的初心,她不是个贪财的人,也不大讲究吃穿戴,不过是想着为四爷近些绵薄之力,为子女留下一份不菲的积蓄而已。

    如大嬷嬷所说,商人地位底下是长久以来留下的弊端,难以更改。可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了大笔大笔的银子开路。这才站直腰杆去做自己个儿想做的事情。

    堂堂亲王侧福晋,不说以后,起码现在她就是掌权者的一员,站在了层层金字塔的顶端,有权有钱,说的就是她现在,既然有了比其他人更强有力的靠山和权势。她又害怕什么呢?

    雏鹰想要翱翔天际就不能一味的龟缩在母亲的怀抱里,她不信她和四爷的孩子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已经为孩子准备好了第一桶金。以后的路,总要让他们自己走下去。

    如今,她所要做的,只是好好的保护自己。

    也许乌拉那拉氏并不可靠。但是她也未必就比乌拉那拉氏弱。不论别的,四爷是个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不但冷情,且孤傲,作为一个帝王,他会允许他的后妃心里头小算盘,但是却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女人借住其他的势力向他施压。

    与其猛然无措地走上一条不熟悉的路,还不如就好好地在这条小路上欣赏风景。做自己最熟悉的事情,努力增加自己在四爷心目中的分量。当然在增加自己在四爷心中分量的时候,也不能忘记让小七、弘轩这几个小豆包出来刷刷存在感。

    男人靠实力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其实殊途同归,不过是手段不同罢了。

    当然,也许有人说权利放在别人手里,哪里比放在自己手里安心,要做自己的女王,而不是选择做一个靠男人成功的宠妃,可是那些征服世界失败的女人,又何尝不是输在了她没能征服住男人呢!

    君不见历史长河,笑傲天下的女人并不少。

    打定主意的尔芙,可谓是一身轻松。

    不过她也没有把大嬷嬷的话都当成耳边风,舆论是一种无形的利器,而一个好名声对于女人是很重要的,只要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那就是站在了不败之地。

    所以以前她一直听之任之的一些事情,她就必须要注意起来了,绝对不能再任由别人往她的身上泼污水,就算是之前沾染上的不好名声,也要努力洗刷掉。

    而要说这个时代的言论,到底掌握在了什么人手里?

    那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读书人,手握笔杆子,舌绽莲花,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把一个人踩到污泥之中,如被定在耻辱柱上的绝世大渣男陈世美,一出戏让一个人背上千古骂名,不论事实如何,可见这些文人是真真正正的杀人不用刀,而且还能让你遗臭万年,真真是比刑场上的刽子手还要凶残千万倍。

    要如何让文人士子接受她这么个本就不是正统的妾室,尔芙也想出了个好办法,那就是兴建学堂,让更多人走进读书人的行列,士农工商,一个清流出身的官宦的一句话,便能顶上十个商人的拥护,不但效果好,而且她也不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只是要如何将兴建学堂这事过了明路,那还需要四爷的帮忙。

    无他,试验点这个说法最好。

    自古以来,文兴之地就在江南、江浙那些富庶的地方,而京城虽然也是文兴昌隆,但是比起鱼米之乡等地,还是相差了许多,加之大量的八旗军士涌入京畿、直隶,更是让本就不算太昌隆的举行,显得更加的不济了。

    倒不是说八旗军士的脑袋瓜就是真的笨,一个打出生就拿着官家发放的米粮,如同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般的孩子,又怎么懂得什么叫寒窗苦读呢!

    正因为得到的太容易,过得太顺遂,这些昔日的虎狼之师,最后成为连民兵都不如的存在,所以尔芙这也算是为了避免神州大地被战火侵袭,尽的一点点绵薄之力吧。

    至于那些还是喜欢舞刀弄棒的八旗劲旅,她也可以把那些可能不成熟,也可能太过理想化的从电视上看来的练兵技术推广开,免得这群八旗子弟,最终成为只知道提笼架鸟享乐的寄生虫。

    理顺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尔芙也已经信步来到了东屋,看着正坐在炕上玩闹着的几个小家伙儿和小文等人,笑着拍了拍手。瞄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柔声说道:“都歇息好了吧,额娘带你们钓鱼去。怎么样?”

    别看弘轩和小七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家子孙,要说玩得东西,还真未必比长在乡野的孩子多,什么上树掏鸟、下水摸鱼,那绝对是听说过没见过的事情,所以一听尔芙的话音一落,一向稳重如小大人一般的弘轩就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的说道:“钓鱼?”

    尔芙在圆明园住着的时候,曾经钓过几次鱼,开始觉得这游戏没什么意思。又枯燥乏味,又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一整天,也未必能钓上两条来。但是当亲手钓上一条鱼。看着鱼被拉出水面的刹那那种成功感袭来,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活动。

    要不是在府里人多眼杂,她还真恨不得每天都拿上一根鱼竿去花园的池塘旁,去多多练习下她的钓鱼技术,放松放松太过紧张的情绪和舒缓下心里的巨大压力。

    今个儿来到庄子上,第一眼看到那条小溪的时候,尔芙就打起了钓鱼的主意,只是现在气温不高。水边的气温就更低了些,所以才一直拖到了午后。阳光正好,气温最高的这段时间。

    “对呀,咱们今个儿不是还在溪边踏青来的么,额娘可是瞧见那小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有不少小鱼儿,不正适合咱们去垂钓一番么?”尔芙抬手揉了揉弘轩滚得有些乱的小脑袋瓜,接过了古筝手里拿着的梳子,一边替弘轩重新梳着头发,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小七这个小豆包,一见尔芙替弘轩梳头,压根就没有顾上听尔芙说了什么,只气得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杏核眼说道:“额娘最偏心,只给他梳头发。”

    “……”被小七怒目而视的尔芙,老脸一红,有些求救的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看热闹的大嬷嬷,暗暗砸了咂嘴。

    这真不是她偏心,相比于弘轩,她绝对是更喜欢甜美可爱的小七,但是她真心搞不来古代这种繁复的发髻,要是她真给小七梳个包子头,那她的脸就真的丢尽了。

    当然,也不是她不上进,她也曾跟着古筝、瑶琴,以及最是心灵手巧的大嬷嬷,很是认真的学过梳头发这手艺,但是她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手脚不协调的手残一族,她是真的没有学会,不但没学会,反而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到现在为止,西小院大大小小的宫女、婢仆都已经知道她的这个缺点,好在她还会梳麻花辫,不然就连弘轩的头发,她也是碰都不敢碰的。

    所幸这些婢仆都顾忌着她的脸面,并没有把这事传到两个小家伙儿的耳朵里,可是就是因为小七并不知道自家额娘动手能力极差的缺点,所以这么突然提出尔芙偏心的说法,才弄得尔芙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好在大嬷嬷到底是心疼尔芙的,也可能是不想让尔芙在曹氏跟前丢脸,见尔芙面红耳赤的愣在那里,很快就挺身而出,替她解围的说道:“嬷嬷许久没瞧见小七格格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替格格梳头,难道格格是嫌弃嬷嬷的手艺?”

    说着,大嬷嬷这么大的年纪,还故意做出了个嘟着嘴生闷气、装可怜的小表情,弄得小七立马破功,眨巴着杏核眼,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抓着大嬷嬷的胳膊就开始撒娇了。

    小七才是个刚留头不久的小丫头,梳得自然是最简单的小两把头,压根谈不上什么手艺,估计连蕙儿那丫头都能梳得很好,可偏偏她就是做出了很认真的样子,手里捧着手把镜照了又照,一脸傲娇的挑眉道:“才不是呢,嬷嬷最好了,嬷嬷的梳头的手艺,更是没得说。”

    “难得格格喜欢,那嬷嬷就安心了,嬷嬷还以为才离开格格不久,格格就已经将嬷嬷忘到了脑后呢!”大嬷嬷半真半假的说着,将一支鎏金的簪子簪在了发髻的一侧,又小心捋顺了缀着的一缕银丝坠子,这才扶着小七坐到了炕边穿鞋,全过程不假人手,看得尔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大嬷嬷的年纪都赶上小七的奶/奶辈了。

    作为尔芙言传身教的好孩子,尔芙都脸红了,她自然更是羞红了脸,连连摆手道:“嬷嬷,额娘告诉小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能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小七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用嬷嬷帮忙了。”

    说完,小七就趿拉着鞋子,跳到了地上,蹦蹦跳跳地躲到了窗边,自己个儿提上了鞋子,一脸“我很能干,快夸奖我”的小表情,又一次凑到了大嬷嬷跟前。

    大嬷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小七比了个大拇指。

    对于尔芙这种教育方法,大嬷嬷向来是不赞同的,在她看来,大人做大事,小人做小事,像小七这样出身高贵的皇室格格,那就该是被人伺候着的,哪里需要自己个儿动手做这些粗活,但是当着曹氏和几个小宫女、小主子的面,她自然不好反驳了,只希望一会儿有机会和尔芙说道说道这事。

    “真是个惹祸的磨人小妖精。”尔芙看着大嬷嬷满脸不赞同的表情,怎么不知道大嬷嬷又要开始说教了,不禁有些郁闷的瞥了眼还傲娇着求表扬的小七,心里叹气道。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自己个儿穿衣服,那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要知道她在现代的时候,对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在战/俘/监/狱连穿鞋都不会自己个儿穿的这件事,为了不让自家孩子成为生活白痴,她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将两个孩子都培养得这么独/立,可是怎么就不能让大嬷嬷同意她的做法呢!

    好愁人……

    不过这种烦恼,总归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眨眼就被尔芙丢到了脑后,当她看着小七和弘轩、方方、圆圆都重新洗漱好,排成排地站在自己个儿跟前,尔芙瞬间就满足了,直觉得自己个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出发。”尔芙拉着一伙儿小豆包说说笑笑的等着护卫那边安排好了钓鱼要用的鱼竿、鱼饵等玩意,小手一挥,如导游一般的将手里的帕子当小红旗似的举在手里,朗声说道。

    小溪边,之前用来用过的毡毯,这会儿已经被铺在了收拾平整的一片河滩上,上头还支着遮阳用的大伞,几张并排摆列开的鼓凳旁,各布置着一个小小的青竹架子,摆放着温度合适的花果茶、小点心,以及鱼饵、帕子等细碎玩意,简直是体贴到了极点,这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vip享受。

    “嬷嬷,您也一块玩会儿吧!”说着,尔芙就招呼着古筝去找护卫要竹竿和鼓凳这些玩意,指着一旁空着的毡毯位置,笑眯眯的眨巴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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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活久见(1)

    第四百八十九章

    清风微微,绿草青青……

    尔芙领着一众小豆包儿在溪边折腾了小半天,小鱼篓都装了大半下,这才意犹未尽地告辞了大嬷嬷,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天色微沉,便回到了四爷府里。

    “今个儿辛苦了曹夫人了,这点小礼物,还请收下。”尔芙洗了洗手,又擦了把脸,拎着裙摆,坐在了罗汉床上,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一个大食盒,朗声说道。

    曹氏闻言,瞄了眼那个精致的描金红木大食盒,眼角闪过一丝阴霾,起身行礼,轻声说道:“侧福晋客气,妾身能陪着您出去走走,便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呢!”

    尔芙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曹氏坐着说话就是,“算不得什么赏赐。想来曹夫人也听说我手下有个不错的酒楼了吧,这就是几道百味居的小菜。我说这是礼物,其实也是我也是有着私心的,想借着你的舌头给尝尝。”

    曹氏虽然是深闺女眷,但是也早就听过百味居的大名气,一直想着要去尝尝,不过傅鼐大人实在是太忙了,她一个女子又不好一个人去酒楼,也就这么拖了下来,正合计着等哪天家里摆宴,在着人请来百味居的大厨,好好操办几桌子席面过过瘾。

    尔芙这送的小礼物,确实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却是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的。

    为自己个这点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曹氏,浅浅一笑。低声说道:“妾身惭愧,百味居名满京师,侧福晋您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需要妾身来给您试菜呢!”

    “那又不是我的小厨房,要是尽可着我的口味,怕是大部分人都吃不惯了。”尔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菜还是要趁热吃,再说你家里的事情也不少,我就不多留你在府里了。改天再请你过来说话吧!”

    说完就仿佛赶人似的站起了身子。

    曹氏又连连说了好些个客气话,这才招呼着随她来的小丫鬟拎着大食盒,坐着尔芙的软轿。离开了四爷府。

    送走了曹氏,尔芙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换上了一身标准的满人贵妇装束,一袭大襟旗装。梳着高高的架子头。摇着小手绢就去了正院。

    倒不是尔芙愿意讲这些虚礼,而是要想刷洗她的名声,必须从一点点小事做起,要是她就这么不蔫声不蔫语的回了府就洗漱歇下,明个儿就得有人说她恃宠生娇,连正院嫡福晋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她就只好折腾自己个儿了。

    不过虽然她折腾了自己个儿。却是实在舍不得折腾闹腾了一整天的孩子们了,交代小家伙儿们早些歇下。明个儿早起跟她一块过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也就算了。

    还真别说,尔芙大概是之前真的太过疏忽规矩这事了,她到正院送还对牌,连乌拉那拉氏都是一脸的惊讶,那模样就好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对此,尔芙又是一阵心虚。

    她这之前是得多么的大大咧咧,居然疏忽了遵守大多数人共同定下的这种流传数代的规则……

    要知道满人入关百年,为了不引起那些抱着祖宗规矩不撒手的汉人的排斥,********的要汉化,从康熙老爷子那若干个儿子的名字就能看出一二分,更别提之后几朝的皇子的名字了,顺治、康熙两位老爷子更是一直想着怎么融合满汉,希望能让两个不论是习惯、风俗都不尽相同的民族,能和平共处在这片丰茂、优渥的土地上。

    不过就算是如此,一些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法的老顽固,那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想要反清复明,把他们这些个粗人赶回到关外去。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康熙老爷子一面数次南巡的在那些文人举子跟前刷存在感、刷好感,一面拉拢着强有力的盟友,号称拥有黄金血脉的草原蒙古铁骑的同时,还不忘敦促着满洲八旗的子孙学汉人的规矩,连深宫里的嫔妃册封位分都是遵着前朝的规矩来。

    这些规矩,不单单是一种规矩了,还是一种面子工程,让那些个觉得满人粗鄙的汉人看看,我们也是同样能做到这么守规矩的,只是像尔芙、乌拉那拉氏这样子出身八旗铁骑的贵女,对于规矩真心不大放在心上,而且尔芙还是个冒牌货,也就是在选秀前突击了那么几天,这些年过去,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加之,身边没有个合格的人提醒,本就懒怠的尔芙就更不太把这些规矩放在心上了,顶多就是能过得去面子情,不至于当着人落乌拉那拉氏的面子罢了。

    虽说乌拉那拉氏与她一般出身满洲老姓,规矩学得也是一般,但是绝对比尔芙这个盗版货要看重的多,更何况允许妾室出府,这也算得上是乌拉那拉氏的一项权利。

    别看尔芙如今正是风光的时候,可是到底是水面上的浮萍,一场激流就能要了她的命,偏偏她还疏忽了这些最能刷好感的事情,以为这些面子活都是些个小事,大家伙儿也该都能理解,可是却是时时刻刻的往乌拉那拉氏的心里钉钉子,也亏得她醒悟得比较早,或者说是大嬷嬷提醒地及时,要是等到裂痕产生了,那真真是旁人的一句话就可能撕碎了她和乌拉那拉氏本就不算坚固的同盟啦。

    这绝对不是尔芙危言耸听、胆小甚微,实在是在看到乌拉那拉氏满脸震惊、诧异时的第一反应,这人的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乌拉那拉氏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也很难控制好细小的面部表情。

    尔芙很快整理好了思绪,露出了一抹羞愧的笑容。微微颔首一礼,低声说道:“福晋,瞧您又打趣妾身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妾身自然该遵守,要是仗着福晋心疼就含糊过去,人人都学着这个样子,这府里不就乱了。”说完就让古筝将锦盒装着的对牌,送到了福嬷嬷的手里。

    乌拉那拉氏倒是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摆了摆手就让福嬷嬷将锦盒送到了内室里,说起了各府侧福晋来府听戏的事情,有些好奇的看了眼愣神的尔芙。小声说道:“妹妹该不会是嫌麻烦,所以才急吼吼地躲出府去了吧?”

    尔芙是真不知道李氏宴请各府侧福晋的事情,或者说是有小丫鬟和她说了,她并没有在意。所以听乌拉那拉氏说起这事。不禁有些惊讶,一时间愣住了,“这事,妾身实在是不知道,若是知道各府的侧福晋都过来了,妾身哪好这么偷懒呢!”

    “你呀,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

    你八成就是懒得应酬她们。这才出去的,还找了个要出府踏青的由头。不过既然你不与园艺承认,我也不会追问你。”乌拉那拉氏说着就抬起了手,将尔芙要解释的话,一股脑的堵在了嗓子眼里,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给你提个醒,那就是李侧福晋的心不小呀,居然才刚顶替了李氏的位置就已经安排起了后路。”

    随即就三言两语将曲遥闹出的那点小乱子说了说。

    当然,乌拉那拉氏说的时候,绝对是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顶多就是觉得利用这件事落了李侧福晋的面子,心里头痛快极了,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二罢了。

    可是这话落在尔芙耳朵里,那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一般。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处荒凉的小院里住着一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但是尔芙却从荿格格的嘴里,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按说,那女子是府里养着的戏班子里的一个模样、身段都不错的旦角,就算是不懂太细节的规矩,可是也不会做出这么莽撞的行为来,窥探嫡福晋的私隐,那绝对是能要人命的事情,何况她连个正经的包衣奴才的身份都比不上,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可以说她这种莽撞的行为就是拿命在胡闹。

    所以能做出这样子胡闹行为的人,只有三种人。

    要不就是背负着巨大冤屈的苦命人,想要撞到那个贵人儿门上,为她伸冤做主,不过从曲遥被李氏养了这么久,也没个什么奇怪的动静来看,基本上,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那第二种可能就是捏着什么不靠谱的线索,想要博个好出路的傻子,可是这也不大现实,连路线都没有摸清楚就往外闯的憨货,哪可能被李氏好好藏起来呢,大概直接就被李氏推出来做炮灰,或者是炸弹式袭击的害尔芙一把了。

    排除了以上两种可能,那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尔芙就觉得老天爷玩她——糊里糊涂的穿越女,绝对是终极大杀器,全部都是自带主角不死光环的恐怖存在,沾着伤碰着死,没有任何意外可言。

    至于为什么尔芙不觉得自己是主角,那只能说她已经学聪明了,早就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代过来了,深刻地认识到了阶级地位的差别,也明白这些从小接受经营教育的皇子就不可能有什么一见钟情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存在,那些能玩弄帝王于手心的女人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心计有心计的,什么傻白甜的女主,只能存在在偶像剧里了。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尔芙从来没有想要为四爷出谋划策的想法,一来是因为她没那份心计,二来是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难保全都真实,三来自然是她该怎么解释那些可能发生的未来式呢……

    在细数自己的优缺之后,她选择了做个小女人。

    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穿越女,很可能会不知天高地厚的闹出不少乱子来,也亏得有乌拉那拉氏拦住了这个冒失的穿越女,要真是让她见到了四爷的面,谁敢保证女主光环下的她,不能让四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要是她是纯纯的四爷党还好,万一是八爷党的脑残粉呢?

    电视里塑造的那些温如如玉的八爷形象,那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说……

    想到这里,尔芙在心里连道了三个“庆幸”,差点就要叩谢天恩了,扭头对着一脸鄙夷笑容的乌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问道:“福嬷嬷没问问那人是怎么学的规矩,怎么能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情,总不会是李氏特地让她来闹笑话的吧?”

    “怎么没问呢!”被尔芙这么一问,乌拉那拉氏也打开了话匣子,嗤鼻一笑,轻声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丫头,模样是不错,清秀有余,娇媚不俗,着实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但是那性子真是比咱们府里的二格格茉雅琦还差呢!

    要不是我知道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还真当是哪个勋贵家的娇女呢!”

    “看样子,那人闹出不少笑话呀!”

    尔芙面上含笑的应着,心里却是一凛,果然如她所预料的一般,这就是个无知者无畏的小白穿越女,还不如她这个同样小白的穿越女前辈呢,起码她还知道装着些,不与时代背景下的阶级层次做斗争呢!

    乌拉那拉氏正说着话,去内室里存放锦盒的福嬷嬷也出来了,乌拉那拉氏一招手,笑着说道:“和你瓜尔佳主子说说那人是怎么说的吧,就当是个乐子听吧,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着找了这么个人,难道是打算着当个玩意儿给爷去解闷!”

    话到最后,乌拉那拉氏已经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和鄙夷。

    对此,尔芙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时代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自然性情不会和你们这些古代的女人一样了”,便含笑听福嬷嬷讲述她今天一天与曲遥逗闷子的过程了。

    ——原来,福嬷嬷将曲遥押着往花厅那边走了一趟就打算把她丢回柴房里,等李氏过来领人了,谁知道她还没等走到小厨房去看看点心就听见曲遥在柴房里破口大骂的动静。

    要不说,真是人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遇见。

    作为第一次看到这样‘勇敢’的小人物,福嬷嬷起了一丝好奇之心,站在柴房门口停了一刻钟,就真的听不下去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活久见(2)

    第四百九十章

    为什么听不下去了?

    那自然是因为这个新手穿越女太嚣张了,初时她骂骂像福嬷嬷这样的仆妇,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奔着四爷这块金疙瘩来的,自然是看不起她们这些伺候人的下人,可是她后来就骂得有些出格了。

    许是见一直没人搭理她,她居然骂起了府里的主子。

    上到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两位侧福晋瓜尔佳氏和李氏,下到府里的新宠荿格格,那覆盖面之广,骂得那叫一个花花,唯一幸免于难的就是可能是历史上乾隆的亲娘钮祜禄氏。

    不过有了乌拉那拉氏等三位大佛在前头,福嬷嬷哪会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直接一把推开了守门的两个粗使婆子,踹开门就冲到了曲遥的跟前,抬起蒲扇似的大手,左右开弓,扇了足足十五六个耳光,直扇得曲遥那张白嫩嫩的小脸,肿成了猪头样,这才气呼呼地停了手。

    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福嬷嬷以为她这样绝对会吓住了曲遥,却不想人家也是个胆子大的,如话本子里那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梁山好汉一般,冲着福嬷嬷气得通红的老脸就啐了一口混了血的唾沫,形同疯妇般的仰天大笑着,嘶吼道:“老虔婆,姑奶奶是瞧你活腻歪了,居然敢跟姑奶奶动手,等姑奶奶见到了四爷,看不让他扒了你的皮。”

    对此,福嬷嬷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别说她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就算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得幸伺候在四爷身边,如瓜尔佳氏般荣宠不衰。这内宅里的琐事,还是归乌拉那拉氏统领。

    当然,福嬷嬷也不是全无脑子,打她动手之前,便已经将退路都想好啦。

    这男女之事,本就是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事情,谁知道四爷会不会就真的看上这么个粗鄙的女子。为了不给乌拉那拉氏惹麻烦,福嬷嬷冷眼看着曲遥跳着脚谩骂了一会儿,才一脸鄙夷的掏了掏耳朵。嗤笑着说道:“您真是好大的脸面,就算您把这事闹到咱们主子爷跟前去,您当我会怕了您呀,您肆意谩骂嫡福晋、侧福晋的事情。这往小了说。是您不懂规矩,往大了说,您就是忤逆犯上。

    怎么着,还真当身边跟个小丫鬟,你就成主子啦。

    说到底,你连府里的粗使宫女都比不上,不过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咱们主子仁慈。不稀罕和你计较,不然就冲着你做出来的事情。当场被拉出府去发卖了,也绝对不会有人敢阻拦一句。”

    说完,福嬷嬷就直接一甩袖摆,嘱咐守门婆子仔细守着,找乌拉那拉氏回禀去了。

    ————

    尔芙听着福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一般,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啦,这新货穿越者,已然不是太过狂妄,而是压根就没长脑子好咩!

    就算是她不了解历史,不了解皇权至上时代的阴暗面,铺天盖地般席卷了无数收视率的某嬛传,总该看过吧,瞧瞧被雍正爷捧在手心里的嬛嬛,那么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大美人都要隐忍多年,你一个连四爷面都没见到的小人物,居然还敢骂乌拉那拉氏,你是忘记了某嬛传里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是终极boss这事了咩!

    尔芙一脸‘我好怕怕’的拍着胸脯,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人也忒大胆了!”

    “那侧福晋是不知道她后来干的事情呢!”福嬷嬷正说在劲头上,笑着矮了矮身,一脸“您还没有听到重头戏”的无奈表情,接茬说道,“那个流苏(曲遥)在老奴走了之后,不但没将老奴的话听在心里,反而闹得更夸张了,居然趁着小丫鬟进去送饭的时候,摔了个粗瓷碗,拿着碎瓷片子闹起了自残的事情,也就是守门婆子反应快,不然还真就让她玷污了咱们主子的地方了。”

    说完,福嬷嬷又一脸鄙夷的摇了摇头。

    “不会吧!”尔芙绝对不相信一个抱着某种目的的人会轻易伤害自己,哪怕这个人是和她一样的穿越女。

    说完,尔芙就看了眼乌拉那拉氏,想要从乌拉那拉氏的脸上,看出个端倪来。

    察觉到她好奇的眼神,不等乌拉那拉氏出言,福嬷嬷就先行解开了尔芙的疑惑,竖着大拇指,笑着答道:“侧福晋,您这次猜对了,那人就是摆摆样子,想要吓唬人罢了。

    负责看守她的两个婆子都是咱们院子里抬轿的大力婆子,直接就上前夺下了她手里的碎瓷片子,还让小丫鬟来给老奴送信,结果没等小丫鬟出门,她就已经撒泼打滚地闹起来了,还口口声声叫嚷着什么人人生来平等那些个不着边际的胡话……”

    得,这次不需要尔芙亲自去验证,她便确认那个叫流苏的戏子,定然是个童叟无欺的穿越女了,也只有穿越女才会嚷嚷这样子的话了。

    “看样子,这个戏子还真是个麻烦了。”尔芙压下心里头的震惊,看着乌拉那拉氏满眼不喜的神色,生怕乌拉那拉氏一着急就背地里灭了这么个祸根,身子往椅背上一仰,刻意压低了声音,试探着,“不知道福晋打算怎么处置她呀?毕竟人是李氏寻来献给四爷的,咱们不好背地里就这么打发了她吧?”

    乌拉那拉氏闻言,并没有多想,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笑着说道:“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我还不至于乱了章法,既然是李氏的人,我自然是要让李氏把人领回去了。”

    “要是这样,妾身还真是很好奇李侧福晋到时候会是怎样个反应了!”尔芙小小的松了口气。也一脸坏笑的说道。

    说完,便说起了她今个儿去庄子上踏青发生的琐事,让乌拉那拉氏不至于一直惦记着后院里那个祸害。

    府外的自有空气。绝对是每个住在深闺女眷最向往的。

    尤其尔芙还说得很仔细,着重描画了那些美好的景色,引得乌拉那拉氏不禁有些心驰神往的意思,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该放下府里这些个琐碎事,也出去走走。

    不过,不等她太多想,院子里就响起了阵阵铜锣声。

    “这是怎么了?”听着房间外有些嘈杂的声音。乌拉那拉氏拧着眉头,冷声问道。

    被问到头上的福嬷嬷不敢怠慢,忙走了出去。

    只片刻工夫。往日素来是笑脸迎人的福嬷嬷就沉着脸回来了,不等乌拉那拉氏发问就行了个礼,急声说道:“主子,那个戏子好狠的心思。居然把柴房点了。这会儿您听见的动静,正是琦香她们领着人灭火的动静!

    依老奴看,虽然火势不大,一会儿就能灭了,但是院子里乱哄哄的,您看您是不是先到跨眼里避避,也免得被人冲撞了您和侧福晋……”

    “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乌拉那拉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如怒目金刚一般的瞪着眼睛,喘着粗气。站起了身子,单手一挥,将身边摆放的茶碗、攒盒等东西,统统摔到了地上,冷声暴喝道,“本福晋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人,我倒要好好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放火烧我的正院。”说完,乌拉那拉氏又转头看了眼尔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客气地请尔芙回自己个儿的院子回去歇着。

    尔芙哪会错过这样的大场面,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为穿越者的存在,万一那人犯浑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呢,忙矮身行了个福礼,低声说道:“福晋,若是您不嫌弃妾身鲁钝,妾身也想去会会这人。”

    “那就一块去瞧瞧吧!”乌拉那拉氏闻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一脸阴沉的说道,说完也不理会福嬷嬷满是不赞同的表情,甩着袖子往外走去。

    此时,本该肃静、安宁的正院,早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伴随着柴房里堆积的木柴、红箩炭等杂物燃烧所挥发出的难闻味道,乌拉那拉氏黑着张脸,一马当先地绕过了回廊,直奔着井亭旁边的柴房。

    尔芙看着一个个端着铜盆、木桶等装满水家伙式儿的宫女、太监,如鱼贯般来来回回的进出着,最终将注意力落在了小厨房门口被捆成粽子样的一个打扮成小太监模样的女子身上。

    瞧着那人太监袍下隆起的胸脯,尔芙真是不知道该说是电视剧害人不浅,还是该说这人智商成问题,难道这人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没吐槽过那些坑爹的男扮女装是多么多么的掩耳盗铃,怎么这人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你就是那个叫流苏的戏子吧?”乌拉那拉氏在尔芙上下打量曲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满脸沾满了灰黑色灰烬的小人物,几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冷声问道。

    “正是你姑/奶/奶我,你想把我怎么的?”曲遥虽然看出乌拉那拉氏的衣着、装束很是华丽,但是也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梗着脖子,努力想要做出平等对话的姿态,傲然回答道。

    只是她那身脏兮兮的太监袍,还有早已经散成鸟窝的发辫,以及那张黢黑的小脸,怎么装腔作势的摆姿态,皆显露出了些许色厉内荏的意思。

    “好呀,真是好大的威风。”乌拉那拉氏压根不理会她那副如泼皮地痞撒泼打滚的样子,冷冷一笑,轻声嘟哝了一句,转头就吩咐福嬷嬷去东小院把李氏叫过来。

    毕竟身份的差异摆在那里,要是乌拉那拉氏真的和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计较,那才是真真丢了自己个儿的脸面,所以乌拉那拉氏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想要捧她上位的李氏身上。

    可怜李氏身心俱疲地将来府的侧福晋,一一妥善的送上了各自的马车,才刚回到东小院,换下了累人的花盆底绣花鞋和头上压死人的发饰,正准备去净室里好好泡个澡歇歇乏,便收到了正院闹出乱子的事情。

    李氏还不知道是她想要送到四爷床上的曲遥闹出的这些事情,猛然收到正院那边闹出乱子的消息,虽然她已经很累了,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还是亲手从妆匣里取出了一支鎏金簪子赏人,打发了来传信的小宫女。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活该,让她乌拉那拉氏总是标榜她的贤良淑德,这会儿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个儿治家有方。”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宫女,李氏终于不用在压抑她想要爆笑的冲动,只觉得身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翘首站在窗边,看着正院的方向,嗤笑着说道。

    相比于李氏的盲目乐观,琉璃是知道福嬷嬷拿下了李氏安排在府里的流苏这事的,所以一听说小宫女传过来的消息,这心里就升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主子,奴婢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虽说如今正是春风乍起的时候,但是您也说正院主子福晋是个顶小心的人,怎么会这么疏忽,哪里会让人闹出这样的事情呢!”

    “甭管怎么着,这事不管我的事情,我今个儿可是一整天都在应酬来府赴宴的宾客们。”李侧福晋闻言,脸上一沉,低声说道,随即又让琉璃出去去给院门落锁,点数院子里伺候的婢仆,免得有人趁机往她身上泼脏水。

    交代完这些话,她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嗓子,才走出门的琉璃就哭丧着脸,回到了她的身边,“主子,主子福晋让福嬷嬷来给您传信,说是让您过去说话呢!”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乌拉那拉氏是一时都不想让我清闲、痛快啦。”李氏自认这事与她无关,那绝对是理直气壮,所以不等琉璃说完,便已经一把摔了手里头的茶碗,气冲冲地对着房门口咒骂着。

    “主子,奴婢听福嬷嬷那意思,这事好像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纵火那人正是您安顿在府里的流苏。”琉璃小心地窥了眼李氏不大好的脸色,上前一步,拦下了李氏还没有说完的话,小声提醒道。

    “什么流苏?”李氏闻言,有些心虚的反问道。

    “就是之前您交代柔兰照料的那个戏子。

    您在花厅的时候,福嬷嬷就曾经押着那人去过花厅一趟,奴婢担心这事闹出来,对您的声誉不好,所以说尽了好话,这才将福嬷嬷劝了回去,本想着等主子得闲了再回禀您的,谁知道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奴婢便把这事忘到了脑后。”琉璃哭丧着小脸,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李氏跟前,哽咽着说道。

    “你……”听到这里,李氏心里的那些幸灾乐祸的小心思,早就跑不见了,只有满满的恐惧和不安,瞪着请罪状的琉璃,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剧情大婶发威(1)

    第四百九十一章

    虽然琉璃说得隐晦,但是李氏还是听出了画外音,看样子惹出事端的就是那个她当成秘密武器的流苏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请福嬷嬷去厢房饮茶,让柔兰过来见我。”说完,对着琉璃摆了摆手,快步往内室里走去换衣裳去了。

    厢房里,福嬷嬷抿了口热茶,看了眼赔笑的琉璃,低声说道:“不知道侧福晋还要让老奴等多久呀,主子那边还等着老奴给回话呢!”

    “嬷嬷,您多担待些。

    主子刚换了衣裳打算歇下,这会儿正梳妆呢!”琉璃矮了矮身,笑着将一张二十两见票即兑的银票,塞到了福嬷嬷的手里,很是客气的说道。

    “别别别……

    你这是做什么,老奴就是给主子过来传话的,可担待不起。”说完,福嬷嬷就将银票塞回到了琉璃手里,冷冷地斜了一眼琉璃,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琉璃虽然是大李氏留在小李氏身边的眼线,但是为了让主子安排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她还是不得不为小李氏周全着,膝盖一软就跪在了福嬷嬷跟前,拉扯着福嬷嬷的袍摆,语气恳切地说道:“嬷嬷,您就看在奴婢求您的份上,略微等等吧,主子那边真的正在梳妆呢,很快就过来了,保管误不了您的差事。

    您说您就自己个儿回去给主子福晋复命,您也不好交差不是。”说完。琉璃就连连磕了几个头,直磕得眼冒金星,这才停下了动作。

    福嬷嬷说是要回去给乌拉那拉氏复命。其实也就是想要下下李氏的脸面,倒是并没有想要就这么回去,就如琉璃说的一般,乌拉那拉氏这次是动了大气了,要是就她自己个儿这么回去,虽说是坑了李氏,能让乌拉那拉氏有更大的借口发难。但是她也真是交不了差事,兴许还会把自己个儿也坑里。

    就算她是乌拉那拉氏的忠仆,但是她也没忠心到牺牲自己个儿的份上。尤其是这种明显李氏不占理的时候,再加上琉璃一直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她要是想走,也不是太容易。脸面上也不好看。便没有再继续和琉璃拉扯,故意装作气得不想说话的样子,一下子就坐在了官帽椅上,瞪着眼睛,盯着房门口的方向。

    又等了约十分钟左右,就在琉璃跪得膝盖都痛了的时候,李氏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出现在了福嬷嬷跟前。“嬷嬷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急躁。”

    “侧福晋吉祥。

    这事不是老奴脾气急躁。实在是这事太着急了,要是侧福晋这边准备妥当了,那就和老奴抓紧走一趟吧。”福嬷嬷笑着一欠身,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声说道。

    李氏也知道这次闹出的事情太大,拖是拖不过去的,也没有再说旁的,笑着虚扶了一把福嬷嬷,就这么带着琉璃,跟着福嬷嬷往正院去了。

    ————

    正院里,柴房的火虽然熄灭了,但是那股子刺鼻的味道,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去了,就算是上房里已经点燃了熏香去味,尔芙还觉得那股味道就萦绕在鼻尖上。

    “福嬷嬷这差事办的不错,让她去请侧福晋过来说话,这么久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真大了。”乌拉那拉氏坐着斜了一眼曲遥,对着尔芙挤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说道。

    尔芙闻言,只觉得头发都竖起了,那股子隐隐的杀气,连她都感觉到了,而纵火的曲遥,也就是冒充流苏的穿越女,却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许是跪得有些累了,居然还就那么跌坐在了地上,伸手揉着膝盖和大腿,嘟嘟囔囔地不知说着什么玩意儿。

    正当尔芙担心乌拉那拉氏压不住火打人的时候,福嬷嬷带着李侧福晋过来了。

    “你这差事当得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骑着蜗牛去的呢!”乌拉那拉氏沉着脸看了眼福嬷嬷和俯身见礼的李氏,怒极反笑的冷声揶揄道。

    福嬷嬷闻声,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研究乌拉那拉氏是真的迁怒了她,还是故意要给李侧福晋下马威,噌的一下子,本就矮身见礼的姿势又低了两分,基本上就算是缩成一团了,恭声说道:“老奴知罪,还请主子宽恕。”

    “行了,你这把岁数也不容易,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乌拉那拉氏摆了摆手,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个儿身侧的位置,示意福嬷嬷站过来。

    福嬷嬷不敢怠慢,又是一矮身,这才低着头、弓着腰,踏着小碎步,一溜烟地回到了乌拉那拉氏身侧的位置站定,乌拉那拉氏见状,哼了一声,收回了眼神,扭头看了眼还拘着礼的李氏,冷笑着说道:“李侧福晋,瞧瞧这人你认识不?”

    “回福晋的话,妾身认识。”李氏不敢含糊,拧着眉头,恭声答道。

    “好!

    那本福晋再问你,这人纵火烧毁本福晋正院的柴房,可是你吩咐的?”乌拉那拉氏继续问道。

    李氏听完,被骇得不轻,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连连摇头,“福晋,此事绝对是误会。

    此人虽然是妾身的人,但是她做出的事情,绝对不是妾身吩咐的,请福晋明鉴。”

    “本福晋素来知道李侧福晋能言善辩,若是她做的事情不是你吩咐的,那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犯下如此大错,连丝毫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乌拉那拉氏这肚子里满是邪火,她也知道李氏就算是疯了,也不会做出这么不着调的事情,但是还是把这火头洒在了李氏的身上,抬手指着正在低头揉腿的曲遥,冷声喝问道。

    李氏深吸了口气。将肚子里的委屈压在了心底,又福了福身子,将姿态摆得更低了些。恭声答道:“福晋教训的是,但是此人犯下的大错,当真与妾身没有半点干系。”

    “那你说说她是如何敢做下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乌拉那拉氏嗤鼻一笑,接茬说道。

    事到如今,李氏知道她是保不住这个女人了,而且她也不想保下这么个没有脑子的人给自己个儿继续添堵了。

    说来,也得亏今天出了这事。不然等她把这人送到了四爷跟前,这人再闹出什么乱子来,那她怕是就真的玩完了。

    心中满是侥幸的李氏。脑筋飞速旋转,很快就想出了办法,忙又矮身行了个礼,眼泛泪光的哽咽说道:“回福晋的话。妾身以为这人敢做出这么忤逆犯上的恶事。想来定然是那些想要嫉妒咱们姐妹间关系和睦、融洽的人安排的,只怪妾身太过鲁钝,居然到此时才想出个中细节。

    也亏得福晋发现的早,不然若是等她设下毒计,那后果不堪设想阿!”说到最后,李氏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以显示自己个儿后悔不已的心情。

    尔芙在一旁,只觉得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瞧瞧人家那演技。再瞧瞧人家说的那句话,该怎么说呢!

    那就是你明知道人家说的是假的。但是你还说不出辩驳的话,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连乌拉那拉氏自己个儿都不相信李氏会让人做出放火烧院子这样的傻事。

    李氏这话说完,乌拉那拉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阿,李侧福晋这话说的真漂亮。

    若是这府里出了事都往你所说的借口上推,怕是这府里就乱了吧!”不过乌拉那拉氏那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就是宅斗里的精英,一句话就戳破了李氏看似严丝合缝的借口,冷冷的看着李氏,唇角还勾着一抹鄙夷的浅笑。

    李氏也不是个软脚虾,耐心的等乌拉那拉氏说完,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叩首说道:“妾身不敢,实在是妾身觉得这人真的有问题。”

    “好啦……”

    正当乌拉那拉氏暴喝一声,打算给李氏个教训的时候,一直在外面点算损失的琦香,快步来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边,低声说道:“主子,主子爷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琦香,反问道:“什么?”

    琦香矮了矮身,轻声解释道:“主子,主子爷从宫里回来了,这会儿已经过了二门了,正往您这边来呢!”

    “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抓紧出去迎接四爷回府。”乌拉那拉氏这次反应了过来,招呼着福嬷嬷吩咐了一句,扭头对着尔芙和李氏露出了一抹不算和煦的笑容,起身就往外走去。

    尔芙也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扶了把跪麻了双腿的李氏,一块往外走去,至于琉璃这个小宫女那自然只能忍着腿上的不适应,一步一挪着跟了出去。

    要说四爷这真是腿长任性,走路的速度踩了风火轮一般。

    乌拉那拉氏和尔芙等人刚走到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整理下妆容就看见四爷领着气喘吁吁的苏培盛来到了院门口,忙俯身见礼道:“妾身请四爷安。”

    “快快起身,爷听说你院子里走水了,可伤着哪里了?”四爷忙扶了一把乌拉那拉氏,又对着跟着他过来的苏培盛和张德胜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上前分别扶起了尔芙和李氏,低声问道。

    “劳爷惦记了。

    其实就是后院柴房起了点火星,很快就熄灭了,只是这院子里的味道不大好闻,不如咱们还是进房间里说话吧。”乌拉那拉氏腼腆的笑了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和四爷秀恩爱,微微侧了侧身子,躲过了四爷的大手,低头答道。

    四爷也注意到了乌拉那拉氏羞红的耳尖,笑着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地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就在乌拉那拉氏松了口气,想要跟进去的时候,便听见院子里爆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当即吓了个哆嗦。

    走在前头的四爷,自然也听见了,只不过他最近正在刑部轮值,见惯了黑牢里的惨状,虽然也觉得刺耳,却并没有失态。

    反倒是苏培盛这个大太监,因为正低着头专心给四爷引路,猛然听见这声音,就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立马瞪大了双眼,顶着瓜皮小帽儿的脑袋瓜儿就钟摆一般左摇右摆的扫视着,仿佛要找出声音的来源一般。

    哪成想,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倒是落后一步的尔芙,最先看到了正在回廊上和福嬷嬷玩捉迷藏的曲遥,拧着眉头,喝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主子爷、主子、两位侧福晋,这贱婢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福嬷嬷很是无奈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刚要抬头说话就看见四爷正黑着脸瞪着她,这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回廊上,磕磕巴巴地答道。

    “这人是怎么回事?”四爷拧着眉毛,抬手一指,冷声问道。

    不等福嬷嬷回话,刚刚还如泼妇、疯狗一般的曲遥,便如变了个人一般伸手敛了敛头发,又扯着袖摆擦了把脸,行了个不大标准的万福礼,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家流苏见过四爷,您吉祥!”

    四爷顺着声音看去,看了眼曲遥。

    只见曲遥黢黑着小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渍,头发一缕缕打着绺儿,看起来就像是油渍麻花的破布一样,身上沾满了灰黑色的污渍,差点就看不出衣裳的本色,很是狼狈的样子,偏还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这心里头就不禁有些泛恶心了,忙扭过头,避开了曲遥“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对着跪着打哆嗦的福嬷嬷,冷声问道:“本王没有问你,福嬷嬷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爷容禀,此人本是府中养着的戏班子里的一个旦角……”福嬷嬷三言两语的将今个儿曲遥做出的种种事情,交代了个清楚,便又是一叩首,躲开了四爷浸着冰碴子的眼神。

    四爷听完福嬷嬷的话,不禁有些心疼的看了眼乌拉那拉氏,同时也不喜的看了眼惹出这些麻烦事的李氏,扭头对着福嬷嬷说道:“如此胆大妄为的贱婢,只管打发了就是,怎么还让她在这胡闹。”

    “爷,这事不怪福嬷嬷办事不利落,实在是这人是李妹妹的人,妾身不好贸然插手,只好等李妹妹那边送走了宾客,这才请李妹妹过来说话,一块商量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人的胆子这么大。”乌拉那拉氏上前一步,挡在了福嬷嬷身前,轻声说道。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剧情大婶发威(2)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尔芙有些无奈地抚了抚脑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即扭头扫视了一眼周围跪着的婢仆,只见她们虽然都跪俯在地上,脑袋瓜都紧贴在青石地砖上,但是那贼溜溜的小眼神都在四爷、福晋和一身狼狈的曲遥身上打转,忙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爷,福晋,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这站在外面,平白让她们看笑话,怕是不妥当吧!”

    乌拉那拉氏也注意到了那些婢仆的眼神,赞同的点了点头,凑在四爷耳边,低声说道:“妹妹说得正是,爷,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四爷也知道这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恨恨地剜了一眼,还在搔首弄姿的曲遥,一甩袖子,狠踹了一脚愣神的苏培盛,大跨步地往上房走去。

    可怜苏培盛正傻愣愣的看着曲遥撒泼,连意思防备都没有就被这么突然地踹了一脚,连声哎呦都没交出来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只来得及看了眼四爷潇洒的背影,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掸掸就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

    上房里,四爷等人依次落座,琦香忙送上了热茶和点心,便退到了一旁站定,曲遥也被福嬷嬷半拉半拽地扯到了堂上。

    “说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爷府里胡作非为的?”四爷深吸了口气,略微缓和了下情绪,看都不看一眼曲遥的冷声问道。

    曲遥也算还有点眼力见,看得出四爷的脸色不大好。

    当然。也许是她想明白她现在的形象可能不大好,没有再继续做出东施效颦的做傲娇样,反而低眉顺眼的跪在了堂上。听见四爷的问话,忙使劲掐了一把腿上的嫩肉,挤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红着眼圈,学着福嬷嬷说话的语气,很是谦卑的垂首说道:“奴婢实在是不知道主子爷您的意思,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不敢求主子爷宽恕,还请主子爷息怒,万万不要伤了身子。”

    说完。曲遥就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一幅生死悉听尊便的样子,挺直了腰杆,摆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

    四爷才刚回府就听说正院着火的事情。一路急忙忙地赶到正院。整个人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所以他虽然从福嬷嬷那里听到了事情经过,但是却漏掉了些小细节,加之聪明人都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喜欢多思多想,也就不禁想歪了,走进了岔路,将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所以,四爷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可能抓到幕后人’的小人物了。只得先让福嬷嬷带着一脸狼狈的曲遥下去洗漱了,而他则趁着这个机会与乌拉那拉氏细细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这人看似蠢笨,却实则奸猾,蓝沁,你说该怎么从这人的嘴里套出幕后人的线索呢?”四爷侧身看了眼乌拉那拉氏,有些无措的低声问道。

    乌拉那拉氏素来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四爷的打算,所以就算是她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心里头将曲遥恨得要死,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强出头的时候,忙整理了脸上的表情,羞愧一笑,好似也束手无策一般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的柔声说道:“妾身不过是深闺妇人,哪里懂得那些朝上的大事,自然是全听爷的意思啦。”

    “恩,蓝沁素来明理,那爷就替你做个决定吧。”四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称赞了一句乌拉那拉氏,朗声说道,“这人虽然看似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戏子,但是想来背后定有主使者操纵,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人就先交给李氏,让她带回去吧,等我与几位幕僚细细商量一番,再行处置。”

    “妾身听爷的。”乌拉那拉氏和李氏对视一眼,齐齐答道。

    四爷见这事暂时有了个决定,便也没有在正院多停留,扭头招呼了苏培盛一声,便回前头更衣洗漱,匆匆赶回宫里头侍疾去了。

    乌拉那拉氏和尔芙等三位女眷,送走了四爷,再次回到了上房中坐定,不禁齐齐对视一眼,流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眼神。

    “既然这事都处理好啦,那妾身就先回去了。”看戏看得有些无语的尔芙,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起身行了个万福礼,轻声说道。

    “好吧,本来我还想留你在院子里吃顿便饭呢,但是今个儿实在是不凑巧了,等改天咱们姐妹在一块说话吧!”乌拉那拉氏也知道尔芙就是这样一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倒是也没有想要留她在正院商量事,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福嬷嬷送她出去了。

    李氏打从四爷走了就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乌拉那拉氏和福嬷嬷二人,这才回过了神,满是歉疚的对乌拉那拉氏欠身一礼,微微垂首的低声说道:“这事说来都是妾身太过疏忽才弄得这样乱作一团,还请福晋多多担待。”

    乌拉那拉氏看了眼廊下垂头丧气站着的曲遥,有些幸灾乐祸意味的看了眼李氏,也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笑着说道:“行了,这事也怪不得你,只是你真的要好好约束下身边人,哪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弄进府来,这亏得是发现的早,这要是把她送到了爷的身边,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呢!

    今个儿,你也累得不轻,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乌拉那拉氏就摆了摆手,端起了茶碗,下了逐客令。

    乌拉那拉氏往外望的动作,并没有避讳李氏的意思,李氏又一直盯着乌拉那拉氏,自然就没有错过她的动作,瞧着乌拉那拉氏眼中隐隐流露出的幸灾乐祸,不禁心塞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她又不得不按照四爷的吩咐,只得捏着鼻子忍下这晦气。起身行了个礼,连句话都没说就步履有些踉跄的往外走去,不过就算是她气得脑袋顶都冒烟了。也没有忘记让琉璃把曲遥带回西小院。

    “主子,老奴怎么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呢?”上房里重归平静,福嬷嬷见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好转,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要是那人真是主子爷的政敌安排进府里的钉子,怎么会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地到处乱闯,不是该小心谨慎的隐藏起来等待时机才对么?”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你当我是傻子么?我看她就是个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玩意儿罢了,但是既然四爷觉得她背后有人。又已经有了主意,那我还平白无故的出那个头,惹四爷不痛快干嘛?

    要是你实在觉得这贱婢有问题,只管让人仔细盯着就是了。

    反正那个贱婢已经被四爷安排到了李氏身边。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李氏的责任了。”乌拉那拉氏嗤鼻一笑,优雅地抿了口热茶,这才抬眸看了眼福嬷嬷,柔声解释着。

    说来说去,这件事从头到尾,乌拉那拉氏就一个感觉,那就是荒谬至极,可就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戏子。居然还想要成为府里有头有脸的妾室,真真不知道是她的胆子太大。还是她太无知了!

    而偏偏这么个玩意儿,李氏还当什么好玩意儿藏着掖着。

    不但如此,连四爷也被她一句话给弄昏了头,要不是乌拉那拉氏了解四爷就好像了解自己个儿一般,还真当四爷是色令智昏呢!

    但是就算是她自信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她也不好做那个聪明人,去戳破四爷自己个儿臆想出来的‘真相’,只能耐心的等着四爷自己个儿醒悟。

    当然,在此之前,有这么个莽撞无知的女人给李氏添堵,乌拉那拉氏还是蛮高兴的,所以才会没有为难李氏,直接让李氏把人带回去了。

    “柴房那边的损失点算清楚了么?”想明白了这些的乌拉那拉氏,又是一笑,随即想起了她被火烧毁的两间柴房,有些郁闷的扭头对着福嬷嬷问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虽然福嬷嬷的记性不错,但是因为操心的事情太多,难免会有些疏漏的地方,所以她就养成了这个随身携带记事本的习惯,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这样才好应对主子随时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不乌拉那拉氏才一问完,她就已经找到了册子上记录的内容,从容不迫的答道:“柴房里都是些不打紧的玩意儿,其中比较贵重的东西,也就只有之前摆在厢房里的那张鸡翅木雕云卷纹的翘头案,因为桌角位置有些掉漆了,正等着府里的工匠过来修补,所以被暂时存放在柴房里。

    至于其他的东西被损毁的东西,也就是几篓红箩炭,几捆柴火,一些磕碰出裂纹、缺口的花瓶之类的瓷器。”

    乌拉那拉氏耐心地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但是也没有把这点小玩意放在心上,反而看了眼福嬷嬷正往袖管里塞的册子,笑着打趣道:“我说嬷嬷,你这成日里册子不离手,你也不怕这东西落到旁人手里。”

    “主子,您担心的有理。

    不过老奴是个仔细的人,从来没丢过东西,就算是丢了,这些记录除了老奴,旁人也是看不明白的,也就不怕被别人捡去了。”福嬷嬷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册子又一次拿在了手里,翻开了封面,送到了乌拉那拉氏眼前,低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笑着翻了翻福嬷嬷送过来的册子,见里面记录的都是些个似汉语非汉语的文字,反正她是一个字都没认出来,便也放心了,抬手将册子交回到福嬷嬷手里,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瞄着落地罩中央镶嵌着的琉璃窗子内侧摆放着的梅瓶,缓声说道:“嬷嬷办事素来仔细,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我就是随口一句,不过就是给嬷嬷提个醒罢了。

    现在朝上局势不明朗,四爷的处境不算好,那些个比猴还精的老臣们,要么是明哲保身的保持中立,要么就如墙头草似的随风倒,还有一些更是想要拿咱们爷去交好老八他们的,所以咱们更要小心些,万万不要让身边人钻了咱们的空子。

    瓜尔佳氏有句话说的对,坚实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打破的。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些,趁着珍珠回族里这段时间,把咱们院子里那些个宫女、杂役的底细,统统捋一边,把她们的亲族、故友,还有什么干亲姐弟的都查仔细了,别漏了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出去,反正咱们院子里的人手多。”说完,便叫过了琦香,吩咐琦香给福嬷嬷帮忙、打下手,免得福嬷嬷自己个儿忙不过来,也免得福嬷嬷会偏信她身边的小丫鬟,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福嬷嬷也明白夺嫡这件事就好像是是走在悬崖边上盲人,若是连身边人的底细都不清楚,那绝对会死得粉身碎骨,所以对乌拉那拉氏吩咐的这件事,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便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从哪里查起。

    这绝对不是福嬷嬷无能、胆小,实在是内务府的各旗包衣在这百年里发展壮大得太快,势力早已经是盘根错节,很难查清楚谁是黑、谁是白,稍有不慎就会钻进别人安排好的陷阱,引起那些内务府大族的抱团反击,所以必须要慎之又慎。

    别看正院伺候的宫女、婆子、太监,加到一块都不过三十人,但是背后所牵扯的宗族,却是不少,所以这绝对是项大工程,也只有福嬷嬷这样子头发丝都是空的老狐狸,才能担得起这样的担子,连琦香都没这个本事。

    所以这事之前尔芙也想过,但是一想到那些奴大欺主、尾大甩不掉的内务府大族是怎么和宫里那些宦官联合起来,糊弄清末几位皇帝的事情,她便只能将这个想法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连瑶琴、古筝这样子她很信任的宫女都没有说起过。

    “对了,还有弘晖身边的哈哈珠子,也要细细查一遍,虽然都是从乌拉那拉族里选出来的,但是难保都各个是忠于咱们爷的。”乌拉那拉氏见福嬷嬷已经和琦香商量从哪里入手,忙又补充了一句。

    要问乌拉那拉氏最重视的是谁?

    那自然就是她这个唯一的儿子了,当初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弘晖安然长大,她可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不再生养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见乌拉那拉氏是将弘晖当眼珠子一般对待的。

    所以虽然弘晖失去了争取世子之位的资格,她仍然没有放弃要护着弘晖安稳一生的想法。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高地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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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三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尔芙满身疲惫的从正院回到了西小院,便直接钻进了净室去泡澡,温热的水里,漂浮着粉白相见的茉莉花瓣,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很快就带走了她心头的阴霾和满身的疲惫,也让她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新来的穿越者,与她何干?就算是那人怎么胡说八道,死的也不会是她,她又没有暴露出她来历有问题这个秘密,她大可以袖手旁观的看着就是了,要说她就是太善良了,居然还会担心那人是生是死……想明白了这点的尔芙,对着水面上倒影的自己个儿,扯了扯嘴角,笑了。

    正在低头给尔芙擦背的瑶琴,一抬头就看见尔芙古怪笑着的样子,小心脏漏跳了一拍,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尔芙闻言,在水里缓慢地挪动了下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湿漉漉的胳膊往桶沿儿上一搭,脑袋瓜往上一枕,侧着头对着瑶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了有点有趣的事情。”说完,尔芙就又是一笑。

    瑶琴见状,也学着尔芙的样子,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替尔芙擦背去了。

    见瑶琴没有继续追问,尔芙有些无趣地摆弄了一会儿手指。琢磨着今个儿发生的事情,想着肚子里憋得那些话,有些不吐不快的打开了话匣子。

    不错……乌拉那拉氏能看透的事情。尔芙这个和穿越者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同乡,那自然是更容易就能想明白的了,不过她不是乌拉那拉氏,实在是有些憋不住话,想着左右无人,只有瑶琴这个体己人在,便打算分享给她听听:“今个儿正院那边发生的事情。说来还真是很有趣呢!

    明明就是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傻女人自己个儿做出来的傻事,怎么就引得四爷想岔了呢!

    要我说,这次四爷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说完。尔芙还伸手拍了拍水面,如同小孩子一般玩起了水,将这件烦心事彻底丢到了脑后。

    尔芙一股脑的说出了肚子里憋着的话是痛快了,但是却把瑶琴骇了一跳。一下子就把手里头的湿帕子丢在了浴桶里。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湿乎乎的青玉地砖上,语气恳切的对着尔芙叩首说道:“主子,这话您在院子里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去,这要是传到主子爷耳朵里去,没准会被有心人挑拨离间了您与主子爷的关系。”

    尔芙正趴在桶沿儿上,享受着瑶琴的擦背服务,突然看见瑶琴跪在眼前。也不禁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地往后一仰。一直用簪子固定在发顶的长发,唰的一下就掉在了水面上,荡起了一圈涟漪。

    眼瞧着昨个儿才洗过的长发,被沐浴用的热水打湿,又需要重新洗,重新擦干……一想到要在没有吹风筒帮忙下,慢慢地用细棉布的帕子擦头发,尔芙就郁闷地叹了口气,只是她也没来得及多郁闷,因为瑶琴还跪在她眼前呢,忙整理好郁闷心情,扯出了一张笑脸,轻声解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你快起来吧,真是的……胆小鬼。”说着,尔芙还伸手拉了一把跪在地上的瑶琴,似是在催促她快些起来一般。

    瑶琴也知道尔芙并非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但是一心想要成为西小院管事嬷嬷的她,还是习惯性的操心这些不存在的事情。

    猛然听见尔芙小声嘟哝的“胆小鬼”三个字,刚刚站直身子的她,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轻声解释道:“主子,奴婢不是胆小,奴婢实在是觉得最近府里的动静不大对劲,您看福晋主子和李侧福晋两个人正月里还斗得不亦乐乎的,现在居然一块商量事了,您要是再不小心些,怕是会被她们两位把您吃了吧。”

    “这话,以后不许说了,如今府里没有几位主子,自然该是越和气越好,难道你还希望府里乱起来才好。”尔芙闻言,眼角一蹦,心里头的不安更弄了些,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教着。

    要说西小院里的宫女里,谁最稳重,瑶琴绝对是第一位的。

    就算是尔芙不说,她也不会出去乱说,毕竟妄议主子可是顶顶大的罪过,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连尔芙都保不住她的小命,所以听尔芙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会细心嘱咐她,她直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忙应了个声,“奴婢晓得。”

    “行了,扶我起来吧,今个儿出去一天,我还真是累坏了。”尔芙含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说完就将手搭在了瑶琴的手腕上,从浴桶里站直了身子。

    ————

    一袭柔柔绵绵的软缎浴袍,松松垮垮地包裹着她仍然纤细玲珑的身子,湿漉漉的头发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肩头,尔芙就这样手里头拿着一条干布帕子,光着脚就走到了内室窗边摆着的美人榻前头,招呼过正在铺床的古筝,“别忙活了,一会儿我自己个儿弄就行了。”说完就拿过了角几上夹着书签的话本子,斜躺在美人榻上,身上搭着一条轻薄的锦被,任由微凉的春风吹着散在一旁的长发。

    “主子,这粗活哪能让您动手呢!”古筝回过头将一盏气死风的角灯摆好,轻声说了一嘴,便又重新回到了千工拔步床前,继续给尔芙铺被褥去了。

    要说这拔步床就好像一个小房子一样,分里外三个部分。

    最里面是一排漆雕的柜子。上头摆着几个冰裂纹的花瓶,花瓶里还插着几支娇艳欲滴的百合花枝,与床边挂着的几个装着驱蚊虫的药包。很是融洽的形成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道。

    挨着这排柜子是一张舒适的大床,四周围绕着镂空雕吉祥图样的床围,上缀着雨过天青色的双层床幔,用鎏金雕刻着花纹的金钩勾在床柱上。

    打磨光滑平整的床板上,铺着四层与拔步床一般大小的厚而松软的羊毛褥子,摞在一起,足足有半尺厚。为了让尔芙睡得舒坦,古筝还在最上面铺了条天蓝色缠枝暗纹的缎面褥子,枕头亦是尔芙让针线上自制的软软的羽绒枕。

    外间则是个小小的休憩室。对面摆放着太师椅和角几、落地烛台等物件,中间则是一张严丝合缝的脚踏,作为曾经宫女们上夜的地方,此时铺着一条上好的羊皮地毯。与内室里铺着的地毯。完美的衔接在一起。

    铺完床的古筝,坐在墙边摆着的玫瑰椅上做了会儿绣活,见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还在看话本子的尔芙,低声说道:“主子,天色暗了,虽说屋子里的灯火足,但是您也要仔细眼睛。不如奴婢念给您听吧!”

    “让你读……”

    尔芙闻声,挑眉看了眼古筝。笑着说道,“让你读,那还不如我自己个儿慢慢看呢,虽说你现在认识的字不少了,可是念书还费劲吧。再说这看话本子就是个打发时间的事情,要是眼睛乏了,我也就放下了。

    你就好好绣你的绣活吧。”说完,尔芙就又继续看话本子去了。

    其实,尔芙肚子里还有句话,没有好意思说。

    这古筝做事仔细,脑子瓜儿也快,才来到西小院半个月就将那些常用字认了个大概齐,但是她就有一个缺点,让尔芙一点都不想要听她念书,那就是古筝念书,真真是刻板的好像电子音一样,语气完全没有起伏,而且读得速度很慢,不但不能让人听进去,反而会觉得如蚊子叫一样的烦人,所以尔芙上过一次当以后,便再也不同意让尔芙念书给她听了。

    最多就是尔芙在练大字的时候,让古筝过过念书的瘾。

    不错——古筝许是做久了睁眼瞎,好不容易学会了认字,便最爱给尔芙念书,之前就曾经多次要求给尔芙念书听,尔芙也觉得听书是个不错的享受,可是试过了一次以后,她就默默地放弃了这个爱好。

    尔芙是放弃了,但是古筝想要念书的热情,却是一点都没减,为了不打击古筝的学习热情,尔芙最终捡起了练字这活计,在她练字的时候,她就让古筝给她念书,念的当然不是话本子了,而是女四书,也只有在古筝念这样的书的时候,尔芙才不会嫌弃得想要打人。

    因为在这种时候,尔芙就会想起电视剧里那些摇头晃脑地念着子曰、诗云的老夫子们。

    有了对比,她自然也就不觉得古筝念书难听了。

    不过今个儿,她在外面折腾得累了,实在是不想要练字了,也只好委屈古筝啦。

    如此想着,为了不再刺激古筝的学习热情,尔芙将丢在一旁的书签,重新塞回到了书里,将书放回到了角几上,翻了个身,平躺在美人榻上,拢了拢已经干透了的长发,笑着哼起了小曲。

    ————

    与此同时,东小院里的李氏的心情就是糟透了,将房间里摆置的瓷器摔了个一干二净,还觉得余怒未消地狠掐了两把柔兰,这才叹着气,坐在了罗汉床上。

    李氏连连喘了几口粗气,抬手就将手边的玉如意摔在了柔兰脚边,冷声暴喝道:“你说我信任你,才把人交给你,让你好好调/教着,你是怎么把人教成这幅德行的,不但没有讨了四爷的欢心,还惹出这么一大摊子麻烦事。

    要不是阴差阳错的让四爷想歪了,今个儿我这脸面就算是彻底丢干净了……”说完,便一脸不耐烦地瞪了眼绣墩上坐着的曲遥。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个曲遥,压根就不是她从戏班子里选出来的流苏呢!

    意识到这点的柔兰,虽然恨曲遥恨得要死,但是还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庆幸,亏得之前李氏担心被人发现了流苏,除了最开始见过流苏一面,便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院子,不然……

    想到这里,柔兰在心里叹了口气,挤出了几滴眼泪,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抽泣着,低声答道:“主子明鉴,奴婢实在是辜负了您的信任,奴婢想着西小院那位侧福晋就是凭借着那股子不服管教的性子,才能这么长久的得了主子爷的宠爱,便想着借这股东风,就算流苏不能取得主子爷的独宠,也能分了那位的宠。

    谁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还请主子恕罪。”说着,柔兰就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一副请罪的架势,等着李氏发落。

    “嗐……”李氏听完,不禁打了个唉声。

    柔兰说的话在理,当时她找到流苏的时候,可不就是存着要让流苏分了那位的宠爱的心思,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流苏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正院里放火,虽然只是少了乌拉那拉氏后院的柴房。

    这么一想,李氏也就不好将过错都推在柔兰身上了。

    说到底,还是她大意了,柔兰就是个楼子里出来的腌臜货,伺候的都是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土财主,哪里能摸清楚了四爷这样子天之骄子的喜好呢!

    “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想到这里,李氏又看了眼正在抠手指头玩的曲遥,又是一阵反感,一时间也顾不上和柔兰动起了,扭头看了眼琉璃,冷声吩咐道,“把跨院收拾出来,再安排两个靠谱的宫女过去伺候着,别让她出来给我添堵了。”

    说完就一摆手,很是嫌弃地催促着琉璃把曲遥带出去。

    被关在柴房里大半天的曲遥,一听说能回房间休息了,直接咧着嘴笑了,起身对着李氏点了点头,不用琉璃催促,便直接跟着琉璃出去了。

    却不想她这番动作,又引得李氏一阵郁闷。

    李氏斜了眼曲遥,扭头对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柔兰,似是发脾气,又似是发牢骚般的嘟哝着:“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个儿是个人物了,连半点规矩都没有,真应了乌拉那拉氏那句话了,这往后在想往府里抬人,绝对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往府里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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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高地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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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四章

    柔兰察觉到李氏语气里的转变,脑袋瓜里闪过了一道灵光,跪行了几步,凑到了李氏身边,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主子息怒。

    听主子之前说的,既然主子爷想复杂了,那不如就让主子爷再想得复杂些,只要能把这人的来历推脱到了其他爷的身上,那您顶多就是个失察的责任,便是连正院那位也不好为难您啦。”

    “你呀,要不是有这点小聪明,我真想把你赶出去算了。”听柔兰这么一说,李氏也反应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柔兰骂了一句,便让她起来说话了。

    两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了好半天,总算是定了个主意。

    柔兰的主张是把这人的来历再渲染的神奇些。

    比如什么冒名顶替的,毕竟这个曲遥就是个冒牌货,还是她亲手从府外弄回来的,压根不会唱戏,甚至连个小曲都不会唱,既然早晚要露馅,还不如就这么半真半假的糊弄过去。

    当然啦,在她给李氏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那是一点都没想过刚刚离开的曲遥的生死,在她看来,要是牺牲了一个曲遥就能保住她在李氏心目中的地位,那曲遥就算是死得其所了。

    其次。柔兰提醒李氏,戏班子那边还需要打点一番,让曲遥冒充的流苏成为临时被流苏抓过来顶班的‘临时工’。

    李氏沉默了片刻。一琢磨,便点头同意了。

    在她看来,戏班子的管事郝管事,也不希望他手下的人出了什么乱子,被四爷疑心他的忠诚,却不想郝管事那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是绝对不会和内宅里的女眷同流合污的人。而且在郝管事心目中,四爷就好像是天上的神邸一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为了不在以后露出什么马脚。他绝对是会选择自首的那类人。

    所以要是李氏不去找郝管事商量还好,一旦她找到郝管事头上,那就意味着曲遥冒充流苏这件事彻底曝光啦。好在,柔兰也没有想要让李氏这会儿去找郝管事商量。毕竟一些小细节还需要细致的谋划一番才能。

    有了主意的李氏。冷冷一笑,一把扯过了柔兰,一双凤眸紧盯着柔兰的眼睛,语气狠辣的沉声恐吓道:“这次我把人再交给你,你要是还不能让她学聪明,那你就别怪本侧福晋到时候不念旧情了。”

    柔兰见状,自然是不敢马虎,强忍着背后嗖嗖的小凉风。恭声答道:“奴婢遵命,奴婢就算是不吃不睡。也绝对会在主子爷回府前,让她彻底学聪明。”

    “行了,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伺候了,你就守着那个死丫头去吧!”李氏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拧着帕子擦着手,冷声说道,说完就一甩手径自往内室里走去,不再理会柔兰啦。

    柔兰又在外间里愣了一会儿,这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万福,退出了上房,绕过回廊,径自往跨院里正在安置的曲遥的房间里走去。

    东小院的跨院,分别是茉雅琦和弘昀的居所。

    安排曲遥住的正是茉雅琦所在的东跨院,不过住的并不是上房,而是茉雅琦平日里跟着嬷嬷学规矩的东厢房,倒不是琉璃故意怠慢她。

    茉雅琦作为府里的二格格,虽然打从大李氏去了盛京就被四爷送进了宫里陪德妃娘娘,一直也没有再回来,但是她的闺房,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去的,要不是曲遥是个女子,那怕是就只能住到东小院的后罩房去了。

    “还要多久才能安排好!”

    柔兰刚刚走到廊下,便顺着窗子瞧见曲遥尖着嗓子,斜倚在落地罩旁,满脸不耐烦的催促着琉璃和那些正在挪家具的宫女们,忙加快脚步,走进了房间,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封红包,送到了琉璃的手里,赔笑说道:“琉璃姑娘多担待些,这点小意思拿去饮茶。”

    “算了,给你个面子。”琉璃捏了捏红包里的银角子,摇了摇头,叹气道,说完就转身去催促正在挪家具的小宫女们去了。

    东厢房作为茉雅琦学规矩的场所,布置的自然不同于闺房,分别是琴房、堂屋、书房,琉璃打算挪出来给曲遥做卧室的正是挨着上房的那间,一来是这间房间更肃静些,二来是家具摆设比较少,方便布置。

    不过琴房里,虽然大件的家具不多,但是小零碎的东西不少。

    除了琴桌、古琴这些玩意儿,还摆着一个大大的绣架,上头还有一幅没有绣完的百寿图,一架中空留月亮门的博古架上,还摆着不少内造的好东西,这些玩意儿必须登记造册,才能让宫女搬出去,所以就算是琉璃已经催得很紧,但是这速度也是上不来的。

    柔兰见曲遥又要出言催促,忙快手捂住了曲遥的嘴,将曲遥从琴房拖了出来,一把按在了官帽椅上,又是赔笑,又是弯腰的一阵安抚,曲遥这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个儿不说话了,让柔兰松开她的手。

    柔兰有些不放心的撒开了手,但是却一直站在曲遥的身边,时刻准备着再次堵嘴,让曲遥安静下来,“我的小祖宗,你今个儿惹的事还少么,可别再折腾了,再折腾下去,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曲遥听完,不但没有反思自己个儿的过错,反而将错误一股脑的推在了陪她被绑在柴房的苏子身上,一脸不忿的对着柔兰说道:“还不是你安排的小丫头太蠢了,被那老虔婆一吼就吓傻了。居然跪在那等人抓,要不然我早就跑远了,就那老货儿那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能追上我!”

    堂堂亲王府的内宅,明里暗里的守卫,那得有多少。

    只要福嬷嬷扯着脖子一声吼,就算是曲遥长着八条腿,那也绝对是跑不掉的好咩!

    不过柔兰也懒得给曲遥解释个中细节了,只当没听见曲遥说的话,连连摆手。用眼神示意曲遥有外人在,不要在胡说八道了,便转移话题的说起了旁的事情。“今个儿一天,你也吓坏了,我让人给你预备些吃的,你先吃着。等她们那边收拾完了。你也好直接歇着。”

    说完,柔兰也不管曲遥同意了没有就直接招呼过一个闲着的小宫女,轻声吩咐了两句,让小宫女去厨房里取吃的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被柔兰安排着去取吃的小宫女就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回来了,不过食盒里的东西没有几样,一荤一素两道菜,外带两样面食和一炖盅的玉米粥。

    好在穿越前的曲遥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又饿了一整天,倒是没有嫌弃。也没有再摆什么谱,直接就坐在方桌旁,拧着身子,吃了起来。

    只是她的吃相,比起尔芙刚来的时候,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倒是也不能怪她,谁饿了一整天,估计吃起来都是狼吞虎咽的,再加上她一手抓着小笼包,一手筷子往嘴里送菜的样子,很明显不大像是细嚼慢咽的样子,那自然就显得吃相更难看了。

    不过这会儿,柔兰也没闲心纠结她的吃相了,见她专心致志的吃着东西,不再说那些狂妄的话,心里头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琴房里。

    “大概还要多久呀?”柔兰拉了一把正在往册子上记东西的琉璃,指了指外间吃得嘴角流油的曲遥,小声问道。

    “你瞧瞧,这那样东西不得记在记档上,要说这大李氏也真是宠着二格格,这一屋子东西都够在城里买两处铺子了。”琉璃说着话,便抬手拿起了一尊博山炉,指着下面的印记,呲牙咧嘴的露出了一抹怪笑。

    “唉!”柔兰却没有她的好心情,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我真是不想催你,可是你也知道那人是个祸根子,这要是在说出什么话落在这些小宫女耳朵里传扬出去,怕是咱们主子的脸面就丢干净了!”

    “那你还不好好哄着去。”琉璃也知道柔兰所言非虚,垫着脚,仰着脖,往外望了一眼,看了看桌上所剩不多的食物,轻哼了一声,扭头对着柔兰说道。

    柔兰被李氏掐得胳膊都青紫了,不碰到疼的狠,这也是满肚子的牢骚,和琉璃这么一搭话,这话匣子也打开了,不禁叹气吐槽着:“哄?

    那人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儿……

    之前咱们主子对她不好么,那吃穿用度比府里的格格还好呢!连院子里的摆设,那也是主子从私库里挪出来的好东西,连廊下摆着的盆景都是花房精心培育的精品,可是这位呢,不但不念着咱们主子的好,连我好心劝她的话,她都当了耳边风,不然也不能跑到外头来惹祸呀!”

    说完,柔兰又是一叹气,更是一脸疲惫地坐在了墙边摆着的一个小杌子上,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显得沮丧、可怜、狼狈极了。

    琉璃瞄了眼在干活的小宫女,往柔兰身边凑了凑,也学着柔兰的样子,坐在了另一张小杌子上头,将记档册子往膝上一放,用肩膀撞了撞柔兰,小声说道:“要我说,这事容易……”

    不等琉璃说完,柔兰就双眼一亮的坐直了身子,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琉璃,急声问道:“什么容易,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你别着急呀!”琉璃瞄了眼听见动静望过来的小宫女,用手戳了戳柔兰,压低了声音,嘴都快凑到柔兰的耳朵边上了,几不可闻的低声说道:“咱们这东跨院的上房不是空着呢么,守着跨院的嬷嬷是个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的人,你给上点小钱,求着她把上房门打开,再让小宫女去厨房取点热水,让那位去上房净室里泡个澡不就得了,等她泡完澡,我这边不也就收拾妥当了。”

    说完,琉璃还对着柔兰眨巴眨巴眼睛,一幅“你就是一时间钻进牛角尖没想到这法子”的模样,又扭头对着窗外正在看热闹的嬷嬷,努了努嘴,示意柔兰时不可失,赶紧去办事。

    柔兰一脸感恩戴德的连连拱手,眼圈都有些红了,腾的一下子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推开了眼前碍事的小宫女,脚下踉跄的跑了门,两三步就凑到了守院子的嬷嬷跟前,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喜笑开颜地回到了房间里。

    旁人不知道柔兰在高兴什么,琉璃却是一清二楚的,对着柔兰比了个大拇指,招呼过看热闹的两个小宫女,一脸严肃的盯着几个小宫女继续搬东西了。

    外间堂屋里,曲遥正坐在官帽椅上,一见柔兰那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就瞪了瞪眼,“柔兰姐姐,你这是高兴什么呢,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呀?”

    “你说什么呢?”柔兰故作娇嗔的翻了个白眼,拉了一把曲遥,紧贴在曲遥的耳朵边,小声说道,“这上房是咱们府里的二格格的居所,因为二格格这些日子没在府里,这会儿正空着,姐姐刚刚和守院子的嬷嬷商量了一番,让你先过去歇会儿,也免得这乱哄哄的吵着你烦心!

    姐姐对你这么好,你还说我看你的笑话,真是伤了姐姐的心!”

    话到最后,柔兰已经站直了身子,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大小,一脸“你不懂我的心”的失落样子,看得曲遥这么厚脸皮、白目的人都有些不意思了,忙起身上前,伸手拉了拉柔兰的袖摆,小声说道:“姐姐别生气了,我这不就是随口说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你这些日子待我如亲生姐妹一般,不但照料着我的吃喝,还让人送来话本子给我解闷,我哪能不知道你待我的好呢!”

    说着,她还好像献宝似的从袖管里抽出了一方皱巴巴的帕子,“瞧瞧,姐姐给我绣的帕子,我那是****都带在身边呢!”

    “算你还有些良心,那咱们就过去吧。

    瞧见这厢房没,上房比这可漂亮多了。”柔兰也知道曲遥就是个有嘴无心的直肠子,也没有和她计较,微微抬手指了指上房的方向,又用眼神瞟了瞟外面站着的嬷嬷,笑着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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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天高地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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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东跨院的上房,只有三间,却是华丽非凡。

    倒不是说茉雅琦喜好奢华的摆设,实在是刚刚开府的时候,李氏在府里正得宠,而茉雅琦又是最可爱的时候,四爷又是个慈父,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来二去的就给她置办下了一份不菲的私房,里头的好东西,比起弘轩和小七的小金库,亦是相差无几。

    等小四童鞋被册封成亲王阔府的时候,茉雅琦为了显摆她在府里的地位,不比小七差,自然就把小金库的好东西都用来布置院子了,再加上小孩子不懂得这些玩意的珍惜,也就弄得她的房间格外华丽了。

    “哇……”

    曲遥刚一进门,看着那一条条由上及下垂下的粉红色销金撒花的帷幔和赏灯的黄花梨木雕花家具摆设,便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些都是寻常玩意!

    若是你喜欢,等改天我和主子说说,把你的房间也好好布置布置。”柔兰有些瞧不起曲遥这没见识的样子,又怕她在守院子的嬷嬷跟前丢脸,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要上前摸摸那如缎如金飘下的帷幔的曲遥,低声说道。

    曲遥的真实年龄,只有十六岁。

    那在现代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虽然她确实没见过这么华丽的布料,有些见猎心喜和好奇,但是少女的叛逆心。却是最强的,一听柔兰这么说,不禁扭过了头,一脸傲娇样的扬声说道:“切,忒俗……瞧瞧这红红绿绿的,简直就像是土财主的院子了。”

    跟着柔兰和曲遥一块进来的守院子嬷嬷一听这话,脸色当时就难看了起来。

    别说茉雅琦自小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皇室格格。欣赏水平不差,就单论身份,比起那些乡下的土财主不知道高贵了多少。而且房间里那些华丽非凡的摆设就与俗这字都不贴边,全屋子上下,不但没有大红大绿的那些俗气的颜色,相反选择的都是符合茉雅琦年纪的粉嫩粉嫩的粉红色、鹅黄色。配合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窗子。再加上莹润的珍珠帘子装饰其间,简直可以作为时尚家装杂志里的公主房类型的样板房了,好咩!

    抛开这些不说,在守院子嬷嬷的眼里,这曲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她能有幸看看皇室格格住的地方,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居然还敢这么说三道四的。简直就是狂妄极了。

    所以很是不悦的常嬷嬷,也没有惯着曲遥。两三步跨过了柔兰,走到了曲遥身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道这位贵人是个什么来历,瞧着眼界不一般呀!”

    “呦,怎么着,这么俗气的东西不是您布置的吧?”曲遥听出了常嬷嬷语气了的嘲讽,冷冷一笑,扭头对着常嬷嬷撇了撇嘴,也掐着嗓子,学着常嬷嬷的语气,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似是很鄙夷的说道。

    “哎呦,老奴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哪有资格插手主子们房间的布置,这里的一切都是咱们二格格的手笔。”常嬷嬷仿佛赶蚊子似的摆了摆手,对着曲遥微微一笑,抬头纹挤成了一团,尖着嗓子,掐着兰花指说道。

    说着还先不解气似的从博古架上拿下了一尊宋代传下来的汝窑双耳瓶,好似捧着易碎的豆腐一般,小碎步的来到了曲遥跟前,指着中间插着的一支红宝石雕琢的梅花枝,傲声说道:“瞧见没,宋朝的老物件,再瞧瞧这个儿,红宝石的花瓣,配合着碎钻的花蕊,还有这花枝,十分罕见的黑宝石雕琢的,放在这瓶子里,是不是瞧着跟真的似的!”

    曲遥虽然没见识过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从电视剧里了解到汝窑的玩意是多么的稀罕,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对着个老虔婆认输,斜了眼想要说和的柔兰,转身站定了身子,两根手指一掐那支栩栩如生的梅花枝,冷哼一声,娇声说道:“俗气,说到底就是两把土烧得呗,还有这宝石,啧啧啧……还不是好看的石头罢了。”说完,好像还嫌常嬷嬷碍事似的,一把推开了常嬷嬷,径自往窗边摆着的红木美人榻走去。

    “你……”

    常嬷嬷那是什么人,那是茉雅琦的奶嬷嬷,虽说现在东小院换了主人,但是也从来没谁敢给她脸色看,被一个她都瞧不上眼的戏子推了一把,她就算在爱财,这会儿也起了真火儿,一把把双耳瓶放回到博古架上,便要冲到曲遥跟前给她两个耳刮子。

    柔兰见状,忙上前解围,一把抱住了常嬷嬷,将手腕上戴着的一支金镶玉的镯子,套在了常嬷嬷的手腕上,连连陪笑道:“嬷嬷,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人是四爷点名交给咱们主子照看着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差头,那不是给咱们主子惹祸么?”

    “你躲开,我今个儿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被柔兰这么一揽,常嬷嬷也找到了下台阶的梯子,但是还是嘴上不饶人的叫骂着。

    曲遥却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想着打小连自己个儿的爹妈都没动过自己个儿一个手指头,这么一个伺候人的老婆子居然要教训自己个儿,她也火了,噌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常嬷嬷的跟前,指着常嬷嬷的鼻尖,也扯着脖子吵开了:“哎呀,我就站在这里呢,你倒是来教训我呀?”

    常嬷嬷身宽体胖,膀大腰圆。虽然她没有使劲挣扎,但是就柔兰细胳膊细腿的想要拦着她,只眨眼的工夫。也已经气喘吁吁的,一听见曲遥还在旁边拱火,不禁也有些郁闷了,很是勉强的转过了头,对着曲遥,哑着嗓子说道:“你就少说一句吧!”

    叛逆期的孩子,那绝对是伤不起的。柔兰说的是好话,可是听在曲遥的耳朵里,却是十分刺耳。连带着把她也恨上了,单手叉腰的指着常嬷嬷的鼻尖,不但没有闭嘴,反而变本加厉的叫骂着:“我少说一句。我凭什么少说一句。要不是瞧着你这么大岁数,我又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我早就上去挠你了,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呀!”

    “你撒开我,你撒开我!”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常嬷嬷,也顾不上柔兰说的话了,两把就把柔兰的胳膊从跟前扯开了,瞪着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厉声喝道,“我今个儿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不过就是个游娼戏子,居然还跟我摆谱,老娘往上数三代,那都是正经八百的旗下人,比起你高贵不知道多少倍,你还敢和我呲牙!”

    “呦呦呦,还旗下人……真会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

    喔,对了,我忘记了,你是头奶牛……”曲遥那真是半点不让人,句句话往常嬷嬷的心口戳,挺着她那三两肉的小胸脯,往前蹭了两步,站在了常嬷嬷伸手都够不着的地方,小脚丫一抬就在常嬷嬷的袍摆上,留了个黑黢黢的脚印。

    “好样的,今个儿老娘就和你没完了。”常嬷嬷低头扫了眼被踹上脚印的袍摆,双眼喷火地瞪着曲遥,恨声骂道。

    一旁拉扯着常嬷嬷的柔兰,心知不好,狠狠地瞪了眼曲遥,冷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要是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去禀告主子,让你住回柴房去!”

    说完就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常嬷嬷从上房拉了出来,连连赔笑的又是哄、又是骗、又是吓唬的,总算是把怒火中烧的常嬷嬷哄回了自己个儿的房间里,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啦?”刚点算完最后几样东西的琉璃,瞟了眼靠在柱子上喘粗气的柔兰,又看了眼上房坐在罗汉床上跷二郎腿的曲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柔兰的身边,低声询问道。

    “嗐……

    还能怎么了,屋里头那个,那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这么会儿工夫,居然和常嬷嬷对上了,不但骂了常嬷嬷,还跟常嬷嬷动手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别是得了失心疯吧!”柔兰无力地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台阶上,抬头看了眼琉璃,苦笑着说道。

    琉璃一直在屋里忙活着,虽然听见外面的动静有些乱,但是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猛然听柔兰这么一说,心里的八卦之火就点燃了,也不嫌弃台阶脏了,一撩袍摆,也学着柔兰的样子,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柔兰心里头窝囊透了,琉璃这么一问,就算是给了她一个发泄的渠道,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直接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你说说,这人是不是疯了?”

    “我看她不是疯了,而是你傻了!”琉璃耐心的等柔兰说完,扯了扯嘴角,笑了,凑在柔兰的耳边,低声说道,“那人估计是知道自己个儿活不下去了,这才这么闹腾,反正左右就是个死么!”

    除了这种可能,柔兰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不禁当真了,干笑着搓了搓手,拧着眉毛问道:“不会吧!”

    不过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认同了琉璃的说法,甚至也有些心里头犯嘀咕,别真是什么八爷、九爷安排过来的钉子让她捡回府了吧!

    琉璃笑着拍了拍柔兰的肩膀,刚要说话就看见倒座房那边,常嬷嬷的房门被打开了,常嬷嬷正站在门口往上房这边往,忙偷偷捅了捅柔兰,轻声说道:“行了,你也别跟着发愁了。

    常嬷嬷是个聪明人,你好好说说,她不会迁怒你的,至于那位,你就先糊弄着就是了,虽说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但是却是个好糊弄的傻子,说点奉承话就是了。

    如果常嬷嬷那边实在不消气,你怕她再和那人起争执,我帮你和主子说说,让常嬷嬷回家里头住些日子,等把这个打发了,再接回来就是了。

    这会儿,我先帮你去哄着点那位,让她别再折腾,你先去跟常嬷嬷好好说说吧!”说完,琉璃就把记档册子交给了身边站着的一个宫女,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径自往上房里走去。

    其实,看似风轻云淡的曲遥,这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柔兰也不管她了,再把她锁回到柴房里去,不然她也不会就那么乖乖地坐在罗汉床上发愣,而不是继续乘胜追击地骂常嬷嬷一顿啦。

    “姑娘,你就别跟那老婆子一般见识了,那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一霸,仗着年岁大,成日里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欺负那个,你这番话,可算是给咱们这些人出了口恶气,奴婢替大家伙儿谢谢你了。”

    要不说琉璃能混到小李氏身边呢,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

    一进门,琉璃就对着黑着脸的曲遥行了个大大的万福,噼里啪啦的说着,愣是将曲遥都说楞了,真当自己个儿干了什么好事一般地露了个笑脸。

    “你是谁呀?”曲遥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嘴,轻声问道。

    “奴婢是主子身边的一等宫女,叫琉璃。”琉璃又是一矮身,恭恭敬敬的答道,仿佛真把曲遥当成了主子一般对待着。

    还别说,她这招真好用,曲遥笑着点了点头,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妃子、皇后的做派,很是矜持的抬了抬手,柔声说道:“起来说话吧,也不怕累着了自己个儿,说来我就是个普通人,哪担得起你这么大的礼。”

    “谢姑娘了。”琉璃几句话就摸透了曲遥的脾气,知道这位爱虚荣,又是一矮身,恭恭敬敬的谢了恩,这才低着头、弓着腰,站起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您瞧您怎么能穿这样的衣裳呢,不如奴婢伺候您去净室里洗洗,换身衣裳,也好歇得舒服些!”

    说完,便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绢丝屏风后的净室。

    “你说的也对,我都让那个老婆子气糊涂了,也不知道水是不是都凉了。”曲遥被琉璃几句话就顺了气,被奉承地忽忽悠悠的,顺着琉璃的手指,看了眼绣着富贵花开的屏风,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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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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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