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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六章 非我族类

    第五百二十六章

    四爷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时不时瞄一眼偷摸往前襟口袋里摸的苏培盛,暗自偷笑,一直走到了西小院门口,这才有些无奈地抬手瞧了瞧他脑袋瓜上戴着的官帽,低声说道:“你能不能给爷争点气,你好歹还是这偌大亲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大总管呢!”

    苏培盛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也不似往日那般耗子见猫似的害怕四爷了,居然嬉皮笑脸起来,贼兮兮的说道:“嘿嘿……

    奴才这不是怕一不注意就丢了这宝贝儿么!”说完,苏培盛还不怕死的摸了摸怀里藏着的玉佩。

    看到这一幕,四爷真有些后悔了!

    后悔就那么轻易的把玉佩给了苏培盛这个眼皮子浅的啦。

    “得得得,你继续美着!”不过四爷虽然后悔,却也没有出尔反尔地将送出手的东西要回来,只能尽量‘眼不见心不烦’地不去看苏培盛,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说完就直接当先一步,叩响了西小院的门。

    ————

    西小院里,尔芙听说四爷过来,忙把她画了一半的一张图纸,三两下卷了起来,收到了书案的暗格里,这才略微整理了下衣袍,快步迎了出来,“爷,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用陪那位萧先生说话么?”

    四爷听尔芙这么说,也不生气,笑着上前揽住了尔芙的肩膀,轻声打趣道:“怎么,你不欢迎爷过来!”

    “倒不是不欢迎你来,只是觉得爷过来得有些早了。

    不过正好,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说。

    我总是觉得那个萧逸轩和方方、圆圆的关系有些怪怪的。”说完,尔芙就一摆手,将古筝和瑶琴等人,统统留在了门外,拉着四爷径自进了书房,将她那张写满了怀疑的纸送到了四爷手里,静静地替四爷奉上了热茶,又捧着一盏茶,坐在了临窗摆着的太师椅上。

    四爷走马观花地将纸上的墨字大致看了一遍,笑着点了点头,捧起了茶碗,足足沉默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替尔芙解开了心底的疑惑。

    她怀疑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四爷也掌握到了相关的真相,并且提前做了防备。

    这也是为什么四爷会提出让方方、圆圆继续留在府里的原因。

    不然四爷这么个心思细密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内鬼的子女留在他的孩子身边,而且这一双子女还是他很看重的。

    尔芙耐心地听完四爷的解释,随后又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为什么方方、圆圆会称呼他爹爹呢?照说方方、圆圆那个岁数,不应该不认人吧!别是这两个孩子进府的目的,也不纯粹吧?”

    四爷笑着打断了尔芙的话,低声解释道:“应该不是。

    之前,爷派二宝去往绍兴府探查的结果表现,萧逸轩年过而立,却一直没有子嗣,请了许多大夫替他和他娘子看诊,并没有查出原因。

    而方方、圆圆是一年前出现在他家里的。

    据他娘子与手帕交说,这两个孩子是萧逸轩的大哥从京城寻来的清白人家的孩子,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所以作为养子、养女被萧逸轩收养,承继家统,很受他们夫妻的宠/爱。

    爷猜测,这次方方、圆圆被拐卖到府里管事的家里,便是对方安排的一招棋,目的就是将萧逸轩送到爷的眼前,让爷将他收罗到府里当差,而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并不知情的,所以见到萧逸轩的时候,反应很正常。

    要说这两个孩子唯一不大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看萧逸轩的表情,不大像是父亲,倒像是看一个比较熟悉的人。

    爷怀疑他们并非像二宝搜罗回来的消息一样,只是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可能他们还在找机会寻找他们本来的亲人。”说到最后,四爷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凶狠之色,袖管下的一双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似是随时要去捏死那两个小娃娃一般。

    “应该不会吧,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

    尔芙有些不相信四爷的这种判断。

    毕竟这俩孩子的年纪,比起小七和弘轩也相差不多,放在现代,那就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学生,尔芙回想了下自己个儿上小学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关心下午餐要在学校吃些什么这样的小问题,哪有那么多心眼呀!

    “不要小看江浙等地那些传世数代的名门望族里的孩子,那都是打小就看着内宅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长大的,那心眼不必你少!”

    相比于尔芙的天真无邪,四爷因为已经参与理政,翻看过不少前朝东厂、西厂四处收集来的关于那些传承超百年的家族秘辛,对于其内宅的种种阴私手段,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而且他还让人在暗中观察过这两个孩子的言行举止,发现两个孩子虽然努力的表现得和孩童一般,但是那身气度和那口地道的官话,却非一些底蕴不足的家族能培养出来的。

    种种疑点结合起来,四爷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尔芙还是不敢相信两个小孩子有这样的脑袋瓜,情愿相信二宝搜集回来的情报,将他们当做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看待。

    对此,四爷也没有多纠结,他喜欢的就是尔芙多年不变的纯真,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看过太多的勾心斗角,看过太多的面甜心苦,比起那些谈笑间就将人坑得死死的心机女子,还是如白纸一般存在的尔芙,更符合四爷的审美。

    “好啦!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前院的事情有爷去操心,你就只管每天赏赏花,研究研究衣裳首饰就好了。”想到这里,四爷笑着将尔芙写满墨字的纸,凑到了香炉里点燃,烧成了灰烬,朗声数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咩!

    尔芙笑着托腮想着,最终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跑到了脑后,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我哪能成天闲着,我还要努力给小七赚私房钱,给弘轩赚老婆本呢!”

    “怎么爷在眼里就这么没用!

    当初爷开府的时候,老爷子给了我贰拾万两的开府银子,等到弘轩长大了,爷保证给他更多,至于小七,爷也会让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出嫁的。”四爷闻言,笑着捏了捏尔芙的鼻尖,低声说道。

    尔芙没有反驳四爷的话,只是笑着躲开了四爷作怪的大手,娇声说道:“除了小七和弘轩,还有小九和玖儿呢?

    再说了,你给的是你给的,我这个做额娘的也不能一毛不拔吧!”

    “好好好!

    咱们瓜尔佳侧福晋是个最大气的婆婆,绝对不会亏待了以后的儿媳妇,定然会攒下一大份家产给她们过日子的。

    不过,你也不要累坏了自己个儿,瞧瞧你这小脸都饿瘦了!”

    四爷可不想和尔芙在这种小事上争辩,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缓声打断了尔芙的话,同时扯开了话题,说起了京中最近冒出来的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传道士。

    “传教士?”果然,尔芙立马就被四爷的话吸引住了。

    “对,据说是漂洋过海从数万里远的另一片大陆来的,一个个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说的话都是嘀里嘟噜的。”四爷很为他的明智点赞,笑呵呵地说着之前从街上看到的新鲜事,却不知道尔芙心里正想着旁的事情。

    要知道当年西方来的传教士,打开局面的第一步就是赠粥施药,不但到处救助穷人,还会教导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识字读书,让那些个穷苦百姓将他们敬若神明,一个个都改变了宗教信仰,更最终一步步地进入到了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康熙老爷子的法眼,给他们赐官封爵,让这些金发碧眼的传教士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整个国家的座上宾。

    尔芙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也相信任何宗教信仰都是导人向善的,但是她却不喜欢这些金发碧眼的人来到这片大陆,那就意味着这片富饶的土地,已经出现在了那些个用枪炮叩开国门的强盗、土匪的眼中,她很怕历史上的那段屈辱史会因为她的原因,而提前上演。

    “说起来,那些人穿得真奇怪,袍子不像袍子,衣裳不像衣裳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张口就是阿门,闭口就是神爱世人,拿着有些奇怪的点心,抓着人就往手里塞……。”

    坐在一旁说得正起劲的四爷,并没有发现尔芙的心神,早已经飘到了不知名的空间,一直到尔芙‘腾’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满脸惊恐地浑身发抖的时候,这才讪讪停住了话茬,有些担心地来到了尔芙跟前,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

    估计是午饭没吃,所以有些晕,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尔芙不知道该怎么和四爷说,现在这些你看着可笑无比的人,最后却成为了那些西方列强的引路者,引领着大批的强盗,侵入这片肥沃丰茂的土地,不但烧杀抢掠,还逼得你们这些清廷的领导者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成为历史的罪人,民族的耻辱。

    只得随口扯了个借口,踉踉跄跄地躲开了四爷的怀抱,径自往东次间走去。

    那里有一份她细心整理后的资料,是她绞尽脑汁想出的一篇关于治国、关于强民的粗浅计划。

    国富民强,而民富则国富。

    只有当每个人都吃饱穿暖,不为生计发愁,这个国家才是真正的强盛,巨大的贫富差异,只能让国家陷入无休止的内战,而且武器也需要改良,总不能她这么个穿越者都来到这个时代了,还让泱泱大国的百姓用胸口去堵敌人的枪口吧!

    可惜……她不是个军事迷,她压根不知道枪炮都怎么设计!

    不过她不会不要紧,历史的发展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国家有钱了,军事方面的事情,自然有专门的人去研究。

    对了,她大可以将那些个传教士都塞到工部和兵部去,给那些个还沉浸在冷兵器时代的大老爷们都醒醒脑。

    “爷,你说那些传教士那般赠衣施药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尔芙的心神一定,笑着回眸看向满脸担忧的四爷,低声问道。

    “谁知道的,那些个蛮夷,总是与咱们正常人的想法不同。”四爷见尔芙恢复正常,一下子就笑了,忙追上来,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也不要小看那些西洋来的传教士,好么?

    任何人都是有长处的,哪怕是街边一个最不起眼的行乞的乞丐,他兴许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太盲目的看低别人,你早晚是要吃亏的。

    我记得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意思就是从全局层面上,要树立必胜的信念,而在具体的作战部署上应该小心谨慎,审慎决策。

    前半句是指要自信,不要怕对手,后半句是说要认真对待,不能马虎,不能自负。”对于四爷这种盲目自信,尔芙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引用了伟人的一句话,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呀?”不过很显然,四爷是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压根没理会尔芙的劝解之言,相反揪住了尔芙说的那句话,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就是那些你让人送过来的话本子,我也忘记是那本书上的了。”尔芙兴趣骤减地摇了摇头,随口胡扯着,说完就径自往东次间走去,再也不理会四爷了。

    这个糊涂的男人……

    看样子就算是她把那份有可能暴露她穿越者身份的计划书,交到四爷的手里,这个四爷也不会重视的,相反还会防备她,想到这里,尔芙真的有些郁闷了,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起码捏着鼻子啃啃八股文,兴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这样也能推动一下历史的进程,让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堂堂大国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呀!

    越想越闷的尔芙,将柜子里存着的南瓜糕拿了出来,一口口的咬着,倒真的好像是饿极了似的。

    “你到底怎么了?”要说四爷看着如此反常的尔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快步来到了尔芙跟前,急声问道。

    “没什么!

    只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传教士到处赠衣施药的,帮助咱们国家那些穷苦百姓,总不会是单纯的好心吧!”尔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其心必异

    第五百二十七章

    昔日与家人一块来京里旅行时,看到的圆明园遗址,此时如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地在尔芙眼前浮现。

    从小到大从长辈那里听到的关于那段屈辱史,让尔芙的双眼泛红……

    她虽然不是愤青,也没有什么大理想,甚至有些贪生怕死,只想过自己个儿的小日子,但是却做梦都不想让那段屈辱史再次重现,不想让自己从小生活的这片土地再成为西方列强、倭寇眼中的肥羊,时不时就来割上一刀,甚至连昔日属国的小国家都要趁乱占些便宜。

    那片灯红酒绿的租借,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洋人,那些挂着‘华人与狗,禁止入内’的耻辱牌子……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尔芙不想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国人再经历的,并非尔芙不能正视那段屈辱的历史,也不是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做出什么巨大的改变,她只希望她这只小蝴蝶能在积极的方面,影响一下自己的祖国,让神州大地不再战火重燃,让革命先烈不必再以命相搏。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不懂!

    不错,就算是她在这里生活到一百岁,她也赶不上那段战火纷飞的年代了,但是一想到她身后百年,那些以枪炮叩开国门的强盗、土匪蹂躏自己的同胞,尔芙如何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如果真的以她一个人的生命能唤醒当权者的理智,她应该是愿意的吧!

    想到这里,尔芙回眸看了眼满目焦急的四爷,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容,缓声说道:“爷,您坐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说完,她就一伸手将站在她身边,揽着她的四爷拉着,坐在了茶桌的另一侧,看着这位踌躇满志的堂堂亲王爷,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在自己身旁,她不由歪楼地暗暗得意了一小下下。

    这就是她爱上的男人,幸运的是这个男人也是爱着她的。

    “爷瞧着你打刚才就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自在,不如让她们请胡太医过来给你瞧瞧吧!”四爷一脸怜惜地抬手擦拭去尔芙嘴角沾染的点心渣子,低声说道。

    尔芙闻言,温婉一笑,抬手握住了四爷放在她脑门上试温度的大手,轻声细语地缓缓说道:“我没事,就是听四爷您说,这京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外来传道士,总觉得有些不安心,您说他们千里迢迢地来这里赠衣施药,救助穷苦百姓……

    难道真的是善心之举,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信呢!”说完,尔芙就对着四爷灵动地眨巴眨巴眼睛。

    果然,尔芙冷静下来,她说的话,终于也引起了四爷的重视。

    这世上真有不图回报的好人么?四爷不信。

    佛家讲究修来世,逢年过节、遇到自然灾害,也曾大开寺门的赈灾开粥棚,更会劝信众修桥补路,但是那些看起来佛法精深的老和尚都收到了大笔大笔的香火钱。

    别看他们吃斋念佛,可若是让官府去盘点下庙中的田产,那绝对比当地的一般富户还要广袤。

    道家亦是如此,一个个穿着天师袍的牛鼻子老道,收起香火钱,更是半点不手软,不说远的就说宫里钦天监养着的那位顺德大/法师,反正四爷没看出他有多善心来,据说连小太监背地里嘲讽了他两句,他都要想法子找补回来呢!

    那当真是我泱泱大国的佛道两家,不如那什么西方传教士颂扬的耶稣更能普度世人,四爷仍然是不相信的,在他看来,无论是得道高僧,还是城墙根底下行乞的可怜人,人人的心里都有私/欲,无非是多少之说。

    见四爷开始思索这些传教士的到来是否有着隐藏在暗处的深意,尔芙心里的小人捶地大笑起来,不过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反而如小女儿一般凑到了四爷身边,很是财迷地搓了搓手,小小声的说道:“之前,我巡查铺子的时候,发现卖的那些从外洋贩来的稀罕玩意儿,确实挺有意思的,做得也精巧,可是材质却很一般,让咱们拿着大笔银子换去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值得,不如想个法子把这些传教士都聚到一起,让他们把他们肚子里的知识都倒出来,让我占点小便宜吧!”

    先入为主的觉得对方来者不善的四爷,再也不觉得那些金发碧眼,眼窝深深的人有那么一丢丢的另类美了,直接将对方定性成了会吓坏人的怪物,大包大揽地拍着胸口,朗声保证道:“要爷说,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的吧!

    行了,还是先看看吧!

    要是这些人真有问题,爷可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定然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一个个红头发绿眼睛的,走在街上,也不怕吓坏了人!”说完,便笑着揽住了尔芙,三指搭在尔芙的手腕上,细细感受着她的脉搏。

    别看四爷这会儿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刚才尔芙怒发冲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倒是不觉得尔芙会有什么坏心眼,他反倒担心尔芙是又在哪里受了委屈,却不好说出来让他为难,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这才会有些情绪失控。。

    他很怕尔芙会憋坏了身子,这才会亲自替尔芙诊脉,希望凭借着他三桶水的中医水平,从尔芙的脉象上看出些什么问题来。

    要不说这一个人看一个人好,那怎么看怎么好。

    明明尔芙之前的行为,无理到了极致,甚至有些驳了他四爷脸面的意思在其中,但是四爷不但没觉得威严受到了损害,反而还担心着尔芙受了委屈,真真是中毒不浅。

    “你这虚火上升,该好好喝两副药才是。”说来,四爷还真是全才,打小就担心一不留神就遭了谁的算计,所以勤勤恳恳地自学了医术,这会儿还真起到了作用,虽然他的医术不如胡太医精纯,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些问题。

    当然,他发现的问题都是些人人都有的小毛病而已。

    不过他的当事人是尔芙这个不学无术的无知少女,她压根就听不懂这些中医专用的名词,什么就虚火上升,也根本不想理会四爷的好心,扭头瞪着一双美眸,咬牙切齿的说道:“可别让我喝那些苦药汤了,越喝越虚火上升。”

    对于尔芙这种孩子气的反应,四爷当真是习惯极了,笑着拢了拢尔芙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一脸宠溺地说道:“好好好,不想喝就不喝吧!

    那就平日里多喝些茶,不过不要喝浓茶。

    还有爷记得你小厨房里还收着去年秋末收的野山里红吧,让小生子给你经常熬些冰糖山里红水喝,反正你也喜欢喝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说到这里,四爷觉得嘴里分泌出了好些口水,敢情这位到现在还没忘记去岁秋末入冬那段日子,尔芙经常弄的那些山楂糕、山楂片、冰糖葫芦等等玩意儿。

    其实四爷的肠胃不算好,并不大适合吃这些开胃的零嘴儿,但是无奈他那阵正忙着整理户部在外的欠银,常常是一忙就是一整天,一回到府里就累得连句话都懒得说,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为了不让这位守着宝山被饿死的四爷,尔芙就弄了不少山楂为原材料的零食给他开胃,连带着两个小家伙儿也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也就变着样让小生子做。

    后来,府里那些存货用光了,尔芙还让玉清进府的时候,带进了足足几大篓的山里红存在了冰窖里,这一存就是一个冬天都过去了。

    “那行吧,晚上就让小生子用小厨房那些山楂酱做一道水晶山楂卷做点心,再添一品银耳山楂露做饭后的甜品。”尔芙倒是没有注意到四爷偷偷吸口水的动作,反而想起来酸酸甜甜的山楂糕,也想尝尝这口,笑着说道。

    “那爷是没有口福了。

    刚才,爷才让张明德去百味居定了一桌席面,打算晚上给萧逸轩接风,也算是庆贺他入府做先生,还特地请了翔云楼的说书先生来府里热闹热闹呢!”果然,尔芙的话音一落,四爷就一脸失望地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尔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单手挽着耳边的一缕长发,柔声说道:“那有什么的,到时候让小生子做好了,送过去些就是了。

    去岁存的山楂多着呢,要是单留给小七和弘轩她们俩做零食吃,怕是她们的牙就不能要啦。”说完,尔芙见天色也不早了,她也有些心力交瘁的乏累感,便将四爷赶回到了前院。

    送着四爷出了门,她回到内室里,刚要歇下,瑶琴就一脸沉重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躬身见礼,轻声请安道:“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你怎么也这么吞吞吐吐的,真是好不痛快。”尔芙看着枕头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自然也没有兴致和瑶琴慢悠悠地兜圈子了,摆了摆手,低声催促道。

    瑶琴虽然没有男女方面的经验,但是看自家主子和四爷耍脾气的时候,她真真是提心吊胆的,所以才会见主子爷一走就忙找到了自家主子说话:“那奴婢就说了。

    您对主子爷的态度会不会太随意了些,虽然主子爷待主子一贯很好,可是主子这般随性,说笑就笑,说恼就恼,怕是主子爷早晚会有不耐烦的一天。”

    “瑶琴,你先起来!”尔芙明白瑶琴是担心她会玩砸了、玩陷了,却不知道她刚才是真的控制不住情绪了,并非她有意要和四爷闹脾气,事后,她也是怕怕的,所以她也就没有怪瑶琴这般贸然的进言,笑着抬了抬手,指着角落的小杌子,轻声说道,“你看这府里顺着四爷的女人何其多,可是又有哪个是真的被四爷放在心上的?

    这男女相处就讲究一种自然,既不是故作骄矜,也不是故作乖巧,容不得半点小心眼。

    偌大的亲王府后院对四爷是什么,那是家。

    家就是个全无掩饰、虚伪、做作的地方。

    可是谁的家里能是一直充满欢笑的,相处久了,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有些小争吵,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些你都可以理解为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说完,尔芙就笑着让瑶琴下去自己个儿琢磨了。

    目送着瑶琴离开了内室,尔芙褪去了脚上的鞋子,抱着软软的弹花抱枕,倚着床头就坐在了被窝里。

    说起来,这自打大嬷嬷离开以后,她真的觉得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边都是这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每次来房间里送水的时候,总是红着一张脸,看得她也羞羞的;

    二来就是这些人都没有过感情经历,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太过懵懂,就比如之前瑶琴来提的意见,如果是个有家有口的小妇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她倒不是觉得瑶琴提出的建议不靠谱,只是太天真。

    如果一味的哄着男人,那男人很快就会觉得无趣了,相反如放风筝一般松松紧紧,这样才能让这段感情保鲜,而这些都不是她们这些小丫头能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里,尔芙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要是大嬷嬷还在府里,那该多好呀!”

    大嬷嬷于四爷就如同亲娘一般的存在,甚是敬重、依赖。

    于她又不似婆婆一般,不会对她管头管脚,也不会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有这样一位的在西小院里,不但能保证她在四爷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位置,还能在她和四爷起争执的时候,起到调和剂的作用,简直是居家必备的良心人物。

    只是大嬷嬷到底老迈了,又收养了小姑娘在庄子上,怕是不会再回到府里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也觉得少呀!”越想越郁闷地尔芙,仰头望着承尘上绣着的同心结,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

    说起来,她这院子里的人手是真不少——一等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四个,粗使宫女若干,跑腿太监二人,刚留头的小宫女八人,小厨房里,也有十来号人手,守门婆子、大力婆子也有五六个,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个能做到急她所急,忧她所忧的体己人呢!

    瑶琴和古筝虽然做事稳妥,但是到底不能做到与她的思维接轨,好像发个帖子:急求闺蜜若干!

    “算了!”郁闷到无以复加的尔芙,恨恨地咬了咬被子,一翻身就躺倒在了床上,打算来一个一睡解千愁。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谁利用了谁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与此同时,东小院里,已经晾了曲遥有几天的李氏,将负责教曲遥规矩的常嬷嬷和伺候她的一干人等,统统请到了跟前,细细询问一番,不但没有对无声反抗的曲遥,表示半点不满,反而命琉璃预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又命人送了上好的金镶玉头面和全新的锦缎华服给曲遥,将人请到了跟前。

    已经跟着教习嬷嬷学了几天规矩的曲遥,在心里不屑地对李氏翻了个白眼,便笑吟吟地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奴家流苏,见过李侧福晋。”

    “果然是个可人疼的模样,快坐下说话吧!”看着曲遥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笑脸,满心腻歪的李氏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笑着指了指下首摆着的官帽椅,柔声说道,“之前听常嬷嬷说你的规矩学的一般,如今看来,还是常嬷嬷从宫里出来,这眼界高了些,我瞧着倒是蛮好的。”

    曲遥虽然是白目了些,性格也单纯了些,但是跟着常嬷嬷学这几日规矩,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她作为一个来自新时代,通过各种考试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子,曲遥最适应地无非就是填鸭式教育,别看常嬷嬷有的时候教得不用心,她看起来也学得不用心,可是那些知识点都记在了她的脑子里。

    所以现在这个所谓的规矩,不过在于她想做,或者不想做罢了,并不能再成为别人拿捏她的手段,曲遥也更不会再做出出丑人前的傻事。

    这几日,李氏故意冷淡着她,让常嬷嬷敲打她、为难她,甚至让那些小宫女、小丫鬟的在她跟前说风凉话,暗自嘲讽她脸皮厚、自荐枕席,虽然让她是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却也让她看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府里想要过的比旁人好,想要做到有名有份,那她就要舍弃心底的善良,忘记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法治社会,学的和这些攀着男人活的菟丝花一样,忸怩、造作,没事就抹上几滴委屈的眼泪,迎着徐徐春风,凭窗而立的吟上两句古诗,或是学着黛玉来个葬花,不经意的玩玩小资情调,引得四爷心疼她。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那完全要受益于常嬷嬷一句偶然的戏语。

    “侧福晋夸赞了。”一心朝着心机女的方向发展的曲遥,并没有因为李氏的客气,而流露出丝毫的骄纵之色,相反如只受了惊的鹌鹑一般,很是没气质地缩了缩脖子,小小声的说道。

    对于曲遥这种反应,想要借着她重新夺得四爷心的李氏,自然是很满意的,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道:“你也不必过谦,你若是不好,我也不会白白浪费工夫请了教习嬷嬷教你规矩,更不会这会儿请你过来说话。

    今个儿我请你来,可不是与你闲话家常的。

    晚上,四爷要在前头宴请府里为三阿哥新请来的西席,还特地请来了翔云楼的说书先生逗趣,我记得你原本就擅长昆曲,打算把你也送过去,你觉得如何?”

    “奴家虽然会唱上两句,可是主子爷在前院宴请府里的西席,奴家过去凑热闹会不会有些不大适合呀?”曲遥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流露出了几分难看之色,红着脸,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有什么的。

    之前,你闹出来的事情,你学了规矩,也该明白的,四爷虽说没有处置你,甚至还让我请了教习嬷嬷给你学规矩,那可谓是待你甚好,可若是你不送上下坡的梯子,怕是你这辈子就要老死在这府里了。

    难道你就真愿意如此虚度光阴,白白辜负了你这身好皮子!

    依本侧福晋看,你定然是有些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是吧?”李侧福晋拿出了大灰狼诱骗小红帽的架势,一双美眸如会说话般注视着曲遥,修饰得无比精致的纤纤玉指,似是无意般拂过发间簪着的一枚赤金累丝镶红宝石衔珠的凤首步摇,徐徐说道。

    “奴家自是不愿意就这般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可是奴家之前做出那样子的傻事,哪里还敢奢求主子爷能给奴家这份体面呢!”曲遥有些无辜地嘟了嘟嘴,委屈地摆弄着手指,低头说道,如一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如何和家人道歉的小孩子一般。

    原本还有些担心曲遥不受操控的李氏,见到此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勾起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四爷是谁,那是个铁打的汉子,顶天立地,可是你是水呀,老话说的话,百炼钢难抗绕指柔,只要你小意讨好着,难有男人能敌得过你这张小脸呢!

    既然我能让你去前院露脸,又怎么会自打嘴巴呢!”李氏如知心大姐姐一般,笑着来到了曲遥的身边,一手揽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一手拂过曲遥嫩滑如剥了皮的鸡蛋似的肌肤,幽幽说道。

    “可是奴家真的行么?”曲遥似是被李氏说服了一般,满眼激动地抬头看着李氏,不确定的问道。

    难为一向自视甚高的李氏,居然没有半分不耐烦,笑吟吟的安抚道:“你说你比这府里的女人差什么,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还有一副好嗓子,你要对自己个儿有信心!

    抛开这些你足够好的本钱不说,就说你现在在府里这个尴尬的处境,主不主,仆不仆的,平白让那些个长舌妇说三道四的当笑话说,我估摸着你这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吧?

    左右不过就是这样了,你又何不搏一把呢!

    就算是你没能成功,那还能比现在差么!”说着话,李氏似是觉得说服力不够似的,将高几上摆着的一张手把镜塞到了曲遥的手里,领着一众在她跟前伺候的宫女进了内室,让曲遥自己个儿静静。

    独坐在内室里,听着堂屋里静若无人的动静,李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的工夫,许是一炷香的工夫,就在她以为她的这番算计就要泡汤的时候,一直坐在官帽椅上发愣的曲遥,来到了碧纱橱外,轻轻叩响了虚掩着的碧纱橱。

    “侧福晋,奴家想明白了,与其白白浪费这老天给的美貌,还不如实实在在地拼一次,若是成了,那自是老天护佑,若是败了,奴家大不了就绞了头发去庵堂做姑子,总好过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曲遥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贝齿将点点朱唇,咬得都血印了,学着她在现代看得那些小说里的对话,似是破釜沉舟,又似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的咬牙说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还绞了头发去庵堂里做姑子,你就真的这么不相信本侧福晋的眼光?”看着眼前如熬了几夜没合眼一般红着眼睛的曲遥,李氏微微一笑,对着琉璃使了个眼色,柔声说道。

    一旁站在李氏身后的琉璃,收到了李氏的暗示,也不怠慢,笑嘻嘻地凑上前,讨巧似的拉住了曲遥的胳膊,轻声说道:“主子既然都跟你打了包票,你就只管安安心心地按着主子的吩咐做就好了。

    主子还特地在厢房给你预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要给你鼓劲加油呢!”说着话,琉璃就如献宝似的拉着曲遥往外走去。

    曲遥似是不大习惯琉璃的突然亲近,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一番,但是见李氏没有反对,便也顺着琉璃的力道,一步一挪地往外走去,沿着抄手回廊就来到了一直空着的西厢房门口。

    东小院的西厢房,原本是大李氏在府里的时候,李氏招待来府里请安的四爷那些下属亲眷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摆设却甚是精致,看似不起眼的家具,全都是有上好的黄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古董花瓶、名人字画、白玉山子,更是摆满了博古架,挂满了墙,别说曲遥这种来自现代的普通女孩子没见过,便是茉雅琦在府里的时候,也没少磨着大李氏讨要这些好东西。

    淡淡的百合香,在房间里徐徐打转,两张拼在一起,足有单人床大小的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部分都是曲遥没有见过的,吃了好几天清粥小菜的曲遥,闻着那股子香得沁人的饭菜香味,这嘴里早已源源不断地冒出口水,也亏得这会儿没人让她说话,不然怕是又要丢丑了。

    看着眼前的美食,曲遥如此想着。

    “以往这府里抬了格格进来,四爷总是要在花厅里摆上这么一桌,虽然比不得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喜宴,但是也算是给新人的体面。

    流苏姑娘,难得咱们能同住一个院子,也算是缘分。

    今个儿这桌子饭,即使我替你加油鼓劲,也是我提前为你准备下的入伙饭,你千万不要嫌弃呀!”李氏落后几步,来到厢房就看见曲遥对着那桌子饭菜发愣的模样,心里不禁更是不屑起来,面上却表现得越发平和,一脸“你是我的好姐妹”的亲近笑容,直接就把曲遥按在了桌子旁边摆着的官帽椅上,柔声说道。

    “侧福晋如此抬举奴家,奴家真是……”曲遥很是受宠若惊地左右环顾着,喏喏道。

    “过了今日,咱们就该是姐妹了,不许这么客套,若是你再这样,我可认为你是瞧不上我这个侧福晋了!”李氏半真半假地板着脸说道。

    曲遥见状,忙又是连声道歉,但是也不再说旁的了。

    看到她如此乖巧、上道,李氏倒也没有多为难她,很是随意地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其他宫婢,只留下琉璃和柔兰在旁边伺候着布菜,便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起了四爷的喜好,时不时邀着曲遥对饮一杯果酒,气氛虽然说不算太好,但是也没有冷场。

    一直到夜色微沉,李氏才深吸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酒盅,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曲遥,单手拍了拍曲遥的肩膀,沉声嘱咐道:“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其他的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了,你之前在府里犯下那样的大错,虽然说四爷并非真心想要处置你,但是怕是猛然看见你,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你千万千万不要耍小性子,只管做好你自己,想来当着外人在,四爷也不会真的让你没脸。

    这事能不能成,端看你怎么选择了。”

    好话谁不会说,眼瞧着就要成功成为四四身边的女人,曲遥也乐得奉承奉承这个给她搭梯子的女人,笑吟吟的说道:“奴家晓得,侧福晋为奴家如此悉心安排,还特地请了教习嬷嬷教奴家规矩,奴家定然不会辜负了侧福晋这番美意,也不会让侧福晋在主子爷跟前没脸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说话了。

    琉璃,快带流苏姑娘下去梳妆,记得衣裳的熏香要用竹香,只需要熏得淡淡的,若有似无最好。”李氏闻言,果然笑得更真诚了几分,扭头对着捧着酒壶的琉璃,沉声吩咐道。

    李氏一声令下,原本在廊下候着的宫女如鱼贯般进了厢房,或是拎着装满了热水的铜壶,或是捧着满是花瓣的锦盒,只片刻工夫,刚刚还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厢房,一下子就挤得满满的,而还在愣神中的曲遥,也已经被柔兰扶到了屏风后的净室里。

    别看常嬷嬷受了李氏的支使给曲遥苦头吃,但是却也利用宫里传承下来的蜜膏等东西,将她这身皮肤保养的细嫩白皙,连柔兰猛然一看到曲遥衣裳下的皮肤都不禁愣了愣神。

    撒足了花瓣的洗澡水,馨香扑鼻,曲遥就这样微闭着眸子,尽情地享受着琉璃的马杀鸡服务,直泡得身子都香了、软了,添了三次热水,她这才被琉璃扶出了浴桶,躺在了一旁的藤椅上。

    “姑娘,这是上好的百花蜜膏,香而不张,最适合您了。”琉璃心知李氏早就在前院做好了细心安排,知道今个儿曲遥定然会成为四爷的女人,也不摆着她侧福晋跟前大宫女的架子,一边轻手利脚地替曲遥擦拭着香体的蜜膏,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曲遥也知道奴大欺主的道理,知道她在府里全无根基,就算是今日能成为四爷的女人,以后也需要依仗着李氏过日子,所以也没有让琉璃自己个儿一个人在旁边自说自话,忙睁开眼睛,微微羞涩地笑着道谢:“那就劳烦您了。”

    就这样,曲遥如同木头人一般被琉璃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换上了一袭颜色清雅,绣工别致的旗装,穿戴整齐地坐上了去往前言的一顶小轿。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张明德的小算盘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夜色朦胧,点点星光,犹如明珠一般点缀在夜空之上,将整座玲珑馆映衬得如仙境一般雾气渺渺。

    几位身着彩裙的曼妙少女,踩着轻盈的舞步,就在不远处湖面上的琉璃舞台上演绎着新排演过的歌舞,时不时一个下腰、跳跃,总能引得正与四爷同坐饮酒的萧逸轩的目光留恋。

    只是不知这位新请来的西席是不是为了维持他高洁的形象,每每看来的眼神,总显得有些鬼祟,做贼心虚似的。

    “士栀,你我一见如故,当满饮此杯。”而坐在萧逸轩对面的四爷,却仿佛没有看到他鬼祟的小眼神一般,浅笑着举着酒杯,朗声说道。

    萧逸轩收回有些管理不住的眼神,满是激动地起身说道:“王爷抬爱,士栀实在是惭愧的很。”

    “不必如此。

    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不需要如此拘礼。”四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士栀坐下说话。

    一曲舞毕,四爷打发了苏培盛送上了赏银,便将舞姬打发了下去,与萧逸轩说说笑笑的,谈古论今,虽然说没有歌舞助兴,也没有美婢在侧,但是气氛也是不错的,就在四爷打算说说京中新冒头的那些西方传教士的时候,一道有些突兀的女声,自玲珑阁外传了进来。

    来人的声音似莺啼般悦耳,饶是四爷这位并不看重女色的男人,也不禁起了一丝好奇。

    亲王府里,内外分明。

    这偌大的前院,唯有浆洗上有几位年老色衰的宫女伺候着,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想来如此莺莺之声,也绝不会是一位老迈的宫女能发出的,更何况阖府上下都知道他这位男主人要在这里给府里新请来的西席接风摆酒,除了那些胆大妄为,自负美貌,一心攀龙附凤的女人会做出如此莽撞的举动。

    四爷可不认为那些本本分分,做洗洗涮涮活计的宫女会闯到这里来,所以他那是好奇,很快就被羞恼压了下去,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让人将门外吵闹的女子拖走发卖了才好。

    “去瞧瞧,到底是谁这么没规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耐烦到了极点的四爷,冷冷看了眼垂首而立的苏培盛,沉声吩咐道。

    苏培盛自是不敢怠慢,忙应了个声就矮着身子来到了事发点。

    玲珑阁门口,两个穿着青蓝色太监袍的小太监,本来正一脸为难地低声劝说着来人,却又不敢对这位直往玲珑阁里冲的女子动手,所以一见苏培盛出来,立马就如看到救星似的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事发经过。

    “一个一个说!”苏培盛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前几日在府里闹出乱子的流苏,所以自然也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只瞟了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争前恐后说着事发经过的小太监身上。

    当然语气并不是很好。

    见苏培盛黑了脸,两个小太监也不敢再造次,两人你推我,我退你的推让了一番,运气不大好的小太监甲被苏培盛点名发言了,一脸欲哭无泪的小太监甲,瞄了眼对面站着的同伴小太监已,哭丧着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

    原来,湖面上的歌舞刚停,两个小太监正忙着替这些个美得不像人的舞姬打着轿帘,顺便过过眼瘾的时候,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就鸟悄地停在了玲珑阁的门口,他俩先是没注意。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俩个失职。

    毕竟眼前十来顶舞姬们出入府邸用的轿子,与这顶突然冒出来的轿子,不论是形状、规格,还是颜色都大同小异,就着门口不算明亮的烛光,真心看不出什么分别,而且十来个舞姬一涌而出,谁能注意到这顶轿子是不是舞姬们乘坐的呢!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轿子里下来的女子,虽然容貌清秀可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但是衣着却与这些舞姬截然不同,所以两人也顾不得在那些美得不像人似的舞姬跟前献殷勤了,忙上前拦住了已经快要走到了玲珑阁门口的这位美人。

    虽说他们发现的还算及时,拦的也果断,但是这位美人却也已经施施然地走到了距离门口不足三米远的位置,加之夜晚降临,这府邸四处都很清静,所以这女人不服气地争辩声,自然也就传到了四爷的耳朵里。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经过琉璃巧手装扮的曲遥,那位来自于现代的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无知少女。

    听完小太监甲的话,苏培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拧着眉毛对着曲遥问道:“你知不知道主子爷正在里面宴请府里新请来的西席?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不守规矩地往里闯!”

    之前,一直纠缠着两个小太监争辩的曲遥见状,不紧不慢地将她用袍摆挡着的精巧食盒拎到了身前,还故意在苏培盛的眼前扬了扬,一脸“我不过是按照吩咐办事”的无所谓表情,淡声说道:“苏公公,您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些吧!

    我哪里不懂规矩了,我不过是奉了咱们侧福晋的吩咐,给咱们主子爷送上几样小点心罢了!”

    跟在四爷身边这么许多年,想要爬床的宫女,攀龙附凤的小家秀女,苏培盛见得没有一百,也总有八十了,但是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言不惭的,所以不等曲遥说完,便不自觉地冷笑了起来,即便如此,见惯了大场面的苏培盛,也没有非要在这两个小太监跟前驳了她的脸面,只学着曲遥的样子,淡淡地瞟了眼食盒,不紧不慢的说道:“呵……

    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在哪里当差的,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生呢?”说完,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伸出了手,让曲遥出示每个在府里当差的婢仆随身携带的身份名牌。

    “我是跟在李侧福晋身边的,怎地苏公公如此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才见过,这便不是认识奴家了。”说着话,曲遥还丢给了苏培盛一个哀怨的小眼神,直刺激得苏培盛打了个冷颤,这才笑吟吟地将一枚精巧的青玉雕琢的名牌,丢在了苏培盛的手里。

    这枚名牌,绝对是正经的真货,正是李氏昨个儿特地让管事嬷嬷预备的,还故意含糊地给她取了个新名字——梦蝶,似乎有意想要掩饰她之前所作所为一般,实则不过是想要避过乌拉那拉氏的耳目。

    当然,这个中细节,曲遥却是压根都不想知道的,她只要有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就可以了,哪管这东西是谁给弄的,哪管这青玉的名牌象征着什么,她就知道李氏说过,有了这份名牌,她就能顺利地去到四爷的身边。

    果然如李氏和她说的一般,苏培盛看到玉牌后,虽然眼角抽搐,脸色也不算好看,但是还是打发了那两个一直拦着她不让进门的小太监,抿着嘴,招呼了一声“跟着我进去”,便率先一扭身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是一处面阔五间的明堂,正是四爷平日里招待下属留饭的一处所在,布置得素朴、雅致,却不寒酸,尤其是正对着门的一扇雕工精美、设计精巧的镂空透雕青石寒山图的巨大屏风,那更是难得一见的上好紫檀木,饶是曲遥这种没见识的小女人看到这扇足有一面墙大小的屏风,也不禁有些流口水,暗道:连素来勤俭的四爷都过得如此精致,也难怪那些脑残女各个想着穿越去泡阿哥。

    只是她在腹诽的时候,却忘记了她在别人心目中的定位,亦是一个攀龙附凤,想要一朝得志,麻雀变凤凰的脑残女。

    不但是脑残女,还是穿越大军的一员,所以她那略带嘲讽意味的心声,实打实的是在骂自己个儿。

    曲遥一边在心里吐槽着那些她瞧不上的脑残女,一边随着苏培盛的脚步,规规矩矩地来到了四爷跟前,很是恭顺地请安道:“奴婢梦蝶,参见主子爷,见过萧先生。”

    “恩!”心情不算很好的四爷,瞄了眼曲遥故意摆得很是玲珑地跪姿,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淡淡应了个声,便不再言语了,这也不是四爷真的就冷心冷肺地想折腾个弱女子摆架子,实在是他对于这种送到跟前的女人没兴趣,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奉上。

    好在曲遥这几天已经整好了心情,也在常嬷嬷手底下吃了些苦头,将那些个小骄傲都藏在了心底,又为了表现出她恭顺的一面给四爷看,这才没有做出当场掀桌子的傻事情,即使被四儿如此冷待,也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紧盯着脚尖前的那块方砖,双手如献宝似的将食盒捧过头顶,恭声道:“主子听说主子爷在前院宴客,担心主子爷会醉酒,又担心主子爷吃不惯外头送进来的菜式,所以特地让厨房预备了些下酒的小菜和醒酒汤。”

    “苏培盛……”因为曲遥一直低着头,四爷并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敢忤逆犯上和乌拉那拉氏过不去的那个蠢货,加之她又表现得很是恭顺守礼的样子,四爷就算是心有不悦,也不过是觉得李氏没事跳到他跟前刷存在感这事有些膈应,倒是并没有专门针对曲遥,所以一摆手,招呼了一声苏培盛,便让苏培盛将食盒接到了手里,这才扭头对着曲遥说道,“行了,东西也送到,你家主子的好意,爷也知晓了,你下去吧!”

    说完,便示意在一旁执壶斟酒的张明德上前送曲遥出去了。

    如此在四爷跟前露一面就走了,曲遥自是不甘心的,但是一想到一旁还有萧逸轩在侧,她也实在不好当着外人面,做出讨好献媚的举动,只能矮着身子跟着张明德离开了玲珑阁。

    正当曲遥以为今个儿这一切都是李氏存心耍戏她的时候,一直未发一言将她送出来的张明德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心情沮丧、低落的曲遥,瞟了眼张明德,低声问道。

    “奴才张明德见过姑娘,还请姑娘借一步说话。”而刚才还一板一眼的张明德,却好像突然回过了神似的,眨巴着小眼睛,贼兮兮的说道。

    看到这样贱兮兮的张明德,曲遥一时间忘记了对方是个太监的身份,一双涂着蔻丹的芊芊玉手不自觉地攥住了领口的鎏金镂空盘扣,微微退后了一步,色厉内荏的低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姑娘别误会,奴才也不过是遵了李侧福晋的吩咐,想要帮姑娘一把而已。”张明德见曲遥如此反应,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脸上的表情纠结成了一团,连连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了想笑的冲动,低声说道。

    “哦?”

    曲遥闻言,微微挑眉,惊呼一声,但是很快就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更是将手腕上戴着的一支冰种飘花的翡翠镯子,塞到了张明德的手里,低声说道:“小小心意,还请公公别嫌弃。”

    “姑娘太客气了!”张明德嘴上说着客气,手下却是一点不客气,麻利痛快地接过了东西,直接塞到了袖管里,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真诚了些,“还请姑娘委屈下,随奴才去围房换身衣裳!”

    说着,张明德又似是怕曲遥误会什么似的,指了指围房门口探头探脑往这边望的小宫女,轻声解释道:“主子爷是个讲究的人,从来不在前院召人伺候,所以你今个儿的事情要想成功,还需要些小手段。

    今个儿席上用的酒是奴才特地从杏花楼买回来的烈酒,主子爷虽然酒量不错,但是没有防备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喝醉,到时候您就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随奴才一块回去。

    等到主子爷那边安顿好了,您在趁着奴才上夜的机会,偷摸进来就是!”

    这计划看似漏洞百出,但是各方各面,张明德都和李氏商量过数次了,倒是也不怕不成功,不过这会儿却不是和曲遥解释的机会,所以张明德一说完,也不等曲遥回话就推着她往围房的方向走去。

    好在曲遥也并不是个很细致的人,对于他含糊其辞的地方,也并没有多想,暗想着那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老话,便也任由张明德安排了。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晴媛

    第五百三十章

    尾房里,逼仄狭小地狠,即使是曲遥这个来自现代出身平凡的小丫头,也很是不适应,尤其是灯光,更是昏暗的可以,虽说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只一架破破烂烂的妆台前,点着一盏豆大的小油灯,比起一旁玲珑阁的满是光明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玲珑阁是四爷在前院招待宾客的所在,而这围房住着的都是在玲珑阁伺候的小宫女们的居所,要真是也华丽非常,那怕是才叫奇怪呢!

    小丫头一见曲遥就笑吟吟地殷勤见礼道:“奴婢晴媛,见过曲遥姑娘,姑娘请随奴婢到屏风后更衣吧!”

    说着话,她就将一旁脚凳上放着的一套熨烫笔挺、平顺的太监袍拿到了手上,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竖着的一面约一米宽大小的黑漆屏风,示意曲遥跟着她过去。

    “那就劳烦你了!”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虽然曲遥不是土著,不了解宅斗的内涵和玄机,但是看过的小说不少,自然也不会在这会儿为难一个穿着简朴、素净的小宫女。

    许是小宫女真的见识浅薄,又或是见惯了那些颐指气使的大人物,曲遥这副平和的样子,还真的让她喜欢上了,待曲遥也便更恭敬了,连连摆手,“姑娘太客气了,奴婢能伺候您是福气!”

    “我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伺候我算什么福气……”曲遥似是察觉到了晴媛的友好,自嘲的笑了笑,轻声嘀咕着,跟着她来到了屏风后。

    站在远处看着还算华丽、精美的物件儿,走到近处,曲遥才看清楚了屏风的本来面目,黑漆为底,彩绘蝶戏百花的屏风,虽然木料上好,彩绘也精致得狠,却早已经是漆色斑驳,一处不大起眼的地方,还有着焚烧过的痕迹,只用墨汁涂了涂遮掩住,显然是那些贵人们不要的玩意儿,这才摆到了这种小宫女的屋子里头。

    而屏风内侧,那摆设就更加简陋了,只有一方大约到膝高的竹凳,与曲遥在现代去过的那些街边服装店的试衣间相差无几。

    不对,应该说还不如她去过的那些试衣间看着好呢!

    起码试衣间里的灯光是明亮的,气味也是淡香扑鼻,绝对不会泛着隐隐的霉味。

    晴媛似乎也知道她这个临时弄出来的试衣间太过简陋了些,所以一见曲遥停住了脚步,一副望而祛步的样子,便有些羞涩的红了小脸,轻声解释道:“张公公交代的时候有些急了,而且这事又不好闹得太大,所以奴婢只能用房间里仅有的东西弄了这个更衣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说着,晴媛就要跪下身子请罪。

    虽说曲遥性格张扬,有些白目,但是心底还是有着所有少女该有的善念,见晴媛这么个在现代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小孩子,泫然若泣的向她请罪,哪里还会不心软,也顾不上这临时的试衣间的味道不佳,忙上前一步,俯身扶好了晴媛,嘴角含笑的柔声安抚道:“不妨碍的,我不是说了,我真的不是什么贵人!”

    “您真是个和善的好人。”晴媛抹了把眼角挂着的泪滴,感动不已地说道。

    打小就被家人送到内务府小选的晴媛,因为笨嘴拙舌,又胆小懦弱,没少被同批被选中的宫女和嬷嬷跟前吃苦头,也就是到了四爷府上,又被安排到了这处不大用的玲珑阁里,这才好了些,虽说打赏不丰厚,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但是总归是不用在饿着肚子了。

    要说她这么个胆小的人,怎么敢配合着张明德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那自然是有人在外给她的家人施压了。

    也许旁人会说,一个打小就被送到内务府当差的小宫女对家里能有什么感情,但是晴媛就是这么个重感情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因为曲遥一句话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家里的娘亲虽然总是偏心兄弟姐妹,对晴媛不算太好,但是晴媛却格外的看重娘亲的喜怒哀乐,一听娘亲托人送信说家里出了事情,连衣裳都顾不上换一件就忙请假出了府。

    回到家里,晴媛还来不及问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明德就如谁家大老爷似的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的华服,摇晃着一柄缀着玉扇坠的折扇,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兄长是家里的顶梁柱,却因为购买私盐被顺天府的人拿了。

    而张明德就在此时如同救星一般的出现在了她寒酸的家里,对着她和娘亲保证,只要她肯乖乖地配合,不但兄长能平安无事的从顺天府出来,张明德还会送给她家一块约百亩地大小的庄子。

    对于她寒酸的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能让她冒险的巨额财产,不用她太多思量,素来小气的大嫂和不大看重她的娘亲就同意了张明德的建议。

    晴媛虽然很想说上一句“娘,您让我冒这样大的险,那我的生死又该怎么说呢?”,但是她到底舍不得娘亲为兄长的事情伤心难过,也不愿意顶撞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对她笑过的娘亲,只能将满肚子的委屈都压在了心底,重新回到了府里。

    在她看来,许是过了今晚,她这条小命就要交给慎刑司了,许是过了今晚,她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所以这会儿如一位和蔼的大姐姐一般对她轻声细语抚慰的曲遥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了。

    虽说晴媛笨嘴拙舌,不大讨喜,但是她的手是很巧的,没有嬷嬷悉心调/教,她就凭着看就学会了一手不弱的化妆技艺,也就是她不大出头露面,不然就凭着她的这手手艺就能在内院那些主子跟前讨个不错的差事。

    “姑娘,您肤白貌美,气质出众,就算是穿上了不起眼的太监袍,怕是混在那些小太监里,也会显得格外出类拔萃,不如奴婢替您重新修饰修饰吧!”说着话,晴媛就指了指窗边那架破破烂烂的妆台。

    其实就算是晴媛不提,曲遥也看得出来她这伪装不高明,虽然不像那些电视剧里换身衣裳就算是男扮女装成功了,但是就她这比晴媛还白两个色调的脸就能让那些眼毒的小太监,一眼看个明白,所以晴媛这么一提议,她便笑着点头同意了。

    端坐在妆台前,曲遥还未说话就看着晴媛的气质一变,原本胆小懦弱的气质,一下子变得自信起来,嘴角还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浅笑。

    淡扫蛾眉,清施粉黛,本该是让女子变得更美好,但是曲遥却是故意扮丑,本来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涂上了一层晴媛挑出来的脂粉,变得暗沉、蜡黄,最后还点了几颗不起眼的小麻子,一双纤细、嫩滑的玉手,也被晴媛画得粗糙了许多。

    猛然一看之下,倒是真与府里那些不起眼的小太监,一般无二了。

    “姑娘,您看看,可还满意?”晴媛将油灯往曲遥身边凑了凑,让曲遥能看清楚铜镜中自己个儿的妆容,笑着问道。

    曲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模糊得很,但是单看晴媛自信的样子,她就相信她已经变了一张脸,再联想到她以后身边也要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便打起了拉拢晴媛的主意,笑着夸赞道:“你这手艺真巧,怎么会留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呢?”

    若问晴媛是否真的满意她现在的生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满意,可是心里是否小小小的遗憾,那也是有的,她其实也好奇那些贵人们穿金戴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也想亲眼看看内院据说如仙境般美好的后花园。

    但是也不过就是小小的好奇罢了,她倒是没有其他姐妹那种攀龙附凤的心思,所以曲遥问起,她也没有多想,便笑着回答了:“回姑娘的话,带我的嬷嬷觉得我太过蠢笨,怕我惹上麻烦,所以就将我塞到了这里。”

    看着晴媛毫无戒备的样子,曲遥也不再怀疑晴媛的来历,心中打定了主意,继续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想要你跟在我身边,你可愿意呢?”

    “奴婢不愿。”一个如此气质、美貌的女人被送到四爷的床上,那么成为四爷的女人,自然是肯定的事情,所以此时曲遥伸出的橄榄枝,简直是所有在前院当差的小宫女的登天梯,可是晴媛却并没有答应,甚至是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为什么?”曲遥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低声问道。

    晴媛不敢隐瞒,生怕会惹了这位定然一飞冲天的贵人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她也着实是不想害了这位对她如此和善的姑娘,忙慌乱地摆了摆手,一撩袍摆就跪在了地上,有些哽咽的解释道:“奴婢笨嘴拙舌,在府里的根基也浅,连个交好的姐妹都没有,所以实在难当姑娘的抬爱。

    不但如此,奴婢的家人还攥在张公公的手心里,若是奴婢跟在您的身边,也是一种隐患……”说到最后,这个才十来岁大的小宫女已然吓得快哭了出来,如此登天梯就摆在眼前,她也会心动的,可是为了不害人,为了不让这么好的姑娘被自己伤害到,她却只能咬着牙拒绝。

    “好啦,别哭了,这事就当我没说好了。

    不过等我以后有了能力,一定会把你要到身边,那时候,你是否愿意呢?”曲遥不是个傻子,张明德如此替她安排,定然是跟李氏勾结在了一起,也明白晴媛说的话都是事实,如果她一成为四爷的女人就把晴媛要在手里,这晴媛定然会成为对方攻讦自己的致命漏洞,但是要让她就这么放弃了晴媛这么一个难得的助力,她又实在是舍不得,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个活口。

    “奴婢愿意,姑娘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晴媛不会说漂亮话,但是却胜在死心眼,曲遥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然是大慈大悲的佛祖化身,哪里会拒绝曲遥一退再退的要求呢!

    见此,曲遥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晴媛的脑袋瓜,轻声说道:“快起来吧,跪什么跪,也不怕跪伤了身子。”说完就将晴媛从地上拉了起来,示意她坐在一旁的脚凳上,陪她好好说说话。

    别看晴媛的脑子不活络,但是到底在府里的日子比曲遥多,而且她平日里就是不蔫声不蔫语的,也不大惹人注意,有些八卦消息,其他宫女也喜欢和她说,所以她知道的消息,远远比曲遥要多得多,其中不乏一些对曲遥有大用的消息。

    当然,这也是因为晴媛真的觉得曲遥是个好人,所以才愿意将这些消息告诉她,不然她也不是个傻子,哪里会什么话都会曲遥说呢!

    不得不说,曲遥能与晴媛碰在一块,那真是曲遥的幸运。

    ——————

    夜色正浓,窗外除了窸窸窣窣的风吹树梢的动静,早已经是万籁寂静。玲珑阁里,一位穿着喜色长袍的男子,正说着书,而四爷和萧逸轩早已经是醉眼朦胧,随着四爷喝下了杯中最后的酒水,苏培盛一声招呼,静悄悄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张明德作为苏培盛唯一的徒弟,此时悄没声地来到了尾房外。

    “姑娘,一会儿您就跟在小的身边,旁人问你什么,你也不必理会。”张明德小幅度地给曲遥见了个礼,便不顾身份地拉扯着曲遥从尾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交代着。

    “我知道了。”曲遥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也没责怪张明德的无理,只是安静的跟在张明德的身后。

    张明德对此,很是满意地笑了,他还真担心这位李氏交代他好好照顾的姑娘不知深浅地闹起来。

    说来,李氏和张明德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作为一位有目标,有理想的好太监,张明德可不安心受内院一个侧福晋的要挟,他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而已,他打得主意如李氏一般,不过他没有找寻漂亮姑娘的门路,这才借了李氏的势罢了,只要这人到了他张明德手里,他张明德自有法子让她将李氏恨个半死,将他张明德当成一大助力。

    不过这一切,李氏自然是不了解的。

    要是李氏知道,也就不会冒险让张明德碰到曲遥了。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准备

    第五百三十一章

    张明德想到这里,鬼祟地笑了笑。

    “委屈姑娘帮小的拎着灯笼引路了。”眼瞧着走到了四爷跟前,张明德整了整衣冠,将手里拎着的一盏不大亮的灯笼,送到了曲遥跟前,低声说道。

    曲遥笑着接过了灯笼,微微欠身一礼,柔声说道:“不委屈,此番还要多多仪仗公公呢!”

    说完,便也学着张明德的样子,矮下了身子,弓着腰,将灯笼提在身前,很是恭敬地来到了四爷跟前,也亏得她之前在晴媛的房间里呆的时间不短,染上了一股子隐约的霉味,不然就冲着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幽香,怕是不等走到四爷跟前就得被眼明心亮的苏培盛从一众小太监里揪出来。

    也许真是灯下黑的缘故,苏培盛看着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曲遥)拎着灯笼走进,不过只是瞟了一眼,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四爷身上。

    一路无话地顺利回到了四爷在前院的居所,张明德趁着苏培盛到四爷跟前伺候的机会,将曲遥藏到了自己个儿的房间里,这才重新回到了书房外头,等着里面的苏培盛招呼。

    “呼!”摸黑坐在张明德的房间里,曲遥缓缓吐出了口浊气,拍着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胸脯,借着外面不算明亮的月光,趴在窗边,透过窗缝,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小太监,倒是也不难打发时间。

    不过这一等就是一个来时辰,她渐渐地不安起来,生怕这其中出了什么差头,坏了她的好事,同时也有些担心就凭着她现在这身装扮,估计明个儿一早,四爷一醒来就算是在床上看到的她,也会将她打发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毕竟敢于算计一位位高权重的亲王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绝对没人会为她说一句话的。

    就在曲遥胡思乱想,已然想到电视剧、小说里,经常提及的乱坟岗的时候,被张明德虚掩着挂了锁的隔扇门,突然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了,她也顾不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有什么仪容和形象的问题了,忙缩到了床与墙的缝隙里,又扯着床幔做遮挡,只留出一线缝隙,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张公公,屋子里没人呀?”来人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粗略环视了一眼房间,便扭着头对站在门外放风的张明德,恭声说道。

    听到晴媛熟悉的声音,曲遥松了口气,却也没有贸然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张明德那边出了事,那晴媛就也不可信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给她演戏呢!

    “姑娘,您怎么躲在了这里。”不过不等她暗暗为自己的高明点赞,张明德那张有些油头粉面的脸就从窗边漏了出来,笑嘻嘻地扯开她攥在手里的床幔,看似恭敬,实则暗讽的说道。

    “突然听见脚步声,我担心给公公惹来麻烦,这才躲了起来。”曲遥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迈步离开了布满了尘螨的墙角,来到了晴媛的跟前,柔声说道,“倒是公公,您怎么把这小丫头也叫来了,您就不怕惹来别人注意,这事要是漏了馅,咱们可都完了!”

    “姑娘放心吧!

    这会儿四爷那边都歇下了,院子也落锁了,除了守院子的侍卫,其他人都睡下了,她是被我从后墙根的窟窿弄进来的,等替您梳妆完就送出去,别人看不到的。

    不过就是要委屈这丫头了!

    今个儿,她怕是回不去了,只能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猫一晚上,等明个儿天明,趁着那些粗使婢仆洒扫的时候,偷摸溜回到玲珑阁去了。”张明德没有进屋就这样隔着窗子,装作在廊下洗靴子的样子,看也不看曲遥的低声说道。

    “难得张公公计划得如此周详,那我就放心了!”当着张明德的面,曲遥并没有流露出与晴媛很熟的样子,一幅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淡声说道。

    只是在张明德看不到的角度上,曲遥却是一脸抱歉地笑了笑。

    晴媛也知道现在表现地和曲遥相熟,并非是件好事,所以自打进门,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曲遥说过一句话,这表情淡然地行了个礼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准备着东西,看都不曾看曲遥一眼。

    张明德并没有注意到曲遥和晴媛的小动作,或者说他托大的并没有在意而已,笑着在袍摆上,擦了擦手,装作关窗子的样子,起身对着曲遥,低声说道:“时间紧急,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工夫,还是让她先伺候姑娘洗漱、梳妆吧,毕竟那边若是侍卫换班了,奴才再想把姑娘送进去就更难了。”

    说完,他也不等曲遥回话就将窗子虚掩上了,重新蹲回到了廊下,继续刷鞋子去了。

    张明德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府里当差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工作,虽然也有轮值,也有沐休的日子,但是到底很少,而在主子爷跟前当差,又要格外注意身上的味道,所以像张明德这种在府里有些脸面,却又没有小太监伺候的二等太监,这些洗洗刷刷的活计,除了交给浆洗上做,便只能趁着主子爷休息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收拾了。

    就连苏培盛回房路过张明德身边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就过去了,压根都没有往这边拐过来看一眼的想法,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这个好徒弟看似在外面放风,其实一直都在等着苏培盛从四爷的房里出来。

    目送着苏培盛走远,腿都蹲麻了的张明德把刷鞋的水往院子一泼,便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屋子里,一幅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听得旁边那些还没睡下的小太监都偷笑起来。

    不怪张明德在这些太监里的人缘不好,谁让当初他一拜了苏培盛当师傅,连个二等太监都不是的时候就摆起了大太监的威风,引得不少老人儿都对他有意见了,也就是苏培盛在四爷跟前有几分脸面,不然就冲着张明德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便早就被人害得去慎刑司里做苦力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张明德一进到房里就将铜盆放在了地上,对着屏风后更衣洗漱的曲遥,低声问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天堂or地狱?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月上中天,四下寂静一片,伴随着一声“嘎吱”的开门声,重新梳妆过的曲遥,裹着一身鸦青色的大氅,跟着张明德绕过回廊,躲开了正在换岗的侍卫,来到了四爷在外院休息的房间门外。

    淡淡的竹香味,隔着门窗,飘散出来,饶是曲遥紧张地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也不禁为之略微失神了片刻。

    “下一步就看姑娘自己个儿的了。

    这外面的人都是奴才安排好的,连守门的婆子和进出二门的管事那里,奴才也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今个儿您不是偷偷来的,而是被宿醉的四爷召过来的。

    至于其他的,想来姑娘是聪明人就不用奴才提醒了吧!”眼瞧着泼天富贵唾手可得,张明德一脸冷森地转过了身子,低声说道。

    “能得公公如此大恩,梦蝶没齿难忘。”曲遥微微矮身,颔首一礼,笑着说道。

    却不想张明德并不吃曲遥这套,淡淡摆了摆手,随即一侧身就躲过了曲遥的礼,压低了声音,教训道:“梦蝶这名字,打明个儿起就不存在了。

    姑娘是府里养的戏班子里的名角--流苏,主子爷惦记着你,这才会让人将你请过来伺候。”说完,张明德也不给曲遥说话的机会,毕竟眼看着院子里的侍卫已经完成了交接班,若是这边的烛火再不熄灭,怕是就要引得刚换岗的侍卫过来查看了。

    为了能节省些银钱和人情,张明德可是只给之前那班侍卫送去了一笔封红打点,正是之前对他领着曲遥过来视而不见的那波,要是被这波发现了,别说他打算了许久的算盘要落空,连小命都可能不保。

    自己个儿的安全和还未到手的富贵相比,那自然是前者更重要些,至于被他抢白的曲遥会不会在心里记恨他,张明德还真是不在意的,不过就是个妄图登天的傻丫头罢了,以后要想在府里过得好,只能求着他、巴着他,不然……

    嘿嘿……

    四爷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张明德在了解不过,区区一个自动献身的玩意儿,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提携,她只能沦为独守空房的怨妇一枚,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兴许他还能尝尝这皇子女人的味道。

    别看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但是谁规定太监就不好女色呢?就算是有不好女色的太监,那其中也绝对不包括张明德,他这些年在四爷跟前当差赚的那些银子,除了在外城置了一处宅子,便都用来享乐了。

    据说如今八大胡同里,还流传着关于他张爷的传说呢!

    想到这里,张明德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当然,这点得意并没有冲昏他的理智,他也就是得意了那么一刹那就将手里捧着的烛台挡在了身后,推开了眼前的隔扇门。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隔扇门里是四爷的私属领地,连乌拉那拉氏都没有机会在这里留宿,就着微弱的烛光,曲遥努力地看清楚了里面的摆设,见张明德点头示意,她这才抬手解开了身上裹着的鸦青色大氅,将这件用来遮挡身形的衣裳,交到了张明德手里,微提着袍摆,轻手蹑脚地往内室里走去。

    “加油!”作为一名有想法的新时代女性,曲遥暗暗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慢慢来到了四爷的床边,听着床幔内细微的鼾声,扭头对着张明德做了个手势,看着张明德将隔扇门掩好,这才就着床边烛光微微的烛台,点燃了袖管里的一支线香,藏到了床脚的香炉里。

    这支香是张明德交给她的。

    据说是那些花街柳巷专门用来对付贞洁烈女和给客人们助兴的好玩意儿,味道与寻常的熏香无异,且事后便是让最高明的大夫把脉,也不会从脉象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一向是各青/楼/楚/馆的秘藏之物,也不知道张明德一个太监是从哪里寻来的。

    一边将香炉踢到床脚内侧藏好,曲遥一边胡思乱想着。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放下少女的矜持,主动去亲近床上的男子。

    不过就是抬手撩开床幔,但是对于曲遥不亚于打了一场硬仗一般的艰难,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四爷棱角分明的侧脸,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酒香味,她不禁长吐了口浊气:“呼!”

    四爷的睡相很好,脸朝着内侧,身子微曲,侧身躺在床上,似一张弯弓,只眉头之间微微蹙起的褶皱,让人见了就有些心疼。

    长夜漫漫,曲遥并没有急着躺在床上,反而就这样站在床边,欣赏着四爷的睡相,渐渐入了迷,一直到门外响起了张明德隐约的咳嗽声,她这才回过了神,有些心虚地坐在床梢位置,蹑手蹑脚地将脚上踩着的一双绣花鞋与四爷的黑底布鞋,并排摆在脚踏上,这才半悬着身子,躺在了床外侧的空位上。

    “噗通、噗通……”重新撂下的床幔,隔绝了外面的烛光,曲遥有些无助地躺在床边,听着四爷强而有力的心跳,有些心慌脸热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曲遥即将被这种寂静吞没,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四爷动了,眼睛都未睁开就长臂一览,将曲遥揽入了怀中。

    察觉到怀里的柔软,半梦半醒间的四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只是光线实在是太差了,即使他已经很努力的瞪大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人是谁,加之他之前饮酒过量,脑子还不大清醒,所以当四爷闻着那股熟悉的幽香味道的时候,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就本能地动手剥开了曲遥身上的衣裳。

    一件一件地衣裳被四爷轻车熟路地剥下,曲遥有些羞涩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喃喃道:“四爷,不要……”

    此时,已然动情的四爷,哪里会因为这些小困难就放弃到嘴的美食,所以不待曲遥继续说话,朱唇就被四爷堵住了……

    夜色正浓,一阵让人浑身发烫地呻/吟声响起,窝在脚凳上的张明德,无声的笑了。

    处/子的紧致,如泣如诉的低吟,让四爷兴趣大发地要了一次又一次,待天色渐明,这才放过了初经人事的曲遥,翻身睡下,曲遥看着身侧再次入眠的四爷,心里不知是甜,还是涩的,也睡了过去。

    ——————

    一夜无话到天明,操劳了大半夜的四爷,闭着眼睛,抬手揉着有些发胀的脑门,哑着嗓子唤道:“苏培盛!”

    “奴才在。”早已经在外面候着的苏培盛听到四爷招呼,不敢怠慢,也不顾上看起来心情好好的张明德的讨好,忙隔着隔扇门应了个声就轻轻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床边。

    了解四爷习惯的苏培盛,知道四爷每次醉酒后,第二天总是会有头痛的症状,所以每次他都会提前预备好一壶浓茶,拎在手上,这样既可以让口渴的四爷一起床就能喝到温茶,也能缓解下四爷头痛的症状。

    这次也不例外,苏培盛进了门,也没有注意到脚踏上多出来的绣花鞋,如往常一般将提梁壶放在了床边的角几上,便挽起了床幔。

    被突然的光线,刺得眯了眯眼睛的四爷,还来不及起身,便瞧见素来稳重的苏培盛,一下子跪在了床边,连连叩首道:“主子爷恕罪,奴才莽撞了!”

    “这一大早的,你闹哪样?”四爷有些不满地拧了拧眉,坐起了身子,半眯合着眼睛,依靠在床头上,轻声说道。

    苏培盛何尝不冤枉,他现在就是欲哭无泪呀!

    床上,那个玉体横陈的美人是个什么鬼?

    主子爷,您召了人伺候,您倒是给奴才提个醒呀,但凡奴才知道这床上有旁人,奴才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就挽了床幔呀!

    他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他只是将外面一层淡青色暗纹锦缎的床幔撩了起来,还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床幔做遮挡,他并没有实打实地看到床上女子的关键位置,不然他就是真的死定了。

    不过庆幸归庆幸,苏培盛也不敢大意,见四爷似是很不解自己个儿行为一般,忙撩着眼皮瞧了一眼,见四爷还眯着眼睛,小手指一动,便将刚才才挽起的床幔,又撂了下了,这才叩首说道:“奴才不知道主子爷昨个儿召了内院主子过来伺候,冒犯了主子爷和女主子!”

    四爷闻言,微微一蹙眉,刚嘟哝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便看到了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的曲遥。

    受到了惊吓的四四,眼睛嗖地一下就睁开了,随即又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的人还在微微蹙着鼻子,好像被人吵了好觉一般的不满,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时,四爷总算是明白了苏培盛那副好像死了爹的惨样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有些挠头地看了看还睡着的女子,仔细回忆着昨个儿从玲珑阁回来的经过,可惜脑子里却是没有半点记忆。

    即使如此,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忙低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让翡翠过来伺候。”

    “奴才遵命!”有一种逃出生天感觉的苏培盛,语气格外欢快的应道,不等四爷再吩咐就猫着腰跑出了隔扇门,径自来到了一侧跨院。

    这里是安置前院做细活的宫女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地方。

    不过这里的宫女,四爷却从来没有动用过,因为他在前院留宿,近身的事情都是由常随和内侍伺候的,但是今天出了意外,四爷想不起来床上的女人是谁,也不好意思问上夜的小太监,只能糊里糊涂地想起身再说。

    可是这人既然睡在了他的床上,他也不好让旁人再看到她的身子,只能先让宫女过来伺候着她起身,再说其他的事情了。

    “翡翠姑娘,您就快点吧,奴才这脑袋都快保不住了!”看着还在对镜梳妆的大宫女翡翠,苏培盛都快哭出来了,忙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着。

    要说这翡翠,也不是个善茬子。

    她打开府就在前院伺候,管着这一院子大大小小的宫女,要是没有几分能耐,怕是早就被那些管事、得脸的太监吃了,所以并没有被苏培盛这幅可怜样子所迷惑,相反翻着白眼,捏着一把梳子,便隔着窗子对苏培盛冷嘲热讽起来:“呦……

    往日里,您苏大公公啥时候瞧上咱们姐妹了,怎么今个儿却是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也不怕让人瞧见了笑话!”

    “翡翠姑娘,翡翠奶/奶,翡翠祖宗……

    您就别拿咱家打岔了,这主子爷那边还等着您过去伺候呢!”苏培盛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陪着笑脸,低声说道。

    开府这些年,四爷可是从来没找过宫女过去伺候,就算是府里新来的小宫女都知道这规矩,更何况是翡翠呢!

    尤其苏培盛还是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也由不得翡翠好奇了,也顾不上她头发还没梳完就趴在窗边,对着苏培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培盛这也是一脑子雾水,哪里解释得清楚,只能催促着翡翠快些梳妆,毕竟四爷那边还等着呢!

    虽说翡翠有心拿捏苏培盛一把,但是也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也不想和苏培盛真结了仇,忙招呼着同房住的小宫女,匆匆收拾齐整,便一块跟着苏培盛来到了书房的内室里。

    当然,苏培盛为了避嫌,这次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规规矩矩地留在了房门口,只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瞟着内室里的动静。

    内室里,还残存着那股子欢/好的味道。

    四爷看着小脸通红的翡翠和碧玺二人,很是尴尬,但是为了他主子爷的脸面,他对外一贯冷面的形象,他也只能硬撑着了,勉强在净室里简单洗漱一番,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来到了书房里。

    “昨个儿是谁上夜?”穿戴齐整的四爷,刚一坐下身子,连茶水都没喝一口,便对着苏培盛问道。

    “回主子爷的话,昨个儿上夜的是张明德和杨宝禄。”苏培盛低着头答道,“两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四爷不是个风流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个糊涂鬼,对于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女人,他不禁有些阴谋论了,这脸色自然也难看的紧,也顾不上房间里的女人还在,冷声喝道:“让他们滚进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连环套

    第五百三十三章

    张明德虽然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得意,但是对上四爷冷森森的眼神,还是有些肝颤,只能尽量低着头表示恭顺,降低着存在感。

    “你们跟在爷身边,也有几年了,想来都是了解爷性子的,也都是聪明人,与其等爷先开口,不如你们自己个儿说说吧!”四爷实在不好意思把这事明说出来,只能故弄玄虚地摆出高深莫测的冷笑,用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装鹌鹑的两人。

    虽然怕,但是事关生死。

    张明德哪里会被四爷就这样诈出来呢,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恭声说道:“奴才不明白主子爷的意思!”

    要不是四爷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个酒醉就会胡来的人,加之昨夜醉得太突然,他还真会被张明德糊弄过去。

    怒极反笑的四爷,重重一拍书案,起身来到了张明德跟前,瞧也不瞧一旁陪绑的杨宝禄,俯身对着他,冷声说道:“好,果然当得好差事。”

    “……”心下发虚的张明德,不敢抬头看四爷的脸色,只能暗自祈祷老天保佑,一定要让他逃过这劫,只要熬过了今个儿,那他的未来就是一条坦途了。

    眼瞧着张明德的冥顽不灵和四爷眼底滚滚的怒气,苏培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在四爷跟前当差这么多年,便是当年四爷被人陷害得与当今圣上离心离德的时候,也未曾对幕后那人流露出如此凶煞的神色,可想而知他这个倒霉徒弟的下场了!

    唉……想到这里,饶是苏培盛对张明德的感情不深,这心里头也酸涩得紧。

    ————

    与此同时,内室里,由翡翠和碧玺伺候着洗漱的曲遥,听着外面四爷隐含愤恨的质问声声,这心里头也是慌乱得很,虽然她知道张明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是四爷心里有疑惑,也绝对牵连不到她的身上,可是要是四爷想要惩治她,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讯问,也不需要对她流露出不满之意,光是内院里那些繁花点点的女人就能要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瞧着铜镜里愁眉不展的曲遥,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翡翠虽然心里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但是面上却并未流露出任何鄙夷之色,笑吟吟地托着手把镜,让曲遥检查着手艺,柔声说道:“姑娘,您看这妆容可好!”

    “挺好的!”曲遥弄不清楚翡翠的来历,但是想来也是前院伺候四爷的一员,自是不会得罪四爷身边的女人,所以即使她的心里慌乱到了极点,对翡翠亦是客客气气的。

    只是翡翠到底不是晴媛那傻丫头,压根不会在意曲遥这种伪善,却也一直谨守为奴本分,并没有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

    重新梳妆好的曲遥,拖着疲惫的身子,动作僵硬地坐在了窗边的罗汉床上,眼含泪光的默默注视着虚掩着的隔扇门,使劲儿支愣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能有什么好的转机,但是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的。

    四爷从来都不专情一人,不但府里的女人有大中小号,在外头应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女子逢场作戏过,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是个能接受被人算计的人,想来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忍这种算计,那些色/魔、纨绔子弟除外,毕竟那些人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底线、节操的。

    ——————

    四爷看着冥顽不灵、死不吐口的张明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冷声吩咐道:“张明德,你是个机灵的,本来你师傅还求着爷给你个有体面的差事,但是你却辜负了你师傅和爷对你的信任。

    行了,这事虽然没有证据说是你做的,但是你要记得,这府里是谁做主的,不论你安排得多么周密,只要爷一句话,这偌大的亲王府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不过,爷念着你跟在爷身边多年,也心疼你师傅这么多年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就不将你送到慎刑司去做苦力,可是即使如此,这爷的身边也留不下你了,往后你就去李氏身边做个传话的太监吧,左右你也分不清谁是你的主子了!”

    说完,四爷就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取下张明德腰间挂着的腰牌。

    随着这枚象征着前院最有脸面、最有权势的四爷书房——致远斋的腰牌被摘下,一直平静对答的张明德,终于流露出了几分苦涩、后悔之意。

    眼瞧着自己个儿的腰牌,已经摆在了四爷书案上,张明德边磕着响头,边哀嚎着:“奴才真真是冤枉的,主子爷您明鉴呀!”

    对于张明德的哀嚎和求饶声,四爷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似是笑了,纤长的手指划过腰牌上精致的花纹,冷声说道:“呵……冤枉么?

    那又如何?爷身边不留不能信任的人,这早就是府里的规矩。

    你觉得你有何等脸面,让爷为你破例呢!

    今个儿,你敢领着个女人塞到爷的床上,明个儿,你就敢为爷的政敌引路陷害爷,爷不想在家里,还不能放下心里的防备,爷不愿意这府里,再变得乌烟瘴气的!”

    说到最后,四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沉重。

    谁也不是圣人,谁人都有私心,他四爷允许苏培盛、张明德、王以诚两兄弟这些在他跟前得脸的人从后院那些女人收些小好处,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们与后院的女人牵扯到一块,内外不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麻烦,一个弊端。

    不然老祖宗也不会留下内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师傅,您帮帮徒弟吧,徒弟当真没做下不利主子的事情呀,便是徒弟胆子再大,也不敢呀!”张明德见四爷主意已定,扭头看了眼抖瑟如筛糠的杨宝禄,跪行两步,爬到了苏培盛跟前,抱着苏培盛的大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嚎开了。

    “这……”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虽然太监不算正经男人,但是看着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跪在自己跟前,连哭带闹的,饶是苏培盛心硬如铁,也不禁有些为难和心软了。

    只是他刚要开口替张明德说上两句,便对上四爷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他这到嘴边的话,也就都缩回来了,最终只能看着张明德,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打算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府里当差,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会察言观色,这也是苏培盛教给张明德的第一课,而张明德却把这能耐使在了苏培盛的身上,见哭闹不管用,直接装起了可怜,一幅小女儿姿态地抱着苏培盛的大腿,字字泣血的哽咽道:“师傅,师傅……

    您是徒弟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连您都不管徒弟了,那徒弟……”

    只是张明德学得再精,还是因为道行太浅,被苏培盛发现了他眼中眨眼即逝的一抹怨恨的眼神,作为他的师傅的苏培盛,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个儿徒弟的心性的,也正是因为张明德的心术不纯,脑后有反骨,他才一直不放心让张明德接他的班,甚至宁可提拔起不起眼的王家两兄弟来压他,就是怕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有野心是好事,但是看不清谁才是最可靠的那棵大树,那么这野心就是害人的毒/yao,便是要命的催命符……

    虽说苏培盛待张明德未必有多亲近,对他也未必有多少真心,但是到底是他的徒弟,他又怎么真的能眼看着张明德去死呢!

    可是这张明德不争气呀,自己个儿往死路上奔,拉都拉不回来,枉费四爷昨个儿还劝说自己,让自己不要太看重手里的权利,苏培盛想到这里,原本那一丝心软,也彻底消失到九霄云外了。

    他堂堂亲王府数一数二的大太监,这脸算是让张明德打得啪啪响了。

    “你就算是去了李侧福晋身边,你也是咱家的徒弟!”张明德能无情,苏培盛却不愿意在四爷跟前表现的无义,所以他似是很心疼地把张明德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拧着帕子给张明德擦眼泪,一边轻声安抚着。

    “好了,好了,你们这师徒情深的戏就别在爷跟前演了。

    爷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两个都跪死在爷的跟前,这张明德也不可能留在致远斋当差了。

    当然,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去李氏那,那也可以,那就去慎刑司吧!

    至于罪名么?

    想来他在府外置办的那处宅子,足可以让内务府那些人闭嘴了。”四爷待苏培盛是真亲近,别看未必多么信任,却也不想看苏培盛为难,拧着眉毛就愤然站起了身子,一幅气大发了似的,将张明德和苏培盛二人一块骂开了,同时还朗声招呼进了致远斋外的侍卫,吩咐他们将哭哭咧咧的张明德和苏培盛,一块轰出了书房。

    随着张明德被拉出了致远斋的范围,书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四爷也收敛了满脸的怒容,重新坐回到了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一向不大出众的杨宝禄。

    只见素来不善言辞的杨宝禄,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道:“奴才辜负了主子爷的信任,奴才该死,奴才不敢奢求主子爷的原谅,只请主子爷您息怒。”

    “说说,为什么?”四爷是真没想到身边信任的人,居然合起伙来糊弄自己个儿,也想知道原因,左右从张明德那里是问出什么了,不过见杨宝禄这个意思,应该是想要老实交代了,便也没有再摆脸色,淡声问道。

    要不说,这越是憨厚的人,这面具底下的脸是越精明,别看杨宝禄平时不蔫声不蔫语,但是他却把住了四爷的脉,不同于张明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嚎样子,他只在自己个儿的大腿里狠拧了一把,将眼圈逼红就收了手,哽咽着,似是发自肺腑,又似是无奈至极的垂首说道:“奴才的家里有爹、有娘、有兄弟、有姐妹。

    如今家里遭了灾,托了人来给奴才送信,奴才不能不管呀,哪怕当初他们把奴才送进内务府的时候,已然将奴才从族谱里除了名,但是那到底是奴才的亲生父母、嫡亲兄弟姐妹!

    可是奴才素来不善于与外人打交道,手里的积蓄,也远不如张明德的宽绰,百十两的银子送回去,怕是父母、兄弟会觉得奴才不想帮忙,所以张明德找到奴才,给出了一笔银子之下,奴才见他也不是想要害主子爷,便也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杨宝禄又是一叩首,“饶是奴才再有理由,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奴才认罚,自请去慎刑司,还请主子爷恩准。”

    同时,为了让他的戏更真,更具有说服力,他还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张叠得平整的银票,双手捧过头顶,再次叩首说道:“只求主子爷将这张银票交给奴才的同乡人,带回老家去,让奴才的父母、兄弟不必在经历骨肉分离之痛。”

    这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见票及兑,放在普通老百姓人家,那绝对是一笔不菲的财产,可是四爷却并不放在眼里,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银票一角已经干了的水痕上。

    “这是张明德给你的?”四爷心中微动,轻声问道。

    “是!”杨宝禄平静的回答着,一双眼睛却红通通的好像小兔子一样。

    “算了,家人总是可贵的。

    不过有错不纠,怕是日后这府里人有样学样,你没有张明德的好师傅,念在你是一片孝心的份上,你也随着张明德一块去李氏那里当差吧。

    爷只说一句话,你若是真心悔悟,你就替爷看好了张明德。

    他不是个能轻易放弃的人!”四爷起身,将银票重新放回到了杨宝禄的手里,淡声说道。

    不得不说,杨宝禄成功了。

    他也并非如四爷看到的一般憨厚、孝顺,他能配合张明德的行动,也不是真的缺钱了,至于那传说中来送信的老乡,那更是压根就不存在的,不过他相信四爷不会去调查,只要他说得好像真事一样。

    四爷面上冷清,实则最是重情,不论是亲情、友情、男女之情,他都在意得很,也希望身边的人都是重情的人,虽然他也知道这并不理智,可是这就是他的短处,而此时杨宝禄就是利用了他的短处。

    到底谁狡猾如狐,谁蠢笨如猪,不到最后,还真是不好说!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成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杨宝禄一番真情流露,获得了和张明德一般的待遇。

    四爷身在局中,不可自知,但是一直站在四爷身后伺候着的王家两兄弟,却齐齐扭过了头,看着自家兄弟,对了个眼神,“看来,咱们小看这个杨宝禄。”

    不过,这也确实是因为杨宝禄平日里的伪装太好了,要不是个真正聪明的人,就凭他全无背景、又其貌不扬的样子,哪里能轮到他做四爷身边的随侍太监呢!

    处理了杨宝禄,四爷心里的一丝怒火,也算是彻底散了,扭头示意王以诚两兄弟一会儿负责监督张明德和杨宝禄去李氏那边报到后,便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里,曲遥正在对镜自怜,猛然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连行礼都忘记了就这样傻愣愣地与四爷面对面站着,点着口脂的朱唇,微微轻启,露出里面整齐洁白的贝齿和点点灵舌。

    “你们先下去吧!”四爷不大自然地摆了摆手,将正在屈膝俯身见礼的翡翠和碧玺打发了下去,转身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虽然现在是春日里,火炕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烧过了,前两日又刚下过雨,但是上头铺着厚而松软的弹花垫子,坐着也不会觉得凉。

    四爷摔下脚上的鞋子,如一尊卧佛般,手肘撑在身侧的南瓜枕上,半躺在铺着弹花软垫和迎背靠枕的大炕上,斜睨了一眼愣神中的曲遥,淡声说道:“你是李氏身边那个来送醒酒汤的小宫女吧!”

    被唤回心神的曲遥闻言,心下一凛,不敢怠慢,忙上前两步,规规矩矩地在脚踏前,行了个半蹲礼,恭声回道:“回主子爷的话,奴婢正是。”

    只是她微微垂首,故意露出来的想要让四爷看到她美好的纤细脖颈上的点点朱红,刺痛了四爷的眼睛,也提醒了四爷,让已经有些消气的四爷,再次想起了昨夜被人算计的不快事情。

    “爷记得你送完醒酒汤就回去了,你昨个儿是怎么……”虽然四爷心里不满,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不知道该责问一个女子爬床的经过,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他又咽了回去,只淡淡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李氏贪心不足罢了。

    同时,也有些可怜这个被李氏送过来的女子,不愿意再为难她了,何况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酒后失态,他总归是沾了这个女子的身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情,四爷还是干不出来的,“左右你是李氏身边的人,你回去以后就还住在李氏那里吧,至于名分就先做个侍妾吧,不过念在你是李氏身边的近身宫女,份例就按照格格的吧!”说完,四爷也不等曲遥谢恩,便有些逃避似的多了出去。

    曲遥从四爷进门到现在,一直就是懵的。

    不过她还是听明白了四爷的安排,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就是名分低了些,原以为最次也能做个格格的曲遥,有些暗自埋怨四爷的绝情,却忘记了这件事看似占了便宜的四爷是个真正的受害者。

    要不是她点了迷/情/香,四爷顶多就是大醉一场。

    “姑娘,奴婢奉命送您回后院。”不大看得起她的曲遥,在四爷走后,又一次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门,抬手将还跪在地上行礼的曲遥扶了起来,恭声说道。

    曲遥有些茫然地回眸看去,正对上翡翠淡淡的笑脸,应了个声,便垂首跟在翡翠身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四爷的书房——致远斋。

    此时被两个一贯瞧不上的小太监盯着收拾东西的张明德,也已经与杨宝禄一块抱着一个足有半人大小的包袱,来到了院门口,正好与曲遥走了个碰头。

    眼见曲遥毫无仪态地垂首跟在翡翠身后,张明德有些后悔他的选择了,也不知道他赔上在四爷跟前当差的体面,去帮助一个有些不中用的女子,他这买卖是赔了,还是赚了!

    与张明德和曲遥的羞臊不同,一贯甚少进后院的翡翠,见到张明德却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笑吟吟地来到了神情落寞的张明德身前,微微矮身一礼,柔声说道:“既有张公公和杨公公同路,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作为府中第一个在前院伺候四爷的女人,曲遥虽然不了解宅斗非生即死的可怕,却也明白吐沫星子能压死人的道理,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很怕一进到后院就看到一个个鄙夷的眼神,想着有四爷吩咐的宫女翡翠送,远比看着就受罚的张明德和杨宝禄跟着要体面些,所以她见翡翠就这样随手把她推给张明德,不禁心里一颤,也顾不上在院门口拉拉扯扯的不好看了,忙抓住了翡翠的胳膊,低声说道:“四爷吩咐你送我回去的?”

    太过害怕看到那些鄙夷的眼神,曲遥都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语气中还隐藏着一丝丝渴求之意,可是翡翠是个什么性子,要是想要********往上爬,她早就近水楼台的自荐枕席了,也不会故意扮丑的泯然与众多宫女之中,只为了安安稳稳的熬到二十五岁就离开这看似繁华满地的亲王府邸,找个相守相知的男子,过自己平淡如水的小日子去,所以骄傲如她,颇有些现代独立女性气质的翡翠,最看不上的就是曲遥这样不自爱的女人。

    别说曲遥只是隐隐流露出渴求之意,便是她跪下求翡翠去送她进后院见李氏,翡翠也是不会同意的,之前是因为四爷吩咐,她不得不去,但是有了张明德这个可怜娃送上门,翡翠哪里还不抓紧机会把这差事推了,尽快消失在曲遥跟前,免得控制不住自己个儿的小暴脾气。

    “奴婢还要给四爷更换床褥,所以实在是抽不出身,何况有张公公和杨公公跟着您,远比奴婢送您回去要好看的多!”说完,翡翠也不管曲遥是不是信了她的说词,会不会以后得势和她算账,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曲遥眼前。

    打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着的曲遥,在来到这里被各种各样的人各种看不起之后,终于在致远斋的院门口就哭出了声。

    她好委屈!

    明明她都已经很努力的做了,为什么现实一次次地往她的脸上抽呢!电视剧、小说里都不是这样的,明明那些穿越女什么都没做就会吸引来大把倾慕的眼神,将四四、八八、九九、十十、老十四都耍戏得团团转才对呀!

    知道此事,她还是没有分辨清楚现实与梦境的不同。

    那些电视剧、小说,根本就不能当成事实依据,那不过就是赚人眼泪的美好爱情故事罢了,所以不论开头多么的荒诞、不论过程多么的曲折,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男女主角都是编剧和作者的宠儿,自带不死光环、自带主角光效、自带幸福结局的bug,哪里是她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能比的。

    满肚子后悔的张明德,压着脾气哄了几句,见曲遥越哭越凶,甚至已然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也不愿意再陪着她在致远斋外丢脸,直接一甩袖子就抱着包袱往后院走去。

    反倒是这场戏里的杨宝禄,一直憨憨的、笨拙的在一旁劝说道:“姑娘,别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被人看了多长时间的好戏,也不知是曲遥终于被杨宝禄劝动了,还是曲遥自己个儿哭累了,她总算是停止了哭泣,有些哽咽的站直了身子,又稀里糊涂地抹了把眼泪,左右环视一周,见张明德早已经消失在眼前,翡翠更是连影都不见了,旁边只有躲在树后、墙角看好戏的一个个身影,曲遥似是很坚强的对着杨宝禄露出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连累你陪我站了这么久,咱们走吧!”

    二门的耳房里,负责守门的婆子是府里的老人,别看当得差事不起眼,但是也见惯了后院起起落落的女人们,又早已经得到了前面送来的消息,所以也没有为难眼圈红红、鼻尖红红、面色憔悴,看起来并不得四爷心思的曲遥,直接就打开了垂花门旁边的角门,将杨宝禄和曲遥都放了进来,又让二人在进门的记档上留下了手印和签字,便重新回到了耳房里和当差的老姐妹说是非去,不再理会杨宝禄和曲遥二人了。

    连守门婆子都如此慢待,曲遥心底的不满更甚了,很想不管不顾地将刚才那个眼底满是不屑的老婆子揪出来,好好说道一番,却只能背地里咬了咬牙就跟着杨宝禄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回到了东小院。

    东小院里,李氏在正堂迎接了被打发到她这里的张明德后,便让人将东北角上的一间后罩房收拾了出来,对于不能拉拢住四爷心思的曲遥,她可懒得摆什么好脸色,只简单教训了两句,丢下一句“晚上过来伺候”,便让她回房去休息了,反倒留下杨宝禄在堂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儿,这才领着琉璃等人去给乌拉那拉氏那边送信了。

    不过是个侍妾,连格格都不是的曲遥就算是侍寝过后,也是没有资格去给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请安的,但是作为曲遥的主子李氏,却必须要去给乌拉那拉氏那边通个气,不然这侍寝的事情不能登记造册,便是曲遥有孕,也只能喝下让人小产的汤药,这很明显是不符合李氏的利益的。

    在她看来,她手里掐着四爷的孩子越多,她的地位就越稳固,而这些孩子也要好好教养着,正好给她以后的孩子做助力。

    至于为什么不好好教养弘昀,那自然是因为大李氏走的时候,弘昀早已经记事,就算她把心都掏给弘昀,将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着,她也不觉得弘昀会不记得大李氏,而孝顺她这个踩着大李氏上位的后娘。

    说到这里,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李氏还是蛮聪明的。

    唯一让她有些悲剧的就是她压根没想到四爷是不会允许她有孩子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四爷一直待她很疏远,很少来东小院留宿,就算是有的时候为了她侧福晋的脸面,留宿在东小院,也很少碰她。

    若是抛开身份、地位,单单论起恩宠,她怕是连董鄂氏这个不声不响的透明人都比不上,更甭提被四爷摆在心尖上的瓜尔佳尔芙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乌拉那拉氏,李氏遮掩了下她在这事中的不好形象,似是有些抱委屈一般的将自己摆在了受害人的角色上,对乌拉那拉氏说起了昨个儿承宠的梦蝶就是原来的流苏,也就是这个冒名顶替的曲遥小童鞋。

    “你是说昨个儿去给四爷送点心、小菜的宫婢是那个莽撞无礼、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而且这个戏子还成了四爷的人?”乌拉那拉氏微抿着唇,耐心的听完李氏的话,似是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眼李氏,反问道。

    之前,流苏顶撞乌拉那拉氏的事情还没过去,所以李氏不得不摆低姿态的先行认错,也免得惹怒了这位嫡福晋让她去翻查流苏是怎么能顺顺利利的成为她身边一等宫女的身份这事,躬身见礼,一幅请罪做派的低声说道:“正是,妾身无能,连身边人都管教不好,居然让她钻了缝子跑到了四爷跟前去卖弄风姿,还请福晋恕罪。”

    乌拉那拉氏似是完全相信了李氏的说词一般,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示意福嬷嬷上前扶起了李氏,语重心长的说道:“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这事本就怨不得你。

    她若是个安分的,也不会偷偷摸摸地留在府里,她若是能听话,也不敢做出顶撞我这个嫡福晋的事情,现在她既然成为了四爷的女人,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句,你还是要好好盯着她,我怕她会给你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福晋人善才能容了她,不然妾身定要揪着她去四爷跟前说个明白,哪里能让这样的人就进了府,当真是坏了咱们府里的风水。”李氏见乌拉那拉氏不再纠结此事,似是有些为乌拉那拉氏抱不平的说道。

    乌拉那拉氏懒得听李氏贼喊捉贼,在得知张明德和杨宝禄也被四爷打发到了李氏的院子里后,也便不想应付李氏了,故作虚弱的轻咳了两声,“好了,你好好教她就是了。

    我这身子还没大好,这精力有限,也就不陪你说话了,你若是没旁的事情就回去吧!”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医女

    第五百三十五章

    送走了李氏的乌拉那拉氏,看着窗外的一株刺玫花,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头也不回的对福嬷嬷,轻声吩咐道:“命人多采几次血吧。

    想来有人按耐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

    有人替我背了这个捅破天的黑锅,也不枉我送秘方给远在盛京的李氏了。”

    说完,便笑着看了看涂着猩红色凤仙花汁的指甲。

    如果说以前的乌拉那拉氏是气质雍容的大妇,模样虽然算不上讨喜,也未必明艳大方,但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敬重来,那么此时的乌拉那拉氏就如同躲在草丛中的毒蛇一般阴冷,破坏了整体的气质,也让原本就不算温和的容貌,更显凌厉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信任福嬷嬷,相信福嬷嬷不会背叛她,才会将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在旁人面前,她仍然是那个温良恭俭让,气质雍容、华贵的得体大妇。

    不过可惜的是以前福嬷嬷忠诚于她是因为打心里疼惜乌拉那拉氏,而现在则是因为畏惧,虽然看似没有什么不认同,总归福嬷嬷还是忠诚的,可是到底落了下乘,也让原本无懈可击的福嬷嬷成为了一颗可以攻陷的漏洞。

    若是原本小心谨慎,步步稳扎稳打的乌拉那拉氏,定然会发现福嬷嬷对她态度的不同之处,可是现在她一颗心都扑到了弘晖的身子上,到底是有些疏忽了身边人的态度。

    “老奴明白,老奴稍候就让大夫过去取血。”福嬷嬷压下心里的寒栗,恭声应了一句,便退出了上房,往一旁的跨院走去。

    跨院里,两个小阿哥的新任奶嬷嬷——邓嬷嬷和谭嬷嬷,刚刚哄着两个小家伙儿睡下,正一边推着手边的婴儿车,一边说着体己话,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两个小阿哥的身上。

    作为两个丢下新生儿入府伺候的年轻少/妇,两人虽然是乌拉那拉氏的家生子陪房,亲族、家人的性命都掐在乌拉那拉氏的手里,对其忠诚无比,可是看着原本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婴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弱下来,这心里头都有些心疼,也觉得昔日那位善良的大小姐似乎有那么些心狠手辣了。

    邓嬷嬷,原本不过是乌拉那拉氏娘亲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得了主子施恩,好不容易陪了个管事,带着一笔不算丰厚,却也不寒酸的嫁妆,风光出嫁,进门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儿子,可谓是幸福到了极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格外舍不得她的好日子。

    看着面黄肌瘦的一双稚子,有些不大好的想法,猛然涌上了心头,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再也压不住了,左右环视一周,见窗外、房间里都无人注意就凑到了谭嬷嬷的身边,低声说道:“能进了亲王府给堂堂王爷的小阿哥当奶娘,本该是个很荣耀的事情,可是咱们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我家男人拿着银子去走通门路,现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真怕等事成的那天,没命出去!”

    谭嬷嬷的人生经历,虽然没有邓嬷嬷那么顺风顺水,但是好歹也是得了主子恩典,不到十八岁就被主子做主,许给了府里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头做了继妻,虽说是继妻,可是没有继子、继女这样的拖油瓶在,男人又是个老实肯干的,日子过得虽然不算风光,也说不上蜜里调油,但是胜在两人感情不错,相处起来有商有量,倒是也不难熬。

    听邓嬷嬷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是感同身受的,不过她到底比邓嬷嬷更谨慎些,微微一怔,便苦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姐姐,你说的正是。

    只是,这府里人多是非多,有些话还是闷在肚子里的安全。

    别说主子现在还没有流露出那样的想法,就算是有,咱们也得装着不知道才是,毕竟咱们这身家性命都掐在主子的手里头呢!

    咱们死了不要紧,还有咱们的孩子在外头呢!”

    邓嬷嬷何尝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又何尝不惦记自己还未满百日的孩子,正是因为惦记着孩子,她才会憋不住肚子里的话,要是她被乌拉那拉氏灭了口,她家男人定然会要再娶,谁能保证娶进门的继妻就会善待她先头留下的孩子。

    虽说家里那点田产,值不了多少银子,可是谁有愿意到手的家产分出去一部分呢!

    “唉!”不过谭嬷嬷的好心提醒,她也不能当没听见,所以只是叹了口气就止住了这个有些蜜柑的话茬,“说来,你听说了么,昨个儿主子爷在前头睡了个小宫女,还是李侧福晋那边的人!”

    要说这府里的八卦,真心算不得太多,毕竟现在府里的女主子少,小主子也少,加之主子爷又是个有节制、守规矩的,虽然做不到轮流留宿,但是也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了,即使偏爱尔芙些,也并没有独宠她,就算是看不上钮祜禄氏,也并没有彻底的疏远她,倒是也没有人敢大闹大吵的,弄得府里不得安宁,所以四爷这种将宫女拉上/床的行为就已经算是府里比较大的新闻了。

    “还不是那边那位主子的算盘,不然明知道主子爷在前边款待客人,怎么会打发个模样不错的小宫女过去送醒酒汤,她那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谭嬷嬷见邓嬷嬷不再提乌拉那拉氏的事情,也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这说出来的话就不大好听了,音量自然也就大了些,也就歪打正着地落在了刚走过月洞门的福嬷嬷的耳朵里。

    府里就没有能瞒得住的消息,何况是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相瞒着的消息呢,福嬷嬷听着谭嬷嬷和邓嬷嬷的对话,微微顿了顿脚步,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连这种原本做粗活的小丫鬟都明白的事情,也亏得那位还为自己的小算盘自鸣得意着。

    不过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这种闲言碎语传扬得越广越好,却不能从乌拉那拉氏身边人的嘴里传出去,这是乌拉那拉氏特地交代下的,想到这里,福嬷嬷放重了脚步,站在门外清了清嗓子,冷声说道:“这是谁在议论主子们的事情,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听见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和福嬷嬷的声音,邓嬷嬷和谭嬷嬷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抹担忧之色,忙站直了身子,来到了门口,齐齐福身道:“福嬷嬷,您来了,奴婢们嘴贱,还请您多多担待些!”

    “得了,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你们俩这活计清闲,也难怪有心思议论主子们的闲事!”福嬷嬷在府里的地位本就超然,又是乌拉那拉氏的奶嬷嬷,自然不会将两个小小的棋子放在心上,所以也没给两个人留什么脸面,不冷不热的嘲讽道,“既然这么闲在,那以后两位小阿哥的贴身东西就由你们自己个儿浆洗吧,也让咱们院子里浆洗上的人都省省心!”

    说完就一甩袖子往厢房走去。

    两个小阿哥虽说是婴儿,但是是府里正经的主子,自然要睡在上房,而奶嬷嬷要就近照顾着,也就随着小主子都歇在上房了,所以乌拉那拉氏从外乡寻来的两个医女都被安排在了厢房里。

    要说这两个医女也是心狠的,明明年岁不大,又都是跟着父亲学过治病救人本事的女子,却能对小小孩子下得去手,每次抽血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竹管一竹管的血就那么从小阿哥们的小胳膊上取出来,问都不问的就交给福嬷嬷,弄得福嬷嬷每次见到她们都有些心惊肉跳的。

    与对待两个奶嬷嬷不同,福嬷嬷进门就笑呵呵的和两个医女攀谈了起来,聊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说出了她的目的,“颖慧、颖恩,主子让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让你们先取点血预备着。”

    “哦,就这点小事,还值得嬷嬷您亲自跑一趟?”着青色衫裙的颖恩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低声嘟哝着。

    福嬷嬷也不见怪,笑着说道:“主子交代的差事,哪有什么大小。”

    一直坐在门槛上,摆弄草药的颖慧抬手打断了福嬷嬷的表功之词,斜了一眼自家妹子,淡声回道:“行了,这事我和妹妹知道了,还有旁的事情么?”

    说来,福嬷嬷这把岁数,见过的人不多,但是也绝不算少,却从来没见过这对冷冰冰的小姑娘,也有些好奇这两个小姑娘的来历,所以颖慧的逐客令不但没有让她离开,反而一幅要在这里赖下去的样子,故意摆出“我很不高兴,快来哄哄我”的样子,“怎地,老嬷嬷我没事就不能在这待一会儿!”

    与颖慧不大待见福嬷嬷的态度不同,颖恩倒是好像与福嬷嬷很亲近似的,如娇憨的少女一般,撒娇地拉住了福嬷嬷的手,来回摇晃着,柔声说道:“嬷嬷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是咱们姐妹的福气,正好,我之前弄了一个偏方对腿疾有极大的好处。”

    说完,她就一低头从坐着的圈椅下头,将一个黑漆地描金彩绘的精致盒子拿了出来。

    作为乌拉那拉氏身边得脸的管事嬷嬷,如今已经年过五旬的她,虽然现在看着风光无比,但是之前在乌拉那拉氏的娘家做下人的时候,也没少被主子们罚跪,这双腿早就落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个不行,最严重的时候,那更是连走路都费劲。

    后来随着四爷开府,她作为乌拉那拉氏奶嬷嬷来到四爷府上伺候,也曾借着乌拉那拉氏请太医请平安脉的时候,让医术颇高的老太医给瞧过,喝过的汤药也不少,可是也只能缓解下症状,却没有办法根治。

    一二而去的,这腿上的疼痛就成了福嬷嬷甩不掉的一块狗皮膏药,她也是痛苦不已,所以猛然听颖恩说有偏方对腿疾有好处,那自然是喜不自胜,一双眼睛似长在了那锦盒上一般,眨也不眨的看着,也就自然没有注意到坐在门槛摆弄草药的颖慧一闪而过的讥讽笑容。

    别以为她们姐妹年岁小就好糊弄,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她们怎么能从穷乡僻壤,一来到这偌大的京城就混出名声来,又怎么敢跑到四爷府里来给嫡福晋做医女,不过就是个凭喂奶出身的老奴才,还跑到她们跟前来摆架子,动不动就把主子搬出来吓唬人,要不是看在乌拉那拉氏出的加码高,足够她们在京里买上一处小铺面,开个小医馆过日子,她们早就不伺候了。

    察觉到自家姐姐颖慧没有反对,颖恩嘴角扬起了一丝邪恶的笑容,起身来到福嬷嬷的身旁,在福嬷嬷全神贯注地看着锦盒的那一刹那,将封闭得严丝合缝的锦盒突然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只被解剖得七零八落的银白色鹦鹉。

    “阿!”血肉模糊的鹦鹉,将福嬷嬷吓得惊声叫了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颖恩、颖慧二人,如看到了恶魔一般,连连后退着,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们……怎么……”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颖恩似是没有看到福嬷嬷被吓得脸色发青的样子一般,捧着锦盒,三两步就窜到了她的身边,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动着被分尸的鹦鹉,笑眯眯的说道,“我跟您说,我做过实验了。

    之前,这只小鸟的腿上和翅膀上都受了不轻的外伤,眼瞧着就活不下去了,我根据之前在家里看过的医术,按照老祖宗的方法,效仿华佗为关羽关二爷刮骨疗伤的典故,替它接好了翅膀和腿,之前这鸟还在咱们这院子里飞了好几圈呢!

    我又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养了它足足有五天,这才又将它的腿和翅膀的伤处切开,检查过里面的骨头,见已经有些愈合的痕迹了,这就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嬷嬷,您之前不是说你这腿每到阴天下雨就如针扎一般的疼么,我怀疑是里面的骨头出了问题,不如我替您处理一下,保管以后您能像年轻人似的健步如飞。”

    说着话,她就从盒子上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一枚精致的匕首,满脸跃跃欲试的兴奋,一步一步地往福嬷嬷的跟前逼近着。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无辜被牵扯

    第五百三十六章

    福嬷嬷表示她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如果说乌拉那拉氏的转变,仅仅是让她有些害怕,担忧她会不会万景凄凉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双冷血的医女就好像地狱里来的恶鬼一样,将她的胆子都吓破了。

    此时,面对着笑吟吟走进和已经从门槛上站起身的颖恩、颖慧两姐妹,福嬷嬷恨不得立刻就长出一对翅膀,赶快消失在她们如恶魔般的姐妹的眼前,哪里还顾得上摆什么管事嬷嬷的架子,连连摆手道:“算了吧!算了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主子那边还有事情找我,我就先走了,你们先忙着!”

    说完,她就这样华丽丽的落荒而逃了。

    目送着福嬷嬷如踩着风火轮一般的飞速逃走,颖恩将手里捧着的锦盒,很是嫌弃地丢在了地上,对着自家姐姐古怪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你说咱们这把戏还要耍多久?她们怎么就那么狠心呢?那可是两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呀!”

    颖慧闻言,先是叹了口气,随即拿起了摆在角落里的扫帚,将丢在地上的鹦鹉的尸体收拾干净,一脸无奈的说道:“谁知道呢?

    不过既然被咱们姐妹碰上了,咱们就不能装看不见,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总归是一份阴德。”说完,又拍了拍颖恩的肩膀,转身进了内室里。

    原来这双姐妹并非是真正的恶人,相反是很善良的好人。

    她们入京是为了找大理寺告状给自家爹爹翻案的,只是大理寺的门不好进,京城的消费又高,她们身上的盘缠很快就用光了,所以只能在城外的山上采些常见的草药,临街支了个摊子,给经过的人们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赚上两顿饭钱。

    本来,那些人也不大相信她们的医术,毕竟她们的年纪摆在那里,又都是外乡人,这要是因为贪便宜就让她们诊治,单是看不好还好说,这要是再赔了小命,那真是倒了大霉,所以她们在三天没开张以后,想出了个馊主意,跑到了城里比较有名的大医馆,挑战了一位医者仁心的大夫,总算是有了几分小名气,也能混个温饱了。

    照说她们是不会被牵扯到四爷府这样子的皇族亲眷的阴私事里的,毕竟就算是乌拉那拉氏拖娘家人找大夫,也是会在城里有名有姓的大药铺里找人,不会跑到街上随便拉人。

    但是事有凑巧,她们摆摊的地方,隔条街就有个不大不小的医馆,那医馆的坐堂大夫没有她们挑战的那位大夫的好心性,觉得是她们坏了医馆的生意,便对来他医馆请人的乌拉那拉氏的族人提起了这对小姐妹。

    虽说那个给人指路的大夫没有落到什么好下场,作为最先帮助乌拉那拉氏做事,伤了两条孩子的性命,又失败了的大夫,直接就被乌拉那拉氏的人秘密处决了,但是也把这对在京中没有半点根基的小姐妹给牵扯了进来。

    乌拉那拉氏考虑到这次要请人入府,这双小姐妹的性别就成为了她们最好的一张牌,加之医术也过得去,正好能糊弄四爷,所以就被乌拉那拉氏作为第一目标请进了府里来。

    颖恩、颖慧二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听自家爹爹说过,给这种豪门大户的太太们看诊,确实能得到大笔的赏金,但是危险系数很高。

    可是为了在京里生活下去,也为了能搭上这条看起来是通天梯的好门路,救出爹爹,她们还是壮着胆子来了,想着只要医术过关,再小心些,总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却不想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麻烦比她们预料的大多了,而且这种大户比爹爹形容的还可怕,明明是个姿容不错、气质不错的贵妇,行事却阴毒得让人齿寒。

    最重要的就是她们想走,又走不脱了,只能按照这个阴毒的妇人吩咐的去做,可是让她们去伤害两个幼小的婴儿,她们又实在下不去手。

    唯一让她们觉得庆幸的就是少量的取血,并不会伤害到婴儿的性命,再加上让奶娘服用大量补血益气的汤药、补品,不说对小孩子完全损害,但是总能补回来的。

    当然,她们在取血的时候,也并非没有想旁的法子。

    比如用其他动物的血液,先存在竹管内,冒充小婴儿的血,再微微刺破婴儿的皮肤,取几滴婴儿的学做遮掩,或者是从她们自己个儿的身上取血,顶替婴儿的血……

    不过为了让那个阴毒的妇人更相信她们做了这样的恶事,她们还是在奶娘的饭菜里,动了些小手脚,配合着她们送到上房的药包使用,刚好让婴儿通过吸/吮/奶娘们的乳/汁以后,出现精神不济、瘦弱、食欲不振等症状。

    当然,这些都是假象,也就是传说中的病在表里,只需要将上房的药包取出,将养两日就可以完全康复,但是这种做法也并非全无坏处,那就是不能长时间这样。

    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别说只是两个小婴儿,就算是两个成年人,也扛不住的,所以颖恩、颖慧两姐妹这两日可谓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将上房里挂着的药包都换下来。

    可是那个阴毒的妇人一直让她们取血、取血,要是两个婴儿突然就变得面色红润、白白胖胖起来,怕是就真的要让人看出破绽了,她们也只能这么忍耐着,在内心祈求着那个阴毒的妇人放过两个无辜的婴儿了。

    即便如此,倒是也不妨碍她们戏弄一下那个阴毒的妇人身边的狗腿子们,比如刚刚被吓跑的福嬷嬷。

    至于为什么她们没有吓唬作为帮凶存在的奶娘们。

    自然是因为两个奶娘还没有坏透,总是流露出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小婴儿,即使小婴儿日夜哭闹不休,又经常吐奶,她们作为那个阴毒的妇人的忠仆,还是很耐心地哄着小孩子们,所以她们才放了两个奶娘一马。

    “姐姐,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想想退路了。”颖恩站在外间,想了一会儿心事,见自家姐姐进了内室就不出来了,忙关上了门追了进去,低声问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去路

    第五百三十七章

    正将炮制好的草药分门别类地存进柜子里的颖慧闻声,回眸粲然一笑,放下了手里捧着的托盘,快步来到了自家妹妹的身旁,双手合拢成喇叭的形状,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想走,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入府的时候,幸亏我们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暴露出咱们的来历,还故意仿照的是咱们经过的那个济南府的口音和生活习惯,唯一可能会让那个毒妇找到我们的,怕是就我们曾经去过大理寺告状这事了,所以我们要走的话,一定要把爹爹也带走,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总不能让他再因为我们惹上其他的祸端了。”

    “今天?”颖恩有些奇怪地眨巴着眼睛,似是不大理解自家姐姐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对于自家妹妹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性子,颖慧早就习惯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笑着敲了敲颖恩的脑门,接茬说道:“你想呀,那毒妇让我们多抽出些血预备着,显然是打算一次就储备够剩余的量,那没有了其他作用的我们,可不就是随她发落了。

    等我们要是在送血过去的时候,送的量少于她交代的,她自然需要会让咱们再回来取血,咱们就直接扯个借口,说小孩子的体质太弱,若是贸然一次就凑够取血量,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她也就拿咱们没法子了,我就不信她敢找个其他的大夫来给那两个可怜的小孩子诊脉。

    到时候,咱们用你的秘术从她手里骗到对牌,直接离开这个深锁重重的大宅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怎么着都要第二天了吧,而我们就趁着这个时间差,借用她的名帖从大理寺将咱们的便宜老爹捞出来,直接离开京城就好了!”

    说来,颖慧这个法子算不得高明,但是对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讲,这也算是唯一一个法子了。

    如果时间更充裕一些,她们也不会选择这么粗糙的做法,会策划的更隐秘一些,或者是说乌拉那拉氏太过谨慎,并没有给两姐妹多余下手的机会,不然两个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四爷府,而且乌拉那拉氏还不会下达追杀令,甚至还会送给她们大笔的银子。

    谁让颖恩是个非常擅长催眠的大师级人物捏!

    说到这里,便有一件事不得不提了。

    颖慧和颖恩本不属于这个年代,但是她们与尔芙曾经生活过的年代,也不相同,她们来自遥远的未来,在那个年代,她们俩是联盟军营中两位顶级的医者。

    颖恩——一位擅长催眠的美女医生,甚至有过将一位意志坚定的战神级军人催眠成蟑螂小强的记录,可谓是联盟不可或缺的精英人才。

    颖慧——一位擅长古老的中医学的冰山美人,相传曾经在已经沦没成流星碎片的地球获得过传承,最擅长用各种各样不起眼的小草,起到治病救人,或是杀人于无形的作用。

    虽然两个人都是联盟军营中最顶级的医者,两人却并没有因为竞争就互看不爽,相反是一对让不少女人羡慕、男人嫉妒的好闺蜜,甚至还有传言说她们是百合,不过对于这些荒谬不济的传言,两人从未正面回应过。

    好姐妹,一辈子。

    可是她们俩的缘分,却是从未来到过去,如来世今生一般纠缠不清,一次随军出征的过程中,两人被一位嫉妒她们才能的无良同事陷害落入虫洞,当她们从虫洞九死一生出来的以后,那些他们熟悉的超现代城市不见了,相反来到了这处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古老村落,而她们的年龄也似乎回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变成了两个萌到极点的小萝莉。

    唯一让她们觉得庆幸的就是小村落的人们,民风淳朴,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外来人,或者说是看她们是小孩子就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坏事,相反一位早年丧妻,一直未曾续娶的乡野大夫,将她们收养在了自己家中,还请族长替她们上了族谱。

    村民的善良、憨厚,便宜老爹如山般的父爱,让她们放弃了寻找生死难测的来路,选择留在这处让她们并不大适应的大山村落中过日子。

    本以为就要这么幸福下去了,谁知道灾难就毫无预兆的降临了,气质出众、容貌出挑,本该是一个女子的幸福,但是当便宜老爹没有足够的地位保护她们的美丽的时候,美就成为了一种罪过。

    抄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

    这句话是每个生活在古代最底层老百姓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颖恩、颖慧两个来自未来的医者,以前并不知道这句话,但是经过那个县令家的纨绔少爷要纳她们入府为妾,而自家便宜爹爹不忍她们被糟蹋,将那个仗着有个县令老爹就胡作非为的纨绔少爷轰出门之后,很快就摊上人命官司被下了大狱这件事,她们终于理解了,也理解了当初隔壁曹婶子虽然不情愿认命,却仍然来劝她们的举动是为了那般。

    不过经历过战争和生死一线的颖恩、颖慧,哪里是肯屈服的性子,直接将自家那三间小草房卖掉,又将从山里挖出来的超百年野山参贱卖,便带着一笔足以让一家人过上十年富裕生活的银子,来到了这个时代的首都——京城,希望能凭借手中掌握的证据,将自家便宜老爹从死牢里捞出来。

    只是现实证明,她们是多么的不自量力,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更讨厌做法毒辣的乌拉那拉氏,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想走什么歪门邪道,还是打算在离开的时候,凭借乌拉那拉氏的名帖,将那份她们辛苦搜集的证据,送到大理寺堂官的手里,免得乌拉那拉氏因为她们惹上麻烦,足见两个人的善良。

    颖恩和颖慧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定好了未来的路,打定主意,只要一离开京城就带着自家便宜老爹找个深山隐居起来,在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的时候,她们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远离尘世硝烟,回过山林,哪怕代价是永世的孤独。

    “好了,将那些值钱的玩意都贴身放好,这可是咱们该得的。”

    颖慧拍了拍神情黯然的颖恩的肩膀,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用麻花图样粗布包着的小包袱,将里面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和银锭子,仔细收到了身上,又将一张面额百两的不记名银票,塞到了颖恩的鞋子里放好,对着颖恩苦涩的笑了笑,便拉着同样一脸苦笑的颖恩,拿着简单的竹制针管,快步来到两个小阿哥所在的上房。

    “两位医女过来了。”作为乌拉那拉氏的帮凶,两人并没有得到谭嬷嬷和邓嬷嬷的好脸色,只浅浅福了个礼就快步退到了内室里,将两个躺在婴儿床里睡着的小阿哥留在了她们的眼前。

    与谭嬷嬷和邓嬷嬷一般,在颖恩和颖慧的眼中,她们亦是乌拉那拉氏的帮凶,所以在两人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给她们提醒,当然也是因为她们没有能力带走两人,或者是说带走她们那一帮子的亲眷。

    其实,颖恩和颖慧两人之前就曾经利用催眠的手段,问过两人的心里话,也曾想过带她们逃离这个死局,但是在知道如果要带着她们走,便必然要带着她们的一大帮亲眷离开,两人这才无奈放弃将她们带走的打算。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如果那毒妇顺着便宜老爹的线,将小村子里的人都抓起来怎么办呢?”颖恩一边低头给小孩子取血,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

    颖恩的担心,其实也正是颖慧的担心。

    虽然只在那个小村子里生活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她们还是感受到了乡邻浓厚的关心和爱护,自然不忍心伤害到他们大家,可是相比于其他人的生命,显然是自己的更重要一些,所以说到底,她们也是自私的。

    想到这里,颖慧不禁叹了口气,“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我想那毒妇不会让人找回去的,毕竟既然咱们都跑了,只要咱们不傻就不会回到原籍,她应该能想到的。”

    颖恩也知道她们的无能为力,所以并没有苛责颖慧的黑心行为,对着颖慧苦笑着点了点头,幽幽说道:“希望如此吧。

    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时代,本该高高在上的律法,在这里居然任人践踏,如此情况下存在的律法,真真是讽刺,也难怪会被取代。”

    两人说话间就完成了此次取血,颖恩对着颖慧使了个眼色,将手里已经装了大半下鹦鹉血的长颈小瓷瓶,送到了她的手里,同时又从袖管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同样花纹的小瓷瓶,将针管里的婴儿血注入,加入些许不起眼的粉末,摇晃均匀,免得血液凝结成块,便朗声招呼进内室里窃窃私语的两位奶嬷嬷了,“快出来吧,血已经取完了,我们可不会哄孩子。”

    “两位医女忙完了,那咱们要抱着孩子喂奶了。”谭嬷嬷更善于掩饰自身的情绪,或者是更虚伪些,笑着对颖恩、颖慧点了点头,淡声说道,便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婴儿抱到了怀里,温声细语地哄着,转身往内室里走去。

    而邓嬷嬷则更加真实些,看着哭得可怜的小婴儿,狠狠瞪了一眼颖恩、颖慧,便也追着谭嬷嬷的脚步,快步进了内室里,不再理会留在外间愣神的颖恩、颖慧二人。

    二人趁此机会,不用商量,便不约而同的伸手,快速将挂在婴儿床上的两个药包取下,重新换上了有安神驱蚊效果的药包,拿着装满了血液的小瓷瓶,往乌拉那拉氏所在的正院走去。

    原谅二人来自未来,对这个时代太过迷糊,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毒妇,便是未来皇帝的正妻,以后要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然她们一定会下点药,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此香消玉殒,也正是因为两人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才稀里糊涂的逃过一劫。

    “呦,您二位怎么亲自过来送药了,让小丫鬟跑一趟就是了。”刚走到正房廊下,一直在房间里伺候的福嬷嬷就忙迎了出来,面带着假掰掰的笑容,对着颖恩、颖慧,柔声说道。

    “嬷嬷,您太客气了。

    咱们也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情罢了。”眼瞧着福嬷嬷的手都伸出来了,颖慧笑着点了点头,借故行礼,避开了她讨要瓷瓶的手,同时提出了要见乌拉那拉氏的要求。

    当然,她们也并非无理要求,反而是说想要看看那神奇的方子,毕竟作为一个有心要在京城开医馆的坐堂大夫来说,这些秘方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所以她们这要求,也勉强算得上合情合理了。

    福嬷嬷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拒绝的话,正打算转身进去找乌拉那拉氏拿个主意的时候,一直坐在东次间临窗摆着的罗汉床上一边算账,一边和过来给她请安的弘晖说话的乌拉那拉氏,朗声说道:“让她们进来吧,说来我也想和两位医女说说话。”

    “那两位医女请吧,咱们小主子在呢,两位说话可要留点神。”福嬷嬷自然不能违背乌拉那拉氏的吩咐,只得微微侧身,让开了上台阶的路,却还是在两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冷不淡的叮嘱了一句。

    两人眼瞧着就要成功离开这里,定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福嬷嬷起什么争执,坏了计划,笑着应了个声“是”,便学着廊下伺候的宫女,低眉顺眼地跟着福嬷嬷,迈着小碎步进了上房。

    “快给两位医女赐座!”在弘晖跟前,乌拉那拉氏不论何时都是慈母的形象,所以就算是她心里已经将颖恩、颖慧二人当成死人,也没有让她们卑躬屈膝的行礼,笑着指了指圆桌旁的绣墩,吩咐宫女将绣墩摆在了下首的位置,让她们二人坐下说话。

    除此之外,乌拉那拉氏也有自己个儿的小心眼,她也怕府里的医士被人收买了,故意做出假的诊断,影响她的判断,所以打算趁着两人还没死的时候,让她们给弘晖诊诊脉,看看弘晖的身子,到底有没有起色。

    不过,这些事情,颖恩两人自是不知道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小情趣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主子,听说主子爷昨个儿在前院幸了个宫女!”刚刚去管事嬷嬷那里取来份例回来的小文,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尔芙跟前,低声说道。

    正在给四爷做披风的尔芙闻言,抬眸看了眼小文,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结果小文手里捧着的托盘,略微翻看了下托盘上摆着的几个精致锦盒,看了看五颜六色的纱堆花和几支珠钗,又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无所谓的说道:“这府里的女人就和花园里的花朵儿似的,总会有些颜色好的会被人选中剪下拿到房间里插瓶的。

    行了,这种事情,你听听就算了,以后不必告诉我了。”

    别看尔芙说得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天知道她这心都碎成片片了,恨不得将四爷那个无情无义的坏男人抓过来痛扁一顿才好,但是这府里的眼睛太多,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更谨慎,谁让她在意上了四爷这个坏男人,不想从此以后就过着双人床单人睡的孤寂日子呢!

    唉……

    想到这里,尔芙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留下几枚特别的,替换了之前用旧的纱堆花,剩下的那些,就你们都拿下去,各自分了吧,也免得堆在库房里落灰,浪费了这些好东西,至于那些珠钗,这两支攒珍珠的留下,还有这支坠金丝银丝流苏的留下,旁的就收到库里那个大妆匣里吧。

    这些银子,放到柜子里,留着打赏用!”按下心里的醋海翻波,尔芙将注意力放在了托盘上,将几样东西做了处置,转身拿起了做了一半的披风,继续往对襟领口和袍摆上用银丝混金丝绣着平安纹。

    平安纹是一种尔芙自己个儿设计出来的纹路,因为她实在搞不来配色的细致功夫,所以用的是在现代的那种艺术体的‘平安’二字,用平针绣法简简单单的勾勒一圈,只需要一种与底色相配的颜色就好,既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寡淡了,若是在阳光下,还会闪烁着淡淡的微光,最是得四爷的偏好。

    “主子的绣工越来越好了。”瑶琴看出尔芙的心情不大好,拉下了还要说话的小文,低声交代了两句,转身回到了尔芙的身边,低声说道。

    “比起针线上的绣娘,我这也就是初学者的水平,你就别说漂亮话安慰我了。”尔芙明白瑶琴的好意,却不愿意接受这种带有欺骗性质的安慰话,微微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打住了瑶琴的话茬,笑着看了眼瑶琴,示意她自己个儿没事,淡声说道。

    说完,便低头继续绣披风去了。

    这件披风是用之前库里存的鸭蛋青色的上等云锦,本身就带有暗云纹的花样,尔芙自己个儿设计的图纸,整体偏现代风格,又不会显得突兀,唯有肩部用上好的油光皮做了云肩,领口舍弃了原本的系带子风格,选用了足有鸽子蛋大小的上好的足银镶蓝宝石菱形扣子,正是这件披风最出彩的地方。

    “主子,主子……”刚刚才被瑶琴教育过的小文,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尔芙跟前,一脸激动的说道,“四爷过来了,已经就快到院门口了。”

    被小文吓了一跳的尔芙,一下子就将手指刺破了,点点血珠嗖的一下就从伤口冒了出来,微微的刺痛,沾染了一丝血痕的披风,让尔芙有些气恼地斜了眼小文,挑着眉毛说道:“过来就过来吧,你激动个啥?”

    小文也注意到了披风上那丝不大起眼的暗红,忙俯身道:“主子,奴婢失态了。”

    尔芙扯过了帕子,包好了受伤的手指,将手里绣了一半的披风,放在了一旁,那丝丝恼怒,也就烟消云散了,又见小文请罪俯身的样子可怜,不禁展露了笑脸,抬手说道:“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就是了。”

    说完,她便让瑶琴和古筝下去准备热茶和点心,吩咐小文、小满扶着她进内室里更衣、梳妆了。

    一袭淡粉色绣芙蓉花的大襟旗装,发间簪着两支用粉钻和素银托组成的彩蝶翩翩的簪子,脸上淡淡的擦了一层自制的珍珠粉,尔芙容光焕发的坐在了摆好了点心和热茶的方桌旁,耐心的等着四爷的到来了。

    不出盏茶工夫,手边的热茶还微微烫手,四爷就领着苏培盛进了西小院。

    “你家主子怎么没出来迎接呀,咱家不是特地打发了小太监过来送信了么?”苏培盛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窥了眼脸色不大好的四爷,揪过一边正在整理花木的小丫鬟,低声询问道。

    小丫鬟不过是院子里做粗活的小人物,平日里连尔芙的面都少见,突然被苏培盛从角落里揪了出来,又被四爷自带冰山效果的气质一下,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地行了个礼,磕磕绊绊的低头说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呀!”

    “算了算了,你一边去吧!”不等苏培盛说出怪罪的话,四爷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弄得苏培盛已经到嘴边的话,直接被咽了下去,整个人丧到了极致,如哄苍蝇似的对小丫鬟不耐烦的说道,说完也不管小丫鬟是不是被吓傻了,仍然愣在原地发傻,便追着四爷的脚步,从前院的穿堂直接往上房去了。

    上房里,尔芙已然做好了准备,虽然她不能名正言顺的吃醋,甚至不能真的摆黑脸给四爷看,但是倒是也能小酸小醋一下,将吃醋变成两人之间的小情趣,所以一见四爷走到门口,她就一扭身,背过了身子,拧着帕子做擦泪的姿势,肩膀还微微抽动着,一幅为情伤神、美人落泪的可怜模样。

    果然,四爷一见,自然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低声交代一句让苏培盛在门口守着,连房间里伺候的宫婢都顾不上打发,就快步来到了尔芙身边,抬手搭住了尔芙的肩膀,温声抚慰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听说爷在前院幸了女人的事情了,这中间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呀!

    还不是爷喜欢上了某个宫女,因为后院里有个拈酸吃醋的善妒女人揽着、挡着,这才逼得您堂堂雍亲王要在前院里召人伺候,定下名分。”不说不气,尔芙本来就是想要让四爷知道自己心情不好而已,可是一听四爷这么说,那肚子里的火就压不住了,一把打掉了肩头上搭着的大手,冷声说道。

    四爷也没想到这瞎话会传成这个样子,也便理解了尔芙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忙瞪着一双凤眸,狠狠扫了一眼房间里伺候的宫婢,冷声喝问道:“这是谁传的瞎话!”

    “还用谁传?

    现在阖府上下都传遍了,连刚留头的小丫鬟都知道这事了,估计不用等到大朝会的日子,我这个善妒的女人就要被那些以死谏为荣的御史就要上书参奏啦。”尔芙闻言,推了推四爷的后背,同时给瑶琴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快些出去,免得被炸了毛的小四童鞋给牵连上,忙吸引四爷注意力的低声说道。

    “哪有这么严重,不过就是个宫女而已。”四爷也顾不上和瑶琴等人计较了,快步回到了尔芙身边,笑着将一块梅花形的豌豆糕送到尔芙的嘴边,轻声说道。

    见话题又被扯到那个新承宠的宫女身上,尔芙暗道不好,抬手将一枚柳叶形的绿豆糕塞到了四爷的嘴里,低哼一声,撇嘴说道:“懒得理你。”

    “别耍小性子了,说来这次是爷大意了,着了人的道。”

    面对尔芙的小矫情和小吃醋,四爷也顾不上自己个儿的面子了,忙将是怎么被张明德算计的事情,经过一番美化后,小小声的告诉了尔芙,同时又将只给那个梦蝶一个侍妾的身份,告诉了尔芙,这才换得尔芙一个娇嗔的小白眼,坐在了方桌另一侧空着的位置,可怜巴巴的说道:“爷一起来就为了处理这事忙活,到现在还没吃上口吃食,这胃又开始疼了!”

    从未见过四爷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尔芙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忙招呼道:“真是糊涂!

    瑶琴,快让小生子将灶上温着的粥送过来。”同时,她又将桌上的点心往四爷跟前推了推,黑着脸,一幅不耐烦地冷声让他先垫垫肚子,免得饿坏了,又要找太医过来开方子抓药,平白遭罪受。

    “就知道尔芙最惦记爷了。”四爷闻言一笑,也不管尔芙是不是黑着脸,笑着捻了块点心就送到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着。

    “傻子!”尔芙心里最后一点芥蒂被四爷抚平,笑着说了句,便将热茶送到了四爷跟前。

    说起来,小厨房里的饭菜都是现成的,倒不是给四爷准备的,而是尔芙早起没什么胃口,所以只用了一碗小米粥就让人将早膳都撤了下去,小生子担心尔芙一会儿还要饿,所以特地预备的,这会儿倒是便宜了四爷。

    热腾腾的八宝桂圆粥,色香味俱全的什锦小菜,几碟甜香扑鼻的点心和一笼香喷喷的灌汤包摆上桌,别说四爷本来就是饿着肚子过来的人饿了,连尔芙也食欲大动起来。

    瑶琴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给自家主子在四爷跟前刷好感度的靠谱助攻,见尔芙还有些不好意思动筷,忙低声劝说道:“主子,您早起就用了一碗粥,不如也吃些吧!”

    说完,便盛了碗热粥,将汤匙递到了尔芙的手边。

    “你怎么也不按时用饭呢?”四爷听到瑶琴的话,又看到尔芙吞口水的可爱样子,故意板着脸数落了一句,便将一个灌汤包送到了尔芙手边的碟子里。

    输人不输阵,何况她和四爷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尔芙哪里肯听一个很少按时吃饭的人的说教,所以她很是不快的对着四爷翻了个白眼,一边吹着热得吃不到嘴的灌汤包,低声说道:“哼,我再不按时吃饭,也喝了一碗粥,比你这个饿着肚子的人,那可是好多了。”

    “哎呀,真是个嘴硬的小丫头。”唏哩呼噜的吃光了一碗粥的四爷,看着尔芙给自己低头添粥的动作,微微一笑,低声嘟哝了一句,便将袖管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礼物,簪在了尔芙的发间。

    尔芙抹了抹发间上多出来的小饰品,又看了眼捂嘴偷笑的瑶琴等人,歪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到底往我头上戴了什么东西?”

    “一件小礼物。”四爷故作高深的说道。

    因为戴在头上,又没有镜子在手边,只有取下来,尔芙才能看到头上的东西,可是四爷过来以后,就算是哄着她的时候,也是一脸苦闷,难得这会儿脸色好转,有了小模样,她有些不忍心破坏这一刻,所以她便故意装作一幅被为难住了的样子,嘟着嘴,如陀螺似的团团转着,最后好像彻底没了法子似的凑到了四爷跟前,娇声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尔芙有些苍白的表演,自然瞒不过四爷的眼睛。

    不过就为了小丫头明明很生气,还为了哄他,故意装傻这份心意,他也不好意思戳穿了,忙配合着摆出了傲娇脸,头一抬,眉一挑的笑着说道:“你不生气了,爷就告诉你!”

    难得四爷配合,尔芙也乐得表演,穿着花盆底绣花鞋的小脚一跺,似是很别扭般的嘟着嘴说道:“好吧,好吧!

    我不生气了!

    你总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了吧!”说完,尔芙就一脸不高兴地坐在了一旁空着的太师椅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四爷的傲娇脸。

    玩够了的四爷,笑着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马蹄糕,对着瑶琴,低声吩咐道:“还不给你家主子递镜子!”

    瑶琴看着自家主子和主子爷和好如初,忙应了个声,走到东次间里,特地从妆匣里找出了四爷送给自家主子做生日礼物的那枚椭圆形、素银刻宝相花纹、镶红宝石的西洋镜,快步回到了尔芙身边,双手捧着镜子,送到了尔芙跟前。

    “主子,您看看吧!”瑶琴偷笑着说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警钟

    第五百三十九章

    西洋镜子造型简洁、大方,刻意做旧的素银托,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一般,镜子背面那枚足有婴儿鸡蛋大小的心形红宝石,据说还是从西洋某个小国家的往后的桂冠上取下来的,足足让四爷花了千两银子才从狡猾的商人手里买了下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尔芙,尔芙一直当做传家宝好好收藏着,很少真的拿在手里把玩。

    四爷看到这把熟悉的手把镜,轻笑一声,淡声说道:“一直没见你用过,还以为你大不喜欢呢!”

    “其实我真不大讲究这些吃穿用的东西。

    这镜子价值连城,要是磕碰了哪块,我还不得心疼死。”尔芙毫不遮掩对西洋镜子的喜欢,也不避讳显示自己的俗气,笑吟吟的说道,说完就将清晰无比的镜面,对准了发髻,仔细看起了四爷送给的那枚通体由上好血玉雕琢、打磨出来的五尾凤簪了。

    血玉,其实就是玉质被朱砂浸透的产物,但是因为稀有,所以先得到格外珍贵,更别提这般难得见到的如此通体血红的珍品。

    虽然尔芙确实很喜欢这枚簪子,还是忍不住说教起来,“这东西漂亮归漂亮,可是太贵重了,我舍不得戴在头上,要是您钱多,不如以后想送什么给我的时候就折现吧!”

    说完,尔芙还格外市侩地对着四爷眨巴眨眼睛,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你是有多缺钱?”四爷笑着打掉了尔芙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满是宠溺的说道。

    尔芙讪笑着收回了手,小小声的嘀咕着,“还好,还好。”

    四爷最是拿这幅没皮没脸样的尔芙没办法,一见她流露出这幅德行,便自觉转换起了话题,摇着头说道:“乌拉那拉氏多次提出让你帮忙打理府里的产业,你总是不肯,如今反倒就知道惦记着从爷手里要钱,爷可穷得很呢!”

    “贪墨公中,那可是违背家规的。”尔芙忙摇了摇头,一幅怕怕的样子,缩着脖子,小声嘀咕着。

    说话间,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他见尔芙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让瑶琴领人撤了桌子,拉着尔芙去了东次间坐下说话去了,“好了,好了,爷就知道你是个犯懒的性子。

    你喜欢这簪子么?

    之前,爷与人合伙开采了个玉矿,这是那边送来的几块稀罕玉材里的一块。”

    “这可是主子爷亲自雕琢的。”正站在廊下和赵德柱闲聊的苏培盛,忙插嘴道。

    被点破的四爷,有些不快地瞥了眼在窗边探头出来的苏培盛,冷声教训道:“多嘴,没有规矩的东西。”

    说完,还不等他转头和尔芙解释一句,便看见尔芙眼睛亮闪闪地半趴在小茶桌上,语气里满是欢喜的问道:“真的是你亲自雕琢的?”

    “闲来无事,练手的东西罢了。”四爷傲娇的回道。

    “当真瞧不出来,你真是个全才呀!”尔芙早在苏培盛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将头上那枚价值千金的血玉簪子拿在了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一点都不比造办处送来的那些精品发簪的雕工差,这会儿得到了四爷的有些小傲娇的回答,不禁笑着调侃了一句,扭头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块田黄冻石,一把塞到了四爷的手里,很是没节操的说道,“不如爷在抽空给我雕个私印吧。

    之前那块印章,前些日子被我无意中弄到了地上,摔掉了一个角,已然是不能用了。”说到最后,尔芙似是怕四爷拒绝一般,扯出了个有些荒唐的借口,掩饰她的小私心。

    尔芙是绝对不会告诉四爷,她这个人就是喜欢四爷亲手制作的礼物,要是能每时每日用的东西都是四爷亲手做的,她就是睡着都能笑醒过来。

    “放下吧!

    不过爷可不保证很快就弄好,这料子很难得,爷得好好设计个样式。”看着尔芙就差摇头摆尾变身百福,四爷自然是舍不得拒绝了。

    再说他闲暇的时候,也确实喜欢雕琢些小玩意整理思绪。

    只是与打发时间、整理思绪的小玩意不同,要是送给尔芙的,他就不能那些轻易下刀了,所以提了句时间上要久些,见尔芙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将那块田黄冻石接到手里,隔着窗子递给了苏培盛,吩咐苏培盛仔细收着。

    “说起来,你手里的好东西还真多,这等好的田黄冻石,怕是连老爷子的私库都不多吧!”喝了口尔芙亲自送上的热茶,四爷舒服地瘫在了罗汉床上,轻笑说道。

    难得被四爷称赞一句,尔芙傲娇地扬起了下巴,“那是因为我在琉璃厂那边新开了个卖文房四宝的铺子,正需要各种适合做印章的料子,大掌柜的于尧先生领着人,亲自去矿区选了一批田黄石,从上百块料子中,挑出了几块格外好的料子给我送了过来。”

    “于尧先生?不是爷知道的那个吧?”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四爷,眼睛都瞪大了两分,眨也不眨地盯着尔芙说道。

    说起于尧,尔芙这满肚子的苦水,总算是有发泄的地方了,压根没理会四爷那满眼的震惊,双手搭在四爷的肩上,将四爷前后摇动着,看似抱怨,实则显摆的嘟着小嘴,一幅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说道:“就是那个屡试不中,变卖家产帮助无数寒门学子的大善人--于尧先生,说起这于尧先生,那可是我花费了好多心思才从热河挖出来的,就为了说服这位大善人加盟,我那处新铺子里的所有文房四宝都要比其他铺子的价格低上两成呢!

    这些就算了,薄利多销就是了,可是他居然让我把后院都改成了一处借书给寒门学子阅读的藏,那些常见书就算了,里头那些古籍善本,要是稍稍破损了些,我都要心疼死的。”

    对于尔芙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四爷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加之又实在是不忍心于尧这么一位大善人丢在尔芙那小铺子埋没了,见尔芙一抱怨就顺杆爬的连声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就把那铺子折成银子给爷算了。”

    “算了吧,四爷您手里的银子有限,还是留着那些银子做有用的事情吧,便由着于尧先生摆我的那点家底吧,再说这涉及到那些寒门学子的好处,若是这铺子到了您的手里,怕是要有人说您故意收买人心了。”别看尔芙说的好似很嫌弃于尧先生似的,其实她不知道多暗喜自己个儿的决定呢,所以见四爷居然装傻的顺杆爬,忙不迭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四爷没说完的话,一脸‘我为了您四爷好的’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完就忙不迭的扯开了话题,提起了这次的恩科。

    为了选举为国有用的人才,也是几个皇子都有心在这批恩科的应试人员中挑选班底,所以大家伙儿众志成城的说服了老爷子,在去年年根的时候,让老爷子下了开恩科的旨意。

    不同于每三年一次的大比之年,恩科虽然是福利,但是开考的时间是相同的,也是选择在八月份上,待乡试结束,第二年的二月份开始会试,会试过后两个月,则是科举的最后一关——殿选。

    而现在连乡试还没开始,所以尔芙关心的有些早了。

    “你家族有人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四爷拧着眉头问道。

    尔芙并没有理解四爷心里的担忧,也没有听出四爷话里的试探,微微摇了摇头,满脸不解的轻声回道:“我家从阿玛到兄长都是以武入仕,正经的八旗好儿郎,哪里需要去参加什么科举。

    旁支就算有人想要参加科举,我也不知道呀!”

    “那你怎么关心起恩科的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找你说过什么?”见尔芙糊里糊涂的,四爷也就不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说道。

    尔芙这次算是明白了四爷话里话外的意思,瞪着眼睛,很是不快地嘟哝着:“找我说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关心恩科呀!还不是我的那处铺子,我总得先预备够足够的货源呀,要知道这三年一次的大比和恩科,对于我们这种小铺子,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利好消息呀!”

    说完就咬了咬嘴唇,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不再理会居然怀疑她走后门的四爷了。

    也不怪四爷会多想,前几天的大朝会,老爷子才传出了个话风,猛然听尔芙提起,自然有些紧张了:“你别误会,爷是担心你心肠软,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

    之前,老爷子传出的话,那意思看样子打算让我与太子的人一块做这任恩科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

    不过好在尔芙只是随口一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有些糊涂,有些幼稚的小妮子了。

    满心庆幸的四爷想到这里,不禁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心,忙叮嘱道:“这次恩科,想来八弟那伙人会一直盯着爷,毕竟他们可是绝不想爷和太子的人成为那些人的恩师,所以你这段日子千万要小心谨慎些,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身边的人,你也要好好叮嘱一番。”

    尔芙也知道在古代,三年一次的大比和恩科是件顶天的大事,简直是一条寒门学子的通天梯,若是有人为了私利就掌握住登上通天梯的路,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往小了说是贪赃枉法,往大了说是动摇国本,所以她并没有太怪四爷会这么紧张和不信任她的行为,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不信任她的四爷,只是做出了我很生气的样子,拧着眉毛,对着四爷,一字一顿的说道:“切,我当然知道了,不过你居然不信任我!”

    “爷不是不信任你,爷是怕你信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做了错事,毕竟这次恩科的主考官人选,正是爷的门下,想来他是不敢拒绝你的要求的,所以爷才会有些紧张。

    不过爷也知道你不是个贪财的人,只是提前说一嘴就是了。”四爷哪里看不出尔芙是在耍花腔,不过为了不让小妮子伤心,他还是忙不迭的解释着,哄着这个堪比自家小七一样幼稚的小丫头,直听得廊下和赵德柱扯闲篇的苏培盛牙都酸倒了,这才停住了话茬,往正院去见乌拉那拉氏了。

    被四爷哄得蛮高兴的尔芙,笑呵呵的送着四爷出了门,又目送着四爷走远,这才板着脸回到了堂屋,吩咐瑶琴将西小院从上到下的仆妇都聚到了一块,开始了训话。

    好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婢仆,听着尔芙说的话,均是傻眼状的当机了,还是瑶琴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这才让她们明白了尔芙的意思,纷纷表示绝对不会被人腐蚀,也不会贪财的忘了为奴的本分,这也亏了是四爷替她选的人都是在内务府被排挤到边缘地带的可怜宫人,身后没有包衣大族的回护,并未享受到家族带给她们的好处,也就不需要为族人谋划未来尽力了,不然要想让说服这些人,或者是让这些人放弃为族人谋好处的心思,还真需要费不小的功夫呢!

    对此,尔芙不禁又是一阵庆幸。

    虽说身后没有家族,她们就不如那些包衣望族出来的宫婢收消息的门路灵通,但是好歹忠心,不会为了家族就舍弃了自己伺候的主人,也很少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尔芙这人都幼稚到了极点,更没有什么驭下的手段,她院子里的宫婢也没有主动往四爷跟前献殷勤的。

    “行了,那些细节问题,瑶琴,你和她们说吧,中心思想就一点,咱们院子里的人,不管是谁,如果敢插手恩科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条。”尔芙见仆妇们噤若寒蝉的样子,笑着丢下一句威胁的话,扭头回了上房,继续去给四爷绣披风去了。

    被留在外面给仆妇们继续洗脑(传播思想)的瑶琴,车轱辘话说了一大堆,将各种歪门邪道的手段说了一大堆,又让她们互相监督着,免得某个人意志不坚定犯了错,喉咙都冒烟了,这才让她们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而她自己个儿也回到尔芙跟前去汇报成果了。

    见瑶琴说话都费劲了,尔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一旁一个盖罐,轻声说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这左右还有小半年呢,再说我不过就是个深闺妇人,你们都是些不起眼的婢仆,就算是有人想走门路,怕是也不会往咱们这边使劲,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差不多就行了。

    那边罐子里有胖大海和薄荷,你快拿下去泡点水喝吧!”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铺路

    第五百四十章

    曲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狭小的房间,扭头对着李氏分来伺候她的小宫女小草,压低声音发泄着心底的不满:“这就是我的住所?”

    小草是东小院的三等宫女之一,因为乖巧听话,又与李氏身边的大宫女柔兰的关系亲近,这才被分过来伺候新侍妾曲遥,连份例都提了一级,对李侧福晋的抬举是充满了感激的,自然不会对曲遥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她也知道曲遥是李氏特地抬举起来争宠的棋子,倒是也没有让她做出太势力的事情,但是却没有多少恭敬,只是浅浅福了福身子,便笑吟吟的回道:“是呀,蝶姑娘。

    按照府里的规矩,所有格格以下位分的女子,只能居后罩房,除非是有主子爷的特殊安排,这才能独居一个院子,或是有子以后,才能住在上房、厢房。”

    说起这条规矩,阖府上下的格格们,也只有当初抱着乌拉那拉氏大腿,产下大格格的宋氏享受过,其他妾室(除两位侧福晋外)的格格们,因为府里的女眷少,所以就算是最不得主子爷待见的钮祜禄氏,也是独居一个院落的。

    “那我之前还住过跨院的厢房呢!”与后罩房的狭小相比,之前曲遥还嫌弃过的三间厢房,简直是如天堂一般的存在了,也就不怪她这会儿会提起了。

    小草笑着拎过圆桌上的青花壶,替曲遥满上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之前,您能住在厢房,那是主子对您的恩典。

    可是您现在既然是主子爷的女人了,便一切都要按照府里的规矩了,就算是主子有心回护您,也架不住祖宗规矩。”

    曲遥有心发落了眼前这个对她全无恭敬的小丫头,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了,谁让她现在无权又无势,不过是四爷身份最低的一个女人,连那些正经女主子跟前得脸的大宫女都比不上,最终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热茶,摆了摆手,对着小草,低声吩咐道:“你……算了算了,我累了,打算歇歇,你下去吧!”

    打发了小丫鬟,曲遥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心里是说不出的悲喜和无奈。

    只见眼前小小的一间房间,只用落地罩按南北走向,分隔开了内外两间,连个家织粗布的帷幔都没有挂,黑色的底漆,也有些斑驳了,显得格外的寒酸。

    靠北墙的内室,除了贴着墙根摆着的一张小小填漆床,所有的家具就是一架人高的衣柜和上头摆着的两只挂了锁的香樟木箱子,以及一尊算不上精致的妆台,别看用料不错,可是却看得出都是人用过的旧货。

    外间更是简陋得很,只有一张圆桌,外带两把绣墩。

    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唯一的摆设就是窗边的长几上的两支青花缠枝纹的花瓶了。

    只不过,花瓶里放着的却不是颜色鲜艳、香味扑鼻的娇花,而是一根用来掸尘土的鸡毛掸子和一把用来扫床的小扫帚,倒是平白糟蹋了那两尊瓷白如玉、花纹清晰的花瓶了。

    曲遥静静地躺在铺着粗布面的床褥上,望着头顶上的扎花纹青色承尘,一想到李氏住着的那窗明几净的偌大房间和房间里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不禁有些自嘲的嗤笑道:“呵……这贫富差异,还真是夸张的可以呀!

    本还想着就算是做个侍妾,也没什么的,不过都是妾室罢了。

    却不想,这妾室和妾室的差别,还这么大,这可是你存心逼着我要去争宠的,以后别怪我曲遥手下无情!

    李氏,你今个儿给我的一切屈辱,我都记下了!”

    默默地发泄了心底的不满,曲遥再也抵不过身上袭来的疲惫,一翻身就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梦里,她是四爷独一无二的女人,她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燕窝鱼翅,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她眼前……

    “啧啧……好美的梦,这还真是做梦娶媳妇,净想美事了。”睡得正香的曲遥被窗外嬉闹的声音吵醒,看着眼前简陋的布置,摇了摇头,轻声低语一句,一掀被子就来到了妆台前,略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饰,便迈步来到了门外。

    细碎的开门声,并没有引起门外人的注意。

    曲遥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前,在看清楚了门外吵闹的人后,这才笑着来到了那人身边,浅浅一俯身,柔声说道:“琉璃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和这两位嬷嬷吵成这幅样子了?”

    “蝶姑娘,吵到您休息了。”琉璃闻言,笑着对曲遥福了福身,轻声说道,但是却并非提起为什么与两位嬷嬷争执,反而招呼着旁边看热闹的小草,吩咐小草将曲遥扶回房间里。

    小草自然不敢怠慢,也顾不上给曲遥行礼问安了,忙扶着曲遥就要往房间里走,可是如此能和琉璃这个李氏跟前大宫女拉上关系的机会就这样摆在眼前,曲遥怎么可能放弃,所以她笑着,却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小草,淡声说道:“房间里的茶水都凉了,你去小厨房给我换一壶吧。”说完就甩开了小草的胳膊,重新回到了琉璃的身边。

    琉璃,这个作为大李氏留在府里的一颗钉子,眼力不差,哪里会看不出曲遥的打算,可是现在正是她帮助大李氏实施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点破坏,若是因为与曲遥的亲近,引得李氏对她有了顾忌,那她就是万死也难恕其罪了。

    不过如果是和她有目的的交好,倒是可以在李氏那里讨来个‘尚方宝剑’,所以这次她没有在拒绝曲遥的亲近和讨好,似是怒意难消般指着同样瞪着双眼,叉着腰与她理论的两个老嬷嬷,叹气道:“这两位是府里原来一位女主子留下的,平日里总仗着年纪大在这院子里任意胡为,这次更是过分,居然把主子补身子的鹿胎膏都偷吃了。”

    曲遥虽然没服用过鹿胎膏这种调理身子的东西,但是从琉璃那副可惜的样子,便也能猜出这东西价值不菲,加之她又有心和琉璃交好,自然是要站在琉璃这边了,也是气愤极了的瞪着眼睛,说道:“鹿胎膏,那东西可不好踅摸呀,难怪会把姐姐气成这幅样子。”

    “谁说不是呢!

    那是咱们主子的内弟为了给主子调理身子,特地从山里寻来的上等珍品野生梅花鹿的鹿胎,又由太医院的院判亲手制作成了鹿胎膏,虽说不上价比千金,可也是十分难得的。

    不过这就算了,有了银子,又有主子的弟弟为主子操心,总会寻来好的鹿胎的,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但是主子正在服用的汤药是必须配合鹿胎膏的,这要是断了,怕是对效果就不好了,所以我才会为了这事和她们争执。

    这两个老嬷嬷倒好,不但不承认是她们偷吃了,反而还说主子气度狭小,容不下原来主子留下的老人儿,居然要吵着去找福晋主子说理,若是就为了这点事就吵到主子福晋跟前去,那别说是我要跟着倒霉,连带着咱们主子也会丢脸呀!”说着话,琉璃就似是气急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冲着那两个嘚嘚瑟瑟的嗑瓜子的老嬷嬷冲去,却不想那两个老嬷嬷是做惯了粗活的,一只手就把她扒拉到了一边,在地上摔成了滚地球。

    “琉璃姑娘,别为了这点小事就和这些粗手笨脚的老嬷嬷计较了,要我说,你不如还是将这事告诉给主子知道,兴许主子那里还有能替代的鹿胎膏,就算是主子那里没有,也好让主子早些找府里其他的女主子那里问问,到底是主子调理身子重要!”见此机会,曲遥忙上前扶起了琉璃,一边替琉璃敲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轻声说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实在是不甘心这两个老嬷嬷偷吃东西,还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委屈了咱们主子了!”琉璃闻言,点了点头,红着眼睛瞪了一眼那两个老嬷嬷,叹气道。

    曲遥笑着让小草扶着琉璃进了自己个儿的房间,又将小草刚送上的热茶,亲手给琉璃倒了一杯,轻声劝说道:“琉璃姑娘,你就是一时气昏头了,要是主子想要对付这两个老嬷嬷还不容易,大不了回了主子福晋那里,直接把人打发出府就是了,要是真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管那两个老嬷嬷会不会被惩处,您这大宫女的脸面就是丢到家了。”

    “嗐,这次真是我糊涂了,多亏了蝶姑娘了。”说起来,琉璃之所以借着鹿胎膏这事和那两个老嬷嬷闹将起来,便是为了在大李氏回来之前,肃清了院子里那些其他人安排过来的钉子,不过一时间吵红了眼,这才会弄得有些收不了场,也亏得曲遥这个时候醒来,帮她递了下台阶的梯子,所以她这感谢的话说起来,自然要真实的多。

    “那我让小草送你回去吧,我看你这衣裳也要换换吧!”劝好了琉璃,曲遥笑吟吟地将帕子递给琉璃擦了把脸,柔声说道。

    “麻烦小草了。”琉璃亦是笑着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若是蝶姑娘有事就让人来找我”,便由小草扶着,往一旁的自己个儿的房间去换衣裳了。

    曲遥就是为了在府里有个人照应,不然她才不会出头呢,平白得罪了两个在灶上帮忙的老婆子!

    这边,曲遥目送着琉璃回到了自己个儿的房间,那边两个老婆子就没有好眼神看她了,弄得她也有些不自在,忙赔笑着上前,低声说道:“两位嬷嬷,您二位怎么这么糊涂,平白和主子跟前的大宫女起冲突,不管这事是谁的错,这若是闹到主子跟前去,您二位又能落下什么好呢!

    就算是主子为了名声,不责罚您二位,便是单单在背后给您二人穿小鞋,您二位又有什么法子呢!”

    “嘁……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来咱们跟前装好人。

    不过就是个自荐枕席的下贱胚子罢了,等咱们主子从庄子上回来,就你这样的玩意儿,怕是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直接打发到主子爷看不见的地方去。”田婆子仗着娘家姐姐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压根就不将曲遥放在心上,又有意替大李氏树敌,说话自是十分不客气,直接翻了个白眼就扯着嗓子吼开了。

    后罩房本就是东小院婢仆的居所。

    这会儿除了在主子跟前当差的几人,其他人都躲在房间里做针线活儿呢,一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纷纷趴在了窗边,偷摸看着田婆子磋磨曲遥。

    也亏得曲遥之前就被李氏请来的教养嬷嬷磋磨了些日子,这脸皮厚了不少,不然还真容易压不住火,直接就和这个田婆子翻脸了。

    曲遥神色淡然,笑容不减的淡声说道:“嬷嬷这话说的就难听了……

    我虽然位分低些,比不得府里正经的主子,可是到底是主子爷的女人,您就算是在府里的年头再多,也不该如此说话,平白得罪了人。

    难道您就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虽说我现在是不得主子爷的心思,但是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我这辈子就这幅样子了呢!”说完,便一甩帕子,径自往自己个儿的房间走去。

    田婆子本就是个急脾气的,哪里会容忍着曲遥如此说教,又见曲遥一幅自鸣得意的样子,冷冷一笑,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爬床才得来的侍妾,要想翻身,怕是比登天还难,还真以为她能生出个金疙瘩来!

    呸!”就拉扯着还要说话的孔婆子,径自回了小厨房。

    重新回到房间里,曲遥细细品味了一番田婆子的话,看着手边放着的茶壶,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精光,一把就将茶壶摔在了地上,看着地上飞溅得到处都是的茶水,也顾不上地上水痕,直接就半趴在了地上,细细扒拉着茶叶。

    曲遥坐在圆桌旁,看着从茶叶中挑出的三五片细长的红色花瓣,只觉得如置身冰窖一般的通体生寒,低声骂道:“李氏,你好狠毒的心思!”

    其实,这次她真的误会了李氏了。

    她爬床成为了四爷的女人,四爷早就赐下了避子汤,哪里需要李氏动手,而且就算是李氏动手,也不会做下这么粗糙的活儿,居然将红花的花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在茶水里,先不说就这么点计量能不能有用,便是茶水的解药性就足以让李氏舍弃这个计划了。

    这番算计的到底是谁,那自然是小草和琉璃了。

    李氏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一向在院子里不起眼的小草与琉璃一样,都是大李氏留在东小院的钉子,而小草之前表现出来的什么满眼恭顺和感激,那更是彻彻底底的做戏了。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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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