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清妾TXT下载清妾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清妾全文阅读

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一章 敌人的敌人

    第五百四十一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句话,但是却不妨碍琉璃领悟到这点精髓,所以当她昨个儿见李氏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去给前院的张明德送信的时候,明明有机会阻止的她,却选择了当没看见,反而让她手下大李氏留下的钉子破坏了张明德原本无懈可击的安排,让四爷就算是在宿醉醒来后,也能很快地发现疑点,迁怒到这个趁他醉酒爬床成功的小女子梦蝶(曲遥)身上。

    先在曲遥的心里戳上一刀之后,再联合小草给曲遥重重一击,让她彻底怨恨上李氏,为大李氏的回归铺路。

    旁的就不用说了,正如曲遥说的那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肯定她现在不得四爷的看重,以后就一直不得四爷的看重呢!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

    原本和曲遥亲近,琉璃还担心引起小李氏的忌惮,可是现在……

    只能说这步棋走得很妙!

    已经换好衣裳的琉璃对着草儿低声交代几句,笑着回到了上房——李氏的身边,将刚刚在后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着重点出了她与曲遥交好的目的,让原本还有些不喜的李氏,立马就露出了笑脸。

    “行了,不过是个侍妾的事情,不需要和我说了。

    你若是觉得她是个可用的,那你就多照应着她点就是,缺的布匹、首饰那些东西,你直接开了库,挑拣些差不多的送去就是了,至于份例,四爷不是说了按格格的走么,你亲自去管事嬷嬷那里一趟,先把她这月的给她送去,也免得她连点差不多的东西都没有,平白丢了我的脸!”李氏拈了一颗蜜饯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那丝酸甜,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同时将大襟里的一枚赤铜钥匙,丢到了琉璃的手里。

    崽卖爷田不心疼。

    李氏私库的那些好东西,大部分都是原来大李氏留下的。

    当年大李氏是在阿哥所最早伺候四爷的女人,又着实得宠过好些年头,这手里的好东西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她又是个守财奴的性子,自己个儿不舍得穿戴、享乐,甚至连交给茉雅琦和弘昀的都是稍差些的次货,反倒是便宜了小李氏。

    不然就凭小李氏一个小透明似的格格,突然翻身成为侧福晋,哪来的那些好东西装点门面。

    一听说李氏又要开私库取东西赏人,琉璃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满和愤怒,恭声应是,双手接过钥匙,便倒退着身子出了上房,径自往私库所在的倒座房走去。

    私库里的好东西不少,分门别类地摆在不同的架子上,用不同的锦盒装着,紧贴着门口位置摆着的都是些稍差的,正是李氏用来打赏入府请安的四爷门下的亲眷的,琉璃带着守库的嬷嬷,一块翻查着这类记档,最终选择了一匹花色不大显然,但是颜色素净的鸭蛋青色织素白色小碎花的杭绸和一块浅红色流云暗纹的锦缎,以及一套十二支的赤金花簪,并两支雕刻着喜鹊登梅簪头坠珍珠流苏坠子的小步摇,又拿了一匣子花色时兴的纱堆花,笑吟吟地在记档上留下了她的签名和手印,随手找了个托盘装着东西,便离开了私库。

    别看她选择的东西不起眼,但是要是搭配好了,也绝对是很亮眼的,这也是之前她跟着大李氏伺候的时候,听大李氏说起在深宫大内那些宫妃的装扮,培养出来的精准时尚触觉。

    “怎么就选了这些个寻常的玩意儿。”为了避免引起李氏对她的不满,她还特意端着这些看起来花花绿绿不像样子的东西,往李氏跟前打了个照面,果不其然,李氏只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一脸嫌弃的说道。

    琉璃心底暗笑,面上却是神色如常,很是恭敬的俯身答道:“正如主子您说的一般,这蝶姑娘不过就是个侍妾,若是穿戴的太好,奴婢怕是她会忘了本分。”

    “把我妆匣里,那支镶蓝宝石和碎钻的团花簪,也赏了她吧!”李氏很是满意琉璃的回答,但是却也觉得琉璃捧着的东西太寒酸了,随手去过托盘上的记档册子,添了两样东西,又指了指内室妆台上摆着的六层镶螺钿的老酸枝木的妆匣,轻声说道。

    作为一个最善于体察主子心意的婢仆,琉璃闻声,忙一脸不赞同的说道:“主子,那可是您最喜欢的!”

    果然,不等琉璃的话音落,李氏就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琉璃未说完的话,满脸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就是件寻常的首饰罢了,再说,我都用过几次了,怕是再戴着出席簪花宴和妯娌们听戏,也会让人笑话,还不如就赏给她,也算是给她个脸吧!”

    说完,更是亲自走到了妆匣边,从妆匣的最底层将那支镶蓝宝石和碎钻的团花簪找了出来,直接丢到了托盘上,连个锦盒都没用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鸭蛋青色的杭绸上,催促着琉璃给曲遥送去。

    “主子待她真是太好了。”

    琉璃见李氏主意已决,也没有多劝说,只丢下一句奉承话,便捧着托盘出了上房,特意沿着回廊绕了一圈,引得不少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支团花簪上,这才从耳门进了后院,找到了正坐在窗边打摆子的曲遥。

    “蝶姑娘,奴婢奉主子吩咐给您送东西来了!”琉璃才走到窗边,便扯着嗓门叫道,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曲遥不敢怠慢,忙迎出了门,狠狠剐了一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草,不情愿地撩着袍摆,跪在了门口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婢妾谢主子赏。”

    说着就双手颤抖地举过头顶,接过了琉璃捧着的托盘,由小草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曲遥回望着左右,仿佛那一扇扇紧闭着的门窗后,皆是一张张面露嘲讽的脸,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也顾不上她原本想要交好琉璃的打算了,将托盘往小草怀里一塞就很不客气的说道:“琉璃姑娘,我这会儿身子有些不大方便,便不请您进去坐了。”

    琉璃示意小草拦住要转身进门的曲遥,脚下一动,便来到了曲遥身边,结合着曲遥伸手要去推小草的动作看来,倒好似是曲遥正请着琉璃进门喝茶一般,而琉璃微微俯身,也仿佛是在表示感谢似的。

    不过旁人看得是一回事,而曲遥听到的却是另一回事。

    一脸恭敬的琉璃,正语气里略带挑衅的在教训她,“蝶姑娘,如果我是你,我这会儿就会将我请进门去喝杯茶,再说上些体己话,最后送上一份封红,再客客气气地把我送出门。”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我是个侍妾,但是我身子不舒服,还要伺候你不成?”曲遥隐含恨意的冷声喝问道,好在她还知道这里是个最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并没有扯着嗓子吼,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却绝对不友好,一只手更是打算往琉璃的脸上扇去。

    曲遥本就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虽然她吃一堑长一智,学会了隐忍,此时也很努力的压着火气,但是被琉璃这么一挑拨,哪里还压得住火气,也亏得站在她身侧的小草一直防备着,这才能在曲遥抬手的一刹那,制止住了曲遥的小动作,同时将曲遥半拖半拽地拉进了房门。

    而琉璃也就跟着她二人进了门。

    两人之间的小纷争,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进门后的曲遥,也顾不上什么隔墙有耳了,又不敢太得罪琉璃,只能将满肚子的火气往小草的身上发,“小草,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蝶姑娘,奴婢是为了您好!”小草微微后退一步,将手里捧着的托盘,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进门右手边窗前的那张长几上,笑着说道。

    “好呀,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往我的茶水里往红花!”如果小草不说这话,曲遥还不会这么愤怒,她打小就听腻了长辈那些所谓的‘为了你好’,本就青春期没过完的她,直接就翻脸了,冷笑着看着有些无措的小草,沉声喝道,“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认识红花,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和傻子一样,可以让你们任意糊弄?!”

    “蝶姑娘,这次你真的误会我和小草了。”琉璃见曲遥越说越没边,忙让小草去门外守着,笑着将暴怒如困兽似的曲遥按到了绣墩上坐好,低声说道,“我之所以让你请我进来饮茶,便是有些话想要提醒你,而且这些话不好在外面说!”

    “我倒是不知道你琉璃姑娘还是个好心人了!”曲遥努力挣扎着,却挣脱不开琉璃如钢钳般的手,最终只能气愤不已地坐在那里生闷气了,但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放弃说难听的话刺激琉璃,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心底那口恶气都吐出来。

    琉璃懒得与暴怒中的曲遥解释,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将小草给她送来润喉的温茶,泼在了曲遥的脸上,待看到曲遥出现了片刻的呆滞,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坐在了曲遥对面的绣墩上,淡声说道:“要是冷静了,那就耐心下来,慢慢的听我说!”

    说起来,她本就是想要利用这个蠢女人,要是真的将这个蠢女人教得学会了聪明,那不是给自家主子添麻烦么!

    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过就是和她解释她现在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一番与张明德所说的相差无几的说词,一点不同,却是她为了帮助自家主子在府里培养势力,“正如你之前所说的一般,也许你现在不得四爷的眼,但是以后却能厚积薄发,与其等到你步步登高的时候,我再来锦上添花,那不如现在就先与你交好。

    这府里看似繁花锦簇,其实却是步步杀机。

    不说旁的,单说你在张明德的帮助下,居然在前院承宠这事,就算是破了府里的规矩,本来主子爷就从未将府里伺候的宫女拉上床过,你又如此做了,那些想要自荐枕席、一步登天的人,不知道有多恨你呢!

    如果你能真的得了主子爷的看重,也就算了,那样主子总会护着你,可是看主子爷给你的位分,想来主子爷是对你不满的,所以咱们李侧福晋觉得你已经失去了价值,自然也就不愿意再护着你了。

    我作为主子跟前得脸的大宫女之一,要想能一直保住自己的位置,那么就需要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帮助主子补上疏漏的地方,所以我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帮助你,免得你因为受到的不平,怨恨上主子!”

    说完,琉璃也不理会呆滞中的曲遥,笑着取过了被小草放在长几上的托盘,将装着十二支赤金花簪的锦盒打开,送到了曲遥跟前,又将那支最显眼的镶蓝宝石和碎钻的团花簪,簪在了她小小的两把头发髻上。

    “你是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主子着想?”曲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挑眉看着琉璃,轻声反问道,并没有去看琉璃送到她眼前的镜子,也没有去欣赏那十二支迎着阳光,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赤金花簪。

    琉璃闻言,点了点头,将成匹的杭绸抖开,披在了曲遥的身上,又将那块锦缎也搭在了她的肩上,站在她跟前细细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曲遥不信会有这样忠心为主的仆从,正色道:“你骗人!”

    “不论真假,有我在东小院里帮助你,对你总算是一件好事,这总是真的吧!”琉璃也想过,这样的说法,自然糊弄不过任何人,她也不需要曲遥相信,她只要让曲遥知道她能帮助到她,她相信曲遥会懂得选择的。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她此话一出,刚刚还一脸戒备的曲遥安静了下来,单手摩挲着光滑的下颌,似是在考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般,最终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琉璃姑娘说的有理,不管你在想什么,我的处境都不会比现在还惨了!”

    说完,她便如木偶似的任由琉璃在她的头上折腾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跑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出片刻,曲遥原本的小两把头被打散,重新梳好,只是用来点缀的簪子,换成了李氏赏下的那支蓝宝石的团花簪和几朵素粉色用粉色水晶做蕊的绢花,配合着她那身淡粉色绣彩蝶翩翩的大襟旗装,将原本只能算得上七分美女的曲遥,衬托得如落尘仙子一般清丽脱俗。

    仿佛完成了什么大工程似的琉璃,双手环胸的打量了一会儿,满意的笑着说道:“好了,既然想明白了,那就随我去给主子谢恩吧!”

    “恩。”曲遥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起身说道。

    上房里,李氏看着眼前清丽脱俗、姿色不俗的曲遥,面上闪过一丝不喜,却笑着指了指下首摆着的官帽椅,又吩咐了宫人送上热茶,柔声说道:“坐下说话吧,本想着你昨个儿辛苦了,想让你在房里好好歇歇身子,怎么就为了这点东西就过来了,别是琉璃这丫头要求的吧!”

    李氏半真半假的说着,一双眼睛却仿佛x光机似的上下打量着神态有些不自在的曲遥。

    被问到头上的曲遥,忙欠身道:“主子待婢妾好,婢妾也不能恃宠生娇,不懂规矩,不过婢妾也要多谢琉璃姑娘提醒了!”

    说着话,曲遥就微微侧身对着琉璃,施了一礼。

    “别讲这些虚礼了,既然你是我房里的人,我总是要护着你些的。”李氏不以为然的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曲遥坐下说话,不必拘泥这些俗礼,心里却暗自得意着,只要一想到这个曲遥还曾经下过乌拉那拉氏的脸面,如今却在她跟前做小伏低,她就忍不住地想笑。

    曲遥笑着又俯身一礼,这才半欠着身子,坐在了官帽椅上,拧着帕子,半掩着眼角,似是在抹眼泪似的,满是感激的说道:“婢妾多谢主子赏下体面。”

    “哎呦,都说你不要这般拘礼了。

    行了,我瞧着你这身子骨也弱,气色也不算好,该让府医给你好好开两张方子补补身子,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找琉璃,从我的份例里走就是了。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便回去休息吧,等过些日子在到我跟前伺候就是了!”李氏做作的表示完她的贤惠大度,便真的不耐烦看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了,尤其这个女人就算是哭着,也很美,直接下了逐客令。

    重新回到在后罩房的房间里,曲遥对着铜镜,美美的笑了。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已经在李氏那里讨了个巧了,想来最近不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至于以后,她就不信她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了。

    而留在李氏身边伺候的琉璃,却贼溜溜地环视了一眼房中伺候的宫婢,有些鬼祟地凑到了李氏的耳边,低声说道:“主子,您让奴婢寻的那方子,奴婢已经寻到了,只是这方子里有一味药引子,不大好寻找,您瞧瞧!”

    说着话,琉璃就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张写满了墨字的罗纹纸。

    不用问,这张纸上的方子,与乌拉那拉氏手中的那张,自然是一般无二的。

    至于乌拉那拉氏是通过什么手段将这份方子,送到了琉璃手里,也是很巧妙的,并非她直接交给大李氏的,或是交给大李氏在府里留下的钉子,而是安排了两个家生子一直守在府外头,在琉璃轮值休息出府的时候,通过对话的方法,让琉璃自己找到了那个以帮人产子、助人有孕的老婆子那里的。

    琉璃得到这张方子,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送到李氏的跟前。

    而此时就是她挑选了好几日才寻找到的一个好机会。

    “这方子可信么?”李氏并没有掩耳盗铃的打发了房里伺候的婢仆,反而压低了声音,招手示意琉璃近前说话,轻声问道。

    被问到头上的琉璃,半蹲着身子,一脸为难的拧着眉头,略有些犹豫的回道:“这奴婢也说不好,不过奴婢打听过她家的邻居和附近的商铺,据说有不少富贵人家都曾找到她头上求子,说是比庙里的送子娘娘还要灵验些。

    不过奴婢想,就算是不一定有用,总也没什么坏处。

    左右这府里现在有两个不晓事的阿哥在,凭主子侧福晋的身份,若是想从主子福晋那里讨个来教养,想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你倒是连药引子的来路都想好了!”李氏对琉璃也并非全无戒心的,所以一听琉璃说起府里被乌拉那拉氏养在身边的两个小阿哥,便仿佛被扯动了脑子里的弦似的,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立着眉毛说道。

    琉璃微微低头,掩盖住了眼底的小算计,似是生怕李氏误会似的连连摆手,解释道:“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其实奴婢在家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起过,利用血脉牵引助孕的偏门法子,而且奴婢还特地问过那婆子,她说需要的药引子并不多,多则一汤匙,少则几滴都是可以的,并不会伤害到小主子们的身体,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你还是没说,你是怎么想到让我去找乌拉那拉氏要,那两个被乌拉那拉氏当眼睛似的养着的小阿哥的?”李氏并没有被琉璃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相反更多了几分戒心,虽说仍压低了的声音问话,但是语气里却多了几丝狠辣,似是琉璃要再不给出个合理解释,她便要将这个预谋伤害小主子的大胆宫婢琉璃交给四爷,送去慎刑司一般。

    “奴婢是瞧主子福晋这些日子凭着那两个小阿哥多次将主子爷引去正院,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想着就算主子不用两个小阿哥的血,也可以将那两个小阿哥要过来一个养着玩,既可以给主子以后养孩子练练手,又可以给未来的小主子先培养个助力。

    打小养在身边的小主子,这跟您的情分,自然要比弘昀阿哥和你来得亲些。”琉璃虽然看似惶恐,实则却是如默念戏词一般的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词,连语气和表情都演练过无数次了,对李氏的反应也预想过好多次了,所以并不意外李氏这种戒备的神态。

    果然,她这番说词在李氏看来是可信的。

    不过李氏也并没有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反而眼神狠辣地打量着琉璃,直看得琉璃茫然无措地躲避她的眼神,小手也捏住了衣角,这才收回了视线,远远地看着院子里的半人高花盆里养着的几株美人蕉,淡声说道:“这事不小,我要好好合计合计,你先下去吧!”

    说完就对着琉璃摆了摆手,将她打发出去了。

    琉璃一步一回头,面色忐忑的离开了上房,便径自往偏院去找管事嬷嬷去曲遥的份例了。

    而李氏则抬手招呼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打发她跟了上去,又转身叫来了柔兰,让柔兰即刻出府就打探那个能帮人求子的老婆子去了。

    ————————

    与此同时

    正院上房里,乌拉那拉氏斜倚着南瓜枕,面色如常,实则紧张的双手紧握着一杯盖碗茶,看着眼前坐在绣墩上,闭目替弘晖诊脉的颖慧,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也没有等出个结果,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地起身,来到了颖慧的跟前,急声问道:“大阿哥的身体如何了?”

    “依小女看来,大阿哥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就是有些忧思过度,需要服些凝神静气的汤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颖慧偷偷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颖恩,见颖恩给出了早就定好的暗号,微微一笑,恭声答道。

    乌拉那拉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之色,嘴角微微上扬,抬手就让福嬷嬷送上了她早就预备好的买命财——摆满了十两银锭的朱漆描金托盘,却并未提起她早命人预备下的两杯混入了毒物的蜂蜜桔子水。

    “小女叩谢夫人重赏。”虽然不知道颖恩的催眠对乌拉那拉氏有没有用,但是见福嬷嬷一脸奇怪的表情,颖慧还是察觉出了些许问题,忙扯了扯有些愣神的颖恩,对着乌拉那拉氏齐齐拜倒,朗声说道。

    “能医好我儿的身子,这点赏赐算的了什么!”许是因为得到了弘晖身体大好的消息,乌拉那拉氏显得与平时不大一样,言行多了些洒脱,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说道。

    再次接收到颖恩信号的颖慧,忙趁机提出告辞之意。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多想,笑着说了两句客气话,便示意福嬷嬷送她们二人离开了四爷府,同时还送上了一份她的名帖给颖慧两姐妹傍身。

    如此样子的乌拉那拉氏惊得福嬷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是碍于弘晖阿哥就在一旁,她也不好提醒的太明显,只能不情不愿地将连行李都不收拾的两姐妹送出了角门,目送着她二人迅速的消失在小巷子里,只来得及打发了个做粗活的小太监跟上去盯梢,便回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边。

    只是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理会站在身边一幅有话要说的福嬷嬷,只********的拉着弘晖说话,一直从弘晖小时候说到了将来,其间还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引得福嬷嬷满身的冷汗,忙打发了在房间里伺候的宫婢,再也顾不上那两个安然离府的小姐妹了。

    好在,这样的乌拉那拉氏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弘晖陪着她用过了晚膳,起身告辞回到前院的时候,她似是受了风寒似的打了个激灵,随即瞪大了双眼,连正在与她说话的弘晖都顾不上了,忙抓着要替她披外袍的福嬷嬷,对着还在拘礼的弘晖摆了摆手,便直接进了内室。

    “那两姐妹呢?”一进门,乌拉那拉氏就忙问道。

    “已经走了小半天了,不过老奴已经安排人跟上去了。”福嬷嬷虽然不知道乌拉那拉氏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性子,或者是突然说起这事,还是很认真的答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糊里糊涂的,说了好些个昏话,你记得交代好那些人管住了嘴巴,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谣言的话,别怪本福晋手下无情。

    还有那双小姐妹,我瞧着也有些邪门,动手的时候让他们提个醒,别再弄出什么乱子来,还要我这个做主子的替他们收拾。”乌拉那拉氏只是被催眠,言行举止与往常不大相同,却并非失忆了,所以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做过的事情,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会儿一想起来,她不禁有些后怕地连打了个两个激灵,这才一口气的吩咐道。

    福嬷嬷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应了个声,也顾不上问乌拉那拉氏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急忙忙地出了上房的门口,叫过在门口站着听差的琦香等人,简单吩咐了两句,便径自出了正院,由送颖恩、颖慧两姐妹离府的角门,也离开了四爷府,往乌拉那拉氏娘家去了。

    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颖恩、颖慧两姐妹曾经在军中打滚多年,虽说并未似那些作战部队一般参加严苛的训练,但是侦查、反侦察、跟踪、反跟踪,以及一些自保的手段,却是半点不差,才绕过那条后巷就将跟梢的小太监甩丢了,拿着乌拉那拉氏亲手奉上的名帖,直接找到了大理寺的堂官,将在狱中被折磨得没什么人模样的便宜老爹一接上就从西市口买了一辆八成新的马车,直接就出了城。

    等乌拉那拉氏想起要灭她两姐妹口的时候,她俩人都已经坐上了通州府下江南的快船,顺流而下的直奔两江而去了,不但如此,她二人还打算等入夜以后,直接就用大船上的小船离开这条客船固定的航线,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你说什么?”当福嬷嬷满是疲惫的回到四爷府回禀消息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终于失态了,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拧着眉毛,失声问道。

    被问到头上的福嬷嬷,面无血色的答道:“老奴安排的小太监一出门就被她们甩掉了,而且老奴还找到了主子阿玛的麾下,借着搜查匪盗的由头,查遍了客栈、大车铺等地方,并未发现两人的踪迹。”

    不知为什么,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身子很是乏累,精神也不大好,实在是没什么精力纠结这两个小医女的事情了,只能先料理府里的麻烦事情了:“算了,算了……

    既然她们已经跑了,想来也是聪明的,应该不会再在京城露面了,你交代阿玛留下的那几个人,让她们随时注意着城门口,若是能抓到她们最好,不然就注意着不要让她们俩人接触到府里的其他人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还是先处理了那两个奶嬷嬷再说吧!”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小问题引发的危及

    第五百四十三章

    福嬷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或者是个忠仆,听了乌拉那拉氏的吩咐,也不管之前那两个奶嬷嬷送上的大笔好处和她婶子长、婶子短的深厚感情了,当天夜里就动了手,也不知道怎么就弄得两个奶嬷嬷一块发了高烧,又是说胡话,又是出疹子的,连早起的太阳都没瞧见就被福嬷嬷安排的大力婆子送到了乌拉那拉氏的陪嫁庄子上去养病去了。

    至于两个终于不必再取血的小阿哥,自然也就重新回到了四爷之前安排的奶嬷嬷手里。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乌拉那拉氏动的手脚,也并没有被人察觉,可偏巧这两个奶嬷嬷心疼两个小阿哥瘦得都有些脱像了,大夜里地给两个可怜兮兮的小阿哥又喂了遍奶,又抱着两个小阿哥哄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把两个小阿哥送回到了小床上睡觉。

    这么一折腾,两个小阿哥也被奶嬷嬷传染上了,虽说没有两个奶嬷嬷的症状那么严重,但是却也出现了些小问题——发热。

    虽说小阿哥们的身上温度不高,但是两个奶嬷嬷也不敢怠慢,忙让人打了温水给小阿哥擦身子降温,这脱了两个小阿哥身上的红绫布小兜兜一看,两个奶嬷嬷就发现了小阿哥手肘位置的针孔了。

    四爷安排的两个奶嬷嬷一见,自然是不敢隐瞒,也实在是没那么大的脑袋,敢担下这么大的责任,所以直接就给在西小院留宿的四爷送去了消息,这也亏得是四爷当晚留在了内院,不然这两嬷嬷要是报到乌拉那拉氏这里,这事也就捅不出来了。

    睡得晕乎乎的尔芙陪着四爷在东次间见了来送信的小宫女,连梳头的工夫都没有,只随便挽了个纂儿,便跟着已经披上外袍往外走的四爷,径自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从福嬷嬷那得到了消息,暗道不好,忙打起精神来,又是让人去前院找在府里候差的太医院医士,又让人拿着她的对牌去太医院请太医,一通交代下去,这才抽出空穿戴整齐的去了跨院里看两个‘病了’的小阿哥。

    四爷那是个什么性子的,打小就带离生母身边,虽说养母佟佳氏对他不错,但是到底有些小来小去的事情上,总是要差那么一层意思,所以他对待子嗣是十分看重的,也因为如此,当初他把两个小阿哥交给乌拉那拉氏照顾的时候,才特地从内务府找了这么两个绝对忠心与他的奶嬷嬷就近盯着,就是怕他这对可怜的小阿哥受到养母的磋磨。

    当然,他也不是觉得他的嫡福晋是这样会磋磨庶子的人,但是一切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也是给乌拉那拉氏提个醒,免得乌拉那拉氏做出什么啥事情,毁了他们的夫妻情分,更是因为两个奶嬷嬷说乌拉那拉氏对小阿哥很是关心、呵护,他这才会把人撤回去。

    放心将两个小阿哥交到乌拉那拉氏手里这些日子,这对于四爷来说是极大的信任,可是此时小宫女送过来的消息,却让四爷觉得有一种错信了乌拉那拉氏的感觉,一张脸黑得好似锅底一般,脚下生风地就来到了正院,正迎上来请安引路的福嬷嬷,直接被四爷一脚就踹到了一边去,压根没有给乌拉那拉氏半点脸面。

    只是四爷做得顺手,踹得顺腿,福嬷嬷不敢怨恨一府之主的四爷,却恨上了跟在四爷身后满脑门是汗的尔芙,暗骂尔芙忙着过来落井下石,看乌拉那拉氏的热闹。

    尔芙虽然走得腿都软了,后背也布满了汗珠子,一股股的邪火,也正撒了欢的往脑门上蹿,却也并没有似四爷一般情绪失控,忙一边扶住了暴怒中的四爷,又一边对身后紧跟着的瑶琴使着眼色,低声说道:“还不去扶福嬷嬷起来。”

    随即,尔芙也不管福嬷嬷是个什么表情,或是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直接有些喧宾夺主地吩咐起了乌拉那拉氏手下的宫人,生拉硬拽地将恨不得冲过去找乌拉那拉氏算账的四爷,扯到了空无一人的上房中,又是亲手奉上热茶,又是打着扇子的轻声安抚道:“爷,您是活祖宗,您就先喝口茶稳稳吧。

    两个小阿哥染病,这事现在是谁的错,还不一定,您就这样冲过去找福晋算账,一幅要找谁拼命的样子,这要是传扬出去,让福晋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四爷这会儿气迷心了,直接就不识好歹的和为他和福晋好的尔芙就对上了,拧着眉毛,黑着脸,暴喝道:“那是爷的孩子,才那么点的孩子,你让爷怎么不心疼!”

    不过就算是如此,在四爷看来,他还是控制了的,不然他到嘴边的那句“敢情不是你亲生的,你自然是不心疼的”就不会这么给压回到了肚子里了。

    当然,也幸亏他没说出来,不然就冲着尔芙这性子,估计直接就撒手不管了,任由他和乌拉那拉氏闹个不可开交,最后被那些盯着他犯错的兄弟,把他告到康熙老爷子跟前,让他在康熙老爷子跟前丢进脸面,还得罪了乌拉那拉氏的娘家,大阿哥弘晖的母族,也顺便伤了他和尔芙他们俩的感情。

    “爷,您心疼孩子不假,您一幅慈父心肠,也着实让人感动,但是这小孩子本就体弱,说句难听的话,怕是一阵小风都能要了小孩子的性命,想来两个小阿哥染病,也不是福晋愿意的,要说这会儿谁最急,那自然是福晋了。

    福晋是两个小阿哥的嫡母,又担负着教养小阿哥的指责,奶嬷嬷又是她安排的,要是小阿哥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就算是没有错处,落在别人眼里,也怕是摘不干净。

    而此时,您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落了福晋的脸面,那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我不是两个小阿哥的亲生额娘,做不到如四爷这般关切两个小阿哥的身体,相对也理智些,算得上是身在局外,旁观者清吧。

    依我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请来太医给两个小阿哥看诊,同时将小阿哥的居所里的那些东西一一消毒、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弄得两个小阿哥一块病倒。”尔芙见四爷喝了宁神茶,还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又见外面吵闹的动静越来越大,也有些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好听不好听的,本着忠言逆耳的想法,一股脑地就都说了出来,直说得四爷连连瞪眼,这才闷闷地坐在了下首的官帽椅上,不再理会脸红脖子粗的四爷了。

    被迫站在廊下的福嬷嬷听着房间里尔芙和四爷的对话,虽然明白尔芙是在替自家主子说好话,但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气不顺,堂堂亲王福晋,一府主母,居然要靠个妾室来帮衬、说话,这让她更替自家主子委屈了。

    这么想着,陪着苏培盛站在廊下候着的福嬷嬷就有了动作,不情愿的欠身行了个礼,便指着院子里来来回回乱转的宫女、婢仆,话里带刺的对着苏培盛,低声说道:“苏公公,您瞧,这院子里乱哄哄的,老奴可不能再陪你跟这儿听墙根了。”

    许是因为福嬷嬷见过苏培盛落魄的时候,又跟着乌拉那拉氏身边竟给别人看脸色了,她倒是忘记了这些太监最是记仇,也最是记恨那些曾经落过他们脸面的人了,所以她说的这话是难听极了,最后更是连看都不看苏培盛一眼就直接一甩袖摆,往院门口迎去。

    被福嬷嬷说得脸色发青的苏培盛,默默的看了一眼,房间内渐渐消气的四爷,不敢在这时候做出和福嬷嬷争执的莽撞行为,但是马蹄袖下的一双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显然是恨上了一时气愤的福嬷嬷。

    要说像苏培盛这种跟在四爷身边跑前跑后的太监,却是没有什么权利,加之四爷又是个有主见的,不容易被身边人左右情绪,所以苏培盛要想找福嬷嬷算账,那还是真不大容易。

    但是老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如果有苏培盛成日在四爷跟前话里话外的给她穿小鞋,别说是福嬷嬷这个福晋跟前得脸的大嬷嬷吃不消,便是福晋乌拉那拉氏自己个儿也扛不住。

    这就叫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只是福嬷嬷并没有意识到她得罪了苏培盛,相反还觉得苏培盛作为四爷身边的大太监,不但不能规劝四爷这种宠妾灭妻的行为,甚至还可能跟红踩白的把四爷往西小院那边拽,对苏培盛也是不满的,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什么就叫‘听墙根儿’,这往小了说是他行为不端,往大了说就是窥探主子踪迹,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要是传到四爷耳朵里,最好最好的结果,他也要被四爷教训一顿,这也就算了,四爷要是听过不放在心上还好,若是放在心上,苏培盛他这个大太监的好日子就算是过到头了,就凭着那些眼红他位置的其他太监发力,便能把他苏培盛踩在泥里去了,所以也就难怪她会被苏培盛这个小心眼的记恨上了。

    就在苏培盛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上房里的四爷终于将尔芙的劝解之言听到了心里,总算是将那张黑脸洗干净了,挤出了个难看的笑模样,又见尔芙气鼓鼓地坐在下首生闷气的样子,低声说道:“爷这不也是惦记两个小家伙儿的身子,这才会说话冲了些。”

    尔芙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爷那是说话冲了些?一进门就将福晋身边得脸的大嬷嬷踹了个屁墩是谁?要不是我力气大些,又喧宾夺主的支使起了围观的小宫女,勉强拉住了你,把你扯到了上房里说话,怕是这会儿都把这亲王府正院的房盖掀了吧!”

    四爷虽然心情还是不大好,但是看尔芙这幅随意的样子,也从瑶琴那听说了福晋乌拉那拉氏已经让人拿着帖子出府去请太医了,不禁心里一松,笑着打趣了一句:“好了,好了,你是个聪明的,有你跟着,哪里会看着爷做错事情呢!”

    随即,四爷就起身来到了尔芙跟前,扯了扯还鼓着腮帮子生气的尔芙,指了指跨院的方向,满脸担心的数道:“爷不亲眼看看小家伙儿们,这心里就是放不下,不如你陪爷过去看看吧!”

    “我不去,我不是大夫,也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不想去给福晋添麻烦!”尔芙拧了拧身子,躲开了四爷扯她袖子的大手,淡声说道,“再说,刚才瑶琴不是都打听过了,那两个奶嬷嬷是突然发热被送到庄子上养病的,想来就算是传染到小阿哥,也不会太严重,有太医过来看过,定然能药到病除。

    我们这一身寒气的过去,能不能看到小阿哥再说。

    要是在让小阿哥们受了风寒,到时候怕是爷要更内疚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消息,要是爷实在做不足,那我就陪你去跨院廊下站着,但是想让我陪你去看小阿哥,那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你这臭脾气,还不如爷呢!”四爷见尔芙一幅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笑骂道,但是却也觉得尔芙说得有一定道理,便没有再继续提起要过去看小阿哥的事情,只打发了苏培盛去跨院那边盯着,一有消息就及时过来回禀。

    尔芙对于四爷舍瑶琴,而选择苏培盛去盯着的行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话,要是真让她把瑶琴派出去吹冷风,她还真不舍得呢!

    其实,这事是尔芙误会了四爷。

    四爷并非不信任瑶琴,也并非不信任尔芙,而是怕乌拉那拉氏看到尔芙的人过去,心里有什么芥蒂,坏了她们之间这种一碰就碎的情分,只是四爷是个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善言辞的人,就算看出尔芙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也并没有多解释,只催促着苏培盛抓紧过去,同时让他把乌拉那拉氏请过来说话。

    说到底,他还是想亲自问问乌拉那拉氏,两个小阿哥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他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哪怕尔芙暂时平息了他的怒火,劝下了他的冲动举动。

    “真是个好爹。”

    尔芙不想去理会四爷的小动作,但是还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扭头对着脸色不大好的琦香,低声吩咐道:“福晋的身子本就没大好,这又大半夜的起来折腾了一趟,你抓紧去备些姜茶吧,也好让福晋回来就暖暖身子。”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猜测

    第五百四十四章

    少是片刻,琦香刚捧着热腾腾的热姜茶进入上房,乌拉那拉氏就苍白着脸,由福嬷嬷扶着,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一进门,尔芙还来不及起身给她见礼,行动有些不大方便的福晋就推开了搀着她的福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地就瘸着来到了四爷跟前,泣声说道:“妾身辜负了四爷的信任,还请四爷恕罪!”

    四爷脸色虽然还不大好,但是见乌拉那拉氏如此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好说得太严厉,忙对着尔芙使了个眼色,与尔芙一块,将软成面条样的乌拉那拉氏从地上扶了起来,扶到了太师椅上坐好,又吩咐琦香送来热茶给她润唇驱寒,这才平心静气的缓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乌拉那拉氏闻言,双眼一红,双手一抖,手中捧着的盖碗茶碗里的热姜茶,一下子就将她的手背烫红了,可是她却好似没有半点感觉一般,只满目茫然地看着四爷,愣了有一分钟之久,这才哭着说道:“是妾身疏忽大意了。

    今个儿晨起,妾身去跨院看两个阿哥的时候,见谭嬷嬷咳了两声,但是她说医女颖恩给她把过脉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便也没偶放在心上。

    等到了晌午时候,两个小医女突然来见妾身,说是接到家里送来的消息,家里的老父亲病重,便急急忙忙地来找我请假,要回家去探亲。

    妾身想她们一来一回,怎么着也需要月余时间,而小阿哥身边伺候的人是万万不能缺的,所以就直接打发了她们,打算明个儿就打发人去太医院寻旁的医女过来伺候。

    却不想,这刚入夜不久,谭嬷嬷身边的春桃就忙过来找妾身,说是两位奶嬷嬷都打起了摆子,身上还起了疹子,妾身自是不敢耽搁工夫,忙让人将她二人带离了小阿哥的身边,送去了庄子上养病,同时又把四爷您之前安排的两个奶嬷嬷请了回来照料小阿哥,本想着是万无一失了,却不想她们身上的热毒如此严重,居然将两个小阿哥都传染上了。

    妾身有罪!”

    乌拉那拉氏说一句就摸一把眼泪,那模样比弘晖被太医诊断出再不能有子嗣的时候,还要更加可怜几分,说得一旁的尔芙也是眼泪汪汪的,这才止住了话茬,仿佛再也坐不住了一般,随弯就弯地就又一次滑倒在了地毯上,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

    尤其是当一个一贯坚强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那更是威力十足,饶是四爷心里的余怒难消,对着如此脆弱的乌拉那拉氏,也实在摆不出冷脸了,最终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半蹲在乌拉那拉氏跟前,轻声安抚道:“好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小孩子本就体弱,要怪也该怪那两个医女学艺不精。”

    乌拉那拉氏见四爷的态度有所软化,眼底却仍有阴霾在,并没有就放下心,忙垂首掩下了眼底的重重算计,满是自责的接茬说道:“妾身愧对四爷的信任,四爷将一双孩子交到妾身的手里,可是妾身却将他们全全托付给奶嬷嬷照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而且那两个小医女也是妾身做主请回来的,本想着同为女子,她二人在京里的名声不错,就近在府里伺候着也方便,却不想,反倒惹出了这样子的麻烦。”

    “这都是意外。

    你也说了,那两位医女在京中颇有名声,想来那两位医女也是有些能力的,而且你也是为了两个小家伙儿好,这才会特地请她们回来就近照顾着。

    毕竟这入夜,二门一落锁,要是再请医士入内院看诊,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四爷拍了拍乌拉那拉氏全无血色的纤细玉手,摩挲着她手背上起伏的筋骨和泛着青色的血管,有些心疼的垂下了眸子,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乌拉那拉氏眼底的算计。

    显然,四爷的温声细语,很好的安抚了受伤的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不等四爷的话音落下,便满眼惊喜地抬起了头,满是不敢置信的反问道:“那您不会怪妾身?不会责怪妾身苛待了那双可怜的小家伙儿?”

    说到跨院的那双小可怜,乌拉那拉氏耍了个小心机,因为四爷只是将那双小阿哥暂时寄养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正式养在她的名下,所以她不好自说自话的说那双小可怜是她的孩子,也没有点名那孩子是四爷的孩子,反而强调了两个小家伙儿的可怜,仿佛她不单单是作为一个嫡母在关心庶子,更是心疼、可怜着这对小阿哥的。

    想来四爷这个慈父是最吃这套的。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四爷并没有听出乌拉那拉氏话里的小心机,只觉得乌拉那拉氏着实是个贤良、淑惠、温暖的女子,对哭得双眼红红,面色苍白的乌拉那拉氏,更是心疼了几分,甚至不顾尔芙和诸多宫婢还在场,便直接打横将乌拉那拉氏抱在了怀里,直接往内室里走去,只丢下一句“福晋身子孱弱,还是该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便直接消失在了碧纱橱之内。

    一见乌拉那拉氏将四爷带走,刚刚还一幅鹌鹑样的福嬷嬷就将爪子伸向了尔芙,横眉立目地站直了腰杆,冷声说道:“侧福晋,时间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虽说打小就被长辈教育要施恩莫忘报,做了好事不留名,但是眼看着福嬷嬷翻脸不认人,尔芙还是有些气闷的,可是要她这会儿和福嬷嬷起争执,她还真干不出这种事,只能很是无力的对着福嬷嬷翻了个白眼,便叫上瑶琴和古筝回了西小院。

    回去这一路,瑶琴一直想说些什么,却见尔芙的脸色实在难看,只能将到嘴边的话都压到了心底,更加小心地伺候着,一直伺候着尔芙躺在床上,她才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主子为了这事动气,实在是不值当的,堂堂福晋居然做出这种争宠的手段来,不管怎么看都是福晋更丢脸些。”

    “恩?”尔芙呆滞的回眸,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主子,奴婢是劝您别为了主子爷留宿在正院的事情生气!”见尔芙傻愣愣的样子,瑶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直截了当的说道。

    尔芙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瑶琴真是净操没用的心,但是也轻声解释了句,免得瑶琴这丫头真误会了,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不是为了这事生气,我就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也有些巧了,两个医女才一出府,两个奶嬷嬷就病了,而且这府里的空院子也不少,何至于要连夜就将人送出府去。”

    瑶琴听尔芙这么一说,心里一松,笑着说道:“主子不生气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奴婢伺候着主子喝杯宁神茶就早些睡下吧,不然明个儿怕是要赶不及去给福晋请安了。”

    说着话,她就转身往外间走去,只是她还没有走到外间,她便突然回忆起了昨个儿在正院碰见谭嬷嬷的情形,一边摆弄着临窗角几上摆着的茶碗,一边有些奇怪的嘟哝着:“不过这事确实也巧了些,奴婢昨个儿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还见那两个奶嬷嬷精神很好的样子,也不像是染病的,怎么才一日不见就突然病倒了。

    如果说是受了风寒,那两个小阿哥的身子要更弱些,发病该比两个奶嬷嬷还早才对,怎么会等两个奶嬷嬷都发病了被送出府了,这才半夜闹了起来……”

    瑶琴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顶多算是自己个儿碎碎念着,但是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尔芙还是听到了一耳朵,忙问道:“你在说什么?”

    “哦?奴婢是突然想起了昨个儿……”捧着温温的宁神茶回到尔芙身边的瑶琴,忙将刚才嘟哝的话复述了一遍,很是纠结的说道,“不说还不觉得,难道这事真是有人算计福晋,引得四爷迁怒福晋!”

    不同于瑶琴的猜测,尔芙更怀疑是福晋自己个儿动的手脚。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之前乌拉那拉氏态度上的转变和对她满满戒备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尔芙的直觉,那还是很灵敏的,猜测也很靠谱,只是她没想到乌拉那拉氏这位看似坚强的女人,也会犯糊涂,也会相信那些封建迷信的做法,所以并没有完全的想到乌拉那拉氏的做法。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科学,远没有现代那么发呆,而乌拉那拉氏行事作风再严谨,性子再强韧,也不过是个无知的深闺妇人而已。

    所以在尔芙的猜测中,只当乌拉那拉氏是打算借此机会,要在四爷跟前刷足好感度,将两个小阿哥其中之一,或是全都养在自己个儿的名下,既可以当做依靠,又能等弘晖传下子嗣以后,将这两个小阿哥培养成弘晖的助手。

    不过猜测到底是猜测,尔芙不会盲目的揽事上身,她可不会盲目自大的认为她对上乌拉那拉氏能赢,所以很快就掐断了这个话茬,笑着接过了瑶琴手里的宁神茶,无所谓的说道:“左右牵连不到咱们身上,再说福晋也不是个吃哑巴亏的性子,要是真有人算计她,怕是不用咱们想明白,这事就彻底查清楚了。”

    尔芙的无所谓,引得瑶琴又是一阵担心,生怕尔芙太过乐观,而被人陷害了,忙提醒道:“主子,如果真是这样,怕是会有人把污水往您身上泼,您不能不防备着些呀!”

    尔芙笑着抿了口温茶,细细拼着甜滋滋的桂圆,柔声问道:“咱们院子的人,这些日子有人和正院的人走近的么?

    以前在我身边伺候的人,有被人安排到正院伺候的么?

    如果没有,那咱们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泼脏水总需要个钉子吧!”

    “难怪主子总是要奴婢和古筝约束好院子里伺候的婢仆。”听尔芙这么一说,瑶琴恍然大悟的说道。

    笨人有笨招,虽然尔芙这招不算太高明,但是却是很效果,要是连与正院的人接近的机会都没有,那想把这盆脏水泼到尔芙头上,便是难如登天了。

    “现在放心了吧,放心了就回去歇着吧!”尔芙不理会瑶琴的大呼小叫,慢慢将一盏茶喝光,笑着将茶碗递到了瑶琴的手里,指着外间摆着的一张矮榻,柔声说道。

    “奴婢先伺候着主子睡下就过去!”瑶琴接过茶碗,轻声道。

    尔芙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瑶琴要去撂床幔的动作,拍着手边一册看了大半的话本子,淡声说道:“不用了,这大半夜地折腾这么一趟,我这困劲都过去了,打算看会儿话本子再睡,你都里里外外的忙活一天了,便早些歇息吧!”

    其实,大半夜的折腾这么一趟,不但尔芙折腾精神了,连瑶琴脑子里的瞌睡虫,也早都跑干净了,加之为奴为婢的本分让瑶琴也做不出主子还没安寝,她就去睡的事情。

    瑶琴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心疼下人的好主子,所以不想自家主子再催着她去歇息,忙跑回外间,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了她做了一半的针线活,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奴婢也还精神着,正好借着主子房间里的灯火做会儿活!”

    “你呀,真是越发的爱玩笑了!”眼瞧着,原本一板一眼的瑶琴来了她身边以后,越发活泼、灵动,尔芙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是见瑶琴已经将做绣活的家伙式儿都拿在了手里,她也不好再说旁的,只能笑骂了一句,便一出溜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将被子搭在胸口位置,又将一旁空着的枕头塞到了身后,半躺在床上,手捧着话本子就看了起来,打算等看得困了就直接躺下睡了。

    “啪”地一声,烛花爆开,尔芙和瑶琴对视一眼,纷纷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坐正了身子。

    尔芙看着外面已经渐渐亮起来的天,笑着说道:“得,这次是想睡也没得睡了。

    抓紧让小厨房那边送水过来吧,别再误了去请安的时辰!”说着话,尔芙就一掀被子,揉了揉有些发硬的后腰,从床上下来了。

    “主子,奴婢失职了。”不同于尔芙自嘲的玩笑,瑶琴从绣墩上站起身,哭丧着脸,低着头说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美美哒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尔芙自顾自地系好了寝衣上的鎏金铜扣,扭头看了眼欲哭无泪的曲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别废话了,抓紧干活,等本侧福晋空下来,再听你认错!”

    说完就迈着还有些酸麻的腿,径自往净室里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瑶琴这才回过神,再一想到主子正在做的事情,脸色一红,忙叫了两个在院子里做洒扫粗活的小宫女去小厨房取水,便转身来到了尔芙的衣柜前,挑选起了尔芙今日要穿的新衣裳了。

    新的一天,便在这样的忙碌中开始了。

    瑶琴刚准备好尔芙要穿戴的衣裳、首饰,古筝和小文等人就已经来到了房中,她忙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了小文和小满,叫上古筝就去了后厨。

    一夜未睡的尔芙,半躺在桐木的浴桶中,闻着小文精心调配的玫瑰精油的香味,只觉得满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只眼底还泛着淡淡的青色。

    “去后厨取点蛋清和蜂蜜过来,要是我这幅憔悴的样子过去,怕是就算没人挑拨,福晋也会多心的!”尔芙用湿漉漉的手,抹去了眼前落地镜上的水蒸气,看着眼底微微肿起的眼袋,嘟着嘴说道。

    对于尔芙这种保养皮肤的小习惯和小窍门,小文、小满等人早就记在心里了,也不需要她特意吩咐,便早就预备好了她需要的一切,所以她的话音一落,小文就把古筝调配好的面膜膏,送到了她跟前。

    说起来,用惯了现代那些随用随取的面膜的尔芙,还真玩不转面膜刷、面膜膏这种东西,没两下就弄得寝衣的大襟上一下子,站在尔芙身后,替她熏头发的瑶琴,忙苦笑着取下了尔芙手里的家伙式儿,轻声说道:“主子,您在藤椅上躺躺,奴婢帮您涂吧!”

    “想笑就笑吧,别再憋坏了。”对于一个本应该擅长的现代人,居然笨手笨脚的被古代人嘲笑,尔芙有些脸红,再看古筝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她终于发怒了,只是威慑力不大够,更像是在撒娇、闹别扭的小孩子。

    经由瑶琴的巧手,凉丝丝的面膜膏,近乎透明的,薄薄地在尔芙的脸上涂了一层,腻人的粘稠感,让跳脱的尔芙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闻着淡淡的玫瑰香,享受着古筝娴熟的按摩服务,尔芙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似睡非睡地睡了过去。

    “我睡了多久?”一晃神,尔芙见替她擦头发的古筝都已经站在了一侧,忙坐起身问道。

    被问道头上的古筝,笑着答道:“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主子不用着急,就是您吃完早饭,也赶得上去给福晋请安。”说完,她便拿起了一条在馨香扑鼻的热水里,泡了有一会儿的帕子,来到了尔芙跟前,细细地擦拭着尔芙脸上已经有些发干的面膜膏。

    “那就好。

    哎,到底是年纪大了,这才一个晚上没睡就没了精神,想当年……”说到这里,尔芙讪讪一笑,停住了话头,有些尴尬地接过古筝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往外走去,离开了水汽环绕的净室。

    这倒不是尔芙觉得和古筝没有共同话题,实在是她回忆的是她在大学时代的那段荒唐日子。

    想当年,她也是熬夜和小伙伴儿泡过网吧的,还曾经喝过大酒,也曾经坐过夜车去隔壁城市就为了吃上一口正宗地道的烤羊腿……现在想想,她还是觉得蛮兴奋的,只是身边没了能分享的小伙伴儿。

    “嗐!”想到这里,尔芙不禁又是一叹气,她这辈子是过不上找上三五知己,泡上一壶上好的热茶,说说身边芝麻绿豆的小事,那种无聊,却格外暖心的日子了。

    一袭柳绿色滚银白色边的大襟旗装,几支水头通透的翡翠长簪,耳边戴上一对素银镂空葫芦内镶玉雕福字的耳坠子,打扮得素净雅致的尔芙,捧着装着一对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灵芝的锦盒,带着古筝和小文就往正院去了。

    才一道正院门口,还不等尔芙打发了小文去通禀,李氏就领着穿着一袭粉色菱花纹杭绸旗装的曲遥,带着两三个近身侍婢,施施然地来到了尔芙跟前,甩着帕子,行了个平礼,淡声说道:“瓜尔佳侧福晋,怎地来得这么早?可是昨个儿没睡好?”

    虽然李氏的举止优雅极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难听到了极致,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更是让人看了就反胃。

    也亏得尔芙早就预料到,李氏知道乌拉那拉氏从她那里把四爷拉走的事情,定然会给她点酸话听,倒是也没有露出什么难看的表情,只笑笑就也行了个福礼,“早睡早起身体好,倒是李侧福晋怎么也来得这么早?”

    李氏见尔芙没有中计,倒是也没有失望。

    她要是尔芙能是三言两语就撩拨得失了分寸的人,那尔芙早就被府里的女人吃干抹净了,哪里还轮到尔芙在府里如此得意呢,所以李氏很快就按下了心底的小算盘,笑着说道:“给福晋请安,哪里是能懈怠的事情。

    对了,这位妹妹,你还不认识吧!

    这就是咱们府里的新侍妾,蝶姑娘,还不快给瓜尔佳侧福晋请安,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说着话,李氏就微微侧身,让出了站在她身后的曲遥。

    之前,曲遥一直低头站在李氏身后,这下李氏让开,她倒是直接站在了尔芙的跟前。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女人,尔芙微微怔了怔,但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她,也并没有失态,笑着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副上好的和田玉镯,送到了曲遥跟前,柔声说道:“快快免礼,都是姐妹,不必讲这些虚礼,早就听闻李侧福晋为四爷选了一位美人伺候,今个儿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副镯子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你可千万别嫌弃!”说完,尔芙就亲近地拉住了曲遥的手,将那支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曲遥的手腕上。

    “婢妾谢侧福晋赏。”曲遥有些慌乱地看了眼李氏和琉璃,见琉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才忐忑地福了福身,又行了个礼,低声说道。

    “不必拘礼了。”尔芙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笑着往正院走去,与李氏和曲遥拉开了距离。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小心李氏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不知道是不是乌拉那拉氏昨个儿没有休息好,尔芙等人在厢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福嬷嬷才将众人引到正堂上。

    正院的正堂是一处面阔五间的明堂,布置得甚是庄重、肃穆,如果不是左右垂下的轻纱帷幔的颜色较为明快些,单看进门处的布置,便是说这里是寺庙的禅房都不为过。

    迎着门口方向,紧贴着隔断墙摆放着的一张长条几上,一尊足有半人高的白玉观音旁,左右各是一尊铜鎏金的三足带盖香炉,正燃烧着安神凝气的上等沉香,淡而雅致的味道,萦绕在整个穿堂中。

    尔芙等人过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正亲手布置着佛前的供果,配合着乌拉那拉氏那身银灰色底银丝绣五福临门花样的大襟旗装和头上的素色发饰,还真是让在厢房坐得有些气闷的尔芙,平静了许多。

    “别急着行礼了,都坐下说话吧!”乌拉那拉氏亲手在佛前添了一杯无根水,笑着制止了尔芙等人要行礼的动作,指了指下首摆着的数张官帽椅,柔声说道,那模样就仿佛是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的居士一般。

    不过尔芙却在她的眼底,发现了一抹有些奇怪的鄙夷之色,有些好奇乌拉那拉氏如此反应的尔芙,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尔芙注意到了那个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熟悉感的侍妾梦蝶姑娘。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她发现了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来自于何处了——那就是模仿。

    而模仿的还不是旁人,正是尔芙本尊。

    其实自打尔芙成为四爷府里得宠的侧福晋以后,这府里的女眷或多或少都效仿着她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只是因为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来历,让她与本时代的女人都多了些不一样的气质,所以让那些效仿者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

    不过这位梦蝶姑娘倒是模仿的很到位,不论是气质,还是眼底那抹不服输的坚毅,以及是她的举止,也正是因为如此,尔芙才会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之前,尔芙一直没怎么注意到这位梦蝶姑娘,这会儿细细一打量,她就笑了,这位梦蝶姑娘不就是那天大闹四爷府,给乌拉那拉氏脸色瞧的那位脑残穿越女咩!

    难怪会模仿得这么相似了!

    心里有了答案的尔芙,含笑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理会站在李氏身后装鹌鹑的梦蝶了,扭头对着乌拉那拉氏微微欠身一礼,柔声说道:“妾身听闻福晋身边的两位小阿哥,昨个儿身子不大舒坦,不知可曾好些了?”

    “亏得太医来得及时,只用了一次药就退烧了。

    不过还有两声轻咳,我想着两个小阿哥的身子弱些,不好再继续用药,怕是要细细调理些日子了。”乌拉那拉氏淡淡一笑,看了眼眼神蹭明瓦亮的李氏,叹气道。

    钮祜禄氏到底是小阿哥的生母,虽然她这些日子一直如透明人一般在府里行走,也不曾提起将小阿哥带回身边养着的事情,但是听尔芙说自家孩子病了,她这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一闪身躲开了想要拉扯她的宫女晴薇,噌噌两步就窜到了乌拉那拉氏跟前,红着眼睛说道:“福晋,婢妾好些日子没见过小阿哥了,这心里头惦记得很,不知一会儿能不能过去见见!”

    “那到底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额娘的也是该过去看看。”乌拉那拉氏有些嫌弃地用帕子遮了遮鼻子,躲开了钮祜禄氏喷出的吐沫星子,笑着说道,“这子女都是咱们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惦记孩子的心思,我也能理解,所以你不比顾虑太多,该去看就看。”

    说完就笑着让琦香请钮祜禄氏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坐好,扭头吩咐着福嬷嬷,让福嬷嬷将出入正院的对牌,交给钮祜禄氏一块,免得钮祜禄氏进出不方便。

    别看钮祜禄氏总是莽莽撞撞的,但是与生俱来的母性,还是让她在小阿哥出生以后,将小阿哥看得比四爷还要重的多,所以乌拉那拉氏这一出手,不论是真心假意都收获了钮祜禄氏的感激,单看钮祜禄氏红着眼睛哽咽的样子就能看出几分来。

    尔芙坐在一旁,看得分明,在乌拉那拉氏说出让钮祜禄氏多多过来看孩子的刹那,李氏手里捏着的帕子被攥紧了,眼中流露出了愤恨之意。

    不等尔芙琢磨清楚李氏的打算,李氏就忙抢在钮祜禄氏谢恩之前说话了,“说起来,福晋又要照顾两个还吃奶的小阿哥,又要张罗着府里这么些口人吃喝穿戴的琐事,每到月初还要打点府里在各处的出息,也着实是辛苦得很,难怪妾身瞧着福晋这气色都不大好了。”

    尔芙不明白李氏的打算,但是有钉子送信回来的乌拉那拉氏,对李氏背地里打得算盘,那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这次李氏旧话重提地提起她身子不好的事情,她不但没有反驳李氏的话,反而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仿佛深感力所不逮的叹气道:“也亏得诸位妹妹都是好相与的,不然就我这幅病歪歪的身子,还真是撑不住。”

    乌拉那拉氏的话音一落,李氏就似是唠家常般的将话题扯到了孩子身上,笑嘻嘻地看着尔芙说道:“依妾身说,到底还是瓜尔佳侧福晋的日子过得最自在,闲下来就研究些吃吃喝喝的事情,要不就带着孩子往外转转,让人瞧着就羡慕得狠,要是妾身身边也有个孩子陪伴就好了。”

    如果听到这里,尔芙还听不出李氏话里的意思,那她就是真傻了,她哪里肯让李氏拿她扎筏子呢,所以她连个磕绊都没打就笑着扯开了话题:“李侧福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能者多劳,我自问我是个榆木脑袋,又粗心大意,实在是搞不来那些精细的活计,也只能搞些吃吃喝喝的事情了。”

    说完,尔芙还似是有些羞涩地低头笑了笑。

    相比于与李氏的关系,乌拉那拉氏与尔芙的关系更亲近些,所以乌拉那拉氏一见尔芙把话题扯远,倒是也没责怪她,只是将她扯远的话题,又拉了回来,笑着说道:“尔芙,你真是太自谦了。

    旁的不说,单说你在外面置办下那么大的一份产业,便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了。

    你呀,就是太懒散了。

    不过好在我这身子还挺得住,这府里的事情也有管事嬷嬷打理着,不需要我太操心,不然我才不会让你躲清静呢!”

    说到最后,乌拉那拉氏又着重夸赞了两句李氏最能为她分忧,又给那位新侍妾梦蝶姑娘赏下了一份红包,这才借口身子乏了,让她们都退下了,只领着钮祜禄氏,一块往跨院走去。

    ——————

    跨院里,两个小阿哥虽然已经退烧,但是睡得却并不大安稳,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总是憋得小脸通红通红的。

    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亲生儿子的钮祜禄氏一见,这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珠子就绷不住了,似断了线般的掉着,摘下了护甲的纤纤玉指,一直在小阿哥的脸蛋上摩挲着,嘴里轻声嘀咕着:“宝儿,额娘的宝儿……”

    乌拉那拉氏见钮祜禄氏将小家伙儿的脸颊都戳红了,忙将有些失态的钮祜禄氏拉到了外间说话,“小阿哥才刚睡下,你先坐下喝杯茶吧。

    正好,我也要叮嘱你两句……

    这小阿哥虽然退烧了,但是嗓子还没有大好,闻不得脂粉味,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就不要涂脂抹粉了,若是你心疼孩子,不如让手下人熬些秋梨膏,到时候兑了水给小阿哥用,对小阿哥也有好处。

    带孩子是个仔细的活计儿,你多过来看看奶嬷嬷是怎么带的,等小阿哥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也免得弄得手忙脚乱的,平白让孩子遭罪!”说完,乌拉那拉氏就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秋梨膏的配方,交到了钮祜禄氏的手上,同时又吩咐琦香将她之前准备的一套带孩子的心得体会,也拿了过来,一块给了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看着乌拉那拉氏送上的两样东西,刚止住的眼泪就又落下来了,满眼感激的望着神色淡然的乌拉那拉氏,哽咽道:“福晋的一片大恩,妾身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可不许哭了,这要是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同样都是做额娘的,我哪里会不知道你疼爱孩子的心,但是为母则刚,小阿哥还病着呢,你要是也哭哭啼啼地病倒了,那可怎么好呢!

    说起来,四爷对两个小阿哥还是很上心的。

    昨个儿一听说两个小阿哥病倒了,连夜就过来了,又亲自盯着太医给小阿哥把脉、开方子,足足折腾了到天快亮才睡下,所以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有四爷的人照料着,估计过两日,小阿哥就能痊愈了。”乌拉那拉氏笑着让人送上了新帕子给钮祜禄氏净面,柔声说道。

    “妾身知道四爷是个慈父,可是这男人哪里有女子细心呢,小孩子又是弱不禁风的,妾身是真怕……”说到这里,钮祜禄氏小心地窥了一眼乌拉那拉氏,生怕乌拉那拉氏听到这话会多心,忙打住了话头,只低着头抹眼泪。

    乌拉那拉氏哪里会不知道钮祜禄氏的心思,她也着实是不想要养钮祜禄氏的孩子,自然不会平白让钮祜禄氏对她心生嫉恨,所以笑着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四爷也是为了你好,这才让你把孩子送到我这里照看着,若不是如此,你小小年纪就做了额娘,难免会有些疏忽的地方。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等过些日子,小阿哥的身子大安了,我便做主将小阿哥给你送回去,绝对不会断了你和小阿哥之间的母子情分的,但是你也要趁着这机会好好学学带孩子!”

    得到了乌拉那拉氏的保证,钮祜禄氏只觉得心里好似喝了蜜一般的甜,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妾身多谢福晋成全!”

    “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小阿哥本就是你的孩子,我不过就是替你照顾些日子罢了。

    快起来吧!”乌拉那拉氏说着就笑着俯身扶起了钮祜禄氏,又让琦香准备了温水给钮祜禄氏净面,这才一转身进了内室去看两个小阿哥了。

    白嫩嫩的孩子是可人疼的,但是一想到自家弘晖,乌拉那拉氏就对这两个小家伙儿怎么都爱不起来了。

    不过不管她心里多么想把这俩孩子都推出去,这会儿脸上都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情愿来,只满脸慈爱笑容的低头看着婴儿床上,咬着手指头睡着的小家伙儿们,轻声询问着奶嬷嬷,两个小阿哥喝奶的情况。

    两个奶嬷嬷都是有经验的,也不需要她交代些什么,所以不等钮祜禄氏重新梳妆好,乌拉那拉氏就已经回到了外间,笑着将两个奶嬷嬷的底细,交代给钮祜禄氏知道,同时也说起了早起请安时,李氏不对劲的地方,提醒她要多留心些,免得再闹出什么差头来。

    一听说李氏居然打算从乌拉那拉氏这抢孩子,钮祜禄氏猛地一回头,连宫女将她的青丝扯下了一缕儿都没有留意,满眼恐惧和担忧的看向乌拉那拉氏,低声问道:“李侧福晋是府里侧福晋,在四爷跟前说话,比妾身有分量多了,那妾身……”

    乌拉那拉氏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是很快就收敛一空,一脸笑容地来到了钮祜禄氏的身后,看着钮祜禄氏发顶秃了的一块,叹气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担心,瞧瞧,这头发都扯秃了一块,你居然也不觉得疼。

    我都答应等小阿哥的身子好了就交回给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又犯下什么错被禁足,让她拿到把柄,弄得我也不好替你说话!”

    说完,乌拉那拉氏就似是怒其不争似的点了点钮祜禄氏的脑门,顺手接过了琦香手里拿着的梳子,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者一般,轻轻替钮祜禄氏梳通着满头青丝。

    一缕缕的青丝被挽在发顶,乌拉那拉氏取过一支上好的玉簪替钮祜禄氏固定好,又左右看了看,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家伙式儿,接茬说道:“过去陪小阿哥说说话吧,我估摸着小阿哥也快睡醒了,我就先回去正院了。”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转变

    第五百四十七章

    抱着亲生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一贯总是骄纵形象的钮祜禄氏,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母爱,嘴角还噙着一丝温暖的浅笑。

    窗外,暖暖的阳光,一泄如注地洒在她的身上,驱散了她心底淡淡的阴霾,望着树梢上婉转鸣啼的一对喜鹊,她低下头在小阿哥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宝儿,额娘一定会把你带回到身边,不管是谁想要阻拦,我都不会放手的。”

    其实钮祜禄氏有这样的决定,不单单是因为母爱泛滥,更是因为她看明白了她在府里的地位,以及四爷心目中的恶劣形象,能够产下一子,已然是侥幸。

    也许,此时她怀中抱着的这个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一想到这里,钮祜禄氏更觉庆幸,庆幸她能一举得男,不管以后是咸鱼翻身,还是混吃等死,总有个指望在。

    正是因为如此,她越发怨恨想要夺她亲子的李氏。

    李氏本就仗着早年的荣宠,从不起眼的小格格成为了府里唯二的侧福晋之意,又有子女绕膝陪伴,其中二格格茉雅琦更是得了四爷生母德妃娘娘的眼缘,一直养在宫中,她李氏都已然过得这么幸福了,居然还这么贪心,妄图将她钮祜禄氏唯一的希望夺走,那她钮祜禄氏也不会就继续这么忍耐着。

    别看钮祜禄氏的阿玛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是钮祜禄氏一族素来团结,族里的能人也多,在朝上的影响力不是一般大。

    之前是她爱面子,对家人报喜不报忧,想着不能在自家堂妹跟前丢了脸面,这才会落魄至此,可要是连她唯一的希望都要夺走,那她还在意那些空泛的东西有什么用,大不了就撕破了脸皮,直接和李氏杠上就好了。

    打定主意的钮祜禄氏,自信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小阿哥脑门上,刚长出来的一层嫩嫩的胎毛,轻声说道:“为母则刚,我可不是西小院那位不懂借助家世的傻姑娘,宝儿就安安心心地在福晋这里养身子吧,等过几天,额娘就风风光光的将你带回身边。”

    说完,她有些戒备地环视了一眼房间,见两个奶嬷嬷都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这才笑着来到了亲子的奶嬷嬷身边,轻轻地将孩子交托到奶嬷嬷的手里,同时从袖子里取了一个装着两颗龙眼大小珍珠的荷包,偷偷塞到了奶嬷嬷的手里。

    奶嬷嬷隔着暗云纹锦缎的荷包,摸着里面两颗大小一般,滴流圆的珠子,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摆出了推辞的架势,一手揽着襁褓里的小阿哥,一手将荷包往钮祜禄氏的手里塞着,“格格,您这是……”

    钮祜禄氏哪里不知道奶嬷嬷的小心思,要是她真的将荷包收回来,那她就算是彻底得罪了眼前的严嬷嬷了,何况以后她将亲子接回到身边,和严嬷嬷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这点小财,她还不会吝啬。

    “一点小心意,你就别这样推脱了,让别人瞧见,可不好看。”钮祜禄氏故意一扭身,做出了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说道。

    同时,她也没有忽略了一旁照顾吴氏所出的小阿哥的奶嬷嬷,只是送上的荷包里,却没有了龙眼大小的南珠了,只放了几颗不大不小用来做耳坠子的次等珍珠。

    不过就算是如此赏赐,她相信那位奶嬷嬷也不会挑理的。

    毕竟她照料的阿哥是吴氏所出,要打赏,也该是那个已经被埋在地底下的吴氏给,或者是李氏、乌拉那拉氏这样子的府里的侧福晋、福晋的给,她给出的赏赐,不过就是求个面子情罢了。

    “两位嬷嬷这里还忙,我就不多打扰了。”笑着陪两位奶嬷嬷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见自家小阿哥都已经哭闹着要睡觉,钮祜禄氏便不再多待了,起身说道,“你二位就别送了,也免得两个小阿哥再吹着风受了凉。”

    说完就摆了摆手,径自往外走去。

    绕过描梁画栋的围廊,穿过雕刻着五福临门图样的月洞门,钮祜禄氏见过了乌拉那拉氏,表了一阵忠心,便笑眯眯地领着晴薇,直接回了院子。

    晴薇是她额娘得知她被禁足,又吃了苦头,特地典当了一部分陪嫁,拿着银子找了门路,通过内务府安排过来的一大帮手。

    平日里,她素来得钮祜禄氏看重、信任,她也念着钮祜禄氏额娘对她的帮助,所以对钮祜禄氏很是忠心,经常会冒着惹怒钮祜禄氏的风险说些良言提醒,这会儿见钮祜禄氏心情好似不错,不禁提起了早起在正院请安时的事情,“格格,您今个儿做的事情,可是有些冒失了。”

    “你还没成亲生子,不知道这孩子对我的重要性,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明白了。”钮祜禄氏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跟前的小杌子,示意晴薇坐下说话。

    晴薇对钮祜禄氏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这事多亏是福晋没有怪罪您,不然就单凭您失礼的举动,怕是就要被李侧福晋找您的麻烦了。”

    “日后,我会更小心些的。”虽说晴薇说的话不好听,有些捧李氏的嫌疑,可是钮祜禄氏也不是个傻的,尤其是听了乌拉那拉氏的提醒,她哪里会不明白晴薇是为了她好呢。

    难得钮祜禄氏能听进话去,晴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也是心里一轻,刚要在提醒钮祜禄氏两句,便就注意到了钮祜禄氏眼底闪过的一丝狠辣,这刚落地的大石头就又一次到了嗓子眼,“我的好格格,您不会是要做什么傻事吧?

    虽说之前福晋和李侧福晋多次为难您,可是她们到底是上了玉牒的正经主子,您可不能胡来!”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做傻事!”察觉到晴薇眼底的担忧和语气里的紧张,钮祜禄氏笑着点了点头,招呼着她附耳上来,轻声说道,“之前是我太盲目自大,以为凭借着我的容貌能让四爷对我另眼相看,这才会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举动,而现在我会好好的在暗处看着她们,我就不信她们不会犯错。”

    晴薇虽然不大赞同钮祜禄氏的举动,但是难得钮祜禄氏肯动脑子了,她自然是要多多鼓励的,“格格,您能明白这点就好。”

    “你托人给我额娘送封信去,让她帮我找两个口风紧、耳朵灵的帮闲娘子。”钮祜禄氏抬手招呼着晴薇跟上,一边从圆桌下面的锦盒里,取出了笔墨纸砚等家伙式,一边笑着说道。

    少是片刻,钮祜禄氏就写了一封不足百字的书信,用了朱漆火封封好,又留下了与额娘定下的暗号,这才从锦盒一角的金瓜子里抓了几颗出来,连同信一块交到了晴薇的手里。

    安排着晴薇去给额娘送信,钮祜禄氏也没有闲着,招呼着小宫女帮忙,将她未出嫁前做的那些针线绣活都从防蛀防霉的香樟木箱子里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圆桌上,从中挑选出了花开富贵和彩蝶翩翩、荷花满园三块大小相差无几的绣活和几块大小不一能制成插屏的绣活,打算吩咐工匠制作三张小炕屏送给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瓜尔佳氏三人,而另外的插屏,则是送给府里的其他格格的。

    要说钮祜禄氏这手针线活,那真是比起府里针线上的苏州绣娘还要好些,只是她自打入府就难得静下心来做这些了,之前在家里做的那些绣活儿,件件都是她的心血之作,件件珍品,很是难得,她既舍不得自己个儿用,又舍不得送人,所以就被她一股脑的收在了箱子里,打算等她得宠生子成为侧福晋的以后,用来讨好那些宫妃和妯娌,讨个好名声的。

    现如今想明白的她,自然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乌拉那拉氏是府里的嫡福晋不假,地位如磐石一般稳固,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嫡长子弘晖这个亲生儿子,而这个儿子又是个不行的,但是就算如此,她在府里的威望,也绝对是蝎子屎(du)一份。

    而两个侧福晋,一个李氏帮着打理府中中馈,一个瓜尔佳氏是四爷心尖上的人,要想送礼,当然是不能落下的。

    老话说,宁落一群,不落一人。

    既然嫡福晋和两位侧福晋那里都送了,同样一个府里头住着的其他格格那里,也要送上一份。

    眼瞧着箱子里的存货,一下子就去了一半,钮祜禄氏那叫一个心疼,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所以她为了能彻底的扭转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和改善在府里的人缘,她也舍得下本钱。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将打算送给乌拉那拉氏的那副花开富贵的绣活儿,换成了她之前耗费了三年心血才绣成的一幅雪地红梅和花开富贵的双面绣,又将一幅凑数打算送给荿格格的空谷幽兰,换成了池塘月色的上等蜀绣,这才命宫女将其他的绣活儿收进了箱子里存好,扭头去做旁的事情了。

    选定了炕屏用的绣活,还需要挑选合适的木料做边框。

    钮祜禄氏皱着眉头翻了翻锦盒下层存着的少量银票,最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对着另一个大宫女雨蝶吩咐道:“去把我院子私库的记档册子取来!”

    别看她家阿玛的官位虽然不显,但是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加之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而她阿玛也从来没打算让她与皇室结亲,一心想着给她寻个好夫家,十里红妆的送她风光出嫁,所以打她才刚留头开始,她阿玛就南上北下的从各地搜罗来了不少好木头,打算给她打一套能传家的家具,结果……

    她却甚是不争气,贪墨虚荣,嫉妒堂妹出门呼奴唤婢的风光,硬是缠着她阿玛同意让她入宫选秀,不做手脚让她落选,不但弄得她阿玛在同僚跟前失信,还弄得自己个儿成为了四爷的格格,所以这些陪嫁就都没有了在外过明路的机会。

    不过就就算是如此,她阿玛虽然气她不争气,但是还是将这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木料都做了她的体己,让她带进了四爷府,还特地跟外洋回来的商队那里,低价收了好些个新鲜玩意,让她不至于没有玩意赏人丢了脸面。

    要不是她手里的银子太少,她真舍不得动用体己中的料子,那些玩意都是上百年的好东西,别说是市面上没有,便是在四爷府里,也很是少见,也只有在宫中大内能看到些许了。

    看着记档上一件件拿出去都能引来疯抢的好木料,钮祜禄氏眼底有些泛酸,但是还是咬牙选了一块上等的紫檀木和几块黄花梨木出来,这才从锦盒里取出了一张面额五十两银子的银票,交代雨蝶出府去寻个手艺高超的木雕师傅。

    好工配好料,再配上她做的绣活儿,想来这份礼物能让乌拉那拉氏等人都喜欢上吧,钮祜禄氏看着窗边绣架上搭着的绣活儿,暗暗想着。

    被钮祜禄氏打发去给额娘送信的晴薇,很快就回到了院子,见她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出神,又往大厨房走了一趟,取了钮祜禄氏份例的吃食回来,这才伺候着钮祜禄氏起身,“格格,奴婢瞧着大厨房今个儿的菜色不错,您多吃些!”

    说着就将替钮祜禄氏盛的鸡汤,送到了钮祜禄氏眼前。

    虽说乌拉那拉氏、李氏、瓜尔佳氏尔芙等人都不吃大厨房的饭食,但是大厨房用的食材,却是极新鲜的,刘老头的手艺也不差,加之晴薇拿银子开路,所以送到钮祜禄氏眼前的鸡汤,那正是用多年的老母鸡用药材炖了一整晚才出锅的好东西,那味道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按照份例,钮祜禄氏虽然不得宠,但是每餐也有两荤、两素、一汤、一甜品、两点心等满满两个食盒的吃食,她自己个儿就是撑死,也是吃不了的。

    当然,这剩下的吃食也不会浪费的,统统都进了她院子里伺候的婢仆的肚子里,只是等她吃完才撤下去的,总不如刚做好的时候味道好,所以一心想要改变形象的她,抿了口鸡汤,便指了指眼前的糖炒排骨和叫花鸡两道荤菜,笑着吩咐道:“这两道荤菜,你们趁热拿下去吃了吧,左右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挖个小坑

    第五百四十八章

    钮祜禄氏的每日份例,说是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看似很多,其实每份菜的分量却不大多,就好像是现代那些上星的大饭店出品的菜肴一般,色香味俱全是真,但是堪比猫食儿的分量,远没有街边小饭店那么实惠。

    比如她此时指点的那道叫花鸡,也不过就半只而已。

    平日里,钮祜禄氏虽然也会剩下一些,但是扒拉扒拉都凑不到一盘,像这样刚上桌就把菜撤下去给院子里宫婢、仆妇打牙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晴薇作为她身边最得脸的大宫女,跟在钮祜禄氏身边,吃过不少好的,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只微微一怔,便忙摇了摇头,低声劝道:“主子,这叫花鸡是刘大厨的看家本事,还是您留下吃吧!”

    一心想要扭转在旁人眼中形象的钮祜禄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晴薇将食盒递过来,一边将两道荤菜装进食盒,一边柔声解释着:“每日都吃的东西,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

    反倒是你们成日里忙活着我这摊子琐事,不但辛苦,还经常看那些管事婆子的脸色,偏我这个做主子的也没本事,又惹出不少麻烦,全靠你们帮着善后,这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旁的我也没有,也只能用这些个吃食让你们打打牙祭了。”说完,钮祜禄氏就示意晴薇抓紧趁热把这两道菜给大家伙儿分下去。

    要知道现在这天虽然渐渐转暖,但是气温还不算高,这菜要是再放下去就凉了,不但影响口感,吃下去肚子也会不舒服,那可就白费她这番心思了。

    “那奴婢一会儿就过来!”晴薇也明白钮祜禄氏的想法,倒是没有再继续劝说,只交代了另外两个二等宫女好好伺候着,便拎着食盒去了厢房。

    厢房不大,只两间,不过并没有做出隔间,显得格外宽敞,正是院子里所有宫婢的住所,一进门就是两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桌上零零落落的摆着些瓶瓶罐罐的小玩意,桌边则横七歪八地摆着几张方凳,正是宫婢、仆妇平日里梳妆、用饭的地方。

    晴薇一进门就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笑着看了眼正围坐在通铺上做针线活儿的两个仆妇,轻声说道:“侯婶子、葛婶子,闲着呢,快来给我帮忙!”

    葛婶子是个胖圆脸,三十来岁的梳着圆髻的妇人,她一边把做了一半的绣活儿放在了笸箩里收好,一边趿拉着鞋下了地,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件显然不是她们这些仆妇能用的食盒,低声问道:“晴薇姑娘,这是……”

    “格格心疼咱们,特地将份例里的两道肉菜都赏了咱们。”晴薇边将食盒里的两盘菜摆在桌上,边笑着说道。

    说着话,黑着脸的侯婶子也就来到了桌边,一边帮着晴薇将桌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挪开,一边把将桌下摆着的茶炉挪了出来,“格格真是个良善的。”

    “你跟大厨房那边熟,过去买些青菜过来。”晴薇并没有接侯婶子的话茬,反而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枚约摸两钱重的银角子,来到了蹲在门口刷碗的葛婶子身边,笑着说道。

    厢房的空间有限,除了那张能住下十多号人的三面大炕和地当间摆着的两张八仙桌子,能落脚的地方就很少了,所以像她们这些宫婢、仆妇用的碗筷等家伙式都是收在桌子底下的。

    虽说桌子下用木板搭了架子,还挂了洗净的粗布遮尘,但是有的时候大家伙儿坐着闲聊的时候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把那遮尘用的粗布踢开,所以这用的时候总要涮涮,才能安心些。

    已经将碗筷洗得差不多的葛婶子,听见晴薇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湿漉漉的手在腰间蹭了蹭就接过了那枚银角子,快步往大厨房走去。

    晴薇站在房门口,目送着葛婶子走远,重新回到了房间里,来到了侯婶子身边,低声问道:“我瞧着婶子的脸色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侯婆子黑着脸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事,你就别问了,平白惹气生。”

    晴薇闻言,凑到了侯婆子的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到底怎么了,婶子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侯婆子本就是个没心眼的,不然也不会当着大宫女的面,还一直拉长着脸了,之前不说,不过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脸面挂不住,但是见晴薇一直追问原因,她倒是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只叹了口气,闷闷地坐在了桌边,一口气干了手里的白开水,沉声说道:“嗐,还能怎么了,还不是花房那些个人跟红踩白!

    我瞧着咱们格格素日就喜欢用香,又见这院子里空落落的,实在是荒凉得很,便拿了几串铜子去了花房,想着买着花籽回来种,结果……

    不但花籽没白来,还惹了一肚子闲气。”说完,她就重重地将茶碗撴在了桌上,不再言语了。

    “这府里的人,可不就是这样的。

    婶子说得对,真是平白惹气生,不过你原来到底是福晋身边的人,那些人连您的脸面都不给,别是有人指使的吧!”晴薇笑着拍了拍侯婆子的后背替她顺气,柔声说道。

    “我算什么主子福晋身边的人……

    在正院的时候,我也不过就是做些洒扫的活计,平日里连福晋的面都见不到。

    你也不想想,我要真是福晋身边的人,哪里会被打发出来!”

    别看侯婶子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别提多恼火了,暗暗觉得晴薇说得有理,虽说她现在不在正院当差了,但是到底是正院出来的人,就花房那些伺候花草的粗人,居然也敢下她的脸面,当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越想越气,侯婶子的脸都气红了,扭头看了看笑脸吟吟的晴薇,低头咬了咬牙,闷声说道:“院子里的活都收拾好了,我想跟格格请个假,出去一趟。”

    “婶子说的哪里话,您只管去就是了,要是格格那边问起来,自有我去应付。”晴薇笑着坐在了侯婶子的身边,柔声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侯婆子见晴薇答应的痛快,心里舒坦多了,也打定主意要好好和花房那个敢下她脸面的婆子算算账。

    别看她现在是不在正院了,但是她在府里当差多年,交好的姐妹也有几个,其中不但有在乌拉那拉氏身边得脸的,就连管事嬷嬷中的钱嬷嬷都是她的手帕交。

    说起来,要不是她当年被四爷身边的那个常随迷了心,使了银子,求福嬷嬷在乌拉那拉氏跟前说了话,让她早早就被乌拉那拉氏指了人,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混得成亲生子回府以后,连个管事婆子都没混上,只能做个粗使婆子,更被打发出了正院那块好地方,落到来伺候个不得宠的格格,连花房那些伺候花草的粗人给她脸色看。

    侯婆子回忆风光的往昔正出神,却没有注意到晴薇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钮祜禄氏不得四爷的看重,那些管事嬷嬷倒是没有表示出什么轻视来,该拨下来的份例和体己钱,也从来没缺过,可是俗语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那些替管事嬷嬷办事的宫女,虽然说不敢私底下克扣钮祜禄氏的份例,却经常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吃拿卡要。

    晴薇是个记仇的性子,之前没有法子找她们算账,却将那些人做下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头,一直打算报仇,打从侯婆子被分配到钮祜禄氏的院子里伺候后,她就有了主意,所以多方讨好这位有些鲁莽的侯婆子,还真让她成功了,和侯婆子处得好似亲娘俩似的,平日里那些她不好做的事情,侯婆子也不会用她吱声就会主动接手,其中效果最明显的就是每月领取份例这个活儿,别看份例还是那些衣料、发饰、胭脂水粉等的玩意儿,但是质量却好了许多,再也没出现过褪色的布料,也没出现过样式陈旧的发饰,统统都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这月更是送来了一匹江南织造进贡的贡缎。

    晴薇想着就从她自己个儿的柜子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内嵌铜铃铛的精致蹴鞠,递到了侯婆子的手里,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婶子,你看,这是我之前托人从外面买来的小玩意儿,正好您拿回去给我那小兄弟解闷。”

    侯婆子接过蹴鞠,看着晴薇如满月似的脸蛋,挤出了一抹笑容,柔声说道:“你待婶子家那个不成器的是真好,要不是你俩年纪差太多了,我巴不得把你娶回家当儿媳妇。”

    晴薇闻言,想着侯婆子家里那个傻儿子,心里一阵恶心,那么个冷热不知的憨货,听说腿脚还不利索,身子也不好,那真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就算是侯婆子是府里的管事嬷嬷,求着她嫁过去,她都不愿意,但是她心里满是鄙夷、嫌弃,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反而故作娇蛮的拧过了身子,嘟着嘴说道:“婶子再说这话,我可不理您了!”

    侯婆子本就是个没心眼的,再加上父母看自家孩子总是最好的,她压根就没想到晴薇是多么的看不上她以你为傲的傻儿子,只当晴薇是小女儿矜持,笑着拉住了晴薇的手,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婶子不对,不该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不过婶子是真稀罕你。”

    “我也和婶子投缘。”晴薇见好就收,顺着侯婆子的力道就靠在了她怀里,如小女儿似的撒娇道,“要是婶子是我娘就好,想来一定舍不得我进府里做伺候人的活计,绝不会像我家那狠心的老娘似的把我卖给那些不愿意自家女儿参加小选进宫受苦的包衣人家,如今还逼着我把每月的月钱都拿回去填补兄弟姐妹。”

    为人母的女子,往往最心疼像晴薇这样子被父母舍弃的可怜孩子,加之晴薇又表现得格外孝顺,虽说嘴上总是说自家娘亲狠心,但是该送回去的银子,不但没少过,反而连钮祜禄氏赏下的小玩意都会托人送出去给自家姐妹簪戴,自己个儿除了府里分下来的份例里的绢花等东西,从来不留,明明是格格身边的大宫女,穿戴却比二等宫女都不如。

    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的侯婆子,自然不会想到晴薇一直都是在装样子,那些所谓托人送出府去的好玩意,也不过都是被她转移出了府外她用钮祜禄氏额娘给的那笔银子置办下的私宅里,留起来当私房钱的。

    侯婆子拍着晴薇的后背,满眼疼惜的说道:“可怜的……

    虽说你与我儿的年纪不般配,不能做我侯家的媳妇,但是却可以做我侯婆子的干女儿,你可愿意呀?”

    辛苦铺垫了小半年的晴薇,终于等到侯婆子自愿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她却要矜持矜持,不然难保侯婆子以后察觉她的小算盘,不会怨恨上她,“能做婶子的女儿,那自然是晴薇求之不得的,可是就怕别人会说闲话呀!”

    侯婆子看着红着眼睛摇头的晴薇,半真半假的说道:“什么闲话,我不在乎,我不过是个做粗活的婆子,你可是格格跟前得脸的大宫女,就算是旁人要议论,那也是说我这个粗使婆子,还是说你不愿意有我这么个做粗活的婆子做干娘?”

    “哪里会,既然婶子愿意,那我自然是愿意的。”晴薇闻言,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连摆手带摇头的解释着。

    看到如此惊慌失措,仿佛很怕她误会一般的晴薇,侯婆子满意的笑了笑,将站在她跟前一脸认错状的晴薇,拉到跟前,粗糙的大手拍着晴薇嫩嫩的小手,轻声说道:“那就好。

    等过两日,婶子有空回家里一趟,和你叔说一声,在家摆上两桌席面,请上三五好友,正式将你收了做干女儿。”

    随即,侯婆子便将手腕上戴着的一枚青玉镯子褪了下来,塞到了晴薇的手里,也不给晴薇拒绝的机会,一把就套在了晴薇的手腕上,笑着说道:“做婶子的干女儿,你可不能穿戴的太寒酸了。

    这镯子是当初婶子在福晋跟前当差时候得的赏赐,虽说玉质普通,但是雕工却是上等的扬州雕工,倒是也拿得出手的玩意儿,就算是我这个婶子给你的见面礼了,等正式认亲的时候,我便不给了,所以你就不用拒绝了。”

    “那……那……我……我就收下了。”仿佛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晴薇,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侯婆子的跟前,哽咽着说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珍珠回来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看着哭成泪人的晴薇,侯婆子那叫一个心疼,哄了好一会儿,见她终于止住了眼泪,又亲手端着盛着温水的铜盆给她擦了脸,替她重新梳了发髻,这才一扭身出了厢房。

    “任你乌拉那拉氏怎么精明,可是这身边有这样一个憨货,想要利用咱家格格给你当枪使,呸……”目送着侯婆子走远,晴薇脸上的悲色一扫而空,笑吟吟地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低声骂了一句。

    侯婆子那么个憨货会想要去花房买花籽,这其中自然有她的提醒,那花房的管事又是李氏的人,只要侯婆子和李氏的人对上,之后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太操心,便能顺利的挑起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的矛盾!

    乌拉那拉氏之前拉拢钮祜禄氏的话,别看晴薇没在当场,但是她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不过她对于钮祜禄氏的智商没有信心,又怕她点醒了钮祜禄氏,反而被冲动、易怒的钮祜禄氏坏了事,所以就背地里动了些小手脚,让自家格格不需要出头就能渔翁得利。

    其实,这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这事,本来她讨好侯婆子的时候,还真真是想让自家格格搭上乌拉那拉氏的顺风车,不管乌拉那拉氏是不是年老色衰的失了宠,可是到底是府里的嫡福晋,名正言顺的一府主母,只要有乌拉那拉氏提携,便是钮祜禄氏不争气,也总能在四爷跟前混个脸熟,在府里有些脸面了。

    而她被钮祜禄氏额娘救了的恩情,也就能报了。

    当初她本是宫中一个贵人身边的宫女,虽然日子过得算不上风光,但是绝对是顺风顺水,老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内宫里的那些宫妃也不再争宠,对于这些伺候老皇帝的玩意儿,四妃也懒得理会,甚至还会很是宽容,不论吃穿住行都远远要高于份例内,而她手里也积蓄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她跟着的贵人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赏下的。

    本来她打算拿着这笔东西讨好了四妃身边得脸的宫女和掌事姑姑,求个恩典,早些出宫嫁人,却不想所托非人,明明是亲生姐妹,可是利益当前,她那个她打小就呵护备至的妹妹,居然拿了她的东西,自己个儿求了门路出宫去。

    如果单单如此,她也不会如此恨她。

    左右是自家姐妹,她本来也是想着要和妹妹一块离宫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和妹妹说就被妹妹给坑了,而她的妹妹得了离宫的名额之后,还担心晴薇以后会找她这个妹妹算账,所以直接偷了康熙老爷子赏给贵人的一块龙纹玉佩栽赃陷害给了晴薇,打算斩草除根。

    这龙纹玉佩本就是犯忌讳的东西,又是贵人心尖上的爱物,一向被贵人当成自己人的晴薇被发现偷了这样东西,便是那贵人有心想要替她遮掩,那也是无能为力,何况那贵人丢了那枚康熙老爷子赏下的龙纹玉佩,一下子就失了圣心,打心里怨恨着晴薇,自然也没有替她遮掩的心思了。

    无辜被陷害的晴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拿住,送到了慎刑司,也就是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以前无意中结下善缘的小太监替她与钮祜禄氏的额娘牵了线,钮祜禄氏的额娘看重她在宫里那样险恶的环境下都能过得顺风顺水,出人出力出银子的一通打点,总算是救下了她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她原来的性命和家人是保不住了,她只能顶替了一个家里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进宫受罪的包衣人家的姑娘的姓氏活了下来,成为了钮祜禄氏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

    “嗐!”虽说早已经不再将妹妹当成亲人,但是一想到她打小就带在身边爱护着的妹妹对自己下死手,晴薇还是有些想不通,这心里头也不大舒坦,情不自禁地就叹了口气,正巧被倒了水回来的侯婆子听见。

    侯婆子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铜盆,抬手拍了拍晴薇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别是不愿意给婶子当闺女吧?”

    说完,侯婆子就故作严肃地板起了脸。

    晴薇自然是忙解释着不是,只是有些惦记着家里头的兄弟姐妹,也怕家里的父母会对她私下认干/娘的事情不满,这才愁眉苦脸地直叹气。

    侯婆子就是看中了晴薇的孝顺,倒是也没有怪她,反而连连安慰她,更是说出等她闲下来就陪她一块回家,与她父母亲自解释的话,这才哄得晴薇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晴薇自是连忙推脱,要是让侯婆子去了家里,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露馅了,“哪里用得着劳烦婶子,想来我家人也不会在意我的事情。”说完,她还故意扯出了一抹夸张的笑容,让侯婆子安心,仿佛是不愿意给侯婆子添麻烦一般。

    有这样贴心的干女儿在,侯婆子喜滋滋地笑了,哪里还会多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让晴薇为难,所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两盘菜,有些嫌弃的嘟哝着,“这老葛家的怎么去了这么久,别是半路挂在哪里了吧!”

    晴薇不大喜欢侯婆子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行为,但是也没有直接反驳教训她,只笑着解释了一句,便蹲在桌边去点炭炉了,“葛婶子是个爱闲聊的不假,可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想来是大厨房那边都忙,我给她拿的银子又不多,这才耽搁了。”

    厢房里的这个红泥炭炉是钮祜禄氏用过不要的,倒是正好给她们这些宫婢热个剩菜剩饭的,虽说用铜壶弄起来不方便,但是总比吃凉的强,冬日里还能用来取暖,所以晴薇等人用得格外精心,每次用完都要细细的收拾一番,一转眼用了小二年了,还是那么完好无损的。

    打从晴薇来了以后,又自己个儿掏钱打了个小铜锅,这炭炉就算是彻底成为了她们这些宫婢眼里的宝贝了,一些小宫女连碰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热菜热饭的活计就落在晴薇和其他两个二等宫女的身上了。

    这不,晴薇刚点着了炭炉,两个刚留头的小宫女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桌上虽然凉了,但是仍然香喷喷的两道荤菜,急得直围着她身边打转转,其中更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三等宫女,居然不等晴薇吩咐就已经自己做主去外头找葛婆子了。

    “哎呦,我说兰子,你就别拽我了好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赶不上你这腿脚。”不等炭炉上的水烧开,葛婆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两个围着晴薇打转的小宫女忙跑了出去,接过了葛婆子手里拎着的篮子,笑嘻嘻地跑回到了厢房里。

    葛婆子是个当家的好手,不但买小半筐绿叶菜,还买了两个土豆和几个番薯,晴薇一看这东西就笑了,果然她让葛婆子去是对的,要是侯婆子去,怕是就不会买番薯了。

    不过晴薇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起身让开了位置,笑着说道:“行了,咱们都尝尝侯婶子的手艺。”

    虽然侯婶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厨艺是真不错,尤其是这种回锅菜,就算是比不得酒楼里的大厨师们,但是比起晴薇等人是高了许多许多的。

    往日里的时候,侯婶子很少会干这种伙儿,一来是这种用炭炉做的回锅菜,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直接把所有东西折里面就可以了,二来是这股子油烟味,洗手洗脸的根本洗不净,只能洗澡、洗衣裳,而她们这些婢仆洗澡,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用凉水,这阵子天气刚见暖,她实在不愿意遭这个罪。

    不过,今个儿她心情好,倒是也没有推脱,直接就蹲在了炭炉前,用剪子将那半只叫花鸡剪碎,又吩咐晴薇把土豆去了皮,这才往小铜锅里点了点油,加了些调味料爆香,便将切好的土豆块倒在了铜锅里,和叫花鸡一块炖了上,那道排骨,她倒是没动,打算就那么留给在上房里伺候的二等宫女分着吃,青菜么,她打算一会儿用剩下的汤汁煨一煨就那么吃算了,至于那几个番薯,最后往炭炉一扔就那么烤着就可以了,既能当零嘴儿吃,又能当饭吃。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铜锅就冒出了香气,侯婆子盛了块土豆出来尝了尝味道,笑着对旁边围观的小宫女们说道:“好了,别光看着了,把糙米饭拿出来吧,直接盖在饭上吃,香得很。”

    这也是葛婆子考虑得周到,顺道把她们院子里婢仆的吃食都取了回来,不然还得往大厨房跑一趟不说,这点菜也不够大家伙儿分的。

    晴薇做主给还在上房里伺候的两个二等丫鬟和雨蝶盛出了一盘叫花鸡炖土豆,又将素炒的青菜留了一盘,这才将剩下的分给了大家伙儿,而她也和大家伙儿一样,直接盛了一碗糙米饭,就着一勺烩菜就那么吃了起来。

    有了晴薇做样子,其他人就算是不满意她的分配,也只能就这么吃了,当然也没有人会不满意,毕竟这院子里,除了晴薇和雨蝶外,其他人的份例都不多,就算有菜也是素菜,连侯婆子和葛婆子也是一样,这会儿能吃到块肉,大家伙儿都觉得不错了。

    “等过些日子,市面上的青菜都下来,咱们也腌些菜。”晴薇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饭吃干净,一边刷着自己个儿的碗筷,一边笑着对其他还没吃完的人说道。

    “那敢情好,也省得以后错过饭时就没菜。”作为院子里当差时间最久的侯婆子,最是赞成晴薇的提议。

    这府里的大厨房那边,虽然不会想宫里的膳房那样说什么饭菜不留的话,但是去取吃食的时辰晚了些,总会只剩下菜汤子配饭,她们这些在格格院子里当差的宫婢的感受是最明显的,因为侧福晋和嫡福晋的院子里都有小厨房,每日份例的蔬果肉蛋等食材都是直接送过去的,所以就算是赶不上饭时,她们也可以自己个儿弄点什么吃,毕竟府里每日提供的食材都是用不尽的,没看各个小厨房里的管事太监都吃得肥头大耳的么!

    “行,那我改天就和格格提一嘴,兴许格格还会出银子给咱们买些菜预备下。”晴薇不会错过这个给自家格格刷好感度的机会,笑着接茬说道。

    旁人虽然怀疑晴薇说的话能不能成真,但是这会儿也不会说旁的话,纷纷笑着点头,表示自家格格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其实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之前钮祜禄氏的骄横表现,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主子。

    晴薇笑着把碗筷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边喝着茶叶沫子泡的浓茶漱口,一边含糊的说道:“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难得咱们一块当差,这也是缘分,我这个咱们院里的大宫女,总不能不出头。”

    说完,她就擦了把脸,回到了上房去替雨蝶和其他两个二等宫女过来吃饭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吃的那么快的原因,难得打次牙祭,总不能让她们再吃凉饭、凉菜吧!

    她这边吃完了,其实钮祜禄氏那边也吃完了,倒不是钮祜禄氏吃得快,而是她那边又要重新做,又要去大厨房买些菜的,她和侯婆子说话的工夫也不短,所以耽搁了不少工夫。

    “格格,让她们下去用饭吧!”一进上房,晴薇就结下了雨蝶手里拎的食盒,笑着说道。

    钮祜禄氏自然不会拒绝晴薇的提议,而且她也想和晴薇说些私房话,不好让雨蝶她们听见,所以就笑着摆了摆手,催促道:“行吧,那你们就快些去吧,吃完再过来伺候,左右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了。”

    说完,她就示意晴薇将食盒交给雨蝶带下去,叫着晴薇进了内室,直接坐在了绣架后边,轻声吩咐着让晴薇替她分线,低头做起了针线活儿。

    打从钮祜禄氏进府,她虽然也做过些针线活儿,手里头拿着的帕子什么的小零碎东西都是自己个儿绣的,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绣屏风,所以她有些紧张,生怕手艺生疏了,并没有直接绣绣架上那块已经画好了底的牧童放牛图,反而拿着个荷包细细绣着练手。

    “格格,信已经送出去了,按照老夫人的习惯,估计明后天就能有信送回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晴薇在钮祜禄氏身边时间不长,但是却很了解钮祜禄氏紧张的小习惯,看着钮祜禄氏时不时就抬头往外望的样子,笑着说道。

    钮祜禄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惦记额娘那里,额娘当家主事这么些年了,府里那点小事情,她自然是能摆弄得明明白白的,我是惦记着宝儿,以前还真是不觉得,可是现在明知道福晋不会亏待了宝儿,奶嬷嬷冲着那份丰厚的赏赐,也会尽心,但是总觉得有些放不下似的,这感觉还真奇怪,难怪之前额娘总说我有了孩子,兴许就明白她和阿玛的苦心了。”

    晴薇低头送上了一根淡粉色的丝线,接茬说道:“格格是个慈母,没能亲自教养小主子,心里自然是惦记着小主子。

    不过福晋不是让您没事的时候就多去看看小主子,那您既然惦记着,何不过去走动走动,左右这针线活儿在哪里都能做的。”

    钮祜禄氏听完,虽然有些动心,但是还是压下了想要去正院的想法,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正院规矩大,我一个格格总往那边走动,便是福晋不多心,怕是旁人也会说嘴的,与其平白的惹了旁人议论,我还不如忍耐些日子,等宝儿回来就好了。”

    说完就不再言语,低头去继续绣荷包了。

    晴薇也知道她的提议不靠谱,她说那话的意思就是试探试探钮祜禄氏,如果钮祜禄氏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乌拉那拉氏的当,她就真的要好好苦劝一番了,但是见钮祜禄氏强忍着心里对孩子的惦记,一脸落寞的做针线活儿,她这心里又有些不自在,所以便也不再说话了,只专心给钮祜禄氏分着线。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钮祜禄氏学聪明了,又有晴薇给帮衬着,一时半会的,倒是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不需要乌拉那拉氏多操心,让乌拉那拉氏觉得她挑选出来的这颗棋子是蛮高明的选择,可是她这高兴真没维持多久,才刚睡过午觉起来,她还没等喝口茶醒醒神就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动静,再看房间里,连往日时时伺候在她身边的福嬷嬷都不在,登时,眉毛就皱成了一团,披着外袍,趿拉上鞋子就来到了房门口,冷声喝道:“这是谁这么没规矩,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要是不想在正院当差就禀到福嬷嬷那里去,别在这闹腾!”

    被抓得发髻都歪了的琦香,一听见乌拉那拉氏的动静,再也顾不上眼前人的身份了,一把将人推开,快步就回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边,躬身福礼道:“主子,您起来了!”

    乌拉那拉氏斜了眼妆容不整的琦香,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当着院子里的人发落她,落了她大宫女的脸面,而是一转身就径自进了堂屋,等琦香将堂屋的门都掩好了,这才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话,是主子娘家的三福晋和珍珠格格过来了。”琦香也很是无奈,她本以为自家主子就算是不满,那也该是不满来人闹腾,却不想自己主子压根就没注意到来人的模样,反而将火气都洒在了她身上。

    乌拉那拉氏还真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谁,一来是因为她刚醒来,这眼睛正不舒服着,二来则是她站在门口逆着光,抬眼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要不是琦香上到近前来见礼,她也看不出琦香来,所以这会儿听琦香一说,她也有些楞了,不禁反问了一句:“三福晋?珍珠格格?”

    “正是三福晋和珍珠格格。”琦香俯身道。

    作为府里的当家福晋,她的娘家人想要进府来,只要送上帖子就没人敢拒之门外,甚至连人通禀一声都不用就能出入四爷府,但是她额娘和几位婶婶都是懂规矩的,倒是也没有人做出过这么糊涂的事情,平日里过来,总是会先让人来送拜帖,也正是如此,她听到琦香说的人名的时候,才会有些愣神,但是很快她就又黑了脸,堂堂勋贵家的福晋,居然会同府里伺候的宫婢起冲突,这岁数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心里再不满三福晋和珍珠,乌拉那拉氏此时也只能忍下了,强压着火气,轻声吩咐道:“那倒是我失礼了,你怎么也不早些来禀告我,真是的!你先去安排三福晋和珍珠格格在厢房里饮茶,我这边收拾收拾就过去。”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径自往内室里走去,甚至连三福晋和珍珠为什么与琦香她们起了争执都没问一句,只责怪琦香等人侍奉不周,可见心里还是偏向着娘家人的,却不想琦香等人都是婢仆,就算是在府里脸面大,如果不是她的娘家人欺人太甚,琦香她们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和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人起冲突。

    琦香目送着乌拉那拉氏进入了内间,摸了摸被三福晋拧得生疼的胳膊,无声地咧了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恭声告退,退出了上房,先是一脸恭敬地将余怒未消的三福晋和珍珠,让进了厢房落座喝茶,随后又吩咐人去找了去管事嬷嬷那里问话的福嬷嬷过来招呼,这才重新让人去了小厨房拎着热水,独自进了上房伺候乌拉那拉氏洗漱去了。

    少是片刻,乌拉那拉氏就重新梳妆一番,带着琦香等宫女,来到了厢房里,谁让明面上,这位三福晋是她的长辈呢,别看她的身份地位高,可是在这个以孝治国的年代,她也只能亲自来到厢房给这位三福晋问安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都已经做好以晚辈的身份和这位三福晋对话的时候,她这位‘三堂婶’就给她挖了个坑,让她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她进门的瞬间,直接行了个半蹲礼,一板一眼的说道:“臣妾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奇葩母女

    第五百五十章

    饶是乌拉那拉氏见惯了大场面,但是突然被这位‘三福晋’来了这么一手,她也是愣了愣,还是琦香上前扶了一把她,她这才反映了过来,忙微微侧身,算是避开了这位三福晋的半蹲礼,又俯下身子,亲自扶起了这位三福晋,柔声说道:“三堂婶,您这是干什么,虽说我嫁入皇室,但是您可是我还没出五服的血亲呀,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呀!”说完,她也不给三福晋说话的机会,双臂一用力,在琦香的帮助下,直接将半蹲在地行礼的三福晋扶了起来,按在了上首摆着的一张描金罗汉床上。

    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四旬妇人,乌拉那拉氏恨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私心作祟,她那位旁支的堂兄才会变卖祖产和祖屋,拿出一笔不菲的银子,请了宗族里那些不管事的老古董们出面,让乌拉那拉家分支中的一位绝了子嗣的叔公,在知天命的年纪,收了她的那位足有四十多岁的堂兄做嗣子,将她们一家的辈分都提了上去,明明比乌拉那拉氏小一辈的珍珠,突然就成为了与她同辈的小堂妹。

    若单单如此就算了,之前乌拉那拉氏的额娘托人给她送信的时候,她还以为她这位堂嫂是惦记上了那位叔公的棺材本,只在心里鄙夷吐槽了几句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甚至在开祠堂认亲的时候,她还让人送回去一份不菲的礼物。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她这位堂嫂居然盯上了她。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不是当初她以为事不关己,又觉得她家与这位远方堂兄的关系更近些,拒绝帮助那位从老家来的分支穷亲戚家的小儿子想与那位叔公做嗣子的话,那么珍珠就是她的晚辈,便是家里那些老古董痴傻了,也绝对不会提出让这个明艳多姿的珍珠来给她做助力。

    虽然家族里也会选择其他合适的适龄女子送入府里,但是总好过这个珍珠千万倍,这绝对不是因为她看不惯珍珠,实在是珍珠就好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本来想着将她送回到宗族去学一阵规矩,总能学聪明些,甚至还能真的成为一大助力,可是……

    今天一见,乌拉那拉氏表示很失望。

    强压着心里的火气,乌拉那拉氏拧着眉头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三堂婶,您今个儿这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呀?”

    祁氏闻言,苦笑着叹了口气,仿佛怒其不争似的看了眼珍珠,扭头对着乌拉那拉氏,一脸哀愁地倒着苦水:“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活的年头久了些,别看祁氏和珍珠的性子很像,在家也是个胡打乱凿的性子,但是也知道求人就要拉低了身段,所以并没有如珍珠那样仿佛全天底下人都欠了她的似的,隔着茶桌,拉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还不等说话就掉下了泪珠子,可怜兮兮的说道:“四福晋,您如今可是咱们乌拉那拉家最出息的姑/奶/奶了,总不能眼看着你堂妹珍珠耽搁在家里不是。

    说起来,这事也怪我!

    要不是咱们家里老祖宗发了话,我当初就是宁可死也不会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送到你府上来照顾你,这大姑娘从你府上住了这么些日子,虽说像王爷府这种深宅大院的府邸,那都是内外分明,绝不会坏了咱们姑娘的清白,但是这咱们自己个儿知道自家姑娘的清白,那外头人可不了解呀!

    前两日,我想着珍珠这丫头年岁也够了,宫里那边也撂了牌子,便求了娘家的嫂子给帮着说个亲,谁知道这嫂子笑呵呵地拿着庚帖走了,还不到半天就回来了,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说是咱们家大姑娘都已经攀上高枝,做了堂堂雍亲王府的格格,只等着寻了好日子就抬进府去,哪还能私底下说亲呢!

    若单单是几个人说,我这个做堂婶的,绝对不会来麻烦你这个出嫁了的姑/奶/奶的,可是这话都在咱们家附近那片传遍了,这坏了名声的姑娘,这哪里还能嫁的出去。

    昨个儿,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这小堂妹就要投缳了。”说着话,祁氏就来到了珍珠跟前,一把扯开了珍珠身上穿着的那件小立领旗装的领口纽扣,指着珍珠脖子上那圈青紫色的於痕,又是好一通掉眼泪,只哭得珍珠又一次扯了裙子上的腰带往梁上丢。

    见到两母女如此做派,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不好再干坐着了,只能让琦香好好扶着珍珠进厢房的内室里洗漱更衣,扭头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祁氏,同坐在罗汉床上,语重心长的劝说着:“三堂婶,您这是怎么话说的,珍珠堂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就别再往她的心口上戳刀子了,我相信清者自清,这坊间传闻都是没影的事,过些日子,总是会散的。”

    见乌拉那拉氏不吐口,祁氏心里一紧,直接叫起了乌拉那拉氏在家里时的排行,急声说道:“大姑/奶/奶,您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如今现在要是还在关外的时候,您这么说是没错,别说是点传闻,便是寡妇另嫁都是有的,可是咱们这入关多年,圣上又一直推举汉学,像咱们这样差不多的人家,哪有肯娶名声有暇的女子做妻的呢!”

    乌拉那拉氏哪里是不知道祁氏的意思,但是这会儿她也只能装傻了,要是她这会儿松了口,那珍珠这个惹祸精就要砸在她的手里了,“那三堂婶想我怎么办呢?

    虽说我是亲王福晋,可是我也管不了旁人的嘴呀!”说完,还似是十分为难似的皱起了眉头,绕着外间踱起了步子,其实却是在躲避着祁氏沾满了鼻涕眼泪的手,再往她这件刚上身的衣裳上抓,这绝对不是她乌拉那拉氏小气,实在是她很膈应祁氏这种恶心人的行为。

    要说祁氏这耐性,比起乌拉那拉氏是差远了,见乌拉那拉氏迟迟不接茬,直接将话挑明了。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乌拉那拉氏要不是被逼到绝地,绝对不会将珍珠接近府来,所以只能玩了命的夸自家姑娘,让乌拉那拉氏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听从家里头的安排,将珍珠抬进府里头做格格,“堂婶实在是没法子了,要是再不能给你的小堂妹定下亲事,那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就都要耽搁在家里头了,您是有头有脸的亲王福晋,不如您给想法子说个亲事,咱家大姑娘这品行,你是打小就看在眼里头的,不论是模样、身段,还是性子,那都是一等一的,不说配个王爷贝勒,总要配个差不多的吧!”

    乌拉那拉氏听祁氏说完,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旁的就不说了,那些皇室宗亲娶妻纳妾,除了不上玉牒的伺候人的那些玩意儿,哪个不需要皇上亲自做主从秀女中选出。

    别说她是雍亲王福晋,便是皇室宗族里那些老辈的福晋们,那也不敢插手其中好咩,顶多就是私下选看选看,画出个大概范围就要交给皇上老爷子做主了。

    再说这个‘三堂婶’这眼光还真不低,什么叫不说配个王爷贝勒,也要配个差不多的,敢情这爱新觉罗家的王爷、贝勒在这位三堂婶心目中就是个差不多的,她以为她家珍珠是哪个贵人家的宝贝呢!

    被祁氏雷得不轻的乌拉那拉氏,压下了到嘴边的吐槽话,略微整理了下心情,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好似看笑话一般,平心静气的说道:“这结亲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但是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

    三堂婶,我绝对不是瞧不起您和堂叔的家世,可是当年我阿玛是堂堂一品内大臣,又有爵位在身,我也不过就是配了个光头阿哥,这苦熬了多少年,这才等到四爷开府被封为贝勒,到现在成为亲王!

    您和三叔……

    呵呵,您觉得珍珠就算是进了皇家的门,那能做嫡福晋么?

    俗话说的话,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远的不说,就说说三叔家里,那也是有妾室的,您就忍心你家珍珠被人磋磨,做小伏低?”

    “珍珠是我打小宠到大的,我自是舍不得她去受苦,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她被家里的老祖宗们远嫁出去吧,这要真是配给了草原上那些粗人,那我家珍珠这辈子不就毁了。

    老话说,这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我这个做娘的没旁的本事,总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栽吧。

    大姑奶奶,您就行行好,拉拔珍珠一把吧。”眼见乌拉那拉氏死活不接茬,祁氏也不再绕弯子,趁着乌拉那拉氏不注意,一下子就跪在了她的跟前,连连叩首说道,“珍珠是个好孩子,模样、身段,那点都不比那些江南出来的狐媚子差,和你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要是有她在府里帮衬着你,总比你独木难支的好吧!”

    早在祁氏祭出舆论压力这一法宝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彻底轻松了下来,旁的不说,就冲着这点,就是家里的那些老古董,也绝对不会任珍珠被抬进雍亲王府了,所以乌拉那拉氏才有闲心和祁氏打哑谜。

    这会儿,乌拉那拉氏见祁氏挑明了话,她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三堂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外面都已经谣言满天飞了,我这要是真的做主把珍珠抬进府,那不是落人口实么,那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其他姑娘可怎么办?往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见三叔?”

    说完,她就半真半假地甩开了祁氏的胳膊,气愤不已地叫起了琦香,让琦香立马备车,将已经急得说胡话的三堂婶和赖在内室里不出来的珍珠打包送回乌拉那拉的祖宅去。

    而她本人则趁着这机会,直接回到了上房,开始给她家里的额娘写信,希望她额娘能在这事上帮她一把,如果这事处理好,别说珍珠不会再来给她添堵,便是乌拉那拉家的其他姑娘,也会绝了被抬入四爷府的心思。

    其实有的时候,她真的想不明白,这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亲王府有什么好,如果当初不是康熙老爷子和自家阿玛早早定下婚约,她宁愿嫁到草原上去,听说那里的女人可以参与男人在外面的事情不说,闲下来还能跑跑马,比起成日窝在这四方天里,乌拉那拉氏觉得嫁到草原去,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乌拉那拉氏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她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珍珠等人只看到了她风光无限、呼奴唤婢的一面,却没有想到她****独守空闺的寂寞和面对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新人时候的无奈和苦涩,而且就算是她对珍珠和三福晋说起她的无奈、苦涩,旁人也只会以为她是在炫耀罢了。

    当然,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大部分都是有侥幸心理的。

    难道打小就长在富庶人家的珍珠,没有看到过那些无宠无子的妾室被自家额娘磋磨的样子么!

    她见过,而且就她额娘的治家手段,别说是无宠无子的妾室不好过,便是那些她阿玛很看重的妾室,也往往被她额娘磋磨的没两年就失去了荣宠,落得个任人欺负的下场,但是她却坚信,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妾室没本事,不能拢住她阿玛的心思,要是换做她,定然能成为四爷的心中宝贝,将府里的其他女人都压在身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她的阿玛百般劝说后,还是坚持让她的额娘来雍亲王府一趟,更是不惜身受苦,做出投缳的假象,希望能让乌拉那拉氏松口。

    可是她忘记了,乌拉那拉氏与她的那点亲情,早就在她一次次折腾、找麻烦的时候都磨灭了,对她只有无尽的厌烦和鄙夷,恨不得一时三刻将她打发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哪里会同意让她来府里名正言顺的给自己添堵,就算是她死缠活缠的进了府,在乌拉那拉氏这也不会落了好去,甚至很可能第一个出手对付她的就是乌拉那拉氏这个堂姐。

    共侍一夫,说得好听,可是说到底就是情敌、对手。

    天底下,哪有第二对娥皇女英,连昔日汉成帝的那对姐妹花宠妃赵飞燕、赵合德,联手扳倒了班婕妤和许皇后以后,也并非是全无罅隙,所以如果她入了府,想要借乌拉那拉氏的帮助上位,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偏偏她和她的额娘祁氏就没有看到这点。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滚刀肉

    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权势和富贵迷晕头的母女二人,见乌拉那拉氏撕破脸皮,皆是一怔,眼瞧着乌拉那拉氏穿过三五个宫女消失在眼前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琦香来请她们出门,这才一股脑地撒泼,推开了挡在眼前的琦香等人,径自闯到了上房里。

    祁氏更是一把抢过乌拉那拉氏写了一小半的书信,阴阳怪调的念了一遍,冷笑着说道:“四福晋,您当真是富贵极了,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室宗亲,如今是忘记了乌拉那拉家才是生你养你的娘家,也忘记了咱们乌拉那拉家满门上下对您的帮助了。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堂婶的就不打扰你了。

    不过今个儿在你府上受的侮辱,我定然会一五一十地禀了咱们老祖宗的,还有这封信,我也会帮你带回去的。”说完,祁氏也不理会乌拉那拉氏如雷劈一般傻眼的蠢样子,如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般,一把推开追进门的琦香,拉着珍珠就快步往外走去。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饶是乌拉那拉氏如今的地位稳固,如果娘家人都背弃了她,那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再一想到她写了一半的那封信,登时就冒了一身冷汗,忙指着琦香,惊声叫道:“快拦下她们,无论如何都要拦下!”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锁住二门。”琦香头一次看到她们一贯冷静的主子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自是不敢怠慢,忙不伦不类地福了福身,行了个浅浅的福礼,便拎着衣角,快步追了出去。

    同时,她还不忘记顺手捎走了乌拉那拉氏放在茶桌上的那枚对牌,因为没有这东西,便是她是正院里最得脸的大宫女,她也没有资格让守门婆子紧锁二门,阖府搜检。

    “糊涂,这事是能闹大的事情么?”正巧在二门处和老姐妹说话的福嬷嬷看到了琦香疾步跑来的样子迎出门,听完琦香的要求,素来和气的脸上,升腾出了一层怒气,抬手就赏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冷声暴喝道。

    骂完了琦香,福嬷嬷自然不会看着自家主子吃亏,扭头笑着对她那位老姐妹说道:“瞧瞧,咱们主子舍不得她堂婶就这么连顿饭都不吃就回府,忙打发了琦香过来追,居然让这丫头走差了道,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正院出了什么乱子呢!”

    说完,她就笑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荷包,塞到了那守门婆子的手里,揪着还要说话的琦香,快步离开了垂花门附近,绕到了一处隐蔽的树荫后头,低声问起了正院发生的事情。

    琦香见福嬷嬷如此震怒,哪里敢有半点隐瞒,忙一五一十将那位三福晋和珍珠格格来后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这才低着头,捂着脸等福嬷嬷发落。

    “这事是主子办的太莽撞了。”福嬷嬷听完,叹气道。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乌拉那拉氏手上沾染的血腥太重,还是最近事情办得都太顺利,她那位素来稳扎稳打的主子,最近倒是变得急躁了许多,有的时候,连她这位管家嬷嬷和奶嬷嬷的脸面都不太给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些心烦意乱的出了正院来找往日交情不错的守门婆子闲聊。

    虽说福嬷嬷心里对乌拉那拉氏有些不满,但是她却不能不管,忙交代琦香领着的几个宫女顺着各条小路过去找人,最后留下琦香,低声嘱咐道:“你就守在二门这里,一看到那位三福晋,你便说福晋请她回去细谈,切莫在和她起了冲突。”

    说着话,福嬷嬷环视了一眼四周,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枚象征着乌拉那拉氏身份的私印,交到了琦香手里,“这是咱们主子的东西,想来那位三福晋也认识,如果她不相信你的话,你就将这东西给她做信物,让珍珠格格拿着这东西先回府去,不怕咱们主子不认账。”

    “这……”看着手里田黄石雕琢的一寸长、半寸宽的一枚纽扣小印,琦香只觉得喉咙发紧,后背冒起了寒气,磕磕绊绊地说道,“这东西是主子的信物,要是落在外人手里,怕是要惹出嬷嬷都担待不起的麻烦吧!”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主子这事办得太莽撞,这府里人多眼杂,便是她现在让你拦住了三福晋和珍珠格格,你觉得这事能瞒住旁人么?到时候,不但伤了主子和娘家这些年的情分,还会坏了主子在主子爷心目中的好形象,不值当的事!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三福晋不过是私信作祟,想让珍珠格格入府伺候,沾沾咱们主子爷这位亲王的光罢了,那咱们要是成全了她,她也就没有理由为难咱们主子了,等珍珠格格进了府,你还怕咱们主子收拾不了她们母女?”这会儿不是给琦香解释细节的时候,但是要是不说通了脑瓜僵硬的琦香,福嬷嬷真不敢把这东西交到琦香的手里,所以只能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她的想法,便将琦香交托给了守门婆子的手里,快步回到了正院。

    正院,乌拉那拉氏双目无神地坐在堂屋里,一见到福嬷嬷,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忙迎了上来,紧抓着福嬷嬷的胳膊,尖声说道:“嬷嬷,你快让人给我额娘那边送信,千万千万让她把老祖宗送到庙里住些日子。”

    “主子,您先坐下,这事听老奴跟您念叨念叨!”看着仪态尽失,犹如困兽一般红着眼睛发狠的乌拉那拉氏,福嬷嬷心里一酸,忙将乌拉那拉氏扶回到了次间的罗汉床上坐好,轻声说起了她的打算……

    听福嬷嬷居然许诺出要迎珍珠入府,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变,冷声说道:“嬷嬷,你糊涂,我与她本是姑侄,可是如今却要共侍一夫,这事要是成真了,那咱们乌拉那拉家就别打算在京里站住脚了。”

    “主子是您想左了。

    别说,她现如今已经是远房旁支的姑娘,连族谱都已经改了,便凭着您在主子爷心目中的地位,这事也不会有人乱说,而且就算是闹到主子爷跟前去,主子爷对您也会更加心疼,心疼您在娘家和主子爷之间为难,左右受气,与其要闹得最后更难收场,不如就将珍珠收到府里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有您盯着,总比她在外头抹黑您的名声强吧。

    您也知道,那个祁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有了她在您娘家帮衬着,以后您娘家那边也不好再为难您了。”福嬷嬷的大手按在乌拉那拉氏的肩膀上,压住了乌拉那拉氏要起身的动作,语速飞快的说着,说完才撒了手,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抬头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本就是个聪明人,之前是一时气迷心,这才想歪了,想左了,想出要将祁氏和珍珠永远留在府里的法子,但是听了福嬷嬷的话,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明白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暗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嬷嬷,你说得对。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亲王府这样的地方,估计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犯错呢吧!

    虽说娘家那些人不会因为祁氏和珍珠就舍弃了我这个亲王福晋,可是想来就算是正房嫡系一支也会疏远我,甚至还有些人会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全然不顾及血脉亲情的阴狠之人,彻底站在姻亲的一方,选择与我作对吧!

    不但如此,就算是我这会儿绝了珍珠入府的路,他们也会再安排旁的人来府里与我为难,到时候有了祁氏和珍珠在前的例子,怕是她们还会对我多有戒心,更加不利于我控制她们……

    与其是这样,倒是真不如像嬷嬷所说,直接收了珍珠这个憨货算了,别看她是傻了些、蠢了些、莽撞了些,但是她的颜色是真好,到时候,嬷嬷挑两个稳重的宫女过去伺候着,想来总能调理好的。”乌拉那拉氏拧着手里已经看不出花样子的帕子,眼泛水光的咬牙说道。

    谁说出身在名门望族就是幸福,她享受了娘家提供的优渥生活,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这牺牲的也太大了些,不但要应付府里那些层出不穷的貌美女子,还要应付着娘家随时提出的要求,左右都是为难,还不如做个贫家女!

    “主子能想明白就好,想来琦香那边也快带着祁氏和珍珠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能再摆脸色给她母女看了,让她们生出戒心来。”福嬷嬷见乌拉那拉氏服了软,心里一松,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这才招呼着院子里那些忐忑不安的宫人准备热水,伺候着乌拉那拉氏洗漱、更衣。

    少是片刻,乌拉那拉氏梳着圆髻燕尾,发间只簪了两支素银托镶南红珠子的梅花簪,穿着一袭暗红色绣卷云纹滚黑边的大襟旗装,下着同色裙角绣藤蔓纹的马面裙,素面朝天,神色憔悴的坐在了堂屋之中。

    而被琦香从二门接回来的祁氏和珍珠,则正大大咧咧的喝茶、吃点心,下巴高高地抬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对乌拉那拉氏的敬重之意。

    “三福晋,珍珠格格,这是南边新近送上来的雨前龙井,您二位尝尝!”福嬷嬷看着不知进退的母女俩,又心疼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忙拎着个提梁壶上前,打着圆场道。

    祁氏斜睨了一眼乌拉那拉氏,扭头对着偷拉她袖摆的女儿珍珠翻了个白眼,阴着脸,拉着长音的冷嘲道:“放下吧!

    您可是咱们大姑奶奶的奶嬷嬷,您这礼……咱们母女可受不起,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哪里配上这亲王府的门!”

    “三福晋,您这是说得哪里话!

    老奴就算是主子的奶嬷嬷,还不是个旗下人,哪里能比得上您的身份贵重,再说咱们这位珍珠格格,那可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宝贝儿,自是贵不可言的。”福嬷嬷一边笑着替祁氏和珍珠续上热茶,一边恭声奉承道。

    “哼……要不说人老精呢!

    您老这张嘴,要是拿到天桥外头去摆个摊子,那其他那些变戏法的、耍把式的就没饭吃了。”好话,谁都爱听,但是之前祁氏被琦香和乌拉那拉氏气狠了,所以这会儿就算是福嬷嬷连连说好话,她这脸上也没个笑模样,只阴不阴阳不阳的嘲讽着,直说得福嬷嬷的老脸都红了,这才嘻嘻哈哈地笑着,从盘子里抓了把椒盐瓜子往福嬷嬷的手里塞着,接茬说道,“咱们小户人家出来的,也没有预备打赏人的红包,只能借花献佛给您甜甜嘴儿了。”说完,她也不去看福嬷嬷那张僵住的笑脸,扭头看着乌拉那拉氏,挑衅似的撇了撇嘴,继续喝茶和吃点心去了。

    如果说乌拉那拉氏之前对祁氏和珍珠的恨意,只有两成,那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已经将她母女二人恨到了骨子里头,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将两母女统统剁碎了喂狗,想她那位三堂叔,虽说算不得什么名门才俊,但是好歹也是气质出众,风度翩翩,说话办事,也是面面俱到,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不知道好歹的玩意儿回家,平白乱了门庭,也坏了家风。

    要不说娶妻求贤,当初要不是她那位婶子耳朵根子软,又贪图祁氏家里头的丰厚嫁妆,娶了这么个打小就养在妾室手里的伪嫡女结亲,怕是也不会早早就被祁氏气得瘫在床上,没几年就收了摊子去地底下找她堂叔吧!

    乌拉那拉氏脑洞大开的这么一想,这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到底是妾室所出的庶女,就算是生出来了嫡女,也是个自甘堕落给人做妾的贱/胚/子,和这样的人计较,当真是失了她的体面。

    顺利说服了自己个儿的乌拉那拉氏,想到这里,矜持的笑了笑,扭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祁氏、珍珠母女俩,淡声说道:“三堂婶,之前是我怠慢了您,您又何必与我这个小辈计较呢,这要是往旁人瞧见了,还不得说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家教不好!”

    “哼哼……四福晋,您别拿这大帽子压我,我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我们家你三堂叔也是个不管事的,就算是旁人要议论,也议论不到我们身上,再说你堂妹她们,也就珍珠这个大姑娘正当年,但是这名声也毁了,其他几个都还小,让人议论个几年,也不耽搁她们谈亲事。”要说祁氏,那就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见乌拉那拉氏好说好商量的说软话,她也没有想要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蹬鼻子上脸的反讽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服软

    第五百五十二章

    形势逼人,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为了不让自家儿子成为家族的棋子,从康熙老爷子下了赐婚旨意的那天就再没被人用话冷嘲热讽过的乌拉那拉氏,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强压着怒火忍耐着,甚至还要陪着笑脸的讨饶道:“三堂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管我是个什么身份,我总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格格,您永远都是我的长辈!”

    “您这张巧嘴儿是真会说,其实堂婶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我之所以想要将你堂妹送到你府上做格格,就算有些私心,对你也不会有半点伤害。

    说来,你打小就被圣上赐婚给了四爷,吃过的苦头不少,单说跟着那些教养嬷嬷学规矩,旁的女儿家在玩耍的时候,你只能窝在房间里,这府里与你一辈上的那些姑娘,也就是咱们家珍珠与你关系亲近些吧,其他姑娘,你连名字都记不得吧。

    既然咱们乌拉那拉家往府里送人是老祖宗定下的事情,与其便宜了那些与你对面不相识的远房堂妹们,何不让咱们珍珠进来帮衬你一把,咱们珍珠在家里,绝对是头一号的大美人了。”祁氏见乌拉那拉氏将话挑明了,也没有再端着架子,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无比自豪的仰头说道。

    祁氏这话说得也没错,乌拉那拉氏打小就没有去过家族的女学,相反是又宫中派出的教养嬷嬷亲自教导的,加之与家中现在那些堂妹的年龄相差太多,不说走到碰头都认不出来,也只能勉强叫出名字,反倒是珍珠,因为她额娘祁氏善于经营,打小就格外亲近乌拉那拉氏的额娘,而只有一女嫁入皇室的乌拉那拉氏的额娘对珍珠也很是喜爱,简直是把珍珠当亲闺女待的,从乌拉那拉氏随着四爷开府出了宫门以后,作为她堂侄女的珍珠就经常随着乌拉那拉氏的额娘进出四爷府。

    作为晚辈,珍珠也着实是得了乌拉那拉氏的眼缘,经常赏下去好东西给她簪戴、把玩,甚至连珍珠这骄纵、莽撞的性子的养成,也与乌拉那拉氏有分不开的关系,一个得了皇室宗亲看重的格格,在乌拉那拉家的地位,自然是其他同龄女孩子中拔尖的,而且有乌拉那拉氏在后给她当靠山,原本还算乖巧懂事的珍珠就慢慢变得跋扈起来。

    要不说乌拉那拉氏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呢!

    之前,她鄙夷珍珠行事没有规矩,总是刻意的遗忘她对于珍珠娇宠着的日子,但是此时被祁氏一提醒,往日的过往就一股脑的袭上了乌拉那拉氏的心头。

    暗呕了口血的乌拉那拉氏,这会儿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了,“三堂婶说的也是,之前是我这个侄女想左了,还希望堂婶不要怪罪我才好,不过至于堂婶说的事情,我还需要和四爷商量商量,毕竟是给四爷抬人,总不好不告知四爷一声。

    再说了,堂妹也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在礼节上,我也不能太亏待了她不是,让旁人说咱们乌拉那拉家没规矩。”

    既然打定了主意,这话也就顺顺当当的说了出来,关于珍珠的未来,也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定了下来,至于乌拉那拉氏心里的苦,她也只能暗暗忍耐了。

    乌拉那拉氏的话音一落,祁氏和珍珠的眼中就闪过了一抹喜色,珍珠更是忙起身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半蹲礼,一脸恭顺和柔的娇声说道:“堂姐对珍珠的大恩大德,珍珠没齿难忘,日后入府,定然事事遵从堂姐的安排。”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咱们姐妹俩,有事相互商量就好,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这女子的性子还是要柔婉些才好,我也会尽量护着你的,必不会让人轻待了你去。”看着珍珠前倨后恭的样子,乌拉那拉氏在心里苦笑着摇了摇头,面上却更显关怀之色,笑着让琦香上前扶起了珍珠,柔声说道。

    “你们姐妹都是咱们乌拉那拉家的人,自然该是有劲往一处使,珍珠年纪小,大-姑-奶-奶定要多提点着她些,若是她不听你的,你只管教训就是。”

    别看祁氏这话说得敞亮,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子,身边的女子更是如百花似的层出不穷,别看乌拉那拉氏空顶着个嫡福晋的名头,但是要是和她家珍珠相比,那早已经是年老色衰,日后的好日子都要依仗着珍珠了。

    不怪其实盲目自信,以她家珍珠的颜色,不说是艳压四方,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想来四爷是定然会相中的,而且她之前还请了高人给自家珍珠批过命,她家珍珠可是多子的有福之人,在这样的皇室人家,有子就代表有了依仗,相比于乌拉那拉氏那早就断了传承能力的弘晖,便是珍珠所出的阿哥是庶子,那也要比弘晖有出息。

    若单单如此,也不至于她与乌拉那拉氏拼着翻脸,都要将珍珠送到四爷府里伺候,她曾经和阿玛研究过,别看现在朝堂上看着是几个年长的皇子更得康熙老爷子的看重,但是就看康熙老爷子那健朗的身子,再活二十年都不成问题,二十年后,如今正值壮年的雍亲王的竞争力,远远不如那些现在还住在阿哥所里的小阿哥们了。

    她祁氏一门是小门小户的,掺和不到这种争夺从龙之功的大家族中,可是他们自有他们的小计谋,有了康熙老爷子做榜样,就算雍亲王爷不如她老子康熙老爷子能活,那现在送珍珠入府,待珍珠产下的子嗣成年以后,她的亲王老子还在,也定然能封个贝勒,要是那孩子争气,封个郡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有一个贝勒,或者是郡王做靠山,她祁氏一门也有了登天的路,过个两三代,现在不起眼的小门小户,也有机会成为京中的名门望族了,何况她家本是皇商出身,家中旁的没有,金银是最多的,想要培养几个有出息的晚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

    祁家当代家主祁氏的阿玛祁恒是个真聪明的,他并不期望那些太高太远的目标,只希望家族未来的路更好走,就算是这条路走不通,他们家牺牲的也不过就是珍珠这么一个出嫁女所生的女儿罢了,对他们没有半点损失。

    而祁氏和珍珠被富贵迷昏了头,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连已经惹怒了乌拉那拉氏都不以为然,反而意志坚定地顺着祁家家主祁恒给她安排的路走着。

    “堂婶,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过两日,我会安排经验丰富的教养嬷嬷过去教授堂妹规矩,你千万在旁边盯着些,别让堂妹任着性子胡来,这皇家是最看重规矩的了。”乌拉那拉氏也不管祁氏说的话是不是处于本心,反正她是半点不信的,只笑吟吟的说着她的打算,看都不看一旁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珍珠一眼,不然她真怕她忍不住冲动起来,跑过去掐死这个无脑的蠢货。

    祁氏这次,倒是难得的赞同了乌拉那拉氏的想法,笑着看了眼旁边规矩不好的自家贵女,柔声说道:“那正好,就算大-姑-奶-奶不说,我也要提着茬呢!

    老话说得好,要想人前显贵,就要人后遭罪,与其等到她进府丢脸,还不如让她在家就学好了规矩呢,要不是你堂叔不争气,我早就请了内务府出来养老的老嬷嬷过来教珍珠学规矩了。

    银子这方面不用你操心,我祁家旁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只要有得力的嬷嬷,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她们的。”

    说到最后,祁氏露出了一抹“我有钱,我任性”的肤浅笑容,却不知道她这笑容,落在乌拉那拉氏的眼里是多么可笑,在有钱的商户,也不过就是掌权者养肥的猪,随手都可以宰上一刀,再说祁氏之所以如今不受内务府为难,还不是因为她祁氏嫁进了乌拉那拉家,而乌拉那拉家又有乌拉那拉氏这位掌权的雍亲王福晋。

    有钱的不一定有权,但是有权的一定不缺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比起祁氏娘家犹如土财主似的囤积大笔银财的手段,乌拉那拉家更像是洗去泥腿子底子的新晋豪门贵族,虽然流动的银钱不如祁家多,但是却随时可以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捏死祁家,将祁家那笔数之不尽的财富收入囊中。

    “堂婶这么说,那不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安排过去的嬷嬷,哪里需要您荣养,您只要盯好了堂妹就好。”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心口的郁结一散,淡声说道。

    只是这次,乌拉那拉氏小看了祁氏。

    祁氏之所以说出不缺钱这样子的话,并非是想要替她安排过去的教养嬷嬷荣养,而是打算收买了教养嬷嬷作为珍珠进府时的班底,帮助珍珠尽快在四爷府站稳脚跟,她先前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副莽撞样子,便是不想乌拉那拉氏多想,安排下什么后手,坏了她私底下的安排罢了。

    作为商户女出身的祁氏,她相信每个人都有他的底价,之所以没有背叛,无非是价码不够罢了,只要她愿意拿出大笔大笔的银钱铺路,便是乌拉那拉氏将身边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她也能钻出一个窟窿来,这点倒是和尔芙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给的是你给的,我给的是我这个做娘的一份心意。”心里早有打算的祁氏,并没有顺着乌拉那拉氏的话答应下来,反而笑吟吟的坚持要给她乌拉那拉氏安排过来的教养嬷嬷好处。

    不过这次,那真是祁氏小人之心了,乌拉那拉氏早就知道珍珠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压根就没打算将珍珠当成盟友,或者是一块踏脚石来使用,所以乌拉那拉氏也犯不上安排自己的班底去教珍珠学聪明,她不过是准备从内务府那边要两个出宫养老的嬷嬷就算了,那人也绝对算不上是她的人。

    正因为如此,她也没有去想祁氏的想法,便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祁氏的安排,说起了旁的事情,“既然堂婶和我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之前琦香那丫头给你的那枚私印和你拿去的那封信,你是不是可以交出来了!”

    “哦,瞧我这脑子,我居然把这茬忘记了。

    只是这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不如等珍珠入府以后,再让她把这东西给你带回来吧。”祁氏深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哪里会在现在就把那封作为把柄的信交出去,傻笑了两声就拒绝了乌拉那拉氏,还扯了个谁都知道是假话的谎言,径自说起了旁的事情,“之前,我瞧着大-姑-奶-奶的气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爽利,请了太医瞧过了没有,我娘家之前为了给我调理身子,特地从南边请回来了一位名医,若是大/姑/奶/奶不嫌弃,不如等哪天我让他进府给您瞧瞧!”

    “我这是老毛病了,也算不上病,就是府里的琐事太多,精神不济罢了,既然是堂婶娘家给堂婶请来的名医,我哪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请进府里来。”乌拉那拉氏心下暗恼,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浅浅一笑,抚了抚有些胀痛的眉心,柔声说道。

    祁氏闻言,微微蹙眉,似是很惦记乌拉那拉氏身子一样的轻声嘱咐道:“病向浅中医,大/姑/奶/奶可不能大意了,就算是不让那人给您瞧瞧,也该请个太医好好看看才是!”

    本着能挖坑就挖坑的原则,乌拉那拉氏毫无底线的给珍珠和祁氏先留下了个李氏是坏人的形象,更是将大李氏的事情,一股脑的安排在了小李氏身上,一脸戚戚的摇头说道:“劳堂婶惦记了,府里每三日就有太医过府请平安脉,再说我身边的福嬷嬷也通些医理,所以倒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反倒是堂妹身边,你还是该选个靠谱的医女作为婢女。

    毕竟这府里的女人都心狠着呢,尤其是东小院那位,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能以一汉军旗秀女出身,又没有什么值得依仗的家世背景,还能被四爷替她请封侧福晋,顺利生下两子一女,养大了一双子女,手段不可小觑。

    便是当初,我初入阿哥所的时候,也吃了她不小的亏,幸亏老天护佑,这才没有让她一索得男,反而让我率先产下了嫡长子弘晖。”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接地气的教堂

    第五百五十三章

    乌拉那拉氏的话有真有假,倒是不担心祁氏不信,而且大李氏被小李氏冒名顶替,也是皇室中不对外言说的秘密,所以就算是祁氏有所怀疑,也没有地方去查证。

    便是有朝一日,珍珠入府,乌拉那拉氏也不担心她的话被人戳穿,因为之前伺候过大李氏的婢仆,或是被发卖了出去,或是被送回到内务府重新安排,如今在府里的那些老人儿,也不过都是后来的罢了。

    “多谢大姑奶奶提醒了,你堂妹她会多加小心的,我也会督促她好好学习府里的规矩的。”果然,祁氏听完,脸色一变,欠身道,“时候不早了,堂婶就不耽搁你了,先领着你堂妹回去了。”

    说着,祁氏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将乌拉那拉氏那枚私印,交还到了乌拉那拉氏的手里,拒绝了乌拉那拉氏留饭的美意,直接领着珍珠回去了。

    乌拉那拉氏笑吟吟的送了她们出了院子,转身嫌弃的看了眼琦香手里捧着的私印,冷声说道:“把这玩意儿给我砸碎了丢出去,另寻了好料子,请工匠再雕琢一块!”

    说完,她就回到了内室里,继续给她额娘写信去了。

    反倒是琦香,拿着那枚私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福嬷嬷提醒她一句,她这才忐忑地拿着那枚私印去了后院,寻了个榔头就将上等的田黄石小印砸了个粉碎,用帕子包好,找乌拉那拉氏回禀去了。

    “不用让我看了,我既然让你做了,我就是信任你的。”只是乌拉那拉氏只瞄了一眼,便摆了摆手让琦香将那些碎渣子、粉末的拿出去丢了,继续低头写信去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的信,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用明文书写,而是选择了她之前与额娘定下的密法书写,就算这封信落在旁人手里,也看不出究竟来。

    “福嬷嬷,你拿着我的名帖去趟内务府,找两个新出宫的嬷嬷送回娘家,顺便帮我把这份信交给额娘。”写好了信,乌拉那拉氏细细封好,又留下了记号,这才招呼了在外忙活着的福嬷嬷,轻声吩咐道。

    福嬷嬷闻言,忙躬身接过书信,提醒道:“主子,珍珠格格那边,不如还是请了您庄子上那两位过去教导吧。”

    “不必,那两位年岁不小了,我不忍心她们辛苦!”乌拉那拉氏黑着脸摇了摇头,冷声说道,“我与珍珠注定不可能成为同盟,与其让她学会小聪明给我添乱找麻烦,还是让她就那么傻下去吧,以后我想用她的时候,还能安心些。”

    本来,乌拉那拉氏是不想和福嬷嬷挑明这些话的,但是她也不怕福嬷嬷自作聪明,精心挑选出得力的嬷嬷给珍珠送过去,平白让珍珠得了好处去,那她真会气死的。

    福嬷嬷是个聪明的,自是明白乌拉那拉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略微愣了愣神,便将信收到了袖管里,拿上了乌拉那拉氏递过来的名帖,径自出了四爷府。

    “让贵喜预备一桌素淡点的饭菜。”安排好了给珍珠挑选教养嬷嬷的事情,乌拉那拉氏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口气喝光了手边茶碗里微凉的浓茶,长出了一口浊气,招呼过琦香,低声吩咐道,“然后,你亲自跑一趟前院,便说我有事情与四爷商量,请四爷务必过来一趟。”

    说完这些,乌拉那拉氏又交代她去一趟前院的藏药院,开几幅消火顺气的汤药,这才叹了口气,半躺在了罗汉床上,眯着眼睛养神。

    ——————

    就在珍珠和祁氏大闹正院的时候,熬夜看了一宿话本子的尔芙,舒舒服服地补了个觉,一直到中午才重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见外面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阳光暖暖的洒下,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半长旗装,下着马面裙,如寻常人家的普通妇人一般,带着瑶琴和古筝从侧门出府去了。

    尔芙坐着从街角雇来的二人抬小轿,随手撩着轿帘,听着街上嘈杂的叫卖声,看着如织的贩夫走卒,难得自在的和瑶琴、古筝两个有些拘谨的宫女开着玩笑,时不时还支使她们买来些街边的小吃,如孩童似的偷吃几颗甜滋滋的蜜饯,往日压在心头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作为首都,京城的街市热闹非常,城外风景极佳的地方也不少,但是今个儿尔芙虽然是临时兴起出来的,却也有着自己个儿的目的,所以只在市集上转了转,便拉扯着不自在的瑶琴、古筝二人组,钻进了一家看起来生意一般的成衣铺子,各买了一身寻常的细棉布料子的衣裳换上,穿着合脚的绣花鞋子,手腕上挎着街边买来的篮子,径自往那些西洋人开的教堂钻去。

    别看那些西洋人才来京中不久,但是信众不少。

    尔芙等人刚一拐进脚夫指点的小巷子,便瞧见两个穿着一袭粗布麻衣的妇人,正牵着孩童从西洋人买下的宅子改建的教堂里出来。

    走在对面的几人,不论妇人,还是孩童,都是眉眼带笑,心情不错的样子,尔芙忙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大姐,我听人说这里有个让孩子免费读书的地方,但是我转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哪家人家是,不知道大姐可知道?”

    “就是这家!”被尔芙拦住的妇人,上下打量了尔芙一番,笑着指了指身后大敞四开的木门,朗声说道,“你也是听了旁人说才来的,我也是,瞧我家这傻小子,本来我还打算把他送到城里的木匠铺子里学手艺呢,不过听人家说这里的怪人教人读书,居然不收束脩,便来碰碰运气,没成想是真的。

    要我说,这些黄头发蓝眼睛的番邦人还真怪,居然免费教人读书。”说着话,那妇人就扯了扯牵着的小男孩,笑着让小男孩给尔芙见礼。

    “这孩子瞧着就是个机灵的,虎头虎脑的!”尔芙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瓜,对着两个妇人柔声说道。

    “嗐,乡下粗生粗养的傻小子,也就有把子力气。”妇人自谦的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尔芙又和两个妇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笑着辞别了几人,领着瑶琴二人,进了大敞四开的木门。

    尔芙今个儿来的地方,正是京中新晋冒出来的一处教堂,不同于东西南北四座有朝廷拨下大笔银子修扩建的教堂,建筑华美雄壮,这里显得很是不伦不类,木门内,标标准准的小四合院,正房、厢房,西北角上,还有一口青砖围着的水井,两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神父,此时正撸胳膊挽袖子的打水,显得格外接地气。

    “这位女士,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听见了尔芙等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神父回过头,忙放下了袖子,掸了掸袍摆,咬着不算标准的官话,一字一顿的问道。

    “听说这里有一处教堂,我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尔芙看着眼前眼神不正的神父,有些不自在的抹了抹脖子,干笑着说道。

    “哦,我们是从海的另一边远渡而来的神父,难得遇到如女士一般不怕我等怪异样貌的人。”此时,另一个打水的男子,也已经整理好了衣袍,来到了尔芙身前,含笑说道。

    相比于之前男子那口歪果仁的普通话,这位的中文要好多了,要是不看脸,但听声音的话,怕是连尔芙都不会觉得他是个歪果仁,“几位随我参观一下我们的教堂吧,虽然这里才是初建,但是还是和你们这里的建筑有些不同的。”说着话,这位自称詹姆斯的男子就一抬手,让着尔芙往正房走去。

    从外面看,大同小异的建筑,房间里,倒是真不同。

    一进门,便是一尊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鎏金铜象,还有一处高出地面三尺高的讲台,而讲台正前方和两侧,则是一张张后世在教室里常见的桌椅,显然是个做礼拜的地方,而紧贴着西墙根的位置,还有两间独立的不超过一平方的小房间,应该是向神父忏悔的地方。

    看着与后世不大相同,又有些相同的布置,尔芙眼圈有些泛红,虽说京中的大教堂也有,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但是这里却让她找到了一丝在现代的感觉,要不是她还记着昔日国人被人处处轻视的苦涩境遇,她怕是都不想实施她的计划了。

    “女士,请喝水。

    这里是我们素日里传扬我们教会理念的地方,也是我们给那些上不起学的穷孩子们讲课的地方。”自称詹姆斯的男子,捧着一杯用玻璃杯装着的清水,来到了尔芙跟前,轻声说道。

    “谢谢,难得你们这些外来人还有这份善心,只是你们在这里举目无亲,也没有什么赚钱的产业,靠什么生活呢?”尔芙接过水杯,轻声道谢后,便提出了她心里的疑惑。

    正如她之前和四爷所说的一般,这些西洋人远渡而来,想来就算是带着些银钱,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按理是容不得他们这样挥霍下去,不然他们自己吃饭都成问题,那他们是拿什么又是赠饭,又是教穷困子弟读书呢!

    她苦思许久,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所以一见到詹姆斯,便迫不及待的提出了问题,而被问到头上的詹姆斯,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不禁微微发怔,眼中闪过了一抹怪异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收敛一空了,笑着回答道:“我教大主教在贵国发展多年,颇有积蓄,城外也有不少田产,所以到不至于坐吃山空。”

    随即,他就说起了他们的发展史。

    这里的教堂是信奉基督新教的,早在元朝的时候,便已经有传教士来到了这片大陆,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在一些人的努力下,在华夏也有了些信徒,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尤其是康熙老爷子对这些外来人的厚待,更是让教会在这里扎根了,而詹姆斯就是奉大主教的命令来这里拓展信徒的一员。

    只是因为理念问题,他们虽然和东西南北四堂的主教出自同源,却不能在那里拓展信徒,只能寻了个院子,重新建了这个属于新教的教会。

    詹姆斯作为这个教堂的主事人,在外洋也是一个有名的主教。

    “原来是这样!”别看尔芙来自现代,也跟小伙伴儿们凑热闹的过过若干次的圣诞节、平安夜,可是对于这种宗教信仰,真心没什么研究,连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关系都分不清,更甭提什么主教、大主教的了。

    不过她相信这里的大多数都不懂的,所以她倒是也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不知道在这里读书有什么要求呢?你虽然来我朝时间不久,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希望孩子读书,是希望他们能够科举入仕,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不能教导我们的孩子学习四书五经、制艺那些东西吧!”

    “女士提出的问题,着实是我们所不能的,不过我们也只是希望那些穷苦子弟能学些知识,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而且不但如此,我们还可以教授他们旁的知识,比如算数、医学等等。”说到这个问题,詹姆斯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别看他说的是官话,言谈举止中,也学着这个国家的人拱手作揖,甚至也会拽上几句俗语、古话等等,可是他真心不觉得这个国家的科举制度有什么用,那些他完全搞不懂的文字,怎么能选出为国出力的官员,但是他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

    不过这不是他要解决的问题,他是个纯粹的宗教主义者,他只是想要将他的教会发扬光大,招揽更多的信徒。

    “那倒是不错。

    艺多不压身,若是有机会,我倒是真希望把我家那两个不成材的孩子送来。”尔芙也不觉得八股文对于统御万民有什么用处,所以倒是没有因为詹姆斯眼中闪过的鄙夷而愤怒,只当没瞧见似的笑了笑,柔声说道。

    “我们这里每日都会有信众的集体活动,每五日会开学,如果女士有兴趣,可以到时候来看看。”说着话,詹姆斯将一册约手掌大小的小册子递到了尔芙跟前,这是他们为了招揽信众编纂的推广册子,平日除了会送给上门来看西洋镜的好奇人士,也会让来这里读书的寒门子弟上街散发,所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先知先觉的无奈

    第五百五十四章

    尔芙含笑接过,随手翻了翻,暗道:经都是好经,可是人就未必是好人了。

    正如她心里所想一般,所有宗教信仰都是导人向善的,不论是华夏国本土的宗教道家,还是舶来货的佛教,亦是才刚刚在这片大陆上展露出头角的基督教、天主教等等,可是人都是这样,他们信佛也好,信道也罢,总是一个心里寄托罢了,或者说是安慰自己的内心而已,而并非真真正正的按照那些神佛仙灵要求去做善事,行善事。

    “我以后一定要来看看。”按下心里奔腾地乱七八糟的想法,尔芙笑着将册子递给了古筝拿着,浅浅颔首一礼,柔声说道。

    詹姆斯也没有再说,又引着尔芙去参观了两间厢房,甚至连他们这个教堂的厨房,他都拉着尔芙走了一趟,弄得尔芙都有些无奈了,最后还是她推脱走得有些累了,想要先离开,这才逃脱了热情的詹姆斯的魔掌。

    詹姆斯接过尔芙递还回来的水杯,看着纹丝未动的圣水,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但是面上却仍然是满满的真挚笑容,双手攥着十字架,颔首对尔芙说道:“三位女士,我教会的大门随时向您打开,希望您三位加入我们的教会。”

    “好的。”尔芙微微退后一步,与詹姆斯相隔约一米远的距离,笑着屈了屈膝,缓声说道。

    说实话,这些西洋人在她的眼里是帅的。

    金发碧眼,深深的眼眶,下巴上一层稀罕的胡子,与东方人格外不同的健硕体魄,怎么瞧都不比美剧里的那些男主角们差,但是这身上的味道就不怎么样了,淡淡的狐臭,配合着那股子香水味,说不出的难闻,所以对尔芙而言,这些西洋人就是传说中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刚刚躲开鼻尖上环绕着的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尔芙就看见詹姆斯又往前上了一步,她忙摆了摆手,一幅敬谢不敏的样子,摇头说道:“您留步,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管詹姆斯一副被雷劈了的呆滞样子,偷偷扯了扯同样愣愣地瑶琴和古筝,转身就往房门外走去,只是才刚走到院子当间,她就顿住了逃跑似的脚步,径自一拐弯就往墙角的一处用青砖围着的花坛走去。

    花坛里,姹紫嫣红的迎春花中,一株株半人高的绿叶植物,隐藏在其中,很是不起眼,但是来自现代的尔芙,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种植物。

    这是一种开花很美的植物,每当花开的时候,朵朵粉白雪嫩的花瓣,点缀在绿叶中,仿佛一只只翩飞的蝴蝶一般,当真有那么几分仙气飘出来。

    这花儿虽然不似其他花卉一般香气扑鼻,却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那就是它带来的巨大无比的利益。

    鸦-片,福-寿-膏,海-洛-因,无一不是从它提炼而出。

    虽然它的药用价值颇高,但是它让人难以逃脱的成瘾性,却也是让它置身在这种颇为尴尬的境遇下,它就是一种如杂草般在多么贫瘠的土地上都能生长的植物——yin-粟。

    “先生这里的花儿开得好漂亮呀!”尔芙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绿叶植物,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连身形都微微有些晃动了,可是语气却格外的平静,仿佛在说着最寻常的家常话一般,头也不回的,俯身摘下了几朵迎春花,分给了古筝和瑶琴,留下最漂亮的一朵簪在了鬓边,笑着对那股子难闻味道来源的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在尔芙似小跑般的窜到花坛边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花坛里的秘密被她发觉,甚至都已经对他的同伴做了要斩草除根留人在这里的眼神,不过很快他就很隐蔽地对他的同伴摇了摇头。

    因为他看到尔芙看都没看那绿叶植物一眼,径自就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迎春花,拿在了手里,一幅小女儿的姿态,笑嘻嘻的和同行的两个女子显摆着。

    “我们二人从外洋来,对这里很多事情都不大适应,而且教会才刚刚成立,要忙碌的事情也多,哪有功夫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玩意,也是那些孩子们善良,见我二人这院子里着实荒凉了些,便采来了这些花花草草的种了进去,妆点院子,让这院子瞧着有生机多了,就连浇水施肥这些事,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们都会抽空打理得妥妥当当的。”詹姆斯笑着扫了一眼花坛里明显秃了一株的迎春花,取过放在花坛边上的一把花剪,又剪了几支各色花卉,灵巧的手似穿花般的飞舞了几下,便编了个花环,戴在了尔芙的头上,这才接过尔芙的话,笑着说道。

    “谢谢先生了,只是可惜了这些花儿了,要不然能开好久的。”尔芙随手拿下了戴在头上的花环,看着姹紫嫣红的小花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低头说道。

    “女士,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些花儿本就是给人采摘着赏玩的,平日里要是有小女孩儿来这里,我和凯尔都会摘几朵给她们簪戴的。”

    这话,詹姆斯表示假得不能再假了。

    他们俩人生怕旁人注意到花坛里的秘密,所以每次都会提醒来这里读书、识字的小孩子,不许淘气,不许去摘花玩,生命是平等的,就算是那些花花草草的,也是一条生命,不能轻易伤害的话,就凭他这里那些大小皮猴子们在,哪里还能留下这么漂亮的一片花坛,不过美女都是有特权的,所以詹姆斯见尔芙喜欢那些花儿,便毫不心疼的摘下了一大把花枝给她编了个花环,同时也是希望她不要再去看花坛了。

    “那就多些詹姆斯了。

    时间不早了,我来的时候,见您二位也在忙碌着身边,便不多打扰了。”生怕再留下去会流露出恨意来的尔芙,也趁着这个机会,笑吟吟地提出了告辞的意思。

    对于尔芙这种翻来覆去的行为,古筝、瑶琴表示她们习惯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陪着尔芙一道走出了那扇仍然大敞四开的木门。

    当然,出门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忘记把水杯还给詹姆斯。

    坐上了街角雇来的软轿,在尔芙的催促下,一行人就一路飞奔似的走出了巷子,一直走到了正街上,她又一次听见了吵杂的叫卖声,尔芙才撩着轿帘,满脸嫌弃的将手里攥着的已经走形的花环丢在了丢上,遥遥望着那处接地气的教堂方向,冷声低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欺我!”

    瑶琴跑得是一脑门的汗,好不容易等到轿子慢了下来,正猫腰弓身、仪态尽失的低头喘着粗气,猛然听见尔芙说话,自是没有听清楚,不过对于她们这些婢仆来说,主子的命令就如同发令枪一般,哪怕是在解决三急问题,也得立马憋回去,跑过去伺候着,哪里还顾不上她的形象是不是有些丢脸,便凑到了轿子旁边,低声问道:“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尔芙不想在街上说这些问题,微微摇了摇头,随口说道,随即就注意到了瑶琴和古筝两人满脸通红,喘粗气的丢脸样子,也意识到她刚才是让轿子跑得太快了些,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忙环视了一眼左右,指了指街角露出一角的一处茶楼幌子,吩咐脚夫往那边靠去,打算让古筝、瑶琴和她过去一块歇歇脚,顺便也让她能有个清静的地方,整理下脑子里乱糟糟的思路。

    在现代的时候,网上有一句话,外事不决问谷-歌,内事不决问百-度,可是在这里,谷-歌、百-度都是不存在的,她没有主意的时候,只能在心里瞎琢磨,也亏得四爷一直比较信任她,不然就她这猪脑子和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稳重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四爷府里的其他女人都还算善良,或者说是她们都希望留下她这个蠢人衬托她们的聪明,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她是上了玉牒的正经皇室媳妇,不好随便换来换去的,这才让她保住了这条命。

    不得不说,尔芙的脑回路是很异于常人的,明明在考虑很紧张的事情,居然也能歪楼歪到这样的问题上。

    对此,尔芙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坐在轿子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时也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了出去,打算回去就照实和四爷说算了,左右四爷手下的能人多,一定有人能认出那东西,也一定能查出那个詹姆斯和凯尔的坏心思。

    打定主意的尔芙,还自我安慰的嘟哝了一句,“能者多劳。”便很不靠谱的把这事丢到了脑后,压根就不记得她之前还自我许诺发誓似的说过要做她家的两双子女的保护伞的话了。

    “好了,便停在这里吧,你二位也辛苦了!”缓缓下得轿来,尔芙笑着示意瑶琴送上了一串铜钱打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柔声说道,“这点小钱儿,便给你二人做个茶钱吧。”

    这绝对不是尔芙手太松的往外大撒银钱,她才不会做出这种破坏行情的行为呢,而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她之前拼命催促两个脚夫的行为,加之打赏成了习惯,这才让瑶琴送上了一串二十个大子的铜钱做茶水钱儿。

    见两个脚夫笑呵呵地抬了空轿子走远,尔芙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飞檐斗拱的三层茶楼,招呼上瑶琴和古筝二人,笑着说道:“走吧,咱们进去一块歇歇脚,等会儿,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高手在民间。”

    说完,尔芙也不理会瑶琴和古筝傻眼的搞笑表情,便三指捏着裙摆,大摇大摆地往茶楼里走去。

    位于西城边上的这处三层茶楼,名品味楼,也算得上是一处高消费场所了,出入地都是骑马坐轿的贵人,在门口伺候着的小伙计,那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猛然瞧见一个穿着一身细棉布衣裙,还仿佛天下第二似的女人就直愣愣的往里走,还真愣在了原地,连上前招呼都忘记了,还是尔芙一脸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叫小二儿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心神。

    收回了掌柜的一记眼刀的小伙计,别提多恨尔芙这个穿着细棉布衣裙的土包子了,来到跟前,也没有个好语气,颇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掐着眼珠子斜了眼尔芙,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位夫人,您这是来找人的?”

    其实在尔芙看清茶楼里,坐着那些人穿着打扮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进来了。

    因为她和瑶琴、古筝三人身上的细棉布、粗布麻衣的衣裙,实在是和这里的气氛不大搭配,但是她到底不再是那个苦逼学僧党了,也做惯了上位者发号施令,珍馐美味没少吃,绫罗绸缎没少穿,所以并没有觉得太尴尬,选择慌慌张张地退出去,反而有些不满这茶楼里的小二儿看人下菜碟的行为,这才会失礼的大吼大叫起来,故意让正在柜台后头忙活着的掌柜的注意到这里的不妥。

    不得不说,尔芙有的时候还是蛮恶趣味的,被店小二冷嘲热讽了一句,也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呵,我打赌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伺候人的了。”便一扭头往茶楼里走去,再也不看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店小二,瞧着雕花镂空很是精美的木制柜台,似笑非笑地看着穿着香云纱长袍的掌柜的,手指一扫红着脸的小二哥的方向,淡声问道:“有没有旁的会说话的人过来伺候,我可不想再看着那张反胃的脸了!”

    被问到头上的掌柜的,那是个走南闯北,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的角色,一眼就看出尔芙虽然穿着不起眼,周身气质确实不凡,自然不会似那个小二哥那么莽撞,连个磕绊都没打就从柜台后绕了出来,抬手招呼过一个素来稳重的大伙计,笑着说道:“贵客是女眷,坐在楼下,怕是会有些不方便,不如齐某让这位小兄弟带几位楼上歇着。”

    “成吧,那咱们就上去坐会儿吧!”尔芙闻言,笑着回头看了眼瑶琴和古筝,朗声说道,随手就从腰间缀着的香囊里取出了两枚金瓜子,打赏给了后来的大伙计,同时还不忘挑衅似的瞟了眼门口那个轻视了她的小伙计。

    尔芙的这种举动,落在瑶琴眼中,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幼稚得可以,甚至有些失了身份,却不知道尔芙是在用这种方式在发泄着心里头的那种作为一个知道了未来走向,却不能与人言说的苦闷和无力。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美食,我来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壶淡淡的茉莉花茶,几碟或咸或甜的干果零嘴儿,尔芙随手捏了两颗裹了一层糖衣的花生粒丢在嘴里,尝着那股子香甜的味道,抬手招呼着拘束站在们侧位置的古筝和瑶琴,指着楼下正在唱小曲的盲眼姑娘,柔声说道:“过来一块坐,听听曲儿,歇歇脚。”

    “主子……”瑶琴忙摆了摆手,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尔芙堵了回去,不赞同地嘟着嘴儿,低声说道,“咱们现在是在外头,不讲那些规矩,喘匀气,你家主子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说完,见瑶琴还是不大情愿的样子,尔芙直接走到了她二人身边,将她二人揪到了桌边,按在了位置上。

    楼下的盲眼姑娘,模样素净,声音甜糯,听着悠扬婉转的江南小调,让人有一种置身在江南水乡的感觉,即使是尔芙满脑子官司这样的一个不算欢愉的情绪,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再配合着桌上味道不错的几样零嘴儿,她一直紧锁着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嘴角也扬起了弧度,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家常闲话,倒是真让她找到了一种泡茶馆的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怎么样?

    歇过劲了,那咱们就去填肚子吧!”看着楼下盲眼姑娘起身答谢客人,尔芙笑着收回了注意力,转头对着瑶琴和古筝,轻声问道。

    “主子,奴婢瞧着时间不早了,不如咱们直接回府吧!”今个儿,尔芙领着她们出来,压根就没有和正院嫡福晋那边打招呼,也没有在记档册子上留下记录,所以瑶琴有点点小担心。

    反而古筝倒是有些玩疯了,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不过听瑶琴这么一说,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主子,瑶琴姐姐说得对,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要是让旁人抓到了您偷着出府,怕是要出事的。”

    对于这点,尔芙并不担心。

    其实瑶琴等人不知道,她却是很了解府里构架的,而且也知道她的身边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在,所以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偷偷出府的问题,她相信四爷那边早就得到了她出府的消息,便是乌拉那拉氏等女眷,也一定是知道的,不过她自信四爷一定会帮她遮掩,不会让她犯了规矩,落下个偷跑出府的罪名。

    尔芙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个儿身上,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怀表,看着已经指到罗马数字三位置上的时针,眨巴眨巴眼睛,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道:“难得出来一次,你们两个就别背着负担了,府里小生子的手艺,你们还没吃够么?就你们打小就参加小选进宫的倒霉劲,怕是都没机会在外面吃上一顿市井小吃吧!”

    “主子……”小选进宫都被说为倒霉,瑶琴和古筝不自觉的对视一眼,苦笑着撒娇道。

    看着抱着自己个儿的双臂撒娇的古筝、瑶琴二人组,尔芙终于找到了和小伙伴儿一起玩耍的日子,也不自觉地撒起娇来,摇头晃脑地捏着嗓子,学着湾湾腔,堵着小嘴儿说道:“今个儿就陪陪我吧,我心情好糟糕的说呢!”

    虽说往常,两人也都看过自家主子和主子爷撒娇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亲身尝试后的那种强烈感觉,皆是身子一抖,只觉得后背都冒起了寒气,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惧东西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尔芙,纷纷挪动了下身子的绣墩,躲远了好多地齐声说道:“嘶……主子,还请您注意身份,奴婢们实在是担待不起。”

    “切,无趣。”对此,尔芙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是见两个人都不在替要回府的事情,她也便满意地收起了那股子嗲嗲地湾湾腔,笑着吩咐瑶琴丢下一枚碎银锭结账,便领着两人往她早就从赵德柱那里打听好的一处私房小馆走去。

    这处私房小馆是京中的一家私房菜馆,外面没有招牌、幌子,也没有肩披手巾板的小二哥来往其中,只有一家人经营、打理的一处,每日只摆三五桌席面的小巧四合院,但是去试菜的人中,绝对不乏名门贵胄,便是四爷都跟着老十三去过几次。

    至于尔芙为什么会知道这点,那自然是赵德柱以前从张明德的嘴里套出来的消息。

    不过赵德柱也不觉得这消息有什么用,所以只当是闲话和尔芙说过一次就算,却没想到尔芙重视到了这点,反而让他拿着银子找张明德去问出了菜馆的地点。

    盖因为,那是一处京中少见的川菜馆。

    川菜的特点就是麻辣鲜香,要问尔芙在现代时的最爱,那绝对是川味火锅了,只是她吃过,也自己个儿在家里弄过,却从来都是买的现成火锅底料,从来没自己个儿调过味道,所以就算是她想让小生子拷贝,也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回味那股子让人为之迷恋的味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川菜馆,她自然要去亲自尝尝了。

    “闻这味道,应该是快到了。”沿着四九城不算熟悉的街道,听着耳边频频的招呼声,尔芙深吸了口气,闻着空气里那股子焦香的辣味,忙吞了吞嘴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口水,笑着对身后苦着脸的古筝和瑶琴二人,柔声说道。

    如她所说的一般,才一拐过街角,巷子里的那股子焦香味道就更弄了,尔芙就这样闻着那股子熟悉的麻辣味道,直接扑到了私房菜馆的大门口。

    四合院虽小,但是却布置得很温馨。

    上房门口挂着的红红的川辣椒和窗边吊着的腊肉、腊肠,看得尔芙登时就控制不住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地窜进了上房中,直接就抓住了正要上菜的私房菜馆的女主人——苟氏。

    这家私房菜馆有个规矩,那就是同时最多只招待两桌,也就是分别在上房的东西梢间,一旦两桌坐满,那门口的大门就会被锁上,但是这事也并非是一定的,所以在尔芙看到这位苟氏在给客人上菜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些急迫、失态地追问道:“大嫂,今个儿还有没订出去的桌子么?”

    被拦在堂屋的苟氏,扶稳了被尔芙撞得一歪的盘子,微微退后一步,倒是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的表情,反而笑吟吟地对尔芙俯身行了个礼,略有些愧疚的柔声回答道:“真是不巧了,这位夫人,两间雅间都已经坐满了,如果您真的要吃,怕是要等好久了。”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十分仰慕你家大哥的手艺,还麻烦你通融一二。”对于这样的私房小馆,尔芙并没有拿出银子开路,或者是摆明身份,让对方碍于她的身份推让,因为这是对这种理念的一种尊重,只是苦着脸,扁着嘴说着自己个儿的难处,希望能得到特别的对待,同时暗自想道,哪怕是坐在院子里吃,那也是蛮好的么,虽然外面的风凉了些,但是院子里布置得也蛮漂亮的。

    “这样,那麻烦夫人在这里坐下等等,我先把菜送过去。”苟氏很高兴有人喜欢她丈夫做的菜,所以倒是没有一下子就拒绝尔芙的要求,笑着侧身一指堂屋摆着的官帽椅,示意尔芙先坐下等等,等她先把菜上了,再和她细说。

    尔芙也知道菜都是要赶热吃的,所以也没有在这会儿缠着苟氏求情,便点了点头,招呼着瑶琴和古筝坐到了一旁的官帽椅上,同时,还自己给自己和瑶琴、古筝倒上了热茶,一副就算是等,也要在这里等到这桌子川菜的样子,弄得已经走到梢间门口的苟氏都不自觉地笑了笑。

    “角几下面的暗格里有些占嘴儿的零食,夫人可以先吃着。”对于尔芙这种随性的行为,苟氏表示这人很和她的眼缘,便也不再当她是客人,反而好像是来串门子的朋友似的,笑着指了指角几下面的暗格,边说边往梢间里走去。

    尔芙也不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就低头打开了暗格,将里面放着的油纸包拿出来,往角几上一铺,便招呼着古筝和瑶琴过来吃了。

    吃着椒盐瓜子,喝着温温的苦麦茶,闻着空气中那股子引人口水的麻辣味道,尔芙倒是不大着急了,她相信既然苟氏让她在这里等等,那就不会让她失望了。

    反倒是古筝和瑶琴二人,实在是很不能理解尔芙的行为。

    在她们看来,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厨都在宫中和各个权贵的府里,若是这小菜馆的厨师那么有本事,就算是不能进到各府伺候,也总能开个大酒楼了,哪里需要窝到这种巷子里,难不成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么!

    怕是希望越高,失望越高吧,两人如是想着,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希望自家主子吃过了这里的菜后,不会郁闷得想骂人吧!

    当然,这并非是自家主子的脾气不好,而是她们家主子真的饿蛮久了,打从早起吃了两口点心到现在,唯一填肚子东西的就是这些不顶饿的零嘴儿了。

    一想到自家主子饿肚子的事情,瑶琴的态度一下子坚定了,低声说道:“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等您改天有空的时候,就让赵德柱他们过来订张桌子就是了,何必让您自己个儿在这里等着呢!”

    尔芙不快地瞥了一眼瑶琴,又小心地瞄了一眼苟氏上菜的梢间方向,生怕苟氏这会儿出来,听见瑶琴的话会不高兴,这才语气坚定的低声说道:“我都已经来了,就不会空着肚子离开这里,今个儿,我一定要吃到川菜!”

    说完,便摆了摆手,表示她不想再听瑶琴说话了,只********的望着梢间的门口,希望能立马就看到苟氏出来,马上就能听到苟氏说客人结账走人了,你可以进去吃了的话。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的,苟氏虽然是出来了,可是东西梢间里的客人都是在她来之前才刚进门的,所以自然不可能很快就出来,不过苟氏见尔芙实在是可怜,便提出了一个建议,领着尔芙等人从上房出来,指了指虚掩着门的东厢房,说道:“夫人,如果您不嫌弃的话,那便在我们一家人住的房间里用饭吧!”

    说完就打开了虚掩着的门,让尔芙看到了东厢房里的布置。

    许是因为上房平日都是作为待客的场所,厢房是住所,用途不同,所以布置得也很是不同,除了当中的一间外间,两侧的房间都挂着白底绣蓝色小碎花的门帘,显得很是俭朴,但是却有着一股子淡淡的皂角香味,让人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而且这个家很干净。

    “如果夫人同意的话,那我就让我家小子在这里摆张桌子。”说着话,苟氏就在外间里用腿丈量出了一个位置,指明给尔芙看。

    尔芙表示她对于这种安排很满意,毕竟她原本都已经打算在院子里吃了,如今头顶上能有瓦遮头,那简直就是顶配和标配的区别了,哪里还能挑出什么不满呢,笑着点了点头,连声说道:“我没意见,能吃到美事就好!”说完,尔芙便似是小女儿般的撒娇着,推着苟氏往外走,催促着苟氏快些上菜就好。

    苟氏似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丢给瑶琴和古筝一记歉意的眼神,告饶似的说道:“那我就这么去催厨房那边了,您几位先坐坐,马上就有人过来摆桌子。”

    当然,她最后的话音是从门外台阶下飘进来的。

    重新回到位子上坐好,尔芙那是满眼带笑,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下面了,摇晃着手里捏着的帕子,跳脚看着房门口的方向,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甚至还在苟氏那个十七八岁的大儿子过来摆桌子的时候,上去给帮忙搭了把手,吓得瑶琴忙把自家主子挡在身后,生怕她在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同时也很是戒备地瞄了一眼满身油烟味道,但是身材壮硕,模样不错的李大安,苟氏的大儿子。

    对此,尔芙只能说瑶琴真的想多了,她又不是疯了,她只是迫不及待的吃到美食,哪里是因为来人的模样帮手呢!

    “瑶琴,你把门打开些吧,一会儿菜上来,保管你们会热得满头是汗。”不同于酒楼要自己个儿点菜,这种私房菜馆的菜式都是由主人家安排的,但是凭尔芙对川菜的熟悉程度,她相信就瑶琴、古筝这种很少吃辣的小姑娘,一会儿绝对会辣得满头是汗,不过她并没有提醒她们,反而坏心眼的耍了个小心机,只等一会儿看好戏。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520/ 第一时间欣赏清妾最新章节! 作者:绾心所写的《清妾》为转载作品,清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清妾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清妾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清妾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