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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一章 神助攻

    第六百零一章

    苏培盛应声称是,转身离开了书房。

    “四爷,这自古以来嫡庶不分是一切混乱的开始,您待侧福晋亲近没错,可总不能这般糟蹋嫡福晋的脸面吧。”戴铎目送着苏培盛离开,放下了汤碗,神色略带忐忑的对着四爷躬身作揖,淡声说道。

    四爷笑着抬手虚压了几下,示意戴铎坐下说话。

    “先生说的这些,本王都了解。

    嫡福晋是本王的结发妻,本王对其自是尊重的。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那更是不存在的,侧福晋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正是该用些滋补的汤品,本王也不过就是见到这鸡汤,觉得适合她服用,这才随口吩咐一句而已。”

    其实戴铎说的这些话,四爷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然也不会一回府就和尔芙闹起了小别扭。

    这人都是偏心的,乌拉那拉氏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出身高贵,秀毓名门,容貌亦是不差的,四爷又怎么会对她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呢,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出宫立府后,直接将府中的大权,交托到乌拉那拉氏的手里头,从来都不曾过问半句,每每乌拉那拉氏遇到难处,他亦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乌拉那拉氏的身后。

    只是四爷对乌拉那拉氏的偏心,到底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比如这次,他一回府就随着乌拉那拉氏去了正院,乌拉那拉氏似是而非的一些话,让他对尔芙有了一丝误会,所以待尔芙一开口,他就直接误会了,只当她是恃宠生娇,在他离京这段时间,居然对乌拉那拉氏不够尊敬,却不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反过来说的,真正变了样的人是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失去了作为大妇的宽宏气度,更是变得心狠手辣,而尔芙则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只********的待他好,这样的女人,让四爷如何不偏心她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连三日都守在尔芙身边,让府里的人都知道瓜尔佳尔芙才是他爱新觉罗胤禛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让那些心存不轨的人都警醒着些,别动错了脑筋。

    不过这些话,四爷自是不会对戴铎解释的,只笑着敷衍了几句,便将这事岔了过去,继续用点心了。

    日落西陲,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如平时一般在前院处理好朝堂上的大事的四爷,迎着炫目的夕阳,望着天边的火烧云,领着苏培盛就进了内院,径直往正院去见乌拉那拉氏了。

    在他看来,已经冷了乌拉那拉氏几日了,应该也起到敲打的作用了,四爷便不想再继续驳她的脸面了。

    毕竟乌拉那拉氏都往他的书房送鸡汤了,他总要过去瞧瞧的。

    只是这人的心若是变黑了,那就不容易再变回来了,电视剧中那些反派角色临死前的幡然醒悟,更是罕见至极,起码乌拉那拉氏就不是个随意改变决定的人,尤其是在四爷在西小院陪着尔芙度过温馨浪漫的三天三夜后。

    别看她对上四爷,以及府中女眷的时候,仍然是那副温煦、柔婉的样子,但是心里却已经将尔芙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马就将尔芙除之而后快,哪怕是在四爷对她温言抚慰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没有停止对尔芙的诅咒和谩骂。

    “这道松鼠鳜鱼,味道最是爽口,爷尝尝吧!”不同于尔芙日常多用些家常小菜,正院的饭菜素来是最讲究的,色香味俱全,连大厨都请了四位,也亏得乌拉那拉一族的根基颇深,不然还真满足不了乌拉那拉氏的各类诉求,只见她笑容温婉,玉手芊芊的用公筷夹起了一块最是肥美的鱼腹肉,缓缓送到四爷的跟前,柔声说道,那模样真乃是贤妻良母豪门贵妇的典范。

    若论演技,这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四爷,更是个中强手。

    只见他眼中满是缱绻,笑着将鱼肉送到嘴边,似是品味般的细细咀嚼了几下,慢慢咽到了肚子里,同时也夹了一筷子鱼腹肉,送到了乌拉那拉氏眼前的小食碟中,缓声说道:“你也多吃些,不必管爷这边,这鱼肉不趁热吃就不鲜了。”

    就在两人温情满满地用着晚膳的工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苏培盛,正沿着那条走了千百遍的石子小路,往西小院去给尔芙送信,刚绕过一丛木兰花,便瞧见花厅后方的回廊上,出现了一道有些陌生,又带着一缕熟悉的倩影,若不是认出了来人手里捧着的托盘上的那件袍子,他还真认不出这个模样清秀、打扮素雅的小宫女就是那人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

    认出来人身份的苏培盛,三两步就窜到了回廊上,伸手指着小桃的背影,尖着嗓子,跳脚叫道:“欸,前头那个丫头,你给咱家站住。”

    早就已经用余光看到苏培盛的小桃闻言,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青玉铺面的回廊上,颤颤巍巍的做俯首状,却尽量伸长了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展现着女子柔媚的一面,连连叩首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还请苏公公饶命!”

    早就在府外养了个对食搭子的苏培盛,自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可是别看的小桃的模样不出众,顶好了就算是个清秀,但是却生就一副好皮子,哪怕是在浣洗上做粗活,这身嫩皮也如凝脂一般,青丝乌压压地束在发顶,几缕碎发搭在耳边、脖颈上,别提是一种什么样的诱/惑了。

    心下一软的苏培盛,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小桃的小腿位置,不大自然地嘟哝着:“起来说话吧,这是做什么,让人瞧着还以为咱家怎么着你了呢!”说完,他就一俯身将小桃摆在一旁的托盘,拿在了手里,细细翻看着那身被洗净熨好的袍子。

    “谢苏公公。”

    小桃如受惊小鹿似的又是一礼,这才满眼忐忑地侧身立在了一旁,在水里泡得红肿如萝卜头似的手指头,不自觉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扯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偷偷看着苏培盛的反应,似是生怕苏培盛翻脸不认人的要责罚她一般,全身上下的各个器官都在表现着她的胆小和无助。

    想他苏培盛,那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遇到的小宫女没有千八百的,那也有百八十个的,无一不是内务府调/教好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一模一样的规矩、本分,哪里见到过这样不被他看在眼里,却实则别有心机的小宫女,自然是要上当了。

    “这衣裳上的香味,倒是别致,咱家居然没闻出是什么香料,可是你们浣洗上新调配处来的香料呀?”起了一丝好奇的苏培盛,很是随意地坐在了回廊的扶手旁,似笑非笑的问道。

    小桃闻言,又是一惊,那模样真如个小兔子似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苏培盛,见他并没有动怒的样子,这才捏着衣角,一副小娇羞的样子,低声答道:“苏公公容禀,奴婢初入浣洗房当差,没有资格替贵人熏香,所以只能求了同屋的姐姐们帮忙,不过姐姐们各有差事,实在腾不出工夫帮忙,奴婢只得在园子里取了香味颇为清雅的花瓣泡水,用带着香味的清水漂洗袍子熏香,这才耽误了一日,还请苏公公见谅。”

    “你倒是个心思细腻的,成吧,那咱家就不为难你了。”苏培盛细细一闻,确实在衣裳上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只是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骨子里到底是个男子,这种香味,他并不是太喜欢,可是一看小桃被水泡得红肿的手指,他也就说不出旁的话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正是小桃对他的试探。

    试探的就是他的心思,若是他表现出一点不高兴的话,那么小桃就会当场跪地求饶,提出为他重新洗净衣裳,重新熏香的请求,以求再次与苏培盛见面。

    而苏培盛居然这般没下限的上钩了。

    小桃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如果这套衣裳就这么被苏培盛拿走了,那她不就没机会再和这位四爷跟前的大太监套近乎了,那她不就也没有机会见到四爷了。

    就在她失落的拧着眉头苦思的时候,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便在回廊的拐角响起了,“呦,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居然这么不要脸的在这脾经地方与太监私相授受。”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另一位穿越女——曲遥,也就是李氏院子里那位侍妾,梦蝶姑娘,她自打那日与四爷有过一次亲近,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四爷,更是连四爷的面都没见过,唯一一次让她觉得见到了大场面,成为这府里女主子的时候就是去正院诶乌拉那拉氏那个死了儿子的无子皇后敬茶的时候。

    作为一个无宠、无子,又没有名分的女人,梦蝶最近过得很是不如意,所以也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她听说身边的宫女说起,四爷往常就是这个时间段进内院的,所以她就找了个由头,出了东小院,径自往花厅这边来了,结果却没看到四爷,反而看见一个倩丽迷人的背影,正偷偷摸摸地躲在角落里和太监说话,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岔了。

    若是旁人想岔了,也不要紧,只当没瞧见就过去了。

    可是这位四处找存在感的曲遥,却不会就这样绕过去就算了,反而用帕子遮着脸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见两人越凑越近,她就跳出来耀武扬威地刁难了。

    别问曲遥为什么有这样的胆子出头找茬。

    她要不是看清楚了那小宫女是一身粗使宫女的装扮,她也不会这般大咧咧的露头找茬,只是她虽然被教养嬷嬷教导了一段时日,可是对府里众人的装扮并不十分了解,也就没有认出苏培盛身上那身明显不是寻常小太监能穿的细绸布太监袍了。

    被责骂的二人,一人是惊喜得溢于言表,一人则是无奈到了极致,表现格外不同的二人,纷纷回头看去,苏培盛一见来人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侍妾,这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了那么一下下,暗骂曲遥是个猪脑子,不过规矩是半点不错的俯身见礼道:“奴才苏培盛见过梦姑娘。”

    而立在另一侧的小桃,那简直就是碰到了神队友的惊喜感,也学着苏培盛的做派,跪在一旁见礼道:“奴婢浣洗房小桃,见过梦蝶姑娘。”

    “原来是苏公公呀,您这不跟在四爷跟前伺候,怎么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呀,难道是私底下和这丫头结了干亲,组了对食搭子?”作为看过数部穿越剧的曲遥,她虽然知道苏培盛是四爷跟前得力的大太监,却知道他的下场并不算好,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畏惧心理,反而笑嘻嘻地迎上来,甩着熏得香喷喷的帕子就凑到了苏培盛的跟前,出言打趣道。

    “梦蝶姑娘慎言。

    主子最是不喜府中宫婢仆役私下拉帮结派的结干亲,奴才是主子身边的人,自是不敢做下这样的错事。”苏培盛闻言,脸色就是一黑,微微退后一步,躲开了曲遥甩到她脸上的帕子,一字一顿的矮身说道。

    而小桃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连连摇头解释,“奴婢只是往前院送衣裳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苏公公,这才停下说了几句话,还请梦蝶姑娘明鉴。”

    “得得得!

    你们俩是光明正大的接触,我这不就是随口一句的事,瞧瞧你们吓得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两个怎么样了呢!”梦蝶也不了解结对食是个什么罪名,所以也真心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之所以跳出来找茬,无非就是想要在婢仆身上,找那么一下优越感而已,所以见两人正面一解释,便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顺着两人的话说了下去。

    说完,她就啧啧做声地看了眼小桃和苏培盛,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曲遥甩着帕子走远,苏培盛脸色不算太好地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这衣裳,你拿回去重新洗洗吧,咱家是在主子跟前当差的,这身上可不行有这样那样的香味。

    咱家还有事情,便先走了。”

    说完,他就仿佛不在意地将四爷一枚用来打赏宫中御前太监、侍卫等人的荷包,丢在了小桃捧着的那个托盘上,转身离开了,在他看来,这小宫女之所以在府里头过的不如意,无非是手头银子紧,没钱打点上下罢了,而这荷包里,有十颗八钱重的银珠子,足够她应酬一段日子了。

    不得不说,苏培盛对于自己个儿看上的人,那还是蛮大方的。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浣洗房里的小摩擦

    第六百零二章

    苏培盛丢了荷包就走,小桃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荷包,嘴角勾起了一道灿烂的笑容。

    别问她为什么笑成这副样子!

    在这府里头,那真是没钱寸步难行,而她养好伤,为了能进入花房当差,早就将身上那些体己钱都撒了出去,真真是兜比脸干净,突然有了苏培盛赏下的大荷包,她表示她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想到这里,她忙往回廊的角落里走了几步,将托盘往地上一放就捡起了那个大荷包,将里头的十颗银珠子往手上一倒就眉开眼笑起来。

    别看这十颗银珠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八两银子,但是对于小桃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毕竟她今个儿随着浣洗上的老人往各院送了一次衣裳,走得腿都软了,也不过得到了一串铜子的赏钱而已,而据那位浣洗上的前辈说,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赏赐了。

    “没想到这个苏公公还挺大方的呢,看来我这个路子走得还真不错,不过最要感谢的就是那位脑子不够用的侍妾梦蝶姑娘了,要不是她闹这么一出,想来苏公公也不会走得那么快,也不会留下这么一大荷包给我做赏钱!”小桃嘿嘿的诡笑着,将荷包里的银珠子,一一藏到了衣襟下的香囊里和荷包里,又换了个小荷包,装了两枚银珠子,这是她准备交给浣洗上的那个管事嬷嬷的。

    浣洗上的管事嬷嬷姓姚,外号死要钱。

    她就是因为双手空空的进了浣洗房,没有钱打点,这才混了个这么凄惨,双手都被水泡烂了,却连份例里的羊脂膏都没得擦,今个儿能出来给苏培盛送衣裳,还是她将今个儿得的那串铜钱都给了姚嬷嬷,这才能顺利地出了浣洗房的范围,不然还知道这还衣裳的差事,落到那个好命人的手里头呢!

    “真是舍不得呀,这一出手就是两个银珠子。”重新端起了托盘往回走,小桃喃喃自语着。

    ————

    浣洗房是一处有着青石打造大水池的坐西面东小院子,院内有水井和露天灶眼,这也算上是福晋关心下属吧,免除这些****与水打交道的粗使婢仆冻上了手,不过因为死要钱是个贪钱的,所以就算是冬日里黑炭供应得很是充足,她也舍不得给下面人烧热水洗衣裳。

    进院门口的第一间房就是死要钱的姚嬷嬷居所,房门与院门成直角,她****就坐在房门口的那张半月形边几旁边盯着,不论是谁进出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也就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赏银分成。当然,主动交出赏银的和被动被发现赏银才交出来的,那待遇相差不是一般大。

    了解姚嬷嬷性情的小桃,自然不会自己找罪受,虽然她也很舍不得那两枚银珠子。

    “嬷嬷,这是奴婢给苏公公送衣裳,苏公公赏下来的,您看……”小桃恭恭敬敬地将装着两枚银珠子的荷包,送到姚嬷嬷的眼前,俯身说道。

    “还是苏公公大方。”姚嬷嬷略微掂了掂荷包,便笑了。

    人生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而姚嬷嬷此时就是这样的感受,她那张素来拉长着的脸,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随手从袖管里掏了掏,抠抠搜搜地取出了一串铜钱,随手一抛就丢到了小桃的眼前,好心情的解释道:“不是嬷嬷贪你的赏钱,嬷嬷管着这浣洗上,往来打点,也是为了你们好。”

    “嬷嬷的苦心,奴婢都明白的。”小桃忙矮身见礼道。

    她可不想听姚嬷嬷说这些话,鬼知道这姚嬷嬷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指望着能成为这位死要钱的姚嬷嬷的贴心人,只要这位嬷嬷不刻意的刁难她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桃忙借口要回去当差,出了姚嬷嬷的房间。

    就在小桃转身离去的瞬间,一个穿着淡青色宫女状的小宫女,偷偷摸摸地溜达进了姚嬷嬷的房间,一脸谄笑着凑到了姚嬷嬷跟前,低声道:“嬷嬷,奴婢可是眼瞧着那丫头从苏公公那里得了个大荷包,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啦!”

    “闭嘴,蠢货。”姚嬷嬷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起身将那两枚银珠子放到了一旁的妆匣里,扭头骂道,“那苏培盛是个什么人,那就是个狐狸成精了,光看他到处收赏钱了,你啥时候见他往外打赏过,他居然给那丫头这么一份赏赐,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姚嬷嬷就拧着眉毛,抬手给了这个没脑子的一下子。

    要不说,这人就是不能走后门。

    这个挑唆她去找小桃麻烦的小宫女,不是旁人,正是她嫡亲哥哥家的二姑娘,被小选送进了内务府当宫女,她求了不知道多少人,这才将她弄到了四爷府里当差。

    本来进府就被安排到了李氏院子里做二等宫女的,虽然不进主子跟前伺候,但是到底是有品级的宫女,要是她肯安安稳稳地当差,等到她二十五岁出了府,总能找个好人家去做当家太太,可是要不说这人脑子不够用呢,非要往二格格跟前凑合,没凑合明白,还不等她做白日梦,她就被李氏打发出了院子,要不是她姚嬷嬷在府里,还有那么几分薄面,这会儿她就被打发回内务府去候差了。

    她这个侄女吧,智商不够用,偏偏贪财、小气、好妒忌。

    要说这小桃是个倒霉的,进了浣洗上做粗活,人还没认全呢,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她这个侄女,姚嬷嬷本来也是个护短的,既然侄女有求,她自然也就变着法地折腾这个小桃,却不想今个儿小桃来见她,求着出了院子去给苏培盛送衣裳,她就多了个心眼儿,让她这个不靠谱的侄女跟上去了,结果她这个侄女有用的没有听到半点,光盯着那点银子了,这会儿还挑唆着她去找小桃的麻烦。

    想到这里,姚嬷嬷叹了口气。

    本来这浣洗房是府里最简单的地方,怎么就进来了这么个和苏培盛偶关系的小宫女,而且和她还有这么点不对付!

    发愁呀!

    “桂枝,你不许再去找她的麻烦,若是你再和她对上,别怪姑母不再袒护你。”姚嬷嬷还有些不放心她这个没脑子的侄女会去找小桃的麻烦,忙沉声威吓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三章 要来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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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好尴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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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人心易变

    第六百零五章

    正院,众人都是笑脸吟吟地看着新人珍珠对乌拉那拉氏敬茶,行抚鬓大礼,乌拉那拉氏也对其表现出了姐妹情,不等珍珠将茶碗举过头顶就已经抬手接过了茶碗,浅浅抿了一口地全了礼,同时连忙招呼过琦香,将跪在软垫上的珍珠扶了起来,满眼关心的说着训诫的话:“你如今已经是个大人,日后万不可像以前在府里那样了,要谨守府里头的规矩,好好伺候四爷,与府中姐妹和睦相处,戒骄戒躁,谨慎本分。”

    看着乌拉那拉氏那副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尔芙总是觉得有一种后背冒冷风的惊悚感,再看看珍珠那张羞臊的红脸,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了,珍珠前些日子在府里天老大地老二的样子,那是因为她是来府里做客的娘家人,府里的规矩约束不到她,各女眷对她,还要格外礼让,但是那些都是冲着乌拉那拉氏这位嫡福晋做的,而如今她却是府里的女眷,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格格,身份已然大不相同,而乌拉那拉氏看似对其很是关心,却在她一进府就让她认准了自己个儿的身份,显见是极为不喜欢这个堂妹了,连她这个最是愚钝的都听明白了乌拉那拉氏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么府里其他的女人又怎么听不懂呢,难怪她会听着乌拉那拉氏的话,会觉得后背发凉了!

    想到这里,尔芙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初入府给乌拉那拉氏行妾礼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说的那番话,更觉得心底发寒,敢情这位在她看来最近才黑化的嫡福晋,其实早在她进府之前就已经学坏了,而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好心性,定然是因为弘晖的身子坏了,她彻底没了希望,又不愿意收养其他人的孩子,过上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生活,这才会拉拢她这个脑子不好的,而她最近又变了样子,那自然是因为她唯一的儿子——弘晖的身体没问题了。

    脑洞大开的尔芙,总算是理顺了乌拉那拉氏前后不一致的行为是为了哪般,暗暗为自己突然上线的智商点赞,同时对这位拥有矜持笑容的乌拉那拉氏,生出了许多的戒备。

    ————

    在正院听着那些小酸话,听得耳朵都有些轻微耳鸣,肚子里的小火苗似淋了热油一般噌噌冒着,总算平安顺利的回到西小院,尔芙一边招呼着瑶琴替她拆下发间的饰品,一边替珍珠那个小可怜的叹了口气,发泄似的吐槽道道:“乌拉那拉氏真狠。”

    “主子,慎言。”瑶琴低声道,同时眼神不自觉的往外瞟着。

    尔芙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瑶琴,笑着点了点头,越描越黑的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同样是一家出来的姑娘,本该是相互扶持,没想到她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给珍珠下马威,想想珍珠,也不过就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罢了,也难为她能忍着没在正院就哭出来。”

    表情越发纠结的瑶琴,袖管下的小手,偷偷摆动地都要断了,可是尔芙这嘴就是完全没有把门的,说得那叫一个痛快,听得瑶琴都快哭了,恨不得伸手堵住尔芙的嘴,但是一想到屏风另一侧时隐时现的那双暗金色的官靴,她也只能替尔芙默默祈福了。

    说得正是兴起的尔芙并没有留意瑶琴的表情,只笑吟吟地对镜梳理着有些弯曲的长发,说着她打从进府以来,乌拉那拉氏可能给她刨地坑,一直说到她行妾礼时的那杯滚烫的烫得她脖子上起了一圈水泡的热茶,站在屏风另一侧做壁上观的四爷,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爷倒是不知道侧福晋是这样子喜欢背后议论人的性子!”

    尔芙听着身后响起的熟悉声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耳朵,又瞟了眼窗边条几上的那尊珐琅彩铜胎座钟,见上面的时间,分明该是四爷在朝堂上与人唇枪舌战的时候,只当是自己最近思觉失调,出现幻觉了,却不想她还没有顺利的安抚好自己,便从镜子中,看到了穿着一袭石青色亲王袍服的四爷,正面色不愉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忙惊慌地站起了身子,惊声问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爷要是不在这里,哪里知道侧福晋的这番高谈大论呢!”四爷似笑非笑的答道。

    “呵呵……”听墙角这习惯,当真是不好。

    想到这里,她斜了眼瑶琴,难怪这丫头除了最开始说了句‘慎言’,便再也没说话了,偏她今个儿受的刺激太大,按耐不住的想要发表些心中感想,这才会闹出这么一出来。

    只是,这四爷是不是太偏心了,老话说的话,何人背后无人说,就算是当今万岁爷,那背地里骂他的人,也不知凡几好么,何况是做事的确让人诟病的乌拉那拉氏呢,她相信就四爷质问她的这会儿工夫,这府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议论乌拉那拉氏呢,偏偏就她倒霉好伐,正好被四爷逮了个正着。

    “你还好意思笑!”无语傻笑的尔芙,才想要说些什么,转一下四爷的注意力,便看见四爷唰唰两大步凑到了她的跟前,照着她的脑门就是重重一敲,满是不痛快的沉声说道。

    被敲得两眼一花的尔芙,登时就怒了有木有。

    她狠狠一推四爷,将四爷推了个踉跄,一手掐腰,一手伸出食指的指着四爷,做茶壶状的冷哼道:“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的老话儿,您这位堂堂亲王爷就不明白?您站在墙根底下偷听,您还有理了不成?怎么着,敢情您一大老爷们儿一大早不去上朝忙活那些事关万民的大事,就为了跑到妾身这里来找存在感,替您的嫡福晋来抱不平,要是真没有半点正事了,您就想想晚上吃点啥,这管得住别人在外面说什么,人家这回到自己个儿的房间里发发牢骚,您还管,您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尔芙这一番如同泼妇似的言论,当场就将四爷给震了。

    素来在朝堂上能舌战群臣的四爷,居然有一种找不到自己声音的感觉,只能对尔芙动起了家暴,一把就将尔芙从不远处拉到了怀里头,大手如敲鼓似的噼啪落在尔芙的凸出翘处,直打得尔芙又叫又闹又哭又求的,这才停住了手,一脸不痛快的哼道:“爷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呢,你就这样子没规没矩的,当真是爷把你惯坏了。”

    “你不讲道理!”尔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嘴硬道。

    “爷要是再跟你讲理,那爷就是将你惯出毛病了,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爷进门说什么了就把你刺激成这个样子,爷从头到尾说过责怪你的话么,怎么的,爷在你这连句心里话都不能说了!”四爷一边拧着帕子给尔芙擦眼泪,一边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那细心的样子,怕是对上小七都没有这么细致过。

    看得瑶琴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最后还是苏培盛眼疾手快,在四爷发飙之前,将她从房间里扯了出去,拉到了廊下,这才算是免除了瑶琴无辜成为四爷和尔芙战争中的炮灰。

    “瞧瞧,要不是你,爷能让她们看笑话么?”四爷丢了出气筒,只能将注意力落在了尔芙身上,重重地用帕子蹭着尔芙眼底的嫩肉,低声吐槽道。

    尔芙反唇相讥,哭丧着脸说道:“要不是您动手打人,您也不能被人看笑话,堂堂大老爷们,七尺男儿,居然对个弱质女流动手,这也就是没外人瞧见,不然您这脸面往哪里放呢!”

    说完,她就一把从四爷手里抢过了帕子,起身来到了妆台前,细细擦拭着脸上被泪水冲得一道道的痕迹,尤其是擦到耳边的位置上的时候,她就更加不敢用力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帕子上沾到的泪水太多了,盐分过高,她居然察觉到了刺痛的感觉。

    四爷注意到尔芙连连吸气,再看她那副不敢碰不敢动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烫伤的位置又痛了起来,也就顾不上坐那生闷气了,忙起身来到了尔芙的身边,伸手制止了尔芙的动作,轻轻吹着尔芙脸颊的伤处,低声发着牢骚:“别擦了,让人准备水洗洗吧,让你不要再上妆了,也免得碰到了伤处,你偏不听,爷也说让你要是怕丢脸,那就先不要过去正院请安,你也是不同意,你说说,你这是个什么脾气,爷记得你原来是那么乖巧懂事,怎么有了孩子以后,这脾气越来越爆了……”

    “哎呦,我耳鸣,我头晕,您就别唠叨了!

    我还没说您呢,您怎么越来越唠叨了,您这是年纪大了,还是最近没人在朝上和您打嘴仗,把您给憋坏了,跑我这里来痛快嘴了。”尔芙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笑了起来,眨巴着哭得有些肿的杏核眼,笑嘻嘻的吐槽道。

    “不许胡说。

    爷跟你说,你这嘴上没有把门的这点,你可一定得改改,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个儿您在院子里说得痛快,被爷听了个正着,爷明白你是心情不好,只是痛快痛快嘴儿就算了,可是落在旁人耳朵里,那就是你非议嫡福晋,往大了说,那是你不懂尊卑,定会被族里的王叔把你丢进宗人府去教训,往小了说,在府里惹出乱子来,为了平衡,那爷也只能委屈你!

    你说你痛快痛快嘴儿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值得么?

    爷不是不明白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的道理,但是你下次不要再说的这么直白了,哪怕是隐晦些的说,这传扬出去的话,爷也能帮你遮掩遮掩。”四爷是发自心底的心疼着尔芙,他也知道乌拉那拉氏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好,可是女子都是心思狭窄的,难免有些没有容人之量,他也试着全说过几次,不过效果当真不明显,再则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嫡福晋,他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只能从中调和了,比如此时,他为了让尔芙不被人揪到错处,不得不提出了这种小心机的法子给她,免得她大大咧咧的满脑袋小辫儿让人随便揪。

    不过尔芙这个没脑子的,可是半点没有体谅到四爷的苦心,只觉得四爷这副贼兮兮的样子是格外的搞笑,乐不可支的抱着肚子就笑了起来,一双穿着雪白色细棉布袜子的脚丫在半空着蹬着、踹着,其中有半数以上都踹在了四爷的身上,同时笑出来的那些眼泪和鼻涕,更是一点没糟蹋地往四爷身上的官袍上抹着,将熨烫平整的官袍揉得就像是擦地用的破抹布似的,这才揉着笑痛了的肚子,扬声叫进了瑶琴,起身去一侧的娟纱屏风后面洗漱了。

    “让人送去浣洗上吧!”有些小洁癖的四爷,无奈地看着身上脏兮兮的官袍,满眼嫌弃地叫进了苏培盛,一边解着领口的鎏金铜扣,一边对苏培盛吩咐着,同时也没有忘记让苏培盛打发了小太监去前院取些消肿的药膏,免得尔芙这哭肿的眼睛就这样肿得好像大核桃似的,这个有些爱美的小丫头又不开心。

    两人重新洗漱过,同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迎着窗边洒下的暖暖阳光,四爷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京郊闹了疫症,他知道尔芙每月末都要往京郊的庄子上去两趟,而各庄子、铺面的管事,也会进府给尔芙回禀店里和庄子上的出息情况,和外面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所以他不能不提醒一句,这疫症来了是猛如虎,它可不分你是高低贵贱,沾上就是非死即伤。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这个时候不在朝上,而是在府里头,那就是因为朝上的官员都不放心家里头,所以这才这么早就散了朝,各自回府去安顿了。

    “这事,我知道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还没有研究出治疗疫症的方子吗?”

    所谓的疫症就是现代所说的大型流行病,若是严格来说,就连每年都会闹上几次的流感,那都算得上是瘟疫,只是古代的医疗条件差,人们的抵抗力也低些,所以才会提起疫症就谈之色变,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那就是宫里太医院出力的时候了。

    可是研究治疗疫症的方子,哪就那么容易研究的出来呢,所以尔芙问起的时候,那也不过就是顺口一句而已,心里早就暗暗决定要提前备好艾草、陈醋、烈酒这些有消毒作用的东西了,她也没有藏私,将这事也告诉了四爷,希望能尽量减少人员伤亡的情况。

    说起这些消毒的东西,其实古代人不比尔芙懂得少,也没有尔芙想象的那般孤陋寡闻,所以早在四爷一回府就让人备下了,只是各家各户都在抢购这些东西,这京中的储备量就那么多,所以难免会有些不足,不过好在他们府高门大户的,接触到外人的机会少,也就没有那么危险了,“这些东西都预备下了,你一会儿让人去公中那边领回来就可以了,最近千千万万不能出府去了,就连外面的管事,你也先不要让她们进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尔芙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想到这里,尔芙往四爷的肩上倚了过去,结果她这脑袋瓜儿刚挨到四爷的肩膀上,四爷的脸色就变了,一下子就栽倒了美人榻上,那身雪白色绣柳絮纹的中衣,也渗出了点点血色。

    “这是怎么弄的?”尔芙脸色大变地半跪在了宫毯上,急声问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受伤

    第六百零六章

    尔芙急着问,手上也没有闲着,揪着四爷的交领中衣就要扯,打算亲眼看看四爷背后的伤势,四爷就是不肯就范的左躲右闪,不过可能是身上的伤太重了,所以每每一动就会发出一声声的抽气声。

    “到底是怎么弄得呀?”尔芙害怕弄伤了四爷,也怕弄痛了他,只能闷闷不快地坐回到了美人榻上,追问道。

    不过四爷是那种问问就会说出原因的人么?

    答案是显然的,四爷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左右就是兜着圈子,不告诉尔芙真相,气得尔芙真想把她的软底绣花鞋pia到四爷的脸上,最后只能把注意打到了苏培盛的身上。

    作为成日跟在四爷身边的人,想来苏培盛定然知晓一二。

    苏培盛躬身猫腰地进了房间里,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四爷衣裳后襟隐隐露出的血色,再看四爷已经有些发白的脸色,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显得越发忐忑了。

    “本侧福晋问你,四爷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尔芙板着脸,冷声问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摆出这种严肃脸,加之一旁有四爷这尊大佛在,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还真是把苏培盛吓得不轻,如惊弓之鸟似的苏培盛,登时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着求饶,只是是半点不肯吐露四爷背后伤势的来历,“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

    你一日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跟在四爷身边,你会不知道?”尔芙冷着脸,继续问道。

    “别问苏培盛了,有什么事,直接问爷不就好啦。”四爷总算是压下了背后的阵阵疼痛,勉强坐正了身子,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摆着手,将哆哆嗦嗦地苏培盛打发了出去,扭头对着尔芙,含笑说道。

    “若是能从爷这里问出答案的话,您刚才能不告诉我!”尔芙这会儿也知道苏培盛这货儿是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四爷准许的情况下,将四爷的事情吐露给她知道,只能无奈地生着闷气了。

    四爷闻言,笑着抬手揉了揉尔芙的发顶,也是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了他后背伤势的来历。

    原来,这伤还和尔芙有那么一点关系。

    自打满人入关,顺治在京城登基称帝以来,按照祖宗规矩,所有满人就不能开铺子经商,初时,大家伙儿也都是遵从的,可是随着家族的人口越来越多,总不能坐吃山空,这满族的贵族中就出现了私下安排包衣奴仆在外开铺子的行为,而这种事也就成了民不举官不究的踩着祖宗规矩的边缘行为,但是随着尔芙的生意越来越好,摊子越铺越大,也就侵犯了其他人的利益,这其中就包括八爷党一伙人中九爷在京中的几处产业,以及沿海地区和南边的几处聚宝盆。

    老八做事向来喜欢拐弯抹角,他发现他的钱袋子钻进了尔芙这只小老鼠,并没有当面说什么不好的话,甚至还一副严格约束手下人和老九的样子,不许任何人来尔芙的铺子里闹事,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可是私底下却找到了几个最是重视祖宗礼法的御史,趁着四爷离京这段时间,这上书参奏尔芙不尊祖宗规矩的奏本就摆到了康熙老爷子的御案上了。

    不过连老九这个正牌的皇阿哥都经商,康熙老爷子又怎么可能拿着这事找四爷的麻烦,或者是将这事翻出来丢皇室的脸面呢,也可以说是康熙老爷子也不觉得尔芙经营商铺这事算什么大事,所以这事就一直压到了现在,一直到今个儿早晨上朝前,宫中的宜妃娘娘郭络罗氏,也就是老九的亲娘,这位拿着小儿子没法子的老牌宫妃出面吹了枕头风,说起尔芙这么一位亲王侧福晋,居然如此抛头露面的有失皇室颜面,四爷这才被康熙老爷子揪到了养心殿,挨了一顿藤条,又被康熙老爷子教训,定要让他严格约束瓜尔佳氏这种有些孟浪的行为。

    对此,四爷自然是听过就算了。

    他知道尔芙经商不假,却从没有出面去亲自经营,也不过就如同其他府里的命妇一般,打发了陪房在外经营,挣些体己钱罢了,所以和康熙老爷子略微解释下就算了,也没想将这事告诉尔芙,给尔芙添堵,却不想这背后的伤势,还是让他的好意露了馅。

    “你就不会在被动家法之前就解释,白白挨了一顿藤条,再说,你被打成这个样子,怎么就不知道在太医院上些药再回来呢,就算是你不能在外面上药,怕被人发现丢脸,那回到府里,你还摆什么王爷的架子,还穿着那么厚的袍服,也不怕蹭破了刚结痂的嫩皮!”子不言父过,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朝代,尔芙一个做晚辈的,自然不能说四爷亲爹不是,何况对方还是万人之上的一代明君康熙老爷子,只能将满肚子的牢骚都压在了心底,反而埋怨起四爷来,毕竟亲眼看到四爷血肉模糊的后背,她还是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四爷对此也是无奈极了。

    他能说他迷迷糊糊地被魏珠请到了养心殿里,连问安的话都没说就被康熙老爷子命人拖下去打了么,好似更丢人些,还不如就让尔芙这么误会好了。

    打定主意后,四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如同保证似的沉声道:“爷以后一定不会再吃这种哑巴亏了,这次也是老八做得太隐蔽,爷一时没有防备,这才中了招。”

    “您就别吹牛了。

    俗语说得好,猛虎怕群狼,您就这么孤军奋战,就算是您怕被人误会您拉帮结派,可是看看人家八爷多聪明,拉拢几个兄弟在一旁给帮腔,就算是比在康熙老爷子心目中的分量,那好几个亲生儿子绑在一起,再不得老爷子看重,也比你一个儿子的重呀。”

    尔芙可没四爷那么想得开,别看她对真正的史书研究不多,但是挨不住那些年,清宫戏是各电视台的爱宠,就算是其中的真实性不高,可是也让她对雍正那些年过的苦逼日子有所了解的,一想到就算是雍正登基以后,八爷党一伙人也没有放弃给他添堵的行为,她就心疼四爷,同时也对一心往老八跟前凑合的老十四不理解,难道打虎亲兄弟的道理,这位打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大将军王就不明白么。而且就冲着老八那操行,这老十四的智商得多低,才能信了四爷矫诏篡位的说法呢!

    好吧,尔芙这一到关键时刻就走神的习惯,当真是太不好了,不过还好她的运气不错,却也会经常造成错有错着的结果。

    四爷就这样打着赤膊,半趴在美人榻上,脑袋枕在尔芙的腿上,等了好久,等得都有些感觉冷了,也没等到尔芙招呼人送外伤的药膏过来,不禁暗道奇怪的扭过了头,正巧瞧见尔芙咬牙切齿的样子,倒是让他误会了尔芙心中所想,连忙安抚道:“都是些皮肉伤,比起爷小时候跟着师傅学弓马骑射的时候,这点事都不算事,你就别跟着担心了,还是抓紧让人把治外伤的药膏送上来吧,你也不想爷再冻病了,雪上加霜吧!”

    回过神的尔芙,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好好!

    这衣裳,您先搭在身上,也免得被人瞧见了,您觉得丢脸。”说完,她就将四爷那件已经染了血的中衣,轻轻地搭在了四爷的背上,扭头对着外面叫了一嗓子,将正在廊下转圈子的瑶琴叫了进来,吩咐她去准备烈酒、细棉布等一应消毒的东西。

    别问尔芙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时代又没有防止破伤风的针剂,那用来打人的藤条,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染到什么细菌,何况京郊还在闹着疫症,她总要小心些才是。

    少是片刻,她吩咐瑶琴去准备的东西就都送到了她的眼前,一块送过来的,还有苏培盛早就预备下的外用伤药。

    尔芙扫了眼东西,便将想要帮忙的瑶琴打发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将四爷放到了美人榻上,用烈酒烫好了包扎用的细棉布绷带和洁白如雪的棉花,这才慢慢替四爷清理着后背上的伤口。

    不看不知道,仔细上药的时候,尔芙才更觉得心惊。

    原来四爷背后的伤势,远比她以为的要严重的多,也不知道动手的小太监是不是故意作践四爷,原以为就是伤在表皮而已,却发现那血迹狼藉的伤处,真真可以说是入肉三分,几处最严重的地方中,还夹杂着破损的衣裳布料。

    “您在宫里换过衣裳了?”尔芙故作轻松的笑着问道,她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恨错了人,要知道能在御前伺候的人,那都是头发丝都长空了的聪明人,若是没人刻意吩咐,想来他们是不敢这般重责一个堂堂亲王爷,真正的爱新觉罗子孙的。

    四爷嘴里咬着软木塞,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迹,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眼,含糊道:“皇阿玛不是爷在那些奴才跟前丢脸,所以就算是动了家法,也没有除去贴身的衣物,这套中衣,爷还是穿得皇阿玛的,爷今个儿穿着上朝的那套,早就血渍麻花的不能看了。”

    “哼!

    您既然都在宫里头换了衣裳,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给你仔细处理下伤处,这伤口都沾上了破碎的布料了,有些已经结痂的地方,还需要把刚结得血痂拨下去,才能彻底清理干净,这不是受二茬罪么!”尔芙心下恼怒,嘴上说得厉害,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几分,又是吹气,又是用打湿的帕子软化的,折腾得一身大汗,这才勉强将伤口沾着的布料都清理了出来。

    “呵呵,这不是想着都是些皮外伤,挺挺就过去了么!”四爷虽然看不到尔芙的表情,却也能从尔芙有些打颤的动作上感觉到,想象出来尔芙的心情,忙抬手取下了嘴里头塞着的软木塞,挤出了笑脸,轻声安抚道。

    “疼不疼,我是不知道,反正就算是再疼,那也是爷自己个儿疼,赶紧把软木塞塞回去,我要给你上药了。”说完,尔芙就不算温柔的将四爷手里的软木塞抢了下来,一把塞回到了四爷的嘴里,又将已经用烈酒浸泡过的棉花团,猛地按下了四爷背后的伤处,直疼得四爷浑身抽搐,尔芙这才放柔了动作,又一次回到了刚才温馨的画面。

    只见她细细地替四爷背后的伤处消毒好,又将太医亲自配置的上好外伤用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了他的全背上,再用剪裁好、烈酒浸泡过的细棉布绷带包扎好,又取过了拧湿的帕子替四爷擦去了身上的汗迹,这才取过了另一套干净的中衣,搭在了四爷的身上,将他从美人榻上扶了起来,如医生似的细细叮嘱道:“爷这几天就不要洗澡了,这药也要按时换,可不能将就,要是真的发炎化脓了,您就算是怕丢脸,那我也会往太医院递了牌子,请太医过来替你处理的。”

    “知道了,真是太唠叨了。”四爷疼得声音都有些变了,一边接过尔芙递过来的帕子擦脸,一边得了便宜卖乖的嘟哝道。

    对于四爷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尔芙表示了极大的鄙夷,黑着脸,将帕子丢回到一旁的水盆里头,弄得水花四溅还不算完事,更是起身一把推开了美人榻旁的窗子换气,做好了这一连串动作的尔芙,这才撇着嘴儿说道:“嫌弃我唠叨,我还嫌弃您弄得我房间里都是血腥味呢!”

    只是外面的味道,也并不是太好,甚至比房间里的还差,原来小文和古筝已经从公中管事嬷嬷那里取来了艾草和陈醋等有消毒效果的草药,正又是熏艾、又是撒陈醋、撒烈酒的消毒着,几种古怪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那叫一个酸爽,就如同**了的腌菜罐子被打开的瞬间一般,也就是尔芙的忍耐力高,不然她能当场就吐出来了。

    就在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刚要伸手将窗子关上,四爷就帕子美人榻吐了起来,本就有些发热状况的四爷,被冷风一吹,又闻到了这么刺鼻的味道,自制力就瞬间归零了,一直强压着的呕吐感,自然也就控制不住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小口罩

    第六百零七章

    四爷这一吐不要紧,可真是把尔芙吓得不轻。

    毕竟按照他本人所说,他受的都是外伤,这呕吐啥么的,应该算得上是内伤了吧,要单是外伤,尔芙还能勉强替他处理一下,就算是弄不算太好,也绝对能保证伤口的清洁,可是内伤该怎么医治,那怕是就需要惊动太医院的太医了。

    至于府里那些当摆设的医士,尔芙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将他们丢到了脑后。

    四爷那可是皇亲贵胄,正经的皇子,未来帝位的接班人,要是让些不知道根底的医士替他诊治,尔芙表示她做不到那么放心安排,好在不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四爷就已经止住了呕吐,仰着那样有些蜡黄的脸,对着她难看的笑了笑,“爷就是一下子闻到太重的味道,有些不大适应,你不必这么惊慌无措,快让人把这里收拾了吧,不然爷又要吐出来啦!”说完,他就将手递给了尔芙,让尔芙扶着他去屏风另一侧的明间里换换气。

    只是整个院子都在进行熏艾消毒,这哪里的味道都差不多,就算是离开了临时卧室,四爷也没有逃脱空气中弥漫的古怪味道带来的刺激,最后还是尔芙反应过来,将手中用香料熏得香喷喷的帕子递给了四爷,让他掩住了口鼻,又亲手捧了淡盐水给他漱口,这才让他的脸色好了些。

    “伤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呢,你这是以为自己个儿的身子骨是铁打的么?”总算是松了口气的尔芙,这心底的小不满就又钻了出来,对上四爷有些疲惫的脸,低声抱怨着。

    别看尔芙嘴上说得凶,态度也算不得多么好,时不时还会推搡一把四爷,可是四爷却格外吃这一套,总觉得这就是尔芙没有拿他当外人,颇有些受虐狂的架势,就这么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地抿一口淡盐水,别提多滋润了。

    一直等尔芙说得口干舌燥的,恢复精神的四爷才轻声道:“爷还不是怕你知道了内疚,所以才不想告诉你,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你就回到前院去让苏培盛替爷上药的,结果还是没瞒住!”

    “我才不会内疚呢!

    你是一家之主,本就该保护我这个小女人,就算是挨打了,那也是因为你太蠢,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早些和老爷子解释,非要等到棍棒加身,弄得满身伤才说出来……”尔芙说着就一转身回到了卧室里,取出了笔墨纸砚等家伙式儿,直接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趴在高几上唰唰写起了书信。

    她可不是肯吃亏的性子,既然老八他们觉得她侵占了他们的利益,背地里告黑状,那她要是不趁机做点什么,那不就平白吃了哑巴亏了。

    要说白娇,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商业奇才,要不是被这时代的特性所困,必须要依靠着她尔芙这个亲王侧福晋才能规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话,尔芙都不敢将她在外的产业交给白娇打理呢!

    作为连锁商铺的实际操作者,尔芙只需要将她的目的,简单明了的告诉白娇,白娇那个聪明的脑袋瓜儿就能做出最有利于产业发展的计划来,这也是为什么她有这样的底气,信誓旦旦地要从老八一伙儿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毕竟就凭她这种智商勉强达到平均线的小白来说,与老八他们斗法,那就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一边写着给白娇的密信,尔芙一边为自己当初将白娇收揽到麾下的决定点赞着。

    待到她的商业帝国计划成功,那些因为她的商业帝国受惠受力的人们,一定会夸赞她是个知人善用的明主的,这么想想,她还真有那么点小兴奋呢!

    “爷,南城那边的计划,您还没有开始动作么?”想到这里,尔芙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扭头对着倚着迎背靠枕昏昏欲睡的四爷,柔声问道。

    “打从过了年,这朝上的事情就没停过,戴先生也是难以分身,所以一直都没腾出工夫去安排呢,你有什么好建议?”四爷素来知道尔芙有些小点子很有用,所以也没有一味的敷衍她,反而很是认真的低声问道。

    尔芙闻言,耸肩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她对于搞房地产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唯一对这行业的了解就是暴利二字,可是考虑到这时代也没有钢筋、水泥、混凝土这些建筑材料,她还真是不大看好这事,毕竟在已知的建筑历史上,单靠横梁和木柱子做支撑,少有现代的那些摩天大楼,就算是有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超高古建筑,那造价也是非比寻常的。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古代人讲究接地气,单单是说服当地居民同意搬迁,舍弃世代居住的祖屋,去入住还未曾建好的楼房,那就是一个很费劲的事情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而言,被人在头顶上踩来踩去的,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如果实在没时间,那么就暂时放弃这个计划吧,麻烦事太多了,而且还容易被人借此攻讦您。”想到这里,她又想了想她之前在南城投入的几处房产,虽然有些心疼,尔芙还是选择劝说四爷放弃了。

    “那你那几处小院子怎么办呢?”四爷笑着反问道。

    “先就那么放着吧,实在不行就将附近的几处院子都买下来,我让白娇出面,先改建出一个试点似的小住宅区,一来是推广一下这种居住生活模式,二来是我的私人行为,顶多算是一项获利的投资,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这点吧!”说到这里,尔芙小跑地进了卧室里头,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将之前工部郎官设计的那张平面图找了出来,铺在四爷的眼前,用手指指着其中一处约能居住百余户人家的小范围,轻声说着她的细致计划。

    这片位置是一些生计都成问题的贫苦人的居所,也算得上是贫民窟级别了,房子也是最古旧的,其中还有些是用黄泥堆砌的土坯房,那真的是冬冷夏热,若是有人免费替他们重新修建房屋,他们应该更容易接受些,而且尔芙也是有私心的,有了一处试点的存在,再去游说其他人的时候,也就会更加方便些。

    “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是最近怕是不行了,京郊在闹疫症,又正是春耕的时候,要请人来干活都不容易,还是先做准备工作吧,也好等等去那些番邦人那里偷学本事的几个小子儿。”四爷深思片刻,摇头说道,尤其是当四爷说到最后的时候,尔芙仿佛都从他的身后发现了尾巴一样的存在,话说这偷艺是个什么鬼,那些番邦人,应该泛指的就是从大洋另一面来的歪果仁吧,他们那边现在的发展水平,貌似也不比清朝高明多少吧!

    前两年的时候,她和四爷说起那些歪果仁的时候,四爷还是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为什么现在他居然将偷艺这种有些掉人品的事情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难道爱迪生也穿越了,也早生了好些年,开始研究电灯了么!

    应该不会这么坑吧!尔芙暗自祈祷着。

    不过四爷没有用她多纠结,便为她解惑了,原来是那些歪果仁已经开始研究水泥这种十八世纪中叶才普遍出现的建筑材料了,不过这东西,现在还不叫做水泥,而是叫做什么粘合剂,用的材料也都比较昂贵,不外乎什么骨胶之类的,并不适合大面积推广,而正巧被四爷注意到了,发现这些长相奇怪的歪果仁,居然在弄这种看似比榫卯结构更加方便的建筑模式,便将几个看起来憨厚极了的聪明人安排了过去,打算跟着偷学点小手段。

    对此,尔芙倒是也没什么好反感的,左右这时代也没有知识产权法,那能学到手就是本事,那些歪果仁利用四大发明搞大航海和火器的时候,貌似也没有交过版权费么,如果真能顺利的发明出用石灰石粉末为主要原材料生产的水泥,那对于她的南城改造计划,那还是蛮有作用的,但愿等待是值得的吧!

    想到这里,尔芙又一次将工部郎官设计的图纸,细细收藏了起来,便将这事丢到了脑后去,继续去合计防范疫症的事情去了,早在之前,她就发现这个时代并没有口罩的存在,虽然在一些场所能看到用细绢帕子遮住口鼻的行为,但是并没有太大面积推广,而她的霓裳阁中,还堆积着一大批淋了雨水褪色的细棉布,倒是正好废物利用,小小的解决下她的库存问题。

    尔芙素来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正巧刚才给四爷处理伤口的时候,卧室里还剩下了些细棉布的碎布头,做衣裳、做小衣都不够,但是要是用来做口罩,倒是顶好的材料,而且又是用烈酒消毒过得,不需要担心细菌污染问题。

    想到就做,她回到内室里,收好了图纸,便将美人榻旁边丢着的那几块碎布头拿了出来,又让瑶琴拿着一块素白色的碎布头去熏艾的炉子旁熏了熏,便将几块碎布头都裁剪成了统一规格,缝合在了一块。

    不同于现代那些美观、精致的口罩,这种口罩更像是一些抗战剧中护士戴在头上的那种,虽然厚嘟嘟的不漂亮,但是制作简单,用料也扎实,倒是正适合用在这种疫症流行的时候,而且她还设计出了一个小夹层,等到瑶琴一回来,她就将那块熏过艾草的碎布头塞在了里头,又简单的调整了下角度,便将练手作品的口罩往四爷的脑袋上套去。

    “这是什么东西?”

    一直坐在旁边强势围观的四爷表示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就这样被套在自己个儿的脑袋上,好似有些丢脸,不过对上尔芙那张忙活得红扑扑的小脸,他已经到嘴边的拒绝话就说不出来了,最终变成了疑问句,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眨巴着凤眼,玩了命地打量着已经堵住他口鼻,却又不影响他呼吸的口罩。

    “这玩意儿没有个名字,就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一种应急的东西,我看爷用手捂着帕子,似是十分不方便,这样套在头上,虽然有些有损形象,但总是把爷的两只手都解放了出来!”尔芙并没有大大咧咧的将口罩这个名字说出来,反而故作无辜的摊了摊手,指着四爷一直攥着帕子的那只手,一副‘我是为你分忧才想出来这种怪东西’的样子,笑嘻嘻的说着准备好的假话。

    其实,她这也算不上骗人,她记得她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故事书里就曾提过口罩的芳名过程,貌似就和她说的这个理由差不多,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她也不知道记忆有没有出现差错,但是现在她那处这个理由,却是应时应景的。

    四爷听完,也就没有多问。

    毕竟口罩这东西看起来很是容易制作,连一向不擅长针线的尔芙都一会儿就鼓捣了出来,他也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反而一脸好奇的将口罩从头上摘了下来,翻来翻去的看着,最终在尔芙的期盼眼神下,又一次将丑巴巴的口罩又一次套回到了脑袋上,代替了那条已经被他拧得皱巴巴的帕子,闷声闷气的说道:“这东西倒是挺不错的,一会儿让她们都做些出来,爷打算明个儿拿到太医院去给那些太医瞧瞧去。”

    我勒个去。

    四爷,你这么尽心尽职的为百姓操心,你就不怕累死自己个儿,或者是跑出去染上疫症么?

    您那满后背的伤痕,您该不会以为细菌会当瞧不见,不往上凑合吧,不过四爷就是这么一个闲不下来的人,那丢到现代就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尔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更怕几句话就漏了马脚出来,只能听话得吩咐瑶琴她们几个闲着的宫婢过来领了细棉布,各自下去做口罩了。

    要不说,各个时代都不缺少有见识的人。

    本来尔芙以为这种口罩想要推广,还需要一段时间,却不想四爷一天就搞定了,太医院那些太医更是对那些制作粗糙地用各色细棉布制成的口罩爱不释手,简直是人手一份,就算是那些刚刚进太医院的小人物,分不到为数不多的口罩,也纷纷都细细翻看了一番,将这个样式记在了心底,打算回去就让家里人制出来几个使用,而宫里的宫妃更是怕死得紧,一听说有这种能预防疫症的新东西出现,那更是一个不落的回去准备了口罩带了起来,不过相比于尔芙制作出来的那种粗坯,她们用的材料就千奇百怪了,上到名贵的浮光锦,下到糊窗子的烟罗纱,真真是应有尽有。

    一场口罩风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席卷了整个京城。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惧内

    第六百零八章

    就在尔芙为她能顺利处理了那批被雨水染花了的细棉布,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一场为她所设计的杀戮,正在阴影下有条不紊地展开着。

    暮色起,尔芙素面朝天地喘着粗气从自制的跑步机上下来,还不等接过瑶琴送上的热帕子擦拭下脸上的汗水,一直在廊下张罗着的小文就步履匆匆地进来了,“主子,新挑选的奶口都已经到了。”

    好奶口不容易寻。

    就算是四爷这位亲王出面去内务府找,也折腾了好几天的工夫,才从选了五个较为满意的过来,其中有两个是正白旗的包衣,正是四爷比较看重的人选,至于剩下的那三个人,自然是用来凑数的了。

    当然,如果尔芙对那三个比较满意,也是可以选择的。

    这事,四爷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了,也知道四爷已经查清楚了这五个人的底细,只等她从中选了个合眼缘的,就会有人将那奶口的孩子送到府里来给两个小家伙儿作伴,如同小七和弘轩那两个一块长大的玩伴一样,也就是所谓的哈哈珠子。

    尔芙是不打算在这么经常更换奶嬷嬷了,所以这次的挑选要格外仔细,她略微怔了怔神,扭头对着瑶琴吩咐道:“先让她们等一会儿,你们在窗边看着那些奶口的反应,不一定要拘着是那二人,我去里面洗洗。”说完,她就擦了擦汗水,径自往卧室一角的小小洗漱间走去。

    与此同时,修建雅致的院子里,几个奶口很是紧张地凑在一起,就连那两个被内定下的人选,那也都是一脸的急躁,偷偷整理着本就熨烫平整的袍子和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鬓,一副要去参加选秀的架势,不过就算如此紧张、心急,她们倒是也没有垫着脚往廊上、往房间里头张望,做出失礼的举动,很是守规矩。

    尔芙就这样站在小小的洗漱间里,慢条斯理收拾好了自己个儿,又坐在外面的明间,小口抿着喝了一杯姜茶,听了瑶琴等人的回禀,这才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不过,她并没有先入为主的选定下人选,反而站在廊上,细细打量着下面站着的众人,从头发丝看到了手指盖,领口、袖口这些细节位置,更是半点没有错过,恨不得连她们几人的鞋子都脱了下来看看,一直看得几个人都有些毛了,她才一伸手,指出了一个模样顶多算是齐整,但是却格外干净利索的,约三十岁左右,做妇人打扮的奶口——康氏。

    康氏的男人是内务府包衣,属正白旗佐领下,算得上是四爷的家仆,之所以能成功入选,除了这点,更是因为她稍微懂一些药理,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的小九。

    既然选定了人手,尔芙也没有多耽搁工夫,别看太阳已经夕阳西下,可是阳光还是很足的,她这才站了一会儿工夫就觉得满脑门都是汗珠子了,所以也没有再做样子,直接就对着捧着装了荷包的托盘,等着打赏落选奶口的瑶琴低声吩咐道:“让其他人都拿着赏钱散了吧。”说完,她又对着满眼惊喜的康氏招了招手,“你随我进房间里说话!”

    这边尔芙一领着康氏进了房间里,那边被四爷留在西小院做传话筒的王以诚就和青黛打了个招呼,直接回前院去安排人接康氏的子女去了。

    说来这康氏和尔芙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缘分的,她生的也是一双龙凤胎,不过比小九和玖儿小一些,现在才刚过了百天,只是这样一来,她和四爷在后罩房准备的婴儿床就有些不大够用了。

    房间里,尔芙略微交代了康氏几句,便将这训诫新人的工作,交给了更有经验的瑶琴,领着小文亲自去后罩房接小九过来见新嬷嬷了,同时也要安排人手去准备新的婴儿床,总不能让人把孩子接进府里头来,连个住处都不安排妥当。

    这几天忙着见外面的管事,张罗着防治疫症的事情,这还是尔芙第二次来到后罩房见孩子,小孩子是见风就长,就算是只几天没见,这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孩子往怀里一抱,尔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陌生感。

    掂了掂小九的分量,尔芙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嫩脸蛋,扭头对着孟嬷嬷说道:“这几天辛苦孟嬷嬷了。”同时,她转身对小文使了个眼色,示意小文将准备好的一对玲珑玉佩交给了孟嬷嬷做打赏,这才抱着小九往另一侧的卧室里走去。

    后罩房的布置是完全一比一复制的厢房,考虑到即将到来的闷热天气,她还特地在梁上按了鎏金的人工摇扇,到时候在下面的凹槽摆好了冰块,这舒适度就和夏天开空调、盖棉被有一拼了,又不会得空调病。

    对此,尔芙默默表示,幸亏是穿越到了富贵窝里头生活,不然就单单穿着几层衣裳过夏天这点,就够尔芙喝一壶的,更别提什么织布纺纱、做针线贴补家用了。

    尔芙细细检查了一番,见布置得很是周到,估计着前面的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又和孟嬷嬷说了几句闲话,逗弄了玖儿一会儿,就领着小文,亲自抱着孩子往前头去了,路过被围住的上房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吩咐人赶出一张婴儿床来。

    她重新回到房间里,康氏已然换好了府里提供的嬷嬷服饰,连头发都重新梳过了,负责跟在小九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静兰,也已经给康氏见过面了,两人正聊得起劲儿,一见到尔芙抱着孩子进来,忙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安道:“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别拘束,坐下说话吧。”尔芙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

    其实,尔芙也不知道和康氏能聊些什么,顶多就是说说带孩子的经验,不过就这方面来说,那尔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说衣裳首饰这些与贵妇们打交道的闲话,康氏也不好接茬,所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凝重了。

    为了不让这种紧张的气氛越来越重,她也不好多留康氏说话了,将小九儿递到康氏的怀里,见小九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反应,便也放心地让她们都一块回去后罩房,除此之外,她还让小文跟着过去了,也免得康氏那里有什么缺的少的,连个能过去公中管事嬷嬷那里领东西的人都没有。

    ————

    待一切安排妥当,王以诚领着人将康氏的一双子女送过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四爷也从外面忙碌了,很是疲惫地回到了西小院里,身上还带着一身的酒气,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来的,尔芙忙让人准备醒酒汤和热敷的帕子,又和青黛两个人将四爷扶到了床上,这才舒了口气,扭头对着同样一身酒气的苏培盛问道:“四爷,这是怎么弄的,难道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么?”

    “主子,您看这事,奴才也不能替主子爷做主不是,奴才已经劝过了,但是主子爷决定的事情,那奴才就算是说得天花烂坠,主子爷也不会有改变心意的。”苏培盛欲哭无泪脸,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哽声说道。

    “你是真会说,这事不关你的事,那事不关你的事……那你这个大太监是为了什么跟着四爷的,就是为了有事的时候,有个跑腿的么,那前院那些年轻的小太监那么多,怎么不让他们跟着四爷,亏你还是打从阿哥所就跟着四爷的老人儿了,你怎么胆子就那么小,眼看着四爷这么糟蹋身子!”苏培盛不说这些,尔芙还不至于这么生气,腾地一下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黑着脸呵斥道。

    苏培盛是真无辜,四爷是那么好说话的脾气么,依他在四爷跟前当差这么些年的感受来看,四爷也就在这西小院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软和气,在外的时候就是铁汉好么,那心肠就是铁打的,外带无限制冷系统,他但凡敢在四爷跟前墨迹一句,那四爷就能冻死他这个没根儿的窝囊废。

    “好,好,好……”苏培盛摆出无辜脸,默默无语的看着尔芙,气得尔芙真是头顶冒烟,她怒极反笑的扬声道,“苏大公公,苏大公公,您在这府里头是有头有脸的人,您在四爷跟前,那说句话,比我这个侧福晋说话还管用,您和四爷在外头的时候就不能多劝一句么?我就问你能,还是不能?”

    “奴才以后尽量,主子就不要再生气了!

    这气大伤身,要是让主子爷知道奴才惹您生气了,那奴才这条贱命就真保不住了!”苏培盛是真的想哭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四爷喝醉了酒,这位侧福晋不去和四爷闹,反而来找他的麻烦呢,这个时候,尔芙不是应该担心四爷担心得不要不要的,然后守在四爷的床边才对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对此,苏培盛也只能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好在四爷还是蛮争气的,他虽然在外头喝了很多酒,但是并没有完全醉倒,这喝过了醒酒汤,躺了一会儿,也就醒了过来,听着房间外,尔芙和苏培盛的无脑对话,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唇角儿,对着正在旁边守着的瑶琴,低声吩咐道:“扶爷起来。”

    瑶琴闻言,不敢耽搁,忙上前搀扶。

    四爷就这样大半边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外面的明间,很是勉强地踹了一脚苏培盛,将跪得双腿发麻的苏培盛直接踹了个跟头,这才来到了尔芙的身边,拉住了暴怒而起如母暴龙似的尔芙,温声说道:“爷今个儿是陪二哥和皇阿玛喝的酒,说起儿时的事情,这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本来也没事的,只是因为骑马回来的路上吹了风,这才有些头晕了,你就别责怪苏培盛了,这事就算是换了谁跟在爷身边,那也是不敢多嘴的!”

    说到这里,四爷扭过头,剜了一眼重新跪好的苏培盛,低声道:“侧福晋问你话,你就直接说就好了,非要让侧福晋跟着着急,这要是气坏了侧福晋的身子,别怪爷饶不了你!”

    “奴才有罪,可是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

    主子爷您也知道,奴才是没有资格进乾清宫里头伺候的,这随您进了宫就被御前伺候的太监领到了一边候着了,主子问奴才为什么不能及时劝阻,奴才也只能俯首认错了。”苏培盛知道,他在四爷的心目中,那形象绝对算不上好,唯一可取的就是忠心二字,他被尔芙这么当着一屋子的奴婢训斥一顿,要是他不当时就找回场子的话,估计明个儿就会被四爷打发到看不见的角落里去做小太监了,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尔芙麻烦的,所以他这句话,也不过就是要给四爷吃颗定心丸,保住他这个不算牢靠的饭碗而已。

    只是他高估了尔芙的智商,尔芙一听这么说,登时就不乐意了,敢情你藏着掖着的,就是为了闹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给她脸上抹黑么,嘟着小嘴儿就甩开了四爷的手,几大步就窜到了苏培盛的跟前,将苏培盛从地上拉了起来,左右苏培盛也不敢和她拧着劲儿来,连劲儿都没用,他就顺着尔芙的力道,猫腰弓背地站了起来。

    “这事确实不怪你,四爷是个大人了,自己个儿能做主,就算是你在他身边跟着,不是我小看你,你也根本就劝不动他,他就是自己个儿作践自己个儿,咱们根本就没必要跟着他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身子骨不好没关系的!

    人家是堂堂亲王殿下,那补身子的好药材不是有的是么!

    身子骨有问题了就请太医过来看诊呗,左右药材什么都是现成的,前院那个藏药院,那不就是为了这位爷预备的么!”尔芙就这样一手搭在苏培盛的肩膀上,一手叉着腰,冷冷地看着四爷,阴一句阳一句的嘲讽道,直说得四爷臊得满脸通红,苏培盛吓得浑身打颤,她也没有打住话茬。

    “爷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么,你就别生气了。”四爷苦着脸劝道。

    这也亏得早在尔芙一开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妥,一挥手将房间里伺候的婢仆都打发了出去,不然他这位四爷的脸就丢大了,这不就是今个儿老爷子酒劲上来说的老八惧内么,貌似他好似也有这毛病,这可咋办呢!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逃跑的尔芙

    第六百零九章

    如果这个时代有度娘这种东西,四爷现在一定是满脑袋问号地在线急求解决方案中,显然尔芙的小暴脾气是不大容易消火了,更是当着苏培盛的面就将他扒光了,吐着蔻丹的手指头,猛力地戳着他还并没有完全好的后背,直戳得他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几瓣,这才一甩袖子就进了房间里,将四爷和苏培盛丢在明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按照尔芙躲在屏风后看到的情景,那么两人内心独白应该是这样的。

    “都是你这个没脑子的,要不是你惹怒了侧福晋,爷会被侧福晋丢在外头不管么!”四爷如此想着,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苏培盛,一副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样子,同时很是吃力地够着被尔芙揭开的绷带,做独臂大侠状的努力往伤口包扎着。

    “要不是四爷不懂得自己个儿照顾自己,辜负了侧福晋对您的一番心意,奴才也不需要跪在这里做万年背景板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后面的小厨房里,吃着侧福晋让小生子特地为自己个儿准备的美食了,好久没吃红烧肉了,也不知道今个儿能不能吃到!”被四爷熏得微醺的苏培盛,目光迷离地盯着脚跟儿前的一块青玉地砖,靠意念勾画着上面的雕刻纹路,魂游天外的出神着。

    “不争气的东西,早知道就不领着这个不中用的过来了,王以诚那小子嘴儿是最巧的,定然能替自己个儿哄好了暴怒的小丫头,就算是不能帮腔一二,也能帮自己个儿把伤口处理下。

    还别说,这丫头也是个心狠的,玩了命地戳自己个儿才刚愈合了些的伤口,估计这会儿自己个儿的后背,又是一片血肉模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了。

    唉,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也不知道等伤口痊愈前,自己个儿这身上会不会彻底馊了!”四爷勉强将绷带扎好,又将中衣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将眼神化作锐利的小飞刀,一下下地往苏培盛身上丢着,如是想着心事。

    苏培盛偷偷挪动了下跪得有些发麻的膝盖,将脑袋缩得更低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暗道:“主子爷就这样和自己个儿在这里耗着,怎么就不知道跑到侧福晋跟前去示弱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个儿还要在这里跪多久,这猩猩毡的宫毯,就算是厚实、柔软,可是这跪得时间久了,也好像坚冰一般硬邦邦的了,真是好累。

    对了,之前瑶琴那丫头说过她家主子发明了一种叫做跪得容易的东西,一会儿见到她,可得好好问问是怎么做的,弄上一套,以备不时之需也好呀!”

    就在四爷和苏培盛二人这般无声对峙的时候,看够热闹的尔芙,将房间里的东西摔得叮当作响的发话了,“爷,这是还要在外面呆多久,这是不需要换药了吧!”

    说完,便一扭身往屏风外走去,瞪着四爷不说话了。

    尔芙这一发话,四爷简直是如蒙大赦有木有,拿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几大步就窜到了尔芙的身边,一脸讨好笑容的低声说道:“爷身上的酒气太大了,这不是怕熏到你,所以特地在外面散了散味道!”

    “行了,也不知道穿件衣裳,这要是真冻坏了您的身子,这府里的其他女人还不得吃了我!”尔芙也是并不真敢把四爷怎么着,虽然肚子里还有些余火在闹腾着,但是脸色却是已经恢复了平常时的样子,一把就推开了狗腿状的四爷,径自往房间里走了进去,边走边唠叨着。

    四爷看到眼前角几上,已经摆放好的药膏、绷带等东西,却是心情大好的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跟在后头,同时也将跪得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的苏培盛给轰了出来,放了苏培盛一条生路。

    “躺下吧!”尔芙懒得看四爷一眼的摆弄着东西,用脚尖踢了踢美人榻的腿儿,冷声说道。

    四爷一边飞快地将身上的中衣脱下,乖乖地趴在了美人榻上,一边很是痛快的应了个声,同时满是关心的看了眼眉心紧蹙的尔芙,低声问道:“快消消气吧,吃过饭了么?”

    “早就吃过了,难道我还能真为了四爷一句不知道能不能作准的话就一直饿到现在?”尔芙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嘴硬地撇过头。

    可是她这话音还没落地,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直接就让尔芙红了脸,再也不说话了。

    直到此时,四爷也总算是想起了他忘记的事情。

    昨个儿晚上,两人如往常一般用过晚饭后,并肩坐在美人榻上说话的时候,尔芙曾提起今个儿下午要领着小七和弘轩去放风筝的,还和他商量要去圆明园住几天,他当时是同意了的,而且还说午后就过来和她一块的,结果他今个儿居然将这事忘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四爷有些心虚地环视了一眼房间,终于注意到了窗边角落里摆着的两个箱笼,想来尔芙是早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他这位男主人回来了,可是他这个男主人不但没有按照约定回来,陪着她和孩子们去圆明园小住和放风筝,还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这么一看,也就难怪尔芙会变身母暴龙了。

    “爷忘记了要去圆明园的事情,明个儿一定陪你和孩子们去。”四爷绝不是个会食言而肥的人,也不是个不敢正视自己个儿错误的人,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错误,他就不会借着酒劲就装糊涂,看着尔芙这几日越发消瘦的脸颊,有些愧疚地抓着尔芙的手,沉声说道。

    “没事。”尔芙心塞塞的敷衍道。

    从小到大,她就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在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她小时候趴在老爸的膝头听爸爸说着各种各样故事的情景,那种场面,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会让她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幸福感,所以她就算是不是个特别擅长家事的母亲,但是也想要她的子女长大以后,成家以后,有一份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能回想。

    可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让四爷如她的老爸一般给孩子讲故事是不大现实了,她本想着趁着这些日子天气还好,康熙老爷子又去了畅春园里避暑小住,正好一大家子人都过去圆明园,过过普通人家的小日子,结果四爷答应得好好的,她也是细心地领着瑶琴等人准备好了行李,连孩子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位四爷居然失约了,她又让瑶琴去管事嬷嬷那边借着领份例的由头看了看,连出府用的车马都没有准备,她这才意识到是被四爷放了鸽子,从来没有对孩子们失言过的尔芙,哪里会不生气呢!

    本来就已经是满肚子的委屈,四爷又是这么不爱惜身子的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这才弄得她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上演了一幕河东狮吼的好戏,同时有些撒气似的抓住了苏培盛这个倒霉蛋,将苏培盛折磨得********的。

    不过这些,她才不会告诉四爷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尔芙又有些变态似的高兴了几分,但是为了让四爷更清楚的认识到他的错误,她只好保持面瘫脸的继续做生气状了。

    小小的争吵,也是一种情趣。

    虽然尔芙和四爷都不知道这点,但是却不约而同的在睡前就选择了和好,没有遵守约定的四爷,自认理亏,小意陪着笑脸,又和尔芙席地坐在炕桌的两侧,用了一顿不算丰盛,却格外温馨的晚饭,说了好些好话,总算是哄得尔芙露出了笑脸,又答应了沐休的日子,也就是明个儿就陪着她和孩子们去圆明园小住,为了让尔芙相信他的诚意,他更是在暮色正浓的小半夜就让苏培盛去正院那边通知乌拉那拉氏去了,连关于出府用的车马都准备妥当了,这才抱着身量纤纤的尔芙就去了屏风后面戏水了。

    别看四爷现在不能泡澡,但是玩玩水儿还是可以的。

    尔芙半露香肩地坐在雕玉兰花的大浴桶里,四爷耍流氓地紧跟在一旁,还打发了要上前伺候的瑶琴等人,亲自替羞红了脸的尔芙擦着后背,直闹得尔芙都要翻脸了,这才悻悻地甩着手上的水,由苏培盛伺候着去另一次擦身子了。

    不过就算如此,两个人之间的阻隔,也不过就是两扇屏风而已,四爷不能在浴桶里泡澡,后背更是半点水都不敢碰,所以很快就擦好了身子,直接就搬了一把绣墩,坐在了娟纱屏风的旁边,说着调侃的荤段子,闹得尔芙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双腿酸软,浑身如水一般柔软,一张脸更是如涂满了胭脂一般的红成了一团。

    “好香。”四爷作怪地凑到了尔芙的耳边,深吸了口气,哑着嗓子说道,同时长臂一揽就将想要逃跑的某个小妮子,一同滚到了床上。

    被四爷压在身下的尔芙,生怕挣扎的时候,弄到四爷的后背,只好半推半就的应承着,一直到四爷的大手拽住了她的亵裤的时候,她这才一使劲从四爷的腋下钻了出来,赤着脚,穿着一身贴身的小衣,面红耳赤的说道:“爷身上还有伤,不能胡闹,我去和小七一块住啦!”说完,她就随手扯过了一件袍子,略微往身上裹了裹,就落荒而逃地往跨院里跑了去,连个近身的侍婢都没有带。

    “这丫头……”

    被留下独守空房的四爷,苦着脸,看着瑶琴从衣柜了取了尔芙的一套衣裳,对着他见了个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再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和被从后面揪过来的已然是睡下状态的苏培盛,他怨念满满地对着苏培盛吐槽道:“你说这丫头是多没有心,怎么就不怕她就这么走了,被别人趁此机会爬了床!”

    “侧福晋也是怕伤到了主子,主子喝过酒了,还是早些睡吧!”苏培盛能说他是被赵德柱那厮从被窝里揪出来的么,这会儿困劲还没过去呢,看到床比看到了她亲娘老子还亲呢,哪里有心情和四爷在这里唠嗑磨牙的,不过作为四爷最中心的奴才,他还是强撑笑脸,哄着四爷高兴的说了一句。

    只是他这一搭茬不打紧,四爷那边就如喝了浓咖啡提神,又猛灌了几罐红牛似的来了精神,那话匣子也就打开了,连神经都发散开了,脑洞大开的将若干年前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如同多少已过暮年的老人一般,絮絮叨叨的就说了起来,一直说得苏培盛如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打起了瞌睡,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扯着被子,半趴着身子睡着了,而苏培盛更是在四爷的声音一消失的瞬间就靠着柱子睡了过去。

    就在这一对主仆都睡着的瞬间,已经在廊下守了进一个时辰的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虚掩着的门边,很是灵巧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捧着一个托盘,踩着小碎步就来到了四爷的床边,当然,在她唤醒四爷之前,她也没有忘记在苏培盛的身边,点燃一支混合了安神香的线香,偷偷藏到了苏培盛的身后,也就是在四爷的角度,即使是站起来都看不到的角度上。

    “主子爷,主子命奴婢来给您换药了!”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楚脸的小宫女动作轻盈地来到床前,小心地撩起了垂下一边的纱幔,将托盘往床边的角几上一放,又点燃了一盏照明的蜡烛,便轻轻推动了下四爷,低声唤道。

    四爷本就没有睡得太沉,那丫头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肩上,四爷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的烛光太亮了,猛然睁开眼,有些不适应的四爷,伸手遮在了眼前,透过指缝看着来人,见来人一袭二等宫女的装扮,声音也是他所熟悉的,四爷也没有太过防备,更是有些小兴奋的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尔芙的身影一般,只是一看过去就失望了。

    “你来干什么?”失望下的四爷,冷声问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惊变

    第六百一十章

    “回主子爷的话,主子惦记着主子爷身后的伤势,怕您沐浴的时候,背后淋到了脏水,不及时处理会更严重,所以特地让奴婢过来给您上些药,连东西都是主子特地准备好的呢。”说着话,那小宫女就是一侧身,将托盘里摆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同时将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面,送到了四爷的跟前,接茬道,“主子知道主子爷晚上没吃好,所以特地去厨房做了这碗葱花面给主子爷垫肚子。”

    说句实话,四爷对于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个有些熟悉的宫女,不是没有半点防备的,但是一见到那套尔芙不久前才用过的医药包,又看了那碗格外有特色的面条,也便相信了小宫女的话,为了不糟蹋了尔芙的心意,四爷很是痛快地坐起了身子,淡声吩咐道:“先把面条端过来吧,免得一会儿坨了。”

    为什么会说尔芙做的面条有特色,那自然是因为尔芙那堪比手残的厨艺了,曾几何时,四爷也是认为尔芙是个厨艺出众的美少女来的,只是在有一次,他偶然看到了她替小七准备的面条,他的幻想就破灭了。

    那是一碗粗细不一,且汤色浑浊的鸡汤面,虽然味道还是蛮不错的,但是品相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如果不是尔芙亲手做的,估计四爷都没勇气尝尝的。

    正是因为如此,再次看到一碗卖相如此差的葱花面,他也就相信了这个宫女的说法,连带着尔芙丢下他去抱小七睡的那点小怨念,他也就彻底的丢到了脑后。

    “吸溜吸溜……”

    面条的味道,果然很好,面条弹滑劲道,味道清淡可口,正适合四爷的胃口,热乎乎的,爽口极了,四爷拿着筷子就开始了暴风吸入,只眨眼功夫就将一碗面条吃了个底朝天,就这样,他隐隐还有些没吃痛快的感觉,打算再吃一碗,不过考虑到时间太晚,再想想尔芙那越来越瘦的身形,他那点小不满足,也就彻底压倒了心底,结果小宫女送上的帕子擦了擦嘴儿,便重新趴回到了床上,同时将身上的中衣褪到了腰间,方便小宫女替他上药。

    ——————

    一夜无话,天色才微微见亮,和小七挤在一张填漆床上,睡得并不算安稳的尔芙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睁开了眼睛,望着有些不熟悉的淡青色绣缠枝柳叶纹的承尘,愣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推开了小七搭在她腰间的腿,打着哈欠,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瑶琴,快过来扶我一把!”尔芙使劲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了床边摆着的脚踏上,轻轻吁了口气,回眸看了眼,又抱住了枕头继续睡的小七,略显无奈地摇头,小声招呼过在一旁伺候着的瑶琴,小声嘟哝着。

    这小七的睡相,那真是不是一般差,睡觉就好像打功夫似的,拳来腿往,一晚上将她这个额娘当沙包似的揉捏,弄得她现在这个腰就好像要断了似的难受,也真不知道她这以后结婚了,她的夫婿怎么办,脑洞大开的尔芙趴在美人榻上,享受着瑶琴的早起按摩服务,脑洞大开的想着。

    短短的按摩,很快就在尔芙的魂游天外中结束了。

    尔芙就着瑶琴的力道,勉强从美人榻上撑起了身子,换上了瑶琴替她准备好的衣物,随手从小七的妆台上,拿起了一支小一号的玉簪,挽住了她随意披在肩头的长发,又简单洗漱一番,微微活动了下各关节,听着浑身上下一阵嘎嘣响,慢慢走动了几步,感觉着重新回到自己操纵的胳膊腿儿,尔芙笑着让对看愣神的小宫女点了点头,交代她们不必催促小七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以后,这才领着瑶琴和小文二人,沿着扶手回廊回到了穿堂。

    只是她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房间里,微微泛腥的暧/昧味道,仿佛提醒着她这里曾发生什么,四爷一脸尴尬的坐在明间摆着的那张单人床大小的宝座上,苏培盛更是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地站在一旁,连看都不敢往她这边看一眼。

    “回来了!”四爷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快步迎上来道。

    尔芙有些敏感地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小满和古筝二人正忙着撤下她床上的被褥,一丝略微有些刺眼的猩红色就那样突然地闯入了她的眼帘,让她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再看一眼四爷,只觉得四爷的笑容,充满了尴尬和心虚。

    她倔强地甩开了四爷已经抓住她的手,也甩开了扶着她的瑶琴,径直就往那间临时的卧室冲了过去,一切都如以往一般,唯有床上就剩下了空空的床板,所有的被褥都跑到了地上,如堆垃圾似的堆在地当间。

    拔步床外间的角几上,凌乱的摆着她替四爷上药时用的那些家伙式儿,一个碗盖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茶碗边,还残存着一个猩红的唇印,这绝度不是她留下的。

    她虽然有些小邋遢,但是对于床是格外看重的,所以拔步床的范围内,从来的都是房间里最整洁的位置,而此时却变得那么陌生,包括那枚唇印。

    一阵恐慌,如灾难片的海啸现场一般席卷了她脆弱的心。

    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她离开她的房间后,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用了她的男人、用了她的床、用了她的被褥、还用了她的茶碗……

    “呕……”不容尔芙想清楚这一切,本能的呕吐感就从让她匆忙跑进了绢纱屏风后的小洗漱间,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连往前走两步都做不到了,直接就弯下腰,在屏风边上大吐特吐起来。

    朱漆描金边的恭桶,黄杨木雕玉兰花的浴桶,这些私人的东西,也被那个在她离开之后的陌生女人用了,这样的认知让尔芙犹如个疯婆子似的连嘴都没擦就冲出了屏风后的洗漱间,双手指着触目所及的所有东西和愣在一侧的四爷,撕心裂肺地对着瑶琴吼道:“将这些东西都给我丢出去,包括这个男人!”

    心理洁癖是每个现代人都有的。

    尔芙生活在那个一夫一妻制的环境下,连让她接受与乌拉那拉氏等人共同和四爷生活在一起,她都要做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何况是这种情况,一想到她的床上,她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一个陌生女人在不经她同意的情况下用过,她就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恶心,想要毁灭这一切。

    “尔芙……”就算是尔芙要求,再借给瑶琴若干个胆子,瑶琴也是不敢去拖拽四爷的,所以四爷并没有太费力就跨过了尔芙对他设下的封锁圈,苦着脸解释道。

    只是他才开口就收获到了尔芙一记想要杀人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双手不安的相互搓着,很是局促的样子。

    “你先去前院吧,好么!”看着四爷那张熟悉的脸,所有的温柔都仿佛飞到了天外一边,尔芙只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这个皇权至上的该死制度,她已经爬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的心里好乱,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的,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侍妾、同房,更是所有士绅王族男子必不可少的配备,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心里头很难受,也许我想一想就好了!”

    说完,尔芙就摆了摆手,见四爷仍然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她更是直接的一撩袍摆就跪了下去,拿出了一种‘你不走,我就不起来’的架势,逼迫着还要说些什么的四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领着苏培盛就如同被人胡出门一般的落魄离开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四爷颓废地离开了西小院的瞬间,各路小道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什么瓜尔佳氏一夜之间失宠,只因自身有暇,什么四爷发现瓜尔佳氏与府外男子私相授受,意要上书请旨废弃其侧福晋之位,什么瓜尔佳氏所出子女皆为野种,非爱新觉罗氏子孙,被四爷禁足府中,只待禀明圣上就要下旨废弃……

    总之就是极尽抹黑尔芙的各种言论吧,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更是在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内就传遍了府中的每一寸角落,连如杂草般存在的荒凉院子里的那些闲得都要长草的宫女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而尔芙并没有在意这些,瑶琴等人也没有将这些消息报到她跟前来给她添堵,打从将四爷从西小院轰出去的那刹那,她就如同被抽取了灵魂的布偶一般,无声无息地跌坐在宫毯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拔步床,一双手微微颤抖着,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一只血玉镯。

    这是她及笄那年的生日夜里,四爷亲自替她带上的,虽然这只手镯并不美丽,只是打磨光滑的一个圆环而已,但是却是四爷亲手做的,从切割到抛光,全程亲力亲为,她珍惜四爷对她的这份情谊,所以自从她带上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哪怕是在有大丧的日子里,她也不过就是让人在外替她包了一层细棉线遮掩而已,而她也仿佛习惯了这个重量,就好像这个手镯就是她的一部分一般。

    现在突然摘下来,她突然觉得手腕上好轻,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很是不适应,忙又套回到了手腕上,但是一想到四爷居然在她的床上和其他的女人发生了某种亲密的关系,她就狠了狠心,就将手镯又摘了下来,这样摘下戴,戴上摘的折腾了几次,她那双细滑嫩白的手都红了起来,尤其是拇指根部的那块,更是肿了起来。

    “主子,您何苦这样折腾自己,您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呀!”瑶琴素来是个稳重的性子,可是看着尔芙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红着眼圈就阻止下了尔芙近乎自虐的动作,哽咽着说道。

    “我没事,别哭。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都没哭!”尔芙犹如自带慢镜头似的慢慢转过了脑袋,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了瑶琴的脸上,颤抖着手,抹去瑶琴脸上的泪水,笑得格外凄美的摩挲着瑶琴微微泛红的眼睑,柔声说道。

    只是她笑得实在是太凄惨了些,说话的语气就仿佛自带伤感背景音效一般的,这下子连小文等人也都哭了出来,年纪最小,却最是爱冷着脸的青黛,更是直接扑到尔芙的怀里就哭了出来。

    这算个什么事情呢!

    尔芙一下下地摸着青黛的发顶,有些苦中作乐的想着,明明被人背叛的人是她,为什么这些人哭得比她还惨,反倒弄得她这个受害人来安慰其他人,这样子不好吧!

    “不许哭了!”

    本来就不是个特别擅长哄人的性子,心里又是乱成一团的尔芙,只是颓废地坐了一会儿就被人破坏了她的这种失恋心情,更是烦躁极了,见几个人就哭得好像死的至亲一般,没完没了,直接来了脾气,一把将青黛拉了起来,又从衣柜里取出了几条没用过的帕子丢在了哭成一团的几个人身上,冷声说道,“收拾好自己个儿,收拾完就把这些东西给我丢出去烧干净,就在院子里烧,我要看着你们烧,然后,再把那个敢背着我爬床的小蹄子给我抓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这么对我,我到底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居然让她做出这么打我脸的丑事来!”说完,尔芙就重重地将摆着茶具的两张半月形边几拼成的圆桌推倒了,发出轰隆一声巨大的落地声,以配合她这种暴怒而起的愤怒心情。

    随着尔芙一声令下,或者说是见到尔芙重新焕发活力,瑶琴那在眼圈里打转转的眼泪珠子,登时就消失不见了,反手一抹眼泪,立马恢复了日常的白领丽人范儿,踩着厚底绣花鞋,噌噌噌,很是利落的就出去叫人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背主

    第六百一十一章

    昨夜,爬床成功的小宫女是西小院的二等宫女——清芠。

    清芠是个已经满十八岁的大姑娘,姿容虽然算不上上等,却胜在有一双如会说话一般灵动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即使是哭丧着一张脸的跪在尔芙跟前,仍然让人有一种她是在笑着的感觉,她这样的长相,本该是很讨主子喜欢的,可是在她做出来这样背主爬床的的事情后,她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儿,却让尔芙有一种被深深嘲讽的错觉。

    “为什么?”尔芙仍然穿着那身不算正式的旗装,妆容不整的坐在明间上首摆着的宝座上,淡声问道,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在清芠一进来的时候就将手边的茶碗丢过去,砸在清芠的脸上。

    被问到头上的清芠,浑身一抖,颤抖着浓密的睫毛,微微抬起头,一副惹人怜爱的白莲花模样,堵着嘴唇儿,好一会儿才哽咽着答道:“奴婢知错,只是主子容禀,奴婢当真不是存心想要做下那样的丑事的。”

    “你做了什么丑事?”就在尔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居然找到了一种恶毒女配的感觉,而对面泫然若泣的清芠,那自然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女主标配白莲花了。

    果然,尔芙的话音一落,清芠就不自觉地掉下了两滴眼泪,委屈巴巴地眨巴着眼睛,一滴泪珠就那么当当好的粘在了她忽闪忽闪的睫毛上,若是这会儿真有个男人在,怕是真会被她这个惹人怜爱的样子吸引了去。

    只是在场,包括尔芙在内,无一例外都是女子,所以对清芠这幅样子,那自是只有鄙夷和厌恶,尤其她明明做错事,还摆出这种‘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脸来,那就更让人觉得讨厌了。

    “有话就说,本侧福晋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墨迹。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左右你现在是四爷的女人了,论理是府里的女主子之一了,本侧福晋也无权处置你,只需要将你送到福晋那边,让她替你重新安排居所就是了。”尤其是尔芙现在的心情,她甚至宁可将她现在就轰出去,也不想再看到清芠这让人作呕的表情了。

    只是错有错着,之前一直端着架子的清芠,一见尔芙打算将她轰出去,不想要在收留她在西小院住着,登时就害怕了,也顾不上去保持那种哭得美美的形象了,忙跪行着上前了两步,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哭着说道:“奴婢是有错,可是奴婢真的没有想要背叛主子,奴婢昨个儿夜里听见穿堂这边有动静,所以就披着衣裳过来看了看,结果就看见四爷正踉踉跄跄地从穿堂这边出来,又没个人跟着,担心主子爷会摔着,便迎了上来,刚来到近前,还没等见礼就被主子爷抓到了房间里头,然后……”

    说到这里,清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脑袋瓜儿深深地垂着。

    “你是说是四爷看到你就不由分说的将你拉到了床上去?”尔芙反问道,只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嘲讽意思。

    四爷是个多么高傲的性子,就算是他有需要了,也不会就这么随便抓个人就胡来,再说,还是在她的院子里,尔芙不是盲目自信,也不是自傲,而是她知道四爷是个懂得尊重人的男人,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不规矩的事情来。

    何况,昨个儿夜里,瑶琴拿着衣裳追上她的时候,特地告诉她不必担心四爷那边,四爷那边有苏培盛跟着伺候,她出来的时候,苏培盛就已经被她叫到了前头当差,苏培盛得有多大的胆子,敢让四爷醉醺醺得自己个儿出门,而他却不跟着,更别提她房间外的廊下,还有小太监上夜呢,四爷怎么危险,也绝对轮不到她一个小宫女过去献殷勤吧!

    只是清芠这次说的却是说话,但是她的态度,已经刺痛了敏感的尔芙,所以尔芙也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了,一想到她昨个儿就在自己的床上和四爷做出那样的事情,尔芙这心里头就如同被针扎似的疼着,现在要求她理智的去面对清芠,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些。

    不过好在,她的身边有瑶琴这位能干的大宫女在。

    尔芙没有注意到清芠眼底的那一抹哀色和委屈,但是瑶琴却注意到了,而且瑶琴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苏培盛和四爷离开时候的脸色,那模样说不好是一种什么表情,总是觉得怪怪的,如果真是如清芠所说的一般,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除此之外,瑶琴还注意到了上夜的小太监,正是正院福嬷嬷的干儿子之一,这一切的一切,总让她觉得这事离不开正院那位的手笔。

    “先让她住到厢房去吧,到底是四爷的人了,要是在和其他宫女住在一起,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让她自己从二等宫女里,挑两个亲近的人过去伺候吧!

    至于缺的人手,你一会儿去管事嬷嬷那里挑人,我不要求她们多机灵,也不需要她们多能干,我只一个要求,那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在西小院发生第二次!”别看尔芙说得嘴硬,恨不得将清芠除之后快,可是她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作祟,却让她在清芠一出门就改变了主意,低声对着瑶琴吩咐道。

    说到底,她就是个滥好人,明明心里都恨死清芠了,可是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连半点有用的法子都没有,只能竖起一座座墙来疏远着讨厌的人而已,套句她在现代的闺蜜,最爱说她的话,那就是‘不要为自己的窝囊找借’,她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学着不窝囊,她就是做不到。

    交代完了这些,尔芙就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颓了下来,整个人如没有骨头似的倚在椅背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有些肿的腕间,也不知傻坐了多久,瑶琴才蹑手蹑脚的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回禀道:“主子,昨个儿负责上夜的小福子,刚才被人发现跌落到了府里西北角的一处枯井里,摔断了脖子,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有婆子说是昨个儿夜里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往那边走,估计是被人灭口了。”

    “好样的,这出手就是人命,真是够狠的。”说完,她就让瑶琴将这消息给前院的四爷送去,让他好好看看他后院里的这些女人,瞧瞧这些女人是长了一副什么心肝。

    西小院里,一道黑烟冲天而起,那正是被撒了烈酒点燃的被褥,这些东西都被清芠用过了,尔芙是半点都不想碰的,要不是府里没有备用的床,她恨不得连那张千工拔步床都丢出去烧个精光才好,至于旁人瞧见会不会说闲话,她才不管呢!

    清芠窝在厢房里,斜倚在窗边的位置,望着前院冲天而起的黑烟,对着她的至交好友,同为西小院二等宫女的青芷,苦笑着说道:“这次,我算是彻底得罪了主子,这脸也丢了个彻底,想来以后我这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连四爷也不会待见我的,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当差么?”

    “别想那么多了,你也是为了孩子。

    谁知道那人会那么狠心,连自己个儿的亲骨肉都能拿来威胁你,你也是的,怎么吃过亏就不知道学的聪明点,非要将把柄送到他手里边,哪怕是送回家里去安顿,也远比留在那个人身边好呀。”青芷和清芠二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相互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别人都不理解清芠为什么会背叛尔芙爬床,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她却是了解的,所以瑶琴让清芠选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清芠的一边,哪怕是她明知道尔芙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主子了。

    关于清芠会这么做,清芠确实是有苦衷的,但是这也是因为她自己个儿不检点,那是她十四岁那年,那时候她还没来西小院伺候,只是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突然就出了疹子,被管事嬷嬷挪到了庄子上修养,也就是这一去大半年,让她不得不走出了一步险棋。

    作为打小就被送到内务府当差的宫女,清芠病了被挪出府,这出来容易,可是想要在回去伺候,那就是千难万难了,毕竟就她这种没有主子的小宫女,内务府随随便便就能抓出一把来,就算是四爷府里缺人伺候,也想不到她这里,而自小就出自内务府包衣家族的清芠,她是千百个不愿意在庄子上当差的,而她的家里头又不管她了,任由她在庄子上做粗活,所以从她养好了身子以后,她就开始了想要回府的漫漫长征路。

    没有银子、没有势力,想要回府,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一个小宫女就这样几次在几次失败以后,将目标放低了许多,想着只要不再做粗活就好,所以她就瞄上了才二十七八岁,正值壮年的庄头魏长生,想着凭借她在庄子上数一数二的容貌,拿下这么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庄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她到底是年纪还小,见识浅薄,魏长生的家里头,早已经有了妻子,还是府里的福晋为他指的亲事,又已经替他生了一双子女,两人的感情虽然不能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但是他却从没有动过休妻的念头,只想着将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清芠当妾室纳进门就算了,可是宁做贫门妻,不做贵门妾的思想,却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第一准则,少有那些贪慕富贵就为人妾室的姑娘,更何况魏长生就不算是个富人,也就是在庄子上有些脸面,那清芠自是不会同意魏长生的这种想要尽享齐人之福的想法,但是她的身子已经给了出去,这让她就没有了退路。

    好在天可怜见,本来都已经被各种困难折磨得想要一死了之的清芠,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个儿有了身孕,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一般让她有了一丝希望,她知道魏长生的妻子所出的一双子女都有体弱的虚症,而魏长生又是家里头的独子,所以魏长生的爹娘对嫡福晋给他指的那个妻子都不甚满意,之所以一直没有给魏长生安排个妾室,也不过就是碍于嫡福晋的脸面,这才容忍着罢了。

    而她有孕这个消息,对于魏长生的妻子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她就这样敷衍着魏长生,一直到肚子微微隆起,这才本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找到了魏长生的妻子,也就是原嫡福晋身边的近身婢女雨萱的头上,与她商谈了一笔互惠互利的交易,交易内容,自然是由雨萱出面为她回府铺路,而她则将生养的孩子当做雨萱生养的孩子,交给雨萱,让她不必再为了子嗣的问题,被魏长生的爹娘为难。

    不得不说,在某些程度上说,清芠的运气不错。

    雨萱对魏长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和魏长生搭伙过日子罢了,每天被老虔婆折磨的生活,她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清芠提出这个想法,她也就爽快答应了,更是亲自出面,将清芠安排到了她陪嫁里,乌拉那拉氏赏给她的小院子里头住着安胎,让她不必为了怎么隐藏有孕的事实为难,同时雨萱也对外宣布自己个人有孕了,并使银子雇了附近村子上的一个赤脚大夫专门为她安胎,实则赤脚大夫开的那些安胎药都进了清芠的肚子里。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魏长生的。

    两个人的交易,才刚刚一开始,魏长生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清芠是半点都不想跟了魏长生的,所以两个女人一合计就拿出了一个能吓退魏长生的法子,那就是宫女没有到岁数出府的时候,那都是属于主子的,也就是四爷的,而魏长生居然动了四爷的女人,这事要是就这么压下去还好,要是闹出来,别说他庄头的差事保不住了,就算是他们魏家这几口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一边是身家性命,一边是个有孕的黄脸婆,魏长生没有太犹豫就做出了选择,加入了为清芠保密的行列中。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安排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有了魏长生夫妻的帮助,清芠这胎是藏得严严实实,就连庄子上,眼睛最厉的长舌妇都没有发现,半点风声没有漏出去,一直到瓜熟蒂落,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婴。

    与此同时,雨萱也按照两人的约定,出面找到了管事嬷嬷那里,又是出银子,又是说好话的,总算是在尔芙身边缺了人手的时候,将她这个在府外生下一子的残花败柳,重新送回到了四爷府中,成为了西小院里的一个二等宫女。

    这番出府养病,虽然她丢了身子,却成为了有品级的宫女,在清芠看来,她这绝对是一笔不赔本的买卖,所以在之后不久,一次和青芷一同沐浴,被青芷发现了小腹上的妊辰纹时,没有半点掩饰的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而青芷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清芠是多么糊涂的把现成的把柄就那么轻易的留在了魏长生和雨萱的手里,尤其这雨萱还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陪嫁丫鬟出身。

    清芠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就算是青芷和她掰饽饽说馅的说了这件事的弊端,让她通过家里将孩子要回来,让她去找侧福晋求情,希望能趁着这事没漏出来之前,彻底离开四爷府,让这种把柄再也不能威胁到她,可是清芠就是当做耳旁风一般听过就算,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更别提让她舍弃了现在的生活,离开四爷府,出府领着孩子,看着家里人的白眼过日子了,所以一直到她被迫的爬床,这件事都没被清芠放在心上,沐休出府的时候,也会过去庄子那里,看看她那个一过满月就被雨萱带到庄子上的孩子去。

    对此,青芷也只能默默的替她在心里祈祷,祈祷魏长生和雨萱这对夫妻不会拿着这事当把柄,来威胁清芠做出不利于侧福晋的事情,她倒不是对尔芙忠心耿耿的,只是心疼自小长大的姐妹,毕竟在她看来,如果清芠被人胁迫动手伤害侧福晋,那绝对就是炮灰一枚。

    人死万事空,难得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她自是不希望看到清芠自寻死路的。

    好在,清芠自打回府以后,魏长生和雨萱那边都不曾联系过她,当然她也不知道清芠居然会那么欠欠地跑回去看孩子,平白让雨萱和魏长生记挂着她这个已经打入西小院的可用之人,要是她知道清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她早就已经阻拦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直到了昨个儿晨起,青芷和清芠如常休沐,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去城里头好好转转,买点体己的东西,结果才出了府,清芠就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着她跑到了一辆小驴车旁边,自动送到了魏长生和雨萱这对狠心的夫妻旁边。

    不过在青芷看来,雨萱还不算狠心,毕竟那孩子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又是自小就随着乌拉那拉氏一块长大的陪嫁丫鬟,对乌拉那拉氏自是忠心耿耿,急乌拉那拉氏之所急,想乌拉那拉氏之所想,可是魏长生这个死男人,居然会拿着孩子和清芠曾经**于他的事实,来威胁清芠为嫡福晋做事,这就让青芷有些接受不了了。

    可是事情已经临头,如果拒绝,那对清芠来说就是一个字——死,加之乌拉那拉氏吩咐她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挑拨尔芙和四爷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也算不上多么危险,所以青芷也微微松了口气,并且自动自觉地站在了清芠的一边,打算帮助她一块摆脱这个大问题,同时也和清芠约定好,一旦做完了这事,一定要找侧福晋求情,彻底的离开西小院,离开四爷府,不能在继续留在府里头,任乌拉那拉氏那边随时将她拖出来当炮灰用。

    这一切,清芠自是答应得好好的。

    只是天意弄人,这计划的再好都赶不上变化快,她本来是打算和清芠玩润物细无声的那套,让尔芙先对四爷产生怀疑,从中挑拨四爷和尔芙的关系,本来是天衣无缝的事情,可是昨个儿夜里,这一切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要不说清芠这人也是个傻大胆的,或者说是个贪图享受的。

    本来青芷的计划,一定能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王府,兴许还能从尔芙那里得到一份不错的嫁妆,让她可以和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清芠的自作主张,让她的所有打算都落空了,更是将自己摆在了最危险的位置。

    她二人是在廊下当值的,自然是看到了尔芙落荒而逃,跑到了跨院去的事情,不过青芷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或者说她都计划好,怎么明个儿和清芠搭配着说闲话,将这事在四爷的心里扎上一根刺儿,可是清芠却坑了她。

    清芠趁着她不注意,居然偷偷找到了正院安排在西小院附近盯着的小宫女,安排了一出爬床的好戏,而且她还很是聪明的把自己个儿摘了出去,让那个一直在西小院不远处当差的粗使宫女,偷偷在上夜的小太监小福子的帮助下,溜进了西小院,换上了一套二等宫女的服饰,跑到四爷跟前给四爷又是送吃食,又是上药的。

    因为她经常给四爷见礼请安,所以她的声音对四爷来说,应该也是熟悉的,而这种在路边遇到的请安,想来四爷也不会太注意,那就认不出她的脸来,又是见过几次的,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样四爷就不会太过怀疑她,配合着正院那边按照尔芙的厨艺,准备好的那碗加了料的葱花面帮忙,这一切的计划就那么水到渠成了。

    不得不说,清芠在某种算计上,还是蛮聪明的。

    事实证明,她的计划成功了,很成功,那碗加了料的葱花面,微微有些辛辣的药末被葱花的那种辣味掩盖住了,而且又很是开胃,所以四爷几口就吃光了,这样也就造成了就算四爷想查,也没地方查去的情况,而且送吃食的人和爬床成功的人,又不是一个人,她又确实是被出来找水喝的四爷,直接揪到床上的,四爷有那么一点模糊的记忆,也就让她的风险降低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成为了四爷的女人,那么她和魏长生的那些事就成为了致命的把柄。

    等青芷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也就比尔芙发现的时候,早了那么一丢丢,事情已然发生,让她连个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一想到两人从小到大的情分,青芷也实在是说不出责怪清芠的话,只盼着清芠能真的学聪明,不要在自作主张了,她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清芠还是不能学聪明,还是要沿着这条路继续作死下去,她也不会再照顾她,会直接找到侧福晋那里自首,所以她的选择,也算是在侧面盯着清芠一些,免得清芠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

    只是这些都是她的想法,却不知道清芠是怎么想的了。

    就在青芷这么想着的时候,清芠一脸莫名的苦涩,将青芷拉到了身边同坐,依靠着青芷瘦弱的小肩膀,如小孩子似的抱怨道:“青芷,你以为我不想将孩子要回来,彻底和他们断开,可是她们都不是傻子,你说得容易,可是做起来是难上加难,我现在是已经骑虎难下了。”

    “清芠,我们还是不是朋友?”青芷认真地看着清芠的眼睛,低声问道。

    “我们自然是朋友,不然我也不会将那么大的秘密告诉你,只是我怕你嫌弃我丢脸,不把我再当朋友了。”清芠小手搅着瑶琴刚按照府中格格份例送过来的绢丝帕子,似乎是很失落的坐正了身子,垂首说道,其实却是在躲避着青芷有些锐利的眼神。

    在她看来,出府去过自己个儿的日子,那真是脑残到了极点,虽然她是在算计中,这才顺利爬床,成为了四爷的女人,可是看看她现在住的房间,看看她的穿戴,哪样不是顶好的,虽然是丢脸了些,背地里说她闲话的人,一定是不少的,但是那些人都是嫉妒她的成功罢了,她才不想要去过苦日子,在庄子上那一年,她已经将这辈子的苦日子都过完了,她再也不要去做那些粗活。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青芷虽然将清芠当做知己,却从未真正的看清楚过清芠,更不知道在清芠的心目中,更是有些痛恨着她的。

    当初,清芠费尽力气,才顺利的从庄子上回到府里,成为了西小院的二等宫女,却在二等宫女们的居所,看到了青芷的刹那,清芠就恨上了她,恨她不帮助自己,恨她不为自己回府处理,只一个劲儿的劝自己出府去,所以才会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嫉妒自己的成功,一心想要将她赶出府去,而清芠却不从来没想过,若是青芷真有这样的想法,那青芷根本就不会那么游说她、劝说她,为她出谋划策,直接找到尔芙,将她在府外与人生子的事情一说,连证据都不需要,只要请了有经验的嬷嬷替她验身就能将她轰出府去,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不得不说,这真是见仁见智。

    清芠本就是内心阴暗,做事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她看什么事情都阴暗,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走进她的心,甚至更加戒备,要不是她将在府外产子的事情不当回事,也不会告诉青芷,反倒让她现在有这样一个绝好的借口,让她对青芷能表白她对青芷是多么多么的信任,而青芷是个心里充满了阳光和真诚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将清芠的秘密去到处说,也没有想要害人的心思,待清芠这个朋友真诚、用心,无时无刻不为清芠细心打算,只是她的好心,并没有被清芠感觉到,这才会让清芠走到现在这一步。

    两个面和心不合的朋友就这样越走越远了。

    有了清芠的话,青芷并没有再多说,只交代了另外一个三等宫女出身的念秋在这里仔细照顾,便拿着自己的私房银子去了小厨房,陪着笑脸,要了一桶刚出锅的热水出来,又亲自去西北角的井亭打了清水,一手一个水桶,步履蹒跚地回到了东厢房里。

    “你再等一会儿,我先把这浴桶和木盆拿出去刷刷!”她一边将热水桶放到阳光下放好,一边擦着汗水,笑着对厢房里坐着的清芠说道。

    清芠是个很会做样子的人,哪里会看着一块长大姐妹这般受苦,忙让念秋去帮忙,而她也挽了袖子,一副要帮忙的样子,从厢房里出来了,只是她抱着木盆,跟着搬着浴桶的念秋和青芷身后,来到后院的井旁边,却是一直站在一旁指挥着,也就是见有人经过的时候,这才会拿起丢在脚边的猪毛鬃刷,勉强刷几下木盆。

    “呦,这不是清芠姑娘吗!

    这种粗活,哪里是您能做的,快放下,快放下……

    老奴这就安排两个人过来给您帮忙,您这是想要沐浴更衣吧!”后院的偏房里,专门负责照管粗使宫婢的花嬷嬷,刚一出门就见到清芠,忙笑着迎了上来,急声说道,同时顺手留接过了她手里的猪毛鬃刷,丢给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手里头,拉着清芠就离开了井边儿。

    作为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儿,见多了奴婢爬床的事情,别说是这亲王府里,便是宫里这样爬床的贱婢,也是比比皆是,她怎么会看不明白清芠的下场呢,只是她却看不惯清芠拿别人当傻子,她站在这里想说什么,想说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想表示她还是个自力更生的奴婢,想说侧福晋心胸狭隘,容不下她……

    呵呵哒!

    花嬷嬷才不会给她这机会呢,所以她这才会一幅谄媚的样子迎上来,直接就抢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粗使宫婢去做,拉着她去一旁说话,彻底破坏掉清芠这么半天维持的勤勉形象,让任何人都不会同情她,为侧福晋增添烦恼。

    而一旁正在埋头耍浴桶的青芷是真心心疼清芠的,她知道清芠昨个儿夜里定然过得并不舒坦,又在侧福晋跟前跪了那么久,想来也是蛮乏累的,这才想要让她泡个澡歇下,所以花嬷嬷这么一说,她便接过话茬的笑着说道:“是呀,清芠姑娘,您快些回去歇歇吧,奴婢这边很快就搞定了。”

    说完,便笑着拜托花嬷嬷先替她照顾好清芠啦。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怀疑

    第六百一十三章

    清芠可以说是满肚子火气的回到了厢房里,但是当着花嬷嬷的面,她又得维持着笑容,再听着花嬷嬷那些明褒暗贬的话,简直是憋屈到了极点,所以青芷和念秋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给花嬷嬷下了逐客令。

    花嬷嬷也是个有眼色的,并没有想要真将清芠怎么样,所以也就痛快的离开了,反倒是让清芠已经准备好的话,没有了用处,又吃了一记闷亏。

    念秋是三等宫女里并不出挑的一个,虽然她看不起清芠的行事作风,但是被调到清芠身边当差,一下子就拿了二等宫女的份例,她还是蛮高兴的,所以伺候清芠也是尽心。

    这不刚刷好的浴桶,一进门,她就放好了洗澡水,恭恭敬敬地过来请清芠去沐浴了,为了表示对其尊敬,她与清芠说话的时候,还行了个福礼,“清芠姑娘,奴婢已经调好了您沐浴用的热水,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恩!”清芠微微挑眉,爱答不理的应道。

    随即她就学着尔芙平日的做派,很是矜持的抬起手,微微前伸着,等着念秋上前来搀扶,可是念秋就是个跟在大宫女身后做粗活的小宫女,哪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见清芠应了声就快步走到了间壁墙后面的净室里,这还是当初尔芙为了让两个小家伙儿和奶嬷嬷住的舒坦,特地设计的,不然寻常的厢房是不存在净室这种高端配置的。

    清芠微抬着的手落了个空,但是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偷偷咬了咬牙,打定要给念秋穿小鞋的念头,便又是满脸笑容的跟着念秋进了净室里。

    厢房的净室,到底不如上房的净室宽敞了,虽然不至于面积小,但是却很是狭窄,顶多就只有一米五宽、四米长,若是对现代人来说,那就是已经是很宽敞的净室了,可是对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清芠来说,这地方就是狭窄极了。

    好在,她还知道现在不是她嘚瑟的时候,所以只咧了咧嘴,便也走到了摆在最里面的浴桶旁边,正在蹲在那里将瑶琴送来的那些香膏、胰子等零碎东西摆在藤架上的青芷,忙站了起来,略微用衣裳擦了擦上,便上前给清芠见礼了。

    “辛苦你了。”清芠一边自己脱着衣裳,一边打量着藤架上的东西,低声对青芷说道。

    青芷笑着摇了摇头,将一人高位置上的小气窗关好,又预备好了干净的新衣裳在一旁摆好,这才上前扶着已经脱好了衣裳的清芠,踩着小凳子,一步步的往浴桶里走去。

    浴桶里是寻常的热水,只撒了一把干花瓣,但是这种能趴在香喷喷的浴桶里的待遇,还是让清芠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笑了,果然嫡福晋说的是对的,这世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不是她明智的选择了这样的计划,她这会儿最好的结果,估计也就是带着她那些体己和侧福晋赏下来的一点东西,很是落魄的离开这座金堆玉砌的华丽府邸了。

    “青芷,帮我擦擦后背吧,我觉得肩膀好酸!”说完,清芠就滑动着水,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浴桶,趴在了之前青芷搭在桶沿儿上的细棉布帕子上,太过沉醉于这种只属于主子的享受中,清芠并没有发现净室中的不对劲。

    就在她身后越三尺远的位置上,一个浑身都笼罩在一顶黑色帷帽下的女子,正手中握着一把不足一尺长的半月形匕首,踩着小碎步,悄无声息地接近着浴桶中的清芠,就在清芠的不远处的位置,青芷和念秋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歪倒在墙边。

    气窗洒下的淡淡阳光,在匕首的锋刃上,凝聚成了点点星光,显示着匕首的锋利,来人的手很稳,也暗示着杀手的冷静,随着清芠的声音响起,来人似是有些小小的嫉妒,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眨眼间就走到了浴桶的旁边,手中握着的匕首尖端,也已经就要贴到清芠的后心了。

    而就在这么危急的刹那,清芠回头了。

    与寻常人见到杀手的反应一般,她紧张的用双手堵住了泛白的唇,但是尖叫的海豚音,还是从她的指缝中溜了出来,但是来的杀手显然早就预料到她的这种反映了,一把就捏住了她的喉咙,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浴桶中拎了出来。

    你没有看错,就是拎出来了。

    清芠身上的水滴就如同春日里的雨丝一般,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水面上,溅起一道道涟漪,而清芠就好似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儿一般,夸张地张着嘴,一双手死死扣着她脖颈处如同铁箍一般手,在来人的手背上留下道道血丝,最终无力的垂下,犹如个提线木偶一般的被来人重新丢回到浴桶里。

    “白痴!”来人嗤笑着,将一枚绣着海棠花的精巧香囊,丢到了浴桶与墙壁之间的一个角落里,又略微调整了下浴桶的角度,只露出一缕翠蓝色的流苏在外面,若是不仔细看,绝对不会看到这枚香囊,她这才一个深蹲,高高跃到了气窗旁,直接从狭小的气窗钻了出去,消失在了厢房内。

    而与此同时,一声如炸雷般的尖叫就从厢房的门口响起了。

    不管清芠是不是背主爬床的贱婢,但是她到底已经成为了四爷的女人,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厢房的净室里,这都是一件大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消息的尔芙,站在厢房的门口,看着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人群,有一种抓狂的感觉,她到底要坑自己几次,要是她刚才一狠心的把清芠打发到正院福晋那里,她就不需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了吧,这任谁看都会说是她容不下这种背主的贱婢,面甜心苦的背地里下黑手吧,可是她真心没有做呀,甚至她都懒得见到这个清芠,只想将她远远的放逐出去就好,不过就是考虑到这事不光彩,这才让清芠现在她的西小院小住几天就将清芠送到其他院子去。

    只是这一连串的安排还没用上,清芠就死在了她的西小院。

    尔芙表示她不怕别人误会,甚至她都不怕四爷误会,可是一想到她院子里连续死了两个人,她都有些开始担心会不会闹鬼的问题了好么!

    想到这种看不见的恐怖玩意儿,尔芙心里冒出了一句国骂三字经,扭头让人给前院的四爷送信,***要不是四爷管不住自己个儿的下半身,哪里会闹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凭什么她就得这么糟心地替他收拾乱摊子!

    法克!她不管了,她罢工了,她要带着孩子去园子里小住,谁也别拦着她……想到这里,她就一甩袖子往前面走去,同时招呼着青黛去管事嬷嬷那里安排车马的问题,直接让人将她准备好的箱子,搬到了廊下,又让人将小七和弘轩她们都带了过来,亲自到后罩房去接了小九和玖儿,以及两个奶嬷嬷,就这样围成圈子的坐在一团,等着青黛领着人过来搬东西,一点都不去想厢房里的清芠。

    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尔芙如寻求依靠似的轻倚着小七的肩头,幽幽叹了口气:“这次去园子里,福晋不去,李氏不去,钮祜禄氏不去,董鄂氏不去,荿格格不去,新侍妾没这个去,只有咱们这娘几个去,到时候,你们也能轻松些了。”

    “额娘,真是像外面的传言说的那样,您被阿玛厌弃了么?”小七歪着脑袋问道,她知道她这话这么说出来,一定会伤害到额娘,但是现在不是让额娘逃离的时候,如果就让额娘这么走了,走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再想回来就不容易了,别看她年纪小,但是她自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额娘又是个吃饱了事事不管的主儿,她早就已经有了一颗敢于宫斗的心,她一定要留在这里保护好额娘和弟弟,虽然弟弟总是不承认她这个姐姐很能干。

    如小七预料的一般,她这话一出口,尔芙的身子就僵住了,呵呵傻笑着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声,作为开嗓前的提示音,扭头看着院子当间的那尊汉白玉喷泉,望着喷泉上的小小彩虹,幽幽道:“不要听那些不靠谱的传言,额娘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要带你们去园子里放风筝,要不是你阿玛不守信用,咱们现在就已经在长春仙馆选屋子了。”

    只是她一说完,脸色就不自觉的一暗,想想她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她这边西小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大把大把的流言蜚语就要压死人,看样子那位是真的讨厌得恨不得她立马就失了宠才好,也亏得原主行得正坐得直,不然她还不得带着孩子一股脑的滚到盛京去给大李氏作伴呀!

    呼……当初,也不知道大李氏是倒了什么霉了。

    想到这里,尔芙心中升起了一丝冷意,该不会是也和乌拉那拉氏有关吧,那这乌拉那拉氏也太对不起她在外面的好名声了吧,敢情她才是隐藏在贤惠温婉的美名下的第一妒妇呀。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大李氏不是她这种宅斗小白,那昔日在阿哥所里就能将乌拉那拉氏压在身下,稳稳的坐在盛宠的宝座上,怎么突然就让小李氏那么一个新进府的新人,将她的底子都翻了出来,这简直是不科学呀!

    只是那时候,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四爷又是太激动,根本就没有深究就顾忌着茉雅琦和弘昀的名声和未来,直接将李氏打包送到了盛京去修身养性,更是将侧福晋的名头就那么按在了小李氏的头上,也亏得是四爷有一定的主意,将茉雅琦送到了宫里头,交给德妃娘娘亲自教导,看看弘昀那孩子吧,简直就是不成器到了极点,才多大的点的小孩子,便敢跟着他的哈哈珠子往勾栏巷子跑了。

    越想越是心惊的尔芙,不自觉地抓住了小七和弘轩的手腕,紧盯着二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和额娘说,你们上次偷跑出去玩,可曾去过什么不正经的地方没有,到底是谁鼓动着你们出去的,为什么那么大胆子?”

    “额娘,这都过去多久了,您怎么又说起这事了!”小七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府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如尔芙详细,听到的都是大人粉饰过的事实,所以并不了解个中真相,见尔芙如此,她还以为尔芙是打算转移话题呢,便很是自然的撒娇了。

    只是这会儿尔芙已然是脑洞大开的进入了一种对世界满是怀疑的状态下,根本不理会她这茬,扭头就让瑶琴去将小七和弘轩身边的奶嬷嬷都叫过来,打算仔细问问这事。

    当时,这事是四爷处理的,也并未处罚两个孩子,过后也没有再提起……

    现在想想,尔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仿佛不大符合四爷的性子,要知道四爷是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了,怎么就会对两个如此胆大妄为的孩子从轻发落了呢,这俩孩子出去的时候,那可是连个护卫都没带,只领了方方、圆圆两个小孩子就偷跑出了四爷府,要不是他们身边有暗卫跟着,那保不准就会出什么大事呢,所以这种事情对四爷来说,就算是她这个做额娘的心疼会在一旁劝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宽恕的,可是她记得她好像都没有劝说过,四爷就将这事掀篇了。

    尔芙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事,可到底是过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连小七和弘轩都记不清楚事情经过了,两个被孩子们联手瞒住的奶嬷嬷就更不清楚了,所以很显然的结果就是尔芙折腾得自己紧张兮兮的却没有半点收获。

    而与此同时,前院的四爷也已经收到了清芠遇害的消息,连已经摆上桌的饭菜都没有动一下就忙领着苏培盛和王以诚两兄弟,并几个小太监就过来了西小院。

    他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他是担心尔芙这边人手不足,怕西小院里,乱糟糟的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这绝对是关心尔芙的第一反应,可是落在旁人的眼睛里,那四爷领着一伙七八个人往西小院这边来的原因就有点意思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听墙角儿

    第六百一十四章

    清芠,也就是那具在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的尸体,终于在四爷到来后,被三五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从房间里挪了出来,厢房那扇刚被卸下来过的门板,又一次成为了盛放尸体的简单担架,看得在廊下由四爷陪伴着尔芙一阵恶寒,暗道:等上房的工程结束,一定要让木匠重新打一扇门,将这扇盛放过金嬷嬷和清芠的门板换掉,不然她就是想想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从大理寺临时抓壮丁过来的两位颇有经验的仵作,就这么在四爷的监督下,直接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里,对清芠的尸首做了简单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显示,清芠颈部咽喉处有明显的於痕和抓痕,显然是窒息而亡,而在其指甲缝里,也确实发现了皮屑,想来有一部分是凶手在清芠挣扎的时候被抓伤的,所以只要将府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由有经验的仵作检查,便能发现凶手是谁。

    可但是,这个做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如果今个儿死的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也就是四爷的子女,那么这么安排,自然是天经地义,可是死的就是个背主爬床的小宫女,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便是四爷想要查清楚这事,也不好下这样的命令,毕竟就为了府里死的一个奴婢就兴师动众的,难免会给人以他做事不稳重的借口在康熙老爷子跟前攻讦他,所以四爷也只能是无奈的送上一笔银子给两个仵作打赏,吩咐二人谨守口风,便将这事压了下去,另命人准备一份百两银子的封红,就命人将清芠的尸身送出府,交到了清芠的家人手里去了。

    这就是现实。

    若不是尔芙在他来之前就让人去请了仵作过来,四爷连请仵作都不会请的,顶多就是让陈福充作仵作,仔细检查一番,便会将清芠的尸身挪走,免得留在府里晦气。

    安排好了清芠的事情,又打发了苏培盛去亲自跑一趟后,松了口气的四爷,终于注意到了廊下摆着的几个朱漆描金的箱笼和尔芙那一身外出的装束,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那些东西怎么都搬到外面来了?”

    “当然是我要按照约定去园子里阿,爷不是都让人准备好了车轿就等着今个儿一早就出发的么!”尔芙歪着脖子,很是随意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好吧!

    如果不是闹出清芠的事情来,那么今天就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去往圆明园散心避暑的日子,但是闹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后,就算尔芙现在提起这事,也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若不是看到四爷待她仍然如旧,她也有一种被发配的错觉,不过与其在府里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传闻心烦意乱,她还不如就图个清静去园子里呢!

    “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如尔芙预料的一般,四爷又一次打退堂鼓了,但是尔芙可不想一拖再拖下去!

    圆明园耶!

    别看她已经去过几次,而且现在的园子也没有被烧毁的万园之园的圆明园恢弘、壮丽,可是尔芙还是很喜欢那种小桥流水、亭台楼阙的江南园林风格,每次去都一种放松心情的感觉,尤其是这次,所有人都不去,只有她和几个孩子去,要是四爷也跟着去,那简直就是要幸福的飞起来了。

    只是估计四爷是不能去了。

    想到这里,尔芙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四爷,笑着打发瑶琴去管事嬷嬷那里催促安排车马的事情了,再耽搁下去,等她们到园子就要天黑了好伐。

    “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

    我这院子里正在改建,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今个儿死的是清芠那个小丫头,明个儿要是再出事,我这个人是很惜命的,我还是领着孩子去园子里小住些日子吧。

    正好现在的天气也正合适,长春仙馆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小文和小满也已经先一步跟着赵德柱去打点了,我总不能就这么将两个大宫女丢在外头不管,自己个儿留在府里吧!”说完,尔芙就一副不得不去的样子,耍赖的笑了笑。

    她现在每一个微笑都是在勉强自己,别看清芠是一死了之了,可是那一抹刺目的猩红,还深深烙印在尔芙的脑海里,她看到四爷就会想起这事。

    所以尔芙想,与其这么辛苦忍耐着,还不如放她自己出去想想清楚,也许她在外面住些日子,她就能将这事忘记了,虽然,尔芙也对这种微小的可能性不抱任何希望,但总归比相见两相厌的好吧,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直白的说了,直白得四爷的脸都有些红了,再看旁边眨巴着眼睛做懵懂状的一双儿女,他便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那你出去在外要多注意安全,身边千万不要离了人,尤其是要让青黛一直跟着你,她的身手很不错。”有些不舍的四爷,拉着尔芙往一旁走了两步,躲开了一双儿女好奇的眼神,压低声音交代着,圆明园虽然是皇家园林,但是到底是在京郊,不如内城里的治安好,就尔芙领着几个孩子过去,他是真的不放心的,可是他又不想在这个时间跟过去,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尔芙对他的躲闪和回避,他想,也许让尔芙在外面过些日子,对他们都好吧!

    强忍着不舍的四爷,亲自送着尔芙一行人去正院给乌拉那拉氏辞行,又亲自送着尔芙上了出府的马车,清点了跟着过去伺候的宫婢和护卫,最终将张保从前院给叫了过来,将他塞到了尔芙的随行人员名单里,“这次让你跟过去是为了保证侧福晋的安全,你手底下那些人有大的本事,爷都是知道的,你若是不能保护好侧福晋和小阿哥、小格格的安全,那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为了让张保明白自己的责任,四爷毫不客气的敲打着。

    一行人又在垂花门口墨迹了好一会儿,尔芙一行人才各自登上了马车,由两列身披甲胄,跨骑膘肥体壮枣花马的护卫,自四爷府的侧门鱼贯而出,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一行人就这么穿街过巷的出了城,直奔圆明园而去。

    与此同时,两个有些狼狈的小宫女同坐着一匹黑马,也从后门溜出了府。

    “青芷姐,咱们真的要追着主子去圆明园?”发髻散乱的念秋,紧搂着青芷纤细的腰肢,浑身打颤的颤声问道。

    原来,青芷才被挪到偏房就醒了过来。

    只是她醒来以后,并没有大吵大闹,也并没有贸贸然的出房间的门,而是静静地在房间里听着过往宫女的对话,在得知清芠已死,侧福晋也由四爷亲自送出了垂花门,她就将同样昏睡着的念秋推醒了,两人略微一商量就从西小院的后门溜了出去,直接找到了马厩,偷了一匹马,从四爷府溜达了出来。

    这次的偷,绝对不是个形容词,而是真的偷,她并没有通知马厩里负责照料马匹的太监,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就拉着魂不守舍的念秋,拿着她的一点体己银子打点了守后门的婆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溜走了。

    当然,她追着尔芙去,并不是要去替清芠报仇的。

    青芷是了解尔芙的,她相信她这位主子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所以这清芠的死因,定然是与正院那位福晋有关系,她想要替清芠讨个公道,这府里唯一能帮助她的就是西小院这位侧福晋了。

    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在青芷看来,西小院这位侧福晋尔芙是个很天真的人,或者说是一个活得很真实的人,在尔芙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关身份,也许旁人会觉得清芠一个小宫女死了就死了,可是青芷相信尔芙会将每条生命都看得一样重,哪怕这个死的人曾经背叛过她。

    不得不说,别看青芷没有看透清芠,却真正的看透了尔芙。

    别看尔芙离府的时候,并没有对四爷处置清芠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其实心里是有些不赞同的,在她看来,生命是值得尊重的,而清芠再错,错不至死,而四爷却查都没查就让人将清芠的尸身送出了府,这是尔芙所不能理解的,但是她也明白四爷并不是想要包庇谁,或者说是这是大势所趋,所以她并没有发表意见。

    而不说,并不代表赞同,只是一种无奈吧,毕竟她现在看到四爷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所以这才会这么匆忙的往圆明园去,甚至连四爷主动开口留人,她也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

    念秋本就是三等小宫女,原本连进上房到尔芙身边的资格都没有,突然被青芷这么拉着偷跑出府,她简直要吓死了,更别提,若是不能在路上追上尔芙,还要去闯圆明园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她从来没有到清芠身边当差去。

    “行了,左右都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后悔也完了,你就别哆嗦了,你可要想明白了,清芠是已经死了,咱们俩侥幸了活了下来,可是谁知道那个动手的人会不会不放心的来灭口,你别忘记,你在昏迷前,那可是看到了那人半张脸的!”为了不让念秋打退堂鼓,青芷毫不客气的恐吓道。

    说来,也真是念秋这人倒霉,本来青芷都让她拿着衣服送去浣洗上了,可是她却将随身佩戴的腰牌掉在了净室里,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她就忙着往回赶,正好和那个下杀手的人走了个碰头,直接被敲晕在了净室门口,而好死不死的,她还在昏迷前,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人帷帽被吹起时,露出来的半张脸,这可是要吓死她了,所以在青芷一说要去府外找侧福晋的时候,她就忙不迭的同意了,但是才一走出来,她又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当真是让青芷无奈到了极点,若不是指认人的时候,少不了念秋这个胆小鬼,青芷还真不想带上念秋了。

    念秋被青芷一吓,登时就不抖了,贝齿紧咬着下唇,小脸白得就像纸似的,一双手紧紧地抓着青芷的腰,也不管青芷能不能看见,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咱们一定要去找侧福晋,只有侧福晋才能保护咱们了!”

    “别多说话了,隔墙有耳,这满城到处都是人,你是怕人不注意咱们么!”青芷闻言,很是无语的叹了口气,一只手勒住马缰一侧,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就灵活地拐到了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冷声提醒道,“我跟你说,这内城还好些,来往的人少,这外城是人挤人、人挨人的,你要是管不住嘴,那咱们连城都出去就得被人抓回来府里,你可要记清楚咱们俩儿的身份!”说完,青芷也不管念秋有没有听明白,便又一次夹紧了马腹,驾着马,快速的离开了停留的小巷子,径自往外城奔去。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是真正的命运弄人。

    要不都说隔墙有耳呢,就在青芷以为她挑选了一条隐蔽的小巷和念秋说话的时候,就在她身后约一丈远的一扇小门内,两个脸色泛青的守门婆子就那么正正好的听见了她的话,也亏得青芷并没有在话里透露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不然还真就要应了她的那句话了。

    此处正是乌拉那拉氏娘家的后门。

    两个守门婆子正抬着一桶泛着酸败味道的泔水,打算开了小门,将泔水倒到门边的大桶里,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以也就停住了脚步,只是贴着那扇很薄的黑漆木门听声着,一直到马蹄声再次响起,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也比较八卦的守门婆子,这才快速的打开了门,将脑袋探出了门外,默默地注视着青芷的背影。

    “看什么呢,还不抓紧把这东西倒出去,真是臭死了!”另一个守门婆子不快的用帕子捂着口鼻,用脚尖轻轻踢着看热闹的婆子的腿,低声催促道。

    那个看热闹的忙收回来了脑袋瓜,有些鬼祟地左右环视了一周,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瞧着刚才那个马上坐着的人,那穿着打扮都有些像宫里头出来的,你说会不会是……”

    说着话,她就比划了一个圣上的手势,对着同伴眨巴着眼睛。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各人算计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抓紧把这东西倒出去,这要是错过了庄子上来收泔水的时辰,那老虔婆还不得将咱们俩吃了!”只是显然她说的话,她的同伴杨婆子并不大感兴趣,将抬泔水桶的那根木棍敲了敲桶沿儿,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地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好似生怕她嘴里说的那个老虔婆,也就是负责管理这摊子事情的管事嬷嬷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抓她个现行一般。

    杨婆子的话音刚落,半只脚踩在门外头的婆子曾氏曾婆子就头也不回地竖起一只手指头儿,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耳朵都竖起来的倾听着巷子口那边传来的动静。

    原来是被青芷教训了两句的念秋,居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显然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她精神崩溃了。

    “咱们在一起当差有几年了,你可不能为了跟主子跟前卖好就将我卖出去,我这话就和你说过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一定就是你透露出去的,你别怪我到时候拉着你一起死。

    清芠突然就那么死了,来的人又好像就是正院的那个大宫女琦香,这事是咱们俩一块研究出来的,我知道,你也知道的,如果我被人杀了,你也别想着往外跑!”念秋尖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着。

    要不说这念秋是个没脑子的,这样子指名道姓的外面说话,谁知道那扇门里就有人听着呢,虽然青芷已经很快地捂住了念秋的嘴,但是那话音也是传了出去了,比如此时,乌拉那拉氏的娘家里的这两个守门婆子不就听了个正着么!

    “你说是不是我听错了?那俩个丫头说的是咱们府里的大格格吧?”曾婆子收回了踩在门槛外的腿,一脸惊诧地看着杨婆子,磕磕绊绊地说道。

    杨婆子此时也是一脸呆滞状了。

    这种要人命的话,怎么就被自己个儿听见了,要不说她不爱和曾婆子一块当差,要不是她这么好听墙角,她那里会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快进来!”

    杨婆子的脑子,显然比曾婆子好用些,她一把就将还要追过去听听的曾婆子抓了回来,同时飞快地将院门给掩上了,低声和曾婆子叮嘱道,“今个儿听见这事,我跟你说,不管她们说的是不是咱们府里的大格格,咱们都得当没听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到时候,咱们别没讨好了主子,反倒听了主子的短处,连命都搭里头。

    要是我家就我一个孤老婆子了,我跟你博一场富贵,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但是我家里头还有一大家子呢,你家里头的小儿子可才刚娶亲……”

    只是显然曾婆子并不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等杨婆子说完,就直接打断了杨婆子的话,脸上的惊讶和慌乱,也都彻底得消失不见了,笑巴滋的说道:“得得得……

    你是正当我傻子呢,我也就是听听就算了,我还真会出去说去,这事连那俩小丫头都知道藏着掖着呢,我比她们多吃了多少年咸盐呢,我连这点事都不明白么!”

    说完,她就拉着还要说话的杨婆子,将泔水桶重新抬了起来。

    杨婆子知道她说的话,这曾婆子是根本就听不进去的,所以也不想多废话了,陪着曾婆子将这差事都干完了,便给管事嬷嬷那里打了个招呼,直接找到了内院里当差的儿媳妇柳氏,略微和她说了说,便领着柳氏一块回到了后巷一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也就是她的家里头,将家里头的一些细软一收拾,便将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聚到了一块。

    “娘,您这是干什么呀,儿子这差事离不得人呀!”杨婆子的小儿子杨小猴,抓耳挠腮地坐在长凳上,当真是如个坐不住的小猴子似的,不等杨婆子将东西放到桌上就忙不迭的问了起来。

    杨婆子黑着脸,丢过去一记白眼,将两个儿媳妇叫到近前来,低声说道:“娘跟你们几个说件事,当初你们几个成亲的时候,娘豁出去脸面,又赔了好些个银子打点,总算是将你们的卖身契都要了出来。

    不过你们不理解娘的做法,你们怨我这个当娘的断了你们的生路,可是娘也是打心眼里为了你们的儿女能不必再为奴为婢。

    虽然短时间内看,可能让你们在府里当差的时候,好像低人一头,什么好差事都落不到自己个儿头上,每月领的月钱都少了,但是你要知道,这只有好人家的孩子才能读书、考秀才,左右咱们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不是,何必为了那点银子就断了孩子们的出路呢!”

    难得杨婆子这么和气的老婆婆会这么认真的说话,两个儿媳妇都有些不适应的看了眼自家男人,随即连连点头,表示理解杨婆子的做法,表示她们也不愿意自己孩子一出生就烙印上奴才的标签。

    不过是真是假,那就不一定了。

    杨婆子也不跟她们多绕圈子,因为她知道曾婆子一直都想着能熬出头的做府里的管事嬷嬷,就算是会踌躇不定一会儿,但是显然不会犹豫多久就会去见府里的主子了,所以她真心没多少时间和儿子、儿媳妇们墨迹,直接就说起了让他们两家子立刻分家,分别离开京城。

    杨小猴儿不等杨婆子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接茬道:“娘,您这是为了什么呀?您看咱们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这不是挺好的么,小梅她们不是也都处的挺好的挺好的,可是她惹您老生气了,您只管教训她就是了!”

    小梅是杨小猴儿的娘子。

    她原本是二门上做洒扫的小宫女,性子温驯,简直就是个面人儿,半点脾气都没有,自打成了家就是事事听杨小猴儿的,所以这杨小猴儿说起她来,那也是没有半点留余地。

    瞧着杨小猴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真是让杨婆子有一种说不下去的感觉,不过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去纠结杨小猴儿对娘子的态度了,只说了她知道了一点关于主子家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不好的结果,左右杨小猴儿他们的卖身契都已经拿在了手里头,那就能走一个是一个吧,同时将手边的细软分了分,分别交到了两个儿子的手里,也将自己个儿这些年攒的一些首饰都交给了两个儿媳妇,让她们手里头能有个体己钱。

    “娘,没这么严重吧,咱们当不知道不就行了!”杨小虎是杨婆子的大儿子,为人素来稳重,一直负责府里的人情往来这摊子事情,看过的事情也多,听过的事情也多,当然也知道各府都有些阴私的事情,会出现打杀发卖仆役灭口的这种事情,但是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想法有些太天真,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保密,或者是彻底遗忘,而不是如杨婆子一般的迅速逃离。

    杨婆子并没有理会杨小虎的话,只认真的看了眼两个儿子,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她的安排,她是家生子,爹娘都是乌拉那拉家的奴仆,但是她的叔叔并不是府里的仆役,而且在西北那边过得很不错,算是个行脚商人吧,每年都会往京城这边跑两趟,因为家里头没有孩子,所以每次都要过来看看她这个侄女,最喜欢她的大儿子,她打算就将老大送到西北那边去,而小儿子那边,她也选择了合适他的去处,杨婆子的姥娘家本来是大同府人士,因为遭灾才出来的,那边还有几个亲戚在,这次就准备让小儿子去那边,也算是认祖归宗吧。

    她是将两个儿媳妇当自己人,却忽略了每个人都有私心。本来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起,她一碗水端平,那两个儿媳妇自然是对她很是敬重,可是这次她将老大安排去了西北,一过去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她的小儿媳妇,也就是素来没脾气的小梅,别看她不蔫声不蔫语的,但是却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她这会儿的脑袋瓜就开动了起来。

    两个儿媳妇又陪着杨婆子说了会儿话,便纷纷回去收拾东西了,而小梅则趁着这工夫,将收拾行李的活计一丢,便直接回到了府里头,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找上主子们去,反而先去见了曾婆子。

    她是知道自家婆婆,也就是杨婆子今个儿是跟曾婆子一块在后门上当差的,她也知道曾婆子那人好听个墙角儿,更知道曾婆子嘴很松,所以直接从公中厨房买了一小罐烧刀子就去了后门,直接见了曾婆子。

    曾婆子也没有辜负那坛子烧刀子,几句话就将话都说了出来。

    “你家婆婆可是说了,这事是件大事,我是把你当自己家孩子,这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出去和旁人说。”喝得有些微醺的曾婆子,倒是也没有忘记杨婆子叮嘱她的话,又给小梅复述了一番,这才放下心里头的大石头,继续就着花生米,继续一碗碗地往肚子里灌酒了。

    小梅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神色如常的出了后门旁边的小房间,径自往内院里走去。

    “小梅,你这是上哪去呀!”

    “听说你婆婆摔了,你怎么没在跟前照顾着呀!”

    “你家嫂子可是个聪明的,瞧瞧,一听说你婆婆摔了就忙请了假出府去了!”

    小梅一路走来,交好的小姐妹笑呵呵的和她打着招呼,但是说话的内容,却让她更加不痛快了。

    本来她打算直接去正院见福晋觉罗氏的,但是一想到柳氏就是三房,也就是刚进四爷府的珍珠格格的额娘身边的人,她就有了个好主意,打算给柳氏挖个坑,让杨小虎和柳氏也别想着就这么跑出去过好日子。

    一个秘密被两个人知道了就不再是秘密了。

    比如此时,小梅在打算,柳氏就真的那么乖巧,听了杨婆子的安排就要离开京师重地,跑到西北去吹冷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她比小梅考虑得更深些,就在小梅贿赂了曾婆子得到消息之后,她也去见了曾婆子,曾婆子酒意正浓,几句话就将早上听见的事情,又给说了一遍。

    不过,柳氏比小梅办事周到。

    她认为这事就是曾婆子在巷子里听见的几句话,没头没尾的,就算是去见了主子,也说不清楚,兴许没讨好了主子,反倒惹了主子不高兴,所以她和小梅就走了岔路,就在小梅往三房那边走的时候,她就往正院凑了去。

    她打算想探听探听四爷府里的消息,确定下曾婆子听到的消息就是关于府里大格格的,要是连人物都没能对上,回到主子那边,传错了消息,那还不让主子觉得她听风就是雨,做事不稳重了。

    与此同时,小梅已经将曾婆子听到的墙角和自己的臆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珍珠格格的额娘,也就是三房的现在当家人,听得珍珠的额娘祁氏那叫一个高兴,直接赏下了两个银元宝,足足二十两银子,更是打发了身边的近身婢女,亲自送着小梅出了院子,让一直在二门当小透明的小梅,瞬间就找到了一种成就感。

    “你可是帮了咱们福晋大忙了,要说还是你,你说你嫂子,那还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呢,得到了这种消息,居然不想着和咱们福晋说一声,果真是养不熟的狼,咱们福晋说了,等过两天就将你调过来,别看咱们这是三房,不如在正院那边当差,但是咱们主子,那也是正经主子!”祁氏的近身婢女荛儿,笑眯眯地接过小梅送上的一串钱,丝毫没表现出对小梅这种吝啬到极致的不满,柔声和小梅说着体己话,一直将小梅送出了老远,差点就送到二门口去了,这才笑着转身回了三房的范围。

    只是这一回到三房范围内,她就一抬手将那串钱丢到了身边跟着的小丫头手里头,满脸嘲笑地扭头对着小丫头说道:“瞧瞧那德行,什么玩意儿就往这边凑合,可真是显到她了,这点个铜子,那我当她一个二门上做洒扫的小丫头了,便宜给你了!”

    “荛儿姐姐,那么个玩意儿,您还真要将她调过来,那不是存心给自己个儿添堵么?”旁边的小丫头也顺着她的话头说着。

    “调过来……

    呸,她是个什么东西!

    你也是个傻子,咱们主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哪里会要她那么个玩意儿。

    行了,别说这些话了,平白惹气生,咱们抓紧回去吧!”荛儿笑嘻嘻地撇了撇嘴儿,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的低声说道,只是她正说着话,她就瞧见柳氏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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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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