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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绾心     清妾txt下载     清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人生如戏

    第六百三十一章

    此时,躺在炕上假寐的四爷,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中,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重重算计的深宫大内,看得就是那些如花朵似的娇艳女人口蜜腹剑地斗来斗去,他最希望的生活就是平平静静,不求真的能做到和平共处,但是起码能维持面上的平和,原本这一切,仿佛并不困难,就算是府里头女眷最多的时候,也顶多就是动动嘴皮子,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女人居然变得动辄就要人性命了。

    “呼!”

    四爷心情郁结地翻了个身,正好瞧见尔芙坐在他身侧,嘴角含笑打扇子的恬静样子,便也不再装睡了,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就将尔芙揽进了怀里,徐徐吐了口气,低声说道:“为什么她们都会变得这么可怕,你也会变么?爷不想看到你变成这幅样子!”

    “也许她们心里也有无奈和委屈吧!”尔芙退出四爷的怀抱,怯生生地挑眉窥了眼四爷,语气里满满都是小心翼翼的幽幽道。

    尔芙还真不大适应做出这种深闺怨妇的表情……

    在她看来,‘你若无情我便休’这种事在清朝是不现实,但是你若无情,她大可以带着孩子过自己个儿的小日子,完全不需要非得围着个男人打转转。

    说白了,她就是不太在乎什么爵位、权势这些东西,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想着就算有朝一日是她的什么冤家对头得到了那张统御天下的椅子,她也可以领着孩子们去过‘农妇山泉有点田’的乡野生活呢!

    不过,这也并非是行不通……

    也许在这大清朝的地面上是行不通,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想灭了谁就灭了谁,可是天底下是那么大,这片土地行不通,大不了就随着那些洋人去另一片大陆好了,也算是做个第一批移民者吧!

    想到这里,尔芙脑洞大开地傻傻笑了。

    “你这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了,傻笑什么呢?”四爷戳着尔芙的脑门,挑眉问道。

    “还能想什么,还不是想您今个儿怎么怪怪的,一会儿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一会儿又闷闷不乐地躺在炕上生闷气,这到底是谁得罪您了,您倒是说说看,这成天憋在心里,也不怕气坏了自己个儿!您再看看您,人家在这里好心好意地陪着您,您还这么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您也不嫌弃丢脸……”尔芙揉着被四爷戳得有些疼的脑门,娇气地站起身来,满脸不痛快的嘟哝着,差点就要伸手指着四爷的鼻尖说四爷是在拿她撒气了。

    “好啦,爷这不是一时手滑了么!”四爷无力地举手投降道。

    尔芙重新窝回到四爷的怀里,笑着撇了撇嘴,扯着四爷的衣襟就问起了钮祜禄氏的事情。

    这次,四爷已经整理好了复杂的心情,倒是也没有对尔芙藏着掖着,便这样与尔芙脑门贴脑门,鼻尖贴鼻尖地凑在一块,慢声细语的将昨个儿夜里随安堂那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尔芙,听得尔芙一愣一愣的,暗道:这钮祜禄氏的心思缜密,不愧是八大姓出身的女子,当真是底蕴深厚,从小就学会了装傻卖呆的示弱,更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讨好了宫里的娘娘,拿下一个进四爷府做格格的名额,只是也不知道德妃娘娘知道自己个儿识人不清,居然将这么个人精似的玩意儿送进府里给自家儿子添堵,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声!尔芙没心没肺的想着,嘴角的笑容在一点点的放大着。

    “爷被她装疯卖傻的骗了,还任劳任怨地替她侍疾了一整夜,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四爷语气温柔的问道,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危险的信号。

    尔芙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点头说是,只是她是个老实人,虽然已经很努力地掩饰脸上的笑意,但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也亏得四爷并没有存心和她计较,不然……

    啧啧啧……四爷想着,抬手抹了抹尔芙的发顶,将她有些乱的发髻抚平,扶着她坐正了身子,眼神坚定的认真说道:“胡太医那边,爷会去打招呼,保管他不会往其他地方想,至于她钮祜禄氏,既然她那么喜欢装病,那爷打算成全她,将她送到庄子上,好好养些日子身子,只是爷到底可怜小六儿,早晚还是会把她接回来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介意!”

    “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要是还耍小性子,那不是比小七还不懂事了。”尔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的保证道。

    当然,她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四爷就是这么一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人,钮祜禄氏这回跟四爷耍心眼儿,让四爷都上当受骗了,四爷要是还能相信她,或者是宠上她,那除非是四爷也被人穿越了。

    呃……这种可能性应该比中彩票还低的说,所以忽略不计。

    这事说开了,两人之间的那点小摩擦,也就彻底不见了,正值晌午,日头很是刺眼儿,四爷倚着炕柜,掩唇打了个哈欠,便大手作怪地将尔芙发间的几件钗环首饰都取了下来,扯着穿着一身中衣的尔芙就一块滚到了炕上,大被同眠地睡起了午觉来。

    就在尔芙抱着四爷的腰肢,睡得香甜的时候,钮祜禄氏那边就乱起来,先是钮祜禄氏耍赖地不肯吃饭,然后是闹着要找阿玛、额娘的坐地上打滚撒泼,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除了尔芙这个睡着了打雷都听不见的觉主外,这长春仙馆、绿荫轩、含碧堂等几处院子里住着的人都已经来到了随安堂的外头。

    弘轩和小七,那绝对是一脸的好热闹八卦神情。

    几个孩子们的陪读,则是眼底有着些许的担忧和不安,同时偷偷扯着弘轩和小七,似乎是打算将俩个小主子都拉回到院子里去,免得在这里惹上什么是非。

    至于四爷,那表情就很好理解了,唯二字可形容,那就是愤怒,这也不怪四爷没有同情心,毕竟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大美妞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地上打滚哭,总会有些心疼的,但是若是这个大美妞是故意装疯卖傻的,那看着就只有恶心了。

    四爷就是这么想的。

    他快步走进随安堂,厉声吩咐宫婢将窗门关好,同时安排了苏培盛将随安堂外面那些围观群众驱散了,这才一转身从地上抓起了滚得发髻散乱的钮祜禄氏,连拉带拽的将钮祜禄氏扯进了内室里,脸黑如锅底地坐在了窗边的圈椅上,眼神森冷地看着钮祜禄氏。

    “你还不愿意说实话么?”四爷单刀直入的戳破了钮祜禄氏装疯卖傻的撒泼行为,冷声问道。

    钮祜禄氏心下一惊,登时就放弃装疯卖傻了,也不再忸怩地往四爷身边凑,动作干净利落地撩起袍摆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眼圈泛红的叩首道:“妾身知罪,只是妾身也是无奈之举,妾身发现那白玉山子里,有对身子不好的脏东西,想起那白玉山子是侧福晋送的,一时冲动就让人请了爷过来,可是听苏公公所说,妾身也明白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这东西是侧福晋亲自送来的并没有错,就算妾身并没有经常把玩,也能认出那些碎玉片子是白玉山子上的碎片,而能在妾身身边做出这样手脚的,定然是妾身身边人,妾身实在是不敢大意,妾身一条命不值钱,丢了也就丢了,妾身却实在是舍不得小六这么小就没了娘,只有装疯卖傻的希望能糊弄过那动手的人,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和爷说这事!”

    “你的意思是从昨个儿到现在,你都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爷说了?”四爷冷笑着反问道。

    “四爷容禀,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房间中就妾身和爷两人,可是也难保窗外、墙根儿底下没有人在听声,妾身实在是怕,所以这才拖了下来,却不想让爷先从旁的地方知道了这事,惹得爷动了这么大的怒,妾身有罪,还请爷看在妾身有情可原的份上,不要和妾身一般见识了。”钮祜禄氏此时无比的痛恨起了瓜尔佳尔芙,若不是她不按照约定保守秘密,四爷哪里会知道她是装疯的事,只要等她再努力几日,让四爷对她多了那么一丝怜惜,她的日子就能换一种过法,可是她却忘记了,她和尔芙本就是情敌一对,尔芙可以暂时答应和她合作,却不可能就那么消消停停地做她的登山梯。

    钮祜禄氏一番话,说的是入情入理,可是却经不起推敲,四爷也并没有因为她几滴眼泪就改了主意,只笑着看着钮祜禄氏哭哭啼啼地诉着委屈,一直等到钮祜禄氏说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才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朗声唤进了苏培盛,让苏培盛去安排车马,“钮祜禄格格身子有暇,脑子也是糊里糊涂的,这若是在留在府里头,怕是还要闹出笑话来,不论是为了府里的体面,还是为了钮祜禄格格好,爷都该为她寻一处清静的地方养身子,爷记得大兴庄子上,有一处三进的小院子空着,倒是正好给钮祜禄格格养身子,爷命你挑选几个合适的人手,也免得钮祜禄格格过去身边人手不够使唤。”

    “奴才遵命!”苏培盛怜悯地看了眼钮祜禄氏,痛快答道。

    要不说侧福晋出手,那真真是报仇不隔夜,这连个午时都没到,早起还被四爷放在心上的钮祜禄格格就被四爷打发到了庄子上去养病了,厉害,厉害,真厉害。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旁人不清楚大兴那个庄子,单听四爷说是个三进院子,还以为是个不错的去处,可是苏培盛是清楚的,那院子早就荒凉得不成样子了,房顶的瓦片缝隙都长了草儿,北院墙更是倒了半截,素日里,连庄户家里头的那些淘气小子玩耍的时候都不往那边跑,这猛然的就要将钮祜禄格格送去,临时修葺是肯定来不及了,就算是庄子上的人一块动手,也顶多就是能将院子收拾得干净些罢了,被送到那里去养病,怕是钮祜禄格格这病就要更严重了吧!

    苏培盛这般想着,腿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东边张罗车马,西边挑选粗使婢仆,不到小半个时辰,这送钮祜禄氏去庄子上养病的准备工作,他就安排妥当了。

    那边,钮祜禄氏自是哭哭啼啼地不愿意走,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身,还是四爷一句话,“既然是想要装疯卖傻的保命,那就要做戏做得真些,你还是先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吧,等爷查清楚了这些事情,自然会让人解腻回来的!”这才让她恢复了之前的木讷,直眉楞眼的跟着小芝等一众宫婢坐上了油毡骡车。

    钮祜禄氏从府里来圆明园的时候,傍着乌拉那拉氏大粗腿,坐着的是乌拉那拉氏那辆超豪华的嫡福晋专属座驾,进园子的时候就别提多风光了,这回离开,却是灰头土脸,连像样的衣裳都没带几件,也亏得有四爷让苏培盛从各处调来的几个小太监跟着,不然比当初李氏离京的时候,那怕是还要丢脸几分了。

    车上,钮祜禄氏如鹌鹑似的缩作一团就缩在车厢的一角,不论谁开口相劝,她都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恐惧状,尖叫声此起彼伏,直叫得嗓子都说不出话来,这才开始撒开了腿脚反击,弄得小芝等几个近身婢女的身上都挂了彩。

    小月是钮祜禄氏发现有孕以后,乌拉那拉氏特地赏下来的一个懂些医术的宫女,领着的是府里一等宫女的份例,平日看人都是用鼻孔的,这会儿眼见钮祜禄氏被四爷从园子里赶到了庄子上,也没了往日的傲气,学着其他小宫女和小芝说话的样子,便笑嘻嘻地凑到了小芝的身边,一边从怀里取出治疗外伤的药膏瓶子给小芝上药,一边将钮祜禄氏视若空气的平声问道:“小芝姐姐,你说格格这是怎么了,昨个儿不瞧着还好好的么,就算是眼神有些发愣,也没有这么手刨脚蹬的呀,要是格格以后就这个样子了,那咱们几个可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是不会离开格格的!”小芝似是有所感悟的幽幽叹了口气,满眼心疼地跪在了钮祜禄氏的跟前,拧着帕子,沾着小月送上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钮祜禄氏手上的伤处,摇头说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全凭演技

    第六百三十二章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并不止钮祜禄氏一人,小芝作为乌拉那拉氏安排在钮祜禄氏身边的钉子,居然能隐藏在钮祜禄氏身边这么久,没有被大智若愚的钮祜禄氏发现,那自然得说她的戏是真不错。

    比如此时,这陪着钮祜禄氏坐在这辆油毡篷骡车中的两个宫女,其中之一是心下大乱的小月,一个就是这位打定主意要和钮祜禄氏同甘苦的忠仆,钮祜禄氏该如何选择,岂不是在分明不过了。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素来不大将小芝看在眼里的小月就这么在无知无觉中就给小芝当了一回儿踏脚石。

    钮祜禄氏突然被四爷戳破谎言,又被如驱逐似的打发去庄子,这心里本就乱糟糟的,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猛然听到小芝这般暖心的话,恨不得登时就将事情真相都告诉了小芝才好,也免得主仆二人为了猜忌生分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就算了。

    毕竟旁边还有小月这么个不知道是忠是女干的婢女在,也因为有小月这么个喜欢黏在小芝身边的存在,才让钮祜禄氏后来回到府里的时候,暗暗庆幸着。

    “格格,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小芝瞥了眼独自窝在车门口大口吃点心的小月,不大痛快地哼了哼,随手取过小茶桌上固定着的茶壶,将几样小点心一一摆好,这才半跪在钮祜禄氏身前,将温度正好的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钮祜禄氏的手边,道。

    “唔唔唔……”钮祜禄氏故作痴傻状,连连后退着,缩到了角落里,脑袋摇晃得如拨浪鼓似的,一双手死死地堵着嘴儿,惊恐的小眼神儿在小芝和小月的脸上来回扫过,含含糊糊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小芝面带心疼的叹了口气,将茶碗放回到了小茶桌上,将桌上摆着的几样小点心一一作了试吃,又将银筷子放在了茶桌上,自己个儿退到了小月的身侧,这才略显无奈的低声道:“格格,这吃食和热茶就在桌上,您一会儿饿了、渴了就自己个儿拿着吃吧。”说完,她便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了一件钮祜禄氏未绣完的小衣裳,埋头做起了针线活儿,不再往钮祜禄氏的方向看去。

    钮祜禄氏又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放下了紧紧捂着嘴儿的手,捧着那盏已经凉透了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又小心翼翼地捏了块点心吃了起来。

    一车三人,一路无话地到了大兴的庄子上。

    而与此同时,乌拉那拉氏那边也已经收到了小太监给她送去的消息,她看着小太监传回来的字条,那叫一个气,她从未想过钮祜禄氏会这么傻,大好的机会不但不能扳倒瓜尔佳氏,居然还把自己给搭里头了,亏得她特地将她送到了园子里,早知道不如将她留在府里给李氏那个贱蹄子添堵了。

    “主子,李侧福晋那边又传信过来了,说是茉雅琦格格的身子有些不大妥当,吵着闹着要领着茉雅琦格格去园子里头养身子呢!”正当乌拉那拉氏在心里痛骂钮祜禄氏的不争气和李氏的不安分的时候,顶了琦香差事的琦珍就面露为难地从房门口溜了进来,小小声的回禀道。

    “可曾让太医瞧过了?”乌拉那拉氏强压着肚子里的火气,冷声反问道。

    琦珍矮身一礼,恭声答道:“据来报信的小宫女说,李侧福晋昨个儿就请了李医士给茉雅琦格格看过了,说是体内虚汗,该仔细调养着。”

    “怎么没请太医过去看?”乌拉那拉氏心下冷笑,接茬道,她可是知道那个什么李医士,那不就是李家人不放心小李氏这个冒名顶替的,怕她人小式微的坐不稳侧福晋的位置,更怕这个小李氏心思不正的算计暗害了弘昀阿哥去,特地求了四爷的路子,将个旁系远支家的乡野大夫塞进了太医院镀金,又调到了府里头当差的玩意儿,那还不是李氏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了。

    不过,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拦着李氏要带茉雅琦去园子里的事情,顶多就是心里不痛快的和近身婢女吐槽几句罢了,便摆了摆手,让管事嬷嬷那边安排车马去了,除了安排车马,她还让人给园子那边送了信去,免得园子那边没有半点准备的慢待了茉雅琦格格,让四爷心里头不舒坦。

    “主子,这府里头都空了,不若您也去园子里享两天清静吧!”刚刚去给李氏那边过来送信的小宫女传话回来的琦珍,看着脸色不渝的乌拉那拉氏,低声劝说道。

    “可是有人给你递话了?”乌拉那拉氏扭头问道。

    “不曾有,奴婢只是觉得主子不该就这么放任主子爷自己个儿在园子里头,这府里的狐媚子那么多,主子就不怕……”琦珍说到这里,打住了话头,有些后怕地用小眼神儿偷偷打量着乌拉那拉氏的脸色。

    好在,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将琦珍的话放在心上,她早在成亲前就知道这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个儿的玩意,比畜生好不了多少,除了最开始吃了点小醋就再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过了,尤其是现在弘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她这心情好得不得了,哪里还会在意四爷的枕边睡着的是什么人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痛快的就是瓜尔佳氏的存在。

    只要这瓜尔佳氏尔芙在四爷身边一天,乌拉那拉氏就不能忘记她曾经是怎么讨好这个贱婢的,可以说瓜尔佳氏的存在就是她乌拉那拉氏的耻辱柱。

    想她乌拉那拉氏出身名门,圣上钦点的四福晋,居然要蓄意讨好一个侧福晋,哪怕她当时是自愿自觉这么做的,这会儿重新有了底气的乌拉那拉氏,还是觉得尔芙的存在刺目得很,恨不得一时就将瓜尔佳氏打落到尘埃中才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贱婢就好似是开了免疫光环似的。

    如果尔芙知道乌拉那拉氏的所想,她一定会特别嘚瑟的,一脸欠揍表情的说上一句,“亲,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你们这些渣渣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姑奶奶的高大上的,你就别垂死挣扎了,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抱紧咱的大粗腿!”

    正当乌拉那拉氏在府里恨得尔芙牙根痒痒的同时,尔芙这会儿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园子里是没有福晋乌拉那拉氏给她添堵,可是有个小乌拉那拉氏在一直图谋着四爷的身子,那眼神火辣辣的就如自带钩子似的,恨不得变身无数条爪子的章鱼似的将四爷过紧,拉近她在杏花村的盘丝洞里去吃干抹净。

    对此,尔芙就想知道一件事,这传说中的古代矜持女子都去了哪里,就小乌拉那拉氏这做派比起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窑/子里的窑/姐儿还下作呢,好伐!

    “妾身新学了个曲子,不如给爷唱一曲吧!”长春仙馆的院子里,小乌拉那拉氏甩着帕子,抿了抿唇,似是有些害羞的掩唇一笑,捏着嗓子说道。

    “爷今个儿没心情听曲,算了吧!”只是她这媚眼儿,似是抛给了瞎子看,起码四爷是没有领会到一丁点她的情义,连忙摆手压下了她要起身的动作,淡声说道,“爷前头还有事,你若是闲着就和侧福晋在这里说说话吧!”

    说完,四爷就对着尔芙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小乌拉那拉氏心下不快,面上却是没有流露分毫,笑着俯身一礼,随着尔芙一块,送着四爷出了门,连长春仙馆的院门都没进,便借口身子乏了,紧紧随着四爷的脚步离开了。

    对此,尔芙是半点不痛快的感觉都没有的,她顶顶不耐烦应酬这些上门勾搭四爷的女人了,巴不得她们快点走才好,笑着叫了瑶琴换了桌上的茶水,便让人去叫回绿荫轩睡午觉的小七去了,有陪着这些讨人厌的女人说闲话磨牙的工夫,她还不如陪着孩子去园子里赏赏景呢!

    别看现在的园子不如盛时的圆明园那么大,但是比起一般的城市绿化花园都好多了,有山有水,有亭台,有楼榭,汉白玉的拱桥,那更是景中的一绝,天然形成的湖光山色与人工搭建的各色建筑融合在一块,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尔芙兴致勃勃的换衣裳,梳头的时候,刚刚才起身没一会儿的小七苦着一张小脸进来了,扁着嘴儿,可怜兮兮的问道:“额娘,您不会是又要去园子里头遛弯吧?”

    “生命在于运动!

    你才这么大点的小岁数,可不能总窝在房间里,你当额娘就那么喜欢逛园子,还不是为了让你能走动走动!”尔芙没好气的回道,毫无半点仪态的对着小七翻了个白眼。

    “额娘,小七记得前不久会您一块去街上玩儿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和小七说的,您不是说生命在于静止,还说拿什么趴在缸子里一动不动的小乌龟做过比喻么?”小七是个伶牙俐齿的,更是个不肯吃亏的,所以尔芙那边话音才一落,还不等尔芙收回看她的鄙夷小眼神,她就已经跳着脚叫了起来,活脱脱的一幅小尔芙的样子。

    “谁让你和额娘顶嘴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被噎得一愣的尔芙,清了清嗓子,不甩词了,扯着小七的袖子就将要逃跑的小七给扯到了身边,点着小七的脑门,一字一句的训斥道。

    “当然是额娘说的。

    额娘曾经对小七说过好几次,理不辨不明,要敢于和不对的事、不对的人做斗争,不能事事和稀泥,小七都是按照您教育小七的那些说法做的,您不能因为自己个儿是长辈就这么不讲道理吧,明明就是额娘说的,小七不过就是提出心里的疑惑,想要额娘解答罢了!”

    要说小七这嘴皮子,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一句自己个儿说的话都没有的,就是将尔芙之前说过的话都翻了出来,被自己个儿的话堵自己个儿的嘴儿,尔芙表示这酸爽的让她有一种吃到了老坛酸菜牛肉面的感觉。

    “额娘是说过这些话,可是额娘现在就是要让你陪额娘去逛园子,你肯不肯?”

    胡搅蛮缠是尔芙的天赋本能,不单单是对四爷一个人用的,连小七这里,她也没有省下,眼见说不过小七,不能自圆其说,便摆出了长辈范儿,一脸的‘我是你娘,我就让你陪我,你敢说不,我就要揍你’表情,高高抬着下巴,眯缝着眼睛,看着小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是说不出话来,终于得意的笑出了声。

    对上尔芙的不讲理,任是在能言善道的人,那也只能俯首称臣了,小七与尔芙同坐在一顶肩舆上,说说笑笑的出了长春仙馆,连个弯儿都没拐就奔着后湖去了,同时尔芙还打发了瑶琴去深柳读书堂请了弘轩,以及几个哈哈珠子过来。

    “额娘,您这是打算去哪里转呀,那后湖旁边也没什么好转的呀,您不是都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小七趴在肩舆的扶手上,看着越走越近的杏花村,有些奇怪的扭过头,对着满脸都写着好心情的尔芙,轻声问道。

    “那依着小七看,咱们该去哪里转转?”尔芙笑着反问道。

    她今个儿可不是打算就这么在园子里逛逛就算了的,不然也不需要将小七和弘轩都扯过来了,她是打算让几个小家伙儿都感受感受种田的辛苦,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古装电视剧里的皇上不拿钱当钱的样子,说糟蹋东西就糟蹋东西,在她看来,当上皇上和皇后一块去耕农桑蚕的走那么个形式,根本就不能让那些掌权者明白这耕种中的辛苦,连四爷平日打理那么个菜圃,也更多的都是由园子里的小太监去负责除虫除草的做那些粗活,他顶多就是拎着出头刨刨土就算是完活儿了。

    为了从根上改变掌权者脱离普通百姓生活的弊端,尔芙打算好好领着弘轩、小七她们感受一下耕种的乐趣,虽然她也不会,虽然她也害怕辛苦,可是为了让小家伙儿们接受教育,让他们真真正正的明白什么叫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尔芙决定豁出去了。

    所以在她将小七和弘轩都弄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让四爷在菜圃那边准备好了蔬菜苗和农家肥,以及麻布粗衣。

    想到这里,尔芙很是猥琐的笑了笑。

    堂堂皇室子孙,居然要穿着家织布的衣裳,拎着臭烘烘的粪挑子……啧啧,好像比她被小七顶嘴的时候,那滋味还要更酸爽些!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教训熊孩子(1)

    第六百三十三章

    耕种有什么乐趣。

    当尔芙累得腰酸背疼地坐在树荫旁的凉亭里,无数次的反问着自己,果然她是高看了自己个儿,想着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都是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绝世女英雄,她自己个儿就飘飘然的以为被某位女金刚附体了,当真是自己找罪受。

    “嘶……”

    伴随着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尔芙摇了摇手,招呼过一旁伺候的瑶琴,勉强撑着打颤的两根面条腿,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上前搀扶她的瑶琴和古筝身上,对着还在菜圃里忙碌的两个孩子扯了扯嘴角,难看地笑了笑,连句场面话都没有丢下,便坐着肩舆,如逃跑似的回了长春仙馆里。

    “主子,奴婢伺候您泡个澡解解乏吧!”瑶琴看着摊在床上的尔芙,又好笑又心疼的拧着帕子擦拭着尔芙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道。

    “不行啦,我觉得我这身子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尔芙微微点了点头,结果这还没撑起身子就又摔了回去,哭着张脸,哀怨地对瑶琴伸出一只手,求救道,“你过来帮我一把吧,今个儿就别折腾着去净室里了,把浴桶就摆在房间里,最好是我从浴桶里爬出来,连步路都不需要走就能躺下歇乏!”

    很快,上好的桐木雕花浴桶就被瑶琴和古筝从门口抬了进来,同时还有两个眼生的小宫女拎了几桶热水进来,尔芙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硫磺味道,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暗道一句奢侈,就当凭这味道就可以断定,这几桶热水,显然不是小厨房那口苦水井里打上来的,而是从园子外送来的上好温泉水又加热的。

    “主子都准备好了,奴婢进来了!”几扇上好的绢丝屏风挡在窗边、房门口等容易进风的位置上,瑶琴将尔芙洗漱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在藤架上归置好,这才踩着细碎的轻盈步子,来到了已经放下床幔的床边,轻声唤着在床上哀声惨叫的尔芙童鞋。

    尔芙虽然不算是个顶顶娇气的,但是也是从未干过农家活儿的,猛然有些不适应是有的,可是叫成这副样子,那就有些做戏的成分了,应该也不能说是做戏吧,她就是想要撒撒娇,就是想要人来哄哄她这个心理年龄超低的辣妈少妇罢了。

    可惜,不论是稳妥的瑶琴,还是有些跳脱的古筝,全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只遵着规矩,更加小心的伺候她罢了,连夸赞她的话都是一句没有,所以当尔芙从温热的浴桶中爬出来的时候,她已然失落的不想说话了。

    好在这个时候,无所不能的四爷童鞋来了。

    四爷穿着一袭水蓝色绣卷云纹边牙的大襟袍子,头戴一顶同色镶黑边嵌蓝宝石的瓜皮小帽儿,摇着一把唐伯虎的折扇就如贵家公子似的出现在了长春仙馆这间有些逼仄的厢房里了。

    四爷本来是要和尔芙炫耀一下他这身学着南方那些学子置办下的行头,却不想正好瞧见尔芙抱着老腰儿在床上打滚耍赖的样子,登时就顾不上迈四方步、端架子了,快步来到了床边就狠狠瞪了一眼在房间里伺候的瑶琴和古筝,扭头对着尔芙,柔声蜜意的问道:“尔芙,你这是怎么了?”

    “唉,妾身老了!”尔芙答非所问的叹道。

    “你这是听谁说了什么胡话了,怎么这么说自己个儿呢!”四爷不痛快地拍了一下尔芙的肩膀,见尔芙又是一呲牙,忙自觉地伸出手替她拿捏起了肩膀,眼泛冷光的柔声劝道。

    尔芙笑着耍赖皮地反手扒拉着四爷的大手,连声叫疼,听得站在门口伺候的苏培盛的大牙都酸倒了,她这也没有半点收敛声音,一直吵得四爷脑门都挂上了汗珠,她才懒洋洋地从温热舒适的床上爬了起来,窝在了四爷的怀里头说着委屈。

    在四爷看来,这尔芙当真不亏他对她小妮子的称呼,言行举止都好似个没长大的孩子,最是喜欢撒娇,也亏得他这性子越发沉稳,不然还真搞不定这个小妮子呢!

    有了四爷的温声哄逗,有了四爷温柔的对待,不待小半个时辰,尔芙就原地满血复活了,又吵着闹着的要领着四爷去看菜圃那边坚持体验耕种乐趣的小七和弘轩了。

    四爷拗不过尔芙,或者说他也想要看看那俩孩子是怎么体验耕种乐趣的,便顺着尔芙的意思点了点头,起身去到了外间,将内室让给了尔芙穿衣梳妆。

    少时片刻,两人穿着同色、花纹也相似的情侣装就出了门。

    两人并没有乘坐软轿、肩舆这些出行工具,一路腿着,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杏花村附近,尔芙指着影影绰绰出现在视线边缘的那片四四方方的菜圃,扯了扯四爷的胳膊,笑眯眯的说着话,“要我说圆明园的景色哪里最好,当属桃花坞和壶中天,可要说哪里最纾解心怀,那必然是不远处的杏花村了,返璞归真的田园风光,比起那些精雕细琢的亭台楼榭,更多了一丝天然景趣在其中!”

    “你很喜欢那里?”四爷挑眉问道。

    “那是自然,每次过去那里,我都有一种漫步在田园的感觉!

    只是就算是如此,也还是比不上真正的农庄,你看之前咱们每次去的那个庄子,一到饭时就能瞧见一道道袅袅升起的炊烟,听着耳边若隐若现的孩提戏耍笑声,若是傍晚时分,走在庄子里的巷子里,还能看见一个个坐在房山头、抽着烟袋唠嗑的农家老汉,当真是让人忘忧极了!”

    说到这里,尔芙就想起了小时候,她爷爷、奶奶家住的那个小村子,说是个小村子,不如说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居住地,半人高的红砖院墙内是一处约住着几十户人家的地方,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院,却又融洽的好似一个大家庭似的,每每到了日落昏黄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搬着小凳子坐到进村口的那片空地上,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块儿,或是打牌、或是唠嗑,别提多热闹了。

    相比于这些,尔芙最喜欢的就是村口那条蜿蜒曲折,却又很浅、很窄的小溪流,每每到了酷暑时节,三五个放了暑假来长辈家里头玩耍的孩子,也不管相互之间是否认识就这么蹲在小溪流的旁边,将手放在水里,摸着溪流底下打磨光滑的鹅卵石和那一丛丛、一窝窝的小鱼苗,互相往对方身上泼着水,嘻嘻哈哈地大笑一场,那滋味别提多痛快了。

    这种很幼稚的小游戏是现代都市里的孩子所感受不到的,也是小七和弘轩感受不到的,她今个儿想要小七和弘轩体验下耕种的辛苦,也是希望他们能活得像个孩子。

    只是她这种好心情,在走近菜圃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弘轩阿哥和小七格格呢?怎么是你们几个在这里忙活?”尔芙站在丢满了锄头、铲子等农具的田埂上,看着菜圃里忙碌着的几个小太监,只觉得怒从心中气,恶向胆边生,一把就甩开了四爷一直抓着她的大手,三两步就窜到了最靠近她的一个小太监身边,揪着小太监的脖领子就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瞪着杏核眼,厉声问道。

    被尔芙提在手里的小太监,脸上不知是被晒得,还是羞得红彤彤的,低着头躲闪着尔芙质问的眼神,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还是苏培盛那边的进展迅速,很快就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从杏花村里的一间木格窗、土坯房里,将躲在这里一边吃着冰镇过的西瓜,一边玩翻花绳的小七给翻了出来……

    小七嘴角的猩红西瓜汁还未曾擦去,看着暴怒状的尔芙,有些畏缩地往四爷的身后闪了闪,怯生生的唤了句‘额娘’便再也不说话了。

    尔芙丢开了抓在手里的小太监,踩着满是泥浆的田埂,几步来到了四爷身边,伸手就要去抓辜负了她一番心思的小七。

    “爷,您看看她都这个样子,您这是还要护着她?”尔芙满眼的震惊,似乎是从未想过四爷会是这般不理是非的偏疼孩子,连伸出去抓小七的手都没有收回就那么被四爷抓着,失声问道。

    “旁边这么些人瞧着呢,别让人看了笑话!”四爷压低声音道,同时飞快地环视了一眼左右,示意苏培盛将在场人都打发下去,一手拉着尔芙,一手拉着要逃跑的小七就往小七刚才歇着的那间土坯房走去。

    说是土坯房,可是这是堂堂亲王爷避暑的地方,哪里会真如农户人家那种小门小窗的土坯房一样呢,顶多就是没有了那些细致的雕梁画栋,家居摆设也走的是古朴的风格,尔芙一进门就甩开了四爷的手,腾腾几步就进了与灶房相连的东屋里头,看着临窗大炕上的炕桌上,还摆着小七吃剩下的西瓜皮,她只觉得脸都羞红了,这火气就更大了几分。

    在尔芙的教育观念来看,孩子可以宠着,却绝对不能惯着,最起码不能让她们这些个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孩子,日后成为不懂民间疾苦、脱离了百姓生活的荒唐人,她不希望有一天,她的孩子会说出‘何不食肉糜’这样子的蠢话来。

    “还不给你额娘道歉去!”尔芙这种教育理念是得到过四爷赞同的,所以四爷也很是明白尔芙这会儿是为了什么生气,也就没有想要毫无原则的袒护小七,同时更是打发了苏培盛去找寻另一个惹祸小妮子的罪魁祸首——弘轩了。

    小七滞滞扭扭地走上前,小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肯看尔芙一眼,一双小手不安地扭着衣角,嘴角微抿的小声嘟哝道:“额娘,小七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尔芙很痛快的给出了回答。

    也许小七不这么问,她还不会这么火大,这是什么熊孩子,明明是自己个儿错了,怎么还这种语气来道歉呢,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当然,这里尔芙所指的跟什么人是指的自己个儿!

    她还记得她上大学的那年,放寒假回到家,她老妈很闲的时候和她聊天,便说起了她小时候认错的那种商量的语气,而此时小七这种商量的德行,简直就是她老妈学她道歉时候的翻版么!

    尔芙表示她很受伤,她同时也对自家老娘充满了愧疚,毕竟她没有机会在和自家老娘说一句道歉的话了。

    “阿玛!”被尔芙当场给撅回去的小七,也没有继续揪着尔芙道歉,扭头就跑回到了一旁站着的四爷身边去了,一副傍大腿模样的抱着四爷的大腿,仰着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扁扁嘴的唤道,萌态十足。

    果然,四爷很没有立场的投降了。

    “尔芙,孩子还小,再说这农活做起来,本来就很是辛苦,孩子们歇一会儿,吃块瓜儿解解渴,那也是正常的呀!”四爷打圆场的说道,同时招呼瑶琴将井里剩下的那个西瓜给捞了出来,切了给尔芙解渴。

    这西瓜还是小七那丫头眼大肚子小的一块泡在井里头的呢!

    尔芙吃着冰冰凉的西瓜,揉了揉气得又痛起来的肚子,气愤的将西瓜皮摔在了小七的脚跟底下,冷声说道:“爷,我不是生气她在这边歇脚,更不是为着她吃点东西,而是她居然作弊,居然让小太监们替她干活来糊弄我!

    这事,绝对不是件小事,若是爷觉得是小事,是我小题大做了,那我也不准备改了,您要是看不惯就一边歇着去,等我教训了小七和弘轩,再去跟您请罪!”说完,尔芙就让瑶琴去深柳读书堂的女先生戴先生那里取手板了,一副要好好教训教训小七的样子,看都不看四爷一眼的扭头坐在大炕上。

    尔芙说的这点,四爷明白不是小事,可是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小七挨打,他这个做阿玛的心疼,让他管着尔芙,小妮子说得清清楚楚,让他一边凉快着去了,几句话就被尔芙给架到了一个位置上下不来的四爷,只能眼含抱歉的看了眼小七就溜溜的坐到尔芙身边去,站在了尔芙的一边去了。

    对此,小七抚额一叹,‘阿玛的夫纲难振呀!’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教训熊孩子(2)

    第六百三十四章

    没一会工夫,跑回到深柳读书堂那边躲着的弘轩,便也被苏培盛领着两个小太监给押了进来,两个没了大靠山的熊孩子对视一眼,自认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就双双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尔芙的跟前,摆出了认错的架势,长篇大论的诉起了委屈。

    认错态度很好,可是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这就是尔芙让瑶琴叫两个小家伙儿起身之后的第一反应,她知道这俩孩子是笃定她是心疼着她们的,所以故意跪在冰凉坚硬的青砖地上,又哭哭啼啼的说委屈……

    严是爱,松是害。

    这句话谁都好说,可是当亲眼瞧见自家孩子就这么可怜巴巴的跪在眼前认错,又有几个做娘的会不心疼呢,起码尔芙是做不到的,所以她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就让她们都各自下去歇着了。

    而可怜被留在这里陪尔芙的四爷就不大好过了。

    尔芙将两个小家伙儿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奸耍滑的错误,一股脑地推到了四爷的头上,她表示四爷要是不能好好教育两个孩子,她就要求嫁到雅尔江阿府上的佟佳氏出面,将这两个熊孩子送到位于济宁府的那所素来是规矩最严的佟佳族学去读书了。

    四爷相信尔芙说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他却也舍不得送两个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去,何况那些族学学的东西,也并不适合弘轩这孩子,也不适合小七这个性子跳脱的孩子,为了不让两个孩子这么打点就离开府里去那么远的地方遭罪,四爷表示不能再纵容两个孩子了。

    “你放心吧,爷保管让她们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就别为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了!”四爷抬手拍了拍尔芙的肩膀,温声安抚道。

    说完,四爷又交代瑶琴仔细照顾尔芙,不要让尔芙受凉、受累的,这才叫了苏培盛准备肩舆,送着脸色不算好的尔芙回了长春仙馆去歇着,而他是先回了清辉阁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的,让人准备好了种地要用的家伙式,又亲自将两个还没有歇过劲儿的小七和弘轩都抓了回来,继续这项未完成的耕种大业。

    转眼三天,杏花村前的菜圃里,种满了青青翠翠的各色小菜,小七和弘轩、四爷都晒黑了些,弘轩和四爷还好,好歹都是练过功夫的,也算得上是吃过苦的,可怜小七一个成日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几天下来,这小嫩手晒黑了、变粗了,掌心里还起了不少豆粒大小的水泡。

    别看尔芙是想着让孩子们都能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可是到底是做娘的,亲眼瞧着小七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大圈,本来还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小嫩脸都晒红了、晒黑了,手心里更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豆粒大小的水泡,登时就心疼得不行不行的了,忙吩咐瑶琴和古筝下去调和养颜美容的玉颜膏。

    “嗐,这孩子干活儿的时候都不知道戴个纱笠遮遮!”尔芙嫌弃地瞥了眼坐在一旁,同样晒黑了少许的四爷,扭头拿过用烈酒消毒过的银针,动作轻柔的挑开了小七手心里的水泡,又将上好的白药按在小七的掌心里用绷带扎好,低声唠叨着。

    “额娘,还不是您让我们去菜圃里干活的!”小七嘟着嘴,喳喳着两只被绷带包成猪蹄样的小手,扭头对着正给四爷续茶的尔芙,苦着脸嘟哝着。

    “不许和你额娘这么说话!”喝着尔芙亲手斟的茶,四爷眯了眯眼睛,扭头冲着对尔芙发脾气的小七,低声道。

    “行了,你也别教训孩子了,她们打小就是咱们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干过这么重的活计儿,这心里头不痛快,那也是正常的。

    这几天在菜圃,你们也都辛苦了,晚上我让小生子给你们弄好吃的,给你们这爷仨儿好好改善改善伙食!”尔芙笑着揉了揉小七的发顶,打断了四爷未说完的话,扭头将蜜饯碟子送到了小七的眼前,又从柜子里找出了装着干果的攒盒,让这一大一小俩人粘住嘴儿,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说起来,这四爷是待她真好!

    她这几天身子不方便,又逞强的想要领着孩子去菜圃干活,结果弄得腰酸背疼不说,还闹出了点笑话,反倒是四爷为了不让她继续折腾自己个儿的身子,居然丢下了前头那些朝堂大事,就这么接过了她做了半拉可及的烂摊子,领着两个孩子将杏花村的那块小菜圃都种完了。

    长春仙馆前面的偏房里,尔芙领着瑶琴从堆砌在一起的箱笼里,翻出了她巴巴让府里工匠精雕细琢的那只红铜鸳鸯锅,又将随行李带来的几种海味干货都翻了出来,这才一路往小厨房去了。

    尔芙一直在小厨房和小生子忙活了足足两个来时辰,忙活了一身的大汗,这才算是将要预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切得半透明的牛羊鱼肉片,挂着水珠子的清脆小菜,并一只用荷叶包着裹泥烧的叫花鸡和几道清炒小菜,被瑶琴领着小厨房里当差的小太监担着,一块送回了长春仙馆。

    “你们先吃着,我先去洗洗,这一身的味道……”尔芙走在最近前,进门正好瞧见小七拉着四爷在练大字,笑着指了指身后太监担着的食盒,又指了指屏风后的净室,说着话就径自往里面走去。

    瑶琴忙叫了古筝过来张罗,便也跟了上去。

    少时片刻,尔芙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身新衣裳,披散着头发就出来了。

    外间的地当间,两张并排摆在一起的八仙桌上,红铜烧制的鸳鸯锅里的汤底都已经滚开了,阵阵香气,如丝绵似的萦绕在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小七和弘轩两个孩子正分坐在四爷的两侧,眼巴巴的盯着桌上摆着的吃食,默默的吞口水,一见尔芙出来,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左一右的就缠上了尔芙,说笑着就拉着尔芙往桌边走来,“额娘,快来,您不来,阿玛就不让我们动筷子呢!”

    “不是让你们先吃了么!”尔芙笑着拉着俩孩子的小手,坐在了四爷身侧的位子上,扭头看着四爷说道。

    “一家人就要一块吃,这样才有味道呢!

    何况你可是辛辛苦苦忙活了两个多时辰,爷要是就这么领着她们不等你就动了筷子,岂不是辜负了您这个大功臣了!”四爷也是一笑,同时将筷子递到了尔芙的手边,温声说道。

    “那我来了,咱们就抓紧动筷子吧,先涮肉,这鱼汤的锅底是用上好的活鱼熬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味道鲜美极了,爷也尝尝!”说着话,尔芙就将几片鱼片在锅底里滚了滚,送到了四爷眼前的瓷碟里。

    吃火锅,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氛,若是摆开了架势,讲食不言寝不语的那套,那这吃着就没意思了,相反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聊,那才叫有味道呢!

    尔芙考虑到两个孩子都小,四爷的胃肠又不好,所以并没有用太刺激的川味锅底,而是一鸡汤锅底、一鱼汤锅底的鸳鸯锅,只在准备好了一小碟红油辣子的小蘸料,她想着自己喜欢吃就自己个儿往蘸料里加一些,只是她考虑的出现了偏差,不论是四爷,还是小七和弘轩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般,反而都喜欢吃辣,还不等她调好自己用的小蘸料,那一叠子红油辣子就已经碟碗干净了。

    “这红油辣子太刺激肠胃,你们年纪还小,吃点就行了,可不能吃太多了!”尔芙一边招呼着瑶琴去重新准备红油辣子,一边看了眼小七和弘轩眼前的小碟子,轻声嘱咐道。

    “额娘,这辣椒吃着好痛快呀!”弘轩洒脱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埋头吃着鲜嫩肥美的涮羊肉,含含糊糊的说道。

    “就是好吃,那也不能都吃!”

    尔芙好气又好笑的用筷子打下了弘轩的小手,又往火锅里添了几片嫩绿嫩绿的蔬菜,免得四爷和小家伙儿们就知道吃肉,反而吃伤了脾胃。

    火锅的锅底又添了两次,桌上准备好的牛羊肉片和蔬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四爷等人心满意足的长出了口气,抚摸着吃着肚圆儿的小肚子,瘫倒在了椅背上,“这玩意儿吃着是真不错,味道好,吃着也痛快,就是吃着太热了,瞧瞧爷这一脑门的汗珠子!”

    “那爷就喝口酸梅汤缓缓吧!”尔芙实在是不好吐槽四爷的吃相太夸张,这才会热成这副德行的,好像在水里头捞出来的,只能干笑两声的,伸手拎过桌角放着的那罐加了冰块的酸梅汤,笑着替四爷倒了一杯出来,送到了四爷的眼前,让他漱漱嘴里头的油腻,也消消汗。

    “爷就不爱喝这玩意,总觉得像是女人喝的!”

    四爷拧着眉头抿了口,便嫌弃的放下了杯子,扭头对着站在廊下伺候着的苏培盛唤道,吩咐他去预备热茶。

    “还不是爷的讲究太多了些,这酸梅汤本就是消暑的东西,怎么就被标上男女之分了,您不爱喝正好,我还怕这一罐子不够我和孩子们喝呢!”说着话,尔芙就替两个孩子都倒了一杯。

    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又加了不少的冰块,正适合这会儿喝,可比大热天的喝热茶喝不到嘴儿舒坦多了,尔芙就享受不了喝热茶解暑这待遇!

    在她看来,大夏天的喝热茶,那才叫自找苦吃呢!

    关于这点对吃食上的不同看法,尔芙和四爷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这在西小院当差的老人儿都习惯了,每次给尔芙准备加了冰块的冷饮的时候,瑶琴她们都会给四爷预备上一壶热茶,今个儿也是不例外的,苏培盛被四爷叫进门,便已经将瑶琴准备好的热茶拿在了手里。

    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午饭,两个孩子也没有急着回去睡午觉,尔芙也兴趣正好,见四爷刚用过的笔墨纸砚都摊在桌上,又瞧了瞧窗外的美景,略带忸怩的低头道:“不如咱们一块去鸣玉溪的桥上转转吧!”

    “总是那几个地方,爷都去腻了,还不如领着她们在房间里看看书呢!”四爷指着同样脸色发苦的小七和弘轩,反驳了尔芙的建议。

    尔芙闻言,小脸一红,扯了扯身上的衫裙,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略显犹豫的支吾道:“我难得穿一会儿这寻常人家的衣裙,又见爷似是心情不错,还想着让爷替我画幅画像呢!”

    “原来如此,那咱们就去吧!

    不过爷记得你说,这园子里景色最好的地方就是桃花坞,那里又正好空着,咱们也就别去什么鸣玉溪了,咱们就直接过去那里吧!”说着话,四爷见尔芙和小七她们都是连连点头的赞同样,便吩咐苏培盛先行一步去那边准备了。

    桃花坞是一片被桃花围绕的小岛,虽说不是正经桃花盛开的花期,但是四周都是遮云蔽日的桃树,又有潺潺溪流围绕,倒是别有一番情景。

    四爷等人坐着扁舟,顺水而下的往桃花坞去。

    尔芙就这样斜倚着船帮,探着身子,或是伸手撩拨着清澈见底的小溪水,感受着溪水穿过指缝的那丝突破阻碍的顺滑感觉,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如银铃般的笑声,或是倚在四爷的肩头,歪着脑袋瓜儿的看着水中倒映着的树影,瞧着水里悠然游着的小鱼,听着风吹树响的美妙音乐,满眼都是欢喜的神情。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爷早就领着你出来玩了!”四爷抚摸着尔芙随风扬起的长发,微抿了一口温茶,笑着感叹道。

    “爷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耽搁你办正事。

    不过您说得也不完全对,我喜欢这种坐船顺流直下的感觉不假,可是却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的,顶多就是今个儿心情好,有这么心思,不然平日里就算是爷找我一块出来,我也懒得动弹呢!”说着话,尔芙就从水里捞起了几片卷了边的桃花瓣儿。

    这桃花坞的桃树是花匠从各地精选的品种,花期长,且开花的时节各有不同,所以就算是初夏时节,这园子里的桃花儿,亦是不缺的,尔芙本意是捡几片花瓣儿玩的,学学那些才女附庸下风雅,结果她才从水里将花瓣儿拿在手上,还不等学着黛玉葬花的用帕子将花瓣包好,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不管不顾的将几片花瓣儿往四爷手里一丢,便酸溜溜的开了腔:“呦,这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在这么小的桃花瓣上写字!”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雅致的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烟粉色的花瓣被水浸泡的微微褪色,墨迹也被晕染开了几分,可是还是能勉强分辨出书写人定是个女子,那手娟秀的簪花小楷就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儿一般,吸引着尔芙的注意力。

    府中女眷都来了圆明园小住,除了乌拉那拉氏这位嫡福晋,可是桃花坞和壶中天与其他的院落距离有些远,所以一直都是空着的,而尔芙和四爷一家四口人坐着的小船就正正好在桃花坞的下游位置上,这附近并没有其他女眷住着……

    那接下来的事情,尔芙简直不用想都知道了。

    这绝对不是尔芙想多了!

    她记得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部刑侦片,在剧情中,曾经有这么一个情节是一具女尸死在了泡满花瓣的浴缸里的,作为办案的刑警侃侃而谈的凭借水中浸泡着的花瓣和浴缸旁边的香薰蜡烛推测死者的时间。

    虽然具体内容她记不清楚了,可是她却知道这花瓣不是个能长时间浸泡的玩意儿,泡到现在这种程度,估计也就是她与四爷从长春仙馆出来,坐上扁舟顺水而来的时间而已,而她想要让四爷为她画像是临时起意的事情,选定地点,也是四爷随口一说,那怎么就有人这么巧的在这个时间点就洒下了一片片写着娟秀字体的烟粉色花瓣呢!

    那唯二能解释通的就是要么这是个巧合,要么就是四爷身边有人动了花花心思,想要拉新人上位……

    第一种说法,貌似太过巧合了些,几率也太低了,尔芙不相信,而第二种就靠谱多了。

    只是这个想要拉新人上位的人是谁,尔芙就猜不出来了。

    “别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是不值当的,难得咱们一家人一块出来玩一会儿,想想开心的事情!”四爷哪里会看不出尔芙的不痛快,笑着拉了一把尔芙的小手,将尔芙丢到他身上的几片花瓣都丢回到了水里,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扭头对着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尔芙,柔声哄着。

    这样的四爷是很少见的,尔芙表示她很吃这套,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去理会水中仍然不断出现着的桃花瓣,只拉着小七和弘轩欣赏着沿岸上的风景和远处已经遥遥在望的如桃花源似的桃花坞了。

    与此同时,就在尔芙和四爷要去的桃花坞的一处比较僻静角落里,一名穿着淡粉色宫女袍的耳边缀着两,缕樱红色流苏穗子的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正压低声音的和一个穿着青灰色太监袍的小太监很是紧张的说着话。

    从她的身后看去,她如玉雕般漂亮的一双美手,正从身边青石上放着的笸箩里,将一片片精心修剪过的花瓣,按照一定的频率,一点点地往脚边的溪流中丢去。

    小宫女抹了把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水,不放心的问道:“你这法子真的管用?”

    “当然了!”小太监洋洋自得的抬起头,看着从林中蜿蜒而出的小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伸出翘着兰花儿指的手,捋了捋小宫女耳边有些乱的流苏穗子,接茬道,“别看咱就是在小厨房里做个提水劈柴的粗活儿,咱这耳朵可是一点都没白长,早就听长春仙馆那边的宫女念叨着说她们主子怎么喜欢这桃花坞的景色了,定然会缠着主子爷过来的,你就只管天天这么往水里头撒花瓣儿就是了,只要你能将主子爷引过来,你家里头那点子冤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甭管对方是什么巡抚老爷,还是什么顶顶了不起的皇亲国戚,咱们主子爷那可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皇子,堂堂的亲王老爷,谁见到不是得小心伺候着!”

    小宫女闻言,眼中的不确信消失了几分,可是脸色却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的难堪起来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当真不想做这种事情。

    她虽然从小就生活在江南水乡的一处乡下,但是家里头的叔伯兄弟,也都是读书认字的,论学识,考个进士举人,也不算什么难事,算得上是当地颇有些名望的耕读之家了,往上数个几辈子,那更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可是打从这清兵入了关,世道一下子乱了,老祖宗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做主变卖了家里头在苏州城里的大宅子,找了个偏僻的小村子,盖了一处不小的宅院,攥着手里头几代人攒下的房地契,过起了隐居的生活,这一转眼就过去了几十栽!

    要说这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祖宗的打算是躲开这种纷扰的乱世,领着一家人就窝在个小山沟里头过安稳日子,连家里头的孩子都不准出去参加科考,更将一些比较显眼,或是在州府位置的铺子都处理了,就是怕惹上麻烦,还是没有躲过去。

    去年春末,家里在新安镇的一处专门经营胭脂水粉的铺面掌柜的,突然就被官府给拿了、下了大狱,说是她家经营的胭脂水粉害死了人,本想着就是一个误会,让人过去解释解释就好了,可是她家大哥去了就再也没回来,等来的是一个由官家衙差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有京里头的大官亲戚看上了她家的铺面,让她家把招子放亮一些,识相一点!

    老祖宗年纪大了,不舍得孙儿在大牢里受苦,再加上不想惹上是非,便让她的父亲将那处铺面的房地契和铺子里管事、伙计的卖身契都带了去,打算将她哥哥赎回来……

    结果,这有的人就是贪得无厌的,或者说是欺软怕硬的。

    许是因为老祖宗的做法,让那人觉得她们软弱可欺,不但收了东西没有放人,反而将她的父亲也抓了起来。

    不但如此,她还在家里等来了一伙子凶神恶煞的衙差,说是她家与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有所牵扯,明为隐居,实则是为天地会打造兵器,将几把破破烂烂的刀枪剑戟作为罪证一封,便将她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都抓到了狱里。

    她一个身居闺阁的未嫁女,本来也是要跟着家人被一块下狱,等待刑部批文的,却遇到了一个让她有机会为家里翻案的贵人,那人是已经仙逝的太皇太后的包衣奴才,家里头的女孩子正面临着入宫小选为奴的窘况,那人舍不得自家孩子进宫里头遭罪,便使了银子从各处挑选了几个适龄的小女孩子,而她就是这么被人从牢里头揪出来的。

    从那天起,她住到了一处小小的院子里,跟着一大帮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们起五更爬半夜的一块学规矩,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丫儿,熬了足足三个月,才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被送到了京里头,又被内务府安排到了四爷雍亲王的圆明园中当差。

    一心想着要替自家父母兄弟叔伯婶婶发难的丫儿,进了园子里就期盼着那位雍亲王爷出现在眼前,可是等了又等,等了大半年,也没有等到,一直到认识了这个在小厨房当差的小太监,她无意中帮了他一点小忙,她总算是有了这么一次机会。

    “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进了内务府就是个奴才了,不管你在家里头过的日子是怎么富贵,难道还能比得上跟着主子爷风光,你看看园子里住着的那些个女主子,那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万里挑一的好玩意儿,咱家跟你说,这报不报仇、翻不翻案的,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你在主子爷跟前得脸,这不是冤案也会翻案的!”小太监见丫儿走神得不再往水里丢花瓣儿,忙伸手抢过那盛放着花瓣儿的笸箩,接替她继续丢,同时扯着尖细的嗓子,劝说着在他看来有些死心眼的丫儿,要不是这丫儿曾经帮过他,他才没这份好心呢!

    丫儿闻言,又是一点头,摸了摸眼角未流出的眼泪,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湛蓝湛蓝的天,幽幽叹了口气,似是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儿,“你说的容易,你当那些个女人的日子就那么好过,你就看见她们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了,可是你没想想她们背地里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不说旁的,便说与那么多个女人争一个丈夫,那便是一件让人不能再心酸的事情了!”

    小太监就是个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粗人,也不知道丫儿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更不觉得她说的那些委屈算什么委屈,所以不等她说完,小太监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丫儿的话,“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这脑袋瓜子都坏了,什么面上、背地里的,要我说什么心酸不心酸的,那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才合计的事情!

    我也不怕你笑话,这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当年要不是外面闹蝗灾,我饿得就剩一口气儿,眼看就活不下去了,龟孙子才来这当奴才伺候人呢!

    你看,我为了口吃食,为了能保住这条烂命,我连男人都不做了,你说的那些穿金戴银的女主子心里的委屈,那又算得上什么委屈了,你就听我的吧,这人呀就得走到哪儿说到哪儿,总想着以前的日子是多么多么光彩,那有个屁用,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活得好就更好了!”

    话说到这里,小太监鬼祟地望了一眼左右,见没人往这边走动,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忙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本被翻得破破烂烂的小本子,动作迅速地塞到了丫儿的手里,同时贴在丫儿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就飞也似的跑走了。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丫儿,低头看了看手里头脏兮兮的册子,又想了想小太监刚才说的话,咬了咬牙,一副破釜沉舟、豁出去的样子,用脚三两下就将装着花瓣儿的笸箩踩碎,塞到了大青石与地面相间的缝隙中,同时攥着那本小册子钻到了桃花林的更深处。

    小太监临走说的不是旁的事情,正是这天下所有男人都有的一些通病,比如什么喜欢欲拒还迎的女人,比如喜欢配合默契的女人……总之就是一切让丫儿脸红心跳的话题,而塞到她手里的册子,更是一本在小太监中传阅量颇高的小黄本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

    别看太监的身体不算男人,但是喜好仍与寻常男人一般无二。

    丫儿想要替家里人翻案,那就不能再说什么女儿家矜持,必须要学着去讨好男人,而这个黄册子就是她正需要的东西,虽然她很想将手里头的册子扯碎了丢到,可是理智不同意她这样做,强迫着她翻开了这本让她脸红如血的册子,直勾勾的看着册子上那些画风逼真、细腻,动作惹火的男女……

    “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丫儿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完了这画册上的所有内容,将册子收回到了她无意中发现的树洞中,起身望着远处越发凌乱的人影,长长吁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整理好要,从另一边溜出了桃花林,钻回到了她自己个儿的房间中。

    只是她才钻进房间,还不等她换套衣裳,负责桃花坞大大小小杂事的一个太监就拎着张黑脸进门了,也不管她是不是正在换衣裳,衣不得体,一把就将房门推得大敞四开的,扯着嗓子,拉着长音儿吼道:“你当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呢,咱家让所有人都去绾春轩去,你是没听见么!”

    “崔公公,奴婢是专门负责打理桃花林的,这绾春轩的事情,不该找到奴婢头上吧!”丫儿忙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三两下系好了领口的盘扣,动作如行云流水似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俯身道。

    “呦,瞧瞧儿,敢情是专门负责打理桃花林的!”这桃花坞内,崔公公自认当年曾经伺候过尔芙这位得宠的侧福晋,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片小天地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到哪里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言,有好些年头没被人顶撞过了,猛然被丫儿这么一番抢白,登时就黑了脸,用翘着兰花指的手挑起了丫儿的下巴,冷笑着嘲弄道,“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咱家让你干什么,还能轮得到你挑剔了,行吧,既然你不愿意听咱家的安排,非说什么是专门打理桃花林的,那咱家也不为难你了!

    主子爷和侧福晋想要过来赏花儿,你瞧瞧那林子里的花瓣掉得到处都是,哪里还有半点美感,你就去收拾收拾吧,要是不收拾干净,你今个儿就不用吃饭和睡觉了!”说完,崔公公就摇晃着他粗壮的腰,娘里娘气的往外走去。

    丫儿跪在原地,狠狠的咬了咬牙,终于打定了主意。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作画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丫儿放下心底的最后一丝矜持和善念,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整理好妆容,拎着放在床铺下用惯的工具就按照崔公公的吩咐进了桃花林中。

    林子里微风阵阵,一片片桃花瓣儿就如一个个姿容秀美、身段妖娆的舞姬一般自树梢飘然落下,本该是一幅绝佳的美景,可是对于要负责打理这整片桃花林的丫儿来说,却是一件颇耗时间的辛苦工作,尤其是她还打算要趁着四爷和尔芙过来游玩的机会,在四爷跟前露露脸,便更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好在,她素日与人交好,在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中的人缘不错,她才拎着家伙式进了桃花林,两个与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宫女就也各自拿着东西跟了上来。

    其中一个小宫女走到丫儿的身边停了停步子,左右打量一番,见没人注意,这才偷偷摸摸的从袖管里摸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小馒头,塞到了丫儿的手里,低声道:“你真是个好逞强的,崔公公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怎么好好的就和他顶起来了呢,这最后吃亏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个儿。

    这馒头是我午饭的时候藏起来的,本打算晚上当零嘴的,便宜你了!”说完,小宫女就丢给了她一记催促的眼神,拎着扫帚簸箕的往一旁走去,免得被崔公公的耳目看见,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在这种皇亲国戚的府里当差,虽说在外看着风光,可是那真是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丢了性命。

    丫儿感恩地凝视了一眼小宫女,笑着点了点头,将馒头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衣襟里面的内兜里,这才拿起放在脚边的家伙式,继续打扫起了树下的花瓣儿。

    与此同时,绾春轩那边,那就更热闹了。

    崔公公把桃花坞附近几处住所的宫婢和小太监都被调了过来,各自摊派了些差事,拎水的拎水,擦地的擦地,正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收拾着,便是崔公公他自己个儿,那也假模假式的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东扫扫,西蹭蹭的装着很勤劳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往绾春轩外面的石径小路的尽头瞟着,显然是打算四爷和尔芙一过来就赶上前去卖好。

    他记得这位侧福晋是个脾性很好的主子,待手下人也和善,更是个好哄骗的单纯性子,只要他有机会上前去,凭他这能言善道的劲儿,说上几句好话,不愁不能离开这个倒霉的、连个主子都没有的桃花坞,混到府里做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太监。

    “快着点,都别在那蒙事,咱家跟你们说,这侧福晋可是个了不得的主子,要是让侧福晋觉得受到怠慢,拿你们下去问罪,别说咱家不帮你们!”崔公公一边用鸡毛掸子划拉着五彩彩绘横梁,一边踹了一脚在落地罩旁边偷摸躲懒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吼道。

    这能在府里头当差的,还真没几个不知道轻重的,被崔公公这么一说,登时速度就提了起来,还不等苏培盛领着人过来帮忙,这绾春轩里里外外就被收拾得窗明几净的了,连窗边长条几案上摆着的几个花瓶里,也都插上了新剪下来的桃花枝,显得雅致极了。

    等苏培盛领着从各处调过来的小太监紧赶慢赶的赶过来的时候,崔公公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收尾检查,让小太监替他换了一套年前发下来的新太监袍,重新梳了脑后有些毛腾的辫子,缀上了新编的辫子穗儿,如参加什么隆重典礼似的守在了房门口就等着尔芙等人过来了。

    “呦,你小子是个聪明的,这收拾的蛮不错的,也没想你说的那么乱么?”苏培盛与崔公公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别看许久没打过交道了,可是到底有几分情分在,也乐得在旁人跟前捧捧他,笑着伸手摸了摸细枝末节的地方,见清理的都很是干净,便十分赏脸的夸了几句,一幅与崔公公很是熟络的样子,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小河的旁边,一块等着四爷等人的到来了。

    尔芙是个心疼奴仆的,很是明白应付检查的痛苦,所以一路来就算是有了那么点让她不痛快的小插曲,可还是领着四爷在人工河上绕了好半天,晒得几个人的脑门都有些见汗,她这才让小船船艄站着的掌舵宫女往桃花坞方向划去。

    船停在河边,宫女熟练的将小船固定好,又将苏培盛早就准备好的长条横板搭好,这才让开了位置,让苏培盛上前搀扶着大小主子们下船。

    四爷最先下了船来,便推开了要上前扶尔芙的崔公公,扭头对着苏培盛问道:“拾辍妥当了?”同时,四爷还不忘对上前献殷勤的崔公公丢去一记嫌弃的小眼神,仿佛在责怪他没眼力见,不懂得将这种刷好感度的机会让给自己个儿似的。

    苏培盛忙上前,将已经被几开的崔公公,挤得更往外了些,重新凑回到了四爷跟前儿,恭声说道:“奴才都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安排妥当,绾春轩内外都已经打扫干净,桃花林那边,也命人特地收拾了一番,只等着主子们过来了!”

    “你干得不错!”四爷伸手接过尔芙,扶着尔芙在岸边站稳,又将弘轩和小七都从船上抱了下来,便领着尔芙往绾春轩走,便丢给了苏培盛一记赞赏的眼神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崔公公一眼。

    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的崔公公,看着苏培盛猫腰弓背的跟在四爷跟前那副谄媚样子,恨得是牙根痒痒,却也不敢多嘴,连一句为自己个儿装点门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跟在了最后边儿,看得丫儿等几个在桃花林里,收拾落在地上的那些残花败叶的小宫女都是一阵偷笑。

    “那就是咱们主子爷呀,长得真是英武不凡!”一个微胖的小宫女半边身子藏在树后,看着一步步走远的四爷等人,扭头对着丫儿说道,那艳羡的小眼神儿,当真是不要太明显。

    丫儿对此,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就笑了。

    这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谁穿着那些绫罗绸缎的好衣裳,还能邋里邋遢的不像样子,何况在这偌大的圆明园当差,进来就连个正经男人都看不到,估计就算是看见个撮把子都觉得是威风凛凛的大英雄了。

    “丫儿,你是咱们姐妹里最漂亮的了,你就不想做个府里头的格格,好好享享福。”小胖妞并没有察觉到丫儿眼底的不屑,笑嘻嘻地凑到了丫儿身边,很是鬼祟地对着四爷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带调侃的揶揄道。

    “别胡说了,这要是让人听见,怕是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一旁看着就很是稳重的宫女闻言,不等丫儿说话就接过了小胖妞的话茬,狠狠戳了戳小胖妞的后腰眼儿,板着脸教训道。

    这哪个主子能不忌讳有爬床心思的宫婢,这要因为这么句玩笑话就惹上泼天大祸,那不是冤枉透了,这稳重的宫女也不是看不惯小胖妞,而是真心害怕那些个动辄就要任性的女主子们,尤其是有了园子里新来的那位小乌拉那拉格格丢下的下马威,她就更害怕了。

    小胖妞也知道她自己个儿说的话有些过了,赔罪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却没有注意到丫儿眼底闪过的一丝色彩,那是一种豁出去的疯狂神情,只是因为稍瞬即逝,她又是故意低着头,躲避着其他人的视线,所以哪怕是离她最近的人都不可能看到。

    绾春轩里,几扇花格窗大敞四开的洒下大片阳光,窗边撒了水的桃花枝就如用上好的玉石雕琢一般的晶莹剔透,几条自梁上垂下的轻纱帷幔,随着微风微微摆动,带来窗外淡淡的花香,倒是一处乘凉避暑的好地方。

    尔芙和四爷笑着接过宫女奉上的温热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等苏培盛将搬过来的画案和纸砚笔墨摆好,便让瑶琴和古筝她们领着小七和弘轩去桃花林里玩耍了。

    “爷,您瞧我这个姿势怎么样?”尔芙接过宫婢送上的帕子擦了擦脸儿,重新补了补粉,笑着来到了窗边,如凝脂般的玉手,一手翘着兰花指的微微搭在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上,一手扶着半敞着的花格窗,半侧着身子,回眸看向站在画案后的四爷,柔声问道。

    “瞧着就是个顽皮的,你也不怕一会儿累断腰了!”四爷闻言,手下的动作不停,一边用镇纸压住画纸的一角,一边抬头看了眼尔芙,笑着摇了摇头,边说就边来到了尔芙的身边,将尔芙扶着的那支插着桃花枝的花瓶,挪到房间当间的圆桌上摆好,又把倚着窗子摆出s形曲线的尔芙拉回到了桌边坐好,紧贴着尔芙的耳边,略带调侃,又似是调/情的低语道,“这个位置就很好,不需要那么故意的拿捏着姿势,还是那么妩媚的姿势,这要是让外面来往的宫婢瞧见,还不都要笑话你的,若是你当真喜欢那个姿势,等改天爷在你房里给你画就是了!”

    被四爷一句话就说得面红耳赤的尔芙,抬手就往他的背上敲去,虽不重,却也不轻,很是不依不饶地揪住要跑的四爷,故作凶狠的磨着牙根儿,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爷也是个堂堂亲王爷,大白天的就这么戏弄妾身,也不怕妾身一时羞愤就投缳给你看!”

    “别胡说,本就是夫妻间的情趣,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四爷很是不喜欢从尔芙的嘴里听见什么死呀、不活了的话,登时就有些闹了,长臂一揽便将尔芙抓到了怀里,重重地拍着她玲珑的翘/臀,板着脸教训着。

    对于四爷的突然发难,尔芙是既觉得害羞,又觉得兴奋,忙推推搡搡地将四爷推远,躲到了落地罩与墙壁间的角落里,单手捂着****,红着脸,嘟着嘴儿,用无辜的小眼神,表示着对四爷的谴责。

    四爷也知道这里不是和尔芙玩闹的地方,再闹下去,怕是尔芙就真的要恼了,忙转移尔芙注意力似的指了指绣墩,示意她抓紧坐下,他也转身就回到了画案的后面,不再往尔芙跟前凑合,与她胡闹了。

    这画画本就是个考验耐性的事情,可尔芙就是个没耐性的。

    就在四爷勾勒出穿着一袭淡雅衫裙的尔芙的大概轮廓后,尔芙就左摇右摆的坐不住了,很是没有耐性的嘟着嘴,歪着脑袋瓜儿催促道:“爷,到底还需要多久呀!”

    “快了,快了,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动动!”四爷宠溺的笑着。

    这也就是他替尔芙作画,他事事都让着小妮子,尽可着小妮子胡闹,不然要是换了宫里头那些喜欢端架子,喜欢精雕细琢的画师,怕是早就将这刁蛮不讲理的小妮子给轰出去了。

    虽说尔芙嘴上吵着坐不住了,可也知道这画画是个细致活,在现代的时候,在路边画个素描,她还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一会儿工夫呢,何况是四爷现在画的这种工笔画,又要勾勒轮廓,又要挑选合适的颜料上色的,那麻烦的便不是一点点了,所以她也并没有顺着四爷的话就起身活动,顶多就是小范围的活动下脖子和手腕等几个已经酸痛的快没有知觉的位置,便继续摆着造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盼的望着画案后的四爷,等着四爷那一句犹如天籁般的“好了!”

    只是她低估了四爷的吹毛求疵,也高估了自己个儿的忍耐力,当她出了一身又一身的虚汗后,她终于坐不住了,揉着发酸发硬的腰肢和肩膀就站起了身子,来到了画案旁,低头欣赏着四爷的大作。

    要说这古代的贵族男子,还真是多才多艺。

    别看四爷平日里都没有显摆过画技,可是那画出来的人像,亦是栩栩如生,尤其是入木三分的眼神,哪怕是尔芙一扫而过,也能从中看到独属于自己个儿的那抹过于活泼的色彩。

    “还喜欢么?”四爷细细的画好淡藕色的裙摆花纹,放下了沾满燃料的画笔,扶着尔芙回到了圆桌旁坐好,一边替尔芙拿捏着肩膀解乏,一边笑着问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检讨书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尔芙笑着点了点头,亲手将一杯热茶,送到了四爷的眼前,拉着画案后的四爷,同坐在了圆桌旁的绣墩上,让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的他也歇歇!

    一直站在廊下伺候的苏培盛,则适时的打发了瑶琴,将几碟尔芙和四爷喜欢吃的点心上进了绾春轩。

    画到底没有画完,尔芙一行人就踏上了回去长春仙馆的小路。

    一来因为尔芙没了耐性,打算趁着阳光还好,和四爷一块去桃花林里转转,欣赏欣赏瑰丽的景色,左右画像的大概轮廓都已经完成了,至于其他的细节就需要四爷慢慢雕琢了。

    二来则是因为小七和弘轩两个调皮鬼在外面玩腻了,跑过来捣乱了,四爷想着难,和孩子们在一块待会儿,便也就让苏培盛进来,将笔墨纸砚和未画完的画像仔细收拾了起来,随着尔芙和孩子们进了桃花林,一直玩得小七和弘轩都乏了,他这才和尔芙一块领着孩子,一路慢行的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回了长春仙馆。

    “今个儿,你们玩得可开心?”尔芙一边扯着拧湿的帕子给小七和弘轩细致擦拭沾满了尘土的小脸,一边嘴角含笑的问道。

    “额娘,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伐!”果然,不论在任何时代,这熊孩子们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是孩子的,还不等尔芙的话音落地,小七和弘轩两个孩子就仰着极度相似的两张小脸,动作整齐划一的嘟了嘟嘴儿,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尔芙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孩子们计较,笑着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晚上要领着她们吃清汤疙瘩粥和农家小野菜的事情,弄得刚刚还兴致盎然的两个小食肉动物登时就垮了脸,扁着嘴就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装哭都没用,你们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额娘可不会顺着你们的意思,让你们明目张胆的挑食,这该吃肉的时候,便大口吃肉,但是瓜果蔬菜也是不能半点不吃的。”关于这点,尔芙绝对是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从来没有更改过的,哪怕是四爷出面求情,那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只是小七和弘轩做梦也想不到她们的额娘尔芙大义凌然的正义面孔下,还有这一张猥琐偷笑的小人面孔。

    不得不说,尔芙有的时候就是个小孩子的脾性。

    她这个人打小就被长辈逼着不能挑食,有一段时间,更是因为她不喜欢吃芹菜,她家的餐桌上,每餐都是芹菜做成的各种菜肴,弄得她都快得了厌食症了,虽然已经长大的她,明白这都是亲人对她的关心,但是她的恶趣味却让她特别享受看到小七和弘轩苦着脸吃她准备好的那些他们不好吃的食物,所以就算是有小生子为弘轩和小七定好营养均衡的餐单,保管小家伙儿们在吃好、吃饱的前提下,还能获得足够的影响,她也会时不时的弄出一些明知道孩子不爱吃的东西来,单单就为了欣赏小家伙儿那副愁眉苦脸的苦逼样子。

    关于这点,在小七和弘轩成家立业,成亲生子以后,他们也沿袭了尔芙的这种恶趣味的做法,成为了尔芙这一脉所有孩子们的噩梦。

    “小七/弘轩知道了!”两个小家伙儿一脸生无可恋的应道。

    坐在一旁装作读书样子的四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招呼过苏培盛,低语交代了几句。

    “奴才遵命!”敢情四爷这位疼孩子的阿玛,早早就已经发现了尔芙这种恶趣味的行为,所以每次在尔芙闹出这一出的时候,他或是装作不知,或是偷偷吩咐苏培盛去交代小生子,尽量在满足尔芙要求的情况下,准备些让小家伙儿们都能接受的菜肴,今个儿也是这般。

    只是可怜了苏培盛这位大公公,平日里就跟在四爷身边打转,居然不知不觉的就成为了小厨房的常客,最后还和小生子这个西小院厨房的掌灶太监结了个干亲,收了小生子做干儿子。

    当然,关于他和小生子结干亲的事情,他也并没有瞒着四爷。

    “抓紧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过来吃饭!”尔芙细致的替两个小家伙儿清理好了手脸上的汗迹污渍,这才腾出空来,就着瑶琴送进来的清水,麻利的洗了把脸,扭头对着或坐或卧在窗边罗汉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儿吩咐道。

    说完,她就一边丢下手里用过的帕子,一边进了碧纱橱内的内室,换了一身轻纱薄绸的家常衫裙,随意地挽了个纂儿出来了,让坐在一旁装读书的四爷也进去好好洗洗,换下身上穿了一整天的衣裳。

    最是简单的剪裁,连一丝绣纹都没有的交领小衫,并一条象牙白色的绸裤,这就是四爷在尔芙跟前时候的最常装扮了,不过就算是这么素雅简单的衣着,四爷也穿出了一种高级礼服的赶脚,坐在尔芙身侧,一边拿着小榔头给尔芙剥核桃,一边说着家常闲话,也仿佛在参加宫中晚宴似的高贵架势,当真是将优雅高贵都刻在了骨子里。

    对此,尔芙表示了深深的忧伤,明明她穿的是特地改良过的收腰、大幅的轻纱衬薄绸底的精致素雅风格的衫裙,却还没有四爷穿着这身如桶似的直上直下的家居服显气质,这哪里是人靠衣装,明明是衣靠人装吧!

    “别吃得那么快,仔细一会儿就吃腻了!”对面正在专心替尔芙剥核桃的四爷,哪里知道尔芙已然将她手里捏着的核桃仁,当成了他在嘎嘣嘎嘣的使劲嚼着,还担心尔芙这会儿吃多了零嘴儿,一会儿等小厨房那边过来摆饭会吃不下去了呢,嘴角噙笑的温声说道。

    尔芙也不是个不知道好赖的人,嘟了嘟嘴儿就丢了手里攥着的几颗核桃仁,扭头从茶桌的抽屉里就翻出了两包开胃健脾的蜜饯果子,你一包我一包的和四爷分吃了起来。

    “你爱吃零食的习惯,怎么就改不掉的,这要是让小七他们看见,还不得闹着要你写检讨书呀!”四爷不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零嘴儿,但是也没有拒绝尔芙送过来的蜜饯纸包,小心的捏了块最小的杏脯放在了舌尖下含着,满是调侃的轻声低语道。

    这检讨书一词,绝对是尔芙苏过来的。

    因为这时代没有那些防蛀健齿的佳洁士、高露洁,用来刷牙漱口的药末,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两个孩子又正是换牙的时候,这换了恒牙,这牙是要跟着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以后为了蛀齿的问题困扰,所以尔芙定下了严苛的禁糖令,禁止两个小家伙儿的身边有任何含有糖分的零嘴儿,包括用豆沙馅、红枣蓉这些高糖分馅料制成的点心。

    可小孩子本就是爱吃糖的,尔芙这一禁令下来,两个小家伙儿就算是造反了,偷藏零嘴儿是最平常的事情了,更让身边的小太监借着外出的机会,夹带起了外面的糖人、蜜枣等小零嘴儿,也亏得尔芙盯得紧,又将小家伙儿身边的人都约束的紧,不然怕是她这边管得越紧,两个小家伙儿的牙齿就坏得越快。

    为了让两个小家伙儿认识到自己个儿的错误,不顶风上,尔芙还端出了现代所有学生都害怕的检讨书来作为惩罚,只要发现两个小家伙儿的身边出现甜食这种违禁品,那她就罚两个小家伙儿写检讨书,为了让两个小家伙儿觉得她们的额娘没有舍弃她们,尔芙还自作主张的表示会与两个小家伙儿一块禁糖。

    而这种糖渍蜜饯,那自然属于违禁品的一种了。

    不过尔芙本来就是喜欢吃糖的,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爱的零食就是棒棒糖和巧克力了,这突然就让她不吃糖了,她表示她承受不来,所以这条禁令,她只坚持了三天,便彻底的丢到了脑后,只不过她也不是大大咧咧的吃,而是偷偷摸摸的吃,躲着两个小家伙儿的吃。

    这偷偷摸摸吃的糖就是比光明正大吃的甜。

    可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尔芙素来喜欢和两个小家伙儿凑在一起,不论是在府里,还是在圆明园都不讲究通传这事,两个孩子进她的房间,只要不是晚上,不是四爷在的时候,那就绝对是畅通无阻,这么一来,尔芙被抓到偷吃糖渍蜜饯的次数就多了。

    对于尔芙的屡教不改,小七和弘轩一合计,便也让尔芙这个没什么威慑力的额娘写起了检讨书,可怜尔芙这个在现代生活学习长大的现代人,居然将她的第一次检讨书献给了小七和弘轩这两个孩子。

    打那以后,尔芙也学聪明了。

    她将平日放在攒盒里的糖渍蜜饯都收拾了起来,改用了油纸小包,一小包就有十几二十颗,藏在各处犄角旮旯,想吃的时候就拿一包吃,倒是没有再被发现过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房间里的蚂蚁多了起来。

    四爷之所以知道这事,还是因为尔芙为了防止蚂蚁偷吃她的宝贝糖渍蜜饯,特地找到他头上,让他替她采买一些巴掌大的瓷盒,还不许他告诉旁人知晓,他好奇一问,这才发现了这母子三人斗智斗勇的趣事。

    “这吃甜的东西会让人觉得心情好好。”尔芙眯着眼睛,将一颗桂圆大小的糖渍山楂丢进嘴里,三两下吃进肚子,手肘杵着小茶桌,笑眯眯的看着手里越来越少的糖渍蜜饯,似是回味般的低声回答道。

    “那你偷吃蜜饯,爷是不是可以做一回告密者呢!”四爷调侃道,其实他也真是好奇这写检讨书一事,素来都是尔芙说他怎么怎么娇惯孩子,可是他再怎么娇惯孩子,他也不会给孩子写检讨书认错,这尔芙这个做额娘的怎么就这么没有长辈样子呢,反倒和孩子相处的就好像玩伴似的。

    “你要是敢出卖我,我就……”可怜尔芙鼓着脸颊,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能威胁到四爷的话,最后只能气鼓鼓的一丢手里的小纸包就扑到了四爷的身上,揪着四爷的脖领子,色厉内荏的恐吓道,“要是你敢出卖我,我就说这蜜饯是你塞给我吃的,到时候就怕小七她们会缠着你写检讨书了,你要是不怕你堂堂亲王爷、素来严肃的阿玛形象有损,你就尽管去出卖我吧!”

    说完,尔芙还学着地痞恶霸的做派,抬手捏了捏四爷的下巴,这才怪笑着回到了位子坐好,不声不响的继续吃蜜饯去了。

    如尔芙这般软弱无力的威胁恐吓,饶是四爷见多识广,也当真是第一次见,更别提尔芙所说的小七和弘轩闹着让自己个儿写检讨书这事,四爷表示他不信那俩孩子有这么大的胆子,为了要验证一下尔芙的威胁,他原本只是调侃的一句话,竟然有了要实施的打算。

    就在四爷这么想着的时候,重新洗漱更衣过的小七和弘轩就手拉手地进了门,尔芙忙三火四的将手里还剩下几颗的蜜饯塞进了袖管里,又捧着茶碗猛喝了几口,压下了嘴里头的甜味和水果味,这才笑着迎上前,将正要俯身拘礼的两个小家伙儿扶了起来,拉到了罗汉床边,按到了瑶琴等人摆好的绣墩上,柔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得这么快,回去就没躺一会儿,不累么?”

    “不是额娘让小七/弘轩快些过来的么!”小七和弘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嘟着嘴儿问道。

    “对对对,瞧瞧额娘这糊里糊涂的脑子!”尔芙笑着拍了拍脑袋瓜儿,“额娘和你阿玛正聊着你们呢,你们就过来了,你阿玛之前让人采买的那些烟花都送过来了,额娘瞧着今个儿的天色不错,想来是个月朗星稀的好夜景,等咱们用过饭,天色暗了,咱们就一块去鸣玉溪上的拱桥去放烟花玩儿!”

    说着话,尔芙就让人将准备好的****送了上来给两个小家伙儿润唇,她虽然是怕两个孩子得了蛀齿,以后牙疼遭罪,可也不是完全不让孩子接触甜食,只是怕两个孩子自己个儿没有控制,晚上刷过牙后吃,所以才有了禁糖令。

    平日里的****、果汁什么的,她还是会让孩子们吃的,用过漱口就是了。

    正当小家伙儿们接过晶莹剔透的琉璃盏,打算大口朵颐的时候,坐在上首做壁上观的四爷开口了,“你们可知道你们额娘为什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么?”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这事不算完

    第六百三十八章

    小七闻言,很是呆萌地歪着脑袋瓜儿,一脸懵懂的问道:“阿玛,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同时将困惑不解的小眼神对着尔芙丢了过去,似是想仔细看看阿玛所说的额娘心虚是怎么回事一般,正好瞧见尔芙缩脖端腔的想要往一边溜去的古怪样子,便更觉得奇怪了。

    只是四爷是个喜欢卖关子的,尤其是和懵懂可爱的小七,说完一句话就不再言语了,心情很是愉悦的看着苦着脸绞手指头发愁的尔芙,想看看尔芙是打算怎么对付已然起了疑心的小七和弘轩。

    要说这弘轩是真聪明,或是说他是个善于观察的孩子。

    本来她还没有多想,但是这会儿见四爷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眨巴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嘟着粉嫩的唇瓣,聚精会神的打量起了罗汉床左右这一方小天地了。

    果然,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小七姐姐,你瞧!”发现了疑点的弘轩,并没有独自偷笑,而是扯了扯小七的袖摆,偷偷伸手指了指罗汉床和边柜缝隙间的一个还染着糖渍的纸团。

    原来额娘是偷吃糖渍蜜饯被阿玛发现了。

    “阿玛,你说这长辈教训晚辈,定下各种各样的规矩,是不是该要以身作则呢?”小七笑着眯了眯眼睛,一本正经地福了一礼,对着打算做壁上观的四爷,稚声稚气的问道。

    显然两个孩子的偷偷动作,尔芙也是发现了的,她虽说不是个会与孩子们说谎的性子,可是也不想总是丢了做额娘的威严,忙隔着茶桌扯了扯四爷的袖摆,讨饶似的扯着嘴角儿送去一记大大的笑容,希望四爷能从中帮忙说和说和,起码不让她太丢脸就好。

    可是四爷难得起了一丝玩闹的兴致,哪里会帮衬尔芙呢!

    再说,这事本就是他捅破的,所以他只做瞧不见尔芙的求饶似的扭头看着小七,捋着颌下不算浓密,却打理得很是服帖的几缕青须,略微沉默了片刻,端出了义正言辞、绝不偏袒尔芙的样子,如私塾里的迂腐夫子似的拉着长音,淡声说道:“小七所言,甚是有理,长辈定下各种规矩,若是自己都不能遵守,又如何有资格要求晚辈执行呢!”

    “额娘,您瞧阿玛都这么说了,您觉得呢?”小七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对着已然是满脸赤红的尔芙,语带调侃的歪头道。

    尔芙恼羞成怒的摆了摆手,不去理会小七和弘轩眼中的笑意,故意板着脸,好似很凶的站起身来,叉着腰说道:“好啦好啦!

    难得有机会,一家人好好的在一块吃顿饭,哪就换来你们这么多话!”说完,尔芙就似逃跑似的往外面跑去,招呼着瑶琴就要往小厨房那边去张罗饭菜。

    只是机灵的小七和弘轩怎么会让尔芙就这么趁机溜了呢,忙撒开小短腿就追了上去,将本就羞红了脸的额娘来到了房间里头,同时摆出了问罪过堂的架势,一左一右地坐在四爷的身侧,将尔芙让到了下首摆着的绣墩上坐好,做大人模样的说着尔芙素日里教训他们的话,听得四爷在一旁是连连偷笑。

    又羞又恼的尔芙,终于挨不过了,拿出了泼皮无赖的架势,闷哼一声就打开了话匣子,“额娘是大人了,又已经过了换牙的年纪,这一口皓齿,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着呢,吃几颗蜜饯怎么了,还需要你们两个小家伙儿这么冷嘲热讽的,你们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们的额娘,让你们额娘我丢脸,你们就这么开心么!”

    满心羞恼的尔芙数落了孩子还不算完,上前两步,将两个孩子赶到了一旁,站在四爷跟前,很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皇上,您堂堂一个大丈夫,怎么也陪着孩子们胡闹,您瞧瞧我这个做额娘的,在她们跟前哪里还有半点威严了!”

    只是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色就变了,忙一脸后怕地堵住了嘴,与此同时,四爷也腾地一下从罗汉床上站起了身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朗声唤过在门口看热闹的瑶琴等人,将两个同样满脸惊恐的孩子带了出来,拉着满脸惨白的尔芙就进了内室里头。

    “爷,妾身一时失言,妾身绝没有犯上的意思!”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尔芙完全可以想象到她这个称呼所带来的危险,也明白她可能触碰到了四爷心底最大的秘密,兴许还不等康熙老皇帝那边得知这事,她就已经被病故了。

    想到这些的尔芙,硬生生的将自己个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也顾不上什么现代人最起码的骄傲了,双手微提裙摆就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四爷的跟前,不求能保住眼下的荣宠,起码能留下这条命,亲眼看着孩子们过得好就好。

    其实这也怪不上尔芙,尔芙是真的是被孩子们闹急了。

    她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得知了四爷心底的大秘密,而是早已知晓的历史害了她,虽然她嘴上一直都称呼四皇子胤禛为四爷,也有过担心因为她的到来,会坏了四爷夺嫡的等天路,可是心里却早就将四爷当成了这场九龙夺嫡战中的胜利者——雍正帝,所以她这一激动下,这皇上的称呼就顺着嘴儿溜达出来啦。

    只是这些话是万万都不能说的,毕竟一个先知般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下的,哪怕是这位宠溺她犹如宠溺自家女儿似的四爷,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得脑子都仿佛打结了。

    “你坐下吧!”四爷脸色肃穆地坐在床边,破天荒的用一种冷淡至极的语气叫起了尔芙,指着窗边摆着的太师椅,淡声说道,“瓜尔佳氏,本王现在就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想清楚了以后,再老老实实的回答本王,你这样忤逆犯上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你千万不要和本王说,你不过是一时顺口说的,这种连小孩子都哄弄不了的说法,当真不想要拿到本王跟前来卖弄!”说完,四爷就黑着脸,眼神冷冽的盯着一脸惨白的尔芙,希望能从尔芙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尔芙被四爷看得很是不自在,唯唯诺诺地缩了缩脖子,一双小手不安分地搅着衣角,好一会儿工夫也没有言语,一直等得四爷都没了耐心,连连捋着衣襟,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她才鼓足勇气的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小心谨慎的窥着四爷的脸色,狠狠吞了口唾沫,拿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架势,就着四爷刚才的话茬,丢出了一句气得四爷半死的话,“爷,您让妾身说实话,那妾身就实话告诉你好了,妾身当真是一时嘴快!”

    “好好好,你当真是让本王给宠坏了,居然到了这会儿,还妄图糊弄本王。”四爷被气得怒极反笑,连连咬牙的猛点了几下脑袋,大跨步的来到了尔芙跟前,大手一托就将尔芙那都快耷拉到胸口的脑袋瓜儿给抬了起来,直视着尔芙有些躲闪的眼神,冷声喝道。

    尔芙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好伐!

    今个儿这事,要不是四爷非要将她偷吃蜜饯的事情,闹得两个孩子都知道了,被两个孩子闹得没法子,又羞又恼的才一时口误的将心里头对四爷的称呼给溜达了出来,她哪至于落得现在这么惶恐的样子!

    要说这错,与她有五分,那另一半,绝对的分给四爷三分,偏偏和她一般犯了错的人,这四爷还这么义正言辞的教训她,好像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似的,她要不是太担心脑袋瓜子在脖子上长得不结实,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男人……

    要说尔芙就不是个善于做戏的人,她心里想着对四爷的不满,这眼神里就带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四爷,倒是让正掐着她下巴摆出质问架势的四爷退缩了下,狠狠甩开了她嫩呼呼的小脸,负气坐在了角几另一侧摆着的那张太师椅上,打算好好问问尔芙这个不知死活的妮子,怎么就该在犯下如此大错的时候,还对他摆臭脸。

    显然,生死面前,尔芙就是个实打实的臭无赖,一见四爷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脸色也仿佛有了那么一丝松动的缝隙,不再似刚才那般吓人了,她立马就随杆往上爬的凑到了四爷的身前,扯着四爷的衣襟,柔声细语的嘟囔道:“爷,您想妾身什么时候骗过您,妾身当真就是一时口快,瞧着您刚才坐在那不动如山的架势,可不就像极了戏台上,那些个任凭文臣武将斗嘴皮子,却一副看好戏样子的皇帝老儿,妾身这一生气,这肚子里头那点子小心思,可不就顺着嘴儿溜达了出来,您就别再黑着脸了!”

    “这事不算完!”四爷不是个傻子,他根本不相信尔芙这番说辞,可是看着尔芙小心赔笑的样子,要是让他非要这会儿就逼问出个一二三四来,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的,何况刚才尔芙莽撞出言的时候,这房前屋外的人不少,他也没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还要赶着去消减尔芙一句话会牵扯出来的事情,又不想让尔芙觉得就这么糊弄过去,只得冷声丢了一句话,便随手扯过一件长袍,披在肩头就快步往外走去。

    目送着四爷渐渐消失的背影,尔芙徐徐吐了口气。

    刚才真是好险,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脖子就贴着锋利、冰冷的刀刃,稍有不慎就会丢了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再也不能看到小七和弘轩嫩嫩的小脸,再也不能守着四爷耍无赖了。

    “主子!”瑶琴一进门就瞧见尔芙一脸后怕的摩挲着脖子出神的样子,忙放下了手里捧着的热茶,恭声道,“您千万不要怨恨主子爷,主子爷也是怕您为了一句口误就丢了性命呀,毕竟这事要真是往大了说,那就是一件捅破天的事情!”

    尔芙接过茶盏,微抿了一口,随即就重重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着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瑶琴,微微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只是怕这事在四爷心底留下了刺儿,早晚是个事儿!”

    “主子,主子爷是多么疼您,奴婢跟在您跟前,可是看在眼里的,您就别再自己个儿胡思乱想的吓唬自己了,再说您就是随口一句口误,主子爷想来也是明白的,定然不会与你为难的!”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瑶琴是昔日四爷亲自从内务府选出来的宫婢,也不可能会在尔芙失宠后,保全住自己,所以她这会儿虽然明知道尔芙说的有道理,却也只能忙着安抚尔芙了,免得尔芙自己就失了信心,可到底是在说假话,她这话自然也就越说越没底气了,连尔芙这么白目的人,也听出了一丝心虚的意味,便可以想象瑶琴这话说得有多假了。

    不过,尔芙并不怪她,到底是自己个儿这事错得太离谱了。

    “你就别再说话宽慰我了,我不是个孩子,这些事情,我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行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抓紧去看看两个孩子吧。

    别看他们打小就聪颖敏慧,可到底是孩子,别再吓坏了,另外你也要叮嘱一番,别让他们出去胡说了,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再害了四爷!”说完,尔芙就满脸晦气的摆了摆手,径自往床榻旁走去,打算来个一睡解千愁了。

    瑶琴不好再在房里多耽搁,便恭声应是地退出了房门。

    说句实话,尔芙这一句话就两个字,却是堪比核武器的大杀伤性武器,不但这会儿四爷是忙得脚不沾地,便是连瑶琴这个大宫女,那也是有好多事情要去打理。

    尤其是尔芙的身边,那还有个外人呢!

    说这铃兰表现的很是安分,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但是到底是福晋安排过来的人,瑶琴对其是真不放心,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免得这事真传到了福晋的耳朵里……

    那于四爷,许是还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福晋与四爷是夫妻一体,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福晋不会做出自掘长城的事情来,可是那于侧福晋来说,绝对是要人命的错漏,到时候福晋拿着这事来责罚侧福晋,便是四爷想要护着侧福晋,那到时候也是护不住的啦。

    “嗐!”想到这里,瑶琴望着天边绚烂的火烧云,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随即就摇了摇头的招呼了躲在一旁的古筝在房门口仔细伺候,独自一人往院子后面的绿荫轩走去。

    就在瑶琴绕过长春仙馆的时候,一直躲在厢房后墙的铃兰出现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叛逆期的草儿

    第六百三十九章

    说起来,铃兰也知道自己个儿的身份尴尬,所以平日除了尔芙找她,她基本上就是窝在她在偏房的一个小单间里头做绣活,要不就是跟着瑶琴清点下府里送来的份例,从来不在这么诡异的时间段出现。

    而这次她突然冒头,自然不是因为她要背叛尔芙。

    她不是个没脑子的,她深深的明白所有背主的奴仆都不会再被新主子信任,她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就牺牲了未来,所以她这会儿出来,自然是为了要给尔芙排忧解难的。

    她知道尔芙这会儿身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打算好好表现一番,希望能彻彻底底的融入到尔芙所带领的这个大家庭中。

    “主子,奴婢铃兰求见!”铃兰轻轻叩响厢房的隔扇门,低声唤道,随即就退后了两步,恭恭敬敬的等着房内人的召唤。

    尔芙闻言,忙在妆台前检查了下妆容,她到底是不信任铃兰的,若是瑶琴叩门求见,她怕是会登时就应声了,尔芙仔细看了眼身上褶皱的衫裙,细细抚平捋顺,又就着窗边洗手架盆中的清水,略微理了理有些乱的鬓发,这才转身来到了外间,在上首摆着的太师椅上,坐正了身子,朗声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地推开,发出一声略有些刺耳的嘎吱声。

    铃兰穿着一袭淡青色镶同色水波纹边角的袍子,螓首微垂的踩着小碎步来到了尔芙的跟前,恭声道:“奴婢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尔芙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铃兰,抬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鬓边,道:“是铃兰呀,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主子的话,奴婢确实有些事情。

    奴婢刚才瞧见草儿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往偏房角门那边走,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跟了上去,哪成想就看见那丫头很是急切的在角门外绕圈子,便暗下领着两个粗使婆子给按住了,一时间拿不准主意,特地来请主子给定个章程!”铃兰福了福身子,尽量简单明了的解释着,可是她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的,抓住草儿这事,可不是她说的这么简单的,谁知道那草儿居然还会点子工夫,她现在这后腰还火辣辣地疼着呢!

    草儿是尔芙对外设下的一颗钉子,让草儿奉命放出一些假消息去,一来是免得乌拉那拉氏对尔芙这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西小院心存忌讳,想着有事没事的往外放点风声,让那些个如斗鸡似的盯着她的那些女人能安安心;二来尔芙也是怕其他人被拉拢腐蚀了,当真被人钻了空子去,所以别看草儿是西小院里一个不起眼的三等宫女,可是在西小院的地位,那却是很诡异的一个,连瑶琴和古筝这些个一等大宫女对其都要礼让三分,这也算是对其背个内鬼名声的小小补偿吧!

    原本这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尔芙也打算等过些日子,草儿满了十六岁就让四爷帮忙给她踅摸一门好亲事,也算是圆了她们一场主仆配合默契的情义吧,但是最近尔芙发现草儿似乎变了些,经常鬼鬼祟祟的盯她的梢,可是这些日子,尔芙手头的事情有些多,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的,一直没有腾出工夫来,便也没有将草儿叫过来问问,只吩咐瑶琴等人,细细盯着草儿,免得草儿在这最后的一班岗上出事,坏了她们主仆的情分。

    却不想……

    嗐,想到这里,尔芙幽幽叹了口气,很是认真地注视着铃兰,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有些发涩的鼻子,低声说道:“想来你是把草儿当成你的敲门砖了,既然你都这么投诚了,我要是不能容下你,怕是也就真的伤了你的心意了。

    行吧,以后你就是我西小院的掌事宫女之一了。

    具体要做些什么,或者是负责哪块,改天找个机会,你和瑶琴一块过来,你们俩自己个儿商量,我给你们做个见证,也免得我安排的或有偏袒,伤到了你们。”

    交代完这些,尔芙就让铃兰去将草儿带了过来。

    素来打扮的清丽脱俗的草儿,此时是狼狈极了。

    只见她身上一袭娟纱衬薄绸的水粉色对襟及膝外袍,从腋下被扯开了一道一尺余长的口子,正好露出底下那件藕粉色的暗花中衣,小小的两把头上簪着的几朵绢花,也是七零八落的勾着,颤悠颤悠的直打颤,怕是动作稍微大些,便要掉在地上了,若单是这些怕是还不算什么,再看草儿那红肿如猪头的脸,尔芙看着都替她疼得倒吸冷气,也亏得草儿这会儿还能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和压着她进门的粗使婆子们纠缠着。

    “这是怎么回事?”尔芙扭头看了眼铃兰,低声问道。

    铃兰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凑在尔芙跟前儿,轻声回道:“这丫头会些个粗苯功夫,力气也比寻常宫女大了许多,奴婢和两个粗使婆子一块上前,这才勉强拿下!”

    尔芙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铃兰将草儿扯到了近前,细细打量着草儿有些变形的面目,淡声问道:“你是四爷亲自送到我院子里的,说是你的父亲是四爷昔日随皇上万岁爷征讨准噶尔时的亲兵,让我务必要好好待你,只待等到你大一些就替你选一户好人家嫁出去,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来!”

    “哈哈哈哈……”

    草儿看都不看两旁压着她的粗使婆子,冷冷对着面露疼惜之色的尔芙一笑,嘴里混着血迹的唾沫就那么当不当、正不正地吐在了尔芙的脚底下,满是嘲讽的大笑着,似是完全不想和尔芙正经说话的样子。

    在尔芙看来,此刻的草儿就好像叛逆期的孩子似的,只能哄着来,若是你硬,我也硬的,怕是四爷那份想要善待已故亲兵子女的心思就彻底白费了。

    “将她仔细绑好,别让人这么压着她了,另外再寻些药膏给她抹抹,总之不要太苛待了她,弄好了,你再过来叫我!”尔芙有个天生晕血的毛病,又着实不想看草儿这幅狼狈的可怜样子,扭头对着铃兰轻声吩咐了一句,便径自走进了内室。

    重新回到内室里,尔芙的心情更乱了,一个才那么点的孩子,若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被爹妈呵护的好好的,哪里会需要受这么多的苦,也许当初四爷把草儿弄进府里来就是错了吧,便是她家里的日子过得苦些,那大可以给些银子就是,何必要弄得人家为奴为婢的做着伺候人的活计,她当初的脑袋里是进了多少水,她才能同意了四爷这样的安排。

    后悔,已然是不赶趟了。

    尔芙就这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在内室里如热锅蚂蚁似的团团转了一盏茶的工夫,听着房间外隐隐响起的闷哼声,强忍着要冲出门去解救草儿的冲动,终于在心焦力竭的之前,等来了铃兰叫她的声音,她顾不上端着什么主子的架子,也没心思回应门外轻声唤着的铃兰,一把就推开了碧纱橱,重新回到了外间里。

    要说这铃兰的办事能力是真的出类拔萃的,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刚才还灰头土脸的草儿,脸上的血渍和肿胀处都已经洗净,抹好了药膏,连身上那件捩了口子的外袍都换过了,被紧紧的反手绑在合抱粗细的朱漆柱子上,身下被塞了一个不到一尺高的小板凳,保持着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坐着。

    “草儿,你该明白当初你进府里来当差,那是四爷的恩典。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想要你一句真话而已!”虽然心里对草儿很是愧疚,可是尔芙的面上并没有带出来,反而仿佛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半蹲在草儿的跟前,摇晃着草儿的双肩,沉声问道。

    “为什么?”草儿仿佛第一次看到尔芙时的样子,眼神中满是孤寂,冷冷地打量着尔芙,许久才扯着嘴角笑着,回答道,“呵呵,你是堂堂的亲王侧福晋,你哪里会当真明白我们这些奴才秧子的苦呢,你以为你待我们很好么,你以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么,那不过都是你自己个儿自欺欺人罢了!”

    尔芙被噎得扁了扁嘴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想过她是个天下最大的善人,她也是真心想要待手下人好的,可是怎么就被草儿这么疾言厉色的反驳呢,难道她真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她扪心自问着,很快就坚定的摇了摇头,她表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对不住草儿这些婢仆的地方,她院子里的人,春秋冬夏的四季新衣,每次都是她另外填补了银子从公中换出来的,吃的就更别说了,比在宫里头的那些宫女吃得都好,大大小小宫女、太监都是一荤一素配白米饭,四季蔬果,也没有缺了她们的,把她们当成现代雇佣来的家政人员一样的公平对待,更没有对她们非打即骂的折辱,怎么就弄得草儿如此愤世嫉俗的样子了呢!

    不懂的就要问,这算得上是尔芙的一大优点了。

    她很是诚恳的对草儿所说的话点了点头,随即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当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的,比如眼前做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姿态的草儿。

    “你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尔芙摇头苦笑道,扭头对着铃兰吩咐了一句,便让铃兰去前头给四爷送信了,这草儿不同于其他宫婢,她不好私下里处理,而且她这会儿又是个正处于观察期阶段的情况,便更要小心谨慎些了。

    不得不说,这李氏身边的人是真会钻空子。

    尔芙摇着头走进了内室,无力地颓坐在了地上,身后倚着雕花描金的碧纱橱。

    草儿的父亲是四爷曾经随同康熙爷西征准噶尔时候的亲兵,并且救过四爷的性命,以身为四爷挡箭,虽说没有丢了性命,但是却落了个体虚病弱的下场,大军回到京中,他就被赶回家去当农民了,家里的人口不少,原本有他这份卖命钱养着,日子还算好过,可是随着他被赶回了家里头,那就好像是顶梁柱塌了一般,昔日那些畏惧草儿父亲兵将身份的村痞就冒出了头。

    原本这些事情,四爷是并不知道,草儿的父亲也没想过携恩求报的从四爷身上得到什么,一直到前几年,他拖着本就孱弱的身子为了挣点买米的救命钱,接下了村子里的一份看山护林的工作,在那场雪灾里,被冻死在了守林子的窝棚里,他昔日的同袍,不忍他的子女过上衣不蔽体的生活,这才将这事和过去巡视的四爷说了。

    从那天起,草儿一家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可是草儿的娘亲是个刚强的,不愿意这么平白的接受四爷的好意,几番推脱下,四爷细细思索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提出了让草儿兄弟姐妹都进府当差,一来是有了他这个亲王当靠山,那些个村痞无赖的就不会再找草儿家人的麻烦;二来么,自然是因为来到府里头当差,虽说说出去是为奴为婢,但是总比在家里种田、做长工、做绣活的挣银子容易些,又不曾入了奴籍,也不影响他们以后的出路,这算的是一件大好事了。

    在外见见世面,总比留在家里头守着那几亩田过一辈子好,这句话,说服了草儿的娘亲,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除了草儿这个家里头最小的孩子,还在府里头当差,其他几个孩子都相继成亲,离开了四爷府,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家里头出事了。

    草儿那个辛苦了一辈子的娘亲被人气得病倒了。

    家里头的几个兄长忙给草儿送信,希望草儿能求了四爷、或是尔芙出面,请个太医院里的太医,哪怕是医士,甚至是学徒也好,总比乡下的赤脚大夫的医术好些吧,若是能救回来最好,要是救不回来,那也算是他们这些孩子们尽了力啦。

    只是那几天,尔芙身体不舒坦,她没机会见到尔芙,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一直和她拿消息的李氏身边的琉璃去帮忙了,最后是李氏拿着自己个儿的名帖,请了一个从太医院出来的老大夫过去替草儿娘看的病。

    要说这事,也顶多就是让草儿对李氏多那么一丝的感恩,并不会让她背叛了尔芙,毕竟这些年在府里,尔芙算得上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可是随着家里头送来的一封信,她的这个想法就彻底变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误会

    第六百四十章

    其实草儿就这事恨上尔芙,尔芙也真是冤枉透了。

    原来这一转眼几年下来,草儿家的日子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三个成年的兄长都在四爷的安排下成了亲事,大哥和二哥更是都有了自己个儿的孩子,正可谓是人丁兴旺,可是这人口多了,这就难免有些小摩擦了。

    其中闹得草儿恨上尔芙的就是她的三嫂子。

    这个三嫂子不是旁人,正是尔芙院子里的一个二等宫女。

    草儿和她也是颇为熟悉,对这个小三嫂子很是亲昵,四爷在和尔芙商量一番后,便将这个性子温顺,模样也好的二等宫女,指给了草儿的三哥做娘子,年前刚刚嫁过去。

    这人进门就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草儿还曾经替她的哥哥来给尔芙磕过头,谢尔芙替她哥哥挑选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可是这日子久了,这新媳妇的一个小毛病就漏出来了,她有点小心眼儿,总觉得她婆婆偏心她上头的两个嫂子。

    草儿的三哥是个憨厚的汉子,总觉得舌头哪有不碰牙的,也没有把他这个新媳妇在被窝里和他念叨的这点事放在心上,却不想就是这个疏忽,差点气得他老娘丢了性命。

    正因为如此,草儿就恨上了尔芙这个为她三哥保媒的媒人了。

    所以在尔芙得知这事以后,她就没了盘问草儿的心思,暗道:古人诚不欺我,当真是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瞧瞧她干的这叫什么事情,本来是两好合一好的事情,怎么就弄成这副样子了。

    越想越是郁闷的尔芙,幽幽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尔芙这边为了草儿的事情,被弄得很是郁闷、懊恼不已,四爷那边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猛然听小太监传话说是长春仙馆那边来人求见,登时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暗道:当真是把她惯坏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不消停,这才不过冷了她一会儿工夫就让人来请,这般想着,心中不满的四爷就很是不给脸的打发了苏培盛出去赶人了!

    当他四爷是什么人啦,招手即来,挥手即去……哼,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小妮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他这一家之主的脸面往哪里放,只是还不等四爷完成心理建设的继续和幕僚们议事,苏培盛就蔫头耷脑的从门缝溜达了进来,如鬼魅似的踩着小碎步就凑到了四爷的跟前,压低声音的嘟哝了几句。

    坐在下首的众人见四爷的脸色一变,便听见四爷下逐客令了。

    “今个儿就先散了吧!”说着话,四爷就站起了身子,招呼住要往外走的戴铎,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叫着苏培盛,迈开了大长腿往园子里赶去。

    “要说咱们爷在外头也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怎么一碰到内宅的事情就糊涂了呢,你们说说,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咱们爷不想着补救错漏,怎么还颠颠地往内宅跑……”其中一个心直口快的幕僚——孙耀祖黑着脸目送着四爷走远,便忙不迭的拉住了要拐弯离开的戴铎,吐沫乱飞的吐槽道。

    “咱们爷不是个糊涂的,这么着急的往内宅那边赶,想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戴铎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不紧不慢地扯回袖子,踏着四方步的边走边说道。

    “温柔乡,英雄冢。

    我瞧着咱们爷这么亲近后院里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事情!”孙耀祖不依不饶地追着戴铎说道。

    被缠住的戴铎顿了顿步子,侧头看了眼孙耀祖,无语地摇了摇头,便只当耳边孙耀祖滔滔不绝的高论是树梢上那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了,你孙耀祖有这么多的意见,你怎么不去和四爷说,和他一个幕僚说得着么,也不嫌浪费唾沫和口舌。

    而被孙耀祖说成是利令智昏、见色忘义的四爷一路大步流星的进了长春仙馆,并未见到瑶琴等人来迎,登时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只当尔芙在给他闹小性子,一进房门,刚要招呼人奉茶,便又见草儿面容狼狈的被绑在柱子上,肚子里的小火苗就彻底上了房了。

    其实这也不怪四爷,铃兰去传话的时候就说得含糊其辞,苏培盛也是照猫画虎的就那么报上去了,所以四爷根本就不知道草儿差点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知道草儿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的绑在柱子上,先入为主的误会了尔芙闹脾气的借题发挥,磋磨了他安排在尔芙身边当差的草儿。

    怒从心中气,恶向胆边生。

    四爷强压着心底的火气,一双大手死死地攥着太师椅的扶手,生怕他一时失控的冲进内室去对尔芙动粗,望着碧纱橱内的那抹倩影,冷声喝道:“瓜尔佳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王出来!”

    正在内室里团团转的尔芙,被吼得一愣,却也不敢耽搁,忙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就出了门,懵懵懂懂的看了眼四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做鹌鹑状的苏培盛和铃兰,很是无辜的嘟了嘟嘴儿,低声道:“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爷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爷信任你,才会将草儿安排在你院子里当差,你就是这么对待爷安顿过来的人的。”四爷不去看尔芙那张无辜的脸,抬手指着面容红肿的草儿,冷冷问道。

    t/m/d……

    尔芙闻言,心里就泛起了一句国骂,这算个什么事情,敢情她在四爷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小肚鸡肠、蛮不讲理的形象,她就算是在糊涂,也不至于迁怒到草儿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吧!

    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尔芙眼中泛起了一丝泪光,再也不想看四爷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铃兰上前去了草儿身上的束缚,仰头望着天,倔强的不肯让眼圈里打转的泪水落下,哽声道:“既然是爷要护着的人,妾身自是不敢将她怎么样,不过妾身这是个破庙,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还请爷快些将人带走吧!”

    说完,尔芙就借口妆容不整进了房间,只隔着碧纱橱吩咐铃兰送四爷出门了,四爷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赶来,又糊里糊涂的被赶出了门,不过身边就是多了草儿这么一个狼狈极了的小宫女。

    直到此时,刚刚一直做锯嘴葫芦的苏培盛,终于在心里整理好了铃兰对他说的那番话,心下暗暗叫苦的上前一步,低声答道:“主子爷,奴才觉得您这次好像是真的误会瓜尔佳主子了。”

    “嗯?”四爷眼露疑问的扭过头,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虽然已经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腿肚子也开始抽筋了,可是却也不敢藏着掖着心里的猜测,毕竟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草儿做下的错事,放在谁哪里都不会轻饶,而瓜尔佳主子和主子爷闹成这幅样子,也怪他这个传话筒给四爷传话的时候,并没有传达清楚。

    怒极反笑的四爷,看着苏培盛那张吓白了的脸,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细碎的字,“你这耳朵当真该好好洗洗了!”说完,四爷就一翻身从院墙翻了进去。

    四爷想的是有了误会就要尽快解开,甚至不顾身份的从院墙翻了进来,可是尔芙显然并不这样想,她一颗心被四爷伤得支离破碎的,正躲在房间里对镜自怜,哪里还会想见到四爷了,所以在看到四爷往这边走来的瞬间,她就飞快的将门给闩好了。

    “尔芙,你给爷把门打开!”四爷黑着脸将院子里那些正忙碌着的宫婢、太监都轰了出去,又打发了苏培盛守在院门口,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自己个儿站在厢房门口,连连拍着门,沉声低吼道。

    只是他到底错估了尔芙和他决裂的决心,尔芙似笑非笑的站在与四爷一门相隔的位置上,看着四爷吹胡子瞪眼睛的蠢样子,抬手就将发髻上簪着的珠钗环佩都扯了个干净,披头散发地跪了下去,一字一顿的说道:“妾身自知犯下大错,连女儿家最基本的三从四德都被妾身忘到了脑后,自请下堂,还望四爷应允。”

    说完,她就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尔芙到底不是本土人,要她学那些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挖心挖肚的才想出了这么个罪名,自希望能就此离开四爷府,天大地大的过她逍遥自在的日子去,却忽略了她的身份。

    堂堂皇室,怎么可能出现下堂妇这事,如她这般要求,不是被禁足至死,便是被病故,总之不会是她想要的结果,何况她和四爷还有两双子女在,小七和弘轩还好,总归是懂事的孩子了,身边也有几个忠仆保护着,可是小九和玖儿却是襁褓中的婴儿,若是没了她这个做额娘的照顾着,怕是连序齿都混不上就要夭折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赶快把门给爷打开,不然爷就要动粗了!”四爷虽然看不到尔芙跪下去以后的动作,可是那磕头的闷响,他在门外是听得清清楚楚,咚咚咚的闷响声,显然尔芙是没有半点留着劲儿,这怕是都要头破血流了,也顾不上压低声音了,一只手已然扣住了上锁用的门鼻儿位置,只待尔芙再不开门就用掌力震开门闩冲进去。

    很显然,四爷的预备是很有用的,因为里面尔芙连个声都没坑就在看到自己个儿额头底下的几滴殷红色血滴,华丽丽地晕倒在了地上,连半点停顿都没有,连一点预告都没有的就晕倒了。

    可怜在外面拍门的四爷还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连叫了几声见尔芙没有反应,还以为她仍然在闹脾气,抬脚就冲着隔扇门踹了下去。

    “咔嚓!”

    要说这房门的用料是真厚实,四爷使尽全力的一踹,也没能将房门踹开,只踹掉了一块三寸余宽的门板,还将自己个儿的腿给卡在了踹掉的一块门板豁口处,又是狼狈,又是好笑的,显得很是心酸的样子,也就是苏培盛这个机灵的,忙上前帮忙,这才解救下了四爷那条卡在豁口处的腿,同时将隔扇门一端一抬的给从门框上卸了下来。

    “主子爷,您看瓜尔佳主子这是……”苏培盛还不等将门靠边放好,便被瘫倒在房门口的尔芙吓得双腿一软,两股战战的扭头看着四爷,带着哭腔的问道。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四爷,却是无比的庆幸,也亏得他没能成功的将门踹开,不然就按照尔芙摊到这个位置,估计这隔扇门就得实诚的拍在尔芙那弱小的身子上了。

    四爷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多看苏培盛一眼,忙快步上前,长臂一揽就从地上把尔芙给捞了起来,打横抱着送进了内室,放在了填漆床上安置好,又扯过被子搭在尔芙的身上,这才腾出空来,扭头对着苏培盛吩咐道:“赶紧让人准备温水给侧福晋洗漱,另外你去将胡太医请过来,看看侧福晋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忙应声而出,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副急主子之所急的样子,可是心中的小人却是连连撇嘴的腹诽着:早知道有这么一处,您就别放那些狠话,瞧瞧您现在那副紧张兮兮的德行,这要是让别人瞧见,您以为您那脸上就好看了。

    胡太医都恨死当初怎么就担上给这位亲王侧福晋诊脉的差事,本来好好的在太医院过着悠闲的日子,可是自打成了亲王府的专属太医以后,他的清闲日子就算是一去不复返了,这被拎过来、拎过去的折腾都成了常事,他好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这两条已经不年轻的腿就要彻底报废了。

    被苏培盛揪着赶到长春仙馆外,胡太医死说活说的总算是能停下来喘口气,平复一下呼吸,也趁空整理了下跑歪了的官帽和卷在腰带上的官袍,“我说苏公公,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禁不起这么折腾了,在这么折腾下去,我真就要上奏疏乞骸回乡了!”

    “呵呵……

    胡太医,您保养得当,且活着呢,您就别操心这些旁的了,有这等闲工夫和咱家耍嘴皮子,您还是想想应付主子爷吧!

    咱家提醒您一句,主子爷今个儿的心情可不大好!”苏培盛笑嘻嘻地拱了拱手,低声劝道。

    胡太医表示您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他就觉得后背冒寒气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狗血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事实证明,胡太医的不祥预感,很快就被印证了。

    厢房正门口的几滴殷红血液和侧福晋脑门上的伤口,无一不让胡太医双腿打颤,更甭提还有四爷这个特大号的制冷机器在一旁拼了命的释放着不要钱的冷气了。

    胡太医表示他年纪大了,这样的压力,他当真承受不起。

    “这会儿,你就别拘着这些繁文缛节了,还不赶快给侧福晋看看,她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说着话就晕倒了!”四爷并不能理解胡太医心里的巨大压力,反而觉得胡太医拖拖拉拉的动作很是刺眼,忙不迭的催促道。

    胡太医对地犯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不是瞎子好伐,侧福晋脑门上那么明晃晃的伤口,这能是好好说着话弄出来的,该不会是四爷有家暴的倾向吧!

    想到这里,胡太医华丽丽地打了个冷颤。

    “快点,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四爷看着胡太医站在原地就不动地方,这勉强压在心底的火气就又钻了上来,冷声呵斥道。

    胡太医忙应声称是,矮着身子,来到了床边。

    许是四爷一时没顾上,也许是瑶琴等人太过畏惧暴怒中的四爷,本该放下的床幔就那么被金钩束在床柱上,胡太医低着脑袋瓜儿磨蹭到了床边,连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的从药箱里摸出了一块娟帕,左右踅摸了一圈,冲着身后不远处的苏培盛递了过去。

    他表示要是不搭上帕子做阻隔,他还真是不敢伸手。

    只是四爷并不明白这点,只觉得胡太医今个儿的举动是各种怪异,要不是他还顾忌着胡太医年事已高,他怕是都要伸出手揪胡太医的脖领子催促了。

    敢情这晕倒的不是他的娘子,他当真是半点不着急。

    苏培盛顶着四爷犹如刀剑般锐利的杀人眼神,蔫头耷脑地凑到近前,接过胡太医递过来的娟帕,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挡在了尔芙的腕间,便丢给胡太医一记催促的眼神,快速地闪到一边去了。

    四爷这会儿绝对是不希望任何人在自己个儿眼前乱晃的,除了现在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尔芙。

    可怜胡太医年事已高,半曲着腿儿,斜着身子,窝窝囊囊地蹲在脚踏上,顶着身后一个劲喘粗气的四爷丢给他的巨大压力,愣是在他的手搭在尔芙手腕间的瞬间就平复了呼吸,面色凛然的结合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尔芙已经很是微弱的脉搏跳动……

    嘭嘭嘭……

    刹那间,整个厢房里安静得连几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苏培盛眼瞧着胡太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白里透青的诡异颜色,磨磨蹭蹭地跪俯到了四爷的脚跟前儿,连连叩首的就是死都不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四爷黑着脸问,虽然他看到胡太医这幅样子就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还是有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追问着。

    胡太医头上是汗如雨下,只一会儿工夫就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滩水迹,这才在苏培盛满是鼓励的眼神下,磕磕巴巴的说出了他的诊断,敢情侧福晋这次昏倒,除了猛然受到巨大的心理打击外,还有外因作祟,那就是她中了一种名为‘一梦千年’的慢性du/药,这种药,胡太医只在前朝皇室医案中见过,却从未听说过解毒的法子,所以他也有些拿不准,要不是四爷催促的紧,他一时脑袋瓜儿打结,他一定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将诊断结果说出来的,而是选择让四爷请太医院的院判在过来掌掌眼,顶好是能将这事推到太医院院判的身上,自己个儿逃之夭夭。

    一想到,这种无药可解的药,居然在他的严防死守下,被侧福晋沾染到,胡太医仿佛已经看到了天边正对她慈爱笑着的老额娘,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他考进太医院的时候,他额娘就曾劝过他,这穿着官袍是风光不假,做一位太医是每一个大夫的终极目标,可是那宫里头的贵人就那么好伺候,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随着胡太医如同死狗似的瘫倒在地上,苏培盛眼见四爷的脸色从黑转白,牙齿磨得嘎吱嘎吱作响,腮帮子咬得紧紧地,一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杵在膝头,眼睛都有些发红了,显然是气大发了,忙上前打圆场的说道:“主子爷,奴才瞧着胡太医似是有些不敢肯定,兴许是他一时看错了呢,不如奴才这就打发了人去请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过来瞧瞧!”

    即使明知道苏培盛所说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四爷的眼里,还是升腾起了一丝希望,眼睛瞪的溜圆的看着瘫倒在地的胡太医问道:“胡太医,苏培盛说的是真的么?”

    “微臣亦是这般想的,微臣在太医院里的医术并不是最好的,要是有几位院判出手,想来是更有把握些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胡太医很是没有节操的将那几位专门伺候万岁爷身子的御医都拖下了水,顺着苏培盛的话茬说道。

    有了胡太医这句话,四爷仿佛又找到了人生希望似的,忙叫出了一直跟在他身后,负责保卫他人身安全的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同时从腰间扯下了象征他皇子亲王身份的玉质腰牌,命他速度进宫去请几位御医出宫为尔芙诊脉,打发走了暗卫,四爷还是有些不安心,又让苏培盛去找了戴铎几人,命他们在京中寻找医术高超之士,一来是想着人多力量大,二来四爷则是觉得高手在民间,安排好了这些,四爷又让瑶琴和古筝分别去安抚住小七和弘轩那边,这才命胡太医施针,唤醒了昏睡中的尔芙。

    猛然醒来的尔芙,还有些不大适应眼前的光线,但是在她看清了四爷那铮明瓦亮的大脑门后,她便惊声尖叫一声的昏了过去,临晕厥前,那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的眼神,弄得四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尔芙好像是不认识他了。

    果然,四爷的感觉很灵敏。

    这个一颦一笑都让他牵肠挂肚的尔芙失忆了,或者说是丢失了她在清朝生活几年的所有记忆,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被球形闪电劈中的瞬间,更不记得她眼前这个有着锃明瓦亮大脑门的男人是她同床共枕几年的男人了,也不记得她在这里生下了几个孩子的事实,一瞬间就回到了她初初穿越的刹那,再次回到了她毕业的那年,在她的印象中,她又是那个性子天真烂漫、活泼洒脱的,即将步入实习期的学僧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饶是四爷的心理强大,这会儿也有那么一种问天问地问自己的冲动了,抱着光滑的大脑门就无奈的倚在了床柱上,喃喃自语道。

    可怜胡太医跪在地上就如同摆在地当间的香薰炉子似的。

    又是一针,尔芙只觉得人中位置都要被人扣掉了,终于嘤嘤醒来,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就坐在她身边一脸被遗弃状的大脑门四爷,又瞟了瞟穿着一身僵尸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老头,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啦,狠狠眨了眨眼睛,又用被子下的手,死命地掐了自己一把,感觉着那疼入骨髓的疼痛,总算是相信了这并不是一场梦,仿佛自己真的赶上了潮流,成为了万千穿越者中的一员,脑洞大开的尔芙用一种尽量平和的语气,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慌乱的轻声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胡太医,你告诉我,侧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爷急得都顾不上自称了,三两步就凑到了胡太医跟前,再也想不起来要尊老爱幼这事了,长臂一揽,便把摊在地上的胡太医拎着脖领子给揪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恨声问道。

    胡太医打从进了长春仙馆,这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又经受了一连串的刺激,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冷不丁的看到四爷好像要杀人似的冲向他,当场就吓得脖子一歪的晕了过去。

    至此,胡太医算是彻底解脱了。

    四爷看着手中拎着已经变成一团泥的胡太医,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气都失去了要焚毁的目标,充血的凤眸在房间里扫视一周,漏掉了如小鹌鹑似的躲在床角位置,死死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满眼恐惧的尔芙,最终定格在了苏培盛的身上,声音如沁了冰似的吼道:“苏培盛,你还不赶紧把他弄醒!”

    这般失态的四爷,苏培盛表示已经有些年头没见到了。

    打从康熙老爷子说了那句‘四阿哥为人轻率、喜怒不定’以后,四爷就开始了走高贵冷艳范儿,始终就是那张冰块脸,****是佛珠、念珠的不离手,当真如庙里头的泥胎佛像一般,所有的情绪都需要旁人去猜测。

    暗暗惊讶的苏培盛忙上前从四爷的手里,解救下被拎着脖领子吊在半空中的胡太医,用指甲盖狠狠扣着胡太医的人中,总算是将胡太医给弄醒了,连忙低声交代了一句“主子爷还等着您回话呢,您可千万打起点精神来!”便扭头给四爷报信了。

    可怜尔芙初初乍醒,脑子里乱呼呼的如同浆糊,便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尤其是随着四爷那一嗓子“苏培盛”叫出口,她的眼睛就如同两颗深夜里的大灯泡似的亮了起来,小手不自觉的塞进了嘴里咬着,生怕一激动的就冲过去抱着四爷的大粗腿要签名去了。

    不过很快,她这种惊喜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请不要怪她的性格这么多变,她就是这么个一个任性的人,瞧着四爷这副子疯魔的样子,显然这所谓的侧福晋是他深爱极了的人,这要是被四爷知道她是个盗版货,嚯嚯嚯,怕是满天神佛齐下界都救不了她了。

    她好怕怕呀,老妈,我想回家,我想念你做的红烧肉。

    “别怕,让胡太医给你好好瞧瞧,你刚才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两次!”重新回到床边的四爷,哑着嗓子,很是温柔的对着尔芙笑着,招了招手,低声说道。

    尔芙忐忑地上前,还不等想出该如何开口应上一句,四爷就长臂一揽的将她拉进了怀里,死死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般的继续用力着。

    “咳咳咳!”辛辛苦苦地挣扎出四爷的怀抱,尔芙趴伏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暗道,她绝壁是天下第一倒霉的穿越女,还没等和四四、八八、九九、十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被四四差点捂死在怀里。

    自知手下失了分寸的四爷,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狠狠瞪了一眼不知道为他解围的苏培盛和胡太医,这才上前轻轻拍着尔芙的后背,替她缓解着现下的不舒坦,同时冷声吩咐苏培盛取来茶水给尔芙压一压止不住的咳嗽。

    “喝口水缓缓!”四爷犹如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体了一般,温柔地扶正了尔芙软趴趴的身子,体贴的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了尔芙的嘴边,小小声的哄道。

    麻蛋,电视剧里那些总裁范十足的四爷,果然不写实。

    尔芙抿着微涩的茶水,脑洞大开的胡思乱想着,同时眼神贼溜溜的打量着房间的格局和摆设,总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明明她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处房子不该是她住的地方呢!

    难道是原主的残念在作祟!

    我勒个去,她是不是该找个大师来驱驱邪,尔芙心底的小人泪目想着,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可能是在这里生活过,又失去了记忆的倒霉鬼儿!

    果然是现实更狗血些,她的脑洞并没有那么大,所以……

    一心想要隐藏自己个儿盗版货身份的尔芙,回忆着她看过的那些清宫戏的电视剧和小说,学着某嬛传中清丽脱俗的嬛嬛,捏着嗓子,说出了一句恶心得自己都想吐的话,“妾身瞧着您昂长七尺、清新俊逸,举手投足间,端是威风凛凛,不知尊驾是哪位,可否告知!”

    呃……

    随着尔芙一句古不古,今不今的傻话一出口,房间的气氛就更显凝重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逃跑

    第六百四十二章

    四爷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将一肚子的火气往苏培盛和胡太医的身上撒,摆了摆手就让胡太医上前为尔芙诊脉,看看尔芙这傻呆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事实证明,这失忆一事就不是常理能推断的。

    胡太医揪着胡子思考了许久,也没能从脉象上看出蹊跷来,只能凭借着以往在医书上看过的一些案例,半是揣摩四爷心思,半是推断的开了口:“以微臣之浅见,侧福晋除了中了一梦千年外,似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所以一时有些迷了心智。”

    “那你倒是开方子呀!

    这一梦千年,你说是听说过、没见过,爷当你说得通,可是这迷了心智,你不会也没有办法医治吧!”四爷黑着脸,不忍心去看尔芙那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样子,扭头对胡太医质问道。

    要是可以,他真想把胡太医的脑子挖出来看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平日里就会掉书袋,也就能请个平安脉,但凡有个小病小灾的,他兴许也能有个法子诊治,可是真到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个一推六二五,一问三不知了。

    胡太医略显忐忑的拧了拧眉,转身走到了圆桌旁,从药箱里摸出了开方需要的笔墨纸砚,随手写下了一幅凝神静心的方子,便交到了苏培盛的手里,想着就这么糊弄过去就算了。

    却不想,四爷是个多么鸡贼的人,见胡太医神情有异,不待苏培盛接过,他就已经两大步走到了苏培盛的跟前,越过苏培盛,接过了胡太医开的方子。

    作为一个从小长在深宫中,每日都过着提心吊胆日子的皇子来说,四爷对于医术也是小有了解的,一看胡太医的方子就乐了,当然并不是觉得这方子对症,开心的乐了,而是气乐了。

    这胡太医是真能糊弄人。

    四爷没有好眼神的斜了一眼胡太医,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是太医院出来的好手,这方子开的是半点毛病没有,好了是你的功劳,这坏了,怕是就该说侧福晋命该如此了吧!”

    说完话,四爷也不给胡太医辩解的机会,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将胡太医给轰了出去,免得他继续在这里碍眼,反正他在与不在的,也没有什么用处。

    为今之计就只能指望着宫里那几位医术高超的御医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剩下了尔芙和四爷两人,尔芙那紧张的情绪就如同泄洪的湍流一般,再也压制不住了,看着她畏畏缩缩地藏在床角,四爷心底满是酸涩,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他见惯了尔芙的撒娇打诨,见惯了尔芙的懵懂可爱,也曾见识过尔芙端庄淑惠的样子,可是尔芙这般畏首畏尾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别怕,爷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四爷揽着尔芙微微发抖的肩膀,似是发誓般,又似是保证的沉声说道。

    尔芙表示,她最怕的就是你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好伐。

    要是被你知道了她不过就是个穿越来的冒牌货,还不得五花大绑的捆到柴火堆上焚烧成粉末啦。

    不过好在是穿越到了康雍乾三朝,她虽然并不是个专门研究历史的,也架不住各大电视台如霸屏似的播出的各种清宫戏,别看戏里的事情不知道真假,但总归是对这里有些了解,也不至于一说话就露馅,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才一开口就已经将四爷雷得浑浑噩噩了。

    刚刚要不是有胡太医和苏培盛在一旁打诨,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混过去的,尔芙听着四爷在她耳边说着她的身份,说着她二人的关系,说着她为四爷生下的几个儿女,只觉得熟悉的就仿佛她亲生经历过一般,却有好像脑海里有一层薄纱,挡住了这些她熟悉的记忆,难道是她曾经看过的某一部电视剧……

    太过的刺激,让尔芙的情绪一直处在一种很紧绷的状态,这会儿舒缓下来,便不自觉的有些脑袋昏沉,想要投入身后看起来就很是松软舒坦的被褥之中,这人在思维混沌的时候,潜意识就会冒出来,所以尔芙刚才怪模怪样的举止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又一次回到了她以前和四爷相处时的状态,很是自在的推了推揽着她不撒手的四爷,喃喃道:“爷,我有些困了,你前头有事就去忙吧,我这里没有事情,不是有瑶琴和古筝她们陪着我呢么!”

    说着话,尔芙就眯着双眼,环视了一眼左右,虽然没有看到瑶琴等人,却也知道她们不会离得太远,所以很是放心的脱离开了四爷的怀抱就缩进了被窝里,闭着眼睛享受着四爷为她盖被子的贴心服务。

    只是她这种舒坦得想要娇吟几声的感觉,还没有感受太久,四爷就仿佛疯了似的将她从被窝里拉了起来,使劲使劲地搓着她的脸,刺激得她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好吧,醒了!

    被吵走了瞌睡虫的尔芙,虽然心底满是对四爷的不满,但是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却是半点都没敢把她在现代的那种撒泼打诨的架势摆出来,只能哀哀怨怨的瞥了一眼四爷,便继续捏着嗓子问道:“四爷,您这是做什么,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对了?”

    “你……”眼见尔芙又变得不正常,四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只丢出一句‘没事’就落荒而逃的逃出了屋子,独留下尔芙一个人望着绣花的帷幔,无聊地玩着手指,耐心的等着瞌睡虫的再次降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尔芙这边望着帷幔愣神,那边四爷却是忙活活好似狗撵的似的在偏房里找到了被轰出门的苏培盛和胡太医二人,也顾不上他这种突然冲进门的行为,到底会不会吓得已经年迈的胡太医昏死过去,便急吼吼的问道:“刚刚侧福晋突然清醒过来,可是又突然糊涂了,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给爷说那些万金油似的车轱辘话,爷就想要你说个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太医哭丧着脸,搓着手,看着四爷锃明瓦亮的眼睛,暗道:该不会是四爷彻底疯了吧,明明一个得了失魂症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好了,又怎么会突然就不好了,这明明不现实好不好,要说刚才侧福晋突然就不好了,他还能想出个缘由,可是这突然就好了,他表示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面对上四爷那张充满了希望的脸,胡太医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唯有顺着四爷的意思,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希望四爷能自己慢慢明白过来,不要再为难他这个可怜的太医,毕竟他就是个大夫,他不是神仙。

    看着胡太医苦着脸,四爷明白了。

    可是明白了,却不代表就能接受,四爷脸色颓败的摆了摆手,吩咐苏培盛将胡太医送回到清辉阁去休息,便沿着长春仙馆外的青草绿地,开始了他团团转的拉磨行为。

    那边,负责安抚好小七和弘轩两位小主子的瑶琴和古筝在饭门口对了个眼神就站在了房门口,她们可是都得到了苏培盛的提醒,知道主子这会儿有些不记事,贸然看见她们兴许会吓到,但是要是让她们就放下主子这边不管不伺候,她们又放心不下,这才会选择守在房门口,也免得哪个没有脑子的冲进去,冲撞到了犯糊涂的主子。

    她们俩本是尽职尽责的当差,却不想将里面没有睡着的尔芙吓坏了,还以为被四爷发现了什么破绽,命人直接守住了门口,光着脚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扇在后墙一人高位置开出的一尺宽气窗,又是搬桌子,又是挪椅子的折腾了许久,又鬼鬼祟祟地贴在门口往外望了望,见没人注意,便随手从妆台上抓了把钗环首饰,塞进了衣襟里,顺着气窗爬了出去。

    “哇!

    这里好大,好漂亮!”重新回到没见识时期的尔芙,看着已经修缮过几次的圆明园,压根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后世那满目疮痍的圆明园,只当是一处什么了不得的王爷府第,或是什么度假休养用的别院庄园的感叹着。

    她穿着软底的绣花鞋,穿着一袭没有半点绣纹的薄绸衫裙,披散着头发,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素白色的绷带,东张西望的游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虽然碰到了不止一个、两个的太监宫女,可是所有人走在细细打量她一番后,便收回了注意力,蔫头耷脑的往一边走去,倒是也没有没长眼睛的上前来欺辱她,也没有几个认出她就是府里风光无比的侧福晋瓜尔佳氏。

    尔芙就这样如同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走走停停,东游西窜,竟然稀里糊涂的就窜到了桃花坞去,等长春仙馆那边发现侧福晋丢了的时候,她已经好模好样的坐在了那个心机不纯的丫儿的床铺上,吃着丫儿不算可口的饭菜填肚子了。

    要说这丫儿是个运气好的,她虽然恨透了这些掌权阶级,连成日里狗仗人势的崔公公,那在她心里都是恨得牙根痒痒的,可是心里头是善良的,她见尔芙糊里糊涂的在桃花林里乱窜,脚下的鞋子都磨破了,额头上还带着伤,虽然衣着不似宫女,却也没当她是什么贵人,只当是个稀里糊涂被贵人带进园子里来的可怜人,便将尔芙领回了自己的住处,又与同屋的几个姐妹说了好一番好话,这才让已经走得裙摆到处都是尘土,露出细绢布缝制的袜子的尔芙暂时休息在了她的床铺上,同时将她那份吃食让给了有些饿了的尔芙填肚子,同时找出了一身自己个儿没上过身的宫女服给尔芙换上。

    “谢谢!”尔芙摸着不知道什么面料的宫女服,又摸了摸重新梳好的长发,有些腼腆羞涩的捂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红着脸道,她刚刚确实是想要把她从妆台上摸来的东西分给丫儿一些做报酬,可是她知道这古代女子的钗环首饰上都有什么特殊记号,落在明眼人里是瞒不住人的,所以她就只能盯着满屋子鄙夷的小眼神,在换下衣服后,便将那些个金银首饰重新塞回到了衣襟里,只给丫儿留下了一句没有半点意义的谢谢。

    她就好像一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也难怪素来有着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的女汉子潜质的尔芙会在这样的小眼神下脸红了。

    好在丫儿帮她,本来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倒是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提醒她财不外漏,又细细问了她的来历,在听过尔芙半真半假的话以后,便不再追问她了,“今个儿,你就和我挤一挤吧,明个儿,我再想法子给你寻个机会出去!”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尔芙感激涕零的抓着丫儿的手,连连说道,她总算是就要逃出这里了,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管他什么四爷,管他什么雍正帝,她不稀罕,她要找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好男人做夫君,教他什么叫做新的三从四德,教他做一个妻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最好是在趁着欧美大陆那边不甚发达的时候,好好过去来一次畅游欧洲……

    尔芙就这样想着美梦,咂咂嘴进了梦乡,却全然不知就在她睡着不久,丫儿等人就被崔公公从房间里拎了出来,开始了全园子找寻侧福晋的集体活动。

    要说也该着是四爷需要着急,本来崔公公都走到丫儿等人房间的门口了,照他本来的习惯是定要踹门进去的,却正好见到有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往林子里钻去,他瞧着那人身段有些像尔芙,所以就在门口招呼了丫儿等人一声就往那边追了去。

    而丫儿等人就这么忙活活的跟出了门,没有让崔公公再回来催促,这个见过尔芙很多次的崔公公,也就没有机会见到尔芙了,可怜园子里的大小宫婢、太监溜溜的拎着灯笼,顶着越发浓重的雾色,踩着月光在院子里溜溜一整夜,也没有发现侧福晋的身影,这才各自蔫头耷脑的回到了房间。

    “咦,那个小气吧啦的女人呢!”与丫儿同住一室的小宫女九月,望着丫儿乱糟糟的床铺,扭身对丫儿说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兴师动众的烧烤

    第六百四十三章

    前文交代过,丫儿就是个粗使宫婢,虽然容貌不错,可是到底不够资格住在小单间里,但是因为她的容貌,她还是占了不少便宜,所以并没有住那种一群人住的大通铺,而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四人间。

    随着最先走进门的小宫女的问话,跟在她身后的丫儿和其他两个宫女也都挤了进来,看着丫儿乱糟糟的床铺,几人不自觉的脸色一灰。

    “你知道那人是谁么?”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女紫娥最先发问道,这会儿园子里乱糟糟的,连守在院子外的护卫都进了园子查找丢失的侧福晋,这要是让人发现了那个小气吧啦的女人,那她们都要跟着一块倒霉的,她就算是不想对丫儿发脾气,这说话的语气也好不起来了。

    毕竟在这种稍有不慎就会丢到性命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生活,便是为了能安安全全的混到二十五岁就离开的,她可不想为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紫娥这么一说,包括丫儿在内的其他三个宫女就都明白了。

    丫儿苦着脸,摇了摇头,将她遇到尔芙的经过说了一番,这次不单单是紫娥怪她了,便是昨个儿还和她一块开尔芙玩笑的那个圆脸小宫女苏娟也撑不住了。

    “那可怎么办呀?要不咱们去问问崔公公吧!”有些天真的苏娟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个同伴,轻声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建议。

    很显然,这么不靠谱的建议就只有苏娟想得出来。

    丫儿还没等开口,紫娥就摇了摇头,粉碎了苏娟心里小小的侥幸,“不行,若是被崔公公知道,甭管那人是什么人,咱们都肯定是要被送到内务府去了,我可不想这辈子都窝在慎刑司里做苦工,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靠自己了。

    咱们几个就别歇着了,趁着这会儿崔公公好心让咱们回来歇歇,一块出去找找吧,要是能在别人发现前就找到她,便赶紧将她交给崔公公。”

    说到这里,紫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丫儿,她知道丫儿是个心软的,但是眼下连自己个儿都保护不了,她可不希望这个心软的小丫头继续糊涂了,所以她不禁硬着心肠儿,冷声嘱咐道:“那人来历不明,谁也不知道她是好是坏,要是只是个被贵人带进园子里的普通女人还好,可要是有什么旁的心思从外面混进来的,别说是你,就是连我们都要跟着倒霉,所以这次就算是你还想要帮她,我也不会帮忙了。

    之前,我念着和你的姐妹情,想着帮也就帮了,左右就咱们几个知道,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这次我会再纵着你了!”

    丫儿也知道她这次的好心肠给大家伙儿可能引来了不小的麻烦,加之尔芙就这么没打个招呼就走了,她也对尔芙隐隐有了些许不满,所以对紫娥说的话,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点了点头,满是歉疚的环视了一眼围坐一团的同伴,低声道:“我知道是我给大家伙儿惹麻烦了,亏得大家伙儿帮衬着,不然怕是昨个儿就要被崔公公抓了个正着啦,我不是个不明白事情的,我不会再犯糊涂了!”

    “那行,那咱们就别在这里耽搁了,抓紧找吧!”得到了丫儿的保证,紫娥如同这群人中的领头人似的点了点头,下了结束语,趁着这会儿园子里乱糟糟的在找人,也不需要顾及什么被人发现了不好解释,直接将园子分成了四个部分,四个人在房门口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以桃花坞为中心,将一些边边角角、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当成重点搜索,便各自散开去找寻尔芙了。

    而就在丫儿等人提心吊胆寻找尔芙的时候,这个惹出了一摊大乱子的尔芙正眼巴巴的蹲在杏花村前的菜圃旁吞口水。

    菜圃里,一些早春就种下去的小菜都已经能吃了。

    可是这块地是四爷亲自打理的,就算是那些个平日里盐水就白饭的最底层和专门打理这片小菜园的太监,也是不敢过来摘取偷吃的,可怜负责打理这片小菜园的太监,还要盯着那些个没脑子的小虫子不要偷吃,免得将菜叶咬坏了,害得他们跟着倒霉。

    尔芙就这样鬼鬼祟祟的蹲在菜圃的对面,看着眼前绿油油的小油菜和红彤彤的小西红柿,以及在旁边随意跑动的小公鸡,终于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咯咯咯!”

    “喔喔喔!”

    “咯咯咯!”

    要说这些走地鸡在这里就是王者,不但没有天敌的威胁,也不需要为了填饱肚子操心,每日就是吃饱了肚子就在这片小园子里散步,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敢对它们下手,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逃跑的能力了。

    想尔芙居然能笨手笨脚的抓住它们,便可见一斑了。

    小公鸡炖土豆,绝对是一道能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可是尔芙却分辨不出土豆在地里是什么样子的,只能委曲求全的将目标放在了鸡的身上,既然不能吃到小公鸡炖土豆,那就吃叫花****。

    尔芙掂了掂手里头不算重的小鸡,扯过一截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藤蔓,将小公鸡在树边捆好,又偷偷摸摸地潜了进去,这次她两手一按就抓住了两只,想着昨个儿好心分给她吃食的丫儿,她又将西红柿秧上,已经长得红彤彤、很诱人的西红柿,挑着摘了几个最大的用衣襟兜好,这才如乡下媳妇回娘家似的背着几只鸡,沿着她来时的小路往丫儿的住处去了。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本来有些路盲的尔芙,居然就这么绕过了一层层的封锁线,安安全全的回到了桃花坞,属于丫儿几人的房间旁。

    “怎么还没有回来,还想着让她们帮忙呢!”尔芙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她走的时候,丢的乱糟糟的床铺,只当丫儿几个当差太忙,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多想,笑着就着铜盆里的水洗了洗脸,便拎着咯咯咯的叫个不停的小鸡往水边去了。

    她昨个儿尝过那条小溪的水,清甜甘冽,带着一丝不属于夏日的凉爽,比起现代号称来自几千米雪山之上的某牌子矿泉水好喝多了,加之这年代也没有污染的困扰,所以她连个弯子都没绕就沿着桃花林中的蜿蜒小路,往当日丫儿往河水中丢花瓣的位置走去。

    杀鸡……

    这是个很让尔芙为难的事情,不过天大地大,不如肚子饿大,就在尔芙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将小鸡杀了放血以后,她想出了一个不见血的法子,直接将捆得严严实实的小鸡拎起来就往大青石上摔了去。

    当真是血腥极了。

    人都是被逼迫出来的,要是放在现代时,尔芙哪里干过这样的活计,可是现在她居然做得很是顺手,尔芙蹲在清澈见底的小河边,一边就着有些凉的河水拔毛,一边拿着发间戴着的一支锐利的簪子艰难的划开了小鸡的腹腔,将小鸡肚子里那些乱糟糟的下水都随意的丢在了一旁,便继续仔仔细细的清洗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被腹中馋虫折磨着的尔芙,动作干净利落,一会儿工夫就将三只小鸡都收拾了个干净,又将偷偷带回来的小油菜和西红柿等就水喜好,这才将怀里头藏着的一个小纸包拿了出来。

    民以食为天,这天下人就没有不好吃的。

    别看丫儿等几个宫女在园子里是不起眼的存在,吃得不好不坏,可是为了能让自己吃得可口些,她们也在房间里预备了不少的小调味料,又就摆在窗边显眼的位置上,这倒是都便宜了尔芙。

    “没有锅,没有灶,看来就只能做叫花鸡吃了!”尔芙是个不善厨艺的,可是她又好吃,所以就自己个儿研究出了一套不要讲究火候的吃法,比如炖菜,什么炖红烧肉、小鸡炖蘑菇,五花肉炖酸菜,那绝对是拿出了熬汤的架势炖,但是别说,那味道是真不错。

    她就这样拎着洗好、腌好的鸡,找了一块背风的位置,又从桃花树上弄了些相对干爽些的树枝,最后用河水和好了黄泥,把三只小鸡用她从湖里新采的荷叶给包好了,便开始往上涂泥。

    叫花鸡,这绝对是最简单、最好做的一种吃食。

    尔芙就从电视看过,亲手做是第一次,可是她却半点都不担心,毕竟有那么一层厚厚的泥隔着,绝对不会出现烧焦了的问题,她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了火折子点火,这火折子也是她从丫儿房间里拿的,要不是她亲眼瞧着丫儿用过一次,还以为是个纸筒呢!

    随着桃花林里的一缕青烟升起,这园子里如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的众人就算是有了个目标,不单单是丫儿等人暗道不好的往这边赶,同时赶过来的还有刚洗漱过的四爷,他知道尔芙这会儿有些浑浑噩噩的,可能有些不记事,可是骨子里的胆大妄为是没有变的,敢在他的圆明园里肆意放火的,也唯有她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咒骂着桃花坞方向放火人的时候,四爷心下大定的叫了脸色蜡黄的苏培盛,领着早就预备好的肩舆就往那边去了。

    这肩舆是给尔芙预备的,他怕尔芙在外乱跑了一夜累坏了。

    苏培盛跟在肩舆旁,看着四爷高大伟岸的背影,擦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暗道:主子爷真是个心疼人的,被主子爷心疼的感觉真好,可是为什么被心疼的就不是自己个儿呢!

    “走快点,要是再找不到侧福晋,你们就等着倒霉吧!”心下不爽的苏培盛,不敢和四爷呲牙,却敢将火气往抬肩舆的粗使太监身上撒,瞅着越走越慢的几个抬脚太监,就差变出条鞭子来抽打啦。

    此刻,距离尔芙最近的就是丫儿等人。

    倒不是说丫儿等人在偷懒,而是她们才刚刚回房间碰过头,所以一见桃花林那边起了火光,她们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尔芙,惊的是这女人太过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在园子里头放火,这是不打算活了吧!

    “快快快!”紫娥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往外跑着,一边催着其他几个小宫女,这要是让尔芙将桃花林给烧了,她们就是有几个脑袋,那也是不够赔的,要知道,前两日,那位得宠的侧福晋还来这里游玩过呢!

    丫儿等人也是紧随其后的玩了命的往桃花林跑。

    她们这会儿也没有什么想要将尔芙送到崔公公那里定夺的想法了,最紧要的就是先灭火,顺便做点掩饰的手段,当做是小宫女在焚烧林子里的落花,再把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带离案发现场,先糊弄过这事再说。

    就这样,丫儿等人一路跑的来到了尔芙身前。

    尔芙可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做的事情给旁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正就着不算旺的小火苗,烤着香喷喷的小油菜,吃着正是过瘾的时候,一见丫儿等人都过来了,也没有起身,笑着招了招手,“快来一块吃,我给你们弄了好吃的,瞧瞧,这叫花鸡都已经烤上了!”

    卧了个大槽!

    丫儿等人见状,均是眼前一黑,昔日如仙林秘境般雅趣的桃花林,弥漫着刺眼刺鼻的黑烟,远处那块如飞来石般独立在河边的大青石上,血渍模糊,边上更是到处都是鸡毛,还有尔芙随手丢弃的内脏,当真不亏被称为案发现场,看起来是狼藉满地呀!

    原本几人还计划着,抓紧把尔芙带走,可是现在¥%……

    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最后还是紫娥更加镇定些,最先反应了过来,对着丫儿使了个眼色,快步来到了小河边,接过苏娟手里拎着的一大桶水就那么华丽丽的淋了下去,将河沿儿上的杂物,七七八八的冲进了小河中,又打了桶干净的河水,将岸边的大青石冲洗一番,虽说做不到还原昔日的雅致,但总算是看上去,不是那么显眼、吓人了。

    而与此同时,尔芙也被丫儿扯着往一旁跑去,被留下的苏娟和另一个小宫女则直接三两下爬上树,狠狠抱着树枝就慌了起来,直洒得满地落花,这才拿着扫帚簸箕的收拾起来,统统洒到了叫花鸡上,掩盖住了尔芙那野生烧烤的本质。

    “阿,你这是干嘛!”被扯着跑远的尔芙,手中拎着的一根用细树枝串着的油菜,还没有丢出去,见丫儿总算是停下脚步,终于喘匀了气,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跟爷回去吧!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不得不说,重回少女时代的尔芙说出的话,就是那么的气人,被问到头上的丫儿被气得一愣,随即狠狠甩开了尔芙的手,指着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那缕直冲云霄的黑烟,牙齿磨得嘎吱嘎吱作响,黑着脸质问道:“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胡作非为的地方么,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几个才甘心!”

    其实丫儿本不想讲话说的这么重的。

    因为她虽然还不了解尔芙的来历,也对尔芙没有那么深的了解,可是从尔芙的言行举止中,她还是可以看出尔芙是个并没有太深心计的女人。

    只是闯下大祸后,尔芙还这么懵懵懂懂的无所谓,她就真的忍不下去了,再联想到那边留下善后的紫娥和苏娟等人要面对的危险,她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里还能对尔芙有什么好的态度呢!

    尤其是在看到尔芙居然还无所谓的往嘴里送烤好的小油菜吃的样子,丫儿简直觉得自己个儿就是遇到了一个绝世大奇葩。

    “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记忆中,只留下她在现代生活的尔芙有些尴尬的搓了搓黑乎乎的小手,上前拂去了丫儿脸颊滑落的泪珠,轻声道歉道,“我只是见你昨个儿都没有吃东西,又在外溜溜的忙了一整晚,担心你身子吃不消,这才想着弄些东西给你填填肚子,却没想到给你惹麻烦了!”

    说完话,尔芙就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两步,因为她发现她并没有将手弄得特别干净,居然在丫儿白嫩嫩的小脸上,留下了两道明晃晃的黑色污迹。

    “你也是好心!”

    丫儿到底是个心软的,听尔芙这么一解释,她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招呼着闯下大祸的尔芙逃离现场,打算先将她藏回到房间里,再回去和紫娥、苏娟等人一起面对尔芙留下的乱摊子。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送了尔芙回去,再回到桃花林中,紫娥和苏娟等人已经堵着嘴、反剪着双臂被三五个粗实婆子压到了一旁,而就在那堆黑漆漆的柴火灰旁,四爷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袍子,正拿着一柄长剑将灰下埋藏着的叫花鸡挑出来。

    完了!

    这就是丫儿心里的第一反应。

    本来她和紫娥等人的打算是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是却没想到最大的罪证被四爷抓在了手里,这就算是她能巧舌如簧的将死的说成活的,估计也不可能将这事抹去了。

    “你是什么人?”四爷感觉到丫儿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将注意力从这很是眼熟的叫花鸡上挪开,斜了一眼,眼前这个有些不懂规矩的宫女,挑眉问道。

    丫儿虽然心下惶惶,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分毫,忙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大礼,趁着低头的时候往被压在一旁的紫娥等人那边看了眼,希望能从几人的眼神中发现些什么,“奴婢是桃花坞中,负责打理桃花林的小宫女丫儿!”

    “嗯!”

    对于这种小人物,四爷自是不会关心的,但是也没有放她离开,只挥了挥手就有两个粗实婆子过来,将她与紫娥等人压到了一块去,而四爷则招呼着苏培盛将那几个已经烧成硬球的叫花鸡捧着,径自来到了在一旁候着的崔公公身边,冷声问道:“这东西是谁做的?”

    听着四爷有些焦急的问话,丫儿等人对视一眼,心下皆是一冷,暗道:这不知名的女子果然给她们惹来了了不得的麻烦,但是她们却也不能装听不见,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紫娥偷偷给丫儿丢去一记凌厉的眼神,便挣扎起来,一副迫不及待要戴罪立功的样子,扯着嗓子‘呜呜呜’的叫了起来。

    “老实点!”身后压着紫娥的粗实婆子,那可都是正经干体力活的存在,力气大极了,见她被压住了,还这般不老实,不禁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直勒得紫娥翻了白眼,这才满意的收了力道,冷声呵斥道。

    粗实婆子的话音才一落,站在崔公公身侧问话的四爷就转过了身子,看着紫娥连连挣扎的动作,拧着眉头看了眼苏培盛。

    苏培盛那绝对是四爷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不需要四爷多废话就领会了四爷的意图,拎着袍摆中兜着的几个叫花鸡就来到了紫娥的身旁,示意粗实婆子取出了紫娥嘴里头塞着的帕子,尖着嗓子问道:“可是你知道些什么,若是知道就抓紧说!”

    紫娥不敢绕弯子,忙连连应是道:“奴婢晓得,奴婢亲眼瞧着丫儿这死丫头使了银子从小厨房那边买了的,又是奴婢亲眼看着她在这林子里点着火的!”

    “谁是丫儿?”苏培盛知道四爷是从这东西想到了侧福晋尔芙,只当这紫娥说的丫儿就是侧福晋,登时扭头看了眼四爷,眼见四爷嘴角闪过一丝弧度,忙将紫娥从地上拉了起来,很是急切的问道。

    只是紫娥给出的答案,并非是四爷想要的。

    她对着丫儿抬了抬下巴,一副和丫儿不和的样子,拧着眉毛道:“回苏公公的话,正是奴婢身边的贱婢,她素日就是个奸懒馋滑的性子,定然是想着桃花坞中的人都出去寻找侧福晋了,便在这里偷懒解馋。”

    苏培盛只觉得如坐在过山车上一般,这一颗心被紫娥折腾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狠狠瞪了一眼还在自说自话的紫娥,扭身就回到了四爷身边,一脸失落的摇了摇头。

    “行了,让人将这里收拾了吧,叫人带着这几个丫头去绾春轩去,爷要亲自问话!”已经从紫娥话里听出破绽的四爷,没有去看苏培盛那张要死不拉活的脸,扭头对着崔公公吩咐了一句,便一马当先的往桃花林外走去。

    四爷走着,这嘴角的笑容就压不下去了。

    别看他刚才蹲在那灰烬旁,但是他却注意到了丫儿来的时候和紫娥的眼神交流,初时他只当是小宫女没见识,胆子小,想着能从同伴那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免得冲撞到了主子的忌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当紫娥突然挣扎起来,居然将这事推到丫儿头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找到尔芙了。

    虽说紫娥说得很是真实,但是有一点是如何都解释不通的!

    这人嘴馋是天性,谁都喜欢吃些好的,小宫女们私下会从小厨房买些东西,也是久来就有的事情,但是就这些个被规矩压得死死的宫女,哪个敢这么大胆的在园子里放火烧烤,顶多也就是在房间里,用小茶炉弄些吃就是了,所以能做下这事的人就只能是尔芙。

    之前,四爷见到这边起火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怀疑,这才会匆匆赶来,后来过来才发现是宫女在焚烧花瓣,要不是一阵风吹过,带来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以及苏培盛发现河水中有随波而流的鸡毛,他怕是这就要错过找到尔芙的机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四爷才会不满的将这三个在这里做掩饰的小宫女押了起来。

    绾春轩中,香薰袅袅,茶香泗溢,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四爷端着香茗,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四个小宫女,微抿了口茶水,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叫花鸡是谁做的?做叫花鸡的那人在哪里?说出来,自是重重有赏,可若是哪个敢欺瞒于本王,那就不要怪本王手下无情了!”说着话,四爷就让苏培盛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线香,显然是跟丫儿等人玩起了计时抢答赛。

    丫儿等人帮尔芙掩藏踪迹是好心,却不想为此丢了性命。

    不等线香烧起来,紫娥就最先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将丫儿是如何从外面捡回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又是如何将女子藏起来的种种事情,一一对四爷说了。

    “那那女子现在在哪里?”四爷按下心头的欢喜,黑着脸,继续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紫娥就真是不知道了,只能将丫儿最终带走尔芙的事情说了,表示这事就丫儿自己个儿知道,希望四爷能看在她表现良好的份上,宽恕她隐藏不报的罪过。

    若是换做了旁的时候,四爷兴许会直接让人将紫娥送到慎刑司去,但是他这会儿好不容易发现了尔芙的行踪,正是高兴的事情,也便打算小惩大诫一下就算了,“本王见你还算识趣,但是错不能不罚,不然这府中的规矩不就成了摆设了,所以只罚你三个月的月钱就算了!”

    说完,苏培盛就下来记下了紫娥的名字,交给了崔公公。

    丫儿被紫娥卖了个彻底,便是她想要为尔芙遮掩一番,这会儿已然是做不到了,所以在四爷追问下,她就将她把尔芙又送回到自己个儿的房间藏起来的事情说了,同时略有些怨怼的看了眼紫娥,虽说她明白人都是怕死的,可是紫娥到底是出卖了她,也难怪她会不痛快了。

    只是这几个小宫女的小动作,四爷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得知了尔芙的去向,自是直接领着苏培盛就找了过去,也亏得崔公公反应快,当即就跟了出来,不然四爷还真不知道小宫女们的住处在那里。

    丫儿的房间里,尔芙正窝在床铺上玩手指,猛然听见房门被推开,登时就藏到了床幔的后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偷看,却不知道她这种掩耳盗铃似的藏匿方式,也就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到。

    整晚都没有睡过的四爷,脸色很是憔悴,加之头上、身上又沾了不少尔芙玩烧烤留下的灰烬,所以显得很是狼狈。

    尔芙窝在床上,看着一夜不见就憔悴了许多的四爷,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自动自觉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跑到了四爷跟前,待她本人反应过来,觉得并不该这般做的时候,却发现腰肢被四爷揽在了怀里。

    四爷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温声道:“跟爷回去吧!”

    “好!”四爷温柔缱绻的声音,让尔芙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理智告诉她,她随时都可能被发现自己个人是个冒牌货,打算就此逃跑的,可是在对上四爷的时候,她的潜意识,还是让她顺顺当当的点了头,乖巧的应了声,同时满眼心疼的抚上了四爷的脸,抚着四爷眼底的阴影,略带心疼的道,“爷可是没有休息好,苏公公是怎么照顾您的,当真是不中用极了!”

    被躺枪的苏培盛表示:要不是您这位侧福晋好好的玩偷跑,四爷会整晚不睡觉的园子里吹冷风,连累的咱家也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果然这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苏培盛以为他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不会再伤心的时候,四爷毫无原则的进行了补刀,揽着尔芙纤细的腰肢,边往外走,边淡声道:“苏培盛就是爱应付事的糊弄爷,也亏得有你盯着他些,不然怕是他这个奴才都要爬到爷脑袋上头作威作福了!”

    说完,四爷还嫌补刀不够的横了苏培盛一眼,表示他对苏培盛的不满。

    四爷一番话,听得苏培盛差点就揭竿而起的起义了。

    这俩主子说的是人话吧,什么叫咱家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咱家这天天猫腰弓背的是能作威作福的样子么,还咱家糊弄事,咱家啥时候不是急主子之所急的!

    不过这话,苏培盛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了,面上仍要恭恭敬敬的认罪认罚,同时更加恭敬的伺候着这两个有些不讲道理的主子,伺候着四爷和侧福晋一块上了肩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连件衣裳都不穿,也不怕被夜风吹坏了身子!”四爷心疼地用手指捋着尔芙脑后散乱的长发,看着尔芙身上沾满了污渍的裙摆,低声说道。

    “妾身怕,妾身什么都不记得了,身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又见房门口有两人守着,便糊里糊涂的跑了出来!”潜意识回归心底,尔芙又露出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低头玩着衣角,喏喏道。

    四爷见状,却是半点都不敢再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了,只能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更加放缓语气的劝说着尔芙,免得尔芙又一次逃跑,同时将身边的苏培盛和跟在肩舆后的瑶琴、古筝等人,重新一一引荐给尔芙,免得尔芙又产生什么误会!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丫儿来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桃花坞距离长春仙馆不算太远,但是路上的时间,也足够尔芙将眼前几个让她觉得熟悉的宫女打扮的女子记在了心底,不过就算是她感觉到了对瑶琴和古筝的熟悉,她的心里亦是惴惴不安的,生怕这些常日更在原主身边的人会从她的日常言行中,发现她是个冒名顶替的货儿,所以在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四爷说了几句闲话,便提起了昨个儿在桃花林救起她的丫儿。

    她打算将丫儿要到身边来,一来是她觉得丫儿能在那般情况下维护自己,向来是个心底不错的姑娘,二来就是她想着丫儿从未见过原主,便是她有什么古怪的举动,丫儿也发现不了,这样也能减少她暴露的可能性。

    “四爷,您觉得妾身这建议可好!”尔芙见四爷好一会儿不言语,心下发虚的抿了抿唇,嘀咕道。

    听着身边小妮子如同蚊吶般的小动静,四爷心下一软,便也就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尔芙的这点提议,只趁着尔芙不注意的时候,丢给了苏培盛一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眼神,示意苏培盛去找张保,将那个要调到尔芙身边当差的小宫女的底细查清楚,免得有人趁着尔芙这会儿脑子不清楚钻了空子。

    毕竟尔芙这身子本就中了一梦千年的剧/du,他还能让御医们查出解决的法子,可万万不敢让尔芙再遇到什么算计了。

    想到这里,四爷的心下一紧,长臂就揽住了尔芙的肩头。

    尔芙先是不适应的躲了躲,随即见四爷眼中闪过了一抹受伤,便也就不再挣扎了,默默地低头玩着手指,连两侧如画般的美景都没心情欣赏了。

    ————

    长春仙馆里,仍然是尔芙逃跑似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扇她逃跑的气窗,现在已经被从外面封住了,只留下了细细的缝隙通风,免得房间后面的净室太过潮湿,弄得她住着不舒坦。

    “丫儿呢!”重新洗漱后的尔芙,歪在榻上,眼神就有些不自觉的往外瞟去,嘴里头嘀嘀咕咕的念叨着,那个给她留下了不错印象的宫女,却并不知道丫儿现在的心里正在经历着很大的挣扎。

    丫儿——可谓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来找寻为家人报仇机会的唯一希望了,她本来想着尔芙不过是个寻常女子,救了也就救了,却没想到尔芙居然是府里头正得宠的侧福晋瓜尔佳氏,而尔芙又打算将她调到身边去当差,要说这种机会对她来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她想着尔芙那清澈见底的眼神,她就实在是不忍心利用尔芙报仇雪恨了,毕竟她的做法,定然会伤害到尔芙的。

    她的心思是好,正犹豫不决,可是来引领她去往长春仙馆报到的崔公公,压根就没给她太多的犹豫时间,本想着她以后就是侧福晋跟前得脸的大宫女了,打算给她几分脸面,留下个香火情,却见丫儿滞滞扭扭的样子,素来做主惯了的崔公公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尖着嗓子就催促上了,同时招呼着房间里的几个小宫女过来帮着丫儿收拾起了东西。

    可以说,丫儿自己都没想明白要不要去,她就被崔公公连拉带拽的从房间里拉了出来,连随身的包袱都是崔公公帮着她背的。

    迷迷糊糊跟着崔公公出了门的丫儿,见到此状,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样也好,总不至于自己左右为难了,大不了以后更多多用心的伺候侧福晋就是了。

    这也不怪丫儿会这样顺水推舟。

    本来这时代的男人就是三妻四妾的,没有她给尔芙添堵,四爷的身边也不会缺了人,在丫儿看来,她对尔芙是有着一丝亏欠和内疚的,让她占据四爷身边的一个位置,也比是个旁人强些,起码她不会害了尔芙的。

    她就这样想着,也便就不再和崔公公挣扎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石径小路上,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长春仙馆里,尔芙本来是打算等着丫儿过来,细细和丫儿说说话再睡的,也免得丫儿猛然换了环境不适应,可是一碗加了料的安神汤下了肚,她就再也撑不住了,连句囫囵话都没说完就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床上,也亏得一旁站着伺候的瑶琴机灵,这才免得尔芙就这样撞在床柱上,再给她已经府上的脑袋瓜儿雪上加霜。

    “主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信任起了外人呢!”瑶琴一边将尔芙塞回到了烘好的被子里,一边与旁边正在整理床幔的古筝念叨着,她是真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主子,突然就泛起了糊涂呢,这院里多了个铃兰就够她操心的了,这又多了个丫儿,她真怕她一眼没照顾到,这主子就又出事了。

    古筝闻言,正在撂床幔的动作一顿,苦笑着对瑶琴摇了摇头,低声道:“瑶琴姐姐,我觉得主子是被主子爷刺激的,你还记得那天主子晕厥前,曾经和主子爷发生冲突的事情么,虽然那会儿,我不在跟前当差伺候,可是听院子里的二等宫女说起,好像是铃兰拿住了小宫女草儿,而你我都知道草儿的父亲和咱们主子爷的关心颇深,如此想来,该是主子爷误会了主子,所以主子才……”

    说到这里,古筝打住了话茬。

    她也不知道她的猜测是对,还是不对,但是她曾经从尔芙看过的话本子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这也是自家主子对主子爷用情太深,才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宁可选择遗忘掉主子爷,也不愿意去面对主子爷的冷脸,当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古筝如此想着,脸上升腾起了两团红晕。

    “你快别胡说了,若是让人听见,怕是该笑话咱们主子了!”瑶琴心底,亦是有这样猜测的,所以听古筝这么一说,忙低喝了一句,随即黑着脸叮嘱道,“以后旁人问起来,只说主子是中了一种前朝的奇药就是,若是让我从旁人嘴里听说什么,别怪我收拾你!”

    古筝也知道这话不能对外人说,加之也习惯了听瑶琴吩咐,便也没有多辩解,便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瑶琴的话,同时麻利的整理好了层层叠得的床幔,一扭身就进了净室里,亲手清理着,免得让小宫女进来收拾,笨手笨脚的吵醒了床上休息着的尔芙。

    而瑶琴则是左右打量一番,交代了小文和小满进来盯着,便径自出去了,她还要去应付被调过来的丫儿,听说张保张公公那边正在抓紧调查丫儿的资料,在此之前,她可得盯好了这个叫丫儿的小宫女,免得自家主子一片真心被人辜负了。

    与此同时,丫儿已经随着崔公公来到了长春仙馆的院前。

    “劳烦婶子给通传一声吧!”桃花坞中,素来是用鼻孔看人的崔公公,这会儿正手里拿着一枚碎银子赔笑的和守门婆子说话,只是别看尔芙不善于驭下,可是瑶琴却将这些人都管得很好,便是守门婆子见到银子有些意动,却仍然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满脸是笑的将崔公公和丫儿留在了门外,又安排了个小宫女在一旁陪着,免得被人趁此机会溜进院子,这才一扭身进了院子,将丫儿过来的消息报给了瑶琴。

    瑶琴隔窗看了眼内室里睡着的尔芙,对着小文和小满点了点头,随即就跟着守门婆子来到了院前,见到了尔芙惦记着的那个叫丫儿的小宫女。

    说句实话,丫儿是个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的人,容貌不错,却又不是那种能引起女人嫉妒的容貌,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见着就觉得亲切,加之其柔弱的气质,难免会让人隐隐升起一丝疼惜。

    “奴才崔璐见过瑶琴姑娘!

    奴婢丫儿见过瑶琴姑娘!”瑶琴是尔芙身边的大宫女,虽然穿着普通,却有一种端方的大气在身,她这才一出门,还没等瞧清楚丫儿的长相,崔公公就忙上前一步行礼道,反倒是丫儿落后了一步,紧随着崔公公的动作,也行了个半蹲礼的恭声道。

    瑶琴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跟在她身侧的小宫女上前接过了崔公公肩上背着的包袱,这才上前一步,扶起了丫儿,扭头对着崔公公,很是客气的笑着说道:“原来是桃花坞的崔公公,当真是不好意思,主子才刚刚歇下,我一个当奴婢的,也不好做主领人进门,劳烦您白跑一趟了!

    至于丫儿这丫头,我便先带进去了!”说完,瑶琴就示意小宫女送上了一串铜子的赏钱给崔公公,领着丫儿进门了。

    崔公公没能见到尔芙,没能求了个恩典,也跟着在长春仙馆当差,心下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也没有摆出什么臭脸,连说明白就很是洒脱的离开了。

    而瑶琴则领着丫儿逛去了长春仙馆,最后将她安顿在了靠近尔芙所居住的厢房旁的偏房里,也就是在瑶琴、古筝等人的隔壁。

    照说丫儿本是个小宫女,但是瑶琴想着她是主子钦点的人,还是给她安排了个单间,一侧是小文和小满的房间,一侧正是铃兰的房间。

    “你先归置东西吧,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让小丫头告诉我一声,等主子那边起来了,我便再来叫你!”瑶琴一边示意小宫女将丫儿的包袱放在外间的桌上,一边笑着说道。

    “劳烦姐姐了!”进了院子,便是一家人了,这是瑶琴早就说的,所以丫儿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改了口,直接称呼瑶琴为姐姐了,不再似刚才一般的叫瑶琴姑娘,显得亲昵了许多。

    “行吧,你先帮着,这丫头是院子里的一个闲人,你有事就让她跑跑腿儿,反正她哪里都熟悉!”临出门,瑶琴又交代了一句,将小宫女留在了丫儿身边,一来是免得丫儿才来,人生地不熟的闹出笑话来,二来也是让小宫女盯着些,怕这个丫儿是个心存不轨的,也怕丫儿是谁安排过来的钉子,总归是小心无大错吧!

    丫儿连连道谢的将瑶琴送出了门,这才转身回来收拾东西,说起来,她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几件公中发下来的宫女袍和一些体己的小衣,并几个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罢了。

    她分到的房间是从中用落地罩分割成两部分的单间,但是却也不小,内间除了摆着寻常的填漆床和衣柜、妆台外,还有一架漆色斑驳的好料子衣架和屏风,外间则是洗手架、圆桌和长条凳子等寻常的粗苯家具。

    丫儿让小宫女打了水,细细擦拭一番,便将她的东西都归置到了该放的地方,又就着桶里剩下的清水拧了帕子,擦了擦脸上忙出来的汗水,这才叫着小宫女一块坐在了圆桌旁,问起了主子的日常喜好,她问这些,倒也不算出格,毕竟她以后是要在尔芙身边当差的,只有问清了主子的喜好,这样才能伺候得更加周到。

    只是小宫女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小丫头,连尔芙住着的房间都进不去,对尔芙的喜好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她想着瑶琴之前交代的话,还是将知道的那点事都说了出来,比如尔芙不喜欢讲排场、待手下人也体恤……

    丫儿听完,心下有数,从袖管里摸出了一串钱就往小宫女的手里塞,小宫女忙摆手推辞道:“咱们主子是个赏罚分明的,待手下人也好,逢年过节都有一份封红,却不喜欢奴婢们私下里使钱打点,若是让人知道我收了您的塞过来的钱儿,那我这差事就要保不住了!”

    说完,小宫女就笑着跑出了门。

    这也确实是尔芙给院子里人定下的规矩,在西小院当差就是自己个儿人,不许任何人私下盘剥,对外该给的打赏,却不刻意要求,但是若是有人不给打赏就刻意为难西小院的宫婢,自有尔芙安排瑶琴出面解决,她就是打算从根上断了这个打赏的习惯,也免得这些个宫婢、太监的胃口越来越大,最终成为一股子不可忽视的力量。

    一转眼,这规矩在西小院就实行了三年多了,倒是初见成效了,让西小院的风气好转了许多,上上下下的也和睦多了,没有了那么多的互相下绊子,也没有了小来小去的小纠纷。

    “这侧福晋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丫儿看着小宫女逃跑的背影,笑眯眯的嘟哝道。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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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介绍:
穿越成了瓜尔佳氏的小姐,苏灵儿表示咱很知足,顺利当上米虫,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事情。 至于那个冷的让人心寒的王爷,咱还是躲远的吧,您这么优秀,咱高攀不起! 咱这种来自未来世界的呆萌二货,可得抱好几位大人物的粗腿,至于那个什么李氏,你能不能离咱远一些! 当呆萌小吃货遇到冷面雍亲王 是宠溺一生,还是蹉跎一世;清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