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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水浒传全文阅读

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逆袭水浒传txt下载     逆袭水浒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进一章兵毒甚尤民怨之 贼义愈加国讨乎

    却说两军厮杀,王文德料道赢不得呼延灼,喝一声;“少歇再战。”各归本阵。王文德吩咐众军,休要恋战,直冲过去。王文德在前,三军在後,大发声喊,杀将过去。

    呼延灼见他兵马一起冲来,大笑间,唿哨一声,麾下骠骑兵皆扭头便走,王文德後面引军追赶,将过林子,正走之间,前面两侧山坡上,梁山伏军尽出,箭雨炮石如雨而下,官军顿时大乱。

    王文德见此处有埋伏,急忙吩咐退军,伏鞍而走,跑马奔逃。呼延灼引军复赶上前来,看看赶上,只见侧首冲过一队军来。王文德看时,却是一般的节度使杨温军马,齐来救应。因此,呼延灼兵力不多,不敢来追,自回去了。

    两路军马退兵十里扎营歇定,等待各路军马到来。数日之间,十路军马陆续到来,这一日前路报来,高太尉中军到了,十节度出寨迎接,都相见了太尉,一齐护送入大营内,安歇下了。

    高太尉传下号令,教十路军马,分险要地势屯驻,伺候刘梦龙水军到来,一同进发。这十路军马,各自下寨,近山砍伐木植,人家搬掳门,搭盖窝铺,十分害民。

    高太尉自在中军大营内,定夺征进人马;无银两使用者,都克头哨出阵交锋;有银两者,留在中军,虚功滥报。似此奸弊,非止一端。

    高太尉在大营等候不过一二日,刘梦龙战船到了,参谒中军帅帐礼毕,高俅随即便唤十节度使都到中军帐内,共议良策。帐内参军闻焕章道:“未知三晋梁山与田虎胜败如何,当先取卫州为立足之地,太尉可先教马步军去探路,引贼出战,观其虚实,若卫州兵马不多,当可一鼓而下。随后遣水师断绝诸路水道,断绝陆路粮道,只等梁山与田虎两败俱伤时,太尉大军天兵一至,便可两贼一网成擒。”

    高太尉闻言大喜,从其所言。当时分拨王焕,徐京为前部先锋,王文德,梅展为合後收军,张开,杨温为左军,韩存保,李从吉为右军,项元镇,荆忠为前後救应使,党世雄引领三千精兵,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就行监战,先行攻打卫州。诸军尽皆得令,整束了三日,请高太尉看阅诸路军马。高太尉亲自在大营内,一一点看了,便遣大小三军,并水军,一齐进发,迳望卫州城而来。

    却说呼延灼探听的官军消息,教军马只顾守御城池。左近村坊百姓,被官军掳掠为祸,纷纷入城躲避,呼延灼尽皆接纳。众百姓气愤官军害民,纷纷都言,去了一个田虎贼,又来官家天军,为祸到比田虎贼不相上下,真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呼延灼一面飞鸽传书报三娘处,一面征集城内青壮一同守城,城内外百姓都深恨官军,因此一呼百应,三日内聚得五千青壮一同守城。呼延灼大喜过望,教五千青壮打散,分入各军中,协同助守。

    官军赶至卫州城下,大掠城外乡间,不及逃入城内的百姓只得避走山野,沿途村坊皆十室九空。官军抢掠得当后,进而围定卫州,四面攻打。但呼延灼守御得当,官军一连攻打十余日都未得攻克,反而折损三千余军士。

    这日高俅移营卫州城下,闻得呼延灼领兵抗拒,顿时大怒,吩咐各军便要上前并力攻打,闻焕章劝道:“呼延将军乃开国将门之后,定怀忠义之心,一时委身与贼,定是迫不得已,不若招降之,以免刀兵。”

    高俅闻言方才吩咐收兵,当下闻焕章亲自打一面招降旗,到了城下大声喝道:“城上军士听了,请呼延将军出来说话!”城上军士报知呼延灼,呼延灼披挂了上城头来看。

    闻焕章见得呼延灼,便大声喝道:“呼延将军容禀,小生高太尉帐下参军闻焕章,今太尉统领大军前来,将军出身开国名将之后,何以领军抗拒?素知将军忠义,只要将军开城归降,太尉定当保奏,官复原职,方才不堕将军先祖威名!”

    呼延灼冷笑大声道:“害民奸臣,如何值得我呼延灼归降?!尔等在城外劫掠百姓时,可曾想过自己是大宋官军?一众百姓是大宋子民?你且问问阖城百姓,可愿投降尔等这些害民官军?!”

    话音才落,周遭一众百姓皆鼓噪大骂,闻焕章羞愧,掩面而去。回禀高俅之后,高俅大怒,要点军马攻打,闻焕章道:“如今卫州众志成城,不如围而不攻,只教兵马以逸待劳,只等梁山援兵到来,围城打援。”

    便在中军帐内,高太尉听了闻焕章言语,沉吟片刻后只看王焕等诸将,王焕等近日所部兵马,攻打卫州城未果,城内呼延灼善守,又兼多发射土罐装火药的********,令官军死伤惨重,诸将对于攻打卫州城早有畏惧之心,听了闻焕章言语后,王焕等忙道:“闻参谋所言甚是,但先围困卫州城池,四面掘壕,教其不能得出,只等梁山兵马回师时,半道截击,方才是上算。否则我等这里拼力攻打,梁山军马忽然赶至,兵卒疲累,反倒不敌。”

    高太尉见说了,从其所言,便命诸将围定卫州四面,掘壕围困,其余兵马以逸待劳,只等梁山军马赶来。

    方才歇了两日,围城掘壕也才挖了一半时,早有哨探兵马前来回报,直说梁山大队军马已经回师,前部先锋军马距离卫州不过五十余里。

    闻报后高太尉与闻焕章皆是大惊,闻焕章道:“不想梁山军马来的如此迅捷,当火速掉调集兵马半道截击。”高太尉听从闻焕章言语,当时分拨王焕,徐京为前部先锋,王文德,梅展为合後收军,张开,杨温为左军,韩存保,李从吉为右军,项元镇,荆忠为前後救应使,党世雄引领三千精兵,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就行监战。诸路大军,上前抵敌。诸军尽皆得令,整束停当后,便即挥师北上,只留下部分军马围困卫州。

    且说三娘挥师南下迎战官军,教董平,花荣为前部先锋,统带五千骠骑兵马当先而来。两个领军马,因在三晋之地,得了田虎不少战马,因此一人双马急行军而回,这一日到了卫州外五十里,下寨歇息一日后,次日天明又复行。

    两人领军方才拔营复行,只行出不远,早见官军到来。前军射住阵脚,两边拒定人马,只见官军先锋王焕出阵,使一条长枪,在马上厉声高叫:“无端草寇,敢死村夫,认得大将王焕麽?”

    对阵绣旗开处,花荣策马出阵来,与王焕声喏道:“王节度,你年纪高大了,不堪与国家出力,当枪对敌,恐有些一差二误,枉送了你一世清名。你回去罢!另教年纪小的出来战。”

    王焕听得大怒,骂道:“你这厮是个官军出身,却投靠贼寇,不知忠义之徒,安敢抗拒天兵!”花荣答道:“王节度,朝中奸臣为祸,天子黯弱,官逼民反,民不聊生,你且看看卫州左近村坊,被尔等官军祸害得如何?你有何脸面与我说忠义?你休逞好手,我这一班儿替天行道的好汉,不到得输与你!”

    王焕便挺枪戳将过来,花荣挺枪策马,来战王焕。两马相交,众军助喊,斗了片刻后,高太尉中军到来,闻得厮杀,高太尉自临阵前,勒住马看。只听得两军呐喊喝采,果是马军踏镫身看,步卒掀盔举眼观。两个施逞诸路枪法,但见: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个钻风枪怎敌怎遮。这个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那个恨不得枪刺透九曲黄河。一个枪如蟒离岩洞,一个枪似龙跃波津。一个使枪的雄似虎吞羊,一个使枪的俊如扑兔。

    王焕大战花荣,约有七八十合,不分胜败。花荣倒是敬重这王焕老将,不忍暗箭射他,因此也不曾用弓箭。两边各自鸣金,二将分开,各归本阵。

    只见节度使荆忠到前军,马上欠身,禀覆高太尉道:“小将愿与贼人决一阵,乞请钧旨。”高太尉便教荆忠出马交战。宋江马後鸾铃响处,董平持双枪来迎,替回花荣。荆忠使一口大杆刀,骑一匹瓜黄马,二将交锋,约二十合,被董平卖个破绽,隔过大刀,顺手提起左手枪猛刺来,只一下,刺个正着,正著荆忠脑袋,刺得面目全非,眼珠突出,死於马下。

    高俅看见折了一个节度使,火急便差项元镇,骤马挺枪,飞出阵前,大喝:“草贼敢战吾麽?”董平马後,小李广花荣已经歇了一阵,换了匹马,撞出阵前,来战项元镇。

    两个不到十合,项元镇霍地勒回马,拖了枪便走。花荣见了,暗笑道:“这厮倒是想使手段,不是回马枪,便是回头冷箭,却不想遇上我来!教他诸般手段都落得空去!”

    当下不惧,拍马去赶,项元镇不入阵去,兜著阵脚,落荒而走。花荣飞马去追,项元镇带住枪,左手拈弓,右手搭箭,拽满弓,翻身背射一箭。花荣听得弓弦响,绰手一接,正将那箭绰在手中,早将雀画弓翻在手中,跟着弯弓搭箭,大喝一声:“就你会使回头冷箭么?这箭还给你!”话音方落,箭已经中了项元镇左臂。(未完待续。)

第进二章官军奋威战卫州 水师鏖兵斗河口

    也亏得项元镇躲得快,闪过心窝,方才中了左臂,剧痛之下,早弃了枪,拨回马便走。官军阵内见了,早飞出两骑马,救得项元镇归阵。高太尉见了大怒,闻焕章道:“梁山贼将多是亡命之徒,与之斗阵,折损正将,并非上算,我等这里兵多将广,只顾挥军冲杀躲去,以多取胜便了。”

    当下高俅从其言,指挥大军混战,董平、花荣两个不慌不忙,号令五千骠骑军退走,只以弓箭回射,却不回头接敌。官军后面追赶一阵,闻焕章看出便宜,忙对高太尉道:“他那军马狡猾如狐,只顾逃窜,我军步军甚多,追赶不上,少数马军赶上前去,恐遭他杀个回马枪,不若先鸣金收兵,明日使个伏军之计再战。”高太尉听了闻焕章的计策后,倒也从善如流,当即鸣金收兵,不再追赶。

    花荣、董平两个见官军并不追赶,花荣道:“不想高俅这厮还有些能耐,竟不来追赶。”董平道:“既然杀不得他回马枪,不若先按兵不动,等泊主大军到来。”当下两个当道扎营,只等三娘军马。

    次日佛晓,官军又来邀战,花荣、董平两个点起军马前来迎战。两军厮杀片刻后,官军败退,花荣、董平两人追赶上前,方才追出十余里地,不妨左右两边山道间杀出两支兵马来,一左一右,截住后路,前面官军翻身杀来,三面夹击梁山军马。

    花荣、董平大惊失色道:“不想中了他计策!”随即号令一众骠骑兵只顾往后路冲杀,但官军皆是步军,布下拒马阵来,将一众梁山骑军困在垓心之内,花荣、董平麾下皆是轻骑兵,冲阵力有不逮,官军步军前有橹盾,一排排长枪扎钉,后又强弓劲孥攒射,眼看两人势危。

    恰在此时,左翼官军阵内忽然大乱,花荣一看,却是李逵、樊瑞、项充、李兖四将引三千蛮牌兵冲杀官军左翼步军阵势,官军抵敌不住,顿时大乱。花荣、董平两个见得战机,毫不迟疑,当即挥军猛冲左翼,厮杀半日,与李逵等合兵一处,方才脱困。退兵二十里后,方才歇住,计点军马,折损了一千多名骠骑军马,花荣、董平心痛不已。

    两人计点损失后,与李逵等相见,花荣问道:“兄弟何来?”李逵道:“嫂嫂那里差我等走山道前来,不想连日春雨,山道多有坍塌,因此反倒慢了。”董平道:“原来如此,不想官军内有人设计策,今后敌对官军,当小心为上。”当下两军合兵一处下寨。

    当夜歇息,将至三更时分,官军忽然前来劫营,幸得李逵等蛮牌兵夜战颇为厉害,方才抵得住官军,但至天明时分,花荣等却发现官军已经将梁山营砦团团围住。花荣等商议后,准备坚守营砦,等候援军。

    却说高太尉听从闻焕章计策,先用伏兵之计杀败梁山先锋兵马一阵,当夜又劫营,最后分兵马围困梁山营砦,都得小胜,心头痛快,天明后直赶到梁山营砦前观看,吩咐左右今日便拼力攻打,定要先剿灭这一部梁山军马来。

    便在诸路官军拼力攻打梁山营砦时,忽闻急报,直说梁山中军大队将至,闻焕章道:“既然她那里大军前来,不可迟疑,当先退兵,若是被纠缠此处,待得他大军到来,前后夹攻便是大败。再者日前吩咐水军先断水道,未知胜败,当提防水路,待得水路胜败明了,再做定止。”高俅从其言,即刻鸣金收兵,官军便退二十里下寨。

    却说三娘引中军大队赶来,半道得哨探报知,前部先锋与官军鏖战,战况不明,三娘闻报后,当即命索超、徐宁引重甲龙骑兵先行赶去应援。

    二将领龙骑兵赶到时,官军已经退去,索超、徐宁与花荣等会师一处,花荣骂道:“狗官军,这回精似鬼,但见有时机,便似疯狗般扑来,但见你大军来了,又溜得比兔子快!”徐宁道:“某久在京城,素知高俅此人,高俅这厮断无此等智谋,定是他帐内有谋士相助,我等当等候泊主军马,再做定止。”当下诸将就地屯驻,等候三娘大军到来。

    半日后,三娘大军到来,诸将接住,禀报了战况后,三娘闻说笑道:“许是我算计太多,此趟官军来了能人助战。之前多有京中细作来报,直说此趟官军中,有闻焕章此人做随军参谋,此人及善智计,与他对阵当需谨慎。”诸将皆是心头谨记。

    且说李俊等水军助卢俊义破了太原城后,得了三娘将令,星夜率领水军南下,不一日从黄河水道赶至卫州卫河岔口时,却得哨船来报,直说官军霸住卫河河口,阻断黄河水道。李俊听了,当即召集水军诸将商议后,各自分头行事。

    官军这头,刘梦龙和党世雄布领水军,乘驾船只,霸住卫河水道,只等梁山水军前来厮杀。这一日也得哨探来报,直说梁山水军到了河口上游,商议后两人当即领军前来厮杀。

    此时方是三月末梢,又兼下了几场春雨,黄河上游冰凌消融,黄河水面暴涨,只见大河之上,茫茫荡荡,波涛汹涌,恰似天上来水一般。

    这里官军船队,大小海鳅船,艨艟,斗舰,小船,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正行之间,转过一处水面,这里几条港汊纵横,只听得前面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惧怯,看了这等港汊水汇之处,波涛更是汹涌,尽皆慌了。那些小船顺流而下,来得极是迅捷,又是到了面前方才从埋伏的港汊中杀出,转眼间那百余艘小船,齐出冲断大队!

    官船前後慌张,刘梦龙喝命升起战旗,教左右大船放箭杀敌,怎奈小船上皆是放箭褡裢摆布,箭矢不能透。那些小船到了近前,船上水兵不顾水急浪大,尽敢跳水而走。官军都吃了一惊,正在狐疑间,只见散在四周的小船靠近大小海鳅船边,左右官军小船正待上船查看时,却听得一阵连绵不绝巨响传来,只见那些小船忽然都炸开来,顿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原来这些小船上竟然都装了一只只木桶炸药。

    官军船队被这百艘小船一顿乱炸,登时大乱,大小海鳅船船身炸破的不少,周遭小一些的艨艟、小船直接就被巨大爆炸波及,当场倾覆。一众官军水军哭喊连天,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了受伤进水之船而走。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战鼓声传来,上游帆影渐近,抬头看时,正是梁山水军船队赶来,大小船只一二百艘,一众梁山泊水军好汉,一齐鸣鼓摇船扯帆,各架船只,直冲上来。

    刘梦龙和党世雄急想回船时,水面上多是官军所弃大小船只,堵塞河面,转向不灵。梁山水军打头的五十艘艨艟之上,每艘船都摆布了一部奔雷火箭发射竹架,靠近之后,众水军炮手便放奔雷火箭再炸官军船队,这些火箭内里,多装的是引火之物,但中船身,便燃起冲天大火,顿时官军水面上,一片火海,众多军卒,尽弃了船只下水。

    刘梦龙脱下戎装披挂,爬过一艘小船,吩咐士卒火速靠岸,拣小路走了。这党世雄不肯弃船,只顾叫水军用长篙推开无主战船,意欲打开一条通路,引战船往下游逃窜。行不到二里,只见后面三只小船飞快赶上,船上是阮氏三雄,各人手执蓼叶枪,挨近船边来,众多驾船官军士卒见梁山水军悍勇,竟然都不敢接仗,都跳下水里去了。

    党世雄自持铁搠,立在船头上,与阮小二交锋,阮小二与他相持数合,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杀散党世雄兵卒,也逼近身来。党世雄见不是头,撇了铁搠,也跳下水里去了。见水底下钻出“船火儿”张横来,一手揪住头发,一手提定腰胯,滴溜溜丢上一艘艨艟船头;那船上有十数个水军兵卒在那里,铙套索搭住,活捉了过去。

    却说高太尉听闻水战发作,急忙同闻焕章点起兵马来陆上接应。到了那里,方知水军已经败了,只见水面上船只,烟火缭绕,沉船露底,都纷纷滚滚,落水军士,沿河皆是。不少水军败兵,靠跳水逃得性命,乱糟糟投岸边来。闻焕章叹口气道:“属下不谙水战,也无可奈何。”高俅心头恨恨,情知水路里又折了一阵,忙传军令,且教收兵,回大营去,别作道理。

    高太尉正欲回军时,只听得四边炮响,顿时慌了手脚,只道梁山在此处伏下军马,急收聚众将,慌不择路的夺路而走。原来却是一众梁山水军见得高俅兵马,只教小船散出,把号炮四下里施放,却无伏兵,但也就是这般放些号炮,也将高太尉吓得落荒而逃。

    高太尉心惊胆战,鼠窜狼奔,闻焕章心细,亲领一军断后,查看并无伏兵,方才急忙赶上前,截住高俅军马,正欲上前通禀,高俅却一把拉住闻焕章道:“闻先生救我。”(未完待续。)

第进三章兵退原武待消息 渔利不成反失据

    便在军前,闻焕章接住高俅,大声叫道:“太尉且住,并无梁山路上军马到来,可从容而退。”闻言,高俅方才放心,但回头一看,果然并无追兵,这一逃,不少士卒自相践踏而亡,又丢失不少兵甲旗帜,可谓丢脸至极。

    回到大营,计点步军,折陷不多,数百人自相践踏死伤,丢失兵甲旗帜一批,尚算还可;水军折其大半,战船没一只回来;刘梦龙逃难得回;军士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的,会水不精的,都死在黄河水道那激流浪涛之中。

    高太尉军威折挫,锐气摧残,只得听从闻焕章言语,暂时撤了卫州城之围,一众兵马南退到原武县,大军入城中屯驻军马。到了原武城内,高俅命牛邦喜带领军士,四处拘刷船只,刘梦龙暗中重贿高俅,方才免了兵败之罪,高俅命他再造水营,并水营内拘押左近船工、民夫,并随军跟随的造船工匠一道,就近伐木造船,再备征进。再差人公文去左近州县,不论是何船只,堪中的尽数拘拿,解赴原武县,整顿征进。

    三娘引大军南下到卫州城后,却发觉官军已经退走,一众军马气势如虹而来,只准备将官军杀个片甲不留,此刻却只剩下几座空空如也的营寨,到教人一身戾气没地方出。

    呼延灼开城接住三娘,与诸将会师后,三娘教军马就屯驻城外空了的宋营之内。次日召集诸将在城内商议军事,并等候卢俊义兵马前来会合。

    诸将都到后,数内呼延灼道:“此趟官军精乖,一见势头不好,便即撤走,丝毫不拖泥带水。闻报说官军退到了原武县,虽与官军厮杀多时,但他那里折损兵马不多,并未伤及筋骨,他这一退,兵马军势皆在,到教我等非常难受。”

    三娘笑道:“此乃闻焕章之计,避战存兵,威势不减,枕戈在侧,只等我军与田虎撕拼时,他好从后袭击。这算盘是好,但他却不知田虎已经被我攻灭,尚在那里打如意算盘。既然他屯兵原武,我等便赶去原武,在他知晓田虎已经败亡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下计议已定,三娘留下公孙胜守城,其余头领会合水军,水陆并进南下原武。

    却说闻焕章教高俅退兵原武后,总觉心下不安,差人多路前去打听梁山与田虎战况,但左近不论是百姓还是行商之人,都深恨官军掳掠,竟无一人与官军报信,但有问之,皆是言说不知道。

    不得已,闻焕章差人乔装打扮了,深入三晋之地去打探消息,一连几日,他都在焦急等待消息,须知官军正面敌对梁山,绝无胜算,只有趁梁山与田虎交兵正酣之际,从侧后掩袭,方有胜算,但从梁山军马大举回师来看,难道梁山与田虎已经达成默契?先败官军,再分高下?田虎并非蠢钝儿,也该知道梁山为最强之人,他也该拖拖梁山后腿才是。

    闻焕章也不是没想过梁山已经攻灭田虎的可能,但想来田虎在威盛经营数年,兵马号称数十万,也不大可能就这么三个月内被梁山攻灭,就算梁山打到威盛,也该正在攻城。闻焕章却想不到因为有琼英、叶清为内应之故,田虎如今早就蹲在梁山监牢之内,吃着牢饭了。

    这天闻焕章在城内实在坐立不安,便换了套便服,带几个小厮出门闲逛,到了一处茶寮,只闻内里一群茶客哄然说笑,隐约听得几个字:“……田虎被梁山擒住,三晋之地,重见天日……”听得这几个字,闻焕章顿时大惊,急忙入内,问道:“诸位适才说田虎已经被擒?”

    几个茶客听他一副京城口音,顿时闭口不谈,数内一个茶客操着三晋口音道:“却不知道。”闻焕章道:“适才听闻几位说什么田虎已经被擒。”那茶客道:“客人听错了,我等是说,若田虎被擒,天幸之事。”

    闻焕章不信,再三纠缠询问,几个茶客恼怒起来道:“你是何人,敢来搅扰?”身边小厮正待发作,闻焕章止住,诚恳一礼道:“小人京城人氏,正想往太原走亲戚,不知梁山与田虎交兵胜败如何,只恐此去遇上兵马厮杀,不能得过。”

    那茶客听了方才放松面皮道:“你要不是那些狗官军探子,便说与你知,近日听北来行商人说,梁山军马已经打破威盛,田虎这恶贼已经被擒,真是大快人心。”

    闻得此言,闻焕章大惊,急忙辞别出来,火急回到高太尉帅府,方才将此事与高俅说了,高俅闻言亦是大惊,闻焕章急道:“如今田虎败亡,梁山当前已无人可挡,此趟那女贼定然全数军马回师来攻我,原武此地城小,并非久守之地,当速速避走!退过黄河,靠天险据守,方为上策!若她那里水陆并进,围了原武,十万天兵便断了生路!”

    便在原武帅府堂上,高俅听了闻焕章言语,尚在犹疑,只道:“亲提一十三万军马到来,就此偃旗息鼓而去,朝堂之上不好交代,更恐遭人耻笑。”

    闻焕章顿足道:“十万西军精锐乃我大宋最后一枝可游调之兵,失地存人,人地结存,失人存地,则人地皆失。如今梁山新破田虎,天时役使。先不说梁山这里有数万精强军马,她破田虎,必定收拢田虎麾下兵将,田虎这厮号称三十万兵马,便算做十五六万,投降梁山的必定也有数万之众,两下合兵,兵势不在我等之下。那女贼先入三晋,地理尽熟,定有田虎降将指引道路,地利在握。再有那女贼,托名白莲教,最善收买军民之心,三晋之地竟无人肯走透消息与我官军,便知人和亦在她一边。此战必败,太尉当速速撤军,保全这一支军马,便是大功劳啊。”

    高俅沉吟片刻,还是拿不定主意,只教人传王焕等军将前来,商议此事。闻焕章无奈,只得等候一众军将聚齐,再说此事。王焕等闻言后,数内王文德等将都是不愿就此撤兵,王文德道:“先前兵围卫州,只怕梁山贼寇内外夹击,因此撤围。如今已经退守原武,还要避战,此乃胆小如鼠之论!我等一十三万官军在此,便算不能剿灭梁山贼寇,但亦不可再退,原武并非原田虎所拒,就这般拱手让人,岂不遭人耻笑?”

    王焕也起身道:“恩相持重,但贼寇若真敢逼迫上门来,退无可退,只有一战。莫非她要提兵下了原武,随后东渡黄河,提兵上东京,我等也退守东京不成?”一时间诸将都是请战,高俅也知晓手握重兵,却一退再退,若失了原武,梁山军马兵临黄河岸边,东京必然震动,不敢再说撤军之事,当下议定先守原武,伺机迎击,便才散了军议。

    闻焕章出到廊下,顿足仰天长叹道:“原想成渔翁之利,却不想到成鱼肉置于砧板之上,西军十万精锐若去,寇何处不可往?那女贼开镇山东,天下大乱始矣!”

    果然,不过两日,城外报来,梁山军马大举南下,水陆并进,水军围了官军水营,陆上兵马便在原武城外三十里处扎营,联营二十余里,扎营之后,梁山军马便直到城边搦战。高太尉听了大怒,随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交锋。

    却说梁山军马见高太尉提兵至近,急忙退十五里外平川旷野之地。高太尉引军赶去,梁山兵马已向山坡边摆成阵势,龙骑兵队里,捧出一员猛将,号旗上写得分明,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著双鞭,立在阵前。

    高太尉看见,破口大骂道:“这厮便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又在卫州抗拒天兵多时,谁可击杀这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听了,大喝一声,便即出马迎敌。

    这韩存保善使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前,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双鞭来迎。两个战到五十余合,呼延灼卖个破绽,闪出去,拍著马,望山坡下便走。韩存保紧要干功,跑著马赶来。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约赶过五七里无人之处,看看赶上,呼延灼勒回马,舞起双鞭来迎。两个又十数合之上,用双鞭分开画戟,回马又走。

    韩存保寻思,这厮枪又不得我,鞭又赢不得我,我不就这里赶上,活拿这贼,更待何时!抢将近来,赶转一个山嘴,有两条路,竟不知呼延灼何处去了。韩存保勒马上坡来望时,只见呼延灼著一条溪走。

    韩存保大叫:“背主泼贼,你走那里去!快下马来受降,饶你命!”呼延灼不走,大骂存保。韩存保却大宽转来抄呼延灼後路。两个却好在溪边相迎著。一边是山,一边是溪,只中间一条路,两匹马盘旋不得。

    呼延灼道:“你不降我,更待何时!”韩存保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倒要我降你。”呼延灼道:“我漏你到这里,正要活捉你。你性命只在顷刻!”韩存保道:“我正来活捉你!”两个旧气又起。韩存保挺著长戟,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上,两点般搠将来。呼延灼用枪左拨右逼,风般搠入来。(未完待续。)

第进四章徒奈飞雷破重甲 有望招安挟人质

    两个又斗了三十来合。正斗到浓深处,韩存保一戟,望呼延灼软胁搠来,呼延灼一枪,望韩存保前心刺去。两个各把身躯一闪,两般军器,都从胁下搠来。呼延灼挟住韩存保戟杆,韩存保扭住呼延灼枪杆;两个都在马上,你扯我拽,挟住腰胯,用力相争。韩存保的马,後蹄先塌下溪里去了,呼延灼连人和马,也拽下溪里去了。

    两个在水中扭做一块。那两匹马溅起水来,一人一身水。呼延灼弃了手里的枪,挟住他的戟杆,急去掣鞭时,韩存保也撇了他的枪杆,双手按住呼延灼两条臂;你掀我扯,两个都滚下水去。那两匹马迸星也似跑上岸来,望山边去了。

    两个在溪水中都滚没了军器,头上戴的盔没了,身上衣甲飘零,两个只把空拳来在水中厮打,一递一拳,正在水深里,又拖上浅水里来。正解拆不开,岸上一彪军马赶到,为头的是小李广花荣。众人下手,活了韩存保。

    花荣等捉了韩存保,又差人急去寻那走了的两匹战马,只见那马却听得马嘶人喊,也跑回来寻队,因此收住。又去溪中捞起军器,还呼延灼,带湿上马,却把韩存保背剪缚在马上,一齐都奔峪口。

    只见前面一彪军马,来寻韩存保,两家却好当住。为头两员节度使:一个是梅展,一个是张开。因见水渌渌地马上缚著韩存保,梅展大怒,舞三尖两刃刀,直取花荣。交马不到三合,张清便走,梅展赶来,花荣弯弓搭箭,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箭射来,正打中梅展左肩,鲜血迸流,撇了手中刀,伏鞍而走。

    花荣急待赶上前来捉,张开引兵上前接住,背后呼延灼引兵赶来襄助,张开只保得梅展走了。花荣引众冲杀,呼延灼使尽气力,张开、梅展败走。

    却说阵前对圆时,呼延灼与韩存保杀出阵外,花荣前去接应,官军这边梅展、张开亦赶去接应,两边各差兵马接应。随后三娘催动军马,中军以重甲步军为中坚,身后辅以强弓劲孥,冲击宋军阵势,两翼龙骑兵、骠骑兵准备冲杀,便是标准的锤砧战术,希冀以重甲步军当做铁砧,再以精锐的骑兵当做铁锤,狠狠敲打敌人的侧背,使敌军在双方夹击之下粉碎。

    官军阵内,高俅听从闻焕章言语布阵,摆出却月阵,中央中军后撤,两翼突出,若是梁山中军冲击宋军阵中,两翼摆布下的宋军强弓劲孥正可从两翼侧击。

    三娘见了冷笑不已,号旗展出,见得号旗,冲阵的重甲步军立时分成十个小方阵,每个方阵排成四面方阵,四面结成方阵后,将重步兵排布在外,重盾重甲遮护前后左右,中间裹着一众强弓劲孥弓弩兵,每阵约千余人,十个小阵恰似鱼鳞般,成车悬阵势,直攻过去。

    宋军两翼弓弩攒射,皆被四面步军盾牌遮挡,弯弓抛射,也被阵内步军以大盾顶头遮掩,竟然无法侧击得手。闻焕章无奈,只得请高俅命中军内宋军重甲步兵上前迎敌。

    两边重甲步军齐上,梁山军在五十步上时,阵内忽然走出数十个步兵来,手举火把,另一手持一个黑铁疙瘩,便用火把引燃那黑铁疙瘩其上一条引线后,领兵铁卫大喝一声:“抛!”数十名兵卒一起大力将那黑铁疙瘩抛向结阵而来的宋军重甲。

    那黑铁疙瘩正是梁山新制火器,名唤手投火雷,便是铸铁圆球内空,灌以足量炸药,并塞入铁钉等锐物,外用引线相连。只是每个火雷颇为沉重,只有精挑细选出臂力强壮者,久练多时,聚为一处,此部兵马梁山营内皆唤掷雷兵!

    宋军重甲不知那是何物,见得数十个黑球飞来,迟疑片刻后还是继续前行,不想那数十个黑球便在离地丈许地方炸开,顿时火焰夹着无数铁钉四散飞出,将宋军重甲炸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宋军重甲方阵被这一轮火雷急袭,炸得阵势散乱,梁山掷雷兵却不肯放过,又再投出两枚火雷后,方才住手退入阵内。只因火雷沉重,饶是掷雷兵都臂力异于常人之强,也只能每人投掷三次。

    三轮火雷急袭之后,宋军重甲方阵早已经破败不堪,被炸伤炸死一大片,梁山重甲方阵趁势冲击,宋军重甲大败。

    闻焕章见得此景,张大口说不出话来,只得急忙与高俅道:“贼寇火器犀利,只得暂退。”高俅见了也是胆寒,急忙命人鸣金收兵。

    官军听得鸣锣响起,当下两翼先退,中军步军殿后,梁山岂肯放过?三娘令旗一招,两翼龙骑兵、骠骑兵掩杀过去,将宋军两翼击溃,宋军中军被梁山重甲缠住厮杀,但宋军这支军马还是西军中精锐,当下死死抵挡不退,但还是抵挡不住火雷这等犀利火器。梁山阵内掷雷兵看到哪里宋军聚集,那火雷便往哪里投去,宋军重甲不能成阵,单个厮杀哪里是结阵而来的梁山重甲对手?

    两军厮杀半个时辰后,宋军中军终于抵挡不住,败退而去,梁山军马齐出,掩杀过去,官军大败而回,几个节度使护着高俅并败兵退入原武城内,梁山军马追到城边后,便即收兵得胜而回,也不再追赶。

    却说高俅、闻焕章并一众节度使败退回城内,计点损失,折却兵马八千余人,自与梁山开战以来,被梁山生擒去韩保存、党世雄,阵上折了荆忠等军将,水军又败,总共折却兵马已经两万余人,高俅顿时闷闷不乐。

    闻焕章又来劝道:“恩相,梁山野战无敌,不可与之硬拼,当先离原武城,脱离险境再做定止,少时若是梁山军马四面围城,这剩下的十万军马皆成瓮中之鳖矣。”

    高俅叹道:“此时出城,若是想撤回黄河南岸,却无那多舟船,如之奈何?”

    话犹未了,早有军士来报,直说梁山趁大胜,四面围城,如今原武四面都有梁山军马扎营垒壕。闻得此言,闻焕章颓然呆坐椅上,叹口气道:“不想这女贼手脚如此之快,十万军马危矣。”

    高俅大惊失色,急忙道:“闻先生,此刻引领大军突围,可有成算?”闻焕章摇摇头苦笑道:“方才大败,士无战心,如何能突围而去?士卒军将皆恐惧梁山火器,如何能敌?舟船无多,如何过得黄河?时机已过,断无幸理。”

    高俅大急,想起自己与梁山扈女贼、林冲、柴进等皆有深仇大恨,若是城破,他被拿住,岂能活命?当下急忙道:“还请先生谋算一策,好歹救得我性命出去,但能脱身,定当回报先生!”

    闻焕章心头一片孤凉,这高俅此刻不念十万大军出路,反倒只想着自己活命,看来官军之败并非偶然。沉吟片刻后,闻焕章道:“梁山围城,倒也不会急于攻城,若所料不差,那女贼是想以三晋之地加上我们这里十万被围军马为质,要挟朝廷答允她的招安条件,太尉大可安心,性命无虑。”闻得此言,高俅方才略略安心,只申禀公文,教人乔装出城,往东京报信求援。

    却说三娘这里,见得杀败宋军,一众官军皆退入城内,当下冷笑不已,恰逢卢俊义兵马赶到,听闻厮杀,连忙统兵前来襄助,两军会师后,将士们皆是欢声雷动,城上官军见得梁山军马会师,声势浩大,皆面有土色。

    三娘与卢俊义会合后,便在军前商议,三娘道:“方才新败官军,当趁官军慌乱之时,就势四面围城,他十余万军马挤在这小小的原武城内,施展不开,便可将其困住!”卢俊义道:“自古围三缺一,四面围城,只恐官军困兽犹斗,急切间难以破城。”

    三娘狡狯一笑道:“我要小小的原武城做什么?再者出了原武,宋军要想南下黄河,非有许多舟船不可。若是不过河,往东去,他能躲过我军追杀么?这十余万官军便是最好的人质,加上三晋之地,这回宋廷该好好考虑我那招安条件了。”

    卢俊义等方才恍然大悟,当下便按三娘吩咐,分拔兵马,四面扎营掘壕围城。梁山军马出兵时五万之众,剿灭田虎损伤兵马不过数千,又多得田虎麾下孙安、乔道清、马灵、琼英等将佐领兵归降,又将捉得降兵充入军中,此时梁山军马已经有十三万之众,除却镇守三晋各处州县兵马外,赶到原武围城的兵马总有十万上下,当下将原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官军方才新败,喘息未定,士无战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山军马在城外掘壕扎营围城。一连数日,梁山军马也不攻打原武,只是一个劲加固城外围城壁垒、堑壕,只防官军出城,并不进攻。到了第三日上,官军倒是开出一队军马冲击梁山围城营垒,但很快就被强弓劲孥并奔雷火箭打退,折兵两千余,此后再不敢出城突围。

    这天三娘见围城四面营垒皆已经完备,方才命人将被俘的官军韩保存请来相见。少时只见缚到韩存保来,三娘吩咐军士解其索,请坐帐内,好言抚慰。

    原来这韩存保是已故韩忠彦的侄儿。忠彦乃是宋廷国老太师,朝廷官员,都有出他门下。韩存保也有些本事,是以三娘待之以礼。

    韩存保见三娘人美礼数周全,只觉败军被擒之将能得如此礼遇,感激无地,当下拜谢不已。三娘又请出党世雄相见,吩咐摆设筵席,请卢俊义作陪,一同管待。(未完待续。)

第进五章兵临城下奈若何 传檄勤王可行否

    酒过三巡,三娘道:“二位将军,切勿相疑,我梁山等早年落草为寇时,并无异心,只被当朝权奸、滥官污吏,逼得如此。去岁得蒙朝廷赦罪,但招安条件尚未谈妥,因此未曾更旗归顺。但闻田虎这贼子在三晋害民,我梁山但想着为朝廷出力,解救一方百姓,因此主动请缨出战。不想我这里尚在与田虎鏖战,朝廷却又听信奸臣谗言,统兵来打我梁山。我这里攻灭田虎,朝廷未曾封赏,反倒用兵来打,是何道理?”

    韩存保道:“泊主高义,我等都是佩服的。攻灭田虎,的确是大功一件,便是不赏也便罢了,朝廷如今提兵来打,的确有违道义。只是听闻此前朝廷曾差官吏奉旨前来接收田虎州县,泊主拒之门外,因此方才有此一节。”

    便在席间,三娘笑这对韩存保道:“那时候三晋之地皆在征战,各处州县都方才克服,尚要清剿田虎余党,如何能立时交割出去?再者朝廷未曾答允我梁山招安条件,我梁山上下皆不属朝廷臣下,如何奉旨?三来,我梁山出兵,消耗钱粮,兵卒用命,未得一丝一毫褒奖,朝廷便派人来接收城池,如何能教人心服?”韩存保道:“泊主所言甚是,只因朝中多是奸臣,误了国家大事。”

    说到这里,三娘取出一份火漆封好的信函道:“两位大可放心,歇息数日后,两位便可自去。但原武城已经被围,那里不能再去,两位不若直回东京,替我将此间情状禀明朝廷,再将我这封信函转呈天子。原武城内十余万官军性命皆在于此,两位切切定要将信函送到。”

    韩存保、党世雄闻言皆是心头一凛,韩存保接过信函妥帖收藏后道:“泊主放心,为两家数十万将士性命计,我两个定将信函送到。待我回去后,定将梁山不得已之处,如实禀明,定教朝廷回心转意,答允招安条件,早早招安息兵。”

    三娘大喜,当下与卢俊义与两人欢宴,设筵管待已了,次日,具备鞍马,送出大营。这两个在路上都说三娘许多好处,只望东京而去。

    不一日回到东京,先去枢密府拜见童贯。见得童贯,参拜已了,童贯奇道:“你两个不在太尉身边征战,何故回到京城?”韩存保、党世雄不敢隐瞒,当下便将高俅兵败被围原武,两人被擒后,又放回之事说了。

    再说到三娘那里兴兵抵抗并非本意时,童贯大怒道:“这是那女贼诡计,慢我军心。你这二人,有何面目见吾!左右与我推出,斩讫报来!”

    左右枢密院内等众官都跪下告道:“非干此二人之事,乃是那梁山女贼之计。若斩此二人,反被贼人耻笑。”童贯被众人苦告,饶了两个性命,削去本身职事,教暂且收监,解付泰乙宫听罪。

    原来这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儿。忠彦乃是国老太师,朝廷官员,多有出他门下。有个门馆教授,姓郑名居忠,原是韩忠彦举的人,见任御史大夫。闻得韩存保下狱,便来探问,在狱中,韩存保把上件事告诉他,并将贴身收藏的三娘书信交托;郑居忠闻言,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上轿,带了信函来见尚书余深,同议此事。

    余深道:“此事须得与宿太尉商议,方可面奏。”二人来见宿太尉将高俅战败被围之事说了,宿太尉闻言大惊道:“那西军精锐十万,乃国中最后一枝可游调兵马,若然有失,如之奈何?再者三晋之地若不能早早回归朝廷,有当如何?如今梁山军马占据三晋之地,又围住十万军马,若攻破原武,南渡黄河,迟早兵临城下,再无转圜,朝廷当早做论断,不可拖延!”

    当下三个都商议好,方才各自回府。约至次日早朝,道君天子升殿,宿元景第一个出班禀奏,将韩存保、党世雄言语都说了。举朝之臣皆是大惊,只有高俅那里被围后,梁山水军断绝南下黄河水道,尚未得人送消息前来,因此满朝文武皆不知官军兵败被围之事,此刻听闻皆是大惊失色。

    随后宿元景又将三娘言语说了,再把三娘信函呈上,最后道:“如今梁山不但掌握三晋之地五州五十六县之地,更围住西军十万精锐,三晋之地,十万兵马,皆在招安之事上。若能招安成功,十万军马便可免去一劫,三晋之地亦可不费一兵一卒收回。臣请再议梁山招安之事。”

    天子将三娘信函拆开御览,只见其上写道:“宋朝天子明鉴,梁山军马本替朝廷出力,征剿田虎,未得封赏,反遭官军攻打,乃是官军失和在先。如今我梁山握有三晋五州之地,现又围住官军十万,要想十万官军无恙,要我交出三晋之地,还请天子答允开镇山东一路之事,否则三晋之地,便是另一个华西,十万官军也旦夕覆灭。而我梁山军马将直临黄河岸边,窥视东京,何去何从,万望三思!”

    只观这些言语,文理不通,白话通篇,天子心头又爱又恨,也不敢将此等无礼的书信交给群臣去看,当即收入袖中后,望着群臣说道:“这梁山泊主在信上声言祈求招安,如今该当如何?”

    宿元景道:“自当答允招安,教其开镇山东,便可收回三晋,解救十万军马。”童贯出班奏道:“岂能与女贼示弱?当再调集京中禁军十万,并华西之处,抽调数万精兵,前去解围!”

    此言一出,朝上群臣皆议论纷纷,谁都知道京中那些禁军是什么德行,久疏战阵,去了也是送死。当下宿元景怒道:“敢问枢密,禁军去了,京城谁人来保?华西那里相持的十万西军,还要再抽调数万前来,华西之地又该如何?调集军马前来,所费多时?原武十万军马又能守多久?再问你那里调集大军前来,可有舟师渡河?”童贯大怒道:“那边传檄天下,教天下尽起勤王兵马前来!”

    朝堂之上,童贯、蔡绦一党与宿元景等人争执不下,最后都只望着道君皇帝。天子犹豫再三,也委实拿不定主意,数内宿元景道:“陛下不可犹豫,原武那十万西军精锐若然有失,即便梁山不让三晋之地,就怕她那里挥军南下,直逼东京城下,如之奈何?如今江南方腊未平,调集勤王大军,天下震动,此乃不智之举!”

    童贯大怒道:“若然敢来东京,当调集天下兵马勤王,一举将此女贼剿灭!如何天下震动?教这女贼开了藩镇,恶例一开,方才是天下震动!”宿元景冷笑道:“调集天下兵马,江南方腊,华西朱武又该如何?招安梁山,可以息兵罢战,开镇山东,虽失却山东一路,但可保国之安稳,何乐不为?即便朝廷不答允招安,国中军马能收复山东之地么?若然逼迫下去,山东之地、华西、三晋便都是第二个夏国!”

    童贯冷笑道:“开镇山东,如此先例一开,国将不国,晚唐藩镇割据,国家动荡,皆出于此!”宿元景亦冷笑道:“若非接连丧师败军,何必到这个地步?唯今之计,当先保住那十万兵马,为日后做些打算,如今已经是不能再战之局面,非要耗尽国力、军力不可么?”

    宿元景最后恳奏道:“陛下,目下当先救出高太尉并十万兵马,即便梁山开镇山东,待日后天兵扫平方腊,朱武那里也将他驱赶入山东,各地皆平复后,方可集中大军,再做征剿,此刻已经事不可为,不可勉强。”

    两厢争执不下,天子轻咳一声,一众大臣方才肃静下来,只听天子缓缓说道:“当先打探原武那里,高俅一军情状,再做定止!”当天商议未定,各自散去。

    随后宋廷多派人手前去打探原武消息,十余日后,方得消息回来,直说原武那里被梁山十余万军马围定,城内太尉兵马屡次冲突,均被梁山营垒堑壕挡回,无法突围而出,梁山那里四面围城,联营十余里,围城堑壕数重,人走不进,鸟飞不出,城内情形不得而知。

    得此消息,宋廷内一片愁云惨淡,但仍旧在是否答允梁山开镇一事上,争执不休,未得定论。童贯想要调集华西剩下的十万西军精锐赴援,奈何朱武那里几次兴兵出队与官军对峙,华西那里有十万军马,官军屡次攻打华州,皆不得胜,一旦退兵,朱武那里又兵马出动,威胁官军。

    华州前据华山,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田关,不用想也知道,若华西十万官军一退,朱武必定分兵攻打潼关、蓝田关等地,一旦潼关失守,宋廷更加被动。更让宋廷忧心的事,夏国此时也蠢蠢欲动,前番宋廷虽占据横山,得了地利之便,但夏国一直在厉兵秣马,准备复夺横山,若华西西军精锐东去,只怕夏国也要毁盟复攻横山了。

    如此僵持了旬月,这天东京城里有原武高太尉麾下校尉牛邦喜赶回,到了枢密院内见了童贯。童贯见得牛邦喜到来,只带了数名随从,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大惊之下忙问情由。牛邦喜磕头哭诉道:“枢密再上,恳请枢密救救原武十万兵马并我家太尉吧。”当下边哭边将原武城内情形说了。

    原来高俅十万大军困守原武,原武本就是高俅此趟出兵的屯粮之所,城内原本集中囤积了不少粮草,便是十万军马也足够支用半年的。此前多次突围,虽屡次不克,但城内有粮,心中都不慌的。

    却不想十余日前,梁山扈三娘派遣时迁、白胜等潜入城内,探明城内屯粮所在后,便在城外架起数十具飞楼来,其上安排了奔雷火箭,随后在重兵掩护下,抵近城边,以飞楼上火箭,急袭城内屯粮仓禀。

    结果那些火箭引燃大火,那公孙胜与乔道清又召来大风,风阻火势,宋军抢救不得,宋军半年粮草被烧毁大半,虽多方抢救,也只抢出小半粮食,只够十万大军半月用度。

    没了粮食,高俅顿时惶急不已,只能问计闻焕章,闻焕章道:“唯今之计,只能暂时隐忍,请朝廷允准梁山开镇山东,暂且先保住这十万兵马,待灭了方腊后,再做打算了。”(未完待续。)

第进六章老成谋国费钱粮 以退为进教招安

    那原武城内,被烧了粮草后,缺粮已经是注定的了,更为头痛的是,因梁山围城,军民不得出城打柴,城内柴薪皆耗尽,随后开始砍伐城内树木,拆屋梁木,用房屋木料做柴薪。但十万大军并城内数万军民百姓每日所需柴薪皆巨,每天煮饭烧水皆要用大批木料,不足旬月,房屋都拆了大半。

    如今城内普通百姓已经没了柴薪,只能吃生食,米面皆是生食,苦不堪言。只怕再过些时日,城内军马也没了柴薪,只能也是吃生食了。城内除了缺柴薪,还缺药材,缺盐等等。总之牛邦喜哭诉半天,就是说城内如何如何辛苦,此刻莫说梁山来打,只怕再围城十一二日,城内必定不战自败,高太尉食不下咽,只恳请童枢密救他一救。

    童贯听完后,好言抚慰几句,问道:“既然梁山那里围城甚密,你是如何出得城来?”牛邦喜道:“那梁山女贼烧了城内粮仓后,过了数日便派人到城下喊话,与太尉说,此城必不可守,教太尉差可靠之人出城来,她可放人回东京报信。因此太尉差小人回东京报信,另有太尉血书在此。”

    当下牛邦喜取出一封血书来呈上,童贯打开一看,果然红艳艳的便是血书,但童贯知晓绝不可能是高俅自己的血,多半是什么羊狗之血。但看上面高俅写的文字,声泪俱下,苦苦哀告,只求朝廷答允招安梁山,救十万军马逃出生天。

    童贯心中暗骂高俅无能,统领十三万大军前去,不但寸功未立,反倒被人围困,用来当做要挟朝廷的筹码。原本童贯也是想着原武城内粮草充足,足够两年之用,就算被围城,还可拖延些时日,从容调集援兵,部署半载之后,提大兵前去解围。但却不想那女贼烧了粮草,如此一来,只怕等不得多少时候,一旦断粮,原武城内十万兵马便危矣。

    童贯尚在沉吟时,牛邦喜又道:“小人出城后,在梁山营内见得那梁山女贼,那女贼言道,她那里有奔雷火箭可打到城内,若非还留着招安的念想,她只需将奔雷火箭全数打入城内,烈火焚城,十万宋军一日之内尽可覆灭!如今只是教城内断粮,还请朝廷速速定夺,若是还要再战,她那里只一天功夫,便可火烧十万宋军,来个人城俱灭!”

    童贯闻言大骂道:“好个恶毒女贼!”沉吟片刻后,童贯叹口气,只得安抚牛邦喜,命他下去歇息,自备轿往蔡京府上而来。

    原来蔡京自从去职之后,却并未回乡,只在京城府上闲居。到了蔡京府上,童贯告见,府上仆役引入。到了后院花圃之内,只见蔡京一身农家短装打扮,正在花园内悠然栽种花草。童贯上前见礼,蔡京手上不停,只道:“枢密此时来老夫这里,瓜田李下,未免落人口实。”

    童贯道:“今趟无可奈何,只得来问计恩相。”蔡京笑道:“如今闲散之人,当不得恩相二字。”童贯道:“自从蔡相去职,朝局愈发不利,如今高俅统兵一十三万,被梁山兵马围困原武,危在旦夕,若是原武有失,梁山兵马便会长驱南下,东京危矣。”

    蔡京略略一顿,叹口气道:“此前局势,我也多有耳闻,你两个此趟正是中了那扈女贼的计策了。”童贯吃了一惊道:“中了什么计策?”

    蔡京道:“尔等可是想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策,只道那梁山与田虎会拼个两败俱伤,你们趁好从后掩进,坐收渔人之利?”童贯道:“正是,当时闻先生也是这般计算。”

    蔡京道:“闻焕章身在局中,不及老夫身在局外看得通透。但想那扈女贼无缘无故,为何会忽然向朝廷示好,直说提兵助朝廷剿平田虎?定然是有十分把握,才会行此险招。一旦她那里剿平田虎,手上握有三晋之地,正好可与朝廷讨价还价,要挟开镇山东之事。她一发也算定,尔等定会出兵掩杀其后路,布下后招,引得你们提大军前去自投罗网。如今正好,不仅拿住了三晋之地这个筹码,你们更是为她送去了十万人质,如今形势如此,复能如何?”

    童贯拱手道:“蔡相老成谋国,我等皆不如也,如今江南方腊尚未剿灭,梁山贼势昌燎,还请蔡相以国家计,指条明路出来。”

    蔡京停下手中活计,左右小厮急忙上前送上汗巾,蔡京出了园圃,走到一旁凉亭内坐下,童贯急忙跟进,两个都坐了,仆役看了茶来,吃了一回茶后,蔡京才缓缓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先答允梁山招安条件,奏明天子,准其开镇山东,待剿平方腊之后,从容调集兵马围而剿之。不过朝廷屡次兴兵,难以倾尽全力,一则有方腊、田虎等人为患。二则华西有朱武勾连夏国,牵制军势。今趟招安,开镇山东可允,但朝廷定要让梁山将华西朱武所部调离华西,最好便是聚在山东一处,以免将来兴兵复剿之时,又东西两头不顾。一旦华西朱武去了山东,夏国没了内应,亦不敢再有妄动。如今田虎已除,只待方腊剿平,便可从容布置,缓图收复山东。”

    童贯道:“但恐那女贼不肯答允华西朱武东迁,她那里围住十万兵马,以此要挟,如之奈何?”蔡京沉吟道:“那女贼说也奇怪,如今她麾下已经有梁山济州等数州之地,西有华州朱武所部,兵马早已不下二十余万,至今仍不肯扯旗自立,所图为何,老夫也不明所以。”

    童贯接话道:“或许是担心她一介女流之辈,扯旗自立,并无人跟随。”蔡京哑然失笑道:“卢俊义、公孙胜、林冲等豪杰之辈追随左右,东西二十万人马尾附羽翼,焉能说无人?”顿了顿蔡京又道:“但不论如何,我观那女贼至今尚无自立打算,又或许只想独霸一州一路,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真将高俅那十万人马杀灭。”

    童贯奇道:“却是为何?”蔡京道:“十万兵马困于原武小城,就真是如她所说,只要她用那奔雷火箭放火烧城,十万官军如何能幸免至今?”童贯瞪大眼睛喜道:“若然如此,自不必救原武了?”

    蔡京摇摇头道:“十万军兵被围,不救,朝中公议如何能了?但就与梁山招安时,不必太过在意她用十万兵马威胁之意,定要求个平衡,教她让出华西来。”

    童贯道:“华西那里,朱武经营日久,只恐难以舍弃。”蔡京道:“此刻已经不能威逼,不若多以利诱,多花些钱粮,也要让她答允让出华西,切记此语。此去不论何人出使,可往原武,会同闻焕章一同商议招安之事。闻焕章此前虽托大,但论胸中韬略,当雄万夫,可以依凭。”童贯领了言语后,便拜辞别蔡京,准备翌日上朝奏明此事。

    次日早朝,便将牛邦喜言语奏报上去,又将高俅血书呈上,举朝哗然。宿元景出班奏道:“前番招安,梁山所提开镇山东之事,只因本朝无此先例,因此搁置。但如今无可奈何,原武若失,十万官军覆灭在即,便是在去他处调集兵马前来也来不及。原武失守,梁山贼寇便可兵临黄河,梁山水军方才败了我水师,渡河南下,兵围东京城下,也是旦夕之事。还请陛下三思,速派天使,准允所求,以解原武之围。”

    童贯出班奏道:“既然招安,那华西朱武所部该当如何?”宿元景道:“自然一并招安。”童贯道:“招安之后,安置何处?”宿元景道:“上趟梁山便请华西也开镇。”

    童贯道:“此议万不可答允,朝廷多番进剿,皆是东西两端都有她兵马,难以合兵一处,东西难顾。此趟招安,就定要教华西朱武东迁梁山,教其贼兵何于一处。将来方腊若平,方好聚而剿之。”

    宿元景皱眉道:“既然都已经招安,便是朝廷兵马,如何还要剿灭?”童贯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待得方腊剿平之后,当云集大军,寻个由头,削她藩镇。招安开镇便是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莫非宿太尉真当此女贼开镇山东,于国有益焉?”宿元景一滞,又道:“若她以三晋之地,十万兵马为要挟,不肯答允朱武所部东迁,又该如何?”

    童贯道:“那女贼贪图小利,可许以钱粮赎买三晋之地并十万兵马,就算华西之地,也可商谈赎买。宁可花些钱财,也要将华西、三晋之地尽都收复,只许她开镇山东一处,万不可开镇两处。”

    天子闻言后,微微颔首道:“卿所言有理,着宿元景为钦差,前往原武,与梁山泊主,按此等条件商谈招安之事。但开镇山东,梁山可掌军权,但民政之权当在朝廷,山东各处州县知府还是要朝廷委派,梁山只可掌一路军权,此乃招安开镇山东根本,断不可再退让一步!只待方腊、朱武两处兵马平复后,再做打算。”(未完待续。)

第进七章再为招安天使来 又有犒赏钱粮丰

    宿元景眉头紧皱不已,梁山开镇山东,得了地方军权,朝廷没有兵马在山东,只要民政之权来又有何用?没有兵权,那些空头知府的话,谁会听?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天子用意,还有朝廷委派知府、知县等文官掌管民事,是为保住朝廷颜面,但也仅此而已了。

    童贯此时又道:“如今原武那里有高太尉在彼,其下有一参军谋士闻焕章,甚善计谋,宿太尉前往招安,可以闻焕章为副使,必得裨益。”

    当下天子应允,命宿元景为招安天使,原武闻焕章为副使,御笔亲书丹诏,便叫上御案,拂开诏纸,天子就御案上亲书丹诏。左右近臣,奉过御宝,天子自行用讫。又命库藏官,教取金五千两,银十万两,铜钱十万贯,丝绸锦缎五万匹,黄封御酒五百瓶,尽付与宿太尉,以为此趟征剿田虎犒赏之物,金字招安御旗一面,其余招安钱粮待商定后,再行拨付,限次日便行。宿太尉就文德殿辞了天子。百官朝罢,送出城外。

    且说宿太尉点起禁军三千护卫,打担了御酒,金银、锦缎、牌面,段疋,表里之物,上马出城,打起御赐金字黄旗,众官相送出北门,乘三艘大官船,投原武进发,不在话下。

    且说宿太尉奉召来原武招安梁山,一干人马,迤逦都到长垣县。那知县出郭迎接入城,馆驿中安下。知县起居宿太尉已毕,把过接风酒。宿元景便即亲笔书信一封,差遣知县派人前去原武那里下书,知会梁山泊主三娘那里,朝廷招安之事。

    当下那知县差衙内两员押司并五名土兵,奉了宿太尉星夜赶往原武梁山大营而来。梁山十余万大军兵围原武,黄河南岸州县尚好,北岸州县却是一日数警,皆担忧梁山派兵来啰唣州县,是以便在原武周遭多派人手打探消息,那五名土兵曾到过原武打探,被梁山探马捉住,但却不曾害他五个,只是每人抽了五鞭子放回,因此那五名土兵认得路途。

    七个人到了原武县境内,方才行过里许,前面林内呼啦啦窜出几个梁山暗哨士卒,皆举兵器、弓弩对着七个,厉声喝道:“什么人?前面梁山义军征伐,闲人绕道走!”

    两个押司急忙道:“我俩乃邻县长垣县衙押司,今奉朝廷天使宿太尉均旨,前来下书与你家泊主,商议招安之事,但请通禀。”

    梁山一郎士卒有十人,为首的一名郎官统带,听了这话后,不敢怠慢,急忙先命两名士卒回去报信,自引三个士卒引路,看押七个人上路,余下士卒仍旧守住哨位。

    一行人行出十余里,前面一彪马军到来,为首的却是铁叫子乐和,原来前面报信的一路传信过去,直到三娘大营内,三娘知晓后,吩咐乐和带一彪五十骑马军前来接应。当下命那七人上马,一直带入梁山大营内来。

    一路上七个人只见原武通往外面道路上,梁山密密层层设下五重营寨,各条小路上都有明暗哨位,当真是将原武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见梁山往来军马络绎不绝,人人皆兵强马壮,兵革坚利,都看得暗暗心惊。

    到了大营,直入中军帐内,这里更是刀枪如林,人马如虎,七个都是低头垂首,大气也不敢喘。到了中军帐内,两个押司入内拜见三娘,忙不迭奉上宿太尉书信,心头暗暗祈祷,只盼这宿太尉信上言语不会触怒这梁山泊主,否则这泊主一怒之下,杀了几个祭旗,也未可知。

    好在那泊主看了信函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两个这才抬头略略一看,却发觉帐内帅位上坐的是一位明眸皓齿,艳丽无边的佳人。只听她说道:“既然宿太尉前来下书,信中我相约去长垣商议招安之事,也并非我矫情不肯去,只是这里军务繁忙,你们两个回去告知太尉,若是有诚意招安,便请他到原武我梁山大营内来商议,我梁山上下必定好好款待宿太尉。”

    两个押司暗暗叫苦,你这里兵马如狼似虎,请太尉来,必定不肯,如何能回复得?当下一个大了胆子道:“还请泊主差一人同去回话才是。”

    当下三娘笑了笑,唤过马灵、燕青两人道:“劳烦两位兄弟走一遭,去原武见宿太尉,相邀到大营内商议诸事。”两人当即领命,那马灵上前拉起两个押司笑道:“你两个走路太慢,我加持一门法术在你两个身上,与我两个走的一般快慢。”

    当下马灵替燕青并那两个押司加了神行法术,马灵运起神行法,四个人一起踏着风火轮迅疾朝长垣而来,那五个土兵自慢慢回来。

    宿太尉那里差人去了大半日后,算算路程也要明日方才有消息,不想大半日后,知县来报,直说梁山那里来了两个头领,引着两个押司一同回来。

    宿太尉惊奇道:“一来一回也要一天一夜功夫,何以这般迅捷便至?”当下升厅相见,内里却有认识的燕青。当下燕青、马灵两个上前参拜了,宿太尉问道:“何以这般时辰便回?”燕青将马灵神行本事说了,宿太尉连连惊叹。

    随后燕青上前禀道:“泊主听闻太尉再来招安,心下甚喜,只是大营那里军务繁忙,还请太尉屈尊前往原武大营内商谈招安之事。”

    那知县听了皱眉道:“你那里左右皆是你家军马,太尉如何能隐身犯险?”燕青大怒指着喝骂道:“前番太尉亲身上梁山去,也不曾犹疑,你是何人,敢胡言乱语?”

    宿太尉抬手止住道:“不妨事,我上一趟去过梁山,梁山泊主光明磊落,必不会相害,但请两位回报,我这里收拾一干犒赏之物,明日便往原武而来,还请泊主派人接引。”

    燕青、马灵大喜,拜谢而去,宿太尉那里自命人等准备车马,准备所带御酒,金银、锦缎、牌面,段疋,表里之物,明日一早便出城往原武而去。

    却说燕青、马灵引宿太尉到了原武地界,早有徐宁、花荣二将引一千骠骑军马前来接应,合作一处后,投梁山中军大营而来。

    沿途宿太尉见得梁山兵马将原武围得水泄不通,心下暗自骇然,心头不禁惴惴不安,此刻招安,那梁山泊主能答允么?如今此女在梁山、济州尚有数万兵马,华西朱武那里十万兵马,三晋之地又新得降军,十余万兵马围住原武,而宋廷在东京左近,也就高太尉这十万兵马了,若然她打下原武,高太尉十万兵马覆灭,她那里长驱水师入黄河,十余万兵马趁势南下东京,东京左近州县无兵马、险要可挡,而守卫东京的二十余万禁军早就不堪征战,又能抵挡得住梁山军马么?若梁山泊主当真想干那大逆不道之事,此刻机会正好啊。

    宿元景头一次惶恐起来,不知道这趟招安能否成功,以前杀人放火受招安,都是贼寇盼着招安,这一回却反过来了,宋廷上下不敢言明,但宿元景知晓,人人都是希望梁山能受招安,以此消弭战祸。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中军大营,宿元景下了轿子,只见卢俊义、公孙胜两个亲自在大营门口引接,宿元景急忙上前,两厢都各自施礼相见了,便引宿元景直入中军大帐内。

    到了大帐内,只见当中帅位上,扈三娘一身戎装,明眸善睐,端坐其上,笑语盈盈,宿元景上前拜见了后道:“此趟奉天子召命,前来招安梁山,多感泊主不计前嫌,拔冗相见。”

    三娘笑道:“都是旧识,太尉客气了。也是太尉前来,若是换做他人,定要教他先吃三十杀威棒来。”宿元景微微一惊道:“却是为何?”三娘道:“先前与朝廷有约,我这里来打田虎,为朝廷分忧,可这朝廷倒好,听从一干奸臣之语,发兵来打我梁山后路,可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宿元景道:“只因泊主占据卫州,多时不肯交割,是以朝中方有此论。”三娘笑道:“宿太尉,我这里替朝廷收复州县,先不论功行赏,反倒就派人前来交割州县,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吧。”

    宿元景道:“恩出于上,泊主不该意气用事的。”三娘笑道:“反倒是我不晓事了?那好,我这便吩咐大军以火箭袭城,先灭了高俅十万兵,再提大军南下去东京,找大宋天子讨个公道如何?”

    宿元景大惊失色,心想这女泊主逍遥自在,无人管束惯了,用朝廷忠臣礼数怎能约束与她?当下急忙道:“泊主且慢,这趟来是说招安,不谈兵事。前番朝廷却是想得简便了些,不曾想得梁山立此大功后,该当行赏的。因此这趟前来,先犒赏梁山一些物事。”当下命人将犒赏礼单奉上。

    三娘看了礼单,微微颔首笑道:“金银十万两,铜钱十万贯,丝绸锦缎五万匹,黄封御酒五百瓶。嗯,也算足够我梁山此趟出兵军费了。也罢,便暂且息兵,看在钱财份上,这趟官军无故掩袭我军之后的事便暂且不论。”宿元景谢了,命手下交割钱财、御酒等物。(未完待续。)

第进八章副使一人在原武 招安四款有条件

    当下三娘命人收了犒赏之物,请宿元景坐了,三娘笑道:“宿太尉,上趟你来梁山时,我就说了我梁山招安条件,想来如今若非我梁山攻灭田虎,占据三晋之地,又围住了高俅十万兵来,官家那里还不肯答允我的条件吧。”

    宿元景惴惴不安道:“泊主明鉴,本朝自太祖、太宗开国以来,收藩镇,交兵权,便再无武将开镇军州,兹事体大,事关国本,自然不敢轻疏怠慢,当细细计议。如今奉诏旨,以我为招安使者,而原武城内闻焕章为副使,因此还请泊主开方便之门,教我取出闻焕章来,一同与泊主商议招安之事。”

    三娘哦了一声道:“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原来天子倒是省事儿,把一个招安副使就安放在原武城内。也罢,这闻焕章久闻他的大名,相见一回也好。还请宿太尉亲自走一趟去原武城下喊话,请闻焕章出城来。”

    当下宿元景拜谢了,三娘命燕青引一支兵护送宿元景到了原武城下,宿元景命打出招安天使旗牌,便在城下喊话,请高俅、闻焕章来答话。

    少时高俅、闻焕章得报后,便即上前相见,宿元景单骑打马上前,将朝廷降旨招安,并命闻焕章为招安副使之事说了。高俅与闻焕章闻言都松了口气,高俅喜道:“天可怜见,天家终降下旨意,答允招安,阖城十余万军民百姓有救了,还请先生速速出城去,商谈招安之事,早解原武之围。”

    闻焕章躬身领命,高俅送到城门口,又拉住闻焕章道:“此去商谈或延时日久,但请先生以原武军民百姓生计为念,先请那梁山泊主答允,送些粮草、药材入城来,稍解困厄,还有城内柴薪俱无,还请先生一定游说,教泊主答允城内百姓出城打柴。”闻焕章应了,整理衣冠后,独自一个上马出城来与宿元景相会。

    当下宿元景接住闻焕章后,两个一同与燕青回到中军大营内,来参见三娘。闻焕章虽然与扈三娘为敌多时,但却是头一次见面,心头不免有些惊喜交加,但又想起此女为祸民间,恨意更是大炙。

    引入中军帐内后,闻焕章同宿元景先行参拜了,抬头一看时,只见中军帐内,梁山谋士宿将环绕之下,中军帐内帅位上安坐一位明眸善睐的年轻女将,其人明眸皓齿,容颜娇美,一身英气逼人,又难得天资妩媚,一份骄人气质扑面而来,到让闻焕章暗暗吃惊,此女不怒自威,一身傲气不羁,果然并非寻常女子。

    三娘也打量了闻焕章几眼,开口便笑道:“闻先生久仰大名,此前听闻先生,先从蔡京,后随高俅,皆是不遗余力出谋划策,与我梁山为敌,不知先生与我梁山有大仇?非要亡我不可?”

    闻焕章直起身子,朗声道:“与泊主并无私怨,只因梁山啸聚贼众,不服王化,盘踞一方,祸害州县军民,于梁山只有国恨!”

    帐内诸将闻言皆是大怒,董平掣出利剑喝道:“好个酸儒,如今到此,还敢说我等是贼?”

    闻焕章怡然不惧,昂首挺胸道:“四处抗拒天兵,打破州县,啸聚山林,不服王化,不是贼是什么?”

    诸将皆是大怒,都纷纷拔剑要来杀闻焕章,三娘轻咳一声,诸将便止住,皆是手按剑柄,怒目而视闻焕章。闻焕章见了暗暗心惊,不想这女贼如此威势,只是轻咳一声,诸将便不敢造次,难怪能统领如此多的群豪与朝廷分庭抗礼。

    三娘抿嘴笑道:“先生好一张利嘴,既然视我为贼,那便请先生回去吧,这招安也就不必了,今日我便教凌振再打几百枚火箭入城去,上回烧了粮仓,这一回烧个半座原武城,让先生见识一下什么是恶贼之风!”

    宿元景闻言大惊,急忙道:“泊主且慢!有话好说。”随即回头怒斥闻焕章道:“既是奉旨招安,岂可轻慢?不敬之言语不可再提,还不快快向泊主并诸位将军赔礼?”

    闻焕章想起高俅嘱咐,又想起城内十万军民百姓,只得忍一口气,便再拜下赔罪。

    三娘收起笑容,板起俏脸森然道:“闻焕章,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你说我等啸聚山林,不服王化,攻打州县,抗拒天兵,这些都不假,我都认!但你知道为何我等要这般做么?皆因奸臣当道,天子昏聩,滥发花石纲,贪官污吏勾结土豪劣绅,为祸朝堂民间,我等便是官逼民反,不得已才聚首梁山!你且看看济州等地,在我梁山管治之下,是何光景?百姓安居乐业,官吏不敢欺压百姓,工商百业兴旺,千百年来,你见过有那种贼能做到这般事情么?”

    闻焕章低头不语,心下却暗想,都是你说,我又未曾得见!三娘又道:“我等梁山军马,不辞辛劳,远至三晋之地来,剿灭害民的田虎恶贼,三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便是做了你们官军该做而未做之事,你又见过这种倒悬民困的贼么?”

    这回闻焕章心头微微一震,想起这回三晋百姓竟然助梁山而不助官军,又想起高俅麾下官军种种害民之举,心头暗想,似乎高俅的官军所为更像是贼啊。

    宿元景拱手道:“泊主所兴乃是义军,所行之事,并非贼寇,是以天子方才降旨招安。如今当早日商定招安,教梁山义军也能为国效力,便是十分好事。”

    三娘抿嘴笑道:“还是宿太尉说得好,今日天色已晚,便先设宴,请二位吃一回酒,歇息一晚,明日便开始商议招安之事。”

    当下三娘便吩咐设宴,替宿元景、闻焕章接风洗尘。饮宴之后,分拔军帐请二人歇息,其余随从也皆在营中安歇,三娘教燕青、乐和引一千步军看守伺候不提。

    晚间,宿元景与闻焕章私下商议,宿元景将官家与童贯交代说了,闻焕章颔首道:“华西之地再不可开藩镇,只能教其都聚于山东一路,将来若是真有不轨之心,朝廷用兵也好专一而为,不再是东西首尾难顾。”

    宿元景颔首道:“正是如此,若是能教其熄了开镇华州之心,就算多费些钱粮也是可行之事。”当下商议定了,只等天明便与梁山会商招安之事。

    次日清早,三娘命卢俊义、公孙胜两个为左右手,同宿元景、闻焕章两个便在帅帐内商谈招安之事。都坐定后,三娘抿嘴笑道:“那如今是形势逼人,官家那里总算肯答允我先前的条件了?”

    宿元景道:“这是自然,梁山开镇山东一路,大体可行,只是官家言道,山东治下,军权可交予梁山,但各处州县之内的知府、知县都还是要朝廷委派,这点不可更易。”

    三娘哑然失笑道:“宿太尉,当时开那条件之时,可并无三晋之地,原武十万官军在内啊。”

    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都是心头一紧,宿元景问道:“泊主所言何意?”公孙胜插口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梁山握有三晋之地,并围住了原武十万军马,这招安条件不变,但如何交割三晋之地,赎出十万官军的条件,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宿元景微微皱眉道:“泊主,这岂非是出尔反尔?”三娘笑道:“当时我提条件,朝廷又未曾答允,两家并无定下此事,怎叫我出尔反尔?”宿元景哑口无言,闻焕章道:“那请泊主这回一并将条件都说了,说定后不可再行更易。”

    三娘微微颔首,卢俊义取出一份帛书,便道:“那请听好了,我梁山招安条件一共有以下四款。其一,梁山开镇山东,军政财税一应大权,皆有梁山藩镇而决,朝廷不得干涉。”

    宿元景皱眉插口道:“山东治下,军权可交予梁山,但各处州县之内的知府、知县都还是要朝廷委派,这点不可更易。”

    三娘哑然失笑道:“官家真是死要面子,山东开镇,军权皆在梁山,他派些孤家寡人的知府、知县去做什么?就在衙门内做个泥塑不成?军令、政令皆出我手,那些人去了,只会遭人耻笑。”

    宿元景苦笑道:“事关朝廷颜面,不得不行。”三娘摆摆手道:“他要面子就随他,反正我军权在手,地方上的政令也出自我之手,他派去的知府、知县也就是摆摆样子,没人听命。不过这些人的俸禄可是朝廷来出,我那里不养闲人。这一项可按此说加以标记,天子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朝廷花些俸禄,养一些官吏来维持颜面,我梁山也不计较。”

    当下公孙胜提笔修改了第一款条件,宿元景哭笑不得道:“泊主锱铢必较,果真异数。”三娘瘪瘪嘴笑道:“你心里定然是骂我,这个小女子当真是掉钱眼里了,这点小钱也要算得这般清楚。”宿元景连忙道不敢。

    卢俊义又接着念道:“招安条件第二款,华西朱武所部,也一并赦罪招安,所部就华州开藩镇,仿梁山开镇山东之例,开镇华州!”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大惊失色,一起道:“岂能如此?!”三娘憋住笑道:“那该如何?”宿元景起身一礼道:“华西朱武所部,不可开镇,只能兵马就地裁撤,并入西军。所部头领,迁往山东,并入梁山藩镇。”(未完待续。)

第进九章锱铢必较只讲利 坐地还钱尚有义

    便在帅帐内,听了宿元景的话后,三娘淡淡一笑道:“太尉是在梦语乎?”宿元景微微尴尬,闻焕章轻咳一声道:“华西朱武那里并非梁山,自然不可仿梁山例,开镇一方,自古招安之后,军马皆是要裁撤收并的。”

    三娘道:“那便不用再谈下去,太尉今日就请回去,我这里打下原武,自当提兵去东京理论。”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惊道:“泊主何故一言不合便即兴兵?”三娘森然道:“宋廷打了败仗,却仍旧不肯放下身段,那我就提兵前去要他知道厉害!我梁山虽无反心,但如今形势如此之强,宋廷都还要如此刻薄条件,那我也只好做一回兵势凌人之举了。大不了打到东京城下,定个城下之盟,倒也不错。”

    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心头皆想,这女子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宿元景二人都知道,如今形势危急,说不定她一怒兴兵,当真灭了原武十万兵马,大举渡河南下,东京城内只有二十余万老弱禁军,皆不可战,如之奈何?当下宿元景万般无奈,只得道:“泊主切勿动怒,华西朱武那里,尚有商议余地。”三娘笑道:“宿太尉,与我这里商谈,不需藏着掖着,绕来绕去,不嫌累么?”

    宿元景干笑两声不知如何答话,闻焕章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泊主不肯将华西朱武所部裁撤收并,那只能让华西朱武所部全数东来,并入梁山麾下,同梁山兵马一道,在山东开镇,华州等地交割朝廷,如何?”

    三娘皱眉道:“我命朱武在华西经营日久,治理地方,开办庄园、置办产业众多,便是那华山脚下开辟的千里沃土,万亩良田,也皆是出自我等之手,就这般放弃东迁,这些损失如何筹算?”

    宿元景皱眉道:“泊主开镇山东,朝廷亦要交割登州、密州等几处州县出去,想来足以相抵了吧。”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东来,所费钱粮由朝廷支应如何?”

    宿元景似乎习惯了三娘的这种斤斤计较,当下笑道:“此事可以商量,若所费不多,朝廷大可答允。”三娘瘪瘪嘴道:“我留下那么许多产业交给朝廷,朝廷还赚了呢。不过我那琉璃厂、酿酒厂什么的就不留给朝廷了。”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岂能如此?”三娘道:“朝廷想要也可以,用钱来买去,我那琉璃与透瓶香美酒可是独门秘方,官家想要,拿钱说话。”

    宿元景哭笑不得道:“泊主当真是只讲钱利,不论礼法。”三娘道:“儒家尚有义利之辨,何况我这里许多人跟我混饭吃?不讲利,如何能行义?”宿元景与闻焕章低声商议几句后,宿元景问道:“不知泊主所需东迁军费几何?”

    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十万兵马,东迁军费怎么也要一百万贯以上。”宿元景瞪大了眼睛,闻焕章摇头道:“太多了。”三娘瘪嘴道:“蔡太师过个生辰,他女婿送个生辰纲都十万贯金珠宝贝了,这点小钱,朝廷那些大臣们少过几个生辰,也就够了。”闻焕章闻言,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宿元景尚未答话,公孙胜插口道:“华西不但有十万军马,尚有二十余万民人百姓,如何安置?”

    宿元景道:“自然是复为治下良民,朝廷不会罪责他们。”三娘摇头道:“若是有愿意跟随朱武大军东来的,我一并带走。”宿元景皱眉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若是走得多了,地方无人,岂不民生凋敝?”三娘道:“肯愿背井离乡的始终少数,太尉大可放心。”宿元景思虑片刻后咬牙道:“好,军民百姓,去留自便。那百万贯东迁军费,奏明朝廷准许后,也可允准。”

    三娘微微颔首,看了卢俊义一眼后,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三款,三晋现为我梁山收复,朝廷要交割收回,当支付钱粮军需。”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泊主,犒赏出兵所费,昨日不是已经点收了么?”三娘瞪大眼睛反问道:“那笔钱不是朝廷贸然兴兵赔罪的钱么?”

    宿元景哭笑不得,闻焕章摇头道:“泊主,朝廷兴兵,皆因泊主占据卫州而起,卫州那里离东京太近,泊主不肯相让,朝廷兴兵征伐,也是常理之事,哪有赔罪费一说的?”三娘摇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那时候朝廷并未答允我梁山招安条件,我梁山还算不得朝廷属兵。要交割卫州,朝廷当先答允招安才是。而前番约好我梁山出兵征伐田虎,宋廷无故掩袭我后方,是朝廷的不是。”

    争执起来,闻焕章和宿元景都说不过三娘的歪理,最后宿元景拉了拉闻焕章,低声说了几句后,宿元景道:“那泊主以为,要多少钱粮才肯交割三晋之地?”

    三娘努努嘴,公孙胜笑道:“三晋之地,五州五十六县,不二价五百六十万贯。”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摇其头,三娘补了一句道:“对了,活捉的田虎一并贼将可当做添头送予你们,不算钱的。”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哭笑不得,最后宿元景道:“此事也要复禀朝廷后,再做定止。”三娘颔首道:“好,等你们消息。师哥,继续吧。”

    宿元景、闻焕章闻言都是一呆,还有条件?只听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四款,原武城内被围十万宋军赎买费,一共四百万贯,也是不二价。两款赎费一共是九百零六十万贯,算上朱武所部东迁之费,共是一千零六十万贯。”

    三娘笑道:“这零头俺们就不要了,做个整数,便是一千万贯的赎迁之费。”

    闻焕章大怒道:“泊主,招安之后,梁山军马当撤围,何故又要什么赎买费?”三娘好整以暇道:“十万宋军现在都是我的俘虏,赎人回去,不要钱么?”闻焕章怒道:“岂有此理?万难答允!”

    三娘点头道:“也是,明日我便先轰上一回奔雷火箭,然后在四面城门竖起投降免死的牌子,我看看有多少宋军会开城投降,等他们都成了我的俘虏,咱们再坐下来商谈这赎人费吧,哦到时候就还要加上我们供养俘虏的钱粮费了,啧啧,十万人,一天要吃多少粮草的啊。”

    闻焕章怒不可遏,宿元景急忙按住,最后才道:“这赎人费我也一并回复朝廷,只等朝廷准允。”三娘笑道:“好!”

    宿元景拱手道:“未知泊主可还有其他条件?”三娘看了看卢俊义后道:“没了,本来还有个要朝廷诛除奸臣的条件,想来你们更是不可能答允的,索性也就不提了,但请转告朝廷那些奸臣,再敢坑害百姓,我梁山真不介意提军马来一回清君侧!”

    宿元景和闻焕章对望一眼,皆是一副吃惊之色。片刻后宿元景奇道:“泊主不求朝廷封官么?”三娘哦了一声道:“封什么官,我梁山上下到都没什么条件,朝廷看着办便是,总之我们梁山全伙都在山东开镇,共聚一处,封什么官都无所谓。”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惊讶非常,这扈三娘果然不同凡响,但凡招安之人,最为介意的便是封什么官位,她倒好,全然都不介意。宿元景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如实陈奏了。”三娘道:“等太尉消息便是。”

    商议了大半日后,三娘吩咐大开筵席,替宿元景接风洗尘,席间闻焕章道:“原武城内断粮断薪,药物、食盐奇缺,如今既然与泊主商议招安之事,大体无碍,可否先接应一些粮草、柴薪、药物、食盐,输入城内,以解困厄?”

    三娘笑嘻嘻的举杯道:“高俅那奸臣作恶多端,让他多吃些苦头好了。”宿元景皱眉道:“一人失德,岂可教阖城军民百姓同罪之?还请泊主宽宏大量,输入些粮草救济城内。”

    三娘沉吟片刻,公孙胜道:“宿太尉所言极是,作恶之人,高俅也,岂可教城内军民百姓一同受苦?还请泊主答允此事。”

    卢俊义也道:“我梁山向来替天行道,如今商议招安,战事宁定,当可行些善事。”

    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吩咐各军,调集些粮草、药品接济城内,放开北门一处,可让城内军民出城来打柴。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高俅那厮,统兵北上以来,兴兵纵掠,搜刮了不知多少民脂民膏,教他全都吐出来,我梁山散还给众百姓去,否则原武城休想得到粮食接济!”

    宿元景忘了闻焕章一眼,闻焕章默然片刻后道:“麾下兵马抢掠是有的,但多是各部兵马私下为之,若要教军士都将所抢之物交出,只恐不易。”三娘耸耸肩道:“那就是高俅自己的事了,都是他御下不严,这该他自己解决,反正没凑够五十万贯钱财交出来,我不会答允粮草接济原武,更不会答允城内放人出来!”

    闻焕章无奈,只得答允回城后通禀高太尉。当天筵席散后,闻焕章便回原武城内禀报此事,宿元景将商谈招安之事回复宋廷,便在梁山营内等候消息。

    三天后,高俅果然答允了条件,凑得五十万贯钱财送出城来,三娘教人将钱财一半换成米粮,并二十五万贯钱财就散给卫州、原武等地被宋军抢掠的百姓,一时间两处百姓皆拜谢不已。

    随后三娘放开北门,允准城内军民百姓出城打柴,又发送一批粮草、药材入城内,稍减城内饥困。(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妄自揣测自得计 招安开镇有追赠

    又等了十余日,宋廷得了宿元景详细回禀之后,派遣新任尚书右丞李邦彦为招安副使,拜领新的招安旨意,引一千禁军,护送八百万贯钱财,直到原武梁山大营来与宿元景相会。

    原来宋廷之内,得了宿元景回禀后,道君皇帝便开朝议,将梁山招安条款说了,当中赎三晋之地、华西之地与十万宋军所费尤为刺耳,因此朝中议论纷纷。

    此时宋廷内蔡京去相在家,高俅被围原武,朝中童贯独大,另有蔡京长子蔡攸、新进少宰王黼两个新得帝宠,与童贯勾连,把持朝政。

    道君皇帝昏庸无道,只喜享乐,当年蔡京提倡“丰享豫大”,搜刮花石纲,大兴土木,广修殿宇来取悦道君皇帝,邀功请宠。而蔡京这长子蔡攸却另辟溪径,他常和王黼一起,在宫中服侍道君皇帝开曲宴,两人常常换上短衫窄挎的戏服,脸上涂个五颜六色,杂在倡优诛儒中间,讲一些市井上淫媟谑浪的野话,给道君皇帝取乐。还常常带着道君皇帝微服出宫,逛秦楼楚馆,眠花宿柳,一时宠信百倍,胜过其父。

    因此宣和三年初,蔡攸得封宣和殿大学士,加淮康军节度使之职,而王黼更是特进少宰,他由通议大夫超升八阶拔擢,两人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眼见两人得宠,童贯与之勾连,三人一拍即合,因此能蒙蔽天子,把持朝政。

    宿元景招安回禀到东京后,童贯便即召集麾下死党梁师成、杨戬、并蔡攸、王黼、李邦彦等商议。梁师成与杨戬均为宦官,与童贯出身相若,但权势稍有不及。

    梁师聪慧狡黠熟习文法,始隶贾详的书艺局,贾详死,他得以管理睿思殿文字外库,负责出外传道上旨。政和年间,受宋徽宗恩宠,把名字写入进士的名籍中,逐渐迁为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宋廷建明堂,他为都监,明堂修成后,拜为节度使,并任中太一、神霄宫使。历任护国、镇东、河东三节度使,此时已经官至检校太傅,被拜为太尉、开府仪同三司。

    而杨戬年轻时在后宫做事,主管后花园,善于揣测皇帝的意思。自崇宁以后,日益受宠,担任知入内内侍省。宋廷立明堂,铸九鼎,修大晟府、龙德宫,他都担任提举官。政和四年,杨戬被道君皇帝任命为彰化军节度使,首倡设皇帝出行的护卫军,以此来巩固他的权力,他的权势与梁师成相等。杨戬历任镇安、清海、镇东三镇节度使,此时由检校少保升至太傅,不过今岁以来,他体弱多病,时常病休,未曾参与朝事。

    另一个李邦彦出身市井,为人俊朗豪爽,风度优美,写文章敏捷而有功底。但是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对答敏捷;擅长戏谑,能踢蹴鞠,常常把街市俗语编为词曲,人们争相传播,自号李浪子。此人擅长奉事宦官,宦官们争相赞誉推荐他,而李邦彦拜于梁师成门下,得以出头,此时官至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宣和三年初,得封尚书省尚书右丞之职。

    ****汇集,自然是甚嚣尘上,听了宿元景回禀之后,或冷笑,或窃喜,不一而足。数内梁师成道:“这梁山女贼开大宋立国百余年来之先例,以一介女流之辈,祸乱数路军州,朝廷累次剿捕,败军丧师,如今并吞三晋,窃据卫州,兵围原武,窥视京城,此乃大不赦之罪!徒奈高太尉统领西军精锐并禁军精锐一十三万尚且不能得胜,环眼各路军州,也无兵马可与相持。如今这女贼算是拿住了朝廷七寸,不得已不招安开镇啊。”

    王黼叹口气道:“今上不知何故,起初就不该听信宿元景等人言语,答允梁山女贼去剿灭田虎,如今田虎却是剿灭了,但这女贼却已经坐大!宿元景等人该被参劾!就该罢官去职,赶出朝廷,永不叙用!”

    李邦彦起身道:“正是宿元景等人养贼为患,邦彦不才,原为第一个上书参劾之人!”童贯斜睨了李邦彦一眼,又闭目养神,蔡攸、王黼却心想,这浪子倒是及善钻营,接话顺杆而上,充作急先锋,讨好他人却是有些手段。

    杨戬咳嗽几声后,摆摆手示意李邦彦坐下,缓缓说道:“诸公有所不知,当时朝局虽然因蔡相罢职而混乱一时,但那时候朝中尚有童枢密、高太尉等能臣在彼,却为何不能劝得天子?反倒教天子听了宿元景等人言语?先是招安,再是准允梁山出兵三晋?”

    诸人一想都是安静了下来,童贯依旧老僧入定般,不动声色。只听杨戬续道:“诸公明鉴,那女贼出兵剿灭田虎之事,乃是天子一言而决之事,若是参劾宿元景等人,天子必定不准,说不定还会惹一鼻子灰。”

    蔡攸哦了一声问道:“请教详情。”杨戬喘几口气道:“去岁天子出宫,传闻在天清寺与这女贼相会,如何相会,相会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无人知晓此事。但自次以后,朝局风云突变,蔡相罢官,梁山招安,出兵三晋,官家皆依从宿元景等人言语。”

    蔡攸与王黼两个挤眉弄眼,都吃吃笑道:“言下之意,官家与那女贼有一段香艳之事?”梁师成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在宫中见得官家时常对着那女贼画像,长吁短叹,那画像听闻是此前官家命人专门进逞的。”

    蔡攸若有所悟道:“如此说来,官家与那女泊主是心照不宣的了。”这蔡攸想通此节,便连女贼二字都改口了。

    王黼也道:“原以为是国事,原来官家早已经许了家事,这话怎么说的?”

    梁师成笑道:“这位女泊主,莫说开镇山东,将来或许入主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未可知。”

    李邦彦微微吃了一惊道:“官家真有这般心思?”杨戬苦笑道:“官家风流不羁,民间那些什么诗词才女,什么烟花柳女,可都是赏玩够了的,惟独这草莽女杰却是头一回见识得。记得官家常对着那画像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足见官家心思,对这女泊主是另眼看待的啊。”

    蔡攸一拍大腿道:“这便说得通了,若是寻常贼寇如此嚣张,官家便是举国之力也要平复,而对这女泊主存了这份心思,所以格外开恩。既然如此,我等不可再阻拦其事,否则天子怪罪,面上不好看。”这屋里之人平素都是引官家四处吃喝玩乐惯了的,最善于揣摩官家心思,此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越说越像。

    童贯这时候睁开眼睛来,鹰视环顾后,缓缓说道:“官家之事,并无家事,皆国之重事!”众人皆是一凛,接着童贯沉吟片刻后道:“此事上,官家虽受宿元景等奸臣蒙蔽,方才有招安之说,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应招安大势。十万宋军与高太尉那里也需救得出来才是。至于官家将来要待那女泊主如何,那是官家之事,不容置啄。”

    顿了顿,童贯又道:“此前以为这女泊主要开藩镇,胸中野心不小,但现下看来,她也只是个只知勒索钱粮的山野草寇而已,大可放心些了。”

    蔡攸颔首道:“正是如此,此女只看钱利,并无大志。便是开镇一方,也并无大碍。”

    王黼思忖片刻道:“话虽如此,但这女泊主所请赎买所费,筹算下来,联动华西朱武所部东迁花费,总在一千万贯上下。朝廷之内一时半会儿只恐难以拿出这许多钱财来。”

    童贯望了蔡攸一眼,蔡攸道:“漕运方通,去岁江南钱粮,多少运到了京城,筹措一番,倒也足以支应。”童贯道:“足够便好,但也不能全数都照女泊主所请,也需适当酌减一二,还有赎买费这词句不妥,当改为招安囤置费,以全朝廷颜面。”

    蔡攸道:“此议颇好,只是不知又派何人前去传旨?。”李邦彦起身道:“不才愿去!”童贯颔首道:“你去也可,此招安大事既然阻拦不住,要成功之时,也需我们之中有人前去分润宿元景的功劳才是。”众人也皆是首肯,商议许久之后,便都商议妥当,只等来日奏明。

    次日早朝,童贯一党便即上奏此事,天子皆准其奏,并召议封赏官位,封扈三娘为山东路宣抚使,开镇山东,拜梁山节度使,加鲁国夫人,已故泊主夫君晁天王追赠鲁国公。卢俊义为山东路副宣抚使,拜济州节度使,加少保,公孙胜为护国真人,其余诸将,但凡三娘都列名其上的,都加了官爵。随后命李邦彦为招安副使,于库内取八百万贯银钱,提点一千禁军护送,往原武宣旨。

    不一日李邦彦到了原武左近,早有信使通传至宿元景那里,李邦彦与宿元景相见后,交割了旨意,宿元景请见三娘后,将招安条款都说了。听闻招安赎买三晋之地、华西之地、十万宋军的费用降到了八百万贯,三娘瘪瘪嘴道:“官家如此小气,都还要酌减一二的费用,他那里要是少玩些花石纲,莫说几百万贯,几千万贯都能拿得出来!”

    宿元景道:“泊主明鉴,如今江南还在用兵,能凑出八百万贯已经是极好的了,差了些许,也就不必斤斤计较了吧。请看官家那里封赏的官位,泊主加鲁国夫人,领山东路宣抚使,拜梁山节度使,已故泊主夫君晁天王追赠鲁国公,如此高位,为泊主以女儿身拜领,莫说大宋开国以来不曾得见,便是秦汉晋唐以来诸朝,也不曾多见的啊。”(未完待续。)

第枯一章画蛇少足料不中 明迁暗藏有定策

    听了宿元景劝说后,三娘不动声色,只说句:“再思忖片刻。”便请宿元景回帐等候,宿元景只恐三娘反复,急忙又加一句道:“泊主,蝇头小利,怎比那海阔天空?开镇山东,便是泊主海阔天空福地啊。”三娘微微心动,但还是挥挥手,请宿元景下去等候消息。

    宿元景无奈,只得拱手而退,回到帐内,只见闻焕章正在品茗,心头正忧急,皱眉道:“先生还有闲情逸致品茗?”闻焕章晒然一笑道:“太尉何故忧愁?”宿元景忿忿而坐道:“朝廷虽下了招安恩旨,但赎地赎人钱粮上稍有克扣,适才听泊主口气,颇有不豫,只恐招安撤围之事上又有反复。”

    闻焕章闻言笑道:“既然朝廷已经答允招安开镇,那女泊主早晚必定答允,她胸中丘壑又岂是只独霸一方?退一步海阔天空,又岂会因那区区数百万贯而断?”宿元景皱眉道:“我也是这般劝说她的,但她好似不为所动。若是她差了那点钱粮,不肯撤围或是华西朱武所部不肯东迁而来,如之奈何?”

    闻焕章道:“太尉大可放心,那泊主虽为女流之辈,此前商谈也锱铢必较,但此乃她以进为退之举,其实她也知晓让朝廷答允开镇梁山、华西两处绝无可能,朱武所部迟早还是要东来,所提钱粮之事,只不过掩人耳目。朱武这一部精锐若能东迁而来,与梁山会师一处,自此她更是兵马雄厚。至于三晋之地,原武兵马,也只是讨价筹码而已,若她早有不臣之算,早就剿灭原武十万宋军,随后大军南渡黄河,兵锋直抵京城之下便可。”

    宿元景沉吟片刻后道:“听你说来,她不会计较钱粮多寡了?”闻焕章笑道:“扈三娘巾帼不让须眉,太尉真当她是斤斤计较的小女子焉?”宿元景闻言松了口气道:“那便安心了,若然这回招安不成,你我皆成国之罪人也。”闻焕章闻言,脸上一黯,叹口气道:“太尉,其实这回招安不论成败,你我都是罪人矣。”

    宿元景闻言吃了一惊,呆呆望着闻焕章,闻焕章一字一句的补了一声:“这女子欲效仿唐周武帝事,她的野心不止独霸山东一处啊。”宿元景闻言竟然无言以对,一时间帐内都是沉默了。

    却说三娘那里,宿元景走后,帐内屏风后忽然转出一人来,这人青袍包巾,一脸干瘦模样,竟然却是梁山留守济州的军师黄文炳。

    只见他转出身来,长长一揖,笑道:“恭喜泊主得偿所愿,总算逼得宋廷答允开镇一方,以山东之地为本,经营数年,待得天下有变,提兵出山东,便可问鼎天下!”

    三娘微微一笑,慵懒的靠在帅位上,笑骂道:“你大老远来到原武大营,便是为了说这几句奉承话么?”黄文炳急忙道:“颂扬主公威德,自不必说了,其实这招安盛况,若是不能亲眼见了,多少有些遗憾,因此便传书来请泊主令旨,准我来原武一趟。幸好泊主答允,因此便巴巴的赶来了。”

    三娘轻轻嗯了一声道:“招安开镇之事,也有你参谋之功,你来一趟也好,算是全功了。”顿了顿道:“只是那宋廷并未答允全数支付那赎地赎人之费,有点可惜。”

    黄文炳笑嘻嘻的说道:“主公向宋廷要钱,也只是慢其军心的计策,好让朝中人人都以为主公只讲钱利,胸中并无野心。既然如此,区区小利何必计较?”

    三娘掩口笑道:“你这便是画蛇少足了。做戏便要做全套来看,这些许钱粮虽与我无关要紧,但还是要争上一争,方才好做实我这贪钱女子的名声,否则前功尽弃。”

    黄文炳道:“主公智慧当真高绝。只是若宋廷真补足了钱粮数额,华西那边真要放弃了么?”三娘眨眨眼睛笑道:“你真当华西基业说弃便弃了么?”

    黄文炳眼前一亮道:“主公另有计较?”三娘笑道:“正是!”顿了顿三娘道:“这几天便先与宿元景磨一磨,一则向他继续讨要那所差的钱粮数额,坐实我这贪钱女子的名声,以慢宋廷。二则这些天我都在等一个人来此地。”

    黄文炳哦了一声道:“小人大胆猜一猜,来人可是华西史大郎?”三娘抿嘴笑道:“你这般揣摩上意,可不是件好事哦。”黄文炳一惊,急忙请罪,三娘摆摆手道:“罢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也能猜到,若你都猜到了,还装傻充愣,我倒是不放心了。”

    黄文炳听了,吓得背夹流汗,急忙道:“小人不敢欺瞒泊主。”三娘嗯了一声道:“那你再猜猜史大郎来此,是为了何事?”

    黄文炳思忖片刻后道:“小人猜想,主公让史大郎前来,只有一个原因,便是部署华西之地,明迁暗藏之事!”三娘笑道:“明迁暗藏,这个词创得好,你且说说看。”

    黄文炳道:“华西之地,主公经营甚久,弃之实在可惜,因此小人猜想,主公会让史大郎等地方豪杰之士就地潜藏,不与朱武等人一道东迁,将来主公问鼎天下之时,华西之地便是伏下了一支可用兵马,只要一道书信去,史大郎联络地方豪杰一同响应,华西之地便又尽归主公所有了。”

    三娘拍手笑道:“猜得真个儿准,你可以摆地摊算卦去了。”黄文炳笑道:“都是跟随主公久了,走一步看十步,方有此时小人的眼力界。”

    三娘摆摆手道:“好了,就不要拍马屁了,你且下去歇息便好,过几日史大郎来了,还要你参与商议,看看济州等地需要多少营房、民舍、田地来安置华西东迁之人。”黄文炳领命去了。

    再说宿元景在帐内等了一天,也不见三娘派人再来传唤,心内颇为忧急,闻焕章却道:“太尉莫急,此乃那女子欲擒故纵之计,最多等到明日,必有消息。”宿元景听了稍稍安心,只在帐内等候。

    却不想到了第二天,却还是没有消息,闻焕章都有些大出意料之外,宿元景道:“不若出去打探消息。”闻焕章颔首道:“也好。”当下两人便装出来,在大营内转悠。两个在梁山大营内并未被限制行止,只是出行时,左右都有人跟随。

    两人在大营见得,大队军马又在调动,都是心中大奇,正好遇上关胜领军,闻焕章识得关胜,急忙上前悄悄问了之后,方才知晓原来今天一早,三娘下令调动兵马,又再次彻底围住原武,将原本答应放开的北门也围上,不许城内军马百姓出城来打柴了。

    闻言两个都是大惊,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到三娘帅帐外求见。过了片刻后,三娘方才请两人进去。才进入帐内,闻焕章急不可耐的便问道:“泊主,何以又封了北门,不许民人打柴薪?”

    三娘耸耸香肩道:“这倒要问你们朝廷了,何以我求的赎买之费只有八百万贯。”

    闻焕章问之气结,宿元景拱手道:“请泊主三思,切不可再在些许银钱之事上僵持不下了。”三娘瞪大眼睛道:“太尉说得可轻巧,那是两百多万贯啊,可不是一两百贯的小钱。”

    闻焕章忍气道:“泊主在华西经营琉璃美酒,在梁山开收厘金,都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一两百万贯何足道哉?”三娘瘪嘴道:“我这人小时候穷怕了,现在这许多人跟着我混饭吃,都是穷苦出身,可不像你们这些人,都是出手豪阔的土豪,那差着的两百万贯一定要补齐了才是。”

    宿元景与闻焕章都是哭笑不得,闻焕章更是皱眉想道:“难道这女子真是只认钱利的小女人?还是她到了此时,还在遮掩?若是这般,这女子心智当真可怕。”

    两个劝说半晌,三娘始终不为所动,最后将两人赶了出去,只道若下趟来时没有满意答复,她就不再见他两人。

    宿元景与闻焕章垂头丧气的回到帐内,两个商议这事,闻焕章道:“这泊主好生计较,少了些许钱都不许。若是她那里又断了城内通道,粮草柴薪都运不进去,城内大军又要吃苦头了。”

    宿元景连连搓手道:“不若再申禀朝廷,请补足余数?”闻焕章摇头道:“旨意都已经明发,岂会更改?再去搅扰,当真会横生枝节。”

    宿元景沉吟片刻后道:“不若先生去一趟城里,与高太尉商议商议,看看这差着的两百万贯钱财能否由太尉并一众军将凑了出来。”

    闻焕章苦笑道:“事急马行田,到了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当下闻焕章便辞了宿元景,直入原武城去见高俅,梁山军知道他是招安副使,也不阻拦,便放他进城去。

    到了城内,闻焕章见了高俅,将来由说了,高俅闻言,心惊肉跳不已,自己辛苦贪污,好不容易身家有了上千万贯,一下子要拿出两百万贯来,如何能肯?当下大叫道:“此事万不可行!”无论闻焕章怎么劝说,都是不肯,闻焕章无奈,只得辞别高俅,回大营来与宿元景商议。(未完待续。)

第枯二章数载重逢相见欢 几番波折无间道

    宿元景帐内,听了闻焕章言语后,两个相对无言半晌,最后宿元景只得道:“也罢,便只能再等候些时日,看看扈泊主会否改变主意。”

    之后一连十余天,扈泊主并未改变主意,原武那里又断了粮草、柴薪,城内军民苦不堪言。便在此时,城内又传出流言,直说高太尉不想凑钱赎城内宋军,因此梁山又才围了原武。于是城内军民皆群情激奋,深恨高俅。高俅听闻传言,也曾命各路节度使约束部众,直说乃是那女贼嫌朝廷给的招安钱粮少了,定要勒索城内一回。但可惜世人皆是迷信小道消息,对于官字两个口的官话是绝对不信的。因此原武城内暗流涌动,人心更是离散。

    到了第十三天上,三娘帅帐外来了一辆马车,皆厚厚帷幔遮住,内里的人穿了黑色斗篷,遮住头面,直入三娘帐内,帐外守满了精锐近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那人进到帐内,只见三娘、卢俊义、公孙胜、黄文炳四人端坐在那里,见得这人来,都一起站起见礼,三娘更是欣喜非常,上前狠狠给那人肩头两拳,俏目含泪道:“大郎,想死你师哥了。”

    斗篷取下,那人赫然正是华西九纹龙史进!自从史进大婚,三娘回扈家庄之后,白莲教与朝廷交恶,华西那里被官军坐困,已经数载未曾见面,此时重逢只见史进面庞愈加坚毅,两鬓风霜之色稍浓,更令三娘嫉妒的是,这厮居然唇上留了胡须,不再是当年毛头小伙的样子了。

    见得三娘热泪盈眶,史进单膝跪下,也是哽咽道:“师哥,分别数载,终能相见,天幸之事。华西一众兄弟们,无日无夜不在私念师哥,我、我……”说到这里几不成语。

    三娘急忙扶起史进来,擦了擦眼角,展颜一笑道:“相见该开心才是,我也是的,做什么小女儿神态,徒惹伤心。”跟着笑道:“看你更加壮实了,也更加成熟老练了,师哥心里很开心。”

    史进咧嘴笑了笑,当下三娘引见了卢俊义、黄文炳两个,公孙胜也是早就相识,相见之后都是欢喜非常。随后各自坐定,三娘让史进坐了自己下首,余人依次而坐,便问起华西之事来。虽然两地都以信鸽传递消息,华西战况三娘等人也都知晓,但三娘还是忍不住问了细节。

    史进道:“自从师哥劫了江州法场,扈家庄反了朝廷之后,朱军师与我等商议,便抢先下手为强,华州一州五县,郑县、下邽、华阴、蒲城、渭南,都被我部派兵马驻守,城内官府、土兵、衙役、厢军皆被我部侵染,明里依旧是宋廷治下,实则暗地里皆是我少华山人马了。”

    三娘嗯了一声道:“那里要以一州之力,抗衡官军精锐西军,的确不容易,先下手才能占得先机。”

    史进道:“师哥说的是,待得我们尽数占了一州五县之后,听闻师哥那里败了官军与祝家庄联军,又派了秦明、黄信、杨雄、石秀等头领西来襄助,我等自然是如久旱逢甘霖,欣喜非常。也亏得来了许多本事高强的头领,日后我等方才能与官军周旋。”

    黄文炳道:“主公谋算,向来无一缺漏,华西自然不会落下。”史进道:“正是,官军在蓟州败北之后,宋廷那里又败了夏国,夺了横山,打得夏国遣使求和。宋夏议和之后,朝廷便调遣二十万精锐西军南下,屯驻华州左近,意欲窥视华州。”

    公孙胜道:“那时候我与泊主都捏了把汗,二十万西军压顶而来,只怕你们守不住华西。这部兵马若是东来,梁山此处也不能如此兴旺。”史进笑道:“也亏得朱军师,一早便着手准备了,他说我华州所部,不似师哥那里,腾挪闪躲,皆有地方,华州这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打烂了可惜,是以我部只有稳守为上,步步为营。因此早在师哥走后,朱军师便开始着手备战。一便是将少华山等山地间开垦的良田分给一众军民百姓,人人有田耕,便是军民上下一心,共抗官军。有了这许多良田与耕农,我军粮食也不必发愁。此外朱军师防患未然,早在一年前便开始四处收购粮食囤积,此后征战,即便官军阻断通道,我等华州也固若金汤。”

    卢俊义叹口气道:“这朱军师当真了不得,加上史大郎你们这些骁勇猛将,难怪能独自抗衡官军数年之久。”

    史进微微欠身道:“卢员外过谦了,除了我们这些军将外,其实当年师哥练就的那支精兵才是得胜关键。除了军粮与田地之外,咱们备战的第二个要旨便是师哥此前说过的全民皆兵!”

    黄文炳闻言眼前一亮道:“愿闻其详。”史进道:“自从分了田地后,又因华州乃我白莲教发源之地,因此信众甚多。朱军师便按师哥此前筹划,划分村寨,各村寨皆有自己的信众组成的民团义军,但有官军侵入,便即举烽火,各村寨自守,等待其余民团义军与我部大军赶至救援。因此官军在华州举步维艰,不得百姓军民支持,所到之处无所遁形。”

    黄文炳叹道:“真是大开眼界,原来民心所向,当真可以所向无敌。”史进道:“正是如此。自从官军围困华州以来,一州五县,皆有过与官军接战,数年间,大仗十八次,小仗百余次,官军皆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最后不敢再入华州,只敢在华州之外,扼守要道,形成僵持局面,想断我一州粮道,困厄我军。却不想我华州那里,自产皆足,因此得不偿失。”

    三娘等人听史进说的轻巧,数年间,大仗十八次,小仗百余次,一点都不比梁山数年间征战的要少,其中兵凶战危,自然都是清楚,只从华西那里传来的数年间,累计伤亡万余人的数字便可知晓,当中的惨烈。

    好在华西那里群众基础深厚,伤亡万余人马,便可就地补充,而似乎官军吃亏更大,此次东来,西军东拼西凑也只能凑出十万军马便可看出,华西所部分弱官军的作用十分明显。

    听史进说完后,三娘安慰了几句后便道:“此趟召你前来,乃是商议我军开镇山东,接受招安之事。”史进颔首道:“临来之时,与朱军师商议过此事,朱军师言道,开镇山东一路,缓和与朝廷关系,乃是师哥走的一步妙棋。便是在朝廷最虚弱的时候,替我军争取了最大的好处。此趟前来,定是商议我华西所部的去向,朱军师言道,无怪乎三条去路。一条便是东迁,所部军民人等皆东迁至山东安顿,这条路朱军师说有点可惜了,华西经营日久,家当甚多,民心也在我处,就这般走了,甚是可惜。第二条便是就地开镇,仿梁山例子,这条路朱军师也说不大可能,朝廷开镇一处已经是破天荒了,决不能允准华州再开一镇。第三条便是华西军民就地招安,皆编入官军之内,这一条不但朱军师觉得不可,想必师哥也觉得不可行吧。”

    三娘笑道:“果然是神机军师,算无遗策,明面上看,的确我们就只这三条路可走。”顿了顿后三娘缓缓续道:“但我还想到了第四条路可走。”

    史进喜道:“还请师哥快说。”三娘笑了笑道:“这便是我请大郎你亲自过来的原因。华州那里,我等经营日久,便是亲官府的土豪劣绅,地方豪强也被我们清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像大郎你这样,忠于我军的地方豪杰留下。少华山史家庄,郑县赵家庄、下邽钱家堡、华阴孙家寨、蒲城李家村、渭南周家坊。这些家都是少华山总舵死忠的地方豪杰,此次招安后,朝廷会赦免大家罪过,复为良民。而朝廷重新接管华州地方,安定地方,却是离不开你们这些地方豪杰的,所以说官府还是需要你们的。”

    史进历练多时,已经不再是懵懂少年,一听这话便即醒悟过来道:“师哥的意思是,此趟招安后,我等明面上复为良民,实则暗地里收拢军马,或编为庄丁,或务农,总之将一部分兵马藏于各家豪强庄内?明面上与官府虚与委蛇,实则是就地潜藏?”

    三娘颔首道:“正是如此!我白莲教在华州根深蒂固,朝廷招安,已经不可能再行剿除,要管治地方,只能依靠你们。是以你们要留下来,假作顺从官府,待得天下有变,我梁山高举大旗时候,你们便可复起响应!”

    史进一拍大腿笑道:“这是自然,还是师哥聪慧,华西那里若是全都东迁而来,留下一座座空城,官府自然不干,说不定他那里派来的官吏要想坐稳位置,还得依靠我们这些地方豪强!”

    三娘微微笑道:“正是如此,明面上朱军师率领大军东迁,而分出一部分史家庄等精锐还是留在华州,这便是我的打算。华州所部精锐之中,当地华州子弟也颇多,不肯来的尽可留下,散于华州那数十家豪杰之内,待我起事时,便可一呼百应。这次请你过来,便是详细商议,那些人东来,那些人留下,还有那些人不太可靠,须得在招安前,再做一次清剿……”(未完待续。)

第枯三章取乱之道慎思量 御旨丹书受招安

    便在三娘帅帐内,三娘、卢俊义、公孙胜、黄文炳、史进五个围坐一圈,细细商定了东迁将领、军马、匠人、百姓规模,军民总数在十五万之巨,一路东迁而来,须花费五百万贯之巨的钱粮。留下之人以史进为首,杨雄、石秀、杨春、陈达等人留下,其余头领皆随朱武、秦明、黄信等人东迁而来。

    华西原有十万精锐兵马,七万东迁,余下三万分拔各豪强庄园内潜伏下来,复为良民,以备将来三娘登高一呼,便可响应。其余华西所建酒肆、客栈、布坊、酿酒坊、琉璃厂等民用商用之所都留在华西,分给一众豪强照管,其余兵械坊、火器坊等皆拆了搬运东迁。

    商定完之后,三娘置酒款待史进。席间史进道:“尚有一事,便是俺们师傅王进教头,听闻他在西军那里,只因我两个牵累,一直都只做个知寨,不得升迁,我曾去信邀师傅来华西,但师傅却未曾回信。师哥可否去信一封,说师傅前来,省得师傅在官军那里受肮脏鸟气。”

    三娘笑道:“师傅那里与我早就有约,今趟既然招安了,我自当去信,稍后向招安天使提一提,将师傅调来山东便可。”史进大喜道:“若如此,师傅便有出头之日了。”

    随后三娘问起朱武等众兄弟情状,史进笑道:“朱军师去岁已经大婚,女家是渭南望族之女,秦明头领做的保媒,黄信主婚。”三娘微微一鄂道:“怎的不见飞鸽传书中提及?”史进道:“朱军师说此事乃是家事,不提也罢。”顿了顿史进有些犹疑的说道:“其实朱军师是担心提起婚事,师哥寡居,让你触景伤情。”

    三娘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夫君大仇已经报了,我心如止水,替他守节,只有念想,不会伤情。其余兄弟呢?有无婚配?”

    史进这才展颜笑道:“大多兄弟都成婚了,这趟东迁而来,都会携带家眷。”三娘笑问道:“你呢?听闻弟妹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史进面带得色笑道:“那小子已经三岁大了,嘿嘿,师哥,你不知晓,今岁我那浑家又给我添了个女儿。”三娘拍手笑道:“好啊,真是儿女双全,大郎好福气。”卢俊义、公孙胜、黄文炳皆是把盏相贺,皆其乐融融。

    史进在营内待了三天方才回华西去,临走时,三娘亲自送到大营门口,史进看着三娘容颜,不由一痴,嗫嚅半晌才低声道:“师哥,你与晁天王守节三载将满,当真不为自己将来打算?夫死改嫁,不算什么难事。师哥替晁天王报了大仇,又守节三载,已经算是仁义的了,便算改嫁,也不会有人说道什么。”

    三娘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心如止水,婚嫁一事,再不提起。”史进急道:“师哥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若是无后,众兄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此来,朱军师就教我劝师哥,于基业传承上早作打算,有了传承之人,众兄弟们才能安心。”

    三娘面色微微一变,这个问题并非未曾想过,只是一直回避而已,如今史进提了出来,便是手下许多兄弟都有这般想法,只是史进与自己亲近,方才敢直言不讳。思忖片刻后,三娘展颜一笑道:“我收了一位义子,名唤扈宗睿,大郎以为如何?”

    史进摇头道:“传承义子,礼法不容,况且师哥族内,定有亲出子弟,论亲厚都比义子更甚,若传义子,则人人皆可为义子,此乃取乱之道。”三娘微微一笑道:“这些话是朱军师教你说吧。”史进挠挠头道:“我也觉得有道理,师哥,且不说那义子如何,但要立后,师哥族内亲眷子弟,也可挑选好的,养在膝下,也比那义子强上许多的。”

    三娘沉吟片刻后,方才郑重道:“请回去与朱军师说,此事我会慎重思量。”史进应了,两厢依依惜别,各道珍重后,史进方才引十余名护卫去了。

    回到帅帐内,黄文炳道:“如今东迁之事已定,宿元景那里可否召来商议了?”话音方落,帐外小校报道,有招安天使又来求见。三娘淡淡一笑道:“有人比你还急。”当下命小校引入。

    宿元景与闻焕章这十余天内,每天都来求见,但都未曾得见三娘,便在昨天,闻焕章再入原武城内,终于说服高俅,拿出两百万贯钱财来单独给梁山贴补不足。高俅如何服软?只因这十余天又断了粮草、柴薪,城内树木、房屋都砍拆一空,军民百姓皆吃生食,高俅也吃了几顿半生不熟的饭食,享福惯了的高太尉自然受不得这般苦楚,又多有诸路节度使前来相劝,最后高俅与诸路节度使商定,一并凑出两百万贯来交予梁山,方才凑够一千万贯的费额。

    因此宿元景、闻焕章一大早便来求见。入到帐内,见礼已毕后,宿元景便迫不及待的将事由说了,末了道:“既然太尉那里私下替泊主凑齐了这赎买钱粮,便请泊主早早奉旨招安,也好解了原武之围。”

    三娘笑道:“我这人最讲信用,既然说好了,那便作数。既然如此,我这便吩咐安排场面,奉旨招安。”此言一出,宿元景、闻焕章都是松了口气。

    三娘又道:“不过,尚有一事相求。”宿元景闻言,大皱眉头,恐她反复,急忙道:“泊主,不是有言在先,但凑够赎买之费,梁山便即招安么?怎么又横生枝节?”

    三娘笑道:“这个事对于朝廷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原来有个师傅王进,现在西军之内做个知寨,还请朝廷开恩,将他调拨到山东来,归于我麾下。”

    闻焕章闻言,便想开口说话,但宿元景已经抢着道:“此乃小事,待我回去保奏便是。”闻焕章便也不再言语。

    当下三娘便命卢俊义亲自总领招安接旨的场面之事。到第三日清晨,大营内装起香车三座,将御酒另一处龙凤盒内著;金银锦缎,赏赐之物,另一处扛;御书丹诏,在大营内造起一座龙亭内安放。

    一大早,宿太尉穿了官服,上了马,靠龙亭东行,闻焕章骑马在後相陪;燕青、乐和、吕方、郭盛等四人,乘马跟著;大小人伴,一齐簇拥。前面马上,打著御赐销金黄旗,金鼓旗队伍开路,出了营门,迤逦绕营一圈。

    随后到了中军大营帅帐外,这里早搭了一座山棚。宿太尉在马上看了,见上面结彩悬花,下面笙箫鼓乐,迫道迎接,前面望见香烟接道,只见扈三娘等一中了梁山头领皆在那里候立。

    到了面前,宿太尉朗声喝道:“奉旨招安梁山,接旨!”扈三娘,卢俊义引投便单膝跪下,背後众头领齐齐都跪在地下,迎接恩诏。

    香车龙亭,摆布上来。宿元景下马,取了圣旨,径直到帅帐外彩棚内,中间设著三个几案,都用黄罗龙凤桌围著。正中设万岁龙牌,宿元景将御书丹诏,放在中间,金银牌面,放在左边,红绿锦段,放在右边,御酒表里,亦放於前。金炉内焚著好香。

    随即宿元景当中而立,开读诏文。只听他念道:“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未尝少怠,爱民如恐不及,遐迩赤子,咸知朕心。切念扈氏三娘,卢俊义等,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今替天兵扫贼,诛除三晋反贼田虎,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衷情,深可怜悯。朕今特差殿前太尉宿元景,捧诏书,亲到三晋之地,将梁山扈氏、华西朱武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令梁山扈氏、华西朱武义军,破贼有功,绥靖地方,特旨恩准开镇山东一路,拜扈氏为梁山节度使,领山东路宣抚使,加鲁国夫人。已故扈氏夫君晁盖,追赠鲁国公。卢俊义为济州节度使,领山东路副宣抚使,加少保衔。公孙胜为护国真人。其余梁山将佐官吏,由扈氏、卢俊义拟定官位后,呈报朝廷,另加恩封。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顺,必当重用。故兹诏赦,想宜悉知。宣和三年夏六月十六日诏示!”

    宿元景读罢丹诏,三娘等三呼万岁,再拜谢恩已毕,宿太尉取过恩赏礼单,交割钱粮,三娘令裴宣自去点收不提。随后宿元景叫开御酒,取过银酒海,都倾在里面,随即取过镟杓舀酒,就堂前温热,倾在银壶内,先劝三娘,三娘举杯饮了。然後卢俊义,公孙胜,陆续饮酒,遍劝营内大小头领,俱饮一杯。

    三娘传命,教收起御酒,却请太尉居中而坐,众头领拜覆起居。三娘进前称谢,宿元景慌忙扶起道:“既然已经招安,便请梁山军马改旗易帜,撤了原武之围,调集军马东返山东。”

    三娘笑道:“这是自然,不劳太尉操心,今日便先改旗易帜,明日整点兵马,拔营东归!”宿元景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三娘走到帐外,站上高台,对一众梁山军将兵马朗声喝道:“今日招安,我梁山复为大宋官军,但我等开镇山东,军马不散,仍旧自成一军!诸位将士依旧跟随我等左右,建功立业,替天行道!”

    话音方落,梁山军将皆大呼:“泊主英武,追随左右,不离不弃!”又敲锣打鼓起来庆贺,三娘当天命全军大开筵席犒赏三军,梁山上下皆是喜气洋洋。(未完待续。)

第枯四章谢恩招安禀功折 请封分赏进位章

    次日,梁山军马倒也守信,一大早各部军马旗号皆打出宋军旗号,只是盔甲装束并未更换。于是乎,原武城内外,皆是宋军旗号,只是城外宋军围住城内宋军,看了颇为违和。

    也不用宿元景和闻焕章提点,梁山军马一大早就放开北门围困,北门一带军阵皆撤回大营,其余三处围城营地内军马也开始收拾行装,看样子便是在准备拔营起行。

    宿元景和闻焕章见了都是大大松了口气,待得午后,城内高俅命人送出所凑的两百万贯钱粮送与梁山大营内时,三娘冷笑道:“高俅这厮哪里去凑的这两百万贯钱财?莫非他出兵打仗,还虽是身带巨款不成?这些定然是此前十路节度使掳掠坊间所得,说不定这原武城内百姓也多被劫掠,如此不义之财,梁山要来何用?”当即命燕青、乐和亲自监押,将两百万贯钱财悉数解送至原武北门,就四处张贴告示,将钱财散给坊间百姓。

    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满面羞惭,三娘却不理会,当即取出一份文书来道:“宿太尉,今后同朝为官,相互照应啊。此乃我山东路宣抚使扈岚上的第一份奏章,还请老成持重的宿太尉帮我参详一二。”

    宿元景接过与闻焕章一同看了,这奏章却是一份谢恩秉功奏章,上面三娘直说叩谢官家天恩,得蒙招安,又开藩镇,必将誓死报国云云,总之冠冕堂皇的算是谢恩了一回,让朝廷多少有些颜面。随后又说了收复三晋之地,剿灭田虎之事,最后奏请朝廷差拔官吏、军兵接管三晋之地五州五十六县,并奏请朝廷下旨,如何处置被俘的田虎等一众贼人。

    宿元景看了奏章后大喜道:“扈宣抚使心系朝廷,这道奏章上得好,只是文理之上须稍加润色。”三娘微微一笑道:“奏章这东西,我也是头一回写,自然要请教太尉这等朝中耆秀宿老,既然需要润色,便请太尉挥毫润色便是。”宿元景呵呵笑着满口答应,闻焕章却暗想:“此前这女子看似贪财无礼,目无朝廷,目无君上,但如今招安了,居然也懂得这些礼数,难道背后有人教她不成?”

    三娘又笑道:“一事不烦二主,除了第一道奏章外,尚有第二道奏章,也请太尉一并参详。”说着又拿出第二份奏章来。

    宿元景与闻焕章一同看了,这第二道奏章却是替梁山其余军将奏请官职的奏章,其上除了朝廷招安旨意中已经明封过的三娘、卢俊义、公孙胜三个外,其余自林冲、董平、花荣、朱武、史进等以下梁山、少华山将领皆名列其上,多说了众人攻灭田虎的功劳,而少华山将领则是模糊说了绥靖地方的功劳。

    数内三娘替众将领请封官职如下:华西神机军师朱武请封济州安抚使,豹子头林冲请封青州安抚使,大刀关胜请封登州安抚使,双鞭呼延灼请封密州安抚使。这原来京东东路四州如今都是梁山开镇的山东路军州,四州安抚使便是总管四州军务的最高职衔。宋朝常以一州知府兼任安抚使的,但如今三娘特意划出来,便是为将来朝廷派遣来的知府、知县腾空位置,但将军权捏住。

    闻焕章看了后道:“四州安抚使之外,四州知府人选,扈宣抚使可有成议?”三娘道:“此前不是招安时说好了,要顾全朝廷面子,知府、知县等人皆有朝廷指派,我梁山便不安插人手了。”闻焕章微微颔首,心头却暗暗苦笑:“没了军权,地方治权如何能保?看来朝廷派来的知府、知县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再往下看,三娘奏请封霹雳火秦明为济州兵马总管,小李广花荣为青州兵马总管,扑天雕李应为密州兵马总管,金枪手徐宁为登州兵马总管。宿元景看了后有些奇怪问道:“既然有将领为安抚使总领兵马,何故又加兵马总管?”

    三娘微微一笑道:“今后山东路将分正预二兵,正兵便是常备兵马,只顾操训兵事。预兵则是厢兵中来,改为乡间屯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兵马总管提管正兵,而安抚使则是正兵、预兵皆管,还要兼顾各州县地方治安防兵,因此如此请封。”

    闻焕章也是微微一笑道:“扈宣抚使如此安排,便是分薄军权,不使一人军权过大,御下有术,当真钦佩。”三娘也笑道:“多承夸奖,我也是这般觉得的。”闻焕章见她毫无谦让之意,倒是暗暗鄙夷这女子不知谦让。

    再往下看,三娘又请封教师栾廷玉为济州兵马都监,陈曦真为青州兵马都监,赤发鬼刘唐为密州兵马都监,没遮拦穆弘为登州兵马都监。

    宋朝兵马都监掌管当地军队的屯驻、兵甲、训练与差使之事,而三娘设此职位则是加了几个职责进去,梁山的兵马都监还要负责地方军队的编练操训、军法、军纪监察、军功核查、抚恤士卒等职责。

    宿元景与闻焕章倒也没想到三娘会加重兵马都监的职司,还道这兵马都监所掌之事与原来一样,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闻焕章暗笑三娘不懂官制,陈曦真在官军时已经是兵马统制官,如今跟着梁山招安,反倒降了官职,也不知道陈曦真会如何作想。他却不知梁山另有一套封赏勋爵制度管治。

    再往下看,三娘请封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两个为梁山重卫营兵马总管。请封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为梁山军近卫营兵马总管。请封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为梁山军亲卫营兵马总管。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请封为护军营兵马总管。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请封为梁山军机弩营兵马总管。黑旋风李逵,九纹龙史进请封为蛮牌营兵马总管。混江龙李俊请封为水营兵马总管。轰天炮凌振、金钱豹子汤隆为火器营兵马总管。

    看到这里,宿元景与闻焕章也糊涂了,不等两个相询,三娘便笑着说道:“梁山军马除了分驻各州县正兵之外,尚有一枝正兵军马留守梁山,但国家有事,便可用之。兵马分为八营,因此分设各营兵马总管。”

    宿元景与闻焕章都是抽了口凉气,这般说来,梁山除了分镇山东路四州各县兵马之外,尚有这么一枝强劲的野战兵马在侧,嘴上说得好听,国家有事可以用之,谁不知道这支兵马正是保存山东路能继续开镇下去的强力保障呢?

    两人对望一眼,均不言明,再往下看去,只见三娘请封小旋风柴进,神算子蒋敬为山东路转运正副使,一看便知这两人时掌管梁山军马钱粮的。又有请封田虎麾下降将神驹马灵、浪子燕青为山东路正副观察使。观察使在宋廷内是个虚衔,两人也不知道三娘这般封官之意,但三娘手下岂会有虚衔官职?这观察使主要是负责监察地方民风,传递消息,监察官吏,这却是两人不知的。

    其余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均为山东路水营都统制官职。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为水营统制,玉竿幡孟康为水营造船监使。

    其余将领内,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为济州兵马都统制,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为登州兵马都统制,百胜将军韩滔、天目将彭玘为青州兵马都统制,圣水将军单廷、神火将军魏定国为密州兵马都统制。

    又有请封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为济州兵马统制,锦豹子杨林、矮脚虎王英为青州兵马统制,铁笛仙马麟、白面郎君郑天寿为密州兵马统制,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为登州兵马统制。

    又有十六员将佐,分别请封为梁山八营统制官,计开: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丧门神鲍旭、混世魔王樊瑞、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八臂哪吒项充、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飞天大圣李衮、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青眼虎李云、没面目焦挺、石将军石勇、小尉迟孙新。

    小遮拦穆春、操刀鬼曹正、云里金刚宋万、摸著天杜迁、病大虫薛永、金眼彪施恩、鬼脸儿杜兴、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催命判官李立、菜园子张青、活闪婆王定六请封为各处州县兵马团练使。

    再请封铁面孔目裴宣为山东路监察使。圣手书生萧让为山东路学监。神医安道全为御医院提领,分拔山东路任事。紫髯伯皇甫端为御马监使,分拔山东路任事。玉臂匠金大坚为监造院提领,分拔山东路任事。通臂猿侯健为监衣院提领,分拔山东路任事。九尾龟陶宗旺为山东路屯田使。铁叫子乐和、险道神郁保四、白日鼠白胜、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五人为山东路提点刑狱公事,专司诸路刑狱,其实也就是暗地里收集情报的。

    另有女将琼矢簇琼英、女飞卫陈丽卿、母大虫顾大嫂、母夜叉孙二娘四女,皆封为县君,职司为山东路宣抚使女卫营统制。

    再有田虎麾下降将乔道清请封为灵宝真人,其余叶清、卞祥、孙安、唐斌等诸将,皆请封为山东路各州县防御使。(未完待续。)

第枯五章卧榻之侧得开镇 不容酣睡伏隐忧

    最后都一口气看完那请封奏章后,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皆沉吟片刻后,宿元景首先开口道:“宣抚使这份奏章多封山东路四州军制,倒也并无过界之处,只是好像尚少了一位,便是原来的济州太守张叔夜。还有田虎麾下一干降将之封赏,似乎不应由宣抚使奏请。”

    三娘嗯了一声道:“张叔夜张太守是我敬重之人,他始终心系朝廷,此前也曾单独问过他来,听之便是招安之后,也不愿在我这里为官,因此不曾请封,张太守那里如何封赏,皆听朝廷旨意便是。但张太守既然已经随我梁山一同招安,回去之后,朝廷不可再任由那些奸臣加害,否则梁山不会坐视不理。至于田虎麾下一干降将,他们归降的是我梁山,那时候朝廷并未招安,此时招安,自然算是我梁山之人一并招安。田虎麾下这些降将皆是在攻灭田虎之时,立下大功之人,因此封赏,亦不为过。”

    闻焕章与宿元景又对望一眼,闻焕章道:“还有宣抚使麾下三位女将请封之事,皆封为县君,并无不可,只是出任女卫营统制,这女卫营是什么兵马?难道宣抚使要建一支女兵营么?”

    三娘微微笑道:“前朝唐国公主开国之时,麾下也有女营,我一介女流,自然也想效仿前人,有一支女兵在身边护卫,也算方便,但请两位安心,女卫营兵马不会过五百之数,且多是充任我的护卫,不会出征作战。”

    宿元景沉吟片刻后道:“那便需在奏章中明说此事,以安众心。朝廷破例开藩镇,破例封一位女子为宣抚使,已经是破例甚多,若再有什么女卫营出来,只恐天下耻笑朝廷。”

    三娘接口道:“这个我知晓,要顾全天下男儿的颜面嘛,且放心便是,我不会触及此线。”宿元景道:“那便好,既然如此,这封奏章我也一并代笔润色。”当下宿元景便提笔润色,随后三娘亲自照样誊抄了。

    便在三娘誊抄之时,宿元景与闻焕章皆在一旁观看,但见三娘那笔文字清秀淡雅之间又不失苍劲之力,可谓是刚柔并济的一手好字,看得宿元景连连赞好,便是闻焕章也忍不住赞道:“宣抚使书法一道自成一家,非一般草莽出身之人啊。”

    三娘笑道:“山贼不可怕,就怕山贼有文化,我这个山贼出身之人,能获朝廷招安,岂能没文化?”二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三娘笑了笑,当下在奏章用了印信图书,火漆封好后,请宿元景回京之时代为转奏。

    却说那另一个朝廷招安副使李邦彦,自从到了梁山大营内后,并不参与宿元景、闻焕章的招安之事,只顾清点交割赏赐梁山的钱财物件,置身事外,这便是此人聪明之处。

    这天听闻宿元景、闻焕章招安成功后,李邦彦方才现身宿元景营帐之内,方才见过礼,宿元景便笑呵呵的说道:“招安成功,今晨梁山军马已经改旗易帜,适才那扈宣抚使书写两道奏章,一份是上表谢恩,一份是上表请封,都已经完备,只待梁山撤围,这一件大事便可定了。”

    李邦彦献媚笑道:“都是宿太尉功劳,朝廷不费一兵一卒,解了原武之围,又替国家招得梁山这一支天下雄兵,功莫大焉。”

    闻焕章却皱眉道:“总要等梁山军马交割三晋之地,安然回到山东路,华西朱武那里安稳东迁,交还华州,这一趟事才算十全之功。”

    宿元景道:“那扈宣抚使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向来说一不二,她允可之事,必定做到,闻先生不必杞人忧天。”闻焕章道:“但愿如此。”

    李邦彦却笑道:“此趟招安,下官一直忙于点算、交割御赏之物,未曾拜见扈宣抚使,有些于礼不合。今日御赏之物都点算交割完备,便想求见扈宣抚使一趟。”

    宿元景道:“你来得不巧,我两个才从扈宣抚使那里回来。”李邦彦道:“不劳太尉与先生两位大驾,我自去便是。”

    当下李邦彦便告辞自去了,闻焕章望着这人背影奇道:“这人在京城浮浪无形之名在外,今趟招安,又恐招安事败,不曾参与其事,如今大功告成,他却巴巴的去见扈宣抚使,不知有何用意。”

    宿元景淡淡一笑道:“扈宣抚使女中豪杰,岂是会被这等奸佞小人嗦摆的?不管他用意如何,我等办好余下之事便可。”闻焕章颔首应是。

    却说李邦彦转出营帐来,自到三娘帅帐外求见,少时亲卫引进,李邦彦入帐后,便叩拜在地,行了大礼。三娘端坐帅位之上,甚是奇怪,当下道:“天使请起,何故如此大礼?”

    李邦彦直起身子,却不起身,献媚笑道:“只为恭贺宣抚使得蒙招安,今后官运亨通,迟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可今为贺宣抚使,特进些许薄礼,聊表心意。”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来呈上。

    左右亲卫接过呈上,三娘打开一看,却是一颗鹅蛋大的淡黄色夜明珠,饶是此时白天,帐内透亮,那颗夜明珠也是发着淡淡的幽光,一望便知此物颇为名贵。

    三娘微微一惊道:“与天使初次相见,何故如此厚礼?”李邦彦媚笑道:“今上眷顾宣抚使,为宣抚使连破两次先例,自然是对宣抚使青睐有加,邦彦不才,只愿将来宣抚使提携小可一二。”

    三娘哑然失笑道:“官家青睐于我?此话从何说起?”李邦彦道:“宣抚使女儿之身,能招安拜得宣抚使之位,本朝向来无女子能得如此实权高位者,宣抚使乃是第一人。此外,本朝历来无开藩镇之举,官家力排众议,恩加宣抚使,自然便是青睐有加。”

    三娘笑道:“我这里兵围了原武,官家无可奈何才如此的吧。”李邦彦摇头道:“此话并非如此说,此前朝中是招安开镇还是传檄勤王,争议颇多。童枢密、蔡攸一党,皆言要战,直言若是宣抚使这里攻破原武,便要传檄天下,尽起天下勤王之兵,会聚京城与宣抚使对阵。但随后官家一直议而不决,态度暧昧,童枢密我等皆不明所以,其后方才推敲而知,官家实乃不愿再与宣抚使为难下去,故而有意退让。”

    三娘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还要多谢官家手下留情了?”李邦彦挤眉弄眼,看了看周遭护卫道:“有几句话说,但请宣抚使凭退左右。”三娘心想,但看你搞什么鬼,当下吩咐帐内一众亲卫皆退下。

    见人退下后,李邦彦才媚笑道:“宣抚使明鉴,官家力排众议,恩出招安,并非手下留情,而是想宣抚使能留情于心。今上官家文采风流,正当盛年,治国之下,国泰民安,堪为一代明君。宣抚使虽得开镇一方,但皆出于官家维护之心。小可想来,宣抚使之所以谋算招安,也是为将来荣华富贵打算,又闻宣抚使义气使然,定要替手下兄弟谋一条出路,方才有此招安之举。如今招安即成,宣抚使大可将大事托付手下兄弟,跳出这泥沼之地,恩请官家准允入宫,官家必定扫榻相迎,恩宠有加。总好过宣抚使这里,天天受这兵戈之苦。”

    三娘闻言,顿时大怒,柳眉倒竖,拍案喝道:“原来你是劝我放弃宣抚使之位,入宫去侍奉你们那风流官家?你可知道我已经是有家室之人,岂能如此荒唐?!这些话是官家让你来说的么?!”

    李邦彦见三娘发怒,吃了一惊,急忙道:“宣抚使息怒,此乃小可肺腑之言,并非官家之语。小可只是想到,将来若是朝廷平灭了方腊等贼寇,各处皆无战事,必定不允山东再行开藩镇之举,将来若是削藩,宣抚使如何自处?不若早早看破局势,跳出圈子,置身事外。官家既然如此青睐宣抚使,将来入宫后必定是三千宠爱在一身,总好过将来削藩,过着担惊受怕,兵戈不断的日子啊。”

    三娘怒极反笑,只冷笑道:“敢情你还是替我指了条明路啊。”李邦彦媚笑道:“小可不敢,只是为宣抚使将来打算一二。”

    三娘大怒,拍案而起喝道:“我已经嫁为人妇,虽夫君仙去,但今生不会再令嫁他人,这些话你回去带给官家,若然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让我一介守节之人入宫侍奉,那我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反他!如今招安方成,你来说这些言语,挑拨我反复,是何居心?就不怕我一怒之下,不受招安么?”

    李邦彦大惊失色,急忙叩拜道:“宣抚使息怒,小可一时失言,一时失言,并非挑拨。就当小可什么也没说过,请宣抚使息怒。”

    三娘将那锦盒掷于地上喝道:“拿上你的锦盒滚出去!再敢来啰唣,小心你的狗命!不管明里,暗里,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今日之事,你最好绝口不提,否则小心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李邦彦跌跌撞撞,拿了锦盒,慌不择路的出了营帐。三娘却气得不轻,但回想李邦彦的话,自言自语道:“嗯,将来若是方腊被平,宋廷必定不会容下山东路藩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嗯,看来回去之后该谋算一下,看看如何能教方腊坚持得久一些,好歹让我在山东路站稳脚跟再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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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水浒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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