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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水浒传全文阅读

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逆袭水浒传txt下载     逆袭水浒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销金帐内三女吟 浩荡江左二寺孤

    却说三娘与陈丽卿、孙二娘并一十八名精锐铁卫南下,不一日也到了兖州袭庆府,都不曾入城,便听得传闻,直说有江南方腊贼寇闹了泰岳庙,打杀了设擂台的擎天柱任原,而后更是杀伤不少军民。

    三娘闻言便是大皱其眉道:“此事倒像是铁牛那黑厮的手笔,若行藏败露,东京那边责问起来,到教宿太尉难做。”陈丽卿道:“前面有海捕榜文,一看便知。”

    三女便去看了,果然那榜文上将李逵、燕青、庞氏兄妹四个画了出来。三娘乃熟识之人,一望便知,叹口气道:“还真是他们四个,这铁牛真是,脱了官服,便无拘束。”

    孙二娘却笑道:“主公,说句心里话,俺们这些人便都不是做官的料,若非这趟能出来,俺只怕也要憋坏了。整日里拿着官架子,这不能碰,那不能说的,憋煞我也。”

    三娘却吃吃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便是那张青离家公干日久,你寂寞了。”孙二娘双腮红晕陡升,但却毫不示弱,双手叉腰啐一口笑道:“主公,别以为昨晚客店里,你两个假凤虚凰的磨豆腐俺不知道,丽卿这小蹄子叫得俺都心乱了。”

    陈丽卿双颊如火,顿足不已,便去呵孙二娘的痒,三娘却笑道:“好啊,你敢偷听,今晚也要让你知晓厉害。”三女笑闹一阵,却也不进城内,继续便往南而去。

    到得晚间,便在一处乡村野店歇宿,那一十八名铁卫自在外面打起帐篷歇宿,野店内只两间客房,便让与三女歇宿。都一起用过饭食,吃得饱醉了,都洗脚歇息。

    孙二娘与陈丽卿自安睡一屋,到得晚间,三娘按耐不住,蹑手蹑脚的转过屋来,轻轻扒开孙二娘与陈丽卿的房门。方才摸上丽卿床榻,丽卿便即警醒过来,低声喝道:“谁?”三娘低声道:“我。”

    丽卿闻得是三娘,半边身子便先软了,低声斥道:“也不怕丑,二娘还在一旁呢。”三娘却吃吃笑道:“她睡得很死,不用理会她。”说罢便抱住丽卿亲热起来。

    一旁孙二娘在榻上岂能不闻?忍不住气恼起来,暗想:“你两个真当老娘是死人么?”但转念一想:“主公年轻寡居,但要守这名节,却是万难。也不能败坏名节去找别的男人,也只能假凤虚凰的与丽卿姑娘做这事。听闻那玉莲也是这般,唉,同是女人,也知她可怜之处。”

    想了一会儿,但听得两女那里亲热呢喃之声,心头也热了起来,身上如同万千蚂蚁噬咬一般,又想起与张青亲热的情状,更是难以入眠。张青外出公干,专司那屯垦军团之事,已经是数月未曾着家,孙二娘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听得那动静更加不可收拾。

    忍不住忽然想道:“若是与女子亲热一番,也不算给当家的戴绿帽子吧。也不知道与女子亲热却是什么样儿。”正想着时,丽卿那里忍不住娇吟一声,孙二娘再也忍不住,起身假作恼怒道:“你两个真当我是死人么?”

    丽卿轻呼一声,双颊红得似血,好在屋内昏暗,看不出来。三娘却笑嘻嘻的道:“二娘,你待如何?”不等孙二娘答话,三娘吃吃笑道:“丽卿,我们一起上,让二娘知道厉害。”当下便将孙二娘扑倒在榻上,上下其手,孙二娘开始是笑,后来也忍不住喘息起来,丽卿回过神来,红着脸,也笑着过去,一起逗弄孙二娘。

    便这般三女假凤虚凰,颠鸾倒凤了一夜,那种风情美好,又岂是外人能知的?

    次日起身,三女却都是精神奕奕,丝毫不减疲态,三娘笑说,这乃是独门秘法,与女子双修却有奇效。二女都不信,但却也不明所以。便都收拾停当,打火做饭,饱餐一顿后,一行人便自上路。

    一路南下,或打听路人,或寻得白莲教分舵询问消息,李逵一行人便在前面赶路,好在四人都未曾再惹出什么事来。如此晓行夜宿,一路南下,旬月之后,便已经近了大江。

    却说这九千三百里扬子大江,远接三江,却是汉阳江,浔阳江,扬子江。从巴蜀直至大海,中间通着多少去处,以此呼为万里长江。地分吴楚,江心内有两座山:一座唤做金山,一座唤做焦山。金山上有一座寺,绕山起盖,谓之寺里山;焦山上一座寺,藏在山回里,不见形势,谓之山里寺。这两座山,生在江中,正占着楚尾吴头,一边是淮东扬州,一边是浙西润州,此处便是今时镇江是也。

    却说宋军与江南方腊义军在润州鏖战,这润州却是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守把。此人原是歙州富户,因献钱粮与方腊,官封为东厅枢密使。幼年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协同守把润州江岸。

    话说枢密使吕师囊,统领着五万南兵,据住江岸。甘露亭下,摆列着战船三千余只,江北岸却是瓜洲渡口,摇荡荡地无甚险阻。宋军水陆并进,与吕师囊恶战数场后,终于尽歼方腊水师,锁住江面,重兵围了润州城。

    便日夜攻打这润州城,但这吕师囊亦是善守之人,夹城掘壕数重,多建城下垒壕木营,便依靠城墙防备。宋军数次接仗,只是勉强扫平了两道堑壕,江南义军在城外却仍有两道屏障。双方日夜拉锯,都是今晨攻下,晚间又丢了,如此反复,润州城下倒似个血肉磨坊。

    宋军无法攻破外围堑壕,只得做长期围困打算,又有江南义军方天定等数员大将提兵来救,好在宗泽一支兵马挡住,使其不得入城,方才僵持住。

    而润州城内,只因吕师囊得了白莲教密探消息,因此早有准备,左近乡村粮食都征集入城,足够城内军民数月用度,又细细布置了城外防御,方才能坚持如此之久。

    却说三娘、丽卿、二娘三女带十八名铁卫到了瓜州左近,好在此时宋军围了润州,瓜州左近宋军兵马不多,盘查也不甚严,此时正是初秋天气,秋高气爽,到得扬子江边,邾高一望,淘淘雪浪,滚滚烟波,是好江景也!有诗为证:万里烟波万里天,红霞遥映海东边。打鱼舟子浑无事,醉拥青翠自在眠。

    放眼望去,只见北固山下,瓜州左近一带都是宋军水师大营,青白二色旌旗,岸边一字儿摆着许多船只,江边岸上,一根木头也无,原来是宋军拘刷左近船只,都收拢一处去了。

    见得如此,三娘皱眉道:“瓜洲路上,虽有屋宇,并无人住,江上又无渡船,怎生能过得江去?莫非要游过去?”孙二娘道:“先得一间屋儿歇下,打听虚实,再做打算。”三娘道:“也说得是。”

    当下一行人奔到江边,见一带数间草房,尽皆关闭,推门不开。孙二娘转过侧首,掇开一堵壁子,钻将入去,见个白头婆婆,从驳边走起来。

    孙二娘解开帽子,垂下头发,显出女儿容颜来道:“婆婆,切莫惊慌,我是个女子。你家为甚不开门?”那婆婆见是个女子,方才安心答道:“实不瞒娘子说,如今听得朝廷起大军来,与方腊厮杀。我这里正是风门水口。有些人家,都搬了别处去躲,只留下老身在这里看屋。”

    孙二娘道:“你家男子汉那里去了?”婆婆道:“村里去望老小去了。”孙二娘道:“我有十余个人,要渡江过去,那里有船觅一只?”婆婆道:“船却那里去讨?近日朝廷官军来厮杀,大小船只都拘刷过江去了。”

    孙二娘道:“我等自有粮食,只借你家宿歇两日,与你些银子作房钱,岂不搅扰你。”婆婆道:“歇却不妨,只是没床席。”孙二娘道:“我们自有措置。”婆婆道:“客人,只怕早晚有大军来!”孙二娘道:“我们自有回避。”

    当时开门,放三娘、丽卿和伴当入来,都倚了朴刀,放了行李,取些干粮烧饼出来了。三娘、丽卿、孙二娘再来江边,望那江景时,见金山寺正在江心里,但见:江吞鳌背,山耸龙鳞,烂银盘涌出青螺,软翠堆远拖素练。遥观金殿,受八面之天风;远望钟楼,倚千层之石壁。梵塔高侵沧海日,讲堂低映碧波云。无边阁,看万里征帆;飞步亭,纳一天爽气。郭璞墓中龙吐浪,金山寺里鬼移灯。

    三女在江边看了一回,三娘皱眉道:“此处过不得江,却不知如何。”孙二娘笑道:“江湖之事岂能难倒了?我们这里有十余人,左近皆有好树木,只需借得斧凿长锯,不需几日便可打造一条木筏舟艇出来,渡三五个人过江去,自不在话下。”三娘道:“既然如此,今日便行事。”

    当下便命铁卫前去村里借些工具来,便伐木造船,两日功夫,造了艘木竹筏子,可乘数人。这天晚间,三娘吩咐铁卫留下,她与陈丽卿、孙二娘两个上了木筏,带了些行李金银,便过江南下。(未完待续。)

第一章销金帐内三女吟 浩荡江左二寺孤

    却说三娘与陈丽卿、孙二娘并一十八名精锐铁卫南下,不一日也到了兖州袭庆府,都不曾入城,便听得传闻,直说有江南方腊贼寇闹了泰岳庙,打杀了设擂台的擎天柱任原,而后更是杀伤不少军民。

    三娘闻言便是大皱其眉道:“此事倒像是铁牛那黑厮的手笔,若行藏败露,东京那边责问起来,到教宿太尉难做。”陈丽卿道:“前面有海捕榜文,一看便知。”

    三女便去看了,果然那榜文上将李逵、燕青、庞氏兄妹四个画了出来。三娘乃熟识之人,一望便知,叹口气道:“还真是他们四个,这铁牛真是,脱了官服,便无拘束。”

    孙二娘却笑道:“主公,说句心里话,俺们这些人便都不是做官的料,若非这趟能出来,俺只怕也要憋坏了。整日里拿着官架子,这不能碰,那不能说的,憋煞我也。”

    三娘却吃吃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便是那张青离家公干日久,你寂寞了。”孙二娘双腮红晕陡升,但却毫不示弱,双手叉腰啐一口笑道:“主公,别以为昨晚客店里,你两个假凤虚凰的磨豆腐俺不知道,丽卿这小蹄子叫得俺都心乱了。”

    陈丽卿双颊如火,顿足不已,便去呵孙二娘的痒,三娘却笑道:“好啊,你敢偷听,今晚也要让你知晓厉害。”三女笑闹一阵,却也不进城内,继续便往南而去。

    到得晚间,便在一处乡村野店歇宿,那一十八名铁卫自在外面打起帐篷歇宿,野店内只两间客房,便让与三女歇宿。都一起用过饭食,吃得饱醉了,都洗脚歇息。

    孙二娘与陈丽卿自安睡一屋,到得晚间,三娘按耐不住,蹑手蹑脚的转过屋来,轻轻扒开孙二娘与陈丽卿的房门。方才摸上丽卿床榻,丽卿便即警醒过来,低声喝道:“谁?”三娘低声道:“我。”

    丽卿闻得是三娘,半边身子便先软了,低声斥道:“也不怕丑,二娘还在一旁呢。”三娘却吃吃笑道:“她睡得很死,不用理会她。”说罢便抱住丽卿亲热起来。

    一旁孙二娘在榻上岂能不闻?忍不住气恼起来,暗想:“你两个真当老娘是死人么?”但转念一想:“主公年轻寡居,但要守这名节,却是万难。也不能败坏名节去找别的男人,也只能假凤虚凰的与丽卿姑娘做这事。听闻那玉莲也是这般,唉,同是女人,也知她可怜之处。”

    想了一会儿,但听得两女那里亲热呢喃之声,心头也热了起来,身上如同万千蚂蚁噬咬一般,又想起与张青亲热的情状,更是难以入眠。张青外出公干,专司那屯垦军团之事,已经是数月未曾着家,孙二娘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听得那动静更加不可收拾。

    忍不住忽然想道:“若是与女子亲热一番,也不算给当家的戴绿帽子吧。也不知道与女子亲热却是什么样儿。”正想着时,丽卿那里忍不住娇吟一声,孙二娘再也忍不住,起身假作恼怒道:“你两个真当我是死人么?”

    丽卿轻呼一声,双颊红得似血,好在屋内昏暗,看不出来。三娘却笑嘻嘻的道:“二娘,你待如何?”不等孙二娘答话,三娘吃吃笑道:“丽卿,我们一起上,让二娘知道厉害。”当下便将孙二娘扑倒在榻上,上下其手,孙二娘开始是笑,后来也忍不住喘息起来,丽卿回过神来,红着脸,也笑着过去,一起逗弄孙二娘。

    便这般三女假凤虚凰,颠鸾倒凤了一夜,那种风情美好,又岂是外人能知的?

    次日起身,三女却都是精神奕奕,丝毫不减疲态,三娘笑说,这乃是独门秘法,与女子双修却有奇效。二女都不信,但却也不明所以。便都收拾停当,打火做饭,饱餐一顿后,一行人便自上路。

    一路南下,或打听路人,或寻得白莲教分舵询问消息,李逵一行人便在前面赶路,好在四人都未曾再惹出什么事来。如此晓行夜宿,一路南下,旬月之后,便已经近了大江。

    却说这九千三百里扬子大江,远接三江,却是汉阳江,浔阳江,扬子江。从巴蜀直至大海,中间通着多少去处,以此呼为万里长江。地分吴楚,江心内有两座山:一座唤做金山,一座唤做焦山。金山上有一座寺,绕山起盖,谓之寺里山;焦山上一座寺,藏在山回里,不见形势,谓之山里寺。这两座山,生在江中,正占着楚尾吴头,一边是淮东扬州,一边是浙西润州,此处便是今时镇江是也。

    却说宋军与江南方腊义军在润州鏖战,这润州却是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守把。此人原是歙州富户,因献钱粮与方腊,官封为东厅枢密使。幼年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协同守把润州江岸。

    话说枢密使吕师囊,统领着五万南兵,据住江岸。甘露亭下,摆列着战船三千余只,江北岸却是瓜洲渡口,摇荡荡地无甚险阻。宋军水陆并进,与吕师囊恶战数场后,终于尽歼方腊水师,锁住江面,重兵围了润州城。

    便日夜攻打这润州城,但这吕师囊亦是善守之人,夹城掘壕数重,多建城下垒壕木营,便依靠城墙防备。宋军数次接仗,只是勉强扫平了两道堑壕,江南义军在城外却仍有两道屏障。双方日夜拉锯,都是今晨攻下,晚间又丢了,如此反复,润州城下倒似个血肉磨坊。

    宋军无法攻破外围堑壕,只得做长期围困打算,又有江南义军方天定等数员大将提兵来救,好在宗泽一支兵马挡住,使其不得入城,方才僵持住。

    而润州城内,只因吕师囊得了白莲教密探消息,因此早有准备,左近乡村粮食都征集入城,足够城内军民数月用度,又细细布置了城外防御,方才能坚持如此之久。

    却说三娘、丽卿、二娘三女带十八名铁卫到了瓜州左近,好在此时宋军围了润州,瓜州左近宋军兵马不多,盘查也不甚严,此时正是初秋天气,秋高气爽,到得扬子江边,邾高一望,淘淘雪浪,滚滚烟波,是好江景也!有诗为证:万里烟波万里天,红霞遥映海东边。打鱼舟子浑无事,醉拥青翠自在眠。

    放眼望去,只见北固山下,瓜州左近一带都是宋军水师大营,青白二色旌旗,岸边一字儿摆着许多船只,江边岸上,一根木头也无,原来是宋军拘刷左近船只,都收拢一处去了。

    见得如此,三娘皱眉道:“瓜洲路上,虽有屋宇,并无人住,江上又无渡船,怎生能过得江去?莫非要游过去?”孙二娘道:“先得一间屋儿歇下,打听虚实,再做打算。”三娘道:“也说得是。”

    当下一行人奔到江边,见一带数间草房,尽皆关闭,推门不开。孙二娘转过侧首,掇开一堵壁子,钻将入去,见个白头婆婆,从驳边走起来。

    孙二娘解开帽子,垂下头发,显出女儿容颜来道:“婆婆,切莫惊慌,我是个女子。你家为甚不开门?”那婆婆见是个女子,方才安心答道:“实不瞒娘子说,如今听得朝廷起大军来,与方腊厮杀。我这里正是风门水口。有些人家,都搬了别处去躲,只留下老身在这里看屋。”

    孙二娘道:“你家男子汉那里去了?”婆婆道:“村里去望老小去了。”孙二娘道:“我有十余个人,要渡江过去,那里有船觅一只?”婆婆道:“船却那里去讨?近日朝廷官军来厮杀,大小船只都拘刷过江去了。”

    孙二娘道:“我等自有粮食,只借你家宿歇两日,与你些银子作房钱,岂不搅扰你。”婆婆道:“歇却不妨,只是没床席。”孙二娘道:“我们自有措置。”婆婆道:“客人,只怕早晚有大军来!”孙二娘道:“我们自有回避。”

    当时开门,放三娘、丽卿和伴当入来,都倚了朴刀,放了行李,取些干粮烧饼出来了。三娘、丽卿、孙二娘再来江边,望那江景时,见金山寺正在江心里,但见:江吞鳌背,山耸龙鳞,烂银盘涌出青螺,软翠堆远拖素练。遥观金殿,受八面之天风;远望钟楼,倚千层之石壁。梵塔高侵沧海日,讲堂低映碧波云。无边阁,看万里征帆;飞步亭,纳一天爽气。郭璞墓中龙吐浪,金山寺里鬼移灯。

    三女在江边看了一回,三娘皱眉道:“此处过不得江,却不知如何。”孙二娘笑道:“江湖之事岂能难倒了?我们这里有十余人,左近皆有好树木,只需借得斧凿长锯,不需几日便可打造一条木筏舟艇出来,渡三五个人过江去,自不在话下。”三娘道:“既然如此,今日便行事。”

    当下便命铁卫前去村里借些工具来,便伐木造船,两日功夫,造了艘木竹筏子,可乘数人。这天晚间,三娘吩咐铁卫留下,她与陈丽卿、孙二娘两个上了木筏,带了些行李金银,便过江南下。(未完待续。)

第二章扈岚金山逢武穆 鹏举扬州赚豪强

    是夜星月交辉,风恬浪静,水天一色,黄昏时分,三娘与丽卿坐木筏两侧划桨,孙二娘立在木筏后摇橹,从瓜洲下水,直赴开江心中来。

    看看赴到金山脚下,见石峰边缆着一只小船,三女将木筏拢将过去,将行李金银搬到小船上,解了木筏任由顺流而下,坐在船中歇息片刻。

    抬眼看时,只见远处润州城内外灯火通明,宋军围城营地连绵十余里,甚是壮阔。歇了片刻,听得润州更鼓,正打三更,三女在船内忽然闻得山上下来两人,三女伏在船内望时,只见两个青壮走了过来,只看身形,两人都是步履轻盈,一望便知乃是武艺极好之人。

    两人到了小船边,趁着月光方才看清两人面貌,一个面如冠玉,年轻气盛,眉宇间英气勃发,虽是布衣打扮,但行止间从容之气不失。另一个面皮漆黑,虬髯满面,双目似铜铃,相貌粗鲁,倒似一个年轻时的黑旋风李逵。

    两人在船边站定,数内那黑面青壮道:“兄长,都接连两次来此地了,都未见得端倪,明夜还要再来么?”那白面青年道:“那吕师囊被围润州,十数日不见动静,此人诡计多端,若要用计,定然派细作出来,金山这里水路纵横,那润州有水门通来,定会有细作来此。”

    说话间,只见上溜头一只小船,摇将过来。那白面青年看了道:“这只船来得跷蹊,必有奸细!”两人便一左一右埋伏在岸边,只待那船靠来。

    船上两个人摇着橹,只望北岸而行,进了金山脚下后,两人靠拢岸边来,见得岸边停了艘小船时,船上一人警觉起来道:“岸边有船,莫再过去。”

    话音才落,岸边飞身一人直扑而来,那船离着岸边约莫数丈之远,那人居然一跃而上,便跳到船头。三女定睛一看,却是适才那白面青壮。见得人来,船上两人吃了一惊,说话那人从船舷抢出把尖刀一削,那白面青壮不慌不忙,空手入白刃,劈手夺了尖刀,手起一刀,将那人砍下水去,那个吓得倒入舱里去。

    那白面青壮喝道:“你是甚人?那里来的船只?实说,我便饶你!”那人道:“好汉听禀:小人是此间扬州城外定浦村陈将士家干人,使小人过润州投拜吕枢密那里献粮准了,使个虞候和小人同回,与那陈将士定计,便在三日后起事,教陈将士派人潜入扬州城举义,闹扬州,烧了那里宋军粮草,以为晋身之策。”

    那白面青壮闻言,吩咐那人先将船拢到岸边去。三女在船内听了,三娘暗想道:“这吕师囊果然好计策,联结扬州城外豪强举事,如今宋军主力都在润州城下,而粮草军需皆在扬州囤积,若是扬州有失,宋军首尾难顾。却不知这白面青年是谁,看起来倒似宋军细作。”

    船到岸边后,那白面青年打个呼哨,那黑面青壮笑呵呵的出来道:“还是兄长身手好,要是叫我老黑来,可跳不了那么远。”那白面青年沉声道:“不是贫嘴之时,那吕师囊果然有毒计,你上船来一同听听。”

    当下那黑面青壮上了传来,白面青壮命那人将适才说话又说了一遍,闻言那黑面青壮惊呼道:“我军一应粮草军需皆在扬州,若是那陈将士反了,攻陷扬州,烧了军需,我军非得退兵不可。”

    听到这里,三娘暗道:“你两个果然是宋军细作。”只听白面青壮又喝问道:“那个虞候,姓甚名谁?是在那里?”干人道:“虞候姓叶名贵,却好汉砍下江里去的便是。”

    那白面青壮道:“你却姓甚?甚么名字?几时过去投拜?船里有甚物件?”干人道:“小人姓吴名成,这月初七日渡江。吕枢密直教小人先去苏州,见了御弟三大王方貌,请封了陈将士,拿得陈将士官诰印信在此,封做扬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更有其余从人官诰、印信在此,及吕枢密札付一道。”

    三娘听了暗笑道:“好个吕师囊,一纸空头官诰,几枚印信,便收买得一支强援,还恰好打在宋军七寸上。”只见那黑面青壮听了后,顿时大怒,要打那干人,却被那白面青壮止住,又问道:“你的主人,姓甚名字?有多少人马?”

    吴成道:“人有数千,马有百十余匹。嫡亲有两个孩儿,好生了得,长子陈益,次子陈泰。主人将士,叫做陈观。”白面青壮都问了备细来情去意,一刀也把吴成剁下水里去了。

    三娘微微一惊,暗想这白面青年面似和蔼,出手却心狠手辣,问明了事情后,不留活口,当真有几分无毒不丈夫的意思。那黑面青壮也吃了一惊道:“兄长,都已经问清了,何故要杀了此人?”白面青壮冷笑道:“此人干的事细作勾当,我有一计便是将计就计,可铲除了那陈将士,又攻破润州城,因此这人活口留不得。”

    那黑面青壮问道:“那如何用计?”白面青壮道:“附耳过来。”当下两个密议了,只是听不清两人如何算计,末了那白面青壮道:“便是如此行事,你可记好了,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宋军小校牛皋,我也不是宋军偏将岳飞,我是叶贵,你便是我的伴当叶平,那吴成回来时病倒了,因此不能一同前来,便去赚那陈将士。若是我两个做成此事,不但可剪除陈将士,还可破润州城,便是大功一件。”

    听得此言,三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一个是岳飞,一个是牛皋?她此趟南下便是为了岳飞,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夜却在这里遇上。

    两个计议定后,便驾着叶贵小船,牛皋去船尾上摇起橹来,两个也不管自己驾来的船,只顾摇着撸,迳摇往瓜洲而去。

    两个走后,陈丽卿道:“没想到你师弟是这般人物,果真也是一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与他师姐不遑多让。”三娘听得讽刺之意,干笑两声,捏住丽卿下巴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与我不也是一路人?”陈丽卿啐了一口,扭头不理她。

    孙二娘却道:“听了半天,这两小子是想将计就计,先赚陈将士,再假扮陈将士军马破润州城。主公,我们却助哪边?”三娘沉吟片刻后笑道:“李逵与燕青此刻却不知在哪里,若是真在方腊军中,那我们这趟便是要助方腊的。”顿了顿三娘邪邪一笑道:“我这小师弟想出人头地,我却偏偏要给他些苦头吃,教他知道什么是挫折。”

    当下三女计议定了,解开小船缆绳,驾着这艘岳飞、牛皋开来的小船,往北岸追去。

    却说岳飞扮做叶虞候,牛皋扮做南军伴当,驾船到了瓜州上岸。便将一应官诰、印信做一个挑子,教牛皋挑了,待得天明后,寻人问了定浦村路头,牛皋挑着担子,岳飞当前开路,两个取路投定浦村。离城四十余里,早问到陈将士庄前。见门首二三十庄客,都整整齐齐,一般打扮,但见:攒竹笠子,上铺着一把黑缨;细线衲袄,腰系着八尺红绢。牛膀鞋,登山似箭;獐皮袜,护脚如绵。人人都带翎刀,个个尽提鸦嘴搠。

    岳飞看了暗想,左近豪强多被庄丁伺候,都说是防备方腊兵马,谁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人与方腊暗通曲款呢?昨夜若非恰好撞破此事,被这些豪强偷了后手,便苦果难食了。可笑童贯那些个奸臣,得了这些豪强贿赂,不但不剪除这些人的庄丁兵马,反而大加赞赏,真是瞎了狗眼。

    到了庄前,岳飞改作浙人乡谈,与庄客唱喏道:“将士宅上,有么?”庄客道:“客人那里来?”岳飞道:“从润州来。渡江错走了路,半日盘旋,问得到此。”庄客见说,便引入客房里去,教歇了担子,带岳飞、牛皋两个到后厅来见陈将士。

    少时那陈将士出来,岳飞便下拜道:“叶贵就此参见!”拜罢,陈将士问道:“足下何处来?”岳飞打浙音道:“回避闲人,方敢对相公说。”陈将士道:“这几个都是我心腹人,但说不妨。”

    岳飞道:“小人姓叶名贵,是吕枢密帐前虞候。本月初七日,接得吴成密书,枢密甚喜,特差叶贵送吴成到苏州,见御弟三大王,备说相公之意。三大王使人启奏,降下官诰,就封相公为扬州府尹。两位直阁舍人,待吕枢密相见了时,再定官爵。今欲使令吴成回程,谁想感冒风寒病症,不能动止。枢密怕误了大事,特差叶贵送到相公官诰,并枢密文书,关防,牌面,印信,克日定时,要相公联结扬州内外豪强,三日后起事,破了扬州城后,断了宋军粮道,便是破天荒的大功一件。”

    说罢,岳飞便取官诰文书,递与陈将士看了,大喜,忙摆香案,望南谢恩已了,便唤陈益,陈泰出来相见。岳飞教牛皋取出关防,牌面,印信,入后厅交付;陈将士便邀岳飞请坐。(未完待续。)

第三章真假不辨赌神射 高低就看刀剑强

    却说那陈将士请岳飞、牛皋入席,岳飞道:“小人是个走卒,相公处如何敢坐?”陈将士道:“足下是那壁恩相差来的人,又与小官诰愁,怎敢轻慢?权坐无妨。”岳飞再三谦让了,远远地坐下。

    方才坐定,陈将士道:“实不相瞒,我这里尚有三位亦是贵处军中大将在此,一起请出来相会。”听罢岳飞吃了一惊,不想陈将士这里居然还有方腊麾下人物,若是识得叶贵的,岂不是露了马脚?

    尚在惊疑不定之时,陈将士已经差人去请,少时只见三个人来到厅前,一人男装打扮,唇上两撇胡须,长得面容清秀,另外两人却是女子。

    岳飞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安坐如故,陈将士起身相迎笑,引着为首那男子道:“这位乃是江南第一会射箭的,绰号小养由基庞万春庞江军。另外两位是他妹子。”

    岳飞听了,心下暗暗一惊:“原来这人便是小养由基,多闻其名,却想不到是个这般文弱的人物。”却面上堆欢,起身唱喏道:“小人吕枢密麾下虞侯叶贵,见过庞江军。”

    那庞万春俏目一翻,冷笑道:“你说你是叶贵?”岳飞闻言便心头叫苦,这人定是认识叶贵的,但却还是死撑着笑道:“正是小人,庞江军识得小人?”

    那庞万春尖声尖气怒道:“陈将士,此人乃是假冒的,那叶贵我认得,当年在江南举事之时,叶贵乃是吕枢密麾下亲随,见得多了,此人不是叶贵!”

    此言一出,陈将士父子三人皆是大惊,陈将士道:“他这里送来吕枢密密信、尚有三大王送来的官诰、印信等物,岂会有假?”那庞万春教取来密信等看了后,笑道:“东西是真,人却是假的。”

    岳飞心头念动,却忽然开口道:“你说我是假的,你却如何能说你是庞万春?你这人才是假冒的!我有吕枢密信函在此为证,你有何凭证?”

    陈将士闻言心头也是一愣,这三人早间到来,直说是庞万春,也未曾有什么信物为证,只是见这三人气度不凡,又知晓自己与方腊勾连的秘事,方才信了。此刻一说,陈将士心头也有些狐疑起来,只因岳飞有书信为证,而这庞万春却是什么信物也无。当下目光望向那庞万春,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那庞万春怡然不惊,冷笑道:“大王派我前去山东路联络梁山一丈青,一同举事,事关机密,岂能带什么信物?我江南箭法第一,教弓箭来,我施展些本事看了便知。”

    岳飞听了心头更是大惊,暗想道:“那一丈青听闻乃是我同门师姐,未曾见面,师尊曾言道,我这师姐乃是师门第一人物,端的教我敬重。如今她受了朝廷招安,出任山东路宣抚使,已经改邪归正,这方腊居然还派人前去联络,当真是害人不浅。索性这里我便寻机会打发了这三人,教他三个去不得山东路。”

    岳飞这里想着,陈将士那里犹疑不定,也辨不出两人真假,只能教取来弓箭。只见那庞万春取了弓箭,便走出厅外,众人都跟了出去。

    来到厅外,只见庞万春指着百步之外一株柳树道:“我便要射那柳树最高处三支嫩芽!”话音才落,便弯弓搭箭,嗖嗖连珠三箭一口气射出,那柳树上三支嫩芽应声而落,并无参差。

    众人看了都是一起喝彩,岳飞面色微变,暗道:“想不到这厮弓箭如此厉害,幸好这里见了,定要设计除去,否则阵仗上,他这手弓箭还不知要伤我多少军将。”

    陈将士见了大声赞道:“好箭法,果然是江南第一神射。”岳飞却冷笑道:“我江南多善射之士,这般箭法也敢称江南第一?小人不才,这箭法小人也能施展来。”

    陈将士惊呼道:“叶虞侯也能有这般本事?”岳飞笑道:“想我吕枢密麾下,善射之士多如牛毛,否则怎能当官军十余万?”当下教取过弓箭来,轻舒猿臂,也是一般的连珠三箭,断了百步外柳树三根嫩枝,箭法果然一般无二。

    陈将士等都是喝彩,都望向那庞万春,那庞万春不慌不忙道:“好个宋军细作,果然有些手段。但我还有一门独门秘技,便是盲眼射物!”当下那庞万春吩咐身旁自家妹子去百步外,就地上插了三支竹筷,随后搭弓,看了远近,便取汗巾蒙住双目,随后弯弓搭箭,也是一口气连珠三箭,将那三支竹筷都射落了。

    陈将士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后,方才震天阶的喝彩起来,岳飞也是看得呆了,想不到这庞万春竟然有如此手段。

    庞万春摘了汗巾,盯着岳飞冷笑道:“你还有何话说?”岳飞兀自强作镇定道:“便算你有神射,也不能说我是假的,我带来的东西都是真的!”

    那庞万春冷笑道:“好,只要你能答我几个问题,便能分辨真假。我且问你,叶贵也是我拜火教中人物,我们这拜火教起誓之时,对何发誓?”

    岳飞愣了一愣,道:“自然是对天发誓!”那庞万春喝道:“一派胡言,我拜火教都是对明尊起誓,什么对天发誓,一派胡言!”

    陈将士等人都是目光不善的望向岳飞、牛皋两个,庞万春踏上一步,冷喝道:“再问你,那吕枢密今年庚寿几何?”岳飞哪里答得出来?支吾一阵后,勉强道:“三十有八。”庞万春冷笑道:“一派胡言,吕枢密今岁四十有二!”

    陈将士等人闻言,都是怒目而视,两个儿子陈益、陈泰更是一声招呼,一众壮丁都掣出兵刃来,将岳飞、牛皋两个围在当中。陈将士喝道:“你两个到底何人,敢来此撞骗?吕枢密书信、官诰、印信哪里来的?”他这时候也怕了,若两人真是宋军细作,竟然能探知自己勾结方腊之事,那不知道官军有无准备,若此等谋反之事泄露,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庞万春冷笑道:“这般问话,如何能说?先擒下后,再问话便是了。”听如此说了,陈将士一挥手,陈益、陈泰两个便拥一干庄丁上前,要捉拿岳飞两个。

    牛皋见了,大叫道:“阿哥,不成了,与他们撕拼便是!”岳飞无奈,本来是极好的计策,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庞万春来,眼见身份被揭破,只得掣出短刃来,与牛皋背靠背喝道:“一起杀将出去!”

    当下众庄丁一发声喊,陈益、陈泰两个领着,一轰而上,岳飞、牛皋两个掣出短刃来,便厮杀一处。那牛皋力大无比,短刃刺翻两个庄丁,嫌那短刃不趁手,便索性扔了,空手搏击,都是让过庄丁兵刃后,一把抓住庄丁便仍将出去砸人,随手抓来,便随手掷出,乱抓乱扔,竟然无人能当。

    再看那岳飞,劈手夺过一杆花枪来,一路百鸟朝凤枪法,使得如水银泻地一般,顿时刺翻十余个庄丁来。众庄丁见了都是大骇,陈益、陈泰两个抢上前来,一个被牛皋抓住扔了出去,摔得气晕八素,一个被岳飞刺中左腿,败下阵来。

    陈将士见两个凶猛,急忙对庞万春道:“还请庞江军援手,拿了这两个宋军细作。”庞万春道一声好,便招呼自家两个妹子到来,低声耳语几句后,两女一个抽出长剑,一个抽出钢刀,一左一右径去围攻牛皋。那庞万春却讨了一杆齐眉棍来,便揉身而上,直取岳飞。

    岳飞枪法紧密,水泼不进,但却偶然听得一阵劲风袭至,枪杆上碰得一物,定睛一看,却是一杆齐眉棍直入中宫来,与花枪相交。那齐眉棍正中花枪尖头下七寸处,却是岳飞枪劲最为薄弱之处,便只一下,顿时将岳飞枪劲悉数挡下,后面的连招使来便颇为涩滞。

    岳飞吃了一惊,抬眼看去,那使齐眉棍的竟然便是庞万春,心头惊道:“这厮不但弓箭了得,枪棍竟然也这般了得,一眼便看出我这枪劲的弱处。他来正好,一枪刺死他,便省了许多麻烦!”

    想到此处,岳飞凝神静气,枪法一招一式使将出来,套上连环劲,威力更甚。那庞万春却不慌不忙,齐眉棍也使出棍法来相敌,脚下步子诡异,棍子总能看准岳飞枪劲弱处击打过来,教岳飞那连环劲都使得颇为难受,未能使得意如圆转,连环劲便渐渐弱了势头。两个一枪一棍,厮杀三十余合不分胜败,但岳飞却渐渐落了下风。

    再说牛皋那边,势若猛虎般乱抓人掷,忽然抓了个空,定睛一看,一众庄丁都退出数丈之远,围定个圈子,却无人再敢上前来。眼前忽然一花,便多了两名女子,一个持刀,一个持剑。

    牛皋皱眉粗声道:“俺不与女子交手。”话语才落,两女竟然毫不客气,刀剑齐下,快如闪电,牛皋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牛皋手上没有兵刃,架不住两女快刀利剑,斗不多时,那女子轻叱一声:“给我躺下!”只见长剑刺来,牛皋闪过,却被那使剑女子一脚勾到,顿时跌倒在地,一旁那用刀女子横刀在脖颈前,顿时将牛皋制住。一干庄丁一拥而上,将牛皋捆翻在地。

    岳飞拼斗三十余合,兀自拾掇不下这庞万春,陡然间眼光一闪,见得那边已经拿了牛皋,心头不禁暗暗叫苦,也不知该如何脱身。(未完待续。)

第四章精忠武穆尚青春 野心鹏举待时机

    却说岳飞那里见牛皋被捉了,心头惊慌,手上一慢,顿时被那庞万春一杆齐眉棍逼得手忙脚乱。牛皋见了,不顾自己被绑缚,挣扎大叫道:“兄长且顾自己脱身,莫要理我!”

    岳飞咬牙喝道:“不行,一起来便一起走!”那庞万春却娇笑一声道:“不必了,两个一起留下便是。”话音才落,手上棍子一翻一搠,正中岳飞右腿,将岳飞打翻在地,左右庄丁一哄而上,顿时将岳飞按住,也是一般的绑了。

    庞万春得胜,左右皆是喝彩,陈将士近前拱手道:“多感庞江军出手揭破,否则几被这两个牛子骗了过去。只是这两个牛子怎会得了吕枢密文书在此,也不知真假。”

    庞万春纳还了棍子,口中道:“相公且放心,这吕枢密书信便是真的,其上字迹、印信我都识得。想是那真的叶贵在送信途中,撞见这两个牛子,被这两个夺了信函并一应物事,便来此处相赚。”

    陈将士惊呼道:“既然信函被这两个宋军细作得了,想必事情已经败露,却不知如何是好。”庞万春沉吟片刻后道:“便先差人望扬州、瓜州两处探看宋军动作。把这两人拿到密室处,我亲自审问便知。外间事相公主持,我只消问得消息,便来禀告。”

    陈将士也担心稍后宋军便上门来,因此也要准备一二,便也无心审问岳飞两个,便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庞江军了。”当下吩咐庄丁将岳飞两个押到后院密室,那庞万春带了两个妹子自去审问,陈将士自顾命庄丁准备兵刃、盔甲、打栓包袱,只要闻得宋军前来,便打算跑路开溜。

    却说岳飞与牛皋被压进密室,绑在密室两根木桩上,剥了衣裳,面前烧着一盆炭火,夹棍、烙铁、皮鞭等刑具都放了一旁。少时那庞万春与两女进来,命庄丁外面把守,随后庞万春与两女便坐在两个面前。

    岳飞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庞万春,而牛皋却是破口大骂道:“贼厮鸟,有本事一刀杀了你爷爷,这般折辱,算什么好汉?”那庞万春冷笑道:“一刀杀了你们,岂不是便宜你们了?我要一刀刀活剐了你们两个。”

    牛皋更是破口大骂,庞万春使个眼色,一旁那年纪稍大的女子过去,拿起一柄剔骨尖刀笑道:“许久都没做这剔骨肉的活了,也不知还利不利索。”

    庞万春道:“你再骂一句,我马上叫她动手!”闻言牛皋倒是愣了一愣,闭上嘴巴不敢再骂了。一旁岳飞却忽然说道:“你不是庞万春!你是个女子!”

    两女闻言都是微微一惊,那庞万春却好整以暇,单手支颐,饶有兴致的看着岳飞道:“这么久才看出来?也不知师尊是如何教你的!”

    此话一出倒是岳飞呆了一呆,沉思片刻后,岳飞惊呼道:“你适才用的劲力是本门的连环劲,步法也是本门的乱环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本门功夫?”

    那庞万春娇笑起来,另外两女也是笑得前仰后合,随后那庞万春将头上包巾解掉,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般洒下,唇上胡须摘掉后,露出本来面目。便在那密室内,火光照耀之下,只见一名绝色女子露出真容来,一笑一颦间,风采惊绝,岳飞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这庞万春却是三娘假扮,另外两女便是陈丽卿与孙二娘。原来昨晚岳飞两个去后,三娘与丽卿、孙二娘便星夜赶路而来,晚间并未休息,到得早间,一早便先到了陈将士这里,抢在岳飞两个头里,将言语先赚陈将士相信了,便留在庄上等着岳飞两个前来自投罗网。

    见岳飞呆愣的样子,三娘笑着上前,掏出两粒药丸,不等岳飞、牛皋两人回过神来,便捏住两人下巴,一人一粒,将两粒药喂了下去。随后三娘拍拍手笑道:“好了,两头猛虎使不出气力来了,替他们解了绑缚,省得一言不合又打起来。”

    当下丽卿与孙二娘将岳飞、牛皋解了下来,普一解缚,牛皋嘶吼一声,便扑上前来,却被孙二娘轻轻一掌便推到在地,孙二娘笑道:“你们吃了那粒药丸,浑身劲力全失,省点力气吧。”说着将衣裳还给两个,两个默默都穿了。

    穿戴好后,岳飞瞪着三娘道:“有我师门武艺,而且还会炼制秘药的,天下女子之内,只有我师姐扈三娘一个,难道你便是我师姐扈三娘么?”

    三娘笑着说道:“傻小子,还不来拜见你师姐我?”岳飞哼了一声道:“师尊常说我师姐是顶天立地的奇女子,如今更是已经受朝廷招安,官封大宋山东路宣抚使的,如何像你这般,居然助纣为虐。”

    三娘笑了笑道:“果然年轻气盛,但你说说,我如何助纣为虐了?”岳飞气道:“我这里想好了办法,来赚这陈将士一家,便是要揭破那吕师囊的诡计,好替我大宋解除困厄,你倒好却来此地算计于我,这不是助纣为虐,却是什么?”

    三娘收起笑容来,正色道:“你说得大义凛然,我且问你,既然你两个昨晚劫夺得叶贵送来的信函,为何不回宗泽那里报信,却要独自来这里赚陈将士?”岳飞一时语塞,随即道:“我两个未知真伪,只想来这里探听消息。”

    三娘谈谈笑道:“昨夜你拿得那吴成活口,便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全,送回大营,宗泽定然相信。为何你还要杀了吴成灭口?”岳飞瞪大眼睛,指着三娘道:“你、你昨晚都看到了?”

    三娘笑道:“我便藏身在你两个坐船上,都看得一清二楚。”岳飞懊丧不已,低头道:“难怪你会抢在我们前头。”跟着昂起头道:“是,我与牛皋却是想独占这份功劳,只想着先赚了那陈将士,然后报与相公那里,然后提兵来,里应外合便可剿除这陈将士一家,然后在扮作陈将士庄丁,去赚吕师囊,若是计算得好,润州城都可一并拿下。哼,你却坏了我的好事!”

    三娘嗯了一声道:“胆大心细,颇有野心,却是可造之材。只不过为何你要如此急于立功?”岳飞却不说话,牛皋愤愤不平道:“只因我两个在宗泽相公麾下,屡立战功,但却一直未得升迁。”

    三娘闻言皱眉道:“咦,难道宗泽还是个掩功不报的人?”牛皋道:“相公岂会是那等人?只是相公这里将我等战功报与朝廷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也不知朝廷为何不给升迁。我两个出生入死,到现在一个是偏将,一个还只是校尉。”

    三娘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如今朝廷里是童贯一党把持朝政,你两个想出人头地却是难了。”牛皋不解道:“为何?俺们两个又未曾得罪过那些奸臣。”

    三娘指着岳飞笑道:“只因他是铁臂膀周侗的徒儿,是我一丈青扈三娘的师弟,就只这两点,朝廷那些奸臣是绝不可能给你们两个升迁的。”

    牛皋愣了一愣,望向岳飞,岳飞叹口气道:“此前相公也曾与我说过此事,只因朝廷那些奸臣忌惮我的师门,因此没有升迁。但相公一直鼓励,直说只要我能立下大功,升迁便是迟早之事。”

    三娘摇头笑道:“你信不信,就算这趟你的计策成功,拿下润州城,你还是一般的得不到升迁!”岳飞道:“为何?”

    三娘淡淡的说道:“只因朝廷担心你与我勾结,山东路那里有一个扈三娘就已经够朝廷头痛的了,要是再多一个有兵权的岳飞,朝廷那些奸臣岂非要寝食难安?”又看了看牛皋笑道:“至于这位牛皋兄弟,你与我家师弟亲厚,拜把子的兄弟,连你也一并不得升迁,便是这个道理。”

    闻得此言,牛皋便即破口大骂起来,骂了几句,岳飞止住,皱眉望着三娘道:“即便我不得升迁,但我秉持忠义,也不会怨谁来。但你来此阻我却是为何?难道你还想背反朝廷不成?”

    三娘微微一笑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岳飞昂然道:“朝廷招安与你,对你恩典如山,你不思报国,却一门心思只想背反朝廷,若是这般的话,我岳飞便没有你这师姐。”

    三娘觉得有些头痛,这个岳飞果然是精忠岳飞,真是死脑筋一个。当下摇摇头道:“我反与不反,不在我这里,而是在朝廷那里!朝廷里如今是奸臣当道,我开镇山东路后,造福一方百姓,使山东左近百姓安居乐业,但若此后朝廷要削藩镇,便是要抢去山东百姓得享的太平,到时候莫说是我要反,便是我治下军民都要逼我谋反。”

    岳飞呆了一呆,皱眉道:“朝中有奸臣,自当齐心合力,诛除奸臣,还朝纲一个朗朗乾坤,何故以此为借口谋反?师姐,我第一次叫你师姐,此等大节上,切莫糊涂。此前你反出朝廷是逼不得已,但如今都招安了,就不该再有这般心思。”

    三娘笑道:“我说过了,反与不反,不在我这里,到时候朝廷奸臣要逼我,我就要反!”

    岳飞颓然坐下,片刻后才问道:“那师姐你为何要来此?是要帮方腊,还是帮我们?”三娘一字一句道:“我来此地,两不相帮,我来是为了你而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初出茅庐好蒙骗 急于立功未细思

    便在那密室内,岳飞听得三娘之语,微微一鄂道:“为我而来?”三娘微微颔首,正色道:“正是,我要你随我去山东路任职。”

    岳飞摇摇头道:“我不去,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但凭自己本事,去了师姐你那里,不论是否真是凭本事升迁,旁人都会说我是靠着师门裙带方才得以升迁,是以我不去。”

    三娘哑然失笑道:“你卢师兄、林师兄皆在我那里,都掌一方军政大权,若是没有本事,我也不会委以重任。只要自己立下大功,循例升迁,谁敢说什么闲话?”顿了顿三娘又道:“在我那里,你要是没本事,就算是我亲兄弟也没用,我那亲哥哥扈成,也就没有什么功劳,是以现下都还只是在梁山大营守着,都没有什么任用。岳师弟,你以为我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么?”

    岳飞迟疑片刻后道:“师姐为人自然不会如此,就怕人言可畏。再者,我也想自己闯一闯看,或许有朝一日,建功立业,成就能超过师姐也说不定。”

    三娘笑着颔首道:“我明白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羞于在我一介女流麾下任事,可是如此?”岳飞涨红了俊脸,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便算是默认了。

    三娘扶额叹口气道:“你这脾气还真是像一个人来。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岳飞急忙道:“那既然这般,师姐可帮我一回,便向官军那里揭露陈将士一家与方腊勾结之事,否则他这里若是发作起来,一不小心被他陷了扬州,江南宋军粮草皆断,那便糟了。”

    三娘微微一笑道:“看来你还是太过年轻了,你以为童贯这老狐狸会如此露出破绽不成?扬州隔着大江,所囤粮草支应前方还需过江,你要是一军主帅,会这般麻烦么?”

    岳飞瞪大眼睛道:“但左右都说军需粮草皆囤扬州啊。”三娘冷笑道:“军需粮草囤积之地何等要紧,怎会传得人尽皆知?扬州这里便是童贯洒下的一个香饵,便要引得方腊军马来袭扬州。而那吕师囊也不是傻子,他也看出有诈,因此便封官许愿,拉拢这陈将士来,教他举事,以作试探。你若是参与其内,就算骗得了陈将士,后面也赚不了润州吕师囊,反而破了童贯布置,不论你功劳大小,童贯都不会饶了你的。”

    岳飞瞪大眼睛,略一思索后,想来还真是如三娘说的这般,这扬州之地,越看越像是官军布下的一个诱饵,只是看这咬饵的鱼是大是小了。若是自己自以为是,当真赚了陈将士,然后破了他袭取扬州之计,童贯的部署皆被破坏,自己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顿时汗流浃背。

    三娘又道:“而且童贯这手一石二鸟,江南这里勾结方腊之人颇多,他也想就此将这些人引出来,那陈将士要袭取扬州,只靠他一家之力,定然不行,所以他一定会联结更多豪强,一同举事,只要他一发动,便可将这些有不臣之心的人都暴露出来,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你要是按你自己的主意行事,才是乱了童贯大局。”

    岳飞终于深深一拜道:“师姐,是小弟愚钝,看不出这布局来,险些坏了大事,多谢师姐提点。”三娘摆摆手道:“罢了,你初出茅庐,也该受些挫折才是。”

    说到这里,三娘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你赚个陈将士又能如何?师姐我这里有盘大棋布局,不知你可愿意去做枚棋子?”岳飞道:“还请师姐言明。”

    三娘缓缓说道:“赚个陈将士,无关大局,你要是有胆量,就直入虎穴,去方腊身边做个无间,那才是真正关乎大局。”岳飞、牛皋闻言皆是大吃一惊,岳飞道:“去方腊身边卧底?”

    三娘颔首道:“正是,那方腊起兵一年,已经建号立国,但也就是占了几处州县之地,麾下所用之人也只是他那拜火教众,人才十分有限。你若是能入到方腊身边,投他麾下,稍稍显露些武艺兵法,你又是这般人才,他定然会重用你。待得宋军与方腊僵持之时,你能掌握了兵权,便趁势反戈一击,定然能一举定乾坤,岂不是胜过你赚十个陈将士么?”

    岳飞心头大动,沉思想来,若是自己去了方腊那里,将来反戈一击,定然是定鼎乾坤之功,当下恭恭敬敬的一礼道:“还请师姐教我。”

    三娘嗯了一声问道:“要想成事,那我问你,你与那方腊麾下军将对阵时,可曾露了真面目?”岳飞尚未答话,牛皋抢着道:“俺家兄长每次出战都是铁面具护面,未曾露出过真容。”

    三娘嗯了一声道:“那这就好办了,你此去便改换姓名,此前在阵前用过的武艺皆不可再用,先教人不能认出你来。”顿了顿后三娘道:“我这里也派了两个人前去方腊那里卧底,待我联络上两个后,我会教他两个同你一道前去。”

    岳飞问道:“不知是哪两位好汉?”三娘道:“一个便是黑旋风李逵,一个便是浪子燕青。”岳飞闻言大喜道:“多谢师姐,只是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三娘道:“先委屈你两个在此地逗留,稍后我会撺掇陈将士联络那些有反骨之人尽去袭取扬州,好成童贯之计,随后再放你两个出来。只是你要去做卧底,还需得你的上官宗泽允可。”岳飞道:“相公那里我自会去说,一切便听师姐吩咐。”

    三娘笑了笑,将那软骨散解药教两个服下后,便吩咐孙二娘在此处照料,又自贴了胡须,束好发冠,自与丽卿前去撺掇那陈将士去了。

    出到密室外,丽卿皱眉道:“我怎么听着像是你要坑你这位师弟?”三娘似笑非笑道:“有吗?他急于立功,我给他指条明路啊。”

    丽卿哼了一声道:“你这人一肚子坏水,算计人六亲不认,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三娘淡淡说道:“岳飞这小子,脑子里就是一股死忠朝廷之心,也是六亲不认,我算计他又怎么了?”

    跟着三娘坏笑道:“你说,就算将来他卧底立了大功,剿灭了方腊,但他曾今做过反贼朝廷大官的事,是否会成为永远的污点,这样的人,你说宋廷会肯重用么?”

    听了这话,丽卿呆了半晌才叹道:“你这人真是,坏到家了,这样你算是断了你师弟的仕途之路啊。”三娘眨眨眼无辜的道:“没啊,我那里随时欢迎他前去。”

    丽卿白了她一眼道:“你坏死了,就是一心想把他收到麾下。对了,那扬州你是如何看出来,是童贯布下的局?”三娘吐吐舌头道:“我是骗人的,我也才到这里,也未曾得密探消息,如何能得知这许多事情?”

    丽卿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啊,真是十句话九句不真。”三娘笑道:“对我真心的人,我就说真话,对我假意的人,我就说假话。”

    顿了顿三娘道:“扬州之事,我也只是推测,但想扬州囤积军需粮草不是不可,但你没注意到么?左近船只皆在江左,若是要运送粮草,起码北岸也该留些水师吧,再者宋军都屯驻润州城外许久,就不能将屯粮大营般过江去吗?为何还要留在扬州这里?”

    丽卿道:“说的也是。”三娘又道:“再者,童贯这厮虽然愚蠢,不会相出这般计策来,但他手下有一个闻焕章,听闻此人便在童贯军中,为他出谋划策,因此我便推测这扬州诱饵之计,便是闻焕章的主意。”

    丽卿笑道:“要是你猜错了呢?”三娘一摊手道:“那可不关我事,就怪童贯和闻焕章自己笨,想不到这种计策吧。两个字送他们,活该!”

    丽卿憋不住笑骂道:“你这人真是坏透了。”三娘看左右无人,轻轻捏了捏丽卿****,低声道:“还有更坏的。”丽卿红了脸,怒道:“整日没个正形,快走,办正事要紧。”两女自去见那陈将士。

    却说那陈将士召集庄丁准备,又担心宋军忽然前来拿他,因此一直如惊弓之鸟,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手下都整备齐当,集齐了千余壮丁,都披挂了,陈将士方才稍稍安心。

    方才整束停当,便闻庞江军回来,当即请见。三娘与丽卿见得陈将士后,三娘便道:“相公安心,那两个只想来赚相公,立下大功,因此还不曾向宋军通禀。”

    闻言陈将士父子三个都松了口气,陈将士问道:“那以庞江军之意,眼下我等该如何?”三娘假作沉思片刻后才道:“既然吕枢密有书信在此,书信不假,那我等便按书信之计行事,还请相公联络左近豪强人马,一同举事,派遣细作潜入扬州,一同发作,便可拿下扬州,为方大王张目,教宋军首尾不能相顾,便是定国第一大功。”

    陈将士大喜,与两个儿子商议后,便按三娘之话行事,两个儿子自去联络左近豪强。次日两子都回来,言道:“已经联络生死之交的豪强三家,共有兵马五千余人,约定后天一同举事。”

    三娘大喜道:“我愿带领一应细作一同潜入扬州,后天半夜,只看扬州城头灯火为号,若是三盏红灯,相公自管提兵入城!”陈将士大喜,便赏赐三娘一应金银,教取酒盅对饮了,三娘又道:“将那两个宋军细作提来,以为指路的。”陈将士便命人将岳飞两个带来,交予三娘。三娘带了丽卿、孙二娘、岳飞、牛皋,自去了扬州。(未完待续。)

第六章无间内应计苦肉 双簧演来无破绽

    到了扬州城外,只因润州大战,扬州这里戒备也甚是严密,但也只是外紧内松而已,守备扬州的地方厢军盘查虽严,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十几两银子散出去,三娘一行人便顺利入城了。

    见得三娘贿赂守门士卒,岳飞甚是不悦,正想去和几个守门士卒理论,却被三娘拉了过去。到了城内,岳飞怒道:“师姐,为何拦我?”三娘扶额道:“好不容易混进来了,你想怎样?”

    岳飞气道:“这些守卒不安本分,只顾敛财,若是方腊贼兵当真花钱买通,混了进来,如何了得?”三娘叹口气道:“师弟啊,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要让下面守卒守规矩,首先就得让他们的上官守规矩,只要童贯这些奸臣当道一天,这种吏治腐坏的局面便不会得改,你去和他们一干小卒理论什么呢?摆出你偏将身份教训他们么?他们是你该管的么?”

    岳飞听了默然无语半晌,三娘笑道:“待有机会,你去我治下山东路看看,我那里吏治如何,再想想该如何治理地方便明白其中道理了。现在你只是武将,便该先考量如何用武。”岳飞应了,牛皋却笑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俺家兄长也只有扈宣抚使能镇得住。”岳飞瞪了牛皋一眼,众人皆是笑了。

    到得城内,寻家不起眼客店住下,三娘便与丽卿出去打探消息,岳飞偏要跟去,三娘只得应了,但嘱咐道:“万事听我吩咐,不可丝毫造次。”岳飞应了。

    当下三娘带着岳飞、丽卿出了客店,循着白莲教记号寻到一处白莲教众落脚之地,却是一间药铺,三娘上前对了切口,便问可有燕青、李逵两个消息。那药铺掌柜道:“两位头领昨日刚来过,燕头领差人送了封信函飞鸽传书回济州去了。”

    三娘哦了一声,要来信函底稿看了,原来上面写了在泰山脚下如何打了任原之事,并言那庞万春不怀好意,他燕青准备看准机会,便带李逵抽身离去,还请主公多加留意云云。

    三娘看了微微一笑,看来让燕青前来是对了,这燕小乙聪明机警,便能看出这庞万春的打算,不枉她信任一场。随后问了药铺老板,燕青等人落脚之处,便出了药铺来。

    岳飞与丽卿两个在药铺外等候,岳飞问道:“师姐,此间何地?”三娘笑道:“等你到了我那里,便说与你知。”岳飞为之气夺,只道:“师姐还是小女儿家脾气。”三娘闻言,杏眼圆睁怒道:“你信不信我去你上司宗泽那里告你一状,说你不尊上官,我是宣抚使,你只是一个小校偏将,信不信我能让宗泽打你军棍?”

    岳飞吓得缩了缩头,差点都忘了师姐还是宣抚使的官位,她真要以官威压人,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当下岳飞只得赔礼,三娘哼一声道:“罢了,今后要是再目无尊长,胡言乱语,定叫你吃点苦头。”

    丽卿却在一旁笑道:“好大的师姐派头。”三娘瞪她一眼道:“我这教师弟呢,你少插嘴。”说罢三娘低声道:“探得消息,燕青与真的庞万春兄妹便在扬州城内。”

    岳飞闻言喜道:“那我这便去知会扬州官府,派遣人手拿人。”三娘皱眉道:“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对策再行事么?只拿了一个庞万春有什么好处?”

    岳飞略一思索道:“师姐的意思是,让我借着机会与庞万春结交,然后便能顺利打入方腊国内?”三娘赞道:“不愧是岳武穆,一点就透。”岳飞皱眉道:“什么岳武穆?”三娘吐吐舌头道:“说错了,是岳师弟。”

    当下三娘便与岳飞、丽卿低声商议道:“既然吕师囊那里要陈将士袭取扬州,童贯做好了圈套,那我们便将计就计,联络上庞万春,然后拉着他一同行事,只要扬州城内童贯布下的伏军一起,你可趁乱救了庞万春,这样他自然信你。”岳飞连连措手道:“师姐这个计策真是好。”

    三娘沉吟道:“稍后你与牛皋出手救人的时候,我会帮手,但最好不要显露出与我等相识,若是方腊知晓你是我师弟,便还是会防备你一手。”岳飞应了,当下三人商议了之后,岳飞便先回客店与牛皋准备,三娘与丽卿自去寻燕青。

    到得燕青等人下榻的客店,四人正在店内商议,忽然见到三娘到来,李逵、燕青都是大喜,庞万春兄妹对望一眼,庞万春暗自得意,果然拉了李逵前来,这扈泊主还是重兄弟情义,便巴巴的跟了来。

    寒暄几句后,三娘与丽卿便在屋内坐定,燕青动问道:“主公何以至此?”三娘假作恼怒道:“你们在泰山脚下闹出这么大乱子来,兖州的公文都到了济州,直说我这里下属勾结方腊教众闹事!”跟着狠狠瞪了李逵一眼道:“就你那模样,黑面神一个,山东左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让我如何向朝廷交代?”

    李逵嘟囔一句道:“交代什么,不如反了。”三娘大怒,指着李逵喝道:“你这厮,只顾自己一时痛快,全然不顾山东一路军民安危,要是战端再起,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

    李逵也不敢出声,只望向燕青,燕青也不敢开口,倒是庞万春起身拜道:“泊主息怒,泰山打擂,乃是小人主意,只是未曾想得做公的认出来,到教泊主为难,小人这里赔罪了。”

    当下庞氏兄妹一起拜倒赔罪,三娘哼了一声道:“不必你们两个赔罪,脚在他们身上,他们两个不去,谁能拦得住?!”说罢从衣袖里取出一份文书来,向李逵、燕青两个道:“这里是我济州府公文,已经回禀宋廷,你两个已经被我镇守府褫夺官位,山东路上都下海捕文书,缉拿你们两个。念在你两个兄弟一场,今日特来相告,不可再回山东路去了!”

    闻言,燕青与李逵皆是大惊失色,李逵更是跳将起来:“嫂嫂,你是要赶铁牛走?”三娘面色肃穆,重重颔首道:“正是,此前我就说过,我等已经受了招安,治理一方,便不再是梁山的草寇,而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一旦犯了国法,定要有个交代!罢了你们的官,便是给朝廷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三娘眼眶一红,微微抽泣道:“铁牛,我也舍不得让你们两个走,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现在是山东路宣抚使,一言一行皆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得为山东路军民百姓都做打算。你、你……”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逵急了,跪在地上道:“嫂嫂,别赶铁牛走,俺们闹了泰山,你只管绑了铁牛去治罪便是了,要死也是死在梁山,铁牛无处可去了啊。”

    庞秋霞看不过去,哀求道:“泊主,那宋廷如此可恨,不如便反了他来,你我两处联手,何惧如此?”三娘哼一声道:“我山东路军民久经战火,尚在修养声息,岂可为了两个人,再与朝廷开战?”

    庞秋霞呆了一呆,最后拉起李逵怒道:“李大哥,不要求这女人,你跟我去江南,在咱们那里,也一般的做官,逍遥快活。”李逵放声大哭,挣脱庞秋霞,依旧跪在地上,三娘却不再看他一眼,燕青跪在地上,却皱眉沉思,三娘扶起燕青,只道一声:“我今晚便走,去哪里,都自己保重,江湖从此不见。”说罢扭头便走,也不理会李逵杀猪般的嚎啕大哭。

    来到店外,丽卿追上三娘,皱眉道:“你这又是演的什么戏码?”三娘淡淡的道:“便是一出苦肉计,今夜便等燕青前来。”丽卿哦了一声道:“你这是要燕青两个去方腊那里卧底啊。”三娘笑着掐了掐丽卿腰肢道:“还是我的小美人心里明白。”丽卿咬牙切齿,便来袭胸,三娘咯咯笑着躲过,两女一前一后笑闹而回。

    果然,当夜三更,燕青一人来到三娘等人下榻客店之内,三娘将燕青引入店内,孙二娘、陈丽卿、岳飞、牛皋都在。燕青纳头便拜道:“主公,泰山之事,还请恕罪。”三娘急忙扶起道:“若是怪罪,岂会千里来寻你两个?今日只因那庞氏兄妹在侧,因此不得不演一出戏码来看。”

    燕青喜道:“主公果然是要我两个潜伏方腊身边,小乙所料不差。”三娘笑道:“我就知道小乙能明白我这苦肉计,都不必说的明白。那庞氏兄妹未曾看出端倪吧。”

    燕青道:“未曾看出端倪,两兄妹果然很是歉疚,直说要请我两个去方腊那里做官。”三娘颔首道:“果然不出所料,你两个此去潜伏,凶险万分,定要留心。我这里有个师弟,名唤岳飞,乃是宗泽麾下,也要去方腊那里卧底,正好与你两个一路,相互有个照应。”

    当下三娘将岳飞、牛皋两个引见了,燕青大喜道:“有主公师弟这等高手在此,此去更有成算。”岳飞也道:“有小乙哥在,我两个便有了主心骨。”

    三娘又将陈将士之事说了,燕青听完后沉吟道:“今夜三更已过,便约定明晚动手更好,只是官军那边不知如何知会。”三娘笑道:“此事易耳,只消我亲笔书信,飞鸽传书去润州外围大营,教人送信与闻焕章那里,便可知晓。明晚小乙你与我师弟两个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当下计议已定,末了三娘叹口气道:“只是铁牛心思直爽,这事不得不瞒着他,我对不住他。”

    燕青道:“待得日后大功告成之日,铁牛自会明白的。”当下商议定后,燕青自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章香饵诱敌无遗策 内应拜官如所料

    却说扬州官军那里,果然如三娘所料,正是在扬州设下埋伏,以扬州军需粮草为诱饵,便要引出方腊暗藏民间的军马来。此乃闻焕章计策,只因润州那里僵持不下,因此才出了此计,但闻焕章到扬州部署妥当之后,方才察觉自己这计策有个大大的隐忧,便是他并不知晓方腊军马何时动手。

    闻焕章只得安排埋伏军马轮换值守,外松内紧示人,再多派细作探马去探听消息。但却并无方腊军马异动的消息,反倒让闻焕章拿捏不定了。

    这天一早,闻焕章在书房署理公务,忽闻窗外一人笑道:“闻先生别来无恙。”闻焕章听得这人声音,惊得呆了,急忙起身推窗而望,只见三娘一身劲装打扮,攀在房檐下只望着闻焕章发笑。

    闻焕章惊道:“宣抚使何以至此?还这般打扮?真是出人意表。”三娘翻身落地,也不客气,便从窗口跃入屋内,拍拍手道:“若非出人意表,如何能以做得宣抚使之位?”闻焕章微微一礼道:“倒是小可以常理度之,忘了宣抚使并非寻常女子。”

    三娘摆摆手笑道:“随你怎么想了,话不多说,此来是送你一件大功劳。但说之前,我先问你,你可是在扬州设下埋伏,专等方腊伏下的军马来打扬州?”

    闻焕章微微一惊,但面上一闪而过,笑道:“宣抚使说笑了,岂敢拿屯粮重地冒险?”三娘哼了一声道:“与我还打哑谜,罢了,不管你有没有布置,你且听好了,今夜初更时分,便会有方腊在扬州左近伏下的军马来袭扬州,领头便是扬州左近豪强陈将士一家,你可专做准备,看得南门三盏红灯亮起,便是号令。”

    闻焕章愣了一愣,尚不及细问,三娘已经越窗而出,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律回音:“记得我里面有几个卧底兄弟都是手臂札白布的,切莫误伤了。”

    闻焕章在窗边看了许久,喃喃自语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当真奇人也。嗯,她的话看来可信,今夜便安排布置动手便是。”当下闻焕章便召来扬州一众军将,细细布置了。

    当夜果然初更时分,南门左近城头亮起三盏红灯,随后果然见得城内有一群人拥出,打开南门来,趁乱放起火来,而后城外伏下的军马便杀将过来。

    闻焕章待得城外军马入城后,便即吩咐城内伏军尽出,四面屋顶都有弓箭手埋伏,一阵箭雨冲杀之后,城内贼兵或擒或杀,尽数剿灭,随后打开城门杀将出去,陈将士聚集起来的豪强庄丁数千之众一战而溃。

    陈将士被宋军生擒活捉,两个儿子陈益、陈泰死于乱军之内,其余豪强尽皆被擒。闻焕章大喜过望,便教宋军打破几家豪强庄园,将老小尽皆擒拿,财帛都充公。一夜之间,扬州内外再无人敢倒向方腊的了。

    只是阵仗之内,见得几个手绑白布之人,护着几人杀出重围,闻焕章便教军士让开一条路,放那几人离去。那几人正是燕青、李逵、岳飞、牛皋并庞氏兄妹。

    原来白天岳飞与牛皋两个便寻到庞氏兄妹,岳飞托名柯引,牛皋托名白本,将出陈将士信物,将今夜要袭城之事说了,庞万春大喜,便召集了在城内的拜火教众,今夜一并举事,里应外合攻破扬州。

    庞万春便邀请燕青、李逵参与其事,燕青自然答允,李逵也不知此乃三娘苦肉计,还道真的不能回梁山去了,是以闷闷不乐,燕青几次相劝后,方才答允。也正是李逵这般模样,庞氏兄妹方才深信两人真是被赶出来了。

    当夜燕青、李逵、岳飞、牛皋四个便会合庞氏兄妹一同举事,在城头点灯后,便号召教众打开南门,四处举火。却不曾想城内官军早有埋伏,待得城外陈将士军马入城后,伏军四起,厮杀半夜后,起事义军大败。

    见得势头不好,燕青等人拿白布裹住袖子,便拉着庞氏兄妹杀出城去,直到岸边,到了三娘安排好的小船那里,几个都上了船,方才逃过江去。

    三娘、丽卿与孙二娘在左近芦苇荡内看得燕青四个护着庞万春兄妹开船逃去,丽卿叹口气道:“你伏下的棋子倒是好棋,只是我看铁牛这人性直,将来要他背反方腊,只恐左右两难。”三娘默然片刻后道:“我也看得出,庞秋霞与他互有好感,将来反目成仇,也不知道铁牛该如何。”

    孙二娘却道:“没那么伤感,合则来,不合则去,江湖儿女都是快意恩仇的,铁牛和庞姑娘都是爽快人,才不会向你们说的那般不堪。”

    三娘笑了笑,丽卿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三娘道:“自然是再去一趟宋军润州大营,一来去寻王进师傅,二来岳飞这里去做内应之事,我也要亲自向宗泽说个明白。嗯,待得寻回王进师傅,我们便回山东路,把左右军政大事都安排妥当,稍后我想亲自北上去看看辽国还能支撑多久,辽军要是撑不住了,金军什么时候会南下。”

    丽卿皱眉道:“你要亲自去?”三娘笑道:“是啊,那杨四郎在辽国的后人,我也想亲自去会会他呢。”丽卿嗫嚅片刻才道:“也好,去见见也好,他也说常闻你大名,要想见见你呢。”说罢,三女收拾行装,自去寻了那一十八名铁卫后,便渡江望润州而去。

    再说燕青、岳飞等人,驾船过了大江,润州左近皆是宋军扎住,不敢登岸,便往江南而去。庞万春要回去向方腊复命,一行人便往南而行,行至海盐县前,到海边趁船,使过越州,迤逦来到诸暨县,渡过渔浦,前到睦州界上。

    把关隘将校拦住,庞万春上前出示了令牌信物,一众将士便急忙引入。守将出来接住,庞万春将燕青、李逵并化名柯引的岳飞等人都引见了。

    这一路上,庞万春与岳飞多有交谈,岳飞胸中韬略尽说,庞万春惊为天人,那守将问时,便着重推荐岳飞,便告道:“这位乃是中原一秀士,能知天文地理,善会阴阳,识得六甲风云,辨别三光气色,九流三教,无所不通。乃姓柯名引,一主一仆,本欲与扬州好汉陈将士共谋扬州,奈何陈将士事败,护得我杀到这里,一心投我上国而来,别无他故。”

    守将见说,留住庞万春等人接风款待,差人迳来睦州,报知右丞相祖士远、参政沈寿、佥书桓逸、元帅谭高,四个跟前禀了。便使人接取庞万春等至睦州相见,各叙礼罢,庞万春复命已了。祖士远闻得那扈三娘不远结盟,嗟叹不已,但见庞万春引了几筹好汉来投,却是欣喜万分。

    特别是那岳飞谈吐不凡,耸动那四个,更兼岳飞年轻英俊,一表非俗,那里坦然不疑。右丞相祖士远大喜,便叫佥书桓逸,引庞万春、燕青、岳飞等人去清溪大内朝觐。

    原来睦州、歙州,方腊都有行宫大殿,内却有五府六部总制在清溪县帮源洞中。且说庞万春、岳飞、燕青跟随桓逸,来到清溪帝都,先来参见左丞相娄敏中。

    庞万春一般的先回复了使命,娄敏中亦是叹息不已,但见岳飞高谈阔论,一片言语,韬略万千,那燕青也是机巧百变,都是人才难得,娄敏中大喜,就留在相府管待。

    看了岳飞、燕青出言不俗,知书通礼,先自有八分欢喜。这娄敏中原是清溪县教学的先生,虽有些文章,苦不甚高,被岳飞这一段话,说得他大喜。

    过了一迄,次日早朝,等候方腊升殿,内列着侍御、嫔妃、彩女,外列九卿四相、文武两班、殿前武士,金瓜长随侍从。当有左丞相娄敏中引庞万春上殿复命,将梁山不愿结盟之事说了。

    方腊闻言怒道:“这梁山草寇不愿结盟,早晚败了宋军,席卷天下之时,教她好看!”随后娄敏中又出班启奏:“此趟虽未能结盟成功,但庞江军那里结识了四筹好汉来,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数内更有一位年轻英俊贤士,姓柯名引,文武兼资,智勇足备,善识天文地理,能辨六甲风云,贯通天地气色,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不通达。还有梁山弃将燕青、李逵并柯引仆人,一共四位,都是一时豪杰。望陛下天子气而来,现在朝门外,伺候我主传宣,意欲投奔我国。”

    方腊闻言大喜道:“既有贤士到来,便令白衣朝见。”各门大使传宣,引岳飞、燕青四个到于殿下。拜舞起居,山呼万岁已毕,宣入前。方腊看见岳飞一表非俗,有天将神兵气象,先有八分喜气。

    方腊问道:“几位都是一时豪杰,何以来投我国?”岳飞奏道:“臣柯引贱居中原,父母双亡,只身学业,传先贤之秘诀,授祖师之玄文。近日夜观干象,见帝星明朗,正照东吴。因此不辞千里之劳,望气而来。特至江南,又见一缕五色天子之气,起自睦州。今得瞻天子圣颜,抱龙凤之姿,挺天日之表,正应此气。臣不胜欣幸之至!”言讫再拜,礼数周到。

    方腊道:“寡人虽有东南地土之分,近被宋军围困,侵夺城池,将近吾地,如之奈何?”岳飞奏道:“臣闻古人有言:得之易,失之易;得之难,失之难。今陛下东南之境,开基以来,席卷长驱,得了许多州郡。今虽被宋军侵了数处,不久气运复归于圣上。陛下非止江南之境,他日中原社稷,亦属陛下。”

    方腊见此等言语,心中大喜,又问了燕青等三个,燕青对答如流,李逵、牛皋性情中人,都是方腊喜欢的。便敕赐锦墩命坐,管待御宴,加封岳飞为中书侍郎,燕青为车骑将军,李逵为步军虎威将军,牛皋为马军先锋骁将。(未完待续。)

第八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韶华冲龄赚江山

    却说岳飞四个在方腊处拜得官位后,都分拔府邸居住,岳飞心头大喜,暗想:“这方腊伪国之内果然无甚人才,我这等白身之人初来,稍露胸中才华,便得封如此官位,将来掌了兵权,破贼易矣。”

    当日辞出宫后,娄敏中、庞万春兄妹等皆宴请四个,岳飞四个欣然赴宴,只几天功夫便将方腊朝中重要人物都结识了。这天庞万春兄妹又在自家府邸宴请四个,便在后院葡萄架下摆了酒筵。

    四个落座后,庞氏兄妹相陪,说些武艺阵仗之事,岳飞、燕青皆是胸中有韬略之人,说得庞万春兄妹皆是心折不已。少时,都吃得饱醉了,却唯独李逵一个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在亭内,口中只大声道:“阿嫂,你将铁牛赶了出来,好不狠心!俺在这里却不快活!”

    燕青听了急忙道:“铁牛乃忠义之人,心直口快,庞江军莫怪。”庞万春听了叹口气道:“我也知道李将军乃性情中人,忠义之士,若是他方来我们这里,便忘了旧主,庞某也不屑与他结交了。只是此等话,我这里听了便罢,若是娄丞相那里听去了,只恐不妥。”

    燕青连忙应了,庞万春吩咐道:“便请李将军厢房内安歇。”燕青轻叹一声道:“铁牛兄弟这些天去其他同僚那里赴宴,都不会如此的,只是到了庞将军这里方才如此失态,便当庞将军兄妹乃是知己啊。”庞万春听了,心内暗暗点头。

    当下几个仆役上前来搀扶李逵,庞秋霞见了,心头颇为不忍,便道:“李大哥喝醉了,我去照料一回。”庞万春也不阻拦,庞秋霞自去了,几个又接着吃酒说乐。

    正吃喝畅快时,宫中有内侍前来传召,直说方腊要见岳飞与燕青两个。当下岳飞两个只得在庞万春那里讨了碗醒酒汤喝了,稍作梳洗,换了官服便与内侍入帮源洞去见方腊。

    在帮源洞内,见得方腊后,方腊又细问了岳飞、燕青两个韬略,都对答如流,方腊大喜,便要见识两个武艺。便在宫中校场,两个各自施展武艺,岳飞那一手枪法无双无对,燕青枪棒精熟,箭弩善射,都看了喝彩。

    更难得两个都是英俊风流人物,宫中人等看了皆喝彩不迭。便有方腊长女,方腊举旗僭号后,便封为金芝公主的,也在宫闱帘幔后偷看两个许久,见得两个如此人物,心下暗喜。

    演武之后,方腊赐两个骏马、铠甲,又赏赐留宫内饮宴,岳飞、燕青两个便在宫内饮宴,直至初更方才离宫回府。两个去后,方腊自转到偏殿内,那金芝公主在那里看了多时,便问那公主道:“我儿可曾看清?”金芝公主垂首羞道:“两位皆是青年才彦,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腊道:“我儿说的不错,可叹我这国中,自起事之初,来投人多,自打那赵官家老儿下了罪己诏,罢了朱勔,除了花石纲之后,渐渐便无人来投了。难得这两位却是雪中送炭而来,更兼两个文韬武略都是不俗,因此为父要着意笼络,也有千金买马骨之意。我儿如今年岁及笄,且看那两个中意谁人来,为父自做主,将你许配与他。一则为我儿寻个好夫婿,完终身大事,二则替为父招个好驸马,以作帮手。”

    金芝公主羞不可仰,半晌才低声道:“愿为父王分忧。”方腊笑了笑道:“那好,不知我儿看中哪一个来?是哪柯引还是云壁?”

    金芝公主揪着衣角,半晌后才道:“只看那柯引,年岁尚青,武艺韬略也在那云壁之上,儿臣中意此人。”方腊一拍手笑道:“便与为父想到一处去了,待明日便下旨赐婚招赘。”

    次日,方腊果然下诏,教左丞相娄敏中做媒,把金芝公主招赘岳飞为驸马。方才午间,娄敏中奉了旨意,带了一众随从礼物,早到了岳飞府上。岳飞不明所以,摆香案接旨后,闻得这旨意,不免大吃一惊,期期艾艾奉召后,请娄敏中府内拜茶,转出来急命人去请燕青来商议。

    过不多时,燕青到了府内,自后门入来,家人禀了岳飞,岳飞假作更衣,辞了娄敏中来到后院偏房内相见。方才见面,岳飞便叫苦道:“小乙哥,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便将方腊招赘驸马之事说了。

    听罢燕青哈哈笑道:“此事大可应了便是,你又吃什么亏了?”岳飞嗫嚅道:“俺家已经娶了一门亲事在家中,如何能再入赘?”燕青哑然失笑道:“你乃大宋将官,到此乃是无间卧底,事成之后,那女子如衣如缕般去了便是,她也是大宋之敌,难道你还真把这门亲事当真不成?”

    岳飞恍然,但还是有些犹疑道:“只是那公主一介女流之辈,并无过犯,欺瞒一个女子,于心不忍,并非君子所为。”燕青笑道:“她乃方腊长女,伪国公主,这等身份已经是大罪。待你扑灭方腊之时,也是一般的死罪难逃。更何况并非是你主动求婚,而是她看上了你来,并非你存心欺瞒。”

    岳飞还是为难道:“但我来此,乃是为了剿平方腊,委身于这伪公主,只恐玷污了清白之躯。”燕青正色道:“为国为民,一己残躯皆可舍去,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区区清白之名乎?”闻得此言,岳飞起身肃然道:“小乙哥教训的是,我知道该如何行事了。”岳飞打定主意后,自转回厅前,与娄敏中商议婚事,都定下后,娄敏中自回宫复命。

    旬月之后,备齐三书六礼,挑选良辰吉日后,方腊便赐下驸马府邸,令左丞相娄敏中做媒,把金芝公主招赘岳飞为驸马,封官主爵都尉。举国欢庆三日,以示隆重,提振人心。

    大婚当晚,岳飞假作酒醉,到了房内后,只顾酣睡,金芝公主见了,心头疼惜,衣不解带,亲自将茶汤照料,一宿未眠。到了夜半三更时,岳飞实在过意不去,便假作醒转来,金芝公主见得欣喜非常,奉上醒酒汤道:“你醒了?”

    岳飞此时方才看到那金芝公主容颜,真是二八佳人俏姿容,梨花粉黛百花羞。灯火下,那金芝公主含笑关切的模样,到让岳飞一时间很魂颠倒起来。接过醒酒汤喝了,岳飞谦道:“新婚之夜,多谢公主照料我这蠢钝之人。”

    金芝公主抿嘴笑道:“服侍自家夫君,何劳言谢?再者,我家夫君也不是什么蠢钝之人,那日见得你的文韬武略,我方敏有幸嫁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到这里,低下头去,俏脸微红道:“我闺名是个敏字,单说与你一个人听了。”

    岳飞心头有愧,又见这公主毫无架子,悉心照料半夜,更是心头不安,此时再见她小女儿神态流露,岳飞又是年少血气方刚之时,心头怜爱之心大起,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忍不住将金芝公主搂入怀中。金芝公主羞不可仰,嘤咛一声,软在怀中。正是鸾凤花烛之夜,几番风情岂能细说?

    自从岳飞与公主成亲之后,更得方腊信任,每日得近方腊,无非用些燕青教的阿谀美言谄佞,以取其事。出入宫殿,更是来去自如,都知内外备细。方腊但有军情重事,便宣岳飞至内宫计议。

    自此岳飞未经三月,方腊及内外官僚,无一人不喜岳飞。次后,方腊见岳飞署事公平,几次召见公主与驸马两个,又见两个如胶似膝,琴瑟和谐,更是心头欢喜。

    岳飞时常奏说:“那宋廷一时兵锋到来,只消陛下遣兵马良将,稳守诸处要隘,待得宋军师老兵疲,必定退兵。而后陛下复兴基业,席卷长驱,直占中原之地。”

    方腊道:“寡人手下爱将石宝,常言若是吴中之地不可守,当弃之别走,另寻兴旺之地,驸马之言与他相左。”这石宝乃是方腊大太子方天定麾下四大元帅之首,拜火教中四**王第一人,使一口劈风刀,又善用流星锤,文韬武略堪称方腊国中翘楚的人物。

    岳飞闻言大惊,若是方腊听了那石宝之言,集中兵马跳出宋军包围,成流寇之势,那便是流毒天下了,急忙又奏道:“臣夜观天象,那宋廷气数将尽,不出数年,必有大变,到时便是我国中兴之时。如今陛下已经建都立号,若是轻弃国都,则人心离散,不复能聚。再者便是弃走他地,便无立足之地,四处行军,地利皆失,更是凶险万分,弃之别走这一策,万不可用。”

    那方腊其实也舍不得这一番辛苦基业,听了大喜,当下道:“还是驸马所言透彻,只是如今润州之围甚紧,城内钱粮只能支应半年,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若再不得打通道路,送粮入城,只恐城破。”

    岳飞道:“吕枢密善守,那元帅石宝善攻,可遣石宝为主帅,提大军前去解围。”岳飞此言乃是想教方腊举全国之兵前去与宋军决战,润州那里宋军精锐十余万之多,方腊之兵如何是敌手?就怕他层层死守不出,因此出此计策。

    方腊闻言大喜,便即命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为帅,点国内精兵五万前去解围,但让岳飞没想到的是,这石宝居然胜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耆宿故忠方可欺 恩师有义未相瞒

    先不说岳飞那里如何内应,单说三娘一行渡江后,不一日便到了润州宋军大营外。沿途早已经遇得宋军探马,三娘吩咐一名铁卫上前亮明身份,直说是山东路派来送信的军将路过,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宗泽,便问了宗泽大营所在,迤逦而来。

    到了宗泽大营外,便有守营军士拦住,三娘上前亮明身份,出示了关防印信后,守营军士大惊,急忙请进,又派人飞入营内通禀宗泽去了。

    少时,营内飞出数骑马军来,为首一员六旬老将,须发皆白,来到面前,只见他面容通红,虽须发皆白,但却精神矍铄,虽是文人出身,但举手投足见,却有股统领军马的气势。这老将下马后便即见礼,口中呵呵笑道:“巾帼三娘子,山东女宣抚,下官宗泽,今日得见,真是三身有幸。”

    三娘急忙也上前回礼,口中笑道:“老大人这是折煞晚辈了,当年我随师傅周侗在京师的时候,还曾今见过老大人的。”宗泽似有恍然,哦了一声道:“当年跟在周侗身边的女童原来便是你啊,当时真是看走眼了。”原来当年周侗在京城时,常与宗泽等相交,三娘小时便见过宗泽一回,但那是年齿尚幼,宗泽对她印象不深。

    后来宗泽也听闻过三娘事迹,也知道她是周侗徒弟,但却怎么也没和当年躲在周侗身后偷看自己的那小女孩关联起来。这时说起来,都是故人交情,寒暄几句后,宗泽便引三娘三位进自己帅帐说话,其余十八铁卫自有军士引到偏帐款待。

    在帅帐内都坐定了,宗泽吩咐茶水招待,饮了一回后,宗泽动问道:“听闻三娘你得了朝廷招安,开藩镇山东一路,原来京东一路都归你管辖,必然军政事务繁忙,却何以到了我这里?”

    三娘道:“听闻我那师弟岳飞在老将军这里,便来寻他。”宗泽哦了一声道:“这可不巧了,我吩咐他与牛皋两个前去哨探,多日未归。”三娘道:“已经在路上遇得。”

    当下三娘便将如何与岳飞、牛皋相遇,最后一直说到岳飞已经与庞万春南下,去方腊国中做内应之事都说了。宗泽惊道:“当中这般曲折,真是出人意料。”

    三娘起身告罪道:“只因事急从权,只得先命我师弟前去内应,此刻禀明老将军,万望赎罪。”宗泽摆摆手,叹口气道:“他在我麾下原本就是屈才了,一则我本就是童贯不喜之人,麾下将士皆难得升迁。二来童贯也探听明白,岳飞乃是你的师弟,因此更加忌惮防范,在这军前也难以立功。嗯,倒不如去方腊那里内应一回,也算能一展所长。”

    说到这里顿了顿,宗泽皱眉道:“只是此去内应,太过凶险,一不小心暴露行藏,便是杀身之祸。”三娘道:“他立志精忠报国,些许凶险又算得了什么?”

    宗泽颔首道:“说的也是。但他此去内应,若是做过方腊伪官,将来即便立下大功,朝廷但有任用时,只恐小人背后中伤,便难免受到猜忌。”

    三娘心头暗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便看出岳飞去内应将来仕途上伏下一个极大的隐患。”当下肃穆道:“此事我问过他了,我师弟说,若是能内应成功,朝廷便可少战死些军士,少花些钱粮,吴中百姓也可少受些苦楚,这般算来,他一人的仕途,又何必计较?有些事再难,总也要有人去做的。”

    宗泽闻言,竖起大拇指赞道:“好个精忠岳飞!”三娘又道:“老将军大可放心,我那里也派了两员干将同他一起去,便是燕青与李逵两个,稍后内应得来的消息,皆回由两人传来,我会派人直接送到老将军这里。”

    宗泽大喜,起身一礼道:“这般一来,便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宗泽这里多谢三娘了。”三娘急忙回礼道:“老将军无需多礼,我现为朝廷官吏,自该为朝廷出力的。”

    宗泽呵呵笑了一回,三娘又与他商议定了如何传递消息,此事便算定下了,朝廷那边,岳飞内应之事,自有宗泽前去禀明。

    都说定后,三娘又问起王进行踪,宗泽沉吟道:“锦教头王进?此人听闻也是受童贯一党排挤,如今便在后军中做个粮草押运官。”

    三娘闻言皱眉道:“此前我曾请宿太尉周旋,调我师父王进到山东路去任职,却不知为何师父他去愿前去,却宁可在西军中受人排挤?”宗泽摇摇头道:“这便要去问个明白了,但老夫想来,许是那王进拉不下面子,去投奔自己徒儿吧。”

    三娘心想:“我师父脸皮可厚着呢,当年赖在史进庄上大半年都不曾走,定是还有什么顾虑,也罢当面与师父见面后,问个明白便是了。”当下三娘问明王进后军大营所在,宗泽道:“那里是粮草重地,即便你是朝廷藩镇官吏,没有童贯手令也是进不去的,不若我差人去请王进出营来相会,你在营外与他会面便是了。”

    三娘谢了宗泽,宗泽便命麾下提调官陪着三娘一行人,前去后军大营寻那王进,三娘拜别宗泽后,一行人便即上路,望后军大营而来。

    原来宋军后军大营设在金山寺脚下,到了左近后,三娘一行人便在金山寺等候,那提调官凭着官符印信自去营内寻那王进。三娘在金山寺一看,那宋军后军大营延绵十余里,果然建了许多屯粮仓禀。

    一旁陈丽卿看了道:“原来你猜对了,宋军果然将军需粮草都搬过江来,便囤到这金山来了,扬州那里就是个圈套。”三娘看了这里后,却皱眉道:“这闻焕章虽是智计多端,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宋军屯粮的金山大营背靠大江,陆上防卫倒是严密了,但水路就防备不严。若是方腊军中有能人,探得此处破绽,遣一支军马从水路偷袭,火烧了这里,宋军断了军需粮草,非得退兵不可。”

    陈丽卿奇道:“水路上,宋军都将左近大小船只都拘刷了去,方腊军中哪里还有船只来此处?再者宋军大江之上还有水军游弋,也不可能从水路前来。”

    三娘叹口气道:“宋军将军需大营放在这里,却将水军大营放在瓜州,如此乃是兵家大忌。真要从水路偷袭宋军,办法总会有的,你看着吧,若是方腊遣一员良将前来解围润州,若是发现此处破绽的话,宋军必败。”

    丽卿哦了一声道:“那我们要不要提醒闻焕章一下?”三娘瘪瘪嘴道:“为何要提醒?我还巴不得润州这里解围,宋军退兵,这样就能再僵持半年。润州不下,宋军就无法对方腊继续用兵。”

    闲话半天功夫,便在日头偏西之时,方才见得那提调官引着王进到来。三娘见了大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迎,只见王进多年不见,两鬓已经有风霜之色,但人还算精神。

    见得三娘,王进也是满脸喜色,扶起行礼的三娘后笑道:“如今你是一路宣抚使,官位比我高,可不能如此行礼。”三娘吃吃笑道:“师父你好大的酸味,一来便寒酸你徒儿,正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你行礼,天经地义。”

    王进呵呵笑了笑,那提调官拜辞去了,三娘便请王进在金山寺下一家茶寮内坐定。唤来茶博士看茶后,三娘皱眉道:“师父,为何我请宿太尉保奏,调你去山东路任事,你却不来?”

    王进叹口气道:“你有所不知,我也想去的,只是在军中久了,你也知晓的,都有一帮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如今我一个人去了,一众兄弟却是舍弃不下。”

    三娘啊了一声,她想了许多王进不去的理由,却唯独没想过这个。王进道:“还记得当年几次与夏军恶战,都赖左右兄弟周全,兵凶战危之下,方才能存命至今,手足情谊,岂能轻易割舍?”

    三娘缓缓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了,如今师父连同你麾下军马调到后军来看守粮草,如此屈就,你都不肯离去,便是舍不得一干老兄弟。”

    王进点头道:“正是,原来跟我的暖泉寨老兄弟都在,如今好了,调来看守粮草,也不必去阵前拼命,一众老兄弟也还乐意,我也不求什么立功升迁,但求大家伙平平安安的能活着回去便好了。”

    三娘沉默片刻后道:“那此刻我请你随我去山东路,你也是不肯的了。”王进点头道:“正是,只能等到剿平方腊后,西军都回乡了,我安排好厚,方才能走。只有这般,走得才心里舒坦啊。”

    三娘轻轻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来劝你了,但师父有一件事,我要说与你听。”当下三娘拉着王进到了山边,指着山脚下宋军大营布局都说了,最后三娘道:“此处隐患师父当提醒上官,早作防备。”

    王进苦笑道:“此事我早就说过了,只可惜上官不以为是,直说童枢密那里自有万全之策。”三娘呆了半晌后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师父万万保重,且教麾下手足也都要留心,一旦事情不对,千万要保存自己。”

    王进长叹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未完待续。)

第十章扣请再三方依策 结义四雄得消息

    三娘与王进大醉一场,次日清早醒来,便即与王进分手,自带了陈丽卿、孙二娘并一十八名铁卫往山东而去,王进直送到江北,望着三娘坐船消失在江中,方才转回大营。

    回到大营内,王进想起三娘言语,还是咬牙再次来求见上官,将三娘言语说了。王进上官乃是常德军节度使,此趟宋军北路兵马都指挥使谭稹,此人与童贯都是宦官出身。

    听了王进言语之后,谭稹道:“我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此处布局的确漏了北面水路,此前你与我说了,我便与童枢密禀报过,但童枢密只道大江之上,再无方腊义军,大可安心便是。此趟若再去说,只恐烦扰上心。”

    王进再三扣请,那谭稹沉吟道:“这样吧,你那支兵马也是老军,久经战阵,我再差拔一支兵马与你,你便统领这两支兵镇守北面水路口处,但有方腊军马来袭,便只顾阻拦上岸,并警讯我这里,我便提军马来援,同时我也会通禀童枢密那里,江北瓜州水师大营也会前来救援,如此一来便可安枕无忧。”

    王进听了,只得应了,便统领两支兵马前去北面水路口处扎营稳守。这一守便是三个多月,初时小心翼翼,但一直都风平浪静,方腊军马影子都不见。军报传来,都是说方腊军马只顾从陆路解围润州,而宋军围了润州,几次攻打都未凑效,便打定主意,要久困下去。王进见如此,方才放下心来,只等润州城破,便可完了这趟差事。

    却说岳飞那里与方腊计议了,左丞相娄敏中等举荐了石宝前去解润州之围。燕青与岳飞商议了,燕青便自告奋勇,与李逵两个主动请缨,与石宝一道领军前去解围。方腊大喜,重赏燕青、李逵两个,命两人前去石宝帐下听用。那庞万春妹子庞秋霞却也定要跟李逵前去,方腊也笑着应了。

    原来燕青与扈三娘飞鸽传信互通消息,得知方腊举动后,三娘便教燕青于军前效力,定要让宋军败退回去,这样便能让方腊军马拖住宋军。因此燕青主动请缨,前去石宝军前效力。

    且说燕青带了李逵、庞秋霞并数名小校,整束停当便投苏州而去,原来石宝已从杭州出兵,前去苏州与三大王会合,因此便去那里会合。

    不一日几人过了湖州,到了太湖岸边,便走水路,直过太湖去便到苏州。当下燕青、李逵、庞秋霞等人,驾起一叶扁舟,两个水手摇橹,一行人迳奔宜兴小港里去,盘旋直入太湖中来。

    燕青两个站在船头,看那太湖时,果然水天空阔,万顷一碧。但见:天连远水,水接遥天。高低水影无尘,上下天光一色。双双野鹭飞来,点破碧琉璃,两两轻鸥鹭起,冲开青翡翠。春光淡荡,溶溶波皱鱼麟;夏雨滂沱,滚滚浪翻银屋。秋蟾皎洁,金蛇游走波澜;冬雪纷飞,玉蝶弥漫天地。混沌凿开元气窟,冯夷独占水晶宫。有诗为证: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常送钓船归。

    行了半天,渐近吴江时,远远望见一派渔船,约有四、五十只。燕青道:“如此水色,时鱼必定鲜美。”李逵道:“小乙哥想吃鱼,便过去买它几尾便是了。”庞秋霞笑道:“还是我去,你两个都是北人,这里人路还是我熟。”燕青笑道:“一并去便是了。”

    当下一迳摇到那打鱼船边,庞秋霞上前问道:“渔翁,有大鲤鱼吗?”渔人道:“你们要大鲤鱼,随我家里去卖与你。”庞秋霞皱眉,低声与燕青暗道:“却无这等道理,这渔夫只怕不怀好意。”燕青笑道:“不妨事,且去看一回。”

    当下三人命小校摇着船,跟那几只鱼船去。没多时,渐渐到一个处所。看时,团团一遭,都是驼腰柳树,篱落中有二十余家。那渔人先把船来缆了,随即引燕青、李逵、庞秋霞三人上岸,到一个庄院里。

    一脚入得庄门,那人咳嗽了一声,两边钻出七、八条大汉,都拿着挠钩,直过来捉人。燕青三个早有防备,顿时掣出兵刃来抵挡,李逵恼了性子,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此时发作起来,那几个汉子被他一顿厮打,都趸在地上,挣扎不起。

    正厮杀时,只见草厅上抢出四个好汉。为头那个赤须黄发,穿着领青绸衲袄;第二个瘦长短髯,穿着一领黑绿盘领木绵衫;第三个黑面长须;第四个骨脸阔腮扇圈胡须。两个都一般穿着领青衲袄子,头上各带黑蚢笠儿,各执军器抢到面前来。

    为头那个喝问燕青道:“你等这三个男女,都如此好武艺,却是哪里人氏?来我这湖泊里做甚么?”燕青应道:“俺是扬州人,来这里做客,特来买鱼。”那第四个骨脸的道:“哥哥休问他,一听口音便不是吴人,定是宋军细作了,只顾捉来杀了便是。”

    当下四个抢入战团来,燕青独斗两个,李逵与庞秋霞各敌一个,好一阵厮杀。都是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那四个好汉佩服燕青三个武艺,手上便都慢了。

    再斗片刻,那为头的好汉喝一声且住,四个跳出圈子来,那为头好汉又问道:“你三个正是何等样人?可通个姓名,教我们知道。”

    燕青笑了笑,抱拳应道:“看四位手段也是一方好汉,都是江湖义气儿女,如此待客,枉惹的好汉们耻笑!”那为头的见说了这话,便跳起来,喝命都收了兵刃,便请燕青三个屋内坐了。

    为头那个纳头便拜,说道:“我等做了一世强人,不曾见你这般好武艺的义气人物!好汉,三位老兄正是何处人氏?愿闻大名姓字。”

    燕青道:“眼见得你四位大哥以礼相待,必是个好汉了。便说与你,我原是梁山泊一丈青麾下浪子燕青,这位是黑旋风李逵。”那四个听罢,纳头便拜,齐齐跪道:“有眼不识泰山,却才甚是冒渎,休怪!休怪!俺四个兄弟,原旧都在绿林丛中讨衣吃饭。今来寻得这个去处,地名唤做榆柳庄,四下里都是深港,非船莫能进。俺四个只着打鱼的做眼,太湖里面寻些衣食。近来一冬,都学得些水势,因此无人敢来侵傍。俺们也久闻你梁山泊一丈青巾帼女杰大名,替天行道,招集天下好汉,并兄长大名,亦闻有个浪里白跳张顺,不想今日得遇哥哥!”

    燕青道:“张顺是我弟兄,做水军头领,现在山东地面,收捕海寇。只可惜我这里犯了些事,已经离了梁山,否则引他来和你们相会,也是一桩乐事。愿求你等四位大名。”

    为头那一个道:“小弟们因在绿林丛中走,都有异名,哥哥勿笑!小弟是赤须龙费保,一个是卷毛虎倪云,一个是太湖蛟卜青,一个是瘦脸熊狄成。”

    燕青听说了四个姓名,大喜过望,都相互见礼了,四筹好汉吩咐备下酒席,请燕青三个入席来,都坐定了。酒过三巡,那费保动问道:“不知兄长何故离了梁山?”当下燕青便将在泰山脚下打擂之事说了,惹动官司,扈三娘不得以教他与李逵两个逃走江湖之上。又将到了江南,投了方腊之事说了。

    费保等听了都唏嘘不已,费保道:“我想那扈泊主也是迫于形势,待得过个几年,风声淡了,兄长再回梁山去,定能再得接纳。”李逵闻言,大喜过望道:“此话当真?”

    那倪云笑道:“铁牛哥哥,俺家兄长颇有智计,此等事上不会猜错。”费保道:“铁牛哥哥细想,你那嫂嫂一丈青如今做了朝廷藩镇首脑,若是不能严刑峻法,如何取信于民?但她又不忍伤了两位,便放两位南下,只等风声过了,两位再去相求,定能重回梁山。”

    李逵大喜,这些天他都心忧于此,此时被费保点破,倒似心头一亮一般,笑呵呵的只顾大吃大喝起来。燕青见了,暗暗自责起来,暗想若是与铁牛早说了内情,只怕他也不至于忧心至此。

    当下燕青又说道:“列位从此不必相疑,喜得是一家人!俺如今投了方腊麾下,要随南离大将军石宝解那润州之围,今既得遇你四位好汉,可随我去见俺家石宝元帅,都保你们做官。”

    费保道:“容覆:若是我四个要做官时,方大王手下,也得个统制做了多时。所以不愿为官,只求快活。但如今哥哥开口了,要我四人帮助,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说保我做官时,其实不要。”

    燕青大喜道:“既是恁地,我等只就这里结义为兄弟如何?”四个好汉见说大喜,便叫宰了一口猪、一腔羊,致酒设席,结拜燕青为兄,李逵、庞秋霞一并都结义了,自是结义兄妹几个。

    七个人在榆柳庄上商议,说要助石宝解润州之围一事。燕青含糊道:“我有细作回报,直说那宋军屯粮之地皆在润州外金山脚下,那处北面却无水营水师护持,宋军水师都在瓜州驻守?”费保沉吟片刻道:“既然有此破绽,哥哥且宽心住两日,待小弟遣人前去打探通大江水路,便定计策。若是此去大江水路并无宋军把守,便可下手。”燕青大喜道:“此言极妙!”费保便唤几个渔人,先行去了,自同燕青等三个每日在庄上饮酒,等候消息。(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初冬迷雾掩进兵 袭营放火烧大营

    却说燕青三个在那里住了两、三日,只见打鱼的回来报道:“东北之上,通大江河道,多有官军把守,但有数条隐秘河道未曾有官军把守。”燕青奇道:“这太湖有许多河道通大江么?”

    费保笑道:“哥哥北方人氏,却不知俺们这里乃江南水乡,这太湖东北两面有七十多条大小河道下泄大江,便以娄江、苏州河、春申江三条大河为主。但想来这三条大江官军必定早已经霸住,但水道纵横,他又能封住几处?”

    燕青大喜道:“既有这个机会,万望兄弟们助力。”费保道:“哥哥宽心,此趟定能成功。只是我这里只能出其不意,从间隙水道突入大江,岸上还是须大军动手才是。”

    燕青道:“此事在我身上,我这便赶去苏州,与石宝将军商议。”费保道:“哥哥安心,兄弟等都在这里专等。”当下燕青留下李逵与庞秋霞两个在这里联络,自己引了数名随从小校,径投苏州而去。

    费保差人驾船相送,他那里水路精熟,不一日便到了苏州。燕青到了苏州,便去石宝大营求见。闻得是大王麾下亲信将校前来助阵,石宝惊喜交集,便即亲自接住燕青,寒暄几句后,便请入帅帐内坐定。

    燕青初见这石宝,只见这石宝三十岁年纪上下,国字脸庞,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唇上短髯,目光甚是凌厉。石宝却也在打量燕青,见得此燕青如此人才,也是暗暗惊心。

    都坐定后,石宝引见了帐内诸将,燕青一一见礼,方才说起来由。石宝静心听完后,大喜过望,一拍桌案笑道:“大王御旨早到,我等也想解润州之围,只是苦于别无良策,因此按兵不动。今日闻得燕将军计策,如醍醐灌顶一般,此计定然可行。”

    当下石宝说做便做,便即发号施令,教三军准备开拔,分三路进军,大张旗鼓掩进,以为佯兵,专引宋军注意,又挑选三千水性精熟军兵随燕青前去,并约定好,一旦燕青那里得手,放火烧了宋军金山屯粮之地后,石宝这里便挥军反击。

    燕青引三千军马到了太湖边,费保那里渔夫得了消息,随即聚集二、三百只打鱼小船,一船坐十余名军兵,便一起到了庄前聚齐。

    费保见得如此,略略有些惊讶道:“原想调集军马尚需时日,却不想如此快捷。”燕青赞道:“那石宝也是个好汉,当机立断,果毅非常,也不疑我,因此当天便发兵符调军。”李逵道:“那厮武艺如何?”燕青笑道:“我去搬兵,又不是去见识武艺。”

    李逵挠挠头道:“稍后便要见识一番。”庞秋霞笑着拍了拍李逵肩头道:“南离大将军武艺乃我军第一人,我哥哥都不是对手。”李逵吐吐舌头道:“这般厉害?俺铁牛还是不见识好了。”众人都是笑了一回。

    当下燕青三个并费保四个,一共七筹好汉,各坐一只小船,其余都是渔人与方腊军兵混杂,各藏了兵器,三百余艘小船,尽从小港出发,走太湖水道,透入大江,四散接将去。

    当夜月隐星稀,那费保看了天色后道:“临近初冬,早间必有浓雾,待得大江之上雾气弥漫之时,再好下手突袭。”燕青颔首道:“若是如此,大江上便是有官军巡哨船只,便也不怕了。只是浓雾之内,只怕我军船只也会迷失方向。”费保笑道:“那水道我闭着眼也能走个几遭,哥哥不必烦忧,天明看我手段便是。”当下三百余只小船皆在水道港汊内埋伏了,这里接天一望,都是芦苇荡,莫说藏三百只小船,便是千军万马也尽可藏下。

    果然待得天明,天色依旧昏暗,日头不见,江上寒风吹来,地气水汽湿混一起,浓雾便起。费保当先领路,便以江上鹧鸪叫声为号,引着三百只小船投大江而来。

    周遭船只皆听费保那鹧鸪鸟叫号令,循声而进,居然未曾走失一只,而那费保精熟大江水道,虽是浓雾之内,居然走得毫无偏差,果然如他所说,便是闭着眼,也能走个几遭,教燕青大为钦佩。

    那三百只船静悄悄的近了金山水面,船上渔人、方腊军兵都静声不响,只听着费保鹧鸪叫声而进,岸上宋军果然毫无察觉。待得都靠了岸后,燕青当先下船,与李逵两个戴了铁面具,换了甲衣,那三千方腊军兵都上了岸,一起摸进宋军金山屯粮大营来。

    却说王进在这里守了三个月,丝毫不见南军动静,手下士卒松懈,他也只能时常巡营提醒。这天一早,他提了铁槊,照例巡营,却不想方才出帐,便见得大营内外皆是一片浓雾,十步之内方才辨得出人形来。

    王进见此情形,大吃一惊,急忙召来向导问道:“这里时常这般浓雾?”那向导道:“但凡初冬时节,北风未至,但已经寒凉,寒气下降,地面水汽混合,便常有浓雾。”王进问道:“几时可散?”向导道:“一般午时,日高之时便散。”

    王进听得心惊,此时具午时尚有两三个时辰,这般浓雾,若是敌军掩袭,如何能知晓?正在忧愁时,忽听营外前哨一片呼喝之声传来,跟着警讯四起,王进大惊,急忙差人前去打探消息,又命人敲响梆子,号令军士皆备战。

    但梆子敲响后,宋军更乱,只因浓雾内,十步之外不能视物,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号令旗色皆不能用,只能以金鼓聚兵。待得王进亲自擂鼓,好不容易聚齐一二百人时,只听得四面喊杀声起,四面八方皆是自家败军逃回,皆哭爹喊娘道:“贼军杀来,不知凡几!”

    王进大惊,只见大营内四处都鼎沸起来,正不知多少方腊军马攻入大营来,王进只得教麾下三百铁甲军垒成阵势,凝神待敌。但浓雾里,奔来的都是自家败军,跟着越来越多,三百铁甲军阵势也被冲散,跟着便见得一彪军马杀来,皆是鲜红头巾裹头,口中互相招呼,横冲直撞,追杀宋军。

    铁甲军阵势被冲乱,那里是那群人敌手?王进麾下部将见势头不好,急忙护着王进往南边杀出重围去。宋军浓雾内并无准备,被杀得七零八落,各自漫散,各自逃生。

    再说燕青等人杀入大营后,以呼哨为号,头上皆裹鲜红头巾以为辨识,南军又熟悉这等浓雾,因此占尽便宜。宋军虽多,但互不统属,难以抵挡,只厮杀半个时辰,便即溃散。

    燕青、李逵两个领军杀透大营垓心,后面庞秋霞引五百引火军马赶到,燕青便教庞秋霞引人四处放火。一时间火头四起,热气升腾,寒气四涌,带成风势,更是风助火威,宋军逃散,更无人救火。

    少时整个金山脚下,都成一片火海,宋军囤积的一应军需被服、粮草马秣皆付之一炬,待得午时浓雾散去,火势更大,三十里外都能见得那火光。

    却说童贯那里,久困润州不下,这些天一直都心头忧愁,只闻焕章安慰,直说但围住城池,南军必定来救,正可围城打援,一举决战。

    这天终于得探马消息,南军以南离大将军石宝为元帅,统兵五万前来解围,兵马以至秀州。童贯大喜,当即点齐军马准备南下迎敌。却不想今早军马出兵,却是雾气漫天,行军缓慢。

    到得午时大雾散去,却见金山那头火焰大起,童贯与闻焕章皆是大惊失色,童贯道:“我十余万军马粮草皆在那里,若是有失,如之奈何?只得回军去救。”

    当下只得催动军马回师去救,不想军马来到半途,石宝挥军从后杀来,宋军措手不及,又心慌要回师就金山,顿时阵势大乱。石宝那里却是早就趁着浓雾欺近宋军左近,待得午时,见金山火光大作,燕青那里放出狼烟为号,便知已经得手。

    石宝用兵狠绝,当即号令军马四出,截击宋军。石宝麾下军马皆熟悉地利,当即杀到面前,拦头、斩腰、截尾,将宋军大队冲散,断成数节,首尾不能相顾,南军往来四处厮杀,宋军抵挡一个时辰后,便即大溃。

    童贯得麾下猛将护持,杀出重围,石宝引轻骑五百紧追不舍,幸得宗泽引军马前来接应,方才得以保全。石宝见宋军有军马来接应,便引兵缓退,也不追赶,得胜回营。

    回到营内,童贯计点损失,领去迎击方腊的七万军马折却大半,金山那边军需粮草尽皆焚毁。童贯暴跳如雷,问罪谭稹,那谭稹道:“皆因贼军借浓雾从江上掩袭,方才措手不及。守那处的乃是暖泉知寨王进。”

    童贯大怒,便命人解王进前来治罪,却得报说,那王进与几名麾下旧将在乱军中不知所踪。童贯闻言冷笑道:“定是畏罪逃了,与我下海捕文书缉拿!”左右自去办理不提。

    燕青等烧了宋军粮草后,原路退回大江之上,与费保会合,依旧退入太湖之内,宋军水师赶来时,只能在岸边望着一片火海兴叹。(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海捕追缉投山东 心生怨怼抱嗟叹

    燕青三个得胜后,与费保等自回太湖,费保四个不愿为官,依旧在太湖打渔,燕青重金酬谢了,便与费保等挥泪而别,三个自去秀州与石宝大军会合,仍旧与岳飞一内一外,留在方腊军中为内应不提。

    却说王进那里,当天得麾下将士十余人拼死杀出重围,径直逃到金山寺内躲避,待得黄昏时,王进方才差心腹将校下山打听消息。

    少时那将校归来,惶急道:“金山大营一应军需粮草已经被焚毁,那谭稹却将一应罪名都推在提辖身上,如今童贯那厮下了海捕文书,便要捉拿提辖。”

    王进听了,顿时大怒,但又压下火头问道:“那其余老兄弟何在?”那将士道:“众兄弟大都逃回润州大营,折损不多。”王进叹口气道:“谭稹不听我言,如今贼兵趁大雾破营,却将罪过推在我头上!当真可恨!”

    顿了顿,王进看了看周遭十余名将士,起身道:“众位兄弟,那童贯等要诿过于下,只拿我一个,便请众兄弟拿了我王进回去,料想各位罪责也可开释。”

    那十余人皆是心腹,听了皆跪在地上道:“提辖且休这般言语,我等都是提辖麾下百死余生之人,若无提辖,我等焉有性命活到今日?若还要我等干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岂非禽兽?”

    王进闻言心下大慰,但又皱眉道:“如今我已经是待罪之身,却不知何处容身,你几个便回去好了,只说乱军中不曾见我便是,都是清白之身,不可与我同罪。”

    那十余人却都是不肯起身,都道:“提辖此言差矣,当初提辖为了我等,亦不曾离去,如今我等岂能为了自家清白之身,而弃提辖?提辖今后便去落草,我等也一同跟去便是。”

    王进心下感激,也拜倒在地,最后相携而起。稍定心神,王进道:“左右都无容身之所,若是去落草,又恐折损一生英明,我那女徒儿却在山东路藩镇为女宣抚,不若便去投她,将来立功,由她保奏,或能得朝廷赦免。”众将士皆道:“愿随提辖左右。”

    当下商议定后,众人去了衣甲,换做寻常百姓打扮,寻机过了大江,便投山东路而去。

    不一日到了济州府左近,尚未入城,王进等盘缠用尽,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旁茶寮内走出几人来,为首一人却是朱武,只见他上前便拜道:“锦教头王进王提辖有礼,小可朱武,在此久候多时了,原来在史大郎婚宴上见过一回,可还记得?”

    王进吃了一惊道:“华西朱武,岂能不识?”当下便还礼了,朱武请王进等入茶寮坐定了,不等王进询问,朱武便道:“自从王教头入了山东路境内,便有属下锦衣卫来报,我家主公便差我专来迎候提辖。”

    王进又微微一惊,原来自己一行人行藏败露了,尚且不知,人家却是了如指掌,还好是自己徒儿。当下问道:“那三娘如今何在?”朱武道:“主公因有紧急事务,便去了登州,提辖安心,主公临走前,已经交代了,提辖到了山东路之后便可先安顿下,提辖等列位家眷已经差人去接,旬月后便会到山东路聚齐。”

    王进等人都是惊喜交集,数内一名小将问道:“我乃寻常小校,我的家眷也能接来?”朱武笑着说道:“跟随王提辖前来的一十九位好汉,我等早已经查知备细,在列位到了山东路后不久,便即差人都去接应家眷前来,列位放心,主公言道,似列位这等不离不弃的忠义汉子,都是值得敬重的,定当照顾周全。”

    王进等人心下暖意融融,再三拜谢,当下朱武引王进等人入城安顿,王进单独分拔一间府邸居住,只等接来王母便一同居住,其余将士皆安顿妥当。

    当夜朱武亲自设宴款待,替王进等人接风。席间王进动问道:“不知三娘有何急事要去登州,不知我等可有效力之处?”朱武淡淡笑道:“只是些许小事,不必劳动王提辖,这些日子提辖先安心小住,待得主公归来,自有安排。”王进应了,便也不再多问,但心里却想:“三娘都亲自去了,岂会是小事?”

    王进所料不错,登州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却说当日三娘等回到济州府后,黄文炳便火急前来寻三娘,直说有要事禀报。丽卿、孙二娘自回女营,三娘便在密室内单独见了黄文炳。

    到了密室内,黄文炳都不急安坐,便取出几份密函来道:“主公,最近有锦衣卫密报前来,有人意图不轨。”三娘心头微微一惊,能让黄文炳如此焦急的,这意图不轨之事定然不小。

    当下三娘便看了那几份密函,都是安插在梁山老人身边的锦衣卫传回的密报,上面细说了哪几个人,于什么日子,在何处见面,又说了些什么。

    看完后,三娘长叹一声,闭目良久不语,过了片刻后才问道:“此事还有谁知晓?”黄文炳道:“尚且只有我一人知晓。”三娘嗯了一声道:“去请朱军师来商议。”黄文炳颔首道:“华西所部未曾参与其事,朱军师可以信任。”当下便转身离去。

    少时,朱武与黄文炳都到了密室内,也不细分说,三娘教朱武看了那几份密报。看了之后,朱武大惊失色,额头冷汗直冒,口中道:“主公,此事看来只是冰山一角,幕后定有主持之人,当找出此人来。”

    黄文炳道:“我已经广派人手查探,相信日内便有消息。”朱武稍稍松了口气道:“主公,此事当快刀斩乱麻,不可波及太广,否则人人自危,动摇根基。”

    三娘沉吟片刻后道:“当年天王传位与我之时,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或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总以为人人都会按你所想行事,但却不然。唉,人心有多大,事便有多大啊。”顿了顿,三娘面色一寒道:“加紧查探,一有消息立时回报。朱军师,且教华西所部兵马准备,登州那里,先让李俊所部水军屯驻威海大营,不必出海操演,一旦有事,便立时杀入内河水道,其余所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时值深秋,登州水军大营内一片安详,操演一天之后,山东路内河水师将士们都进入了梦乡,水师提督帅帐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内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个都在一处喝酒,都说些军务之事,片刻后阮小二忽然说起燕青、李逵之事,便叹口气道:“这两位兄弟也是太过委屈了,不就是闹了泰岳庙,打了个任原么?朝廷那里才来公文询问,镇守府那里便将两个官职开革了,便是半点兄弟情份也不留。”

    阮小五皱眉道:“哥哥,主公不是说过了么?俺们现下已经是做官的了,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了。”阮小七摇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李逵兄弟跟着主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当年为了主公,与宋江那厮一刀两断,如此义气,到了如今,只是犯了点小错,便赶了出去,真教俺们这些老兄弟心寒。”

    阮小二又道:“还有,想那华西人等到来,都受了重用,我等梁山老兄弟反而不得重用,整天还要守这规矩,守那法度的,都不得逍遥快活。当年俺们随晁盖哥哥落草,便是想着日后无拘无束,逍遥一生,如今看来,反倒是被绑住了手脚。”

    阮小七叹道:“说不定哪一天,犯了小错,我三个便也被拿下了。”阮小五皱眉劝道:“你两个莫不是吃醉了?不曾听在济州时,那训导官的言语?我等衣食皆来自百姓,要安养百姓,便要维持法度,若是我们做官的便先违了法度,却又如何治理一方?再说了,我等只管水营,江面上还没那么多规矩,尚算好了的。”

    阮小七斜睨一眼,吃吃笑道:“哥哥,你可是信了那言语?我看你是最近被那整顿风气运动给弄迷糊了吧。我等三个都是草莽渔夫出生,逍遥惯了的。”阮小五怒道:“要是觉得不快活,大可挂冠去了,大不了我陪你们两个再回石碣村打渔去便了。”

    阮小二道:“这倒也无不可,辞官复为百姓,便也不必这般忧愁。”说到这里,忽然帐外小校禀报道:“营外有人求见。”阮小五心情不好,喝道:“什么鸟人,夜里来见?”小校吓了一跳,只道:“来人说是故交,并未言明。”

    阮小五喝道:“赶了出去,要见白天再来!”阮小二却插口道:“左右无事,倒不如请来相见,贤弟不必动怒。”当下吩咐将那人引入来见。

    少时小校引了一人来到帐内,那人带了披风斗篷罩住头面,进帐后瓮声瓮气的只道:“有机密事,还请乞退左右。”阮小二心头好奇,但还是吩咐一应人等退下,只留下三兄弟单独相见。

    这时那人才拿下披风斗篷,露出面容来,三阮看了后都是吃了一惊,阮小二指着那人道:“官人何以至此?”(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嗟叹抱怨但游说 深宵夜醉忽来访

    便在水营中军帐内,来人卸了披风斗篷后,露出面容来,赫然是小旋风柴进。三阮见得是他时,都惊得站了起来。阮小二吃吃的道:“大官人如今官职乃是山东路转运使,驻节之地该是在济州,何故至此?”

    柴进微微一笑道:“多时未曾见三位,特来相会。”三阮皆不是蠢人,这柴进要来相会,何不光明正大前来,这般暗夜前来,必有不可告人之事。

    当下三阮先请柴进坐了,重整杯盘后,便请柴进吃酒。酒过三巡后,阮小二方才忍不住动问道:“大官人有何话便请直说,自家老兄弟都不必藏着掖着。”

    柴进叹口气道:“只是近来憋屈太甚,来寻你三个吃杯酒而已,并无他事。”阮小五哦了一声道:“大官人有何事不顺?”柴进又叹口气道:“只为燕青、李逵两位兄弟之事。”

    阮小七也是应道:“我三个也正说此事,两位兄弟太不值当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却落得这般地步。”柴进点头道:“正是,想当年李逵兄弟不顾凶险,下那枯井救我,我柴进这辈子都记得的。”

    阮小五长叹一声道:“铁牛兄弟与主公最是亲厚,燕青兄弟又是卢员外亲厚之人,主公都拉下脸来,发落了两人,我等这些人若是犯错了,也就丝毫不会顾念旧情的了。”

    柴进颔首道:“正是这话,如今招安了,都做了朝廷的官,整天行事都得小心翼翼,只恐哪一天行差踏错了,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啊。”

    阮小二重重一拍自己大腿道:“还是当年在梁山是逍遥快活,规矩虽然也有,但却没那么大。如今出去一趟,便连穿衣都有讲究,唯恐哪天穿错了衣裳,教人耻笑,丢了官威。这般不痛快,还真不如回石碣村去。”

    阮小五劝道:“哥哥,你吃醉了。”柴进却笑道:“性情中人,此乃心里话。”顿了顿柴进又道:“此时虽然朝廷那些奸臣管不到我们头上,但想来好似高俅、童贯这些奸臣还在朝中作威作福,心头便万般恶气都来。高俅这厮,害我家叔叔,这个仇一直未曾得报,如今都招安了,只怕这辈子都无法报仇雪恨了。”

    阮小七拍案而起喝道:“大官人切莫憋屈,这等事俺们三个大可做得。寻个机会,俺们三个去趟东京,专找高俅那厮,一刀结果了便是。”

    阮小五皱眉斥骂道:“你这厮莫不是喝醉了?只我们三个,如何能杀到东京去?”阮小七大声道:“便点起水营兵马,驾五百战船前去便足够了!”

    阮小二也皱眉道:“此事太过荒诞,不提也罢,若要出动水师,必有兵符印信不可,否则没有军粮、器械,又调不得船只,如何出兵?”

    柴进也劝道:“不可为我私仇,坏了大事。”言语劝住了,阮小七闷闷的坐回去,口中道:“原来做官便是这般不快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柴进道:“说句心里话,我也做官憋屈太甚,时常想着能否回到梁山时候那般逍遥快活的日子去。”

    阮小七哦了一声道:“大官人有何主意?”柴进笑道:“便是辞官而去,几个兄弟再占山头,重整梁山替天行道大旗,便可重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

    三阮闻言皆是大惊,阮小五惊道:“大官人,如此这般岂不是背了盟誓?当年入伙之时,可都是说了,义气为先,兄弟手足之情不可弃。”

    柴进叹口气道:“但如今都已经招安了,如今主公整日都教各处弄什么整顿风气运动,宣讲公义道理,全然都不顾兄弟义气了,当年盟誓却不知她又记得几分?”

    说到这里,柴进站了起来道:“主公杀了石猛兄弟,虽说是石猛兄弟犯错在先,但也只是克扣了救灾钱粮而已,又不曾害得人命,就不能从轻发落么?再说燕青、李逵两位,去打那擂台,都签过生死状的,那任原便是打死了也是无由。后面闹将起来,乃是任原徒弟闹事,两位兄弟杀了些闹事之徒,何罪之有?竟然就这般被罢官赶了出去,真是教人心寒。”

    阮小五眉头紧锁,见柴进只顾在那里言语挑唆,忍不住道:“大官人当真想辞官而去?”柴进重重点头道:“此念早已经有了。招安之时,想我等不少人都与朝廷一干奸臣有仇,如今招安,此仇便不能得报,柴某便有了此念。只是当时顾念兄弟情谊,便才忍下这口气来。但如今主公淡了这层兄弟情义,那便没什么再好挽留的了。”

    说到这里,柴进起身,走到三阮面前道:“便在来这里之前,我便去找过王矮虎、郑天寿、杜迁、宋万几位头领,都商议过了,他们也觉着做官不快活,都答允了与我一同辞官,而后便离开山东路,另寻风水宝地开山门。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阮闻得此言,都酒醒了一半,阮小二急忙道:“大官人,你联络了这许多人,不是背反主公么?”柴进摇头道:“我等只是辞官不做了,离开山东路后,再另开山门,又岂能算是背反主公?”

    三阮一时间皆是默然,柴进只顾那里言语来说,阮小五却摇头道:“大官人,此事不可,如今主公开藩镇,造福一方百姓,正是用人之时,岂能离她而去?此事……”说到这里,阮小二却打断道:“这事儿太大,容我三个商议,大官人便先留在营内小住几日。”

    柴进拱手笑道:“那便静候好音了。”说罢三阮唤来几名小军,服侍柴进自去安顿了。

    柴进走后,阮小五急道:“此事不可商议,哥哥,此等大事上不可糊涂。”阮小二沉默不语,阮小七却道:“我等三个跟随晁天王上梁山,多立功劳,却不如她从扈家庄带来的李俊等人更得重用。如今李俊几个都已经是驾着大海船出海了,我等三个却还是管些内河小船。又左右都是规矩,倒还真不如辞官出走。”

    阮小五皱眉道:“难道真要跟柴进去落草?我看此人野心不小,也并非可托付之人。”阮小二此时一拍手道:“我三兄弟自去辞官,却不和柴进一道便是了。这些年也多积攒下些钱财,也够我们几家花用,不如就此辞官,回到石碣村,打渔吃酒赌钱,也算逍遥下半辈子了,如何不好?”

    阮小五惊得呆了,怔怔的道:“那主公那里怎么办?”阮小二叹口气道:“当年天王走后,我三个保着她坐了梁山主位,如今招安了,再无用我三个之地,辞官而去,也不另投他人,便也算是全了义气。”

    阮小七鼓掌道:“正是这话,还是回石碣村打渔吃酒赌钱,来得快活。我三兄弟这些年攒下的钱财也算能逍遥下半辈子了,何必留在这里憋屈自己?”

    阮小五木然无语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单独辞官便是,兄长切记,万万不可与柴进等人一道辞官。”阮小二道:“这个我省得,柴进那厮定然不怀好意。王矮虎、郑天寿、杜迁、宋万这些人都是梁山老人,当年都是宋江一伙的旧部,他拉着这些人一道辞官,分明不怀好意。嗯,当中还缺了个花荣,却不知道这花荣是何主意,或者柴进未曾找过他?”

    阮小七叹口气道:“管他那么多,我三个只顾辞官便是,我们不与他们一路也就是了,想必主公也不会为难我三个。”当下商议定了,只等天明后,便去告知柴进。

    当夜三个都在帐内睡了,到得五更天时分,却闻帐外小校急报道:“启禀将军,主公与公孙道长已经到了营内,稍后便至帐外。”

    阮小二等三个惊得酒醒了大半,急忙起身来,尚未及穿戴好,帐外三娘那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小二、小五、小七哥,你们三个还没起身么?”话音刚落,只见三娘一身大红直衣狩服,与公孙胜两个已经进到帐内。

    三个惊得呆了,胡乱穿戴好后,急忙拜倒在地。三娘急忙上前扶起,只见帐内杯盘狼藉,酒肉熏人,三个大气也不敢出。公孙胜看了笑道:“军中饮酒乃是大忌,下次要少喝些吧。”

    三阮心头有愧,都是不敢抬头,皆低头应是。三娘也不嫌弃,径直走到帅位上坐了,便招呼三阮和公孙胜都入座。三阮那里敢坐,只要命人前来收拾,三娘笑道:“不必麻烦了,都坐下说话便是,我还没那么娇贵。记得当年在梁山之时,醉倒了便睡,哪里有这般讲究?”

    三阮听了心头微微松了下来,回想当年在梁山聚贤堂上饮酒醉倒的一幕幕,心头暖意升起。当下都坐定了,公孙胜叹口气道:“想当年,劫生辰纲的八个人,晁天王仙逝已久,吴用这厮不提也罢,还有刘唐兄弟和白胜兄弟,这两个如今却有差事在身,未能前来,便只我们五个聚首一处,回想起来,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听公孙胜这般说了,三阮面皮更是松了,笑容也起,阮小七笑道:“当时只是不知嫂嫂是女儿身罢了。”说罢,几个都是笑了起来,帐内气氛顿时一松。(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相交坦诚无欺瞒 托付重任仍辞官

    便在帅帐内,待得大家都笑罢,三娘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口中只道:“这里有酒有肉,咱们边吃边说。”三阮急忙命人重整杯盘,随后三娘与三个畅饮起来。三娘丝毫不提军政事务,更不提其他,只说当年兄弟义气之事。三阮只因都想着昨夜说要辞官之事,心头有愧,虽谈的都是义气、赌博之事,但却不免心头惴惴不安。

    说了许久,阮小七终于按耐不住,起身来到三娘面前便拜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嫂嫂,憋闷死俺了,其实俺们几个昨夜商议了,这官俺们兄弟三个是做不下去的了。”

    阮小五听了,急忙起身,也拜倒在地,歉然道:“嫂嫂,老七他就是这般性子,还请嫂嫂莫要怪罪。”阮小二也坐不住了,三兄弟做一处拜倒在地,阮小二道:“嫂嫂明鉴,俺们三个都是山野惯了的人,只愿回石碣村打渔去,这官规矩多,不做也罢了。”

    三个都说了后,心头都是惴惴不安,也不敢抬头,却听三娘银铃般笑声传来:“你们三个先起来再说话。”话音才落,只见面前一片红艳,三娘一晃,大红直衣狩服已经亲自近前来,将三个一一扶起。

    三个都是满面惭色,阮小二道:“嫂嫂,俺们三个当年是烧过黄纸,设了誓言的,如今都招安了,可惜我三个没那做官的命,还请嫂嫂准允咱们三个辞官回石碣村去。”顿了顿那阮小二又急忙补了一句道:“嫂嫂宽心,日后但有用得到我三兄弟的,只消一纸书信到来,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三个也都一定再随嫂嫂左右。”

    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急忙也应了:“正是,不止嫂嫂,便是公孙道长并其他兄弟有什么用得到之处,也一定相帮。”

    公孙胜捻着胡须笑了起来,口中道:“你三个倒是去意已决了啊。”阮小二道:“当年杀官造反,快意恩仇,快活一时。但如今做官了,这做官规矩大,我三个委实做不得这官。”

    这时三娘才笑道:“你三个便像是那孙猴子,便是招安了,也安不下心来做这官。”三阮都道:“什么孙猴子?”三娘微微一笑道:“随口一说罢了。”

    顿了顿,三娘沉吟道:“你三个不愿做官,是因为规矩大,尚有一事我想问你们,可有旁人来说你们三个,一道辞官的?”

    三阮互望一眼,都一起道:“昨夜便是有柴大官人来此说我三个,教我三个随他一同辞官,而后另寻山门开山立寨。”

    三娘笑意不减道:“那你三个为何不随柴大官人一同去了?”阮小二摇头道:“我三个自在惯了,不愿再去落草,再者那柴大官人与我三个素来不算亲厚,与他去了也不得洒脱。”阮小五道:“便是再随柴大官人落草,也不一定能像嫂嫂这般亲厚。若是他只顾自己,又再招安了,还不是一般的做官,那还不如就在嫂嫂这里做官。”阮小七也道:“正是,他是柴皇贵胄,眼高于顶,若非要多拉些人走,只怕也想不到我三个这里。”

    三娘轻轻嗯了一声,叹口气道:“柴大官人是有大心思的人啊。”顿了顿,三娘笑道:“不说他了,先说三位兄弟吧。你们要辞官,嫂嫂我不会不准。但我再问你们三个,可是对我处置燕小乙与李铁牛两个,心中有些芥蒂了?”

    三阮默然片刻,还是阮小七先道:“嫂嫂,小乙与铁牛是犯了规矩没错,但他两个却是跟着嫂嫂出生入死多少回的人了,但是犯了错,教他两个罚俸也好,贬官也好,总之都能遮掩过去,也不必赶走他两个。再者就算朝廷认定是他两个做的,我们打死不认,朝廷也没胆敢派人来我山东路拿人问罪吧。”最后嘟哝了一句:“嫂嫂,你这事做得也太寒心了。”

    阮小五皱眉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嫂嫂自有主张。”阮小二也道:“嫂嫂这般做来,必有难处,你知道什么?”

    三娘听了,摆摆手道:“也难怪你们三个心里有刺,此事上便是公孙先生这里,当时初闻,心里也不痛快。”顿了顿三娘续道:“也是怪我,当时我尚在扬州,事出突然,也只能以飞鸽传书先将两个处置发回,尚未曾言明原因,是以众兄弟方才心有想法。”

    三阮闻言,又惊又喜道:“嫂嫂真有原因的,便请快说。”公孙胜捻着胡须笑道:“那燕小乙与李铁牛乃是主公安排,去干一件大事,须得这般遮掩才行,至于干什么大事,倒是不必多说,待得事成之时,自然知晓。”

    三阮心头一松,这方才笑逐颜开。公孙胜见了笑道:“那你三个还要辞官么?”三个笑了一回,尚未开口时,三娘却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要辞官,便是要辞的。”

    此言一出,三阮心头都是一慌,正待开口时,三娘抬手止住,口中笑道:“你们三个且先不必心惊,待听我慢慢说来。我这里尚有一件大事,也需要三个水军头领去干,也和小乙与铁牛两个一般,便是须得辞了官,再去做的。起初不曾与你三个说,便是想得你三个兄弟乃我心腹故旧,好不容易做官了,岂能因此事而弃了官位?是以一直未曾说明。”

    三阮闻言心头皆是大喜,阮小二急不可耐道:“嫂嫂休说这等话,这官不做也罢,但能为嫂嫂分担大事,我三个自然欢喜。”阮小五道:“俺们三个正是闲得慌,嫂嫂有什么大事,只管说便是了。”阮小七更是拍案道:“嫂嫂,既然还当我三个是心腹兄弟,大可直言便是了。”

    三娘心头大喜,点点头缓缓说道:“好,既然如此,便听我细说来。”当下三阮都近前来细听,公孙胜捻着胡须笑吟吟自在一旁听着。

    三娘轻咳一声道:“如今我虽然招安了,但朝廷内奸臣始终不曾诛除,我们这替天行道便只能在山东一路而已。但此前我也说过,便是在等天下有变之时,我等便可揭竿而起,席卷天下。但在此之前,我等便只能先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

    “如今我梁山水师已经新建远洋海军,但比起江南泉州等地宋廷海军来说,尚算弱小。更兼泉州等地,海上往来商贸富庶,宋廷可养战船不知多少,真有一天要与江南宋廷海军一争长短,只恐力有不逮。”

    说到这里,三娘顿了顿,阮小七道:“什么狗屁泉州宋廷海军,俺们三个这便点起水营战船,南下去会会他们。”三娘笑道:“你们三个麾下战船皆是平底内河战船,如何去得了远海?”阮小五道:“先听嫂嫂说完,嫂嫂定有主意。”

    三娘续道:“我便是想来,要削弱江南宋廷海贸,必定要霸住海路。要霸住海路,除了咱们自己的海军之外,尚需一支暗处的力量。”

    三阮皆是莫捕捉头脑,愣愣的看着公孙胜,公孙胜笑道:“其实说来简单,便是李俊等人的海军在明,造船练兵,而你们三个在暗,便是出海为盗,劫掠泉州等处南洋海船,骚扰宋廷海贸!”

    三阮都是吃了一惊,隔了片刻后,三个煞星都是大喜过望,阮小二一拍大腿道:“好嫂嫂,这般好差事,怎的不早说,俺们三个早知道有这般好的差事,早就抢着去了。”阮小五笑道:“咱们还是干这劫掠之事熟顺,这般差事,我三个去便是了。”阮小七哈哈大笑道:“爷爷又可以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了。”

    三娘也莞尔笑了起来,跟着说道:“既然你三个愿去,便听我细说。我会颁给你们三个私掠证,允可你们劫掠大江以南海路上的一应商船,但切记不可劫掠我山东路的商船。这劫掠得来的财货,你们三个与我山东路,一边一半。而我这里提供港口、水兵与你们,你们可以在我山东路一应港口停靠,造船、修船、募集水兵,都可在我这里完成。同时,但凡挂有我山东路海军旗帜的大小船只,你们都不能劫掠。”

    三阮齐声笑道:“这是自然,若是与李俊哥哥见仗了,那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三娘又说道:“虽然你三个出海劫掠,但我等还是秉着替天行道的道义,正所谓盗亦有道,我给你们三个立个规矩,便是下面这几句。其一,只劫财货,不害人命。其二,只劫财货,不扰妇孺。其三,只劫财货,不掠贫民。”

    三阮一起应了,阮小七道:“这是自然,****害命的事,咱们是不做的,一般出海渔民都是贫苦人家,我们自然也不会去劫掠他们。”

    三娘嗯了一声后笑道:“那好,明日起,你三个便可挑选人手准备,我会让李俊那边给你们准备好船只,此趟南下,先找好落脚港口或是海岛,以为前进基地。”

    又与三阮商议了许多细节,都商议定了,三娘才道:“便这般定了。对了,那柴大官人现在何处?便引我去相见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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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水浒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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