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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逆袭水浒传txt下载     逆袭水浒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君子谦谦方可欺 小人戚戚忙算计

    却说东京那里,蔡京复相之后,只因他此刻已经年迈,老眼昏聩,便连署理政务都需要自己小儿子帮助处理,凡是蔡京所批,都是蔡眦所做,并替蔡京上奏。是以在商议如何出兵伐辽之时,蔡京一时间也未能想起这借刀杀人之计,反倒是童贯来信说了后,蔡京一党方才醒悟。

    梁山开镇数年之后,不论兵马、钱粮都富足非常,比之当年自立前的夏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宋廷君臣皆以为心腹之患。童贯此刻提出令山东路军马出兵伐辽,便是不怀好意,希望梁山军马与辽军厮杀,两败俱伤最好,即便不能,也能让梁山损耗些兵马钱粮。

    是以蔡京一党便听从童贯之计,朝堂上便转而支持宿元景,力主先有山东路出兵北上,江南童贯大军扫荡方腊残部,休整旬月后,再即北上。

    于是乎,宿元景接了朝廷官家旨意后,便星夜赶往山东济州府传旨,却不想到了那里扑了个空,接待宿元景的张叔夜直说扈三娘已经领军出海北上燕京去了。

    闻得扈三娘亲自领军北征,宿元景又惊又喜,喜的是朝廷旨意还没下,这三娘眼光敏锐,已经想到提前北征,错有错着,惊的是三娘这般擅自出兵,丝毫没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要知道在没有朝廷旨意之前,辽国还是盟约之国,她就这般北上,也不怕引发两国交兵开战?

    见宿元景惊喜不定之色,张叔夜忙问其故,宿元景叹口气道:“嵇仲(张叔夜表字),你是知道的,当初招安梁山,开镇山东,乃是老夫一力促成,便是看着这三娘子她忠义节孝,招安后必不会再反朝廷,但如今看她开镇数载,开荒屯垦,经济工商,招兵买马,其志不小啊。你说要是将来她羽翼丰满,真的又反了朝廷,干出那无君无父之事来,那我岂不是成了朝廷的罪人了?”

    闻言后张叔夜道:“此事我先前也曾忧虑过,她开镇之后,励精图治,招兵买马不假,但我亲自推心置腹与她谈过此事,她说整兵备战只有三个原因,其一便是因朝中蔡京、童贯等奸臣未去,山东路开镇后,军民安居乐业,她只怕有那些奸臣在,山东路若无军马,只恐朝廷奸臣起削藩之心,又起兵征讨,她的兵马便是保护山东军民之器。其二便是北方金国灭辽已成定局,此前宋金未有和议,她只怕将来金军南下,因此山东路军马也是为防备金军而准备。这最后嘛,她也直言说过,只因她梁山旧有各部皆是军马出身,都是带兵的将领,没有兵马如何安置这些军将?”

    宿元景沉吟片刻后,抬头问道:“嵇仲,此话你信么?”张叔夜苦笑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她这三条理由都甚是牵强,况且后来她得了天赐之子,更是大肆造势,这山东路内不论军民百姓,如今都已经只知她镶星天命一丈青,而不知有大宋朝廷了。”

    宿元景心慌不已,急忙道:“若她真反,成了第二个夏国,如之奈何?”张叔夜叹口气道:“不过她在很多场合都立过誓言,直说她受了朝廷招安,除非朝廷背弃,否则她是不会主动自立,都曾当着军民之前,折箭为誓,我看她倒不像是主动背反朝廷的人,但就只怕朝中奸臣将来逼迫之下,难保她不会像夏国一般自立。”

    宿元景拍案而起道:“嵇仲,你在此间,定要将三娘子稳住,朝中自有我去周旋,定然不能教山东路成了第二个夏国。”张叔夜颔首应了,宿元景又问道:“那她为何这趟没有朝廷旨意却出兵北上?”

    张叔夜道:“恩相有所不知,这三年来,山东路多有商民北上与辽人商贸互市,便以燕京逗留的商民最多,这趟燕山辽将郭药师忽然降金,金军长驱南下,许多商民都不及南返,被困在燕京城内,消息传来,三娘子便力主出兵北上接应商民南下,她此趟出兵是为了去救山东路的商民,而不是去和辽军或金军为敌。三娘子曾说,便是她治下的军民,不论何人,皆是她的责任。”

    宿元景闻言瞪大眼睛呆了半晌,方才叹口气道:“不愧是忠义两全的巾帼女杰,恁的有义气,便连寻常商民也不肯放弃,难怪山东路内军马只知她而不知有朝廷啊。”

    张叔夜也叹道:“正是,在对待百姓之上,朝廷多有不如她的。”两个相对无语片刻,宿元景道:“既然如此,那嵇仲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北上到她军前宣旨,只恐她那里不知宋金约盟之事,一时冲动与金军交兵了。”

    张叔夜当即答允了,随后找到了留守的卢俊义,宿元景将朝廷旨意宣示了留守山东的诸将后,便说要去军前亲自向三娘子宣旨,卢俊义当即答应,便派军马护送宿元景到了莱州军港,安排海军派了几艘船护送宿元景直到沽河海口来。海程几天便到了外海,宿元景便即上了丽卿号来见三娘,是以杨庭和到了丽卿号上,便见得有朝廷钦差的仪仗在此。

    杨庭和到了内舱,见得三娘、公孙胜等人正在接待一位朝廷大臣,见礼后相互引见了,方知是当初招安梁山的宿太尉,杨庭和也听闻过宿太尉的君子风度,倒也极为敬重。

    相续罢,三娘动问道:“杨将军不是接应军民出城么?如今情状如何了?”杨庭和急忙将情形说了,末了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只因那辽帝苦苦哀求,城内军民皆夹道哀求,请我们将他们的子女家眷带走安置,末将一时心软,便带了许多人出来,末将也不敢多带,都是哀求不过的方才带回,饶是如此,出城的人都有两万八千余众,比此前预期的多了几倍。”

    宿元景闻言叹口气道:“自古交兵,苦的都是百姓,这燕京城内百姓其实多还是我汉人,只因当年石敬瑭无耻献了燕云十六州,他们才成了辽国百姓,如今能多救一个便是一个,这般也好。”

    公孙胜皱眉道:“宿太尉仁义君子,却不知来了这许多百姓,只怕我们的海船坐不下那许多人来,还有安置这些人需要多少钱粮?”宿元景啊了一声,这一层他却没想到。

    三娘沉吟片刻后,却不理杨庭和,转而问宿元景道:“适才恩相已经将朝廷旨意宣示了,依着朝廷的意思,便是要我山东路军马先行出兵北上?”

    宿元景道:“正是,如今童枢密统领的大军都在江南,扫平首尾之后,还需休整旬月,北上也需两三个月的时间,朝廷北方兵马除了防备西羌、夏国、吐蕃之外,已经无大军可调,便只有三娘子这里尚有一支兵马可用,是以朝廷便传旨到此,教山东路先出兵。”

    三娘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部军马便先不走,都留在此间,空出此间海船来,装运燕京百姓好了。”公孙胜颔首道:“这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跟着三娘又道:“杨将军回去传令,教林元帅开辟一部分营地出来,先安置燕京出来的百姓,燕京那里再有军民百姓要来的,不论多少,一并接出来安置,我们这里安排海船往来运送,都接回山东路去。”

    杨庭和大喜过望,领命去了,宿元景拱手道:“不愧是仁义无双的三娘子,老夫佩服。”三娘客气几句,便安排舱室先请宿元景歇息,稍后安排酒筵款待。宿元景客气几句,便先下去梳洗更衣歇息去了。

    宿元景走后,公孙胜皱眉道:“主公,这般一来,我山东路便要多耗许多钱粮出来,燕京那里一旦允可接应百姓出城来,只怕不下十万军民会离城而来啊。”

    三娘淡淡一笑道:“道长,这天下大乱在即,辽地战乱多时,中原将来只怕也是烽火连天,这天下之内,将来人口便是第一要务。正所谓务农不稳,无商不富,但着一切都是建立在人口富足之上,没有人口便没有农商,更没有兵源。我山东路这些年都收容了许多江南逃难的百姓,方得以让地方富足。如今我山东路广开田亩,在多个几十万百姓也能养活,这北地百姓多收容些过去,无伤大雅。更兼我在燕京做了这件仁义之事后,更能传扬我军仁义之名,收拢人口又能富足我地方,何乐而不为呢?”

    公孙胜沉吟道:“主公想得更加深远,若然我们这趟多收容了北地难民,声望必定远播北地,将来北伐定然也是一呼百应。而且北地南下的多是妇孺,南下的女子可与我们那里男子婚配,孩子长大后便是劳力、军力,便是一举两得之策。”

    三娘笑道:“还有我们先将军马留在这里,也算是尊了朝廷旨意。”公孙胜却皱眉道:“但这朝廷旨意不怀好意,看来便是想教我军先同辽军厮杀,童贯来了后便可摘桃子,一来削弱我们,二来也是先削弱辽人,若是朝廷催促我们出兵攻打辽人,又该如何是好呢?”(未完待续。)

第圆一章携民渡海施仁义 度前布局有善名

    丽卿号静止堂内,三娘听了公孙胜的担忧之后,好整以暇淡淡笑道:“我这些军马未曾得朝廷一文钱粮,此趟能给朝廷脸面,来到这里应盟,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便在燕京城外驻扎下来,并守住塘沽沿线便了,即便朝廷催促我们出兵,我们做做样子便是了。可差杨庭和与燕京城内的北辽皇帝先说好,我梁山军马不与他为敌便是,那北辽皇帝也不是傻子,自然能配合我等演好这出戏码。”

    公孙胜笑道:“从未见过如此两军对阵的,朝廷就算命我们出兵,我们摇旗呐喊便是了,又不是真厮杀,老道想差了。”当下商议好后,三娘便命公孙胜前往林冲大营去传命。

    公孙胜到了林冲大营商议后,杨庭和又带人马去了一趟燕京,与北辽皇帝耶律敖鲁斡说明来意,又说起梁山可以再接走一些平民百姓。耶律敖鲁斡自然知道燕京在金军重围之下,已经是孤城一座,自己不想突围而去,也是因为不想抛下这满城的百姓,听闻梁山肯接纳百姓,自然高兴,当下便命麾下南院大王收拢百姓,将老弱妇孺百姓又送出城来。

    当然杨庭和接纳百姓也是有条件的,便是北地汉人优先,契丹人随后,其余部族最后。如此一来,原先在辽国也不受待见的汉人地位陡然提高了不少,许多其他部族百姓都央求汉人们把他们的子女带走,逃出这座危险的围城。

    之后七八天内,梁山宋军大营便接纳了七八万妇孺并许多平民百姓,而李俊海军之上,所有兵马都尽数登陆,将粮草备足,三万兵马都驻扎岸上,腾出船舱来接纳百姓。

    只因搬下了马匹、器械、盔甲并许多粮草,原来的船舱空出许多来,而为了多运些百姓,许多船舱都塞满了人,原先住十个士兵的船舱,足足塞下了二十个人。第一趟转运燕京百姓南下,便足足运送了六万多百姓。

    来到丽卿号船头甲板,只见甲板上都坐满了南下的百姓,三娘见得这里北风凛冽,许多妇人怀中都偎依这小孩,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见得如此,三娘心头不忍,急忙问身旁琼英道:“怎的不去船舱里避寒?”琼英道:“舱内都满了,只能在甲板上安置些。”

    三娘皱眉道:“我那静止堂不是还空着么?让这些妇孺都去我那里。”琼英为难道:“主公,那是你的座舱……”三娘一摆手道:“人命大如天,这些妇孺再在甲板上待下去,非冻死不可,我那座舱怎么就不能拿出来用了?”当下便命琼英将甲板上一应妇孺都去三娘自己座舱之内安置。

    甲板上一应妇孺对三娘自然是千恩万谢,都颂扬三娘果真是白莲圣女,菩萨心肠。安置好后,三娘又问了琼英,才知道许多海船上,为了能多运些百姓回去,甲板上也是塞满了人,船舱内是再也塞不下了。

    闻言三娘长叹一声道:“自古战乱皆是百姓受苦。给各战船传令,教他们将备用船帆取出来,盖在甲板上,多少替甲板上的百姓遮挡些风寒吧,希望他们能挨过这几天。”

    当下丽卿号便发出旗语,各船纷纷传递命令下去,当下各船将备用船帆取出来,给甲板上的百姓们御寒,各海船上的水手们也将许多衣物取出来分给百姓们御寒,更有些海船将储存食水的船舱腾出来,让百姓安顿,一应食水都搬到甲板上安放。便如此,各海船都想尽办法安顿百姓,一路上倒也没有出现冻死百姓的事。

    数天之后,船队终于到了莱州港,宿元景也跟随海船南返,上了岸后,宿元景看得码头上陆续下船的百姓,忍不住捻着胡须对三娘赞叹道:“当年三国时刘玄德携数万军民过江,以仁德立足三国,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如今扈宣抚使也一般的携数万妇孺百姓南渡,仁爱之名定然也会传遍天下。山东路有扈宣抚使镇守,乃是这里百姓的福气。”

    三娘听得宿元景赞叹,也不谦逊,挺着肚子笑道:“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好了,做我的子民,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宿元景被噎了一下,也不知如何答话。

    宿元景已经将道君皇帝旨意传到,而梁山也出兵燕京府,这趟差事算是办完了,当下宿元景便在莱州港告辞,三娘本想邀请宿元景再去济州做客,但宿元景急于回东京去,便先拜辞而去,三娘安排船只沿运河送宿元景返回东京。

    送走了宿元景,三娘便命李俊等人尽快将海船腾空,随后转运粮草前去林冲大营那里,然后卸下粮草再装运百姓南下来,林冲大营那里尚有数万百姓在等候,而林冲大营粮草也只够一个多月的用度,是以急需粮草。

    李俊等领命后便继续忙碌去了,此事交给李俊,三娘还是比较放心的,而林冲那里公孙胜、乔道清等留下相帮,三娘也不必操心,当下都安排完后,三娘带了近卫与女营兵马便返回济州府。

    回到济州府后,三娘将诸事分派诸将办理,自己安心休养,这趟出海虽然好玩,但还是累得够呛。将养了旬月后,莱州那里陆续传回消息来,李俊海军总共往返了三趟,一共接回百姓十余万人,此时燕京人口只不过三十余万,这几趟就被三娘接回来一半人口,看来燕京城内就只剩下士兵和青壮人口了,这北辽皇帝麾下没了百姓羁绊,只怕作战起来更无后顾之忧了。

    多了十余万百姓后,三娘也不担忧,如今还是地广人稀的北宋年间,山东路也可安养得下许多百姓。而这趟运回的百姓中,老年人口有两万多,妇孺就将近五万,其余便是些中年及青壮人口,三娘都分派各处安置,又开了许多屯田交给他们耕种。这些辽人许多都是北地汉人,他们在北地也是以耕种为生,还好汉人耕种的本事也没丢,分得田地后,也都能自己养活自己。

    还有一些契丹人与其他部族百姓却就没有耕种的本事了,但山东路那里有许多矿场、码头、作坊,只要有一把力气,也能养活自己。是以不会耕种的,有气力的青壮都安置在矿场码头,气力小的,却安置在一些织布作坊、造纸作坊或是其他手工作坊内。

    这些北地百姓长年生活在北地,也能吃苦耐劳,内里更有燕赵剽悍的风气,他们带来的那些孩子长大之后,便是很好的战士。将来北伐,他们也能做带路党和沟通当地百姓之用。

    安置这些百姓,三娘也没操什么心,当年江南战乱,山东路就收容过数万江南逃难的百姓,朱武等人对这种事可谓是轻车熟路。随着山东路农商繁荣,人口激增,山东路的实力将更上一个台阶。

    才安置完百姓后,莱州港那边又传来消息,三阮舰队返回了北边,他们又从江南接回江南方腊义军两万余人来。三娘闻报后,急忙命朱武等人前去莱州港迎接,这趟方腊覆灭,他的残部在殿前金吾大将军方杰、左丞相娄敏中、国师邓元觉、庞氏兄妹等人护着方腊太子方天定带领下突围而出,有黄文炳带领三阮舰队接应,方能脱身北上,麾下还有万余精锐兵马,另外万余人都是江南拜火教众的妇孺百姓。

    临行前,三娘召来朱武商议,三娘道:“方腊残部接回来了,朱军师你此去当好生安抚。”朱武道:“属下省得。”顿了顿,朱武道:“方腊残部若能尽数归纳于我军,也是一件好事,但就只怕他们对拜火教心存留念,难以诚心归附。”

    三娘摆摆手笑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黄文炳那里已经计议过了,此趟你去了,便与他按计策行事。首先教那金芝公主继了方腊拜火教教主之位,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是我师弟妻子,料来无甚野心。二来便是将他所部军马分散,安置于济州、青州、登州几处州县,分化吸纳,教各部军马用心接纳。最后便是定要将方天定接来济州府,只要他方天定在济州府,与他兵马分开,便可将其软困在济州府内,多赐些美酒美人,消磨他意志,过不了多久,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只会是温柔乡里的冢中枯骨了。”

    朱武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位女主公可不是一般的腹黑,只听三娘续道:“至于方杰、娄敏中、邓元觉、庞氏兄妹这些方腊大将,也都接来济州府,你们先看看谁人最识时务,便先拉拢他来,只要有了表率,我相信其余人等也迟早会归附的。总之不论是官爵、赏赐还是宝马、名剑,只要投其所好,定然能教其归附。”

    朱武躬身应了,当下拜辞了三娘,领着一应将官便赶去莱州,济州自有卢俊义留下辅助三娘。

    送走了朱武,卢俊义也正要告辞回官署去,三娘站在镇守府门口送别时,忽然觉得一阵腹痛传来,这疼痛可不似一般,三娘顿时冷汗急冒,再低头一看,却发觉是羊水破了,三娘心头一震惊慌,暗想道:“老天,这是要生了吗?”(未完待续。)

第圆二章九五之数祥云瑞 三六满劫麟儿降

    “主公,用力,看到孩儿的脑门了……”几个稳婆伺候着生产,三娘彻底体验了一回什么叫痛不欲生,她几次脱口乱骂道:“贼老天,我不想生,你偏给我生!贼老天,你等着!”

    几次骂来,慌得几个稳婆急忙相劝,一旁帮着照料的琼英与孙二娘也是连声安慰。琼英道:“主公,便快好了,这孩儿乃是上天所赐,你可不能骂老天爷啊。”孙二娘却道:“主公骂得好,这老天做怪,偏偏要我们女人生孩子,便是不公平,你想骂便骂,骂得痛快了,孩儿也就生下来了。”

    三娘苦笑不得,一名稳婆却道:“主公不可浪费气力,好生用力,早些生下来,便早些脱离苦海。”三娘也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生了,难不成还能把孩子再塞回肚子里去不成?

    屋内三娘产子,屋外庭院里黑压压的聚满了人,济州镇守府内自卢俊义以下将官都到了,扈太公、扈成等人也在一旁,玉莲等侍女都在,众人都是搓手连连,焦急等待里面消息。

    扈太公等不及,几次差嫂嫂时氏前去里面探问,但都是还在生产的消息,这年月要是遇上难产,那多半就要出人命的,好在有安道全在廊下,隔着窗户探问情形,一旦有什么意外,自有他命人处置。

    又过了半个时辰,猛听得屋内一阵孩儿啼哭之声传来,院内众人都是笑逐颜开,扈太公与卢俊义关切三娘,急忙命人去内里探问,嫂嫂时氏便即入内,少时出来喜道:“大喜之事,三娘母子平安,便是诞下个大胖小子来,足有九斤五两重。”

    此言一出,满园人等都欢声雷动,便在这时却有人喊道:“大家请看,这头上怎会有五彩祥云?”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众人抬头一看,头顶果然一大片五彩祥云来,但见得云蒸霞蔚,变幻莫测,五彩斑斓,莫可名状,正是:九重盛旦薰风候,佳气氛氲横永昼。眉心烟彩拥群仙,华宴重开同圣后。箫韶宫殿锵金奏,香绕祥云腾宝兽。三千忠将奉严宸,亿万斯年祈圣寿。

    许多镇守府将官见得如此,都拜倒在地,口中都高呼万岁起来,卢俊义也是笑眯眯的拉了拉一旁还在愣神的张叔夜,低声道:“老太守,上天祥瑞降临,该当跪拜的。”张叔夜没奈何,只得跪了,心头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想道:“这位先前说是得上天赐下子嗣,已然是奇事,如今她怀胎三载方才生产,更是令人称奇,如今生下孩儿,更是天降祥瑞,难道她和这孩儿真是天命之人?”

    张叔夜心头胡思乱想时,更听得身后有人窃窃私语道:“怀胎三年便是奇事了,这生下来的孩儿却是九斤五两,这九五之数是什么?周易乾卦有云,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治也,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这九五至尊便是指的帝位至尊啊,如今又有天降祥瑞,看来咱们主公这皇帝之位真是跑不了的。”

    张叔夜回头一看,却是神算子蒋敬,另一个乃是九尾龟陶宗旺,这两个一个管着山东路财数大事,一个管着农事,也都是职权极大的梁山老人。只听陶宗旺低声道:“可不是么?而且这主公诞下的乃是一位公子,将来定然承续正统,看来这赵宋江山气数将尽了。”

    张叔夜心头满不是滋味,但见周遭梁山人等皆是喜气洋洋,自己也不好立时站出来说些什么,只得垂头不语。忽觉左边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袖,侧头看时,却是陈曦真。只听陈曦真在耳边低声道:“老太守,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看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了啊。”

    张叔夜虽然心头尚有些顾及,但此刻听了陈曦真的话后,便斩钉截铁的怒道:“此事言之尚早,三娘子当年折箭为誓过的,她不能言而无信。”此话声音颇大,周遭都回头看他,张叔夜立时起身,朝着屋内朗声道:“属下恭贺宣抚使喜得贵子,稍后贺礼奉上相贺,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说罢朝着扈太公一礼后,也不顾旁人眼光,径自去了。

    卢俊义等人也都起身来,蒋敬上前皱眉道:“这老儿冥顽不灵,在我山东路多时,还这般不开窍,真要惹恼了我等弟兄,定寻他晦气!”卢俊义抬手止住道:“由得他去,主公在他身上用心多时,你几个岂能因一时之快而坏了主公大事?”

    陶宗旺也是不解,问道:“为何主公定要用心教这老儿归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啊。”卢俊义捻着胡须笑道:“赵宋虽然此刻气数将尽,但立国将近两百余年,仿似张太守这般的人物大有人在,他们对赵宋还心存忠义,是以不可轻言放弃。将来若是连好似张太守这些人都心悦诚服的归附主公,那这天下还愁逃得出主公手心去么?”

    蒋敬、陶宗旺两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卢俊义转身去恭贺扈太公,扈太公老脸泛着红光,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团团赔礼,又吩咐扈成教内宅杀翻牛羊,置办筵席,准备宴请诸人。当下扈成领命,自去置办酒筵去了。

    当晚镇守府内宅院里高朋满座,大开筵席,不知杀翻了多少牛羊,斟干了多少美酒,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贺礼也堆成山来。便只有张叔夜受邀未至,只是遣人送来了一对玉璧为贺礼。

    席间,便有琼英带着奶娘将那孩儿抱出来与扈太公看,扈太公自然是喜不自胜,众人都上前来看时,但见这孩儿肥头大耳,憨态可掬,便是一脸的福相。

    数内有好事的秦明大声笑道:“未知主公可曾与这位少主起个大号来了?”只因古时小孩夭折的颇多,是以小时候孩儿多半只有小名,待得长到七八岁时,方才会正式起个名字来,秦明却是喝多了,这时候便问了这事。

    卢俊义等人脸色微变,正要呵斥秦明酒后胡言,却听抱着孩儿出来的琼英笑道:“主公说了,这孩儿乃天赐之子,自然不会避讳那许多,适才主公已然给这孩儿取了名字,便是跟主公姓氏,姓扈名宗明!”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呆了一呆,只因此前三娘便是嫁了晁盖的,虽然晁盖故去多年,这孩儿也不是晁盖亲生孩儿,但按道理来说三娘未曾改嫁,这孩儿也该是姓晁才是。

    数内便有白胜道:“主公便先嫁了天王哥哥,这孩儿不是该姓晁的么?”这白胜也是喝多了,居然大着胆子问出了许多人心头的疑惑。

    却听琼英笑了笑道:“主公说了,这孩儿乃是上天所赐,当时托梦时候,上天已经言明,这晁天王已然羽化登仙,得享仙箓,这孩儿乃是上天紫微帝星,与天王在天上仙位相当,若是姓晁,便不合天意,因此还是跟主公姓氏便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儿也是上天仙星降世,而晁天王也登天得享仙位,两人在仙界位箓相当,在凡间自然也不能乱了辈分,从三娘姓氏便是最好。

    当下讲明了这一节后,众人又是喜笑颜开,既然此乃上天安排,便也遵从,都上前来恭贺,扈太公也不管跟谁姓,这孩儿能姓扈,扈太公才是最开心之人。

    说也奇怪,这孩儿尚在襁褓,只来这人世上数个时辰,却依然双目都睁开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也不惧怕谁人来,便是许多梁山兄弟都长得凶神恶煞的来看,他也不惧怕,还拉着秦明的胡子咯咯直笑。秦明等人都赞道:“是个大胆的爷们,将来必成大器。”

    吵嚷一宿,筵席至天明放散,卢俊义请示了三娘后,便唤来蒋敬、陶宗旺等人,吩咐众人将三娘喜得麟儿之事布告山东路军民,又吩咐各处州县免除今岁夏收粮赋,以示普天同庆。而布告之后,坊间都在传言这位女宣抚使产子之时,济州府天降五彩祥云之事,济州府百姓许多都亲眼看得这五彩祥云,一时间三娘母子乃天命之人传得更是沸沸扬扬,三娘声望更是一时无两。许多百姓早已在家**起三娘生箓位来,这时候更是许多地方都建三娘子庙来,还有许多百姓早晚都到镇守府前来焚香叩拜,搞得一个衙门外便好像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一般。

    外面纷纷扰扰,三娘这边却在安心做月子,本来她生性脱动,揣了三年的肚子,一朝去了,立时觉得身轻如燕,早就想外出活动,却被孙二娘、琼英等女死活拦住,非要等她出了月子方才能外出。便连嫂嫂时氏也来相劝,都说这女子若是月子里落下病根,便是一辈子的事,是以要谨慎待之。

    三娘无法,只得在屋内憋闷下去,便连朱武到了莱州,接得黄文炳、燕青、李逵、岳飞并一干方腊残部军将回到济州后,都未曾能得相见,让三娘好不憋屈。

    好在一个月的时光很快过去,这天三娘刑期满了,便沐浴更衣,得出屋来,重见天日。(未完待续。)

第圆三章巧舌如簧戏群豪 勇猛无匹战众军

    得出月子,三娘便感觉好似重获自由一般,她马上命人唤来黄文炳,方腊残部的事,三娘非要亲自动问不可。小婴孩扈宗明自然是交给琼英及几个奶妈照养,三娘可不会奶孩子,她那里可是敏感区域,任何男子都不能触碰,包括她的儿子。所以,可怜小宗明从生下来就没喝过一口亲妈的奶水,都是奶妈管够。

    到了静止堂上,黄文炳已经在那里候见,玉莲在一旁伺候,见过三娘后,黄文炳忙不迭的便先说起了接应方腊残部之事来。

    原来当日娄敏中引黄文炳面见方腊之后,方腊听闻是梁山大名鼎鼎的黄蜂针黄军师到来,极为客气,当即便亲自在帮源洞宫内见了黄文炳。

    黄文炳见礼毕,方腊教坐了,便动问起军情重事,请教黄文炳来。黄文炳自然不会再说上下两策,只将中策说来:“教主气色真正,也是上应南方火德,只是如今龙困浅水,不得展露而已。今我有一策,可供教主参详。如今宋军重重围困,杭州之地乃四战之地,不复回旋余地,更者困守杭州,宋军更易集中兵马来犯。是以当遣一支军马,以一员上将统之,突出宋军重围,打到宋军身后去,在宋军后路上攻城略地,搅乱宋军部署,教宋军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宋军必退。此后教主可从容收拾军马,复兴基业,席卷长驱,直占中原之地。”

    方腊大喜过望,道:“先生此言大善,正合我意,但不知先生以为何人可担此重任?”黄文炳又道:“小人常夜观星象,这南地将星之内,便数石宝将军所命将星最为闪耀。此也是数中星宿,尽是陛下开疆展土之臣也!”

    方腊听了大喜,一旁右丞相祖士远却皱眉问道:“先生此计虽好,但也有漏洞。一支孤军在外,兵员、粮草如何筹措?”黄文炳不慌不忙笑道:“以战养战耳。”

    祖士远又冷笑道:“江南已然残破,何来就粮之地?”黄文炳也冷笑道:“江南战乱,民生凋敝不假,但宋军后路之内,囤积粮草城池不知凡几,打破一二座,也尽够用度的了。而正是江南战乱,无以为生的难民不知凡几,义军一到,裹挟难民,何愁不能聚得十数万军马?”祖士远明知黄文炳是狡辩,但却一时间无法反驳。

    数内有方腊尚书王寅又问道:“宋军之内,宗泽、童贯皆是名将,岂能不妨我军突出?”黄文炳又笑道:“当年童贯十万宋军围攻我梁山,亦被我梁山军马突出杀败,江南英雄莫非不如我山东好汉乎?”王寅脸上一红,也不敢再言。

    数内又有方腊步亲军都太尉杜微上前道:“杭州军马本来就少,再去一支军马,如何能敌宋军?”黄文炳哈哈笑道:“当年高俅领十万宋军,水陆并进,我军中呼延灼大将,一人领五千军马困守孤城,亦能守住。我观杭州之内,战将不下百员,兵马七八万之余,即便抽去个两三万,亦有五万上下,为何却说五万兵马尚守不住杭州?”杜微闻言,顿时羞赧而退。

    方腊麾下许多中枢将官都上前来问,黄文炳从容不迫,一一诡辩而退,大有舌战群儒的遗风。最后数内娄敏中出班奏道:“陛下,与其在这里议而不决,倒不如便派石宝元帅出兵一试,若是事不可为,再退回杭州也便是了。”

    一旁又有殿前金吾大将军方杰出班奏道:“左丞相所言甚是,在这里说来说去,倒不如派兵马突出杀一阵,正所谓有赌未为输,都不肯下注,如何能赌这一把?”

    跟着便是驸马柯引,也便是岳飞出班奏道:“皇叔之言甚是,国运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若然宋军再步步紧逼,届时再想搏命一赌,只怕也没了机会。”

    方腊其实早已经有些心动,只是尚不能下次决心,但听了黄文炳与诸将官辩驳,心里更是坚定了几分,最后娄敏中、方杰、岳飞三个自己最信任之人说了,便更是坚定了决心,特别是最后岳飞说的,方腊心中暗道:“驸马说的是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想来赌,只怕也就没了机会。”

    当下方腊定了主意,便召石宝前来,封为上将军,领杭州军马三万,从东南突围而出,往两浙路东南发展,准备攻略越州,便是今时之绍兴等地。

    石宝领命后,自挑选将佐,带领军马便去了。黄文炳、武松、鲁智深便在帮源洞逗留数日,在娄敏中、方杰等人引见下,结交江南豪杰。数日后方才拜别群豪,回到杭州湾,登上三阮舰队。

    到了三阮的私掠舰上后,黄文炳却吩咐三阮不必折回山东路,便在舟山一带三阮舰队的老巢之内先安顿下来,准备待方腊败亡后,出动去接应娄敏中等人。

    黄文炳走后,娄敏中果然按照先前策划,便将杭州之内自己的心腹将领悉数调往帮源洞来,庞氏兄妹也在其列,岳飞、燕青、李逵等人都都到帮源洞来,同方杰一道掌握了帮源洞的方腊亲军。

    却说石宝那里领兵突出,宋军一开始果然措手不及,被石宝连胜几阵,突出宋军的围困后,石宝挥军直指绍兴。绍兴此时唤越州,乃两浙东路首府,东南路宋军钱粮器械皆从此处而来,是以石宝打算打下此处就粮。

    虽然宋军被石宝突然出兵而战败,包围圈被突破,但宗泽在越州留下的守军还是不少,而镇守越州的守将也是一代名将,便是时任宋军越州副将的韩世忠。韩世忠闻得方腊分兵来攻越州,便将手下仅有的三千军马集中起来,又号召城内军民百姓上城御敌,由于韩世忠镇守越州时,广施仁政,民众爱戴,更兼百姓饱受战火荼毒,早就对方腊义军失去了信心,是以转而支持官军。

    于是韩世忠除了三千官军外,又募得五千青壮参战,韩世忠视形用兵,将精锐官军编为四队,便为救应,四面城池皆布人马驻守。又打开军需府库,犒赏士卒,分发器械,官军士气大振。

    石宝兵马到来之后,猛攻越州数日不下,韩世忠百计退敌,石宝终不能克越州,随后四面宋军询问来援越州,石宝兵败越州城下,最后只率领五千残兵逃往处州等地。

    再说石宝分兵去后,杭州兵马更显单薄,宋军那里童贯也为石宝一支兵马逃遁而暴怒,立时吩咐宋军进逼杭州。杭州方腊军马与宋军血战数日,但终究兵力不足,外围州县逐渐失守,宋军大举围攻,最终将方腊军马分割包围在杭州与帮源洞两处。

    杭州孤城被围,宋军并力攻打数日,最终杭州失陷,右丞相祖士远只带数千人马杀出重围来,退回帮源洞。

    却说方腊在清溪帮源洞中大内设朝,石宝领兵去后,方腊还期待着石宝那里能传来捷报,与文武百官计议宋军用兵之事。却不想只听见杭州兵败残军马回来,报说杭州已陷,尚书王寅、侍郎高玉俱已阵亡了。今宋兵作两路而来,攻取清溪。

    方腊见报大惊,当下聚集两班大臣商议,方腊道:“汝等众卿,各受官爵,同占州郡城池,共享富贵。岂期今被宋江军马席卷而来,州城俱陷,止有清溪大内,石宝统兵向外,胜败未知。今闻宋兵两路而来,如何迎敌?”

    当有左丞相娄敏中出班启奏道:“今次宋兵人马,已近神州,内苑宫廷,亦难保守。奈缘兵微将寡,陛下若不御驾亲征,诚恐兵将不肯尽心向前。”方腊道:“卿言极当!”

    随即传下圣旨,命三省六部、御史台官、枢密院、都督府护驾,二营金吾、龙虎,大小官僚,“都跟随寡人御驾亲征,决此一战。”娄丞相又奏:“差何将帅,可做前部先锋?”方腊道:“着殿前金吾上将军内外诸军都招讨皇侄方杰为正先锋,马步亲军都太尉骠骑上将军杜微为副先锋,部领帮源洞大内护驾御林军一万三千,战将三千余员前进。”

    原来娄敏中与方杰已经计议定下,先锋人马都安排心腹军将,只待事不可为时,便可杀出重围。方腊那里又差御林护驾都教师贺从龙,拨与御林军一万,总督兵马,去敌童贯军马。

    再说童贯取了杭州,便号令宋军兵分两路,朝清溪县界而来,正迎着南国皇侄方杰。两下军兵,各列阵势。南军阵上,方杰横戟出马,杜微步行在后。

    童贯挥军以雁形阵掩杀,方杰两个抵挡不住宋军重弩,败退而回,杜微却被乱箭射死。方杰引败兵退到半路,遇得方腊亲领大军到来,方才扎住阵脚。

    童贯随后领兵赶至,只见南军在前面布阵完备,但见:金瓜密布,铁斧齐排。方天画戟成行,龙凤砅旗作队。旗旄旌节,一攒攒绿舞红飞;玉镫雕鞍,一簇簇珠围翠绕。飞龙伞散青云紫雾,飞虎旗盘瑞霭祥烟。左侍下一代文官,右侍下满排武将。虽是妄称天子位,也须伪列宰臣班。

    见得南国阵中,只见九曲黄罗伞下,玉辔逍遥马上,坐着那个草头王子方腊。怎生打扮,但见:头戴一顶銶天转角明金啐头,身穿一领日月云肩九龙砅袍,腰系一条金镶宝嵌玲珑玉带,足穿一对双金显缝云根朝靴。

    那方腊骑着一匹银鬃白马,出到阵前,亲自监战。童贯见了大喜过望,指着方腊仪仗谓诸将道:“贼首便在那里,只消杀得此贼,便可毕全功于一役,谁人能得方腊贼子首级,便官升三级,赏赐万贯!”重赏之下,宋军士气大振,都摩拳擦掌,一声令下,宋军重步、连环甲马纷纷突出,一起掩袭而来,都要来杀方腊。(未完待续。)

第圆四章离离南军失丧气 熊熊圣火未可息

    却说方腊引南军列阵与童贯对圆,正要遣方杰出阵厮杀,却不想官军一哄而上,乱战冲突而来,人人争先,反观方腊南军已然胆气散了。见宋军气势汹汹直冲而来,方杰先护方腊便走,见得方腊奔走,南军大乱,童贯挥军衔尾追杀。

    这一阵杀得南军七零八落,好在娄敏中率军殿后,拼死挡住宋军,方腊方才得脱身。逃出三十余里之后,方腊等方才站稳脚跟,这时却又有飞马来报,只听得飞马报道:“御林都教师贺从龙,总督军马,去敌歙州路宋军,被宋兵宗泽杀败,贺从龙身死。军马俱已漫散,宋兵已杀到山后。”

    方腊听了大惊,急传圣旨,便教收军,且保大内。当下方杰护着方腊先行,娄敏中押住阵脚,南军收拾残兵退守清溪县大内。方腊御驾,回至清溪州界,只听得大内城中,喊起连天,火光遍满,兵马交加,想来是宋军细作,在清溪城里放起火来。方腊却不知这一把火却是他的好驸马岳飞并亲信燕青、李逵领着江南白莲教众放的。

    方腊见了,大驱御林军马,来救城中,入城混战。童贯军马随后赶至,见南兵退去,随后追杀。赶到清溪,见城中火起,虽不知何故,但知机不可失,急令众将招起军马,分头杀将入去。

    此时宗泽军马也过山了,两下接应,却好腬着。四面宋兵,夹攻清溪大内。童贯麾下毕胜等诸将,四面八方,杀将入去,各各自去搜捉南军,打破了清溪城郭。方腊却得方杰、娄敏中引军保驾,防护送投帮源洞中去了。

    童贯领大军赶至,清溪战事已平,会合宗泽军马后,都入清溪县来。众将杀入方腊宫中,收拾违禁器仗、金银宝物,搜检内里库藏,就殿上放起火来,把方腊内外宫殿,尽皆烧毁,府库钱粮,搜索一空。所得钱财珠宝自然是二一添作五,一半缴纳朝廷,一半便是童贯上下大小军将私分了,自打西夏到如今打方腊,西军在童贯统领之下,都是这么干的,自然轻车熟路,不必细表。

    童贯会合宗泽等部军马,屯驻在清溪县内,聚集众将,都来请功受赏。众将擒捉得南国伪官九十二员请功,赏赐已了,只不见方腊、方杰、娄敏中等人下落。一面且出榜文,安抚了百姓,把那些活捉的伪官都解赴张招讨军前,斩首示众。

    诸事安排定后,童贯问起何以清溪大火时,宗泽笑道:“此乃老夫麾下副将功劳,他伏在方腊军中为内应,见得天兵到来,便放火接应。”童贯哦了一声,大喜过望道:“却是何人?可报上名来,本枢密重重有赏。”宗泽道:“便是岳飞与牛皋两个。”

    童贯听了是岳飞时,眉头一皱,身旁毕胜耳语道:“便是山东路一丈青的师弟,先前与枢密说过的。”童贯重重哼了一声道:“怎会是他,如今他在那里?”宗泽心头暗叫不好,看来童贯还在记恨一丈青,恨屋及乌,岳飞还是不受待见,当下急忙道:“只因方腊引军退守帮源洞,岳飞两个也跟去了,稍后接应大军,再破方腊,或能生擒方腊。”

    童贯冷哼一声道:“教他回来吧,方腊退守帮源洞已经是瓮中之鳖,生死不论,都可拿获,也不必他那里去冒险。”宗泽呃了一声,听童贯的话,是怕方腊真被岳飞擒了,抢了西军功劳。当下宗泽忙道:“枢密明鉴,那方腊狡猾多端,只怕他见事不可为,扮作百姓转走小路逃遁,若然走了方腊,这南征便不得全功,只怕官家怪罪。还是教岳飞伏在身旁,若见事不可为,也好有对策。”

    童贯沉吟片刻后,他也不敢冒方腊逃走的风险,若是方腊出逃后,又在其他地方死灰复燃,童贯这三年耗费钱粮无数,到头来却不能全功,道君皇帝必定会震怒无比,权衡轻重之下,便缓缓说道:“如此也好,便教他继续伏在方腊左右好了。”

    宗泽松了口气,方才应了。当下童贯号令各部军马,准备停当后,次日便出兵帮源洞。

    且说方腊只得方杰、娄敏中保驾,走到帮源洞口大内,半路却得驸马柯引、牛皋、燕青、李逵几个引军接住。方腊问起清溪之事,柯引也就是岳飞忙道:“只因城内有宋军细作,放起火来,宋军趁势掩杀,我等只能保着大内皇家宗室到此。”方腊听了,心头松了口气,见得大内一应家眷还都在,金芝公主并方腊内眷等人都保齐。方腊慰勉几句后,丝毫并未怀疑他的这位驸马。

    回到帮源洞,此处乃是江南拜火教总坛,也是方腊起兵之地,内外军民将此处守得铁桶一般,当下各部屯驻人马,坚守洞口,不出迎敌。次日童贯、宗泽把军马周回围住了帮源洞,却无计可入,洞内囤了许多粮草,一时间也难以告破。

    却说方腊在帮源洞,虽然拒住宋军,但也不能出去,如坐针毡。两军困住已经数日,方腊正忧闷间,忽见殿下锦衣砅袄一大臣,俯伏在金阶殿下启奏:“我王,臣虽不才,深蒙主上圣恩宽大,无可补报。凭夙昔所学之兵法,仗平日所韫之武功,六韬三略曾闻,七纵七擒曾习。愿借主上一枝军马,立退宋兵,中兴国祚。未知圣意若何?”

    方腊见了大喜,方腊殿前启奏,愿领兵出洞征战的,正是东床驸马主爵都尉柯引。方腊见奏,不胜之喜,便传敕令,尽点山洞内府兵马,教此将引兵出洞去,与宋江相持。柯驸马当下同领南兵,带了南军兵马,披挂上马出师。方腊将自己金甲锦袍,赐与驸马,又选一骑好马,叫他出战。那柯驸马与同皇侄方杰,引领洞中护御军兵一万人马,驾前上将二十余员,出到帮源洞口,列成阵势,未知胜败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原来宋军围住帮源洞后,方杰、娄敏中已知大限将至,此时燕青却得越州白莲教众飞鸽传书来说,石宝兵马在越州城下为韩世忠所败,军马十不存一,石宝引残兵逃遁,不知所踪。见得此书信后,方杰、娄敏中两个便与岳飞等人商议。

    娄敏中道:“如今石宝也兵败,外援无望,难道我们这拜火教百余年圣火便将熄灭了么?”说罢便望着方杰,这方杰是方腊内侄,听了这话后,皱眉道:“不如护着陛下杀出重围去?”

    方杰乃一介武夫,先前娄敏中撺掇他一同进言,力主石宝分兵,他都未看出此乃釜底抽薪的毒计,更看不出娄敏中心头的盘算。娄敏中听了暗笑,当下叹口气道:“只恐主上并不想突围,还打算守住帮源洞,战败宋军。”

    方杰冷笑道:“如今几万人马在这里,地域狭小,腾挪不开,粮草虽然还能支持两三个月,但粮草一尽,如何能久守?我这便去劝叔叔他另走他方。”娄敏中假作叹息道:“帮源洞乃主上中兴之地,又是他这一代教主护持圣火之地,他岂肯放弃?”

    原来方腊不肯让城别走,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这清溪帮源洞乃是江南拜火教总坛,自从二十多年前拜火教将圣火引来这里后,方腊在这里传教兴起,这圣火就一直未曾熄灭过,若是失去了帮源洞,方腊他这拜火教也就人心散了。这也正是****的弊端之一,方腊不敢轻言放弃帮源洞啊。

    听了这话,方杰颓然坐下,抱头道:“难道我们就只能死守这里,一同殉教了么?”娄敏中淡淡一笑道:“熊熊圣火,燃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我拜火教自从唐朝时立教一来,数百年间,不知换了多少教主,也不知换了多少总坛,总算没有让这圣火断绝,这趟也不可以。我等虽是主上臣下,但我等更是拜火教众,是以我等有护教之责。”

    方杰道:“不知丞相有何高见?”娄敏中道:“教主之子方天定并金芝公主都在洞中,我等当护着他们,护着圣火,杀出重围去,此前黄军师来时,已经商议妥当,山东路在海外有海船接应我等。只消我等杀出重围,到了山东路去,便可将拜火教圣火延续下去。”

    方杰犹疑道:“那叔叔怎么办?”娄敏中假作哭泣道:“历代殉教的教主不知凡几,如今方教主在此不肯离去,想必心中早已经下定决心以身殉教了。”

    听了这话,方杰摇头道:“不可,叔叔待我等不薄,他如今尚在,我不能令扶他人,便是方天定也不行。”娄敏中与一直不吭声的岳飞对望一眼,岳飞道:“不若明日我两个请战,与宋军再战一场,若是胜了,也好振奋军心,若是败了,便请娄丞相再劝主上突围如何?”

    方杰匹夫之勇,哪里知道这是娄敏中与岳飞的毒计,当下也便应了。于是两个次日便请战,方腊便教两个领一万余军马出战宋军去了,而娄敏中却握住大内军权,将内外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军将,只等岳飞战况,便要按计策行事。(未完待续。)

第圆五章心如铁石逼殉教 风云突变忙突围

    却说方腊在帮源洞内等驸马与方杰的消息,只因心中焦急,便是有宫内的醇酒美人相伴,他也坐卧不宁。过不多时,却见娄敏中带了燕青、李逵两位到来,方腊见了忙问道:“战况如何?”

    娄敏中三个却未曾见礼,娄敏中道:“宋军势大,驸马与方杰虽然骁勇,但鏖战半日,却并未能击溃宋军。如今宋军各部轮番冲阵,看来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方腊只顾关切战况,也未留心三个神色有异,闻言颓然坐下,喃喃道:“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拜火教不成?”娄敏中踏上一步道:“主上宽心,我有一策,可救本教,但事关机密,还请乞退左右。”

    方腊闻言大喜,连忙命左右相伴的姬妾、内侍退下,连忙问起对策来。娄敏中见殿上只有他们四人,便缓缓道:“主上,唯今之计只有突围而出,北上山东路,投一丈青麾下,方能保全我拜火教。”

    方腊闻言叹口气,摇头道:“这一丈青乃白莲教圣女,也是一代英主,其志不小。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我这里去了,她岂肯接纳?即便去了,早晚寄人篱下,只怕再难复国。”

    娄敏中面色如常,缓缓说道:“主上,如今穷徒末路,此前黄军师来时,已然说了,愿意接纳我们拜火教。”方腊闻言面露喜色,忙问道:“当真?”娄敏中却道:“但也有条件,便是我军当交由太子方天定统领,而拜火教教主之位当由金芝公主接任。”

    方腊闻言张大了嘴,隔了半晌才道:“那我呢?”娄敏中叹口气道:“主上,我拜火教自唐朝时传入中原,历代教主都以救民于水火为己任,便算失败了,也都是慷慨赴死,以身殉教。江南起事数载,教众死伤无数,如今到了最后关头,教主难道就不该以身殉教,以示公允么?”

    方腊目瞪口呆望着娄敏中,跟着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登时大怒指着娄敏中喝骂道:“你这个阴险小人,居然勾结山东路人等来谋算于我,亏我带你不薄,力压祖士远,教你做了教中的光明左使,又让你做了左丞相,你居然这般吃里扒外?!”

    娄敏中冷笑道:“当初起兵之时,我曾劝说教主,切莫心急称帝竖旗,教主你不听,还没占了几个州县,便忙不迭的称帝自立,建号封王,广纳美姬,建盖宫殿,全然将当初救民之念抛之脑后。后来更是不听我言,不肯让城别走,以致我军在江浙四战之地与宋军苦战三载,战死军民教众无数。这些皆是你之过也!如今山东路那里肯收纳我拜火教,你却只顾问你自己安危,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顾教众生死,你还配做这个教主之位么?江南死了那么多大好男儿,多了多少孤魂野鬼,添了多少孤儿寡母,难道你就不该一死殉教,以谢那些为你而死的教众么?”

    一顿连珠炮说辞说来,方腊面红耳赤,跟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娄敏中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来,取过一旁桌案上的一壶美酒,将那药粉都倒入壶内,随后缓缓放在方腊面前道:“熊熊圣火,燃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臣请主上安心上路,臣定然辅佐太子与公主,保全我江南义军并拜火神教周全,一切妥当之后,臣定当自绝于主上坟前,再来追随主上左右!”

    方腊浑身颤抖不已,指着娄敏中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厉声喝道:“朕的亲军何在?来人!与我拿下娄敏中!”便大声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上殿来。娄敏中缓缓道:“方杰出阵去了,这内外都已经是我等部署,主上不必再枉费心思,还是拿出勇气来自绝为好,否则还要燕青、李逵两位服侍,面上便不好看了。”

    方腊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半晌后方才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了,还望丞相妥善照料我那太子与公主,还有切不可让我拜火教圣火熄灭了啊。”娄敏中道:“臣下知道,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青、李逵两个便看着娄敏中这般逼迫方腊,心头都不是滋味,但听得娄敏中说了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觉得是那么的刺耳。

    方腊挥挥手叹道:“你们殿外等候便是了。”娄敏中躬身行礼,燕青、李逵也行了礼,随后三人退出殿来。

    站在殿外廊下,娄敏中独自一个跪在玉阶之前,燕青、李逵两个远远的立在廊下,此时风云突变,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一场冬雨来。李逵本想劝娄敏中回到廊下来避雨,燕青却拦住李逵,叹口气道:“由他去吧,能为了护教,而逼死自己的主公,这人当真是心如铁石啊。”

    过了半个时辰,小雨渐停,娄敏中缓缓起身来,返身往殿内走去,燕青、李逵急忙跟上,到了殿内,却见方腊安然坐于龙椅之上,已然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娄敏中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随后殿外亲军将官闻声到来,娄敏中大声哭道:“陛下以身殉教了!”随后便是三军恸哭,皆拜倒在殿上。

    却说方杰那里与岳飞一同领兵出战,到得阵前与宋军对圆。宋军阵内宗泽见得是岳飞出阵,却见打出了南朝驸马的旗号,暗道不好。

    果然手下军将有识得岳飞的,便到童贯那里进言,直说那南朝驸马便是岳飞。童贯闻言冷笑道:“好个岳飞,好个南朝驸马,好个潜伏三载的内应!”

    宗泽忙道:“枢密,既然岳飞在他军中,定然会与我有利,看他如何用兵便是了。”童贯淡淡一笑道:“方腊军中,胆气已散了,不论如何,全军压上便是了,没有他岳飞,方腊贼军一样会败。”

    果然,方杰那里见了宋军阵势便皱眉道:“宋军势大,如何抵敌?”岳飞道:“不若你我分两路军马,分击两军侧翼,也只能尽力而为了。”方杰也道:“也只有如此了。”

    当下两人商议定后,兵分两路,分击宋军两翼。方杰领军冲阵而去,岳飞那里领军随后。方杰冲入宋军阵内,大呼酣战,虽然方杰个人勇武非凡,但却架不住宋军人多,渐渐被宋军围住。

    岳飞那里领军冲到宋军阵前,却只是虚晃一枪,便即引军败走,宋军也不追杀,只顾来围杀方杰。方杰领的左路军马左冲右突,不能战退宋军,最后方杰只能领军突围。

    厮杀半日,方杰只引十余骑杀出重围来,好在半路有岳飞领军接住,方杰奇道:“为何驸马还有这许多军马?”岳飞道:“宋军那里将重兵去困住你部军马,我这里都是重步军死守,不能突入,只能引兵退走,是以兵马还剩下许多。想来是宋军战法,守一路,死战一路。”方杰叹口气道:“原来如此,如今大败,也只能先引兵回去了。”

    当下两个合兵一处,回到帮源洞来。到了洞内,两个便要去见方腊,方才到了殿外,便听得殿外哭声震天,方杰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何故人人哭泣?”左右宫人道:“陛下适才听闻驸马与大将军兵败,见大势已去,已然服毒自尽,以身殉教了。”

    方杰呆愣了半晌,方才放声大哭,到了殿内,只见方腊已经收敛了起来,方杰抱住棺椁痛哭不已。娄敏中在一旁劝道:“大将军,陛下已然殉教,唯今之计,当按此前计策,安排突围之事,保全剩下的军民教众,保住我圣教的圣火才是啊。”

    左右都劝了半晌,方杰才止歇了,随后便与娄敏中、岳飞、燕青、李逵等人商议。燕青便道:“前番黄军师便有言在先,若事不可为,可与他联络,他那里自会派人接应,我们可乘船北上去山东路。”

    方杰道:“如今宋军堵在洞外,如何方能突出重围去?”燕青道:“便在今夜突围,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便可突围而出。”当下众人计议定了,草草将方腊安葬后,便教各军整备,金芝公主等女眷也都戎装在身,都结束停当。

    燕青那里放出信鸽来,黄文炳在江南岸上伏下了三阮的一支水军兵马,得了消息后,便准备接应。

    两厢都整束停当了,岳飞那里却还想着留下来与宋军汇合,却得宗泽那里派人射来一封书信,岳飞打开看后,呆了半晌。燕青取过信函看了,原来信上宗泽劝岳飞不可回童贯麾下来,否则他娶了伪朝公主之事,必遭朝廷拿问云云,教岳飞脱身后,便去山东路那里,投三娘麾下,方可保平安。

    岳飞万分无奈,燕青劝道:“宗泽老将军说的是,你也只有与我们一道去山东路了。”左右都劝了,岳飞道:“我还有家眷在老家,如之奈何?”燕青笑道:“你的家眷主公早就接去山东路了,不必忧虑。”当下说了岳飞只能答允一道前去山东路。

    是夜,宋军白天大胜之余,难免放松了警惕,方腊残军万余人忽然夜袭宋军大营,外面又有三阮人马接应,竟被方腊残军杀出重围,共有数千之众逃遁而出。(未完待续。)

第圆六章全功之役有遗漏 皆大欢喜总相瞒

    却说童贯闻得有数千方腊残部突围之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便只怕方腊这贼首也在其中,命麾下大将毕胜追击,随后命大军直扑帮源洞。

    宋军攻下帮源洞后,发现内里只有些老弱残兵,除此以外方腊内眷尽皆拿获,一问之下,方才得知方腊已经服毒自尽,方杰、娄敏中等人护着方腊太子、公主突围而出。

    童贯闻得此讯,喜忧参半,喜的是方腊终于身死,并未一同逃遁,忧的是方腊的儿女都逃了出去,就只怕将来死灰复燃,或被官家怪罪。

    正在童贯忧愁时,闻焕章到来,问明所以后,便宽慰童贯道:“枢密三载征伐,江南这拜火教死伤教众不下数十万,已经根基动摇,那数千之众出逃,料想也逃不远,便命大军兜剿便是。”童贯心下稍宽,便命人传命追击的毕胜等人,务必追剿干净。

    却不想数日后,毕胜来报,直说大军追到海边,那里却有海上盗匪接应,方腊残部都上船出海逃遁而去了。童贯闻报大惊,急忙请闻焕章来商议对策。

    闻焕章闻报后,微微笑道:“枢密不必惊慌,这海上盗匪能接走数千方腊残部,想来其势不小。多传闻近来横行泉州一带南海的海寇,多是山东路来人,想来这伙海寇背后便是山东路那位妖女。”

    童贯闻言更是一惊道:“若是方腊残部去投了山东,这岂不是更槽了?”闻焕章笑道:“枢密莫慌,是想那山东路妖女也是野心颇大之人,她肯出手接应,又岂会是安了好心的?料想她便是看中了方腊残部中这些人,想要一口吞并。若不出所料,方腊残部去了她那里,只怕就真的会销声匿迹了。是以枢密不必烦扰,只管奏报上去,只说此趟攻破帮源洞,方腊以下贼首尽数剿灭便可。那方腊虽然已经服毒自尽,但大可将尸首启出,枭首示众,送往东京,一般的也是全功了。”

    童贯沉吟片刻后,也明白过来,哈哈笑道:“正是如此,那妖女定是想吞并方腊残部,方才如此,否则她岂会派出人手,远道而来,将这些人接走?”当下童贯便命人启出方腊尸首,枭首示众后,随同捷报一同上奏朝廷,江南方腊已然剿平。奏报上去后,童贯自引大军在杭州休整,只等北上联金伐辽不提。

    再说方杰、娄敏中等人护着方天定、金芝公主等人乘坐三阮舰队海船到了山东路,这天到了莱州港,黄文炳路上便放了信鸽出去,下了船后,早有朱武等人在那里迎接。

    方腊残部数千军兵到了莱州港后,便得安置在水营之内,衣食不缺,药物充足,便在营内将养起来。方杰、娄敏中等将官却被朱武请到莱州城内,选了几处大宅子安顿下来,方天定、金芝公主也是分付了大宅子,令选了许多仆役侍女服侍,先行休养几日,这段日子这些人逃亡后又在海上颠簸许久,真是累坏了。

    将养数日后,众人恢复了许多,朱武便才请诸人都到莱州府衙赴宴。方杰、娄敏中、方天定、国师邓元觉、庞氏兄妹等人都得相请,金芝公主等女眷却有顾大嫂等女眷在内堂饮宴。山东路这边便有朱武、黄文炳、燕青、李逵、莱州兵马总管关胜、水火二将、病尉迟孙立、小尉迟孙新等人作陪。

    席间众好汉都见了,都是相互闻名的好汉,甚是惺惺相惜,相见甚欢。酒过三巡,朱武起身道:“只因我主公身怀六甲,近日听闻已然分娩,未能亲自到莱州迎接众位江南好汉,多有怠慢。”

    方杰、娄敏中等人急忙谦逊了几句,娄敏中心念一动问道:“不知贵上所出是公子还是小姐?”朱武笑道:“听得济州府来报,主公喜得贵子,此子降生时,天降五彩祥云,将来必定贵不可言,我山东路藩镇后继有人了。”

    娄敏中松了口气,也喜道:“此真是万千之喜,我等突围之时,也带了些许金珠宝贝,内里便有一件珍宝,乃是西域蓝宝石镶嵌的一柄宝刀,锋锐无比,其上花纹乃是真龙天形,当年乃是西域我拜火教众敬献给我教主的,今闻贵上得了麟儿,便敬献于上,算是贺礼。”

    一旁方杰也道:“那宝刀名唤御龙宝刀,正适合这位小藩主将来使用。”原来方杰、娄敏中等人在莱州住了几日,早就听闻三娘得了一个儿子,便商议了将这柄宝刀敬献上去。

    朱武等人闻言大喜,便代三娘谢了,随后朱武道:“稍后几位到了济州府面见主公时,亲自敬献便好。”娄敏中等人都应了。

    说过这事,娄敏中忍不住问道:“已经到了莱州港数日,不知贵上如何安排我等军将教众?”朱武与黄文炳对望一眼,两个都笑道:“此事待见了我家主公,自有安排,今夜只是饮酒,不提这事。”

    娄敏中等人想来也是,这等大事还是要三娘见过他们之后,方能亲自安排,当下也不疑有他,也开怀畅饮起来,席间说些与宋军战事,讲论些武艺兵法,倒也其乐融融。

    当晚席散之后,各人各回自己府邸安歇,朱武去悄悄命人将娄敏中请到后堂密室内说话。娄敏中到了密室之内,只见内里坐了朱武、黄文炳、燕青、岳飞四人。

    见礼后,都围着圆桌坐了,黄文炳首先开腔道:“如今丞相统领江南义军并拜火教来到山东路,适才问起我等如何安排贵军,却不知丞相此前可有腹稿,打算如何自处?”

    娄敏中此前便早已经有了改换门庭的念头,否则也不会逼死方腊,撺掇方腊残部北上。当下娄敏中叹口气道:“伶仃之人,不敢有何妄想,只盼贵上能收容我等,有个立锥之地便好,将来必当牵马坠蹬,为军前效力,方能报答大恩。”

    朱武等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宽,看来娄敏中是想改换门庭的。当下朱武笑道:“娄丞相大才,文武双全,我家主公曾常说,江南起事之初,多靠娄丞相策略,方能有如此威势。又以一隅而敌大宋朝廷全国之力三载,也是丞相运筹帷幄之功,丞相实乃江南第一人杰。如今能有丞相投效我主公麾下,主公知道了,定然欢喜。”

    娄敏中谦逊了几句,心头颇为感慨,这方腊起事之初,的确大半都是他的策略之功,若无他娄氏鼎力支持,方腊只怕也难以起事。而后他娄敏中为方腊朝内左丞相,更是殚精竭虑,与宋军全国之力周旋,勉强支持三载,娄氏为了方腊的基业可谓是耗尽了最后一滴血,但最后这盖棺定论的评价,却并非出自方家人之口,而是出自这位素未谋面的山东路女杰之口,是以心头很不是滋味。

    朱武又道:“既然丞相愿意归顺我家主公,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但不知方杰、邓元觉等人如何?”

    娄敏中道:“方杰此人勇力非凡,但智计浅薄,倒有些像三国时的吕布,只不过他比吕布稍有忠义之心。此刻方腊太子方天定尚在,只恐他不会真心实意归顺。至于邓元觉,来时路上,我已经与他深谈几次,邓国师也道是,少主尚在,不敢背离。而庞氏兄妹等人,也是这般心思。”

    黄文炳沉吟道:“如此说来,关键便在方天定身上了。”娄敏中缓缓颔首道:“正是,不只是他们几个,便是麾下数千残部精锐,也都是在望着方天定的。”

    黄文炳眼光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便隐去,当下笑道:“都是忠义之人,自然无可厚非,若然如此,便先寻一块宝地,教贵部屯驻,将养军马,若是有江南逃出的人等来投,收拢部众便是了。只是近日我山东路从燕京接回不少北地汉民来,也需要安置,就只怕贵军驻扎之地要得分散几处,方可安置得下,还请丞相回去后,与众人说明原委。”

    娄敏中道:“能有立锥之地,已然是好的了,不敢挑拣。”当下商议之后,娄敏中便先告辞而去。

    娄敏中走后,黄文炳面露凶光,缓缓说道:“看来这方天定定要除去不可。”朱武叹口气道:“谋其部众,而害其主,此事只怕有伤主公英明。”

    黄文炳看了看朱武后,笑道:“这种事自然不能主公来做,便有我这个黄蜂尾后针来办便是。”朱武皱眉道:“只恐事情做得不隐秘,泄露出去,便也伤主公名声。”

    黄文炳笑道:“既然是要做下这事,自然要策划周详。”朱武问道:“计将安出?”黄文炳看了看燕青,笑问道:“小乙哥在方腊那里多时,方天定可有什么隐疾?”

    燕青道:“便是一年多前,方天定在与宋军对阵时,背上中了一箭,此刻虽然伤势好了,但背上便有箭疮。”黄文炳微微一笑,笑得如同一支毒蛇一般,缓缓说道:“他江南来我这里,只恐水土不服,待得天色转热,便会箭疮发作。朱军师还请放心,此事我自当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什么首尾。”

    听了黄文炳的话后,燕青、朱武两个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虽然是为自家谋事,但燕青还是心有不忍,皱眉道:“他非死不可么?就不能教人将他送出海外去?”

    黄文炳摇头道:“除非他能带领江南群雄归顺主公,否则他方天定非死不可!”(未完待续。)

第圆七章寄人篱下进退难 横刀殉教总为易

    却说南国太子方天定此人,本是方腊最为钟爱之子,当年方腊起兵之后,镇守杭州海宁军,麾下统领方腊最为精锐部众,便连石宝、邓元觉等人都是他的麾下部将,足见方腊对这个太子可谓是希望殷切。

    但后来宋军打到杭州,方天定率领麾下诸将与宋军血战数场,最后一战中,方天定被宋军神臂弓射中琵琶骨,那宋军神臂弓威力巨大,方天定琵琶骨被射得粉碎。众将救回后,将养十个月之久,方才好转,但一身武艺去了九成,体内碎骨甚多,也用不出力道来,形如废人一般。

    因此方天定自重伤之后,便胆气散了,不复伤前英武,到了山东路后,更是谨言慎行,大小事都听方杰与娄敏中的,对于娄敏中更是言听计从。想来也是,一个残废的太子,对父王临终托孤的丞相,定然是依赖无比的,更何况这个太子平素也是武夫一个,智谋权术无一可取之处。

    这晚方天定等人得济州来的朱武军师宴请款待,方天定多喝了些酒,喝得酩酊大醉后,便回府安歇去了。不想睡到三更天色时,却被人叫醒来,直说娄敏中来了。

    方天定在侍女服侍下起身来,左右服侍吃了碗醒酒汤,这才稍作梳洗更衣,来见娄敏中。到得内堂见了娄敏中,方天定酒依然未醒,斜靠在椅背上便问道:“丞相何以这么晚了到此?”

    娄敏中乞退左右,叹口气道:“太子,请恕老臣直言,大祸将至矣。”方天定闻言一惊,酒已然醒了,急忙问道:“什么大祸,丞相可直说。”

    娄敏中低声道:“太子,我等如今寄人篱下,若还是不知进退,迟早有飞来横祸。”方天定急忙问道:“丞相大可言明。”

    娄敏中缓缓说道:“太子,你如今是教主唯一骨血,到来山东路这里后,自方杰将军以下,无不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但此间那一丈青乃是一代女杰,素有奇志,如今我等寄她篱下,太子该当知道进退,方能保住性命才是。”

    方天定吃了一惊道:“难道那一丈青想要害我不成?她不是素称仁义举事无双的么?”娄敏中苦笑摇头道:“太子你还是太过年轻,想三国时,那刘备还不是号称仁义君子,到头来还不是吞并了蜀中刘璋基业?自古成大事者,便不存仁义这一说。即便那一丈青不肯对太子下手,却难保她手下不会僭越,铤而走险对太子你下手啊。”

    方天定呆愣半晌,娄敏中又道:“太子,是想你若是那一丈青,收容了一群残兵败将,给他们吃喝居所,会甘心到头来这群残兵败将却只听命于另一个人么?”方天定缓缓摇摇头,娄敏中续道:“太子,听老夫劝告吧,若是太子想得个善终,安养终老,就该知道进退了。否则便是大祸临头,便是我等这几千残兵败将也保不住你的。”

    方天定惊慌非常,急忙道:“娄丞相,还请指点小子。”娄敏中见他这等模样,心下微感酸楚,看来这太子自从武功废了之后,果然是胆气全无了。

    当下娄敏中道:“既然如此,老臣就直说了。其一,明天一早,太子需召集旧部,便当众宣布,先把旧时称谓都去了。我们之前的什么太子、丞相、将军这些称谓都该去了,今后我等称呼太子为公子,太子称呼老臣便唤娄先生便是了。”

    方天定连忙答应道:“这事容易,只是个称谓,改了便是,嗯,方杰皇叔那里便改叫叔叔便是了。”

    娄敏中叹口气道:“不但是换个称谓,这称谓一改,便是说我们南国便放弃了教主此前所立的一国了啊,从此不再存复国之念了啊。”方天定缓缓摇头道:“也别提什么复国了,丞相,我等死的人够多的了,我不想再以什么复国枉害性命了。”

    娄敏中赞道:“太子果然有仁善之心。”顿了顿娄敏中续道:“其二,太子见了旧部后,便要劝说大家都安心归顺一丈青去,若然还有人想拥立太子你,那便是害了太子你的性命。”

    方天定忙不迭的颔首道:“这个自然,我定会劝服大家归顺一丈青。”娄敏中又道:“其三,太子要让金芝公主接任拜火教教主之位,只有这般,方能打消山东路军民的疑虑。”

    方天定道:“我已经不存复国之念,自然不会做那教主的。”娄敏中颔首又道:“最后便是等太子到了济州,见了那一丈青之后,定要恳求做个闲散之人,只求富贵,不求官权,好安安乐乐的得个善终。”

    方天定道:“能得些富贵,做个安乐公也很好了,就只怕她一丈青也是宋廷藩镇,若是将我交给宋廷去,我该如何?”娄敏中道:“那一丈青素来讲信义,太子只要能求得她庇护,自然可安乐一世。再者太子只消教旧部都归顺一丈青去,有了旧部为晋身之本,料想那一丈青会答允给太子一个平安之所。最后若然太子都做到这般地步了,那一丈青还想谋害太子,那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与太子旧部一道,誓死护定太子,便是敌不过他们,便做一处殉教,也是值了!”

    有了娄敏中的劝说之后,方天定终于打消疑虑,立身道:“好,丞相,我听你的,天明便召集旧部,劝说他们去了字号,归顺山东路。”娄敏中见了,心头落下一块大石。

    原来自朱武那里走后,娄敏中便明白其中关键,他更从黄文炳神色中看出了这黄蜂尾后针的杀心,为了能保住方天定,也只能这般行事了。是以娄敏中连夜前来劝说方天定,好在方天定胆气散了,便听了娄敏中的言语。

    果然次日一早,方天定便命人将旧部都召来府上,自方杰、娄敏中、邓元觉、庞氏兄妹以下大小将官数十人都到了。方天定见人都到齐,便将昨夜与娄敏中商议的事一一说了。

    众将官听完后,都是默然无语,只有庞万春起身皱眉道:“太子,我等好不容易护着太子杀出重围,便是想着有朝一日,太子能中兴南国,复国之后,杀败宋廷,为先帝报仇雪恨,太子万万不可气馁。”

    方天定摇头道:“我江南拜火教众自起事以来,死伤无数,江南百姓更是因为战事而死伤惨重,如今就只剩下我们这几千伶仃之人。我主意已决,不想再为了什么王朝复仇,图害性命,只想安度余生。庞大叔,今后你们若要为我父报仇,大可安心归顺一丈青,或许她能替先夫报仇啊。”

    庞万春望了望方杰,皱眉道:“大将军,你乃是先帝内侄,也是皇亲国戚,你便说说看,该当如何?”方杰如今心思也很乱,自己的这个堂兄既然萌生退意,按理说他或许可出头来,但方杰他只是一介武夫,野心素来不大,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过了半晌,方杰才道:“既然太子已经萌生退意,我等也强求不能,不若不便尊太子之命好了。”庞万春闻言顿时眼前一黑,想不到大家伙为了方家厮杀一场,到头来人家却不玩了,这该如何是好?

    庞万春再望向娄敏中,只见他神色如常,便已经知道了,方天定定然是听了这老狐狸的话了,自然也不必问他主意。再看一旁的邓元觉,邓元觉见了庞万春询问的眼神,只得叹口气道:“造化弄人,太子既然退意已定,我等遵命便是了。我看这一丈青虽是女流之辈,但其志不小,将来定会与宋国再有一战,到那时候,我等再一展所长,替先教主复仇便是了。只是尚有一事,我们拜火教能否保住圣火不熄。”

    方天定闻言道:“这拜火教主之位我想请小妹来出任教主,我教历来有女子出任教主之位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小妹出任教主,将来若是教中另有能人,传位与他人便是了。”

    此言一出,堂内数十人居然大半都出言附和,赞同方天定传位给金芝公主,庞万春见得如此,更是心灰意懒,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好在庞春霞在一旁急忙扶住。

    庞春霞关切兄长,连唤了几声,庞万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便留在江南,同教主一起殉教便是了。”说罢朝着众人团团抱拳一礼后道:“诸公保重,我庞万春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忠义之心尚在,既然诸公想留在此处,投效新主,我也不会反对,就此别过,我独自回江南去,以身殉教便是了。可不想江湖上好汉耻笑我们拜火教,国破家亡,居然都还有脸活在世上!”

    说罢转身便要走,庞春霞急忙跟上,到了门口,却听娄敏中在背后朗声道:“庞将军,以身殉教容易,活着护教更难,你舍难求易我不怪你,但请记住,不要做了一些事,反倒害了天定公子!”

    庞万春闻言愣了一愣,站在门口却迈不动腿了。只听背后娄敏中缓缓说道:“诸位,要以身殉教还不容易?横刀一抹,便什么都放下了!咱们忍辱负重活下来为了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圣火不熄么?要是大家伙都轰轰烈烈的殉教了,那谁来传承这圣火?难道传了数十代教主的圣火便要在我们手中熄灭么?我还是那句话,殉教容易,护教难,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此话掷地有声,庞万春顿时呆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圆八章但赐灵药心方安 却得忠义权纳还

    庞万春最终也没离开,诚如娄敏中说的,殉教是非常简单的事,也不必专程跑回江南那么麻烦,而要活下来护教,将拜火教的星火传承下去,这才是最为要紧的。所以庞万春兄妹还是留了下来,但庞万春心灰意懒,不愿再出任军中职务,也不愿随同其他军将归顺三娘,他选择在拜火教中任事,专司教务。娄敏中和方天定商议后,很快便答允了。

    方天定在府中召集旧部商议之事没能瞒过锦衣卫,似乎娄敏中和方天定也没想瞒着,整个会商过程都有府上仆役、侍女在旁侍奉,而这些人里面便有黄文炳麾下的锦衣卫眼线,娄敏中也是故意想让黄文炳知道他们商量了些什么。

    所以,方天定召集旧部会商的内容很快便摆在了黄文炳的案头。看完这消息之后,黄文炳请来朱武商议,朱武看后笑道:“这娄敏中果然是有心归附我主,居然这般巧舌如簧的说得方腊旧部就此归顺。”

    黄文炳叹口气道:“这娄敏中也是位人物,这般局面下,他居然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不但保全了方天定的性命,更免去了一场杀戮。看来我的准备都无用了,此刻再杀方天定,有些说不过去了。”

    朱武嗯了一声道:“不但不可杀方天定,还要厚待方天定,以安那些方腊旧部之心。”黄文炳颔首道:“那便等着先禀报了主公,再做定止。”

    数天后,方腊旧部被朱武等人安排,分散成几部,在登州、青州、莱州等州府分散安置,主要将官都随方天定、方杰、娄敏中先往济州府而来,便要面见三娘。

    到了济州府,都先安顿在一处宅院内,只因方腊旧部还是朝廷要犯,是以不便安排在驿馆内歇息。等候了数日,总算等到三娘出了月子,能见客了,黄文炳便先去请见三娘,便先将来龙去脉与三娘说了。

    静止堂内,三娘听完黄文炳奏报后,沉吟片刻道:“你可曾暗中查探方天定?其人行事如何?”黄文炳道:“属下安排了许多锦衣卫暗探在他身侧,这人行事自来到山东路后,便只知风月美酒,好声色犬马。他本就有些姬妾,来到山东路后,我与朱军师又在北地逃难百姓内挑选了十几名出色的女子送过去,他全都收下,终日就是不离女色美酒。想来他一则是见复国无望,二则是他琵琶骨受了重伤,形同废人,便真是意志消沉,并无复国之念了。”

    三娘沉吟道:“他那琵琶骨伤势你们请人看了么?真伪如何?”黄文炳道:“已然看过,来到济州府后,还请安道全看过,琵琶骨箭创颇大,碎骨极多,难以痊愈。安道全说,这等伤势,不能用力,更兼阴天疼痛非常,只能喝酒麻痹来减轻痛楚。”

    三娘缓缓道:“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味灵药,在他发病时,可与他服用,用了之后,可减轻痛楚。”黄文炳微微一怔道:“主公医术精湛,不知这药力如何?若然服用了主公灵药,竟让他好了又该如何?”

    三娘瞪了黄文炳一眼,缓缓说道:“我这药名唤福寿膏,乃脱胎于晋朝风流名士多服用过的五石散,药力更好,只是服用之后,便难以离开这灵药,你懂了吧。”

    黄文炳大喜过望,连连应是,但也忍不住擦了把冷汗,看来主公还是不完全相信这方天定,是以还要用药物来控制他。黄文炳眼望垂帘后的三娘,薄纱之后,但见玉人似乎容颜依旧,但那股气势依旧令人胆寒。

    三娘不知道黄文炳心里想什么,又问道:“那方杰与邓元觉等人呢?”黄文炳擦了擦汗道:“方杰也就一匹夫耳,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对娄敏中更是言听计从。邓元觉嘛,出家人秉性,嫉恶如仇,与鲁大师性子相当,只是没鲁大师那般粗中有细。观两人行事,都不足为虑。只是那庞万春,似乎心怀故国,不愿在山东路为官,只愿在拜火教内护教。其余人等也都只是为娄敏中马首是瞻,不足为虑。”

    三娘嗯了一声,又问道:“那金芝公主呢?”黄文炳道:“便是妇道人家一个,对于出任拜火教主,她起初是不愿的,她只想做个平常人,好生跟着主公师弟岳将军过日子,但几经劝说后,勉强答允了。”

    三娘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便和她说,先让她做几年教主,待过几年后,再挑选合适人选充任。只不过这拜火教内,当有我们的人啊。”

    黄文炳急忙道:“是属下疏忽了,只因他这拜火教到山东路日短,尚未来得及安排人手渗入,属下回头便去安排。”三娘缓缓颔首道:“好,此事你安排便是,记着短则数月,长则不能超过一年,这拜火教内定要我们的人熟悉内情。凡事都要在掌控之内才是啊。”

    黄文炳应了一声,三娘随后又道:“既然方腊旧部大多都归顺了我们,那么你与朱武商议一下,归顺的人就该好生厚待,将来咱们经略江南时候,这些人都有大用处。”

    黄文炳躬身道:“主公深谋远虑,不但北面早已经在结纳人心,而在江南也开始布局,属下心悦诚服。”三娘闻言微微笑道:“其实说起来,你也是江南人士,你是江州人士,将来经略江南也少不了你的。”黄文炳道:“属下定当肝脑涂地,力助主公得成霸业。”

    三娘嗯了一声,挥挥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告诉方天定他们,明日我会亲自与他们见面,还会安排筵席款待他们。”黄文炳应了,三娘忽然又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听闻方天定、娄敏中他们出逃之时,还带出了不少金珠宝贝?”

    黄文炳道:“正是,听我们伏在他们那里的锦衣卫暗探报来,方天定与娄敏中商议了,待面见主公之时,他们会将这些金珠宝贝悉数奉上,一件不留。”

    三娘微微一怔道:“一件不留?他方天定倒也是舍得。”黄文炳却笑道:“娄敏中劝说方天定时,曾说过一句话,他说,少主,你此刻还留着这些金珠宝贝,就好似身怀巨宝的孩童一般,招摇过市,定会遭来横祸,倒不如将这些珍宝都献了出去,买个一世富贵平安,将来说不定还可惠及子孙。”

    三娘暗暗叹口气,缓缓说道:“还是这娄敏中看得通透,方天定有他这样一位臣子,也算幸运。若没有娄敏中,他方天定的遭遇只怕难以估测。你说这娄敏中这般做来,对于方家来说,到底是忠臣呢?还是奸臣?”

    黄文炳笑了笑道:“大势所趋,大奸似忠,愚忠似奸,忠奸二字又岂是简单几句话能评断的?”三娘微微颔首道:“还是你看得明白,要是我那师弟也能明白就好了。”

    黄文炳呃了一声道:“岳将军之事,主公不必心忧,宋廷那里已然知道他做过方腊驸马,可以说岳将军在宋廷之内仕途已断,便是宗泽也不能保他。岳将军是个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之人,只消主公投闲置散些时候,岳将军看清现实后,自会恳请主公,再出仕来效命的。”

    岳飞自从来到山东路后,也不愿受山东路官职,与岳家村接来的家眷会合后,便在济州府一处乡下庄院内住下,整日练武、打熬力气,教导族中子弟,过着自我流放的日子。三娘也不肯放下身段去劝说于他,是以两边就这般僵持着。此刻听了黄文炳的话后,三娘也明白过来,岳飞是将来的大英雄,又岂会一辈子这般甘于寂寞,待他耐不住寂寞的时候,自然会出仕的。

    当下三娘笑道:“好,便听你的,先将他晾一边好了。”与黄文炳商议完后,黄文炳自下去准备明日引方天定等人面见三娘之事去了,三娘又召来卢俊义与公孙胜两个商议军政大事。

    如今三娘出了月子,她又不用照养孩儿,都交给琼英、玉莲等人并许多奶娘,自然不用她去照顾孩儿,便可恢复往昔旧例,还是由她来主持军政大事,也就是说三娘要将之前放出去的权力收回来。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三娘这时候有些感叹起来,有它的时候,你觉得很累,是个负担,但一旦没有了它,你却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底气,尽管之前放权的时候,任命的人都是三娘信任之人,但三娘还是不放心。特别是三娘这般掌握大权已久的人,对于权力更加难以割舍了。

    卢俊义与公孙胜到来之后,两个便先恭贺了三娘,随后卢俊义便先说起军政大事来,只听他道:“如今师妹既然已经产下麟儿,那便取消济州镇守府的统帅部为好,一应军政大事还是交还师妹来处断为妥。”

    公孙胜也道:“正是,此前主公处事不便,方才有了这统帅部,如今既然主公已然复出,自然要将权力收回为好。”两个都是一心一意辅佐之人,没有半点野心,一开口便是要将权力交回,让三娘很是欣慰。(未完待续。)

第圆九章处议大事复权柄 相见厚礼为进退

    便在静止堂内,三娘听了卢俊义与公孙胜的话后,微微一笑道:“我虽已然能出府理事了,但这统帅部既然已经成立,便不必再撤去,我出任统帅部最高统帅也便是了。师兄、道长,你们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好生替我出谋划策,军政大事多拟断处之议,我亲决之。”

    卢俊义与公孙胜躬身领命,随后便将最近几件大事说了,禀报三娘断处。这几件大事中,最要紧的便是尚在燕京城外驻扎的林冲所部三万军马该如何用兵。经过一个多月的转运,燕京城内逃难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接出城来,如今的燕京城除了少数难以行动的老弱之外,就只有辽军战兵和青壮了,而林冲部自从百姓南渡之后,便分兵到燕京城南扎营,扎住南面要道,辽军看到是梁山宋军旗号,便也不与之交战,便退往燕京城内。

    如今林冲部兵马除了五千步军镇守沽河水营、陆营之外,其余人马都在燕京城南扎营,城北、城西有金军驻守,城东却是围三缺一并未围死。林冲所部自从接应完百姓出城后,便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

    卢俊义道:“林师弟所部如今已然完成接应百姓之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林师弟已经多次来传书询问了。”公孙胜道:“自从老道与最后一船百姓回到山东路后,也多曾想及此事。但要说教林教头领兵攻打燕京,那是与辽军反目,之前我们接应百姓的仁德便是枉然,但若不打,在那里驻扎,空耗钱粮也不上算。不若我军走陆路,撤回山东路来如何?”

    三娘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道:“不可,既然宋廷有意北伐,我等军马占住了燕南要道,便先守住那里,等候宋廷大军到来再说。”顿了顿三娘笑道:“只管教林师兄操练军马便是,另外要让我们的兵马也熟悉一下燕地的风土人情,地理气候,以备将来我们北伐之时,能有准备。至于和辽军交战,不管何人下令,坚决不许出战,只管守住营盘便是了。林师兄所部所需一应粮草皆由海军转运,如今天气回暖,海运粮草更加便利,也不必担心缺粮草。林师兄所部只要等到宋廷大军到来,便即南撤,若是陆路宋军不肯让路,我们便走海路也一般撤回便是了。”

    卢俊义与公孙胜都应了,第二件大事便是安置南来的北地百姓,此趟海军奔波几趟,共接回十余万北地燕京百姓,安置在青州、济州、登州、莱州几处,官府授予这些百姓官田,按官家定下的七三税率缴纳税赋,不会耕田的,便去矿山或是各种作坊劳作。如今十余万百姓大多都已经靠官府接济,渡过了寒冬,都安置妥当。

    三娘听了后说道:“既然都安置在我山东路了,可晓谕这些百姓,凡在我山东路耕种交税三年以上的,便可得我山东路民籍,凡家中有子弟加入我山东军的,也可入我山东路民籍。”这山东路民籍可是好东西,入了民籍,不但家中孩童可在山东路官府兴办的义学内念书,而且还可享受较为低的税率,有了民籍,你才可以在山东路做生意、报考山东路的科举做官等等。是以很多从江南来的百姓都想入山东路民籍,但要入民籍就两个条件,要么你定居在山东路,缴纳钱粮赋税超过三年,要么家中有人参军当兵。

    而山东路各处每年招收的兵员有限,而且挑选兵员的条件很严格,是以不是想当兵就能当的。于是乎,原来被宋时文人轻慢的贼配军,在山东路到成了人人都想去做的职业。三娘这般做其实也是为了扭转时下一个看法,就是对武人的轻慢,由于宋朝的打压,所以宋时对武人的压制是很厉害的,以致宋朝重文轻武,对外给人一种文弱的印象。

    三娘希望从底层百姓入手,逐渐扭转这种风气,重新鼓舞汉人尚武之风。北宋末年这个时代开始,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时代,这个时代里,中原周边各民族都开始出现辉煌的时代,西北的西夏,西南的大理、吐蕃,北方的女真人、蒙古人,都开始出现各民族自己最为辉煌的时代,而在中间的汉地则轮番遭到这些民族的包围和威胁。面对这种危险的时代,只有自己民族振作起来,方能抵御来自四面的压力,才能开疆拓土,否则就算三娘自己取得了天下,将来也可能会像历史上的宋朝一样,被压迫到江南去偏安一隅了。所以汉人的尚武之风必须找回来,方能在这个强邻四起的时代存活下去。

    说完安置北地之事后,卢俊义又说起安置方腊旧部之事。方腊所部残余的数千兵马大多都已经打散安置在青州、莱州、登州几地,主要将领如方杰、娄敏中、邓元觉等人却尚未安排,只等三娘决断。

    三娘听了之后,沉吟片刻道:“方杰是个武夫,这个人定然好名,便先封他个勇冠三军毅武大将军的虚衔,秩同一州兵马都监。娄敏中可以先封山东路安置使,入统帅部,参军政大事。邓元觉封山东路镇守府灵宝大师,秩同鲁大师一般,分拔在鲁大师身旁,统领步军。其余人等按原来担任军职大小,参照我军部署任用。”

    公孙胜颔首道:“主公这般安排,也算是厚待他们了。”卢俊义道:“稍后主公接见方天定、娄敏中等人时,亲口加封最好。”三娘道:“这个自然。”随后商议了些军政大事,卢俊义、公孙胜便告退而去。

    少时黄文炳安排妥当筵席,便引娄敏中等人来见三娘,三娘便在静止堂内面见众人。

    方天定、娄敏中等人入到镇守府内,穿过层层把守的护卫,镇守府内亲军近卫个个雄武,铠甲鲜明,娄敏中、方杰等人看了都是暗暗赞叹,这才是熊虎之士,与方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内亲军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

    镇守府占地极广,走了半天方才到了内府,内府之处便是女营兵马把守,内里都是女兵,也一般个个英武,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随后到了静止堂内,众人卸了佩剑到了堂内,只见两厢里多有女兵近卫,堂内有孙二娘、琼英两员女将一左一右护翼,堂内安排了座椅。黄文炳引众人上前,隔着黄纱垂曼朗声道:“启禀主公,江南义军人等前来拜见。”

    三娘在幔帐后道:“便请来相见。”随后命人卷起幔帐来。方天定领着娄敏中等人上前来参见了,一个个都不敢抬头,三娘笑道:“我戎马数年,大小阵仗不下百余次,见得我真容的军士不下数万人,我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众位义士都起来相见吧。”

    听三娘说得风趣,娄敏中等人心头一宽,都起身来,抬头一看时,只见三娘一身红衣狩服,头戴乌帽,明眸善睐,美艳中带着英武之气,惊才绝艳,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仰视。

    三娘吩咐众人都坐了后,黄文炳将方天定、方杰、娄敏中、邓元觉等人都一一引见了,三娘则一一好言安慰。都引见了后,三娘叹口气道:“方教主在南方兴义军,反抗宋廷暴政,我等甚是佩服,只可惜当年,我为山东百姓身家性命计,只能受了朝廷招安,未能与方教主联手,实乃一大憾事。”

    方天定、方杰、邓元觉等人听了自然觉得三娘还是敬重方腊的,心头自然是感激的,可娄敏中却暗自腹诽,想不到这三娘子果然腹黑,当年她拒绝与方腊联手,分明是不想召来宋军围攻,替方腊做挡箭牌,如今这般话说来,倒是极为大义凛然,有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娄敏中更是想道,假若当年方腊听从他的劝告,不忙着僭号自立,把宋廷招安的路都堵住了,而是像梁山这般,只举义旗,不僭号称帝的话,可能宋廷也会一般的招安方腊也说不一定啊。可惜方腊急于做皇帝,根基不稳就僭号自立,结果导致宋军前来死磕,两军不死不休,结果反倒不如梁山这般得到最好的结果。

    三娘又褒扬了江南义军几句后,话锋一转道:“如今众位到了我这里,自然会护着众位,宋廷在我这里也不能捉拿你们,安心住下便是了。诸位想要继续带兵做官的,我这里可拜诸位为将为官,不想做官的,我可分拔住处、田地,以为生计。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当下方天定先起身说道:“在下当年征战受伤,一身武艺尽废,也不能再领兵征战,但求栖身之地,以度余生。”三娘叹口气道:“既然方将军如此想来,便在济州府分拔几处宅院供将军居住,令分拔官府良田千亩以为安养之资。另外我这里医术了得之人颇多,便配几个与将军诊治。”

    方天定大喜过望,便拜谢了,随后又道:“在下人等自江南而来,当年攻破杭州等地,自宋廷在江南各处的应奉局内搜罗得许多金珠宝贝,如今便敬献与三娘子,以为谢礼,拜谢三娘子救命之恩。”说罢呈上一张礼单来。三娘看了都是各种珍奇异宝,数内更有一柄宝刀时敬献给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的,当下笑着命人收了,稍后自有人去接收。(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勇冠三军未信服 棒喝二心终归附

    得方天定献上宝刀与金珠宝贝后,三娘好生安抚了几句,见那宝刀居然是大马士革宝刀,其上独有的刀纹极为精美,心头甚是喜爱,便先留在身边,待扈宗明长大后再给他不迟,当下又道:“我这里有一味灵药,专治骨伤疼痛,特赐予你,以缓病痛。”方天定大喜过望,他这琵琶骨伤势极重,每逢阴雨天气便疼得死去活来,非要用喝酒方能缓解,是以长此以往,酒色深重,难以自拔,人就更加颓废,如今听闻有灵药,当即拜谢了。

    三娘赐了那福寿膏给方天定,交代了用法后,扭头看了黄文炳一眼,两个对了个眼色。这一切娄敏中都看在眼里,娄敏中心下暗暗叹口气,看来这三娘子还是不放心方天定啊。

    随后三娘又一一问了在场之人的去留,除了方天定与庞氏兄妹外,都愿意留下来做官,三娘便按商议好的,一一授予诸人官职。方杰得封毅武大将军,称号勇冠三军,娄敏中封为济州安置使,入统帅部参军政事,邓元觉封灵宝大师,入步军大营,其余诸将都一一封官论职。

    都赏赐封官已罢,三娘便在府中安排筵席,款待方腊一应旧部,众人都是欢喜,席间猜枚斗饮,好不快活。但席间见得方杰意气风发的样子,却惹恼了几位梁山好汉。

    首先便是霹雳火秦明,听得方杰得封勇冠三军毅武大将军,顿时大怒,但被卢俊义拉住,不好发作。后来酒喝得多了,秦明酒劲上头,便忍不住发作起来,站起身走到方杰面前大怒道:“你这江南匹夫,亡国败将,有何面目敢自称勇冠三军?!”

    方杰闻言也是大怒,站起身喝道:“此乃主公敬重我武艺封赏的,你待如何?”秦明大怒喝道:“有胆俺俩比试一回,你若输了,便将勇冠三军自去了!”方杰怒道:“比就比,还怕了你不成?!”

    黄文炳、朱武见两人争执起来,顿时眉头紧皱,娄敏中刚想出面调解,却听三娘清脆声音笑道:“我倒是忘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我如今麾下勇将千员,好武艺的极多,这勇冠三军的封号的确让人眼馋,但既然已经封了方杰将军,便也不能改换。这样吧,待林冲所部回归山东路后,我们众将领都齐备时,便在济州府齐集诸军诸将,各部操演军马战法,大将比试武艺,便来一场全军大比武。获胜的大将能得封我军中第一大将称号,而获胜的军马能得我军中第一军的称号!大家觉着如何?”

    卢俊义、公孙胜、黄文炳、朱武、娄敏中等人都不知道三娘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朱武老成持重,皱眉道:“主公,阵前厮杀只怕伤了和气。”

    三娘却笑道:“军中久无战事,军马虽日夜操练不辍,但都是闭门造车,也不知自己练兵之后,战力如何,倒不如搞一个大比武来,教诸军操演一二来看,好分出个高低来。”

    黄文炳眼珠子一转,已然明白三娘的意思,当下笑道:“主公这主意甚好,诸军回去后可挑选最为精锐的军马前来参与大比武会操,以免士卒操演久了,却不能一展身手,憋屈得慌。二来嘛,既然都定下大比武的规矩,那私下里就严禁私斗!”

    黄文炳这般一说,明白的人都明白过来,三娘这时用了点手段,化解诸将私斗。只因如今三娘麾下集合了诸处好汉,都分派系,比如有早年从扈家庄就跟随三娘的扈家派系,其中有栾廷玉、李应等人为首,又有晁天王派系,便是以花荣、三阮、刘唐等人为首,再有少华山派系,便是以朱武等人为首,再有官军派系,便是秦明、呼延灼、关胜等人为首,再有田虎旧部派系,以孙安、乔道清、马灵、唐斌等人为首,后来还多了北地杨家派系,以杨庭和、崔靖等人为首,如今又来了方腊旧部一系,自然派系多多。

    这些大将从前都是叱咤一时的好汉,但都归附在三娘麾下,虽然都对三娘敬服,但对于旁人这些好汉向来都是自以为老子第一,互相是不服气的。三娘平素便常用平衡手腕压制诸将,她也乐得见各派系之间互相平衡,也不许那一派独大,此乃帝王心术。至于内部派系,三娘从未想过要消灭它,正如后世伟人说过的,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作为一个领袖,一个帝王,要做的就是把这许多派系为自己所用,将他们调教得乖巧如猫一般驯服在身边,这便是帝王心术,便是皇权手段,相信将来若真的举旗自立,开疆拓土之后,这种派系会更多。

    三娘提议全军大比武,正如黄文炳所说的那样,便是给诸军一个努力的方向,教各部努力操练兵马,为将来金军入寇做准备。其二便是严禁将领私斗,即便要斗,也要在她三娘定的规矩下来。其三便是释放诸将心头的私愤,互相不服气的话,便比武来看,对于驾驭武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比试一番,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武人之间切磋是有好处的。而不像文人之间比试那样,表面上输了,但肚子里还是不服气,玩些小阴招,武人则简单得多,直来直去,就是看谁拳头大而已。

    当下三娘便宣布了,各州县各部军马各自挑选一千精锐,马步弓、火器、水军几个兵种都有,日夜操练,待得林冲所部回到山东路后,便办全军大比武,其中包含各兵种单项、集体操演项目,武将斗阵项目,最后便是各军实战对阵项目。

    三娘先将构想说了,随后命卢俊义、公孙胜两个主持此事,黄文炳、朱武、娄敏中三个襄助,拟定章程规矩,筹备此次盛会。不想卢俊义却笑道:“师妹,听得你这比武大会如此盛况,师兄也想下场比试,既然如此,便不能做这个主持,否则有失公允。”

    三娘闻言笑道:“看来师兄号称河北三绝,也想把这名号改一改啊,是否想改成天下三绝?”诸将闻言都是笑了,当下三娘也准了卢俊义参加比武之事,主持之事交给公孙胜主持。

    三娘这里说了后,秦明那里也只得按下怒火,诸将也都暗想,回去后定当好生操演军马,准备在全军比武大会里一展身手,否则教其他人小觑了。

    随后筵席一如往昔的欢快起来,席散后,诸将拜辞,各自回府安歇,三娘吩咐黄文炳将娄敏中单独带来书房相见。

    娄敏中随黄文炳到了书房内参见了三娘,三娘吩咐上了醒酒汤,各自安坐,喝了一回醒酒汤后,三娘看着娄敏中缓缓说道:“娄丞相可是担心我还是不放过方天定?”

    三娘一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娄敏中不禁吓了一跳,暗想这女主公好生厉害,人心之事,一眼便望透了。当下娄敏中便拜倒在地,不住磕头,放声大哭起来道:“主公,伶仃之人,已死之身,还请主公怜悯。”

    黄文炳急忙扶起娄敏中道:“娄先生你这是作甚?且听主公说话。”娄敏中这才收了哭声坐下,叹口气道:“主公,是属下失礼了。”

    三娘也叹口气道:“你归附于我,乃是为了保住方天定,保住拜火教,并非真心投效于我,是么?我猜想,当拜火教和方天定在我这里安顿好后,说不定你也会自绝殉教,就此追随方腊而去,是么?”

    娄敏中目瞪口呆,想不到三娘连他最后的打算都猜到了,当下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三娘目光森然一寒,瞪着娄敏中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属下之人三心二意,你要殉教,你要随方腊而去,现在就去,我绝不阻拦!方天定和拜火教只要他们没有什么反心,我也不会相害,还会善待他们!这是你用方腊和你两条性命换来的!至此了结,你我互不相欠!”

    娄敏中闻言怔怔发愣,黄文炳急忙劝道:“主公,娄先生人才难得啊。”三娘哼了一声道:“他要殉教,你还能拦住他吗?他倒是忘了,害得江南义军,数万教众身死,江南百姓家破人亡的宋廷还在,也不顾这些,只想愚忠一死,也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却忘了要给江南那十多万冤魂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娄敏中浑身一震,只见三娘走到身前来,看着娄敏中又道:“你拜火教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你们拜火教打烂了江南,你就想一死了之么?”

    娄敏中如醍醐灌顶,急忙拜道:“恳请主公指点迷津!”三娘哼了一声道:“一个只想一死来躲避责任的人是懦夫,能背负骂名而安平天下的人才是英雄!我若是你,便好生跟随明主,将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便是赎了一身的罪业,否则你就算殉教了,历代明尊也不会原谅你的!”

    娄敏中长出一口气,拜道:“主公当头棒喝,属下明白了,属下娄敏中在此立誓,将来定当匡扶主公,安平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三娘扶起娄敏中,缓缓说道:“我这里也答允你,将来天下大乱,我带你们平定天下,而你便安定江南,还江南一个盛世!”娄敏中心神激荡,当即再拜,黄文炳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暗想主公的心术越来越厉害了,拿捏得这般精准。(未完待续。)

第进一章堂内烦扰自应闲 朝中掣肘不足奇

    安抚了娄敏中后,三娘命娄敏中、黄文炳两人坐下,缓缓又道:“娄先生,我那灵药的确是灵药,可缓解痛楚,切莫相疑。”娄敏中急忙道:“属下不敢。”三娘说的话也没错,鸦片历来都是一味药物,对缓解痛楚有极大功效,只是副作用很大罢了。

    娄敏中又道:“主公,那拜火教可否存续?”三娘淡淡一笑道:“自然可以存续下去,拜火教又不是什么邪恶教派,也是导人向善,劝人向往光明,并无不妥。我虽然是白莲教圣女,但山东路内,一般的有佛教、道教、儒家,都不禁绝。拜火教自唐中叶由西域传来,存续数百年,自然有它的道理,自然可存续下去。只是这教主人选,我想既然方天定退意坚定,便由方腊教主之女金芝公主来接任你们的教主之位好了。”

    娄敏中躬身领命道:“属下等拜火教众也是这般设想。”顿了顿娄敏中咬牙又道:“主公,只因我拜火教自立教以来,一直同官府作对,若然是在山东路传教,主公会否担忧拜火教同当地官府作对?”

    三娘晒然一笑道:“我白莲教之前也是同官府作对的,原因不用说也明白,便是宋廷官府太过腐朽,官官相护,勾结地方恶霸,欺压良善,那宋廷官府,我们自然是要与之作对的。但我山东路官府却不一样,处处都是为百姓设想,我想这样的官府,不论是白莲教还是拜火教,自然便没有理由与它作对了吧。”

    顿了顿,三娘缓缓起身,踱了几步后道:“白莲教也好,拜火教也罢,甚至其他教派都好,我将来是都不会禁绝,信仰自由。而若我们当政者害怕这些教派存在,那说明我们的施政有问题,害怕这些教派领导百姓来反对我们。我历来都说过,我们高举义旗,是要天下百姓都有好日子过,若是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教派再多,也是不怕的。但若我们不能给百姓好日子过,那么你禁绝了白莲教,便会有黑莲教,禁绝了拜火教,便会有拜水教出来,这些教派其实乃是放在民间的一面镜子,虽是提醒我们当政者的,有何必要定要禁绝呢?”

    娄敏中和黄文炳皆是心里佩服三娘胸襟,但黄文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但是主公,我们施政下来,未必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就好像如今我们在山东路消灭了许多地方恶霸和土豪劣绅,还是有许多人对我们不满,只怕他们会借用一些江湖势力或是教派势力生事。”

    三娘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可能自然是有,这也是为什么我现下还在做着白莲教圣女的缘故。教派也有正邪之分,有些邪恶教派可能回罔顾事实,污蔑官府,站在百姓的对立面,或以邪术迷惑百姓,或以妖言煽动百姓,来与官府为难。我白莲教便是在民间以正教引领百姓,导人向善,安抚百姓,以作百姓与官府之间的缓冲之用。”

    娄敏中和黄文炳都明白过来,历朝历代帝王都讲究受命于天,或泰山封禅,或祭告天地,或以天子自居,而每当王朝末年,气数已尽之时,都会出现百姓托名各种教派来打破君权神授的神话,进而推翻王朝。而在王朝漫长的岁月中,民间也从未断绝过各种教派的起事,但都因为王朝本身的强大而镇压下去,长此以往,矛盾积累到最后,爆发出来必然是将王朝覆灭。

    三娘现在的设想却是并不禁绝教派,原因很简单,你若是倒行逆施,让百姓活不下去,一定会有教派兴起,千百年来中原百姓就信这个,所以堵不如疏,还不如就来个信仰自由。其二便是民间有这些教派存在,也对当政者是个很好的警示,要是信教的人多了,说明百姓生活困难,开始求神拜佛了,施政者就应该检讨政策。其三便是三娘自己创建的白莲教一直在为三娘造势,很多事情有非官方的白莲教出面,百姓容易接受得多,三娘扶持白莲教在民间发展,可以做很多官府不能做的事,以为官府的补充。若有其他教派兴起,白莲教以民间传教的方式进行打压。

    至于担心白莲教会影响政权,这是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在欧洲,几乎每一个国王都是基督徒,而历来国王加冕都还要教皇加冕,但在国政施政上,却信奉的是国王的是国王的,教皇的是教皇的,两者并不影响。而所谓历史上发动的什么十字军东征,则简单说来是欧洲国家打着正义的名号与中东阿拉伯国家争夺商贸、土地、人口以及财富而已。

    再者三娘的镇守府内,信奉白莲教的人其实也只是一部分,好像卢俊义等人还是信佛教,公孙胜等人更不用说就是道教的,信仰是自由的,三娘并不担心将来山东路官府会成为白莲教众的一言堂。当然三娘也有防范措施,那便是严格实行政教分离,对于白莲教是既扶持,但也有所限制,比如说像在白莲教中担任高等职位的人是不许做官的,而现在整个白莲教内也只有三娘这个意外存在。三娘这段时间也在考虑将圣女之位传给他人,而她考虑的人选居然是潘金莲这朵白莲花。

    三娘和娄敏中、黄文炳畅谈了很久的教派问题,彻底打消了娄敏中的顾虑,最后拜火教传位给金芝公主,然后三娘答允拜火教在山东路可以传教。

    商定后,娄敏中、黄文炳两人告退而去,三娘忙碌了一天,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了,许久没有像这般忙碌过,三娘还觉得真是累了。

    转回内堂来,只见玉莲抱着小婴儿扈宗明已经睡下,三娘莞尔一笑,也梳洗一番后,睡在两人身边。想不到刚睡下,小孩哭闹起来,玉莲忙抱着小孩起身,唤来奶娘喂奶,到吵得三娘不得入睡,不得已最后三娘只得去书房睡了。

    随后三娘都只能睡书房里,只因小孩太吵,每晚要起来几次,而且那小孩一哭,三娘这个做娘的听了,胸前便会不自觉的湿了一片,十分难堪,是以三娘只得躲得远远的,丝毫没有什么母性光辉,开玩笑,奶孩子?还不如一刀杀了三娘。

    当然三娘也知道哺乳期过多的奶水是一定要挤掉的,否则奶水在乳腺里会结成块状,很容易硬化而生出什么其他病变来,所以三娘都是自己偷偷挤掉了事。

    如此过了旬月,宋廷那边传来消息,童贯大军开始挥师北伐,与金国联手征讨辽国。虽然如今辽国已经是苟延残喘,但军马还是有不少,特别是燕京城内还有精兵数万。

    这天,白胜从东京带回一些朝廷内详细消息,三娘当即召见询问起来。原来三娘这里虽然派了林冲所部北上,但一直按兵不动,宋廷之内对于童贯大军北上还有过一番争论。

    当日道君皇帝早朝,说起北伐之事来,众文武道:“如今已然与金国结盟伐辽,但山东路军马到了燕京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童贯大军歇息旬月,当可出兵,众位卿家有何高见?”

    群臣之中走出蔡京,颤颤巍巍上前道:“陛下,这山东路军马不堪任用,都只是陈兵在侧,却不敢与辽军厮杀。臣以为当今我大宋兵精粮足,国富民强,正是讨伐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机。况且思来想去,若是山东路军马好似当年征伐田虎一般,占住燕云十六州便不走了,这也教朝廷为难。是以这收复失地,还是交由童贯大军来办方才是好。”

    道君皇帝听罢,缓缓颔首道:“爱卿之言甚是,便召童贯克日起兵北伐,其他卿家以为如何?”

    大殿之中走出一人,此人名叫邓洵武,官任知枢密院事,邓洵武道:“陛下,我大宋与辽国签有澶渊之盟。澶渊之盟后,两国结成兄弟之邦,已和平相处一百余年。如今,金国犯辽,作为兄弟之邦,不但不帮忙救火,反而趁火打劫,臣还是以为此事不可。且百年盟誓,一朝弃之,诚恐兵举一动,中国昆虫草木,皆不得休息矣。臣以为不可与辽挑起战端。臣料想这山东路军马按兵不动,也是有此顾忌。”

    蔡京大怒道:“邓大人,我朝与辽国和好,乃是因为我朝每年供奉辽国数十万的岁币。如为兄弟,辽国为何索我大宋钱物?再者,燕云十六州本我中原之地,辽贼却占为己有。我大宋与辽国百年兄弟,实为百年之耻辱。现在我大宋国力强盛,此时不报仇雪耻,夺我故地,更待何时?再者,我朝已经与金国签订盟书,难道朝廷大军未发,便要出尔反尔不成?!”

    从群臣后面走出一人,此人名叫李纲,现任四品太常少卿之职,李纲道:“陛下,我大宋建国初年,以太宗之神武,赵普之谋略,曹彬、潘美大将之才,征伐四方,百战百胜,却唯独于燕云毫无建树,臣以为即便要童枢密出兵,也要挑选精兵,仔细布置,最好便是能与山东路军马联手,方有胜算。”

    李纲四品官职,在朝堂上位列甚低,没等李纲说完,蔡京厉声喝道:“李大人不要以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大宋已经今非昔比。童枢密方才领精锐军马剿灭方腊逆贼,麾下皆是能征惯战之士,何必依靠一介藩镇兵马?再者那山东路军马又能听朝廷大将调遣么?”

    蔡京道:“陛下,所谓‘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现在辽主无道,国政不修,辽国如枯木朽枝,不堪一击。如今金**马长驱南下,若是出兵晚了,只怕燕云十六州落于金国之手,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此时。请陛下即刻下令,教童贯领军北上。”

    大殿上王黼、李邦彦、梁师成、蔡攸等人都上前道:“臣奏请陛下即刻下旨命童贯出兵伐辽!”

第进二章朝堂阶上辩未明 李陵碑前叹前事

    却说大殿之上,道君皇帝见众意已决,便道:“既然诸位卿家皆……”说到这里,道君皇帝停了一下,将目光停在大殿一人身上,道:“黄爱卿,你有何见解?”

    道君皇帝所说这位“黄爱卿”名叫黄裳,字冕仲,号演山,延平人。黄裳才学渊博,元丰五年进士第一,,状元及第,累官至端明殿学士。道君皇帝十分赏识,至宣和元年,命七十高龄的黄裳负责修订《万寿道藏》。

    此时,黄裳刚刚将《万寿道藏》修订完毕。黄裳在修订《万寿道藏》之间,悟得了道家养气谦冲的高深道理,居然无师自通,得了延年益寿的法门,此刻年逾七十六岁,居然皓首不在,又生出黑发来。道君皇帝也素喜道教,见得黄裳道家法门精湛,便官封端明殿大学士,这些天都早晚请教。

    黄裳闻言,向前一步,道:“陛下,既然此前已经会盟,联金伐辽,出兵便是早晚之事。”道君皇帝见黄裳也如此认为,颔首道:“那好吧,朕就依众位爱卿。”

    殿下黄裳又道:“陛下且慢,臣尚有话说。”道君皇帝道:“爱卿但说无妨。”黄裳缓缓说道:“联金伐辽,收回燕云十六州,乃是我朝自太祖太宗以来便筹谋之大事,此刻有此良机,当出兵收复。但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后,须得多想一步,那便是辽国一去,我大宋将与金国这强国为邻。观金国上下,虽立国较短,但其主完颜阿骨打听闻颇有才略,能以辽国北疆区区一介部族首领,统领不满十万族人,在短短时日内,将辽国攻灭,可见其能。臣以为,童枢密大军北上,定可收复燕云十六州,但其后之事,当防金国南侵,以为甚要!”

    道君皇帝沉吟道:“黄爱卿所言极是。”蔡京却转身道:“黄大人,那金国与我结盟伐辽,又岂会背信弃义,攻伐我朝?”

    黄裳道:“老相爷明鉴,金国初立,攻灭辽国,正是强盛之时,其主又是开疆拓土之野心之人,岂能不防他南侵?对于北地蛮人来说,岂有信义二字?”

    黄裳说到这里,不等蔡京接话,转身对道君皇帝道:“陛下,臣并非反对出兵,而是要童枢密大军北上后,定当防备金军!正所谓预则立,不预则废,军国大事,岂能不预?”

    道君皇帝道:“黄爱卿言之有理,那就依黄爱卿之见。诏命童贯大军北上,但大军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后,当防备金军。”官家金口一开,诸大臣自蔡京一下,皆是领命。

    听白胜说到这里,三娘微微一笑,忍不住问道:“黄裳?这人倒是有趣,不知道他武艺如何?”白胜微微一愣道:“主公,这位黄大人今岁七十有六,倒是一介大文豪,听闻诗词都颇为有名,但他是文人,不会武艺的。”

    三娘忍住笑,正色道:“你不是说他遍阅道藏,修炼得一身道法,便连白发都又变成黑发了么?”白胜道:“他那是得了道家修身之法,延年益寿,是以才白首转黑的。”三娘不甘心的问道:“真不会武艺?”白胜道:“听闻便连马都不敢骑,自然不会武艺。”

    三娘心下暗叹道:“看来什么九阴真经是没有了,这黄裳也只是懂得道家修身练气、延年益寿的法门。”

    顿了顿,三娘又道:“既然黄裳有先见之明,当朝提醒宋廷提防金国,那童贯那里如何?”白胜摇头道:“莫说童贯那里,便是蔡京那里在拟定诏旨之时,都并未提过黄裳的话。我看蔡京一党是压根就不信金国会背信弃义,他们眼下便只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不世之功。”

    三娘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也并非宋廷无人,而是朝政被一**臣把持了。”

    白胜又道:“主公,后来宋廷对我林冲所部去留,还有一番争议。”三娘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当下白胜又将后来宋廷上的争论说来。

    议定出兵之事后,蔡京又奏道:“陛下,那山东路藩镇军马虽奉召派了林冲所部北上,但探子来报,都说所部三万军马皆在燕京城外屯扎,却不发兵攻打辽国。更听闻山东路派了许多海船前去,将燕京城内许多百姓接回山东路安置。臣以为,此乃通敌之举,当下旨严惩。”

    道君皇帝一听得山东路藩镇,脑海中便会想起当年在那黑暗地道内,那一缕淡淡幽香和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来,一时间想得出神了。

    蔡京又说了一遍后,道君皇帝方才回过神来,忙道:“爱卿以为当如何?”蔡京道:“臣以为,当在童贯军马未至之前,当严令林冲所部加紧攻打燕京城,若所部还是不肯出力攻打,待得童贯大军到后,便可教其引大军讨伐林冲所部,就地剿灭之!”

    此言一出,殿上宿元景、李纲、黄裳三个都急忙出声道:“不可!”蔡京闻言大怒道:“这林冲所部,未有朝廷旨意便擅自接应辽国百姓南下,囤兵城下,却不与辽军交战,便是反意已生,此部兵马该就地剿灭!”

    宿元景忙道:“陛下,山东路军马接应南下的都是滞留在燕京北地的中原商民,此事臣早已经奏报过。至于林冲所部军马未曾出兵攻打燕京,只因此趟山东路出兵,原意是接应商民,而非攻城,是以只去了三万军马,而且步军不多,只有万余人,而守燕京辽军有七八万之众,他那里如何以寡击众去攻城?便只能屯守在侧,以防辽军出城而已。”

    李纲也道:“正是如此,接应商民南下,乃是护民义举,何来反意?只因朝廷与金国结盟伐辽仓促,金军南下太快,北地许多商民被困,山东路宣抚使前去接应商民,乃是义举。”

    黄裳也道:“燕京乃辽军南路重镇,重兵屯守,金军十余万攻打多时都未能攻下,林冲所部不过三万人马,如何能打得?囤兵于外,也不能说是山东路藩镇军马起了反意。”

    宿元景更是说道:“尝闻那一丈青曾多次在军民面前折箭为誓,此身必定不会主动背反朝廷,若朝廷一味逼迫,只怕将她逼反了。当年夏国之事,前车可鉴啊。”

    蔡京大怒道:“好,若是童贯大军到了北地,合兵一处,号令他攻打燕京,他山东路军马可能奉令?!”宿元景道:“若非力所不逮,山东路军马定会奉命!”

    听完白胜的话后,三娘笑道:“好个蔡京,以退为进,用话僵住了宿太尉,等童贯大军到了之后,若真是命我们与辽军作战,我们还不肯出兵,那宿太尉那里便难做人了。”

    白胜颔首道:“正是,林教头那里兵马虽有三万,但童贯大军到了之后,定会使借刀杀人之计,教我们军马去打头阵。”三娘摆摆手笑道:“不必忧心,我那师兄已经并非当年的禁军教头,我与他临机专断之权,待得童贯军马到了之后,师兄与之周旋便是,想来以如今师兄之能,定不会中借刀杀人之计。”当下三娘亲笔书信与林冲,与其临机专断之权,教其在童贯大军到来后,视情形与之周旋。

    大宋宣和六年五月,童贯率领宋军二十万北征,联金伐辽。早在政和元年,童贯出使辽国之时,便有燕人马植结交童贯,献联金灭辽之策。这马植乃是末燕人,辽国北地世家大族,官至光禄卿。后因政见不同,被辽国削职,因此深恨辽国,在童贯出使辽国时,便献上了联金伐辽之策,只因当时金国尚未强大,而宋军内梁山、田虎等未平,是以未能成事。

    后来金军大败辽军,马植又前来联络童贯,童贯引荐与蔡京,得蔡京举荐后,马植得蔡京赐名李良嗣,举家归宋。自童贯即将攻灭方腊时起,宣和五年间,李良嗣七次出使金国,与金国达成联金伐辽之盟,可谓是宋金之盟,一大半功劳都是出自这李良嗣之手。

    道君皇帝也甚是器重这李良嗣,宋金结盟之后,更是赐姓赵氏,改名赵良嗣,加光禄大夫,这趟童贯出征北伐,这赵良嗣也在军中任军机参军。

    童贯大军北伐出三关之后,一路踌躇满志,赵良嗣等人也一般的意气风发。大军路过金沙滩时,童贯驻马与众将官看了当年杨令公撞死的李陵碑,只见其上忠义之血痕犹在。

    童贯看了后道:“想我宋军又再北伐,今趟当可收复燕云十六州,以还杨老令公等前辈心愿!”赵良嗣道:“正是,如今辽帝被金军围困在夹山,辽军各自为战,溃不成军,我大宋军马二十万北征,定可一鼓而下,收复燕云十六州!”一旁诸将自然是一片歌功颂德。

    宋军上下,不单主帅都认为辽军不堪一击,便连寻常士卒都以为这趟将是一场很轻松的征程,宋军上下都认为辽军已经奄奄一息,不堪一击,更兼宋军乃是刚讨伐方腊得胜之军,是以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盲目乐观的心态。正所谓骄兵必败,很快宋军就吃到了苦头。(未完待续。。)

第进三章燕云州童贯北伐 拒马河种道初败

    大宋宣和六年五月,童贯得封伐辽大元帅兼河北河东宣抚使,勒江南得胜西军兵马十万,会同河北等军州十万军马,共计二十万大军,号称四十万大军北伐辽国。

    同时宋廷任命保静军节度使种师道为都统制、武泰军承宣使王禀、华州观察使杨可世为之副、任命蔡攸为监军使,任命光禄大夫赵良嗣为军中参议,任命已经升任通议大夫的闻焕章为军中参军,与童贯共领大军。

    说起这监军使蔡攸来,带着大宋文人一贯的色荏内厉,对自己大将吆五喝六,对敌国大将却是畏之如虎。蔡攸本是受蔡京之意,前来此趟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不世功业里混一份功劳的,但这个蔡莜一贯胆小好色,被童贯摸透了脾气,在童贯给他安排了许多美貌姬妾相陪后,便在大军到了大名府后,就呆在大名府不再向前一步了。

    山东路那里,此趟宋廷大军统帅将领名单早已放在三娘案头,看到蔡攸、赵良嗣等人名字后,三娘莞尔一笑,对诸将官笑道:“除了闻焕章以外,余人皆坏事之辈耳。”梁山诸军将闻言皆是大笑起来,黄文炳道:“且看我大宋强军如何与辽军作战便是。”当下山东路军马备战不出,多派探马细作打探战况。

    五月二十三日,甩脱了监军的童贯到高阳关路地界,宣抚司就向辽国境内揭榜示众。

    童贯榜文有云:“幽燕一方本为吾境,一旦陷没几二百年。比者汉蕃离心,内外变乱,旧主未灭,新君纂攘。哀此良民重罹涂炭,当司遵奉睿旨,统率重兵,巳次近边。

    奉辞问罪,务在救民,不专杀戮,尔等各宜奋身早图归计。有官者复还旧次、有田者复业如初。若能身率豪杰别立功效,即当优与官职,厚赐金帛;如能以一州一县来归者、即以其州县任之;如有豪杰以燕京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给钱十万贯、大宅一区。惟在勉力,同心背虏,归汉永保安荣之乐,契丹诸蕃归顺亦与汉人一等。

    已戒将士不得杀戮一夫,傥或昏迷不恭,当议别有措置。应契丹自来一切横敛悉皆除去。虽大兵入界,凡所须粮草及车牛脚价并不令燕人出备,仍免二年税赋。”

    好个洋洋洒洒的伐辽檄文,内里说了辽帝未死,燕云十六州奉立晋王为帝是篡位,希望宋军北伐能握有大义,但童贯却未曾想到,人家燕地已经立晋王为帝数年,一同抵抗辽军也数年了,军心民心又岂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散了?更兼燕云之地离散已经二百年,对中原的认同感极少,简单说便是宋室于燕云无恩!

    或许是写这通榜文的赵良嗣觉得,这榜文一出,根本不需要动刀动枪,只要在三关内外,上把二十万大军一摆开,燕人就会乖乖的归顺过来。总之,不论是宋廷庙堂之上,还是军前童贯等人,都太轻敌了。

    但是,军中也有清醒的将佐,比如种师道、闻焕章两个。待得童贯大军到了河北前线,河北诸路军州十万军马前来会师,种师道、闻焕章看了河北军马战备之况,不禁都暗暗叫起苦来。

    于是统领前军的种师道、闻焕章看了河北军后,给童贯去了封信,内里如此写来:末将等人奉诏来北,星夜倍道,于五月二十日到高阳关,整促行军之备。即见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之用百无一有。如军粮虽曰:见在粗不堪食,须旋舂簸仅得其半。又多在远处,将输费力。军器甚阙,虽于太原、大名、开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适用,至于得地版筑之具并城戍守御之物悉皆无备。盖河朔二百年未尝讲兵,大名府昔年又遭梁山鏖兵,精锐军器皆损,一旦仓卒,责备颇难。该部军马难堪大用,当复守河北,以为后备,不致前用。

    种师道、闻焕章信中意思很明白,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军需物资要什么没什么,其中军粮充其量只有帐面上的一半。总之,就是河朔一百多年没有打仗了,前番大名府又被梁山军杀败过,原本军马损失殆尽,新募军马仓促成军,依靠这样的军队打仗,一旦打起来,恐怕要误事,不如命河北军屯守旧地,为后备军力,就不要前出了。

    得了两人书信后,童贯如同当头浇了一桶凉水,毕竟带兵二十多年,而且种师道、闻焕章都是宿将名士,是不会胡乱搪塞的,两人的书信使他不由得不小心谨慎起来。但很快童贯被赵良嗣说服,赵良嗣觉得燕人辽军精锐皆在燕都,其余地方皆是散兵游勇,他去了便可号召燕人归顺,大军人多可壮声色。

    于是,童贯出了昏招,到了河间府后,他便号令十万河北军均衡编入西军之内,以均衡各部军马强弱,共二十万大军齐集河间府。这般一弄,变成了没有哪一支军马最强,也没有那一支军马最弱,看似好看,但却处处都难以集中精锐力量。随后童贯再出昏招,他在河间府分军,二十万大军分为东、西两路军。以雄州为东路军屯兵之地,广信军为西路军屯兵之地。

    以种师道统率东路兵,驻扎白沟。王禀率领前军,西蕃大将杨惟忠领左军,奉宁军承宣使种师中率领右军,西军大将王坪率领后军,河北军大将赵明、赵志率领选锋军。种师道以都统制兼东路军总指挥自领中军。

    熙河军承宣使辛兴宗统率西路之兵,西军大将华州观察使杨可世、湟州大将王渊统率前军,威盛军统制焦安节统率左军,西军大将刘光国、冀景统率右军,曲奇、王育统率后军,吴子厚、刘光世统率选锋军,并听宣抚都统制刘延庆节制。

    数日后,童贯将西军与河北军合编,又在河间路分兵的消息摆在了三娘案头,三娘看后摇头苦笑道:“童枢密二十余载用兵,想不到临到头来会出这般昏招。须知兵马当强弱分明,以上驷对下驷,岂可强弱不分?又分兵两路,看似齐头并进,实则分薄了力道。再者宋军阵法由西军常用的五军阵变为六军阵,即前后左右中军再加选锋军的阵式,尚难以贯通融会,一时间难以拒敌,宋军败之不远矣。”

    朱武闻言道:“是否通过宿太尉提醒一二?”三娘摇头道:“宿太尉乃蔡京、童贯政敌,他再说什么童贯也不会听,若以我的名义去信就更加糟糕。再者他那中军,种师道、种师中、闻焕章皆能征惯战、智计多端之人,岂会看不出来?唯童贯刚愎自用之果啊。”诸将皆是叹息,都道只可惜了西军十万精锐兵马了。

    随后消息到来,童贯是最后到雄州瓦桥关,那时诸路人马已经到齐。随即童贯召集诸将商议进兵,种师道便将军力混编、分兵、军阵五阵变六阵诸多不利说了,童贯却道:“辽人胆气散了,如何能敌我二十万大军?分进合击乃兵法常理,六军阵虽是初用,但观各部操演,亦不生疏。你平时自夸能敌万人,胆气绝人,视堂堂之师如摧拉枯朽,今日观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种师道这才默然不语。

    童贯即以和诜为种师道的副手,以杨可世为前军统制。同时下令招募勇士在边境上来回驰骋,散发招降的檄文,只等燕人来降。

    至五月二十八日,前军统制杨可世听说燕人早就准备迎接王师的到来,若王师入境,必箪食壶浆以迎。于是率领轻骑数千,直欲取之。至兰沟甸被辽国宗室耶律完醇所部掩杀,大败而还。

    杨可世宋军前部数千骑兵,本在西北是可以算的上一支精锐兵马,但是辽军深恨宋军背盟,更兼辽军早已经探明宋军动向,集中万余精锐骑兵掩杀,辽军骑兵虽然敌不过金军骑兵,但对于宋军骑兵还是颇有些心得,是以杀败杨可世部。

    杨可世部骑兵败回,原本是给宋军提个醒,但童贯以为是偶尔中伏,依旧不能清醒,依旧命各部军马按部就班推进。

    五月二十九日种师道进兵白沟,便是拒马河,即遣骁将赵明率军持黄榜旗前往边境招降,实际上赵明所率宋军前部和辽**队已成隔河对垒之势。赵明占据桥头向辽军招降还派人把黄榜旗送到辽军那里去。

    辽军将领看了后大骂:“不用废话,不就是死吗。”话语未完,矢石如雨就向宋军射来,宋军不曾防备,损失不小。种师道闻讯大怒,也不按童贯部署的招降大计行事了,勒令所部将士临河布阵,分遣赵明麾众还击,辽**队隔着河岸挥舞军旗指挥军队作战,骑兵随着旗帜所指的方向向西奔驰。

    种师道对诸将说:“下流必有可涉水渡河之处,须分兵据之。”随后会合了前来支援的泾原路将领赵德,命其所部立刻前往迎敌。赵德还未及前往,辽军已渡水驰骛。赵德是老将,知道形势不妙,又退回来了。

    种师道大怒骂道:“匹夫不进反退,何保左翼?”于是只得分兵去迎击下流渡河的辽军。辽国骑兵见得如此,冲突强渡,很快冲过河来,分左右翼围攻宋军,赵明兵少先被打垮,赵德胸腹中了铁蒺藜箭,幸亏是厚甲方才未死,浑身是伤,以至于靴子里都是血水,还被打掉了两颗牙齿,亦手杀数十人得以幸免。种师道挥军厮杀半日,终得脱身,各部军马聚齐后,折兵不下万人。(未完待续。。)

第进四章暮鼓晨钟国运丧 运筹帷幄赎城忙

    白天辽军得胜,统领燕南辽军的乃是辽国大将萧干,他手中只有不足两万辽军,便是北辽皇帝命他守卫宋辽边境的。起初萧干听闻宋军二十万背盟来攻,也是惊惧非常,但数天以来侦骑探得宋军动向后,萧干见宋军如此骄狂,又亲临阵前看了宋军阵容后,发觉宋军阵仗不稳,兵卒良莠不齐,漏洞颇多,因此决意先打宋军一仗。

    于是当天萧干领一万军马据守拒马河,随后萧干看准宋军弱点之处,分两路夹击宋军,果然取得大胜。而宋军则是败于将西军精锐与河北兵混编,宋军老将赵德麾下半数河北兵见得辽军旗号便不进反退,裹挟西军也一同溃逃,倒也不是老将赵德不敢一战,就连他被河北兵一带,都不由自主的后撤,结果暴露宋军侧翼,导致了大败。

    当天夜里,宋军退了三十里后,种师道连忙号令各军就地扎营,一口气杀了二十多名带头逃跑的将佐,安定军心,并号令各部军马严阵以待,他知道辽军一定会趁胜追击,进行夜袭。

    果然,当夜辽军准备乘胜追击,在夜里对宋营实施突击,种师道虽然严令宋军戒备,但无奈军中有一半是多时未经战争的河北兵,白天大败已经是吓破了胆子,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就连西军精锐也士气低落。原因无他,古代冷兵器作战最讲究的就是胆色和士气,当十个人一队里,有一两个胆小的可能还不足以影响士气,但若是有一半人胆怯,那这支队伍定会遇战则溃,这就是童贯犯下的昏招,非要用承平已久的河北兵马的结果。

    种师道虽然严令各部戒备,但巡营时发觉麾下士卒士气低落,不敢出战,好在他是宋军名将,当即调一支兵马在军营四周彻夜擂响战鼓,以为疑兵。

    辽军夜袭军马出动后,发现宋军营内灯火通明,军阵四周敲了一夜的军鼓,辽军怀疑宋军要出击,才没有夜袭,而是撤回营内守御。

    直到天亮,萧干才知道上了种师道的当,再要集兵进攻,而种师道连夜挑选西军精锐单独成了一军,以精锐西军步卒为中坚,在营前列阵,布置成一个铁桶阵,辽军萧干见宋军布置严密,便缓缓退兵而去。

    此日,西路辛兴宗驻军范村,同样遭到萧干所部辽军数千突袭,几乎和种师道的遭遇是一样的,河北兵先乱,然后各部溃败,前军王渊中枪几乎堕马,胜败未决辛兴宗遣中部将杨可世援之,又亲出军门,以上将节钺督战方才堪堪稳住战局。

    看到西路军也战况不利,种师道决定连夜退兵回雄州,辎重先行,种师道率精锐断后,但是还是被辽军发现,用轻骑追击,宋军大乱。好不容易回到雄州,辽军又突然赶到,宣抚司下令诸军不能进城,估计是怕被辽军乘机攻进城来。但是这时城内城外大乱,杨可世率人马迎击辽军,辛企宗永宗也率领胜捷兵援救。当时天黑暗,北风大雨,震雹如拳,可惜宋军当面不能相视,自中午至晚上风雨更急,天时不利,宋军不战自溃,大败四散,纷纷争先往南逃。此战,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相枕藉不可胜计。

    二十万宋军被不足两万辽军击败的消息传扬开来,各方反应不一,金军南路军统帅粘罕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战报,才问道:“宋军号称四十万,居然被两万辽军打败了?”

    金兀术兴奋的搓手道:“元帅,千真万确去之事,我们前去哨探的人看了,雄州内外皆是宋军死尸,不计其数。”粘罕皱眉道:“辽将萧干此人此前尚未交过手,难道他真这么能打?”

    一旁郭药师却献媚笑道:“萧干此人不过一般辽将,并无过人之处,此战实则是宋军太过羸弱。”金兀术大笑道:“宋军号称四十万,但二三十万我看是有的,两万辽军能打他宋军二三十万,我大金军马岂不是能一万敌他五十万?宋人再多,能有几个五十万大军?哈哈,南朝花花世界还逃得出我们掌心么?”

    粘罕却道:“虽说宋军羸弱,但此等大事,我等不可擅专,还是奏明陛下定夺为上。”金兀术应了,随后又道:“虽然南侵中原需等父王旨意,但眼下这燕京城可否先打下来?原本想来是等宋军前来攻打,如今宋军大败,他们连拒马河都过不了,只怕是难以攻下燕京的了,不如我们大金军马占了燕京便是。”

    粘罕沉吟道:“此议甚好,此趟并非我们背盟,而是宋军无能,都到不了燕京城下,我们便先取了燕京也好。”郭药师这个内应却忍不住提醒道:“虽然宋军大队大败,但燕京城下却还是有一支宋军在侧啊。”

    粘罕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还有山东路宋军林冲所部在燕京城东。”金兀术恨恨道:“他们在又如何?数月来按兵不动,只顾接应民人出走,都没和辽军见仗。以我之见,不若遣使过去,问明他们,若他们不敢打燕京,我们打便是了。”

    粘罕道:“好,还是请郭将军去一趟宋营吧。”郭药师当即领命,这厮却是暗想着此趟去宋营能否求得明年的解药。

    另一边,山东路镇守府内,看得宋辽战报后,三娘沉默许久,最后方才叹口气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看来金军南侵之日不久矣。”

    卢俊义、公孙胜等人也都是沉默不语,朱武更是怒道:“二十万大军啊,辽军不过两万,他们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自己!”黄文炳则是似笑非笑道:“宋廷腐朽,气数已尽,便连奄奄一息的辽军都打不过,看来这改天换日的时日不远了。”

    三娘抬手止住道:“此刻言之尚早。诸公都说说看,这宋军一败,我们该如何应对,特别是还在燕京的林师兄所部,该当如何。”

    卢俊义沉吟片刻后道:“金军在侧,既然宋廷大军败了,自然难以攻打燕京,接下来金军定然要取燕京,而我们与北辽多有情分,也难以拉下面子攻打,真打下来了也隔着我们山东路老远,不若就此走海路南撤回来。”

    公孙胜赞道:“卢员外所言甚是,既然宋军大队都败了,林教头的这支偏师也不必再留在燕京,就走海路南撤好了,朝廷那里也交代得过去。”

    众人都出言附和,三娘颔首道:“我也有意先撤兵马,总是孤悬于外,难免有意外。至于燕京城,谁要便谁去取好了,眼下还不是取燕京的时候。”

    当下计议定了,镇守府统帅部便下令莱州海军北上接应,飞鸽传书给林冲,教其走海路南撤。

    郭药师那里到了宋营后,林冲也恰好得了飞鸽传书,当即教郭药师回复金军,宋军主力大败,他这支偏师不日也将先行南撤,燕京交由金军攻打便是。郭药师死活先讨得明年的解药后,千恩万谢的回去复命,临行前林冲交代他安心在金军内伏下,早晚都会有人与他联络,郭药师这才安心离去。

    却说雄州那里,童贯见得宋军惨败,顿时不知所措,急忙请闻焕章、赵良嗣等人前来商议。童贯先大骂赵良嗣,责怪他出了馊主意,辽军非但没有因为败给金军而散了民心士气,反而更能打了。

    赵良嗣耷拉这脑袋,也不敢说什么,闻焕章沉吟片刻后,方才替他解围道:“恩相,此刻也不是责怪谁人之时,当务之急是先收拢兵马,商议如何将这场大败遮掩过去。否则朝廷怪罪起来,我等皆难以得免。”

    童贯气唿唿的坐下问道:“先生可有良策?”闻焕章叹口气道:“此刻唯有请金人出兵,攻下燕京,我们收拢兵马之后,稳扎稳打,过了拒马河,随后再与金人商议,可否教他们让出燕京来。”

    童贯皱眉道:“金人攻下城来,岂肯让与我等?”闻焕章这话才落,赵良嗣已经眼前一亮,听得童贯问话后,急忙献媚笑道:“恩相宽心,我几次出使金国,知晓金国上下,皆是贪图财利之人,若金人攻下燕京来,小人敢前去金营商议,出一笔赎城费,将燕京等地都赎回来。”

    童贯哦了一声,赵良嗣续道:“金国皇帝深恨的是辽国,与我大宋无仇,更兼听闻燕京城内百姓都逃散得差不多了,料想金军取下燕京,也没有多少利可图,倒不如我们给一笔赎城费,,将燕京赎回,奏禀朝廷便说是恩相统领大军厮杀血战方才从辽人手中夺回燕京便是,如此一来,这场大败定可遮掩过去。”

    童贯皱眉道:“那要多少钱方能赎回燕京城?”赵良嗣拍着胸脯道:“此事交小人去商谈,定然可顺利收回燕京,说不定还能收回其他燕云州县也说不定,那些金人,只要你给够价钱,定然会答允的。”

    童贯勉强答应后道:“也好,明早我便派一支骑军护送你去,定要谈得金人能将燕云十六州都还给我们方好,钱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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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水浒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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