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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幽灵     黄巾赘婿txt下载     黄巾赘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一分为二

    张白骑历史上的介绍比较少,袁朗透过前世的历史学记忆,只知道此人原名张晟,因爱骑白马,所以又叫张白骑,是黑山军的同盟军统帅之一。

    看来张白骑的威望不小,要不是这样,张燕也不会心平气和的来听他的意见。

    只见张白骑捋了捋长须,笑着说道:“黑帅气急杀人,以后传出去不好,这死,也让人说完话不是,黑帅以为如何?”

    张燕压根不想再听袁朗胡诌下去,可是张白骑的面子又不能不给,而且这还牵连着张宁的面子,如果他气急败坏的动手杀了袁朗,那日后被人说起来,岂不是真成了公报私仇。

    “既然白帅这么说了,那……那就让你把话说完!不过张某丑话说前面,你再露半点对我黑山军不敬之言,张某亲手宰了你!”

    张燕恩威并施,一是给了张白骑面子,二是让袁朗最好好好说话,不然还是个速死的下场。

    袁朗知道自己求生的机会仅此一次,当然不敢怠慢,于是酝酿了一下,这才说道:“如今汉室衰微,群雄并起,正是建功立业之际……”

    “哈哈,咱们现下谈的就是大事,你小子这话岂不是说回来了!”

    顿时有人出言反驳了袁朗的话说道。

    “无知!”谁知袁朗回敬的竟是一句粗口,众人暂时压下怒火只听得袁朗继而又道,“你们这是成大事?我看你们这是直接站到了天下群雄的对立面,这是要以一对多,找死的节奏……师出有名方为仁义之师,试问你们打着‘黄巾当立’的旗号,如何天下归心,吃过一次失败的百姓还会再跟随各位的脚步?如今大家伙亟需要做的是先正其名,而正其名必先正其身!”

    袁朗这番话说得大家云里雾里的,不过那张白骑倒是听出了里面的道道来,不断的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听不懂,说白了就是大家先想法子混个正规军的编制,别拿土匪的身份出山,不然大家一看土匪出来都来打土匪,你们能受的了不!拿到了朝廷的编制然后伺机而动,如今风云变幻,天下大变近在咫尺,届时大家以朝庭军的身份出山,不管是匡扶汉室、清除君,岂不是都是名正言顺的顺应天意民心之举了!”

    袁朗说的这么直白,估计有点脑子的人都已经明白了,归根到底,袁朗的意思是想让大伙向朝廷俯首称臣。

    “不行,咱们打了一辈子豺狼,怎么还想着跟豺狼做朋友,你小子居心不良,非奸即盗,黑帅,快快宰了此人以定军心!”

    人群中再次有人站出来反对,也难怪,他们跟朝廷敌对了半生,现在让他们去向朝廷递降表,确实是在为难他们。

    “我倒是觉得这小兄弟说的有理!”张白骑依然支持袁朗的见解,只听他先是让人将随袁朗之后押上来的那人暂时下去关押了起来,最后对着众人分析道,“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并起,所谓的朝廷,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试问咱们向这样的一个朝廷低个头,有何不可?凡事有利有弊,咱们低了头,对,表面上看咱们颜面无存了,可是,那些豪强们,他们还有什么借口来攻伐咱们。那些豪强们各怀鬼胎,他们失去了统一的对手,自然会自相征战,届时岂不是咱们的机会来了。这么算来,是不是利大于弊,大家都是会思考的,你们以为如何?”

    张白骑的分析也是一针见血,下面立即有人呼应道:“不错,张白骑说的不错,咱们如果还是反朝廷,这些王八羔子自然会拧成一股绳来对付咱们。可是咱们跟他们入伙,他们还怎么打咱们!”

    又有人大彻大悟道:“是啊,这样的朝廷咱们就算反成功了,那也不过是给那些豪强们当了垫脚石,到时他们能放过咱们,而自己不谋帝位!”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个个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到最后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张燕为首的主战派,那就是不向朝廷求和,继续打着他们一贯的旗号,那就是“黄天当立”,走自己的路。一派是以张白骑为首的求和派,主张暂时性的向朝廷投降,然后跟着群群身后伺机而动,后图大业。

    这两派都有着相当的人气,顿时一时难决,众人不禁将眼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张宁,因为目前看来张宁无疑是最有实力一锤定音的人。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张宁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按理说这两派都各有道理,她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张燕一派,毕竟自己的生父以及两位叔叔都是死于朝廷的手上,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可是,她张宁也明白,现在不是她将家仇置于众人利益之上的时候,这么一大帮子人,她也不想拿他们的性命来给自己复仇。

    所以,张宁也难下决断,一时会场上下静了下来,安静的感觉快窒息了一样,大家都在等最后的决定,是降,是战,他们这些人可不是来喝酒聚会的,而是来东山再起干大事的。

    “诸位,可否在下说两句?”

    就在众人没了主意,各自心里发急的时候,突然一人站了出来,并且语气很是让人心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旁倾听大伙议论的袁朗,这场会议本来是在议如何对抗朝廷的,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这才分成了两派,在场的张燕派没一个人不记恨他的。

    “你想说什么,说的不对我把你交给黑帅发落!”张宁突然发话了,听在张燕耳里,感觉他二人好似在打情骂俏似的,不过好在张宁发了话,只要这小子说错一句,到时候自然可以收拾他。

    “怎么,这说的不对还得丢了我这小命?这赌注未免大了些,我看不合算啊,我还是不说了,反正我就一介草民,管你们是生是死的!”

    袁朗看准了时机坐地起价,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要挟张宁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怎么,你的小命都拽在我的手里,你小子还想谈条件,作死么?”

    张燕就地发作,上前就要施虐。

    张宁知道,他们张家好不容易召集了这帮子旧部,为的就是达成先父在世时的宏愿,现在如果就这样收场,势必日后也将分裂成两派,再想合兵一处,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想道这里,为了从大局出发,张宁赶紧勒令张燕住手,然后问袁朗道,“你若能将咱们这些人说到一处去,我可以跟你谈条件。说吧,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权力?”

    袁朗摇了摇头,说,“金钱、权力于我如浮云,我不要这些!”

    张宁闻言,惊道,“那你要什么?”

    “对啊,那你小子要什么,难不成想要这天上的太阳,哈哈!”

    众人一阵数落,在他们看来,这小子莫不是傻了。

    “哈哈,对,我是要天上的东西!”袁朗不为所动,正色道,“只不过,我要的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在下要的,是天——女,你,张宁!”

    随着袁朗自豪的一指,在场的众人顿时错愕了,天女的身份在他们心中是何其尊贵的,别说想要得到天女了,就算是给天女提鞋,这场上估计除了张燕有这资格,那只剩下地位同样尊贵的张白骑了。

    要不是张燕拦着,估计袁朗现在都死八回了,张燕拦着并不是不想别人害了袁朗,而是这种色胆包天的贼子,而且还是亵渎自己女神的恶贼,只能由他自己亲手来宰了。

    “黑帅,住手!”张宁也吃惊于袁朗的条件,不过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些人都乱成了一锅粥,她自己也拿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如果就此杀了袁朗,且不说自己的祖师爷爷南华老仙之前的预言是否会波及自己,就说这眼底下这局势得如何收场。

    “天女,你的身份是何其的尊崇,如何能让别人如此轻贱,你别拦着,看我将此人大卸八块,给你出气!”

    张燕杀心一起,说着就要动手杀人,袁朗会些武功路子,不过在张燕这等人杰面前,那自然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燕不听命令誓要杀袁朗于当场的决心,令袁朗也是措手不及,就在袁朗以为此次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听的殿外有人大声喊道:“报,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第017章:危急存亡

    张燕一听“紧急军情”,手上一顿,袁朗也从惊慌中醒了过来,赶紧一个侧身往张白骑那斜插了过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报,报,紧急军情!”

    送情报的兵卒已经来到了张燕的跟前,这里是张燕黑山军的地盘,所以自然是向张燕汇报。

    “瞎嚷嚷什么,是不是又是常山郡守那老鸟,不怕死又来虎口捋须了!”张燕是主人,自然不能乱了方寸,只听他半戏谑的问道。

    谁知哪回禀的兵卒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了头,搞得在场的众人云里雾里的,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

    “再磨磨唧唧,难道我黑山军的军法是开玩笑的吗,快说清楚!”

    被张燕这么一恫吓,那兵卒也不敢含糊其词了,只听他回道,“回黑帅,回各位首领,常山郡守来了,不过中山郡,上党郡,河内郡,这次也都有来了,据山下的探马回报,这次四郡联手围剿,一共来了约四五万人马,黑帅,各位首领,你们赶紧拿个主意吧!”

    “你说什么?”张燕一听顿时傻了,黑山自他掌管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过规模这么庞大的围剿,先前也只不过是常山郡来几波人做做样子而已,可这回看来是来者不善,而且纠集了四郡的兵力,看来是想要彻底拔掉他们黑山这股如梗在喉的反抗势力了。

    “来就来了,黑帅莫慌,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就杀下山去,管他是什么郡的,见了就杀,我就不信他们的脑袋是铁铸的!”

    张燕一看,说话的是以勇猛著称的于毒,这次来了这么多昔日的兄弟,看来确实没必要涨他人的气势灭自己的威风。

    张燕顿时来了底气,除了于毒,还有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畦固他们,可个个都不是光说大话的花架子。

    “怕他个鸟甚!天女,你就发命令吧,我张燕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燕知道现在的首领是“天女”张宁,他自认为没有号令群雄的实力,于是请示张宁的示下。

    张宁环顾左右,见大家一副视死如归的气魄,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她登高一呼,大声道:“宁,何德何能能得诸位相助,不过今日事急求全,宁不顾尊卑发号军令!”

    “愿听天女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全场众人唯一服的就是张宁,如今张燕主动请张宁来主持大局,大家自然无二话,只见齐刷刷的跪了一片,听候张宁的命令。

    “黑帅张燕听令!”

    张燕一听第一个点的是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看来自己的张宁心中,还是有足够分量的。

    “张燕在!”

    “黑帅,你熟悉地形,命令带所部人马从后山下山,务必在天黑前埋伏于官军后军,待山上火起,从后突袭,务必尽歼敌军,记住,切莫追击,与前山大军会合为重!”

    张燕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本以为能做个先锋大将,可到头来居然让他去捅官军的后方,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张燕心急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听他发牢骚道:“天女的命令张燕不敢违背,可是燕更愿为先锋大将,从前山狙击敌军,至于到敌军后方去这种便宜差事,还是让给张白骑这种文人吧!”

    张白骑一听,气急败坏的怒骂道:“张黑子,你休要瞧不起人,我张白骑砍过的脑袋可不比你的少!”

    张燕听了更加不服气,他刚想回张白骑的挑衅之语,只听张宁喝止说道:“黑帅,你莫糊涂,此战的主战场不是在前山,而是在后方!”

    张燕一听更加不明白了,自古哪有主战场不在前线,还跑去后方的道理。

    在场的看来也没多少人明白,袁朗在旁听着,他自然是明白了,心中不禁对张宁刮目相看起来,暗自想道:“乖乖不得了,娘们儿会打仗!她这安排看来是只守不攻,利用地形的优势来拒敌,而待敌困乏之后,再让勇猛的张燕利用其对地形的熟悉,以及黑夜的掩护发动奇袭。四郡的兵力看似不少,实则皆是乌合之众,没有统一的指挥,加上深入黑山的地盘对周围环境不熟,到时候一旦后方被袭击,前线又打不开口子,势必要军心大乱,一击即溃!”

    张宁见大半人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于是她也对众人作出了解释,其意思大致跟袁朗想的一样,不过没袁朗想的那么详细罢了。

    张燕一听,原来自己还是先锋大将的人选,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施展而已,这才笑而不语接下了这命令。

    张燕接了命令,也不做耽搁,急忙离开了会场,出去集结自己的部队去了,早已把要杀袁朗的心思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张燕走后,张宁又连发了几道命令,命令张白骑、于毒、青牛角等人聚集所带来的部队与前山拒敌,只守不攻;命令黄龙、白波领各自所部人马防守两侧山梁,防止敌军趁虚而入;命令郭大贤、于氐根所部聚集山上的居民前往山洞避祸,防止前线守不住,而被一窝端了;然后又派畦固带领自己的手下尾随张燕下山,帮张燕做扰乱敌军的疑兵,只虚张声势,不出面动手,除非张燕出现抵挡不住的情况;最后,张宁命令余下的首领随自己山头观战,一览全局,随时调兵遣将帮衬虚弱的地方。

    军令下达完毕,众将无不心悦诚服,谁说女儿不如男,至少张宁的临阵机智以及对大局的掌控,已经超越了在场大多数人。

    “等一下!”袁朗还被张燕的手下看着,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寻求点庇护,搞不好等张宁走后,这些人能私底下处决了自己。

    “你就别跟着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的你的条件罢!”张宁脸色不好看,看来袁朗提出的无理要求,她还是有些不悦的,只听张宁对张燕的手下命令道,“你们把他给我关押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得为难他!”

    袁朗听后心中大悦,看来这娘们儿还是恋点旧情的,这一路上没感情也有交情了,有她在,估计张燕想除了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愣着干什么,天女的命令你没听到,快走,便宜你小子了!”

    袁朗心中遐想了半天,就连张宁等人是何时离开会场的,他居然都没注意到,直到看守自己的两名手下催促自己,他这才从梦里醒来。

    “催,催什么催,你们黑帅都不敢把我怎么地,就你们俩,我呸……喂喂,架起我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贵客,喂,我说,放下我,放下我……”

    就这样,袁朗被看守他的两人以独特的方式给送到了一处,算是比茅房环境稍微雅点的住处。

    “进去!”

    “哎哟,你们两个等着,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有种别走,****……你,你在人身后不出声的啊,你谁啊?”

    袁朗被人丢在了一栋漆黑的木屋里,要不是地上铺着干草,估计这一摔非得分筋错骨不可。他这还没消气,陡然又被身后的白面人吓出个半死来。

    “公子,莫怕,刚才在大殿之上公子还替杂家求过情,杂家还没来得及感谢公子呢!”

    说话的声音阴气十足,虽然袁朗刚进屋还没适应这里的黑,不过仅凭声音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袁朗灵机一动,说谎的天赋再一次显露了出来,只听他胡诌道:“公公,别见外,咱们可是自己人!”

    对面的白面人听袁朗说的小心,也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你也是,也是净过身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公?你是谁?”

第018章:虚与委蛇

    要猜这白面人是谁,除了袁朗,这世上估计也真就没第二人了。先是这人的说话语气,阴阳怪气的,下把光洁无须,喉结如同女人,跟电视剧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且“公公”这类人是不得轻易出宫的,所以别人就算听了,也只会认为这人说话不正常而已,长相特殊而已。再有这人一身的麝香味,这麝香可是名贵的香料,试想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携带这种香包。综上两点,袁朗也就不难推想出对方的身份。

    如果只是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那还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他以此类推,凭着自己对此时段历史的熟悉度,他联想到了此人上黑山找张燕的目的,那就是“招安”!

    张燕是糊涂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出宫办皇差的这位心腹公公给关押了,这不是眼大无光还能是什么。

    不过好在他袁朗并不糊涂,如果张燕就这样把上门的“福将”给宰了,估计他们黑山军离灭亡也不远了。

    袁朗的动机虽然是不纯的,不过帮人总归不会错。并且目前张宁的处境实则是堪忧的,今天有四郡人马前来围剿,他日不会没有大军压境的危险。

    而且在袁朗看来,今天四郡联手围剿并非是误打误撞。看来这黑山军里或者是与会的各部里一定有官军的奸细,他们这是想借着土匪开会的机会,将这分散在各地,平时很难围剿的黄巾残余势力给一并剿灭了,以换取各地的安宁。

    张宁等人看到的只不过是眼前的现实而已,他们并没有去深挖这背后的故事。

    不过,袁朗也不想去替别人考虑太多过去的事,因为只要他办成眼前的招安大计,张宁的安全,自己的幸福,自然是水到渠成,一并达成了。

    不过想要让受到惊吓的公公重新考虑对这帮人的招安,而不是想着逃跑,看来自己必须得先跟他打成一片不可。

    “公公下问,在下也不好隐瞒,实言相告公公,在下正是朝廷安插在黑山的密探!”

    袁朗话一出口,对面的公公赶紧捂住袁朗的嘴巴,低声说,“隔墙有耳,你不想活了!”

    “小人安危事小,公公安危事大,若不是小的替公公求情,他们也不会起了疑心,将小人也关押在这里了!哎,说来,小人救不成公公,倒给公公添堵了!”

    袁朗本以为自己的谎话天衣无缝,可谁知对方惊奇道:“都说你们这帮探子隐秘的很,从来不跟外界打交道,你是怎么认识杂家的?”

    袁朗是谁,那是说谎话的祖宗,只听他娓娓道来,道:“小人当年去过一次皇宫,见过公公的真颜,故而识得!公公,小人在此卧底数年,此次终于是,终于是遇到亲人了,呜呜……”

    公公一听,也不由得深信不疑,自己的身份这般隐蔽,这小伙子还能认识自己,看来定是自己人无疑了。

    “原来此次黑山匪首聚集的信息是你传递下来的,好小子,有点本事!”公公接着认起了亲戚道,“杂家俗名张让,比你虚长了几岁,以后咱就兄弟相称如何?”

    袁朗听了想吐,这老货少说得有四十,居然跟自己拜起了把子,不过再一想刚才对方说的“俗名”,陡然在心底惊奇的道:“十常侍里有个张让,不会是这老小子吧,不能够吧!”

    “哎,朝廷本想着来个城下之盟,将这帮匪徒能招安便招了,不能招安那就除了,可不曾想你我二人如今身陷囹圄,如何才能脱困,兄弟你可有妙计?”

    张让心中犯苦,他本在皇宫之中衣食无忧,快活逍遥,如今被上皇派遣来办这苦差事,可真是愁死了他,搞不好今天要走不出这里了。

    袁朗也不管这个张让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张让了,总之这人现在还有他的价值,那就必须要取得他的绝对信任才行。

    “张大哥,您可别慌,按照小弟的看法,咱们的生死全在大哥手里!”

    袁朗此言一出,张让立即兴奋的追问道:“贤弟,此话怎讲?”

    袁朗作势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看是否有人窃听,随后对着张让细声说道:“大哥有所不知,现如今这黑山上的土匪,有一大半的人已经想着向朝廷招安了,大哥此来,时机正好!”

    “不,不,杂家还是逃命要紧,那张黑子果然是个狠角色,杂家可再也不敢去见他了,贤弟还是跟大哥合计个逃命的法子吧!”

    袁朗想的没错,这张让已经吓破了胆,什么皇命,什么招安,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办了,这小命都差点没了,怎么还会再去送去。

    不过袁朗也自有让张让服帖的方法,只听他继续编撰道:“大哥,如今山上被咱们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更别说你我两个大活人了!”

    “啊,我命休矣,贤弟救我!”

    这老货哭起来那个悲啊,袁朗要不是想着自己的大事,估计早就跑的远远的,何苦还会让这么一个老男人拉扯着喊救命。

    “大哥,别慌,你有所不知,咱还有个人能帮咱们!”

    “谁,难不成你们还有密探?可他也没办法帮咱们逃离这里啊,贤弟快说,就别卖关子啦!”

    张让一再的催促,袁朗这才以假乱真似的,瞎说道:“大哥,你可知道那张黑子为何处处针对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我?”

    “因为他发现你的身份了?”这是张让目前唯一的答案。

    可是袁朗摇摇头,接着说道:“非也,因为我是那天女张宁的姘头,他张黑子也打天女的主意,你说他如何不恨我!”

    张让不可思议的望着袁朗,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不是净过了?”

    袁朗只得硬着头皮说:“大哥误解了,咱们不在皇宫办差,是不必净身的!”

    “原来如此,照贤弟你的意思,那张宁会放了咱们?”张让理解后问道。

    袁朗一看,这老货已经一步步的进了自己的圈套,虽然心中窃喜,不过嘴上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她自然舍不得杀我,不然我也不会只是关到这里来了,不过那张宁也主张招安,如果大哥这么一走了之,她势必不会放过大哥,一旦被他们捉回来,贤弟恐怕也是……”

    “别,贤弟别说了,既有此机缘,大哥也不是不醒事的,有何差遣,还请贤弟吩咐,只要能保住大哥这条贱命,杂家全听你的!”

    得了,这事算是给自己胡编乱造成了。

    取得了张让绝对的信任以及服从之后,袁朗这才将自己接下来要张让所做的事情一一跟他交代了清楚,说了许多,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让张让别怕,留下来继续找黑山上的匪首们谈招安的事,剩下的事情交给他袁朗了。

    至于怎么说服比顽石还硬的张燕等人,袁朗也没细说,只让张让见机行事,一切听他的暗示行事。

    没吃午饭,也没人送饭,估计战事吃紧,连防守张让、袁朗的守卫也被撤了出去,二人直等到夜幕降下,这才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吃饭了!”

    果不其然,来人是来送饭的,毕竟关押的这两人都不是下令要杀的人,可不能饿死在了这里。

    张让这老小子估计已经饿疯了,也不管这饭食是不是馊饭,用手抓了就把嘴里送。

    袁朗想打听点什么,等送饭的那人还没走,急忙起身试着问道:“大哥,劳烦问句,咱们打赢官军了吗?”

    “问这么多干什么,回去坐着!”

    那人对袁朗来了个不搭理,随即听到“哐当”一声锁门声,看来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正当袁朗坐下来享用那半碗馊饭时,忽然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喊了声“李二,快走,黑帅被围了,天女让咱们跟着白帅这就下山去解围”。

    虽然话不多,不过袁朗已经知道了战事的紧张程度,按理说张宁的部署还算精细,如果说张燕这样还被包围的话,也就是说,官军也留了后手,张燕这回,看来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虽然是个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情敌”,不过张燕好歹也是黑山军响当当的人物,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怪可惜的,袁朗突然也有了惜才之心。

    “呸呸,我想他活干什么,死了才好!”

第019章:祸不单行

    这一夜过的很漫长,虽然没能亲临现场,不过山下轰隆隆的喊杀声,远处越烧越烈的火势,还是让袁朗感受到了如临现场的氛围。

    袁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熟睡过去的,当他被人从梦中踹醒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了。

    “起来,起来!”

    “啊,你们放开杂家,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被人从梦里踹醒的看来不仅是袁朗一人,就连张让也被人架起来,一并被架了出去。

    这帮人怒气冲冲的将自己押了出来,袁朗突然感到大事不妙,可别是把自己拉出去处决了吧。

    “跪下!跪好了!”

    袁朗、张让被带到了黑山上最广阔的广场上,阳光刺眼,袁朗看不清来了多少人,总之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是他们,自从他们上了山,咱们就被官军给围了,黑帅,请您做主,立即处决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他们就是奸细!”

    袁朗定睛一看,广场正中阔椅子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燕,不过张燕看来受了重伤,浑身被血迹包裹着,他此刻正无力的偎依着,一动不动,但那双眼睛却如电般的射向了袁朗以及张让二人,恨不得将他们吃了。

    袁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而且围观的这群兵卒个个对着自己喊打喊杀,恨不得将自己跟张让生吞了。

    看来张燕是打了败仗了,他们这是想拿自己跟张让那老货开刀泄愤吧。

    袁朗越想越对,看来张让也猜到了他的结局,居然当场就吓尿了裤子,他更是夸张的,浑身颤抖着在地上蜷缩着发抖。

    袁朗环视下了四周,包括在场的张白骑等首领在内,没有一个不挂彩的,可是奇怪的是,袁朗没在人群里找到张宁。

    “你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不管你是不是奸细,你都是个不祥之人,我不能留你!”

    张燕颤抖着支起了自己的血躯,他手中的双刀还在滴血,正一步步走向袁朗。

    袁朗没什么想说的,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他现在唯一相见的就是自己爱慕的张宁,可是他环顾了四周许久,一点张宁的影子也不见,顿时一种不好的兆头涌上心头。

    “张宁在哪,张宁在哪?”

    “哼,别急,我这就送你下去……不,你不能跟她一起,我剁了你,要把你丢出去喂狼!”

    张燕回答的阴森,而且面目狰狞,袁朗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会如此的怖人。

    “说啊,我问你,张宁去哪了?”

    尽管袁朗西斯底里的呐喊,张燕仍然不作回答,他渐渐逼近袁朗,手起刀落,眼见下一秒袁朗就要身首异处。

    “如果她死了,你杀了我,让我下去陪她,如果她被捉了,你让我下山去救她,我也许可以救她!”

    袁朗垂死的一句话,没想到触动到了张燕的心底深处,他的双刀,他杀人无数从未脱手的双刀,此时竟然从手中落了下来,“哐哐铛铛”纷纷坠地。

    “扑通”一声,是膝盖骨重击地面的声响,曾经不可一视的男人,居然双膝跪在了袁朗的面前,垂面哭泣起来,口中更是喃喃自语道:“你如能救得天女归来,我张燕此生为你做牛做马,不,是来世,后世,万万世,也愿意如此!”

    “黑帅,天女被擒,已经是凶多吉少,你何故如此轻贱自己,咱们杀了这两奸细,这就下山去给天女报仇!”

    “是啊,黑帅,那白衣小将虽然英勇无比,但他好汉难敌双拳,咱兄弟一起上,就不信打他不过!”

    众人众说纷纭,可是就算如此,张燕还是看清了目前的形势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利,更何况天女下落不明,他也已经没了进取的心思,这人一旦颓废了,还能打什么胜仗。

    袁朗也不记得大家都说了什么,他只盯住张燕,只想他说一句让他下山的话。

    “黑帅,人命关天,我若再晚去一回,难保天女……”

    张燕似在痛苦的做着决定,想了一想,随后说道:“你别说了,不管你真的下山,还是逃命,我张燕都认了……来人送他下山!”

    张燕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跳出来反对,如今山上这局势袁朗下山还会回头吗,那肯定是逃命去了啊。可是张燕坚持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只要有一分救天女的机会,他就宁可信一分眼前的袁朗。

    得了自由,袁朗却站着不走,正当众人想辱骂他时,只听袁朗对着准备离去的张燕喊了句;“救人不难,可我需要一人相帮!”

    张燕转身豪气干云的指了指自己的头颅,大声的说:“就算是要我这头颅,你也可现在拿去!”

    袁朗不想戏弄张燕,他转而指了指身后还在那发抖的张让说道:“我要他跟我下山!”

    张燕虽然不明白袁朗为何要带一个陌生人下山,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能救天女,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一起送下山!”张燕说完扭头就走,只留下身后还在那反对他这么做的一帮兄弟。

    袁朗也没想到,自己昨天才上山,今天就下山来了,而且这下山之行看似是去送死的,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里握着一张王牌,他不但不会有危险,估计还要被人当救命恩人给供起来。

    这不,这念头刚出脑海,已经被人喊上了。

    “贤弟,不,恩公,恩公啊,要不是你,杂家这贱命可就丢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了。你放心,这次回去你跟着杂家,以后你也别回你那组织了,跟着咱,以后有咱一口吃的,绝不饿着你!”

    千恩万谢的,自然是被袁朗顺带下来的张让,这老小子本来以为这回死定了吗,谁知道袁朗这么够义气,居然在自己完全可以脱身的情况下,搭救了他一命,这份恩情可大了去了。

    而且太监公公向来孤苦,何时有人对他们好过,更何况还是活命之恩,要不是怕袁朗听了生气,张让这会都认起亲儿子来了。

    袁朗知道,张让可不是顺带的,这回能不能救回张宁,全看张让的了,可是这种想法只能他自己知道,现在袁朗只希望自己坐下的马匹能再快些,生怕去晚了,张宁就被官军给处置了。

    一路上黑山军的岗哨都给放了绿灯,紧接着走了好远也没在遇到黑山军的岗哨,袁朗知道,估计快到官军的防区了。

    果不其然,这还没走多远,突然从一处山岗后面冒出来一支军队来,虽然只有十数人,不过个个精神抖擞,令行禁止,就这军容,也难怪黑山军这帮乌合之众会有此大败。

    官军见到袁朗、张让二人,立刻剑拔弩张,开始问话道:“尔等何人,岂不知这里是战事之地,还不快快离去!”

    袁朗还没开腔,憋屈了几天的张让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嚷开了,只听到叫道:“你们这帮兔崽子,连本公公都不认得了,你们是哪个郡的,让你们的郡守滚过来见我,让我跟你们汇报,你们够得着吗!”

    这段话说的对面的官军一阵狐疑,不过来前郡守大人确实吩咐过了,说是去黑山招降的一位办皇差的公公不见了,让大伙多留意点,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位不成。

    公公的职位虽然不高,可都知道那是皇帝身边办差的人,连郡守大人见了也得低头哈腰的,他们这几个小卒子,岂敢造次。

    “劳烦公公稍等,属下这就去请示郡守大人!”

    见自己的威风还凑合,张让私底下跟袁朗自夸道:“贤弟莫怕,就这些兵卒子不骂他们不行,就算他们的郡守来了,杂家也一样骂!”

    袁朗确实相信张让有着气魄,这东汉末年的宦官还是有着绝对地位的,连皇帝都要陈他们为“亚父”,你说这都哪跟哪了。

    等不久,袁朗只见远处疾驰而来几匹快马,当前一人身材肥硕,一脸的富态相,看来定是接到禀告的郡守无疑。身后皆是随行将领,其中一人白袍白马,引起了袁朗的注意,只见那人身材高挑,手持长枪,年岁不大,与自己相仿,但比自己可英气逼人多了。

第020章:大陈利弊

    袁朗没想到太多,看到比自己帅太多的人,他可不想再多看一眼。再说,袁朗想看也看不到了,因为那郡守来到张让跟前确认身份,他身材那么肥硕,已经把后面的视线给挡住了。

    “哎哟,这可不就是张公公嘛,混账东西,你们为何不早些来禀告,让张公公受惊了,受惊了!”

    郡守确认了张让的身份后,立即下马来给张让牵马,说不出的孝敬。

    “哈哈,杂家认得你,你就是那常山郡的郡守章同,之前给杂家送行的队伍里,有你!”

    章同虽是一郡太守,可这内廷的内官自己平日里想巴结可没这机会,这不,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更何况面前的这位公公他是知道底细的,正是内廷的中常侍张让,张大太监,连皇帝都说了“张常侍是我父”,那自己还不应该当爷爷,不,当祖爷爷给供起来吗。

    张让已经得意上天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袁朗在身后跟着,不过袁朗也不好发话,只一路跟着,找个机会让张让帮问下张宁的下落就是了。

    本来骑马可以半柱香到的军营,愣是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要不是张让再次请章同上马同行,估计这一路走完都得过晌午了。

    这一路袁朗所见让其惊呼不已,要不是自己下山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官军此次出动了这么多人,看来所报的有几万之众一点也不为过,就冲那绵亘数里的军帐,看来政朝廷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到了章同所宿的郡守大帐,张让再三推迟还是坐了主位,袁朗的身份还是个谜,不过能跟着张让那肯定也是心腹,所以章同请袁朗坐了次席,而他自己则在下首相陪。

    不久丰盛的美食端了上来,张让吃苦了数日陡然看到合口味的美食,也不管什么仪态了,直接上手掰开羊腿,扯了一块最大的啃了起来。

    袁朗知道救人的事情急不得,如果要处决一个匪首,估计必须得经过郡守的同意,如今这郡守就跟自己坐在一块,除非是张宁早就没了,不然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想到这里,袁朗也开吃了起来,说实话他这一路上跟着张宁吃的都是些小野味,何时吃过这种大餐,也不禁食欲大增,狼吞虎咽起来。

    光吃肉可不行,章同的仆从随即又送上了美酒,这回真的是可以吃个酒足饭饱了。

    “公公别误会,这酒乃是庆功酒,此次我军重创黑山军,下官这才拿出来跟公公分享的!”

    军中是有禁酒令的,章同怕张让回去给自己打小报告,于是先把张让的嘴给堵住。

    张让只要吃的开心,怎么还管这些琐屑事情,不过他听闻打败了黑山军,不禁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听说就连张反贼的独女都被你们擒住了,章大人好大的功勋啊!”

    章同一听,立即出席跪在了帐当中,要不是帐中再无其它人,估计大家都想问,今天的郡守大人怎么了,平时都不见跪老父老母,今天怎么一见这阴阳怪气的不是牵马就是动不动下跪的,难不成是见到生父了不成。

    “章大人这是怎么了,杂家这还没说什么了!”

    张让是什么人,那是政治舞台上绝对的佼佼者,他知道章同野心不小,如果不是自己来了,估计这军功得被他一人独吞了不可。而且此次是四郡联手,他章同直到现在都没通知其他三郡的郡守来见自己,看来这章同不仅想吃独食,就连拍马屁这事,他自己都想包办了,估计找到自己这事,章同到现在都还封锁着消息了。

    章同也不是善茬,他怎么会不知道张让话里有话,只听他谦卑的说道:“此次若非公公打前阵,下官怎可有如此巨大的功绩。这首功自然是公公的,下官不敢造次!”

    张让一听,满意的哈哈大笑,随后再三劝说之下,才劝得章同入席。随即,话锋一转,问询道:“反贼之女现在何处?”

    袁朗一听也放下了手中的吃食,不禁心跳加速,只怕从章同嘴里说出一个“死’字来。

    章同早有准备,只听他道:“回公公,在下卑微小官何敢私下处置,本想押解进都城给圣上圣裁,不过现在好了,公公既在此,便交由公公决断。不过公公现下车旅劳顿,不如吃罢沐浴更衣之后,下官将其送入您的大帐,您看……”

    袁朗一听恨不得上去手撕了这章狗,不过张让没发话,他也不好发怒,且听张让如何对答的。

    张让故作镇定,他虽是净身之人,除了不能行房,风花雪月之事也不是不能操持的。就说他在都城金屋藏起的那几个女妾,没有哪晚不被自己施虐的。

    张让早就听闻张角之女颇有姿色,那日在大殿之中一瞟之下已知传言非虚,倘若今晚能抱得美人同榻,也不乏为美事一桩。

    不过糟就糟在这救过自己的袁朗也心系这反贼之女,如他之前对自己坦露的“姘头”一事是真事的话,那自己还就不能如愿了。

    张让想了一想,挠了挠额头,说:“章大人,不如你先退下,我跟我这小兄弟想说两句!”

    章同一听哪有不从的,立即一步一礼退了出去,大帐之中就剩下袁朗跟张让。

    袁朗知道,张让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这老货现在是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如果一句话没答好,估计也是性命堪忧。

    “咳咳!”

    张让不说话,轻咳了两声,然后自顾自的给自己斟酒。

    袁朗知道现在是求人的时候,于是赶紧上前抓过张让的酒器,给其倒酒。

    “哎,老弟,你对我有恩呀!”张让痛饮下这樽酒,叹气道。

    “公公休要再提此事,在下愧不敢当!”袁朗不敢再以“恩公”的身份自居,那不是让张让难堪嘛。

    果然,张让一听心里不由得舒服了一些,随即说道:“老弟刚才也看出来了,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说刚才吧,什么反贼之女,居然也敢进献给杂家,真的是……”

    袁朗急忙接口道:“公公洁身自好,岂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哈哈,小子,虽然你嘴上不说,可心里急坏了吧!”张让暗示袁朗坐会自己的席位,然后说道,“老弟,现在杂家跟你明说了,女人杂家玩多了,高矮肥瘦、倾国倾城都有,可就是这反贼之女,杂家就是没玩过,你说,你怎么报答我吧!”

    袁朗不是不懂事的,张让这么说,看来是有意帮自己饶过张宁,不过可没答应放她,算是暂且过了一关而已。

    袁朗脑袋瓜子这么一转,立即有了说服张让好人做到底的策略,只听他说:“小的一穷二白,除了对圣上的一片忠心再无其他。不过公公成人之美在下不敢不报,所以,小的想送公公一场大富贵!”

    张让一好女人,二好钱财,在宫中一辈子就为这两样东西忙着、活着,女人虽然不能尽兴,所以嘛,这富贵、金钱才是自己最最贴心的东西。

    “哈哈,我倒要看看这反贼之女值得多少价钱,还有你小子拿什么报答杂家的,你且说来听听!”

    袁朗往张让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小的臆断,圣上此次派公公前来招安这伙反贼,这四郡人马只不过是为公公摇旗呐喊、壮壮声势的,不知小的想得对不对?”

    张让面不改色的看着袁朗,他的不表态,倒是让袁朗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了,这老东西果然还是藏得深。

    既然如此,袁朗也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要想说服这老货,看来还得下点功夫才行。

    “这四郡太守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公公的身家安危与不顾,实乃卑劣小人也!他们将佯攻变成了实战,图谋抓几个匪首来向朝廷邀功,却险些将公公您……”

    “确实可恶至极!”张让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一拍案桌,气氛的嚷了一句。

    这里面的缘故张让最清楚不过,圣上本是让四郡人马来协助自己招降,好来个城下之盟,来个围而不战,逼这些反贼乖乖就范的。如今天下本就大乱,朝廷有意化干戈为玉帛,并不想重燃战火,免得生灵再次涂炭。

    可没想到这帮人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居然假戏真唱,要不是遇到袁朗,自己这条老命也许就丢在山上了。

    “老弟你且说你如何给杂家带来富贵,这帮兔崽子杂家早晚寻个由头治治他们!”

    张让的话让袁朗对自己的揣测更加的笃定了,他知道,如今的朝廷不想打仗,一打仗就得花钱,这些官军恨不得天天有仗打,既能加官进爵向朝廷请功,又可以伸手向朝廷要军饷,说到底他们是军人,不打仗,朝廷还会养着他们吗。

    有了这份信心,袁朗接下来的话也就水到渠成了,只听他接着说道:“这就是了,这些郡守不仅险些害了公公,还让公公与圣上的旨意背道而驰,这岂不是让公公得不偿失了。虽然擒了张角之女,可是公公想啊,那些黑山匪首哪个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定会疯狂的反扑,到时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朝廷若能胜了也还罢了,若是败了,岂不是将公公推上了风口浪尖!”

    袁朗的意思张让懂,圣上这次是让自己来招安的,如果安没招成,却酿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圣上势必要追究自己的责任,擒住天女这点功劳并不能抵消自己的失职之责,而且国库有多少油水他张让比谁都清楚,恐怕不出一旬,军饷铁定捉襟见肘,到时候再闹出个哗变来,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打仗是这些郡守的功劳,招安却是他张让的首功,这里的本末倒置的关联,他张让也是知道的。

    “老弟你的意思是?”张让隐约发觉了自己的立场之危险,于是请教的问袁朗道。

    袁朗终于言归正传,说道:“公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张角之女当作招降的筹码,我想那群匪首一定不会视他们的天女与不顾的!这纸降书,他们是签定了!”

    “这就是老弟所说的大富贵?杂家怎么看不出来它富在哪里,贵在哪里?”

    如果只是招降成功,这点功绩还不能让张让心动,所以这老货能说出这番话来,袁朗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第021章:春宵一刻

    袁朗起身往大帐门口走去,先是静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在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这才走回张让的身边。

    凑近张让,袁朗低语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公公对这帮黑山匪有恩,而他们又受控与此女流之辈,再者此女子跟在下……呵呵,十足的把握在下不敢说,他日公公若想列土封疆,成就宏图霸业,只要公公登高一呼,小的定当亲率黑山匪众为公公驱使,赴汤蹈火再所不迟!”

    袁朗的话说的张让血脉喷张,他本是阉割之人,何时想过列土封疆。

    不过如今的国家局势他张让比谁都看的清楚,如今这天下都是有军权的人说了算,王权已经渐渐失去了它的约束力以及号召力,倘若哪一天天下战火重燃,他张让能有一支支持自己的军队势力,也不是没有与天下群雄一决雌雄的资格。

    “好狗胆!”张让当然不能让袁朗知道自己已经心动了,于是他怒目瞪着袁朗呵斥道,“你不要仗着对杂家有点恩情就能说出如此大叛逆的话来……也罢,杂家只是想为圣上敬忠而已,毕竟圣上此次是委派杂家前来招安的,放了天女跟黑山匪议和,也算是杂家的职责所在,倒是便宜了你小子,杂家倒是成就了你的一番姻缘!”

    袁朗一听,张让这是明里暗里都在提醒自己,这事就按他所说的这么定了,于是赶紧跪下磕头谢恩,口中不停的大呼:“得蒙公公成全,小的他日飞黄腾达了定然不会忘了公公的大恩大德!”

    嘴上虽是这么说,袁朗心里知道,这老货回宫后不久就会卷入围杀上将军何进之事,最终被袁绍、袁术兄弟逼到投水自尽一路,这报恩之说,这老货已经没福来享了,自己现在与其虚与委蛇,还是先保住张宁的命要紧吧。

    贴心话说了一大堆,报恩语讲了几马车,美酒饮了一杯杯,袁朗将张让陪侍的服服帖帖,感觉这是一场无话不谈、相谈甚欢的二人私聚,让张让蒙蒙的感觉到了一丝的温暖,他入宫这些年从没有人跟自己这般推心置腹过,要不是自己还很清醒,差点跟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小子认起干亲来。

    张让不会轻易的相信的一个人,哪怕是在他眼前说的天花乱坠的袁朗,他在山上是无法不去选择信任他,下山后又是听其言,不得不默认他说的这些话确实是自己最有利的抉择,至于他袁朗的“卧底”身份,张让可以说是半信半疑的,还有什么跟张宁是“姘头”关系这种说法,张让也是不敢十分相信的。

    正当张让苦于如何再试探下袁朗的身份时,久不露面的章同,这时恭恭敬敬的进入了大帐,对着自己耳语了一句:“天女已经缚进了公公您的大帐,还请公公幸之!”

    张让一听,计上心头,只见其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对着下首的袁朗说道:“老弟,别说老哥哥没照顾你,今晚乃是**一刻值千金呀,你速去杂家的大帐,今晚杂家就要成就你们的鱼水之欢!”

    袁朗听闻,顿时知道了张让的意思,看来张宁已经被押到了张让这老货的大帐里,她本是章同进献给张让的礼物,可不成想张让终究还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张宁给了他袁朗。

    只要张宁能不被这群畜生糟践,袁朗自然是欣然接受的,他对着张让千恩万谢,于是在章同手下的带领之下吗,出了章同的大帐,往张宁所在的大帐走去。

    出了大帐,凉风袭来,袁朗加之陪了不少酒,顿时心头犯呕,疾走几步,扶着停放在角落一处的粮车,胸中如翻江倒海般的,倾泻出一洼酸水。

    用衣袖一抹嘴角,袁朗不经意的一回首,猛然看到一个黑影隐到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顶军帐之后去了。

    袁朗心里一凛然,这里是军营,不会有闲杂人等,如果在这里出现这么行迹可疑之人,那只有一个说法,这是有人在跟踪自己。

    看着领自己前去张宁大帐的那小卒还在自己前面等着自己,袁朗更加的坚信了陪自己来的不是一个人这么简单,明里暗里至少各有一个,那么他们跟着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人,这里就是了,太守大人已经命小的撤去了这里的守卫,所以,大人尽管尽兴就是!”

    小卒将自己带到了目的地大帐,他稀里糊涂的一说,顿时让袁朗更加起疑了。张宁的身份这么特殊,怎么说撤防就撤防了,他们就这么相信自己,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给自己设的圈套。

    总之,袁朗将信将疑的、将计就计的独自走进了面前这座偌大的军帐,进去之后帐内一片漆黑,袁朗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借着透气孔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案桌上的烛台,将其点然之后,大帐内总算亮了一些。

    帐内一亮之下,帐外又是一个黑影一闪,以为自己很迅捷的隐在了帐外一处草堆之下去了。

    袁朗知道了,这里说是没人防卫,其实是安排人暗地里监视着,那么他们的用意昭然若揭,那就是对自己不放心。

    不放心自己的什么,自然是自己的身份,袁朗总共暴露给张让两种身份,一时朝廷安插在黑山的卧底,他们如果想进一步鉴别自己这个身份时很困难的,一没暗号,二没身份证件什么的,除非那个真卧底与自己面对面的辩解并且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不然还真的拿自己没办法。

    那么就只剩下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那就是张宁的“姘头”,如此说来就很清晰了,张让这是在监视自己与张宁的会面会是什么结果,他一定是抱着一假俱假的心态,只要自己跟张宁不是他自己说的那层关系,那恐怕他跟张宁今晚不是**一刻了,而是走向鬼门关的一聚。

    想通了这些,袁朗也就不难有应对之策,不过待会见到张宁她是否肯配合自己,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袁朗一手举着烛台,一手轻巧的拿起案桌上的竹简跟毛笔,然后往帐内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先是看到了一处落地的帷幔,帷幔之内是一张不小的木榻,塌上正侧躺着一位手脚都被束缚着、口眼皆被蒙住的女子。

    不用说,这女子就是几天不见面的张宁了,这身段袁朗自信还认得。看来章同还是下了功夫,已经给张宁换了一身迷人的睡袍,这本是用来讨好张让的尤物,没想到自己也有此艳福。

    袁朗放下烛台,轻微的响动还是被张宁察觉了,只见她努力的挣扎了几下,可是可能是因为被缚住久了,身子一时没缓过劲来,连动了几下,竟然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了。

    袁朗倒是来了戏弄之心,只听他捏着嗓子,尖声的戏谑说道:“小娘子,今晚月黑风高正是良成吉日,你我何不来它个床笫欢好,以解这无限风情之调!”

    说罢,袁朗先是扯掉了勒在张宁嘴角的布条,然后得了口舌之便的张宁,大声斥责道:“无耻鼠辈,我张家儿女岂是你能糟践的,难道我张家岂无烈女乎!”

    袁朗万万没想到张宁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烈性,这玩笑看来不能再开了,她要是保洁自身清白来个咬舌自尽,那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里,袁朗赶紧扯下了蒙在张宁眼上的布条,只见张宁将身子往后挪了一挪吗,眨巴着眼睛,等她适应了周遭的环境之后,这才看清了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你,你……”

    袁朗吓得赶紧捂住了张宁的嘴巴,然后摊开竹简,潦草的在上面写了几个文字,希望自己那历史学教授的文字功底,能让他写出让这个时代的张宁认识的古文字来。

    竹简上皱皱巴巴的写了六个字“有人帐外偷听”。

    张宁身处困境并没有将她的理智剥夺,相反的,从小就经历过生与死的她,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加的知觉敏锐。

    袁朗是值得信任的,虽然他的出现有点突兀,不过张宁现在已经没有听他解释的机会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想知道,接下来袁朗想怎么样。

    看着冷静的张宁,袁朗打心里佩服,这女子能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真的非一般女子可比。

    知道张宁不会坏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于是他松开了他捂住张静嘴巴的手,然后边说“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我这个相好的啦,你好无情!”,边下在竹简上写下了“假装温存,可度难关”八个字。

    袁朗的字写得不算工整,不过张宁还算认识,这也是袁朗幸运的,张宁从小读书识字,不是一般家庭中的女子可比,要是换作她人,估计一个字都不认识。

    可是竹简上的话让张宁陷入了迷惑,为何要跟眼前的混蛋温存才能过眼前的难关,这是何解释。

    更可况,男女之防大于天,这好不羞耻的话,别说是按着做了,就算是说出来,张宁也会觉得面红耳赤。

    张宁警惕的看着袁朗,虽然她知道此人是一路跟着自己来的,应该不会跟这些官军是一伙的,可是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保不齐是已经被人抓住并且招了降,现在想来蒙骗自己就范的。

    可是自己现如今除了信他还能信谁,她张宁本以抱着必死的决心,现在偶然出现了一线生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信他。

    袁朗看出了张宁对自己的猜忌,他很诚恳的在竹简上写下了“信我,带你走”五个大字,并且指了指帐外监听者藏身之处,希望张宁给自己一丝的信任。

    张宁不忙给袁朗回应,她先是看了看袁朗所指的地方,果见折射在帐幔之上的草垛黑影之中隐匿着一人的头影,若不是袁朗指示,这人藏得如此因地制宜,恐怕还能被人察觉。

    张宁对着袁朗勉强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信了自己。

    “哈哈,小美人,这些天不见,是不是想煞哥哥呢?”

    得了张宁的首肯,袁朗这才装腔作势的演起戏来,不过他也没忘了给张宁松掉还缚在手足之上的绳索,张宁被绑了这么久,手足早已经麻木了。

    “你,几日不见,你何必这般急切!”张宁不知道如何配合演戏,言语之间略显青涩,可是在袁朗看来已经足够糊弄帐外之人了。

    “哈哈,小美人,害羞什么,等哥哥熄了烛火,好好疼你!”袁朗回身吹灭了烛台,然后合衣躺在了张宁的边上,不时的口中发出轻吟之声,还伴随着敲击榻板的声响。

    张宁何时与异性如此接近过,不禁吓得与袁朗面对面的蜷缩在榻上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紧了被褥,生怕袁朗越过雷池半步。

    好在接下来的声效动静都是由袁朗一人来完成,他时而轻声细语呻吟,时而粗狂怪叫,虽然张宁不知床笫之事,可已到怀春年岁的她,如此近距离的听在耳里,还是被激荡得呼吸急促,要不是夜幕之下看不清面容,恐怕早已酡红的面色,要被袁朗看了去。

    袁朗的卖力表演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的他也不敢下床饮水,生怕监听之人还未离去,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袁朗只得僵持着与对面的美人同塌而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022章:唯一退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大帐之中,落在木榻之上时,隐约被刺痛双目的袁朗,这才勉强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入眼竟是一对布满血丝的明眸,流盼之间说不出的干涩,看来这傻姑娘为了男女之防,居然一夜都未敢入睡,一直在盯着自己。

    袁朗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刚想宽慰打趣两句,可巧,此时帐外传来兵卒的呼喊声,仔细一听,喊的是:“袁公子,袁公子,您若醒了,还请至中军帐中一聚!”

    该来的总该要来,袁朗知道,决定自己跟张宁去留的时候到了,他起身回望了张宁一眼,低声说了句:“你好好睡会,等会我带你回山寨,不睡可没气力奥!”

    这话张宁听来总觉得不可相信,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是龙潭虎穴可一点都不为过,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其的特殊,她身陷这里几乎是被判了死刑,可眼前的袁朗不知道为何如影随形的出现在了这里,还说出带自己离开这里的大话,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等袁朗出帐之后,张宁支撑不住的眼皮终究还是耷拉了下来,她身心俱疲,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悄然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张宁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梦到了爹爹对自己的谆谆教诲,爹爹常年在外奔波,鲜有归时,他的每次归来总是那般的匆忙与急促。

    爹爹此次回家依旧骑的是那匹健硕的白马,他马一打转,旋即便走,一句话也没留下。

    “阿爹,阿爹……”张宁追呀追,她想赶上爹爹的脚步,可是雾色朦胧,爹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苍茫之中。

    张宁喊了几声,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来,她刚想再喊,突然听闻身后传来马蹄急踏之声。

    转身看时,张宁欣喜若狂,只见踏雾而来的是两匹连辔而行的骏马,而马鞍上端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爹爹的同袍手足,二叔跟三叔。

    张宁又想呼喊“二叔、三叔”,可是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依旧喊不出声来。她想伸手去拉住二叔、三叔的马缰,却发现近在咫尺的两匹骏马,连同马鞍上的至亲,瞬间化成了一缕缕青烟,袅袅消散在了雾茫茫的一片云海之中。

    “阿爹,二叔、三叔……”

    张宁惊呼着坐起身来,额头上冷汗直冒,气喘如牛,要不是眼前正盯着自己的那熟悉的面孔,她活着还分不清,这会儿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

    “你做噩梦了?”

    张宁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朗,他早就回到了张宁被关的大帐,只因外面的事情还没安排妥当,而且张宁睡的正熟,所以他一直这么干坐着,看着眼前的睡美人,直到张宁先才从梦中惊醒。

    “……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宁头脑发胀,这是睡久了的征兆,又乍一看帐外红彤彤的一片,她已经约莫猜到现在时候不早了。

    “刚至酉时,你要是还觉得累,还可以多睡会,免得一会回去累着!”袁朗知道这么看着张宁不礼貌,于是测过身去,望着另一处静静的说道。

    “回去,他们肯放走咱们?”

    张宁不敢相信,这些军官恨不得将她敲脑吸髓,怎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他们放走咱们是有条件的,不是无的放矢!”

    袁朗知道是时候告诉张宁他早先时候在中军大帐跟张让以及四位太守商讨的结果了。

    “什么条件?你是不是,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辱没黄巾军的条件?我告诉你,这里你还不能说了算!”

    张宁吓出一身汗来,她生死事小,如果眼前之人代她干出什么数典忘祖的事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你说的没错,我是做不得你们黄巾军的主,可是我能做我自己的主,我不能眼见你毁在这帮人手上,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袁朗说的诚恳,张宁听在耳里不免有些动容,可是如果袁朗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不过他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她都不能绕过他。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张宁必须要问清楚官军肯放她回去的最终的条件。

    袁朗顿了顿,慢条细理的说道:“无条件受降!”

    这个五个字看似说的轻松,可是足足打垮了张宁心中的底线。她是大贤良师、天公将军的女儿,她无条件的要维护自家的尊严不受践踏。

    阿爹、二叔、三叔,还有那些跟随者他们四处征战最终马革裹尸的黄巾军,如何能容忍自己率领余下的众人对官军无条件受降。

    虽然张宁知道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根深蒂固的家族思想,还是让她不能做到这一步。

    黄巾军中虽然分成了主降派跟主战派,虽然主降派都是以委曲求全为出发点的,可是一点条件不提的受降,恐怕就连他们也不会答应。

    “你知不知道这对咱们黄巾军意味着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做?”张宁吃惊的望着自己刚认识不到月余的袁朗,她无法理解一个不是黄巾军的人对黄巾军做出如此巨大的变革。

    袁朗怔怔的看着张宁,他酝酿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只因我知道你也会这么做,只因这是黄巾军在这乱世存活下去的唯一路径,没有第二条!”

    “只要我们愿意,固守不出,你怎知我们没有活路!就那些酒囊饭袋也想剿灭我们数万之众不成?”

    张宁不服气,尤其是自己的阿爹所率领的、曾经的黄巾军余部被袁朗如此轻贱。

    袁朗冷冷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的接着辩驳道:“你可不能永远停留在以前的思路里!数年前的黄巾军聚在一起尚且不能打开一条活路,更可况是现在的黑山军!黑山军所盘踞、活动的地点毗邻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郡,之前之所以他们攻之不克,那是因为他们几郡勾心斗角,谁也不想当这出头鸟,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可是现在不同了,朝廷已经注意到了你们这股力量,朝廷现在还想将你们转化成自己的力量,生怕当年黄巾军队的一幕再次上演。此次四郡联手围剿正是朝廷发令出击、先礼后兵的套路,如果你还冥顽不灵,朝廷岂会善罢甘休。再者说,那些郡守好不容易出趟远门,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毫无收获的回去?剑已出鞘,他们现在只是还碍于朝廷的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和谈失败,那到那时朝廷的威慑力就失去了功效,拿下黑山军,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张宁努力的消化着袁朗所说的这些话,这里大道理除了三叔,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细细品来,袁朗说的真的是不无道理,她一直活在过去对朝廷以及官军的认识里,如果真的像袁朗这么说来,此次黑山军岂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她自己却到现在才发觉。

    张宁吓得一下子呆坐在了木榻上,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如今的自己已经落入了贼手,居然还在这畅谈未来。人如果都没了,还有何未来可谈。

    “难道只有受降一条路?就算我答应了,黑帅、白帅他们,焉能答应?”

    张宁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自己的生死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自己的大仇未报,还有山上那一群至今还跟随着自己的部下们。

    袁朗深深的叹了口气,回道:“刚才有传令兵来告知,黑帅、白帅已经答应了和谈,时间定在了酉时三刻,地点就在老山山谷之中!”

    张宁愣愣的发了会神,袁朗可以看出她的眼角溢出了泪水,随后只听张宁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你父亲曾经的部下,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老张家就绝户了!”

    袁朗的回答说的很直白,直白的让张宁泪眼婆娑起来,是啊,她们张家如今仅剩下她独自一人,以后不论是风雨还是挫折,都得她一人来抗。

    张宁她很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他如此的身份,试问还有谁敢近她一步,当然,除了她眼前这个傻愣愣小子。可是,他是个值得信任以及依靠的人嘛,至少跟张宁心里预期的人选差距颇大。

    “哈哈,袁老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啊,哈哈……哟,这是怎么啦,两口子闹别扭呢?”

    刚巧此时,张让这老货掀开帐幔走了进来,身边更是很不和谐的跟着两名女婢。

    只见张让左拥右抱,不知道的人,很真的以为他跟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

第023章:白袍小将

    “呵呵,让大人您见笑了,女人嘛,就是小肚鸡肠,一点小矛盾,不碍的,不碍的!”

    袁朗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就连对张让的称呼也从“公公”变成了“大人”,既然人家一心想当回男人,那“公公”二字是万万不能再提及的。

    “哼,谁是两口子了,谁又小肚鸡肠了,你们……”

    袁朗赶紧过去捂住了张宁的嘴巴,生怕这不懂事的臭丫头把实情吐露出来,为了防止张让起疑,他还得装腔说道:“娘子,大人面前就别抖露这些家丑了,免得大人笑话咱们!”

    “……你……谁是你娘子,你给我……”

    “哈哈,羡煞旁人呀,好啦,好啦,我得走啦,就不妨碍你们啦,我来呀,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和谈的时辰快到了,你们也抓紧收拾下,到辕门外来集合吧!你们啊,还是回去后再温存吧!”

    张让说完搂着他的两个小婢径直走出了袁朗、张宁的大帐,这里本是他张让翻云覆雨的大帐,虽然现在换了主人,不过看来所行之事还是依旧。

    虽然密探来告知了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幕,可是疑心较重的张让还是不放心的来了个突然“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张让很满意,看来袁朗跟张宁的关系真的就是袁朗他本人所说的那样。

    既然我张让能控制住袁朗,而袁朗又能控制的住张宁这位曾经的黄巾军“天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黑山军这股力量以后真的就如袁朗所承诺的,可以成为他张让的私人武装了。

    谁没有王侯将相梦,一个太监做到张让这一步,除了封王拜相,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盼头了。如今的天下真的是风云际会,万一真的到了自己有能力登高一呼的时候,那么黑山军岂不是就是自己的一支奇兵。

    当然,袁朗私下跟自己说的另外一个条件也很诱人,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张让已经觉得自己在哪方面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可是“搜罗天下美人送至公前”这样的许诺,还是让张让心动了许久。

    张让看着身边两个姿色平庸的婢女,这居然就就是章同跟自己说的国色天香,简直是乡下人见识短,像这样的郡守,自己回去不给他搅搅稀泥,他压根不会有更大的孝心。

    相比之下,还是张宁这小蹄子绝美多了,可是现在只能便宜了袁朗这混小子,真的是天底下好的大白菜都给猪拱了呀。

    “哎,滚开,滚!”

    张让气急败坏的将身边的两名婢女踹的远远的,瞬间变化的情绪,倒是没有给这两人带来一点不适应,以为昨晚这张让对她们的施虐,比这个还变态百倍。

    自张让走后,张宁就负气的跟袁朗不再啰嗦,对自己名节的编排,是张宁不能忍受的。虽然说是事急从权,可是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名节就是她的命根子。

    “好啦,好啦,就当刚才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那么做,咱们的关系不就曝光了嘛!”

    一个大帐中,两人独处却不说话,袁朗也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身为男人,只得先低头认错。

    “什么关系?谁跟你有过关系!?”

    “好好,等出了这里,你想怎么样说都可以。你要是不解气,我出去给你当牛做马也成啊!”

    “扑哧”,张宁居然笑了,她很快收住笑容,冷冰冰的接着斥责道:“谁稀罕你当牛做马,难道你比那牛马力气还大吗?”

    “哟,这可不好说奥,如果是在……咳咳,那个……那个你收拾收拾吧,咱们也差不多上路了,别让黑帅他们等久了吧!”

    袁朗收回了自己开玩笑的心,毕竟张宁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如果自己一言不慎,恐怕还得闹出点什么来,要是被张让或者章同瞧出什么动静啦,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张宁不说话,只看着袁朗。袁朗陡然醒觉,急忙说道:“好,我出去,你收拾完就到帐外来,我到外面等你!”

    袁朗走到帐外,发现帐外章同的部下已经在开始整装待发,此次和谈是他一力促成的,如果不能成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张宁的未来,黑山军的未来还有没有。

    当然也得感谢张让这老货对自己提出的条件的认可,不然就凭他袁朗,又有何德何能谈成这笔无本大利的交易。

    “河北甄宓俏,江东有二乔,”这种绝色美人当然是留给自己的,张让这老东西居然还相信了自己替他搜罗天下美人的无稽之谈,真的是被自己这张英俊诚恳的脸给骗了。

    袁朗俏皮的掀开张宁大帐的帐幔,只见她穿戴完毕正在铜镜前正妆描摹,这女人真的是不分场合、不分时机的也要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啊,不过这一刻开心,袁朗更加坚信,他的心已经被她俘虏了。

    美人正如一把宝剑,华光流萤,锋芒毕露,骑上高头大马的张宁更是如此,这种飒爽英姿,让紧随其后的袁朗百看不厌。

    “报,报……报张大人、章太守前方老山峡谷中发现了大批的黑山军!”

    行径中的队伍,突然被快马回报的斥候打断了行程,众人驻足勒缰,静等众张让的定夺。

    “虎狼之师有何惧之,继续前进!”

    “是,继续前进,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的命令在大部队中传开,袁朗听了都觉得好笑,张让这老东西明明是鼠胆之辈,要不是这次章同亲率五千兵马、其它三郡的兵马又从侧翼增援,恐怕他都不敢离开军营大帐一步。这会儿狐假虎威,这威风抖得,袁朗给他满分。

    老山峡谷是太行山山脉当中一处不小的凹地,几乎是四面高山环抱着的,只留下南北这条狭长的甬道供部队行径。

    前锋部队两百骑兵开道,随后是五百盾兵,五百刀兵,五百枪兵,五百弓兵再然后才是张让的座驾,以及被控制在座驾附近的张宁、袁朗,最后才是剩余的其他随从,张让的安排可谓是将自己围在了一个最为安全的地方,真的是计谋深远。

    “大军止步!”

    官军部队到了开阔的地带,突然,从对面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部队中跑出来一人一骑来,只见那人跟他头扎的黑巾一般的肤色,袁朗一看,是张燕到了。

    “来者何人?再进一步,弓箭手伺候!”

    章同从未上过战场,他这太守的官是捐钱捐来的,所以他自然不认识赫赫有名的黑帅。

    张燕不为所惧,他在两军较靠近官军的地带驻马,然后扯着嗓子吼道:“老子没工夫跟你们消磨时间,我天女何在?”

    章同此次是唯一随行的太守,他本想在张让面前露露脸,可没想到刚一开口就碰了个铁蛋,他这心里自然不开心。

    可是不开心归不开,这次的最高指挥官已经不是他章同,而是张让了,他章同本以为抓了匪首能加个官进个爵什么的,可是却被张让骂成了有违皇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过,要不是自己连夜敬献了自己的两个女婢以及送了一箱珠宝,恐怕这会早就被押解进都城兽神了。

    有了上次血的教训,章同只得咽下这口恶气,他灰溜溜的驱马赶到张让的座驾旁,等待张让的指示。

    张让这次是来和谈的,他自然是息事宁人了,只见他从华服袖管中掏出一卷精致的锦帛交给了章同,然后又跟章同耳语了半天,具体说了什么,一旁的人包括袁朗也没听清楚。

    只知道章同听了张让的指示,然后带着袁朗本人以及张宁,还有章同千挑万选出来的两百多名随从,簇拥着他往张燕那驱马而去。

    张燕还在原来的位置,可是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两人,袁朗一看,一人是白帅张白骑,另一人生的高大威武,袁朗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之前没见过。

    三人对两百多人,这气场却一点也没被官军占去,尤其是在张燕看到毫发无伤的张宁时,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快爆棚了。

    “你们说三个谁是张燕?”

    黑山军终究还是张燕当家,看来章同也是听了张让的点拨,这才一针见血的找到了谈话的对象。

    “你爷爷就是!”张燕一辈子就跟官军干仗了,他对待这些士大夫更是没个好脸色,只见他驱马往前进了几步,气势逼人的骂道,“想谈就先放了天女,不然免谈!”

    章同从未见过此等没教养的人,这哪里是谈判,而且还是他们官军占尽优势的谈判,不过他受了张让的委托,可再不能把事情给搞砸了。

    袁朗不禁在心里给张燕叫了声好,虽然这次和谈对黑山军不利,可是张燕从一开始的先声夺人,以及现在的仅以三人来应对,已经给这次谈判加了筹码。

    “张燕,你,你别冲动,这次是和谈,咱们可不是来厮杀的……本太守大人受中常侍张大人之委托前来给你话,张大人此次是受了皇命前来与你招安的,你可不要不识时务!”

    章同说出这话已经是给了他九个胆子了,也难怪,就算打起来身后那两百多号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怎么也得将对面这三人剁成肉酱不成。

    袁朗心想要糟,果不其然,张燕的脾气是一点就着,只听张燕吼道:“谁他娘的受你招安,是和谈,这一点你们先搞清楚!”

    张燕恶狠狠地像是要动手,章同吓得往后急拉马缰,口中不断喊:“快,快护我!”

    袁朗一看就想笑,这章同身为一郡之守,原来除了拍马溜须有点本事,其他方面包括胆子那是稀松的很啊。

    不过章同毕竟是太守,他这一喊,身后果然冲过来几员大将,其中就有那英气逼人的白袍小将。

    这白袍小将从一出现,张宁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袁朗看在眼里,心里酸的不是滋味,这年头果然是看脸吃饭。

    “长得帅有什么好,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袁朗将马匹靠近张宁,在她耳边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张宁不置可否,只是瞪了一眼袁朗,不过也再没看那白袍小将倒是真的。

    双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眼里看和谈陷入了僵局,正当袁朗发愁的时候,在张燕身后的张白骑驱马来到了众人面前,只见他彬彬有礼的对着章同等人施了一礼,然后稳稳的说道:“诸位,我黑帅说的没错,既然是来和谈的,那就先放了天女,若无此诚意,那不谈也罢!”

    “呵呵,你少来威胁,不谈又如何,大人莫慌,我等护你周全!难道我们这些人还怕了不成!”

    章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听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大声回道。

    张燕听闻把上衣一扯,身上的新伤盖旧伤,说不出的渗人,随后只听张燕吼道:“奶奶的,老子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白帅、元福,咱们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他娘的一个,你们怕不怕!”

    在张燕、张白骑身后的那个叫元福的壮汉听闻也是一扯上衣,他的胸前状况跟张燕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何其的相似,只听元福叫骂道:“啊呀呀,哪个先来受死,老子早就忍够了!”

    官军前来谈判的被眼前的二人吓住了,这两人已经豁出命去了,谁还敢上千找不自在,就算自己人多又如何,此时大部队还在身后,如果对面的冲过来锁定要杀的人,恐怕还真的跑不掉。

    就在官军气势被完全压下去时,只见从未开言的白袍小将驱马立枪站了出来,只听他大声呼道:“好莽汉,欺我军中无人乎,某先来会会二位!”

第024章:未闻女将军

    白袍小将一出,张燕一改先前的嚣张,袁朗看在眼里知道张燕这是重视对手的意思,他先前听闻张燕就是败与一员白袍小将之手,看来就是眼前这让袁朗不待见的帅小子。

    可张燕岂是畏惧之人,只见他一拔腰间别着的双刀,大喊着,策马就冲了上来。

    白袍小将依旧是驻马立枪不为所动,惊人的定力让袁朗看了都不禁喊了个好。

    “哐当”一声巨响,那是兵器相交发出的声响,张燕出击之迅猛已经超出了袁朗的想象,可是那白袍小将轻描淡写的只手持枪荡开张燕攻击的一幕,更加让袁朗看呆了。

    一只手挡住了张燕极尽全力的一击,这是何等的实力,至少两个张燕才抵的上他。

    “他,他是谁……居然有这样的怪物!”袁朗呐呐自语,转眼却发现张宁也看惊了,从张宁眼里袁朗也同样看出了敬佩之情。

    袁朗不急细想,现在可是张燕的生死搏斗,他怎能为了这点事情还去生这个醋意。

    只见张燕重整旗鼓,不断的用蛮力冲击着白袍小将,可是对方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始终是只手抵挡,一点华丽的招式也没有。

    十多个回合过后,张燕出现了力衰的迹象,就在这时,身后的元福操着一柄大刀驱马奔了过来,刺、砍、削,一气呵成,原来此人也不是说大话的花架子,也有着一身的本事。

    可是仅仅如此的攻势,还是不能撼动白袍小将,但是终究是人无完人,人也不是机器,白袍小将在张燕、元福两人不断的冲击之后,也不敢再托大,先前还是只手应对,此时也开始双手招架,而且也不是一动不动的,而是不断的跟二人游斗起来。

    胜负就在旦夕之间,可是谁赢谁输谁也说不准。张燕、元福二人合力大战白袍小将也没占多少便宜,可白袍小将毕竟捉襟见肘,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他身后的战友只是看热闹,谁也没露出上来支应的意思。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放哪不被人忌妒,忌妒就要生恨,袁朗知道这些官军将领的想法,他们恨不得这白袍小将今天死这,怎么还会上去帮他,坐收渔翁之利还差不多。

    眼见事态就要扩大化,袁朗心里着急可是又不能上前打圆场,因为身边都是官军把守,他只要一动,估计就会被格杀在当场。

    好在现场还有个明白人,那人就是张白骑。张白骑见天色已暗,而且对方四郡人马如今才来了这么点人,他生怕官军会趁着夜色冲破他们黑山军的防线把他们给包了饺子,于是他赶紧适合而止的上前拉住了张燕,然后用喊勒令住了元福,随后对着白袍小将恭敬的说道:“小将军,你们再打下去,岂不是误了大事!”

    张白骑说的掷地有声,也是一针见血,张燕、元福见再打下去也没便宜可占,而且还有可能害了天女,于是只得作罢。

    白袍小将说到底也只是随行的底层将领,他也怕上司怪罪,于是收起长枪驱马回到了队伍当中,消失在了人海里。

    “敢问章大人,这和谈,还谈不谈?”张白骑想早点解决营救天女的大事,于是他让张燕闭嘴,换做他来谈。

    章同也没想到事情搞成这样,他本来还想着早点把事情办完回大帐搂着美人翻云覆雨一番的,这可好,这下得如何收场。

    就在章同踌躇之际,突然从身后大军之中赶过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上赶到章同身旁耳语了几句,随后又策马跑回去了。

    这下给章同好像吃了定心丸,只听章同说道:“张大人已经知道了诸位的诚意了,既然咱们彼此都有和谈的意向,那就这样,咱们一手签定和谈书,一手放人,三位以为如何?”

    张白骑回首看了看张燕、元福,他二人均点了点头,张白骑这才回道:“如此甚好,那就请章大人将天女以及其他俘虏一并带上前来,并且将朝廷拟好的和谈书拿出来吧!”

    “且慢!”章同一反常态的阻止道:“章某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谁有资格签这字?”

    张白骑一听,这还要想得,黑山军现在的统领是张燕,自然是张燕来签,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得。

    “自然是黑帅,怎么,大人有何疑问?”张白骑不知道章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哈哈,那就不对了!”章同将先前张让转交的朝廷招降书递给了张白骑,随后说道,“阁下想必看了就知道了!”

    张白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还谈什么,黑帅签不得,别人就更签不得了!”

    张燕早就不耐烦了,只见他上前叱问道:“什么谁签,谁签不得?老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拿来我签了!”

    章同哈哈大笑,说道:“将军就算签了也是无效的!”

    “干啥啊,这是干啥啊,那你告诉我吗,谁他娘的比老子还有资格签!”张燕签过张白骑手上的锦帛,恨不得摔在章同脸上。

    “黑帅稍安勿躁!”张白骑知道张燕看不全上面的文字,于是他解释道,“这份和谈书,是朝廷签发给‘人公将军’的,就连ri后的官爵都拟好了,是平难中郎将,自然是别人签不得的!”

    张燕把锦帛往地上地上一摔,又下马用脚跺了几脚,大声骂道:“他娘的,‘人公将军’将军不久前刚命丧你们这帮畜生手里,难道你要他老人家从地里爬出来给你们签字!”

    章同对于张燕的大不敬甚为错愕,可是对方现在离自己这么近,他也不敢说教张燕,只听章同顺理成章的说:“圣上早先只闻‘人公将军’尚在人世,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实在让人惋惜!这样吧,也有过先例,正所谓父死子继,那就请张梁的子嗣出来签吧!”

    “呸,‘人公将军’并无子嗣,你这是闹哪样?”元福听了半天也明白了,原来这里面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张梁并无后代,这是黑山军都知道的。

    “慢着!”就在大家陷入僵局的时候,还是张白骑出来说道,“我看也只有请‘天女’出来签了,天女乃天公将军之女,而且是人公将军之侄女,我看这下,没问题了吧!”

    “那断然不行!”本以为两全其美的办法,却被章同一口回绝了,只听章同解释道:“自古未闻女将军,你们这么做岂不是倒行逆施了,不妥!”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倒想请教大人,如何才行!”张白骑摁住了冲动的张燕,生怕他再干出傻事来,然后意味深长的问询章同的意思,因为在张白骑看来,如果这份和谈书不能签的话,这帮人也就不会劳师动众的来了,那到底他们属意谁来签,还是听听他们的意思,总之,先把人都救回去在说。

    袁朗离得较远,他本来只是远远的看着,根本听不到对面具体说些什么,可是随着谈判进程的发展,他现在已经在张让的授意之下,被十几个侍卫的押解着,跟张宁一起来到了前方两百多号人的队伍当中,所以也就听到了他们就谁来签字话题的讨论。

    袁朗也觉得这谁来签也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这除非是有人故意刁难,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规矩。

    想想张让在这期间不断的让人带话给章同,心想,莫不是这老东西在背后策划着什么吧。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章同总算解开了问题的解决办法,只听他说道:“按理说父死子继是最合理的,既然张梁无子嗣,叔侄一系的也是可以代签的,可是这唯一的合法人却是女儿身,这与祖宗礼法不符。如果这样的话,只有唯一的方法了,那就是你们所谓的天女‘入赘’个夫婿,有他来签,岂不是两全其美了,啊,诸位以为如何?”

    黑山军的众人见和谈一直僵着生怕有差池,他们大部队中也陆续上来了百来号来,他们一听章同发出这样的厥词,不禁跟着张燕、元福大骂起来。

    道理也是明摆着的,“天女”还是待字闺中的,虽然他们没规定“天女”以后不能招上门夫君,可是至少现在没有人选。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又一个遥遥无期的死合约,难不成让天女现场招婿来!”

    黑山军有人喊了这么一句,这一句正中章同的下怀,只听他顺势说道,“如果现场招婿,也不无不可啊,总之签定和谈书之人,必须合理合法,不然就算签了,与废文有何区别!”

    一场场面盛大的敌我双方的和谈仪式,居然变成了数万人参加的天女招婿大会,顿时不管是官军这边,还是黑山军这方,大家顷刻间都沸腾了,因为天女就在现场,她的国色天香大家都是亲眼就能看见的,更何况张宁还是盛装出行的,其绝色美艳就更不用说了。这一下好了,可热闹了。

    “天女,你看我合适不,我虽然是官军,但我可以去你们黑山军啊!只要签了字,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天女,天女,你看我,我老帅了,我绝对比他们都强啊!”

    ……

    起哄的大多都是官军这边的兵卒,因为他们不知道天女在黑山军中的威慑力,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喊,这么嚷。

    受害人张宁此刻气的直咬牙,可是她被限制了自由又不能逃离这里,只能别过头去,由着他们闹去。

    黑山军这边哑了,他们这边没人敢出声,就连张燕这火爆脾气现在也哑火了,他能说什么,难道说,我来签不成。

    张宁心里到底怎么考虑的,是单纯的战友情谊,还是对自己这些年无私的奉献有所察觉,张燕心里也没底。

第025章:张让的算盘

    “怎么,你们都没主意了?”章同说这话时,看了看已经被带到他身旁的袁朗。

    袁朗心里咯噔一下,他总算明白了章同的意思,或者说是张让真正的目的,他彻底明白了,张让才是这背后的策划者。

    固然朝廷拟好的招降书是颁发给“人公将军”张梁的,可是现在黄巾军旧部实力最强的,只能是张燕所率领的黑山军,那么,张梁已故,张燕签这份受降书,或者美名其曰是和谈书,他张燕都是合法、合规矩的。

    张让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这么做,只因袁朗曾经对他说过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类的话,看来当时是说着纯粹为了敷衍,可听者却有意了。

    张让的算盘打得很好,也很准。他如果想控制张燕的黑山军,将之作为自己以后的私人部队的话,那就必须要找一个能控制黑山军的人来,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受自己的控制。

    那这个人存不存在呢,至少袁朗现在已经可以笃定,张让找的这个人就是他袁朗。

    虽然自己不能直接控制黑山军,但是可以利用张宁在黑山军的威望,只要他能搞定张宁,那就等于是间接性的控制了黑山军,那自然,张让也有能控制他袁朗的信心。

    可是张让万万不会想到,他袁朗对他这老太监的一切种种都是虚情假意,什么朝廷密探,天女姘头,这些都是他袁朗胡咧咧的,更别提在酒桌上跟这老货承诺的那一大堆了,估计现在让他袁朗说,他都不知道跟张让承诺了哪些具体的东西。

    张让是在赌,他利用了朝廷的资源在赌,反正签不签字,谁签字都一样,那么张让何不找个对自己有利的人来签呢,而且现在自己手上还有可以谈判的王牌,那就是俘虏来的张宁。

    难怪张让不敢上前,因为他知道谈判有一定程度上是会失败的,如果让张燕胡乱签了,事情肯定就成了,可是他子啊里面搅了搅事情,谁知道黑山军还会不会买账。

    袁朗终于知道了,张让上黑山找的不是张燕,而是张梁,张梁的行踪可谓是机密到不行,可是张让居然早就知道了内部机密,而且朝廷一早就拟好了降书,那么换而言之,隐藏在黑山给朝廷通风报信的这个人,或者是朝廷真正的密探,一定是位接近黑山军权利中心的将领,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么机密的、张梁即将汇合张宁到黑山的消息。

    分析到这里,袁朗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身边如果藏着这么一位有权有势的奸细,那黑山军以后肯定会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

    袁朗的思绪还在继续,可是章同已经加快了和谈的节奏,他按照张让事先教唆的套路,指着袁朗说道:“既然大家还不知道,那本太守也就给大家公开公开吧……你们大喜啊,你们的天女已经有中意的夫君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袁公子,他们已经子啊军营中……”

    袁朗猛然醒觉,立即阻止说道:“章太守请慎言,我与天女之事,我们自然会给黑山军的一众兄弟说明,就不烦大人挂心了!”

    袁朗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阻止,章同接下来爆料的一定是他袁朗跟天女共宿一榻,**风情的那一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天女的名节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小命也很金贵啊,你看张燕已经快到爆出来的眼珠子,恐怕他那双刀已经出鞘了吧。

    很显然,章同的爆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官军这边大多的是惋惜之声,而黑山军这边,此起彼伏的是质疑声,极小部分的人也发出了“原来如此”这类的总结性发言,看来天女冒冒失失的带个男人回黑山不是没依据的,原来是她的相好的。

    “喂,现在不是固执这些的时候,你看山头上!”

    袁朗刚想找些话来宽慰张宁,让她权且让他代签下这份和谈书,正找不到理由来说服的时候,刚巧看到了西方上头出现的一片旌旗,还有那黑压压的一群官军。

    这些官军本来隐蔽的很,可落日的余晖刚巧落在了这个地方,而且估计是他们潜伏的久了,也有些不耐烦了,陆续的有兵卒从掩体里走了出来,所以这才让袁朗第一时间看到了。

    张宁顺势看去,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深刻的觉察到了生死一线的危机感,她知道黑山军为了救她,一定是出动了大多的主力部队,可是这会官军数倍于他们,如果不早点做决断的话,恐有被围歼的危险。

    黑山军都在讨论着袁朗没资格签字的事,他们哪里有着闲心来查看周围的环境,而且和谈的气氛正往好处发展,又有谁会想过危险。

    “这人不能代表黑山军,他不能签!”

    “是啊,要签也是黑帅,他算老几!”

    ……

    黑山一众反对的远远大于支持的,正当大家大声叱问声、反对声不绝于耳之际,天女身份的张宁总算发话了。

    “大家静静,请听我一言!”

    张宁做出这样的决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形势所迫,自己生死且不论,黑山军的这帮弟兄如果陪葬在这里,这实在让她于心不忍,于是他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怎么来议论,她只能说的只有三个字,只听张宁大声说道,“让他签!”

    随着张宁的一指,众人静的鸦雀无声,有错愕,有惊讶,有不可相信,有羡慕不已,但大多人,是因为,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种只是听说不曾见过的事情,今天总算是看到了,他们见证了这一历史。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女神,这个女神在他们心里只能是他独有的,哪怕是女神找到了自己最合适的另一半,他们也会说是不幸福的,不合适的,这就是现场这些人现在的心态。

    袁朗撞上了****运,平白无故的被人在现场认了姻缘,稀里糊涂的把终身大事给定了。

    也许这份喜悦是袁朗早早期盼的,可是直到袁朗代表黄巾军旧部(黑山军)在朝廷受降书(和谈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他还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夜幕落下,按照附加的和谈条件,官军、黑山军双方交换了俘虏,并且分别运回来了还留在各方势力范围之内的牺牲将士的遗体。

    这份黑山军受降书,不久就会传檄全国,曾经的朝廷反抗势力,在今天开始,已经走向了所谓的“合法”化,这是朝廷给他们的承诺,永不削兵权。

    也就是说,黑山军从今天开始已经作为一股被朝廷公认的合法武装力量,而领导这支部队的首领,已经不是原先的黑帅张燕,还是朝廷敕封的平难中郎将,袁朗。

    至少,官方文件是这么记载的。

    不过这名义上的一把手过的有些惨,先不提牺牲黑山将士的集体掩埋仪式他没被邀请参加,紧连着的几天也没人来找过他、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是每顿好酒好菜伺候着,跟软禁没有区别。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因为是“软禁”,所以袁朗的住宿是来半自由化的,只要他不出这院子,其他随他活动。

    “今天又给老子带来什么好吃的?”袁朗知道这个点来的,有且只有每天给自己送三餐的小卒。

    “哈哈,今天是烧鸡跟老夫私藏酒水,不知呼道袁老弟可赏脸不?”

    袁朗从榻上直身来看,只见今天来的不是往常给自己送餐的小子,而是依旧一身白袍的张白骑,他手中捧着一盘烧鸡,右手上提溜着一坛美酒。

第026章:张白骑到访

    “酒未入喉,人已醉,老张,好酒啊!”

    随着袁朗、张白骑对席而坐、张白骑拍开泥封的酒坛子时,一股酒的幽香扑鼻而来。

    “哈哈,老弟且小啐一口,品品看?”

    张白骑给袁朗满上了一樽,很自信的看着袁朗道。

    好酒当前,就算是不谗酒的人也会评上一口。袁朗虽不好酒,可是一来是盛情难却,而来是他很想知道张白骑来此的目的,所以毫不客气的满饮了这樽。

    “酒当然是大口的喝才痛快!好酒!”

    既然张白骑不率先打破这层窗户纸,那他袁朗也装作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只管吃烤鸡,喝美酒,其它多余的话一概不问。

    酒过三巡,张白骑有点按耐不住了,只听他问道:“老弟,恕哥哥多嘴问一句,难道你对自己的未来就不发愁吗?”

    “发愁?有酒吃,有鸡腿啃,我还愁什么。哪怕天塌下来,也只有你们这样的高人先顶住,你说我愁什么!”

    张白骑身材高挑,个头足足比袁朗高出了大半个头,所以他听袁朗这么一说,自己也被逗乐了。

    可是言归正传,张白骑还是得把袁朗往自己的思路上引,只听他接着问道:“哥哥的意思老弟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是非常尴尬的,可谓是一念可杀之,一念可尊之,老弟是明白人,应该不用外人多说!”

    袁朗知道个大概,可是装傻充愣询问道:“小弟实在不知啊,还请哥哥教我!”

    智者不厌烦做个开导者,张白骑刚巧就是这类人,他虽然知道袁朗甚至比他还精明,但是他仍旧是分析着说道:“老弟只身救回天女,是大功,可是,你占天女为己有,是大祸;老弟救回天女是大功,可是你能黑帅之所不能,这是功高盖主,一山难容二虎,是大灾;老弟将天女毫发无伤的带回来,这仍然是大功,这说破天去都是大功,可是,天女身陷的是何地?龙潭虎穴尔,如果不是有大智慧之人,那老弟你,就是朝廷的奸细或是跟朝廷勾搭上了,这也是老弟你的致命伤!”

    张白骑说到底,就是你袁朗死路一条,因为你的大功只有一件,而可以杀你的理由至少有三条。

    袁朗知道自己死比活可能性大,可是从来没人这么彻底的给他分析过。

    “这么说来,我只有死路一条喽!”袁朗再一次干尽了一樽美酒,心不在焉的说道。

    “老弟知道如何自救却不救,是在等一个人来主动救你,是也不是?”

    张白骑再次说的话让袁朗震惊了,这是他不愿逃跑的原因,他试问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可谁知,懂自己的人居然大有人在,而且就是自己面前的张白骑。

    “老哥说的那个人,指的可是你么!哈哈!”

    “老弟莫说笑,你知道我说的是,天女!”

    袁朗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的看着张白骑,说道:“哥哥只说对了一半,朗在哥哥未来之前也一直认为天底下能救我之人只有天女,可是现在朗明白了,能救在下之人,还有哥哥你!”

    张白骑微笑着捻了一捻细长的美髯,答非所问的说道:“某不才,膝下有一独女,小名唤作嫣儿,某以为乃天下绝色,无人出其左右,只因常年独居故乡,所以无人知晓!”

    袁朗笑答道:“在下何德何能,岂敢有此非分之想,老哥哥还是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张白骑诚恳的接着说道:“某从未看走眼过,也从未对谁如此表露过心意,还请老弟好好考虑下,你若进我张家门,我定会举族支持你,就算是将来裂土封疆,成就王霸之事,老夫也定当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张白骑这下说的很直白,凭他张白骑在黑山军中的威望,只要他肯保他,先不说身陷黑山军这一件小事可以就此了了,就连以后想要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他张白骑也会无条件帮他,这是何等的诱惑。

    袁朗其它的先不论,他心里只是有一个疑问,张白骑怎么就看上他了。

    君子所求,取之有道,这主动送上门来的,袁朗总觉得对方有所图。虽然与张白骑相处相谈下来,他并非阴险狡诈之人,充其量可以说他是个政治投机者吧,可以这种强加的幸福感,还是让袁朗觉得难以适应。

    张白骑一腔热血,不惜以自己的闺女为媒想要拉拢自己,袁朗也不好当面回绝人家,毕竟与人留一线ri后好相见。

    想到这里,袁朗只得硬着头皮回复张白骑的好意道:“小弟不才,不敢私下做主,此等嫁娶大事,还得回家回禀高堂方能算数。可老哥你也看到了,如今朗进出尚不得自由,所以嘛,这事还是先搁置搁置,你看如何?”

    张白骑不是好糊弄的主,他袁朗能跟张宁私相授受,何时也征求过父母高堂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搪塞自己。

    可是人家没正面回绝,看来还是给了自己台阶下,张白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主,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贤弟保重,这事出自某口入之君耳,外人是一概不知晓的,还请老弟再思忖一二!”张白骑与袁朗又寒暄了几句,然后拱手作势告辞而去。

    “哥哥放心,出了这门,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袁朗起身相送,直将张白骑送至门口。

    门扉打开,艳阳之下,突兀间,出现了一位一身粉色戎装的娉婷少女,她一看到张白骑、袁朗出来,小嘴一嘟,轻“哼”了一声,一甩手中的马鞭,便疾步走出了院落,消失在了袁朗的视野里。

    “哈哈,小女突兀了,老弟别见怪,告辞!”

    张白骑落落大方的告别而去,只留下了还在那消化眼前一幕的袁朗。

    袁朗算是明白了,张白骑此来是实实在在的导演了一出相亲,只不过是女方看男方,而男方不知情罢了。

    “完了完了,刚才的大话都被这姑娘听去了,以后可要麻烦了!”

    袁朗知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这姑娘刚才在外面一定是听到了自己拒绝张白骑的话,这样一来,等于是自己拒绝了她,看她刚才看到自己出来那股恨得牙咬咬的劲,说是摊上事了,估计不算是危言耸听。

    不过话说回来,张白骑这闺女确实有惊艳之色,如果说张宁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的话,那么这个张嫣儿就是小家碧玉,外冷内热,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张白骑这么潇洒的俊郎,看来她闺女是遗传了他的基因了。那么这样分析开来的话,张角是不是也是一位大帅哥呢,哈哈,想多了。

    想多了不怕,就怕是酒喝多了,袁朗没想到张白骑这私酿的酒会后劲这么大,至少得珍藏有十多年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尼玛,不会给老子喝的他闺女的“女儿红”吧!”

    袁朗知道,古人就有在女儿出生啼哭那一刻开始,在院中埋下坛酒的风俗,这酒刚巧就是标准的“女儿红”标配糯米酒,看来袁朗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罪孽大了,要知道这“女儿红”可是在自家闺女出嫁的时候才拿出来给亲友品尝的,是闺女出嫁的陪嫁品,这拿了别人的手短,吃了别人的嘴软,一坛子糯米酒基本上都是袁朗喝掉了,那这事是不是有点对不住人家啊。

    袁朗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转了几转,然后整个人都像是被什么魔力给牵住了,直直的给拽进了梦乡里。

第027章:并非无情

    酒醉之后的酣睡,让袁朗这一觉睡得舒服,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晚膳已经不知道是何时送来的了。

    袁朗确实也饿了,他囫囵吃了几口后,发觉酒劲又上来了,胸中如翻江倒海般,说吐就要吐的感觉。

    袁朗捂着嘴冲到院落里,扶着院里的梧桐树将胸中的秽物全都倾泻了出来,这下整个人总算是轻松多了。

    用衣袖抹了抹嘴,袁朗刚想返回屋里继续他的晚宴,可是院落门口出奇的安静倒是让他起了疑心。

    以前只要里面有一丁点的小动静,门口的守卫都会唠叨的说上两句,怎么,今天那两个兔崽子转性了不成。

    袁朗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于是他走到院落门扉那轻拉了一下,发觉门在外面上锁了,这让他就更加起疑了,这说明外面没人啊,不然上锁干嘛,这里连晚上都是有人值夜的,根本就没上过锁。

    “哐哐”,袁朗用力踹了两脚门扉,发现外面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这下他敢笃定了,外面没人看守。

    “格老子的,看不起老子啊,这不是明摆着放老子逃嘛!”袁朗贱骨头一个,越是这样他还越是不想逃了。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跑,以后还会有这机会不,要知道黑山上可有不少想要自己小命的人。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的撤退是为了明天更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嘛。

    想到这里,袁朗也顾不得进去吃晚饭了,他赶紧攀上了院落里的那颗老梧桐树,然后顺着梧桐树的枝丫跳下,落在了院落的围墙上,最后从围墙上往下一纵,逃出来了。

    逃跑看似简单的可怕,可是这就是事实,估计这帮看守自己的以为自己喝多了一时半会不会醒,这才放胆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黑山山寨挺大,这里是普通住户的住宿区,袁朗沿着村庄似的住宿区走街串巷走了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瞧见。

    袁朗不敢继续走了,这不对劲啊,连个打更的都没有,莫不是官军杀了回马枪,回来把这里的人都抓了、或者是杀了?

    那也不能够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可能自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

    袁朗不想跑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去找找张宁,如果张宁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自己跑出去还有什么盼头。

    说干就干,袁朗从往下山路去的地方改成了往山寨寨中心的地段走去,他知道张宁就住在中心地段附近的一处别墅里。

    “汪汪”,没跑多远,袁朗就看到一只大黄狗嘴里叼着一块羊腿骨头冲自己这边跑了过来,估计是看见自己是个陌生面孔,这会儿正蹲在原地冲着自己狂吠。

    “咦,你个狗东西,别狗眼看人低啊,我可是你们请来的……啊,狗兄,有话好商量,别撵我,别啊……”

    袁朗前世干过讨饭的乞丐,这家伙天天被街上的野狗撵,没想到这习惯居然一直保留到了这第九世的自己身上。

    撒腿跑了许久,总算是把那大黄狗给甩掉了,不过没了大黄狗,这街道上又寂静的可怕起来。

    随着袁朗渐渐的接近寨中心,他逐渐的听到了有歌舞的声响,再紧走几步,这种声响越来越清澈。

    直到袁朗可以看到寨中心广场上的一幕,他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下来,敢情山寨中的人们都聚集在了广场上观看歌舞表演。

    再看那会议大殿,里面也是灯火通明,估计里面应该是设了酒宴,看那进进出出传菜员就知道了。

    “好啊,老子在那破院子里被软禁,你倒好,却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你爷爷的,亏得老子以为你出了意外还来寻你!”

    累坏了的袁朗干脆捡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反正现在大伙的注意力都在广场歌舞上,谁又会来注意他。

    袁朗虽是坐着休息,可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大殿门口,他希望有奇迹发生,他希望能看到张宁从里面走出来。

    “天,这……”

    袁朗惊得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刚燃起的念头竟然奇迹般的发生了,只见张宁从大殿里神奇般的走了出来,只见她喝退了紧随而出的两名婢女,然后形色匆匆的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幸福来的太突然,袁朗起初以为张宁是看到了自己,可是广场的人太多了,少说也有好几千人,张宁压根就没看到人群中的袁朗。

    就这样,张宁从袁朗眼前急匆匆的走了过去,搞得袁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想起来跟上去的时候,张宁已经将自己甩开了老远了。

    “她这么神秘,是要去哪?”袁朗渐渐的跟了上去,看张宁这架势,好像是约了什么人见面。

    袁朗越跟越觉得这一路上的景色太为熟悉,再跟下去,他心里扑通通直跳,这不是往关押自己的那院里去的路吗,她不会是特地去找自己的吧。

    又跟随一会,张宁果真在关押袁朗的那个院落停了下来,只见张宁从怀里掏出什么来,在门扉上倒腾了一会,随后听得空寂的夜晚“咔擦”一声脆响,张宁将院落的门给打开了。

    打开门后的张宁在门口驻足了片刻,随后推开门扉,人没再往里走一步,而是丢了手中的铁索,往远处的黑幕中走了去,很快消失在了袁朗的视线里。

    这一幕袁朗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莫名的激动,至少他现在知道,他在张宁心里不是一文不值的,至少他知道,张宁想要救他。

    ………………

    太行山是美的,而作为太行山一脉的黑山,也是美的。黑山因为处于太行山的南端而得名,所以位于南端的黑山是太行上日照时间最长,植被生长最为茂密的地方,也是出美景的地方。

    黑山上夜景最美的地方当属鹰嘴崖,这个地方还是三叔在世的时候告诉张宁的,只不过她一直没来过,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她要好好的欣赏这里的美丽夜景,也算是送给自己双十寿诞的礼物吧。

    没错,今天是张宁的生日,她很感激黑山上的所有人为她庆生,黑山上的人们,今天像是过着他们自己的节日一样,张宁看在眼里真的很开心。

    张宁开心之余,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一个人,那人是自己带来黑山的,而且数次救过自己。

    正如南华老仙师祖说的那样,自己的命运跟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以前她还没觉察到的话,那么现在的张宁,已经有点对这人念念不忘了。

    “啊,这里的夜景好美啊,你看那月亮,像不像肥嘟嘟的婴儿脸!”

    张宁着实被身后说话的这人吓得不轻,不过当她转身去看时,她就更加惊呆了,因为出现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在心里惦念着的袁朗。

    张宁好似被人看穿了心思,要不是夜色给了她很好的庇护,恐怕她脸蛋上的娇羞要被袁朗看个清楚。

    “你,你怎么到这来的,你,你不是应该……”

    “我应该什么,应该趁着没人看守逃下山去?你说也奇了怪了,今天这些看守怎么了,没人看守卫也就算了,居然就那样将门敞着,至少也给上个锁吧,这不是让人犯错误嘛!”

    袁朗说着在张宁的身边坐了下来,说真的,他这一坐下来还真的需要点勇气,因为他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已经完全伸出了山体的边缘,犹如凸显在外面的鹰嘴一般,他不知道张宁这样的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第一次坐的这般靠近,张宁没有一丝的反感,袁朗没有太多的僭越,他们只是共同看着如同银盘般挂在天际的月亮,这夜景实在太美。

第028章:生死不弃

    袁朗真想就这样,伴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直这样坐下去,如果可以做到这样,他宁愿自己就此终老而去。

    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就要占有,袁朗现在仅仅是看着,就已经觉得相当的满足。

    天上银月,月下美人,张宁两腮红潮,不知道是酒精的驱使还是心情的愉悦,总之她现在很释然,也很自在。

    “都说月亮上住着神仙,你说这是真的么?”

    张宁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袁朗倒是没想到。

    现在四下无人,很显然张宁这是在问他袁朗。说道讲故事,袁朗自认为没有难倒他的可能,就凭他这多世积累的阅历,他想讲什么没有,更何况还是信手拈来的“嫦娥奔月”的民间传说。

    虽然这则传说东汉也有之,可是流传还不算广发,所以当袁朗头头是道的讲出来之后,从未听过的张宁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当她听到嫦娥被逼无奈吃下西王母赐给丈夫后羿的丹药飞升之后,张宁沉寂了许久。

    “相爱不是就要生死一起么,嫦娥如果爱他的夫君,不管别人怎么逼她,她宁可交出仙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夫君,就算自己没了性命,我想她的夫君如果爱她也不会独活的!”

    张宁的见地暴露了她对爱情必须坚贞不二的道德底线,这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不会有的思想。

    袁朗曾经想过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要三妻四妾,可是上天如果能让他娶到张宁,他就算终生一妻,他也乐意。

    “傻姑娘,相爱的人不一定就会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彼此相爱的!”

    “不,如果我不爱这个人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如果我爱,爱这个人的话,我,我就想跟他一起!”

    张宁的话说的袁朗心跳加速,他转眼看着娇羞的张宁,今天的张宁真的不一样,她对着自己居然能说出这般直白的话来。

    “那你可愿意,跟,我,在,一,起!”

    袁朗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他静静的等着张宁的回答。可是张宁的表情很是阴晴不定,她也不表态,只是面红耳赤的低头看着一边。

    冷风袭来,等待回答的袁朗打了个冷战,静下心来的他,陡然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后只听一人大喊:“好不羡煞他人,我就送你们下去缠绵吧!”

    突然遭此变故,袁朗条件反射般的搂过身边的张宁,作势就是往来人脚下一滚,因为前面就是悬崖,这是他唯一能躲的地方。

    偷袭之人不再说话,只见他将手中的单刀舞得飞起,躲过一劫的袁朗没能躲过暴风骤雨般的连击,只见那人刀柄一磕,脚下一踹,直接将袁朗踹飞了出去,险些掉落下悬崖。

    “你快去叫人,这里我盯着!”

    张宁从怀春少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见袁朗不是对手,赶紧上前拉住了突袭者进一步的进攻。

    “一个人也别想跑,受死吧”突袭者进攻越发迅猛,张宁兵器并不在身,手无寸铁顿时险象环生。

    袁朗倒是想去喊人,可是张宁这会生死只在一线,他怎么能独逃。

    再说他压根也就没想逃,刚才张宁说的话他还在心中回荡,“相爱的人就必须在一起”,他是爱着张宁的,所以他不会离开他,哪怕跟她死在一起。

    “你,你怎么还不跑,快跑!”

    张宁见袁朗不跑,反而跑将过来帮自己解围,气的直跺脚。

    “我不跑,因为我爱你,我死也不离开你!”

    危急时候说出的话不带有任何的虚伪,袁朗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也就不分场合地点呢。

    “哈哈,好,那我就送你们下去做对短命鸳鸯吧!”

    突袭者攻势更猛,张宁就算加上个袁朗,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砰砰砰”,袁朗胸口连中数记重拳,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张宁武功底子好,这会还在跟此人游斗,可是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张宁眼见也支撑不了了。

    果不其然,想空手夺白刃作最后一搏的张宁,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落败之后,被突袭者勒住了脖颈,呼吸都已经困难。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突袭我们……你放开她,有种冲我来!”

    突袭者面戴扎巾,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袁朗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被谁偷袭的,而且冒然出现在黑山上突袭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子只问你,你想不想她活!”

    袁朗清醒的想到了这人唯一的身份,那就是深藏在黑山的朝廷卧底,可是此刻就算知道了那又能如何,张宁已经受制于他,生死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要如何是好。

    听到可以谈条件,袁朗想也没想就答应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你如果想她活命,那你,就从这鹰嘴崖给老子跳下去!”

    “是不是我跳下去你就放了她?我怎么信你!”

    “还由得你信与不信?你不是说你爱她嘛,那你就跳下去!就算老子告诉你,你跳不跳她都得死,难道你还有机会不跳?除非你不爱她!”

    这是什么逻辑,这不是里外他们两人都是死嘛,自己死不打紧,可是张宁如果不能活下来,那他死后怎么能瞑目。

    现在整个黑山军都已经受降于朝廷,这奸细为何还要置他与张宁于死地,这是袁朗想不通的地方。

    “看来你是不想跳了,那好,老子就先送这姑娘先你一步下去!”说罢,只见那奸细拖着张宁来到了崖边,作势就要将张宁丢下这万丈深渊。

    “别,住手,我跳,你如果害死她,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袁朗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张宁的身旁,他想最后一眼看着自己这个心爱的女人。

    “等等,我跟你一起跳,你如果跳下去了,我也不独活!”

    张宁挣脱了开了奸细的控制,她跑到了袁朗的身边,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幸福来的太突然,也太短暂,可是人的一生有此一刻足以。

    “你问我,我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现在我可以回答,我愿意,我愿意……”

    袁朗被张宁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激荡得心潮澎湃,他的眼眶早已充盈着泪水,这泪水中饱含的不是离别的酸楚,而是幸福的象征。

    “你爷爷的,你以为老子怕死?老子还告诉你,老子只恨这万丈深渊不够深,与自己心爱的人不能落得久一点!”

    跟当时在张角墓那一幕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当时的张宁还没有现在紧紧的与袁朗十指相扣。

    “宁儿,我来世一定娶你为妻,不生生世世都要去你!”

    “好,我等你。我等你……”

    张宁哭成了泪人,若不是遭逢此等变故,她决不会相信自己会如此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急促了,以致于她有太多的不舍。

    袁朗、张宁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他们手挽着手十指紧扣,肩并着肩牢牢相依,纵身跃起无怨无悔,往那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第029章:其道大光

    袁朗、张宁高高跃起的身体迅速的坠下那万丈深渊,她们为了爱情的一跃,是他们对自己心中另一半牵挂的忠贞。

    就在他们身体下坠的那一瞬间,突然一股蛮力,将他俩懒腰揽了回来。由于惯性,他们以及救他们的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久都不能动弹。

    “哎呀,你们傻啊,还真跳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哎哟,张黑子、张白骑,还有你们所有人,都滚出来,以后别让老子干这事了,差点闹出人命来!”

    “哈哈,谁让你周元富这次集会是最后一个到的,也是咱们这里面最面生的,不然咱们中的任意一个一出声,岂不是就被天女给认出来了!”

    袁朗看着从山石之后走出来的张白骑,脸上写着的是各种不可相信,更让他不相信还有其后相继走出来的张燕、于毒、青牛角、黄龙、白波、畦固,总计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名字,是袁朗叫不出来的。

    这一大帮子人出现在这里,袁朗瞬间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一刻先才偷袭自己的人,跟最后关头伸手救回自己跟张宁的居然就是一个人,此人就是那个叫元福的壮汉,难怪看这身材有点面熟,只不过是当时事态紧急没敢细想。

    袁朗再看看张宁,此刻她正羞答答的站在一边不再言语,好似刚才温存的一幕,被这么多人看去了,自己已经羞愧到死了。

    “好啊,你们这些人什么意思吗,老子脸皮厚,你们也以为你们的天女跟老子一样?老白,你们这玩笑开大了吧!”

    张白骑是袁朗最熟悉的人,所以只能拿他问话。

    张白骑理亏,也不去狡辩,只是说道:“这几日天女每日茶饭不思,我们瞧见了也甚是忧虑。众伙本想着给天女庆生来让其开心,可没想到还是被你小子给俘虏去了,你说你,哪来的这艳福!”

    “是啊,咱们看天女席间也是心不在焉的,大伙都留意着呢,这不,天女一离开大伙就议论开了,为了验证大伙的不同想法,只能结伴都来了,黑帅,刚才你还说这姓袁的是虚情假意不敢真跳,现在又如何,人家可是真心真意!”

    也不知道是谁在打趣张燕,不过这人的话倒是说到了张燕心里。

    张燕也不知道是天生就脸黑还是现在气的面色发黑,只听得他说了一句“这里风大,小心闪了你的舌头”,然后就径直一人走离了鹰嘴崖。

    “哈哈,恭喜天女,恭喜天女,觅得真爱,不如选个良辰吉日就把喜事给办了吧!”

    “捡日不如撞日啊,后天是初一黄道吉日,我看就选后天的得了!”

    “我看行,大家说怎么样?

    “人家主家还没发话,你嘚瑟个啥,也许人家今晚就想先把事给办了呢,哈哈!”

    …………

    来者太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袁朗耳朵里嗡嗡的,不过让袁朗觉得高兴的是,大家现在不仅已经接纳了他,而且还尊重了张宁的选择,承认了他跟张宁恋爱的关系。

    “我看初一也不错,你看呢?”

    袁朗这下还怕什么,他直接走到张宁面前拉起了她的柔夷,征询意见、试探性的问道。

    此时的张宁哪里还有主张,她只微微的点了点头,轻说了句“我不知道,你们定吧!”

    “耶,爹,娘,我成功啦!”

    袁朗像个开心的小孩吗,抱着追求许久终获其芳心的张宁,高兴的不能自已。

    就这样,也就在“鹰嘴呀爱情测试”发生的后天,也就是说好的黄道吉日次月初一,黑山上下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天女要出嫁了。

    嫁的人据说是黑山上下首领一致认可的夫婿,名字就叫作袁朗。

    就在这一天袁朗的名字被黑山上下知晓,他先前多次搭救天女的事迹也被越传越神,有人说他是天女的真命天子,他跟天女是天作之合。

    又有人说袁朗是黑山的救星,他将黑山军从死亡边缘拯救了回来,总之各种鬼神怪力之说都用在袁朗的身上,简直将他神话了。

    可是袁朗本人可不管别人怎么称谓他,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小登科,他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最幸福的人自然还有准新娘子张宁,她年岁刚过双十,正可谓是桃李年华。

    张宁也没想到自己跟袁朗的姻缘会来的这么突然,就在月余前她还觉得这愣头小子傻不拉几的,可是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时日久了,再加上袁朗三番两次的搭救自己,所以这份感情从萌芽到积累,再到沉淀也是有着它的循序渐进的。

    张宁也想不出对袁朗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是在官军大帐的那晚么,看来是的,因为自从她被袁朗从官军手中搭救出来,而后又获知袁朗被关押起来后,她的心就没一时不惦念着他。

    也就是从那几天开始,张宁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这个傻小子了,所以才有了她庆生晚宴上偷跑出去,想要放跑袁朗的那一幕。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她也不知道袁朗后来怎么也就跟来了鹰嘴崖,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

    以上的林林总总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吗,张宁现在也不管这些了,她只知道今天她要做最美的新娘。

    “一梳鸳鸯百年好合,二梳家庭和和顺顺,三梳贵子早生临门……”

    给张宁梳妆的是黑山上最有福气的喜婆子,她此刻正给张宁梳理着那一头秀发,不知道怎么的,张宁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哎哟,天女,这么喜庆的日子,可不兴哭呀,不兴的”

    喜婆子看见张宁落下了泪水,赶忙提醒道。

    “婆婆,不碍的,这是欢喜的泪水,我欢喜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老婆子多心了!”

    张宁这边光是梳妆打扮就得要好久,而我们的袁朗,现在正在曾经关押自己的那座院子里,放上一条长桌,被十多个黑山大小头目簇拥着,在干什么呢,在赌钱。

    “快押,快押,押好离手啊!”

    袁朗是庄家,他们赌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三个碗扣一个黄豆,猜在哪。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游戏,袁朗已经赢了在场大部分人的钱。

    “这什么世道,这情场得意,赌场还得意,我不信这个邪,我押中间的!”:

    周元富,袁朗后来才知道,这壮汉就是周仓,字元福而已,难怪自己没听说过他。

    周仓他此刻已经输了只剩裤衩了,但仍是不服气的想要下注。

    “我说老周啊,你再押押什么啊,押你那花裤衩不成?”

    袁朗不忙开,而是摁着三个倒扣的碗,看着周仓打趣道。

    “哈哈,老周,你快点回家换套衣服再来吧,哈哈……”

    “哈哈……”

    面对众人的取消,周仓把脸一撂,狠狠的说:“老子就不信这次还看不准,老子就押中间,你开,再输,老子裤衩输给你!”

    袁朗喜欢热闹,他来劲的嚷道:“好,大伙都听见了啊,老周这回押的可是他身上那裤衩,他要是再输了,你们就给我上去扒他娘的,来来,买定离手啊……1,2,3开,中间的……没有……哈哈,兄弟们还等什么,上去扒呀!”

    众人看笑话的不嫌事大,一见周仓又输了,立即三五成群的上去就要扒周仓的裤衩。

    “你小子一定使诈,一定使诈,老子不服,老子要看完!”

    “好,老周,别眨眼,诸位也请上眼,左边的……没有,右边,……在这啦!哈哈,老周,你还有何话说?”

    周仓这会没话说了,护着裤衩的双手也不捂着呢,一副任人宰割的态势。

    众人这下乐了,纷纷涌上来,就要制裁认赌服输的周仓。

    可就在这时,有人摔门进来,袁朗看时,只见那人气喘如牛,手中举着一个竹筒,见人就喊:“黑帅在哪,黑帅在哪,快马急报,急报!”

    众人停止了嬉闹,他们心里不禁的都涌起了一个不祥的预兆,感觉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001章:风云变幻

    “黑帅在哪,有急报!”

    信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大家伙从今早开始没一个人看见张燕的,所以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袁朗醒悟的快,只听他急忙回道:“黑帅不在,这里的大小事务由白帅主持!”

    “如此甚好,白帅何在?”

    “某就是张白骑,你是何人?”张白骑一直在里屋饮酒,并没有参与袁朗设的赌局,他一听到有“急报”,也就立马出来了,刚好听到信使唤他。

    “小的乃是黑帅年前安插在都城的密使,往常都是用“信鸽传书”的方式汇报,前几日咱们兄弟打探消息时被人怀疑,好几个都死了,不久盘亘的据点被人查抄,小的幸免于难保全了兄弟们获得的情报,故弃都城而奔回山寨,带回这则消息!”

    信使说完始末,张白骑也已经打开了竹筒里的竹简,大家伙一齐凑了过去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可是认识字的到底是极个别的人。

    “白帅,这上面写的是啥,你倒是说话啊!”

    众人挤在挤在一起,除了张白骑自己,估计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上面具体写着什么,所以也干脆不挤了,等张白骑看完了再问他。

    “来人,先将这位兄弟待下去好生照顾!”张白骑先是让身边的随从将送信的信使给带了下去,随后看着面对这一棒子兄弟,说道:“兄弟们,天,要变了,汉灵帝,驾崩了!”

    袁朗一听,心里明白了,他是知道这段历史的,所以他知道这前后的因果牵连。

    可是在场的人就不明白了,哪个朝代不死皇帝,张白骑为什么要说天要变了呢。

    张白骑看了看自信的袁朗,说道:“袁老弟,今天你是主角,某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你先来说说,如何?”

    袁朗知道张白骑这是给自己在众人面前立威的机会,于是感激的看了张白骑一眼,然后将自己心中的超前见解,说了出来。

    “汉灵帝有二子,长子刘辩,次子刘协。生前灵帝宠爱次子,早有废长立幼之心,可是无奈长子之母乃是何太后,更有国舅上将军何进从外辅助,而次子刘协也深受宫中宦官势力的拥戴,所以如今灵帝驾崩,这两股势力必定水火不容,争夺拥立新帝之功!”

    袁朗说完,张白骑满意的点了点头,袁朗的话言简意赅,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奥,我听懂了,这就好像我们老家弟兄两个分家产一样,没想到这皇宫里舒服日子过惯了的,也有这毛病!”

    “你懂什么,谁不想过万人之上的日子,可惜这皇帝现如今也是那么好当的吗,这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那这消息对咱们有什么影响,人家兄弟争抢,跟咱们有啥关系!”

    “是啊,袁老弟,你懂的比我们都多,你说说看,这里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众人的疑问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袁朗先是谦卑的看了看张白骑以及在场的众人,然后娓娓道来:“这兄弟间打架分家产,自然这家就乱了,如果这时候想占便宜的邻里以上门劝架为由,而行盗抢之行,甚至加害这两兄弟,自己独吞家产,你们说说,这会怎么样?”

    “那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兄弟心不齐,给外人钻了空子!”

    张白骑欣赏袁朗接地气的分析之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白帅,你的意思,咱们也能去都城分一杯羹喽?”

    “都城老子还没去过耶,去,抢他娘的!”

    底下顿时有人嚷嚷开了,好像让他们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大家伙也都别扎堆子在这了,都去看看婚礼都准备如何了,今天可是袁老弟的好日子,大家都上点心,过了今天,咱们再提这事!另外去几个人找找黑帅,这事还得让他知道!”

    “是,遵命!”

    “我去找黑帅,我今早听说人他往后山去了!”

    “老子去看看那些兔崽子下山采购的酒水上山来没有,你们忙着,我先走!”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落,现在只剩下张白骑、袁朗,还有手底下伺候着的几个小卒。

    “老弟,你看洛阳之行咱们是否去得?”

    张白骑待众人走后,询问袁朗道。

    袁朗知道张白骑向来有主见,他这么问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政治盟友罢了。

    “老哥与在下不妨在这长桌上写下各自的意思,看是否一样?”

    袁朗的建议得到了张白骑的首肯,只听张白骑说了声“甚好”,然后手指蘸酒,先在长桌上写了一个字,然后用手捂住,等袁朗也写完再揭晓答案。

    袁朗也如此操作,等他也写完之后,两人一同打开手掌,只见两人写的都是一个“否”字。

    “哈哈,老弟,今天是你的小登科吉日,老哥这里先恭喜了,也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张白骑说着从腰间取下他随身佩戴的宝剑,然后递给袁朗接着道:“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神兵,可是也跟随了某十数年,如今就赠给老弟,以贺新婚之喜吧!”

    袁朗再三推脱不受,可是张白骑盛情难却,袁朗没法只能收下。

    待张白骑也走后,恢复寂静不久后的院落又再次热闹了起来,原来是良辰吉时将至,吹打的迎亲阵仗已经准备妥当,袁朗要准备去接亲了。

    今天的黑山山寨是创建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只见人山人海,锦旗招展,锣鼓喧天、爆竹雷鸣。

    接到新娘张宁的袁朗,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率领着接亲队伍往议会大殿走去,他们将在这座最为神圣的地方,完成他们缔结夫妻的仪式。

    “落轿……踢轿门!”

    袁朗按照仪式轻轻的踢开轿门,然后拿起司仪官准备好的木弓箭,象征性的往轿****了一箭。

    随后,一身红妆素裹着的新娘头戴着红巾,由喜婆子搀护着,从轿内,小鸟依人般的走了出来。

    那一抹艳红,顿时给现成增添了无限的光彩,今天的张宁,犹如下凡的九天玄女,身材曼妙,婀娜多姿,虽然看不清娇羞的脸蛋,可是这万人迷的气场,已经醉倒了众人。

    “抱进去,抱进去……”

    现场沸腾了,在众人一再哄闹声中,袁朗走过去环抱起了羞答答的张宁,踩着铺设着的红花大道,往大殿里走去。

    殿外爆竹瞬间齐鸣,将现场的氛围激荡至了最高点。而大殿里,也早已是宾客满席,美味珍馐早已摆满全场,待两位新人入场之后,操持婚礼仪式的司仪官高喊一声“新人到”,全场立即全体起立,并且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红花大道跟前是一张偌大的八仙桌,桌子两侧是山寨请来的两位最德高望重的金婚夫妻,他们受命作这次婚礼的最长者,等候一对新人的叩拜大理。

    “新郎,新娘,交拜天地喽!”

    “一拜……”

    “且慢!”

    司仪官刚想举行交拜仪式,可没想到这刚开嗓子,却被一个粗狂的声音打断了。

    袁朗一看大感不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半天的黑张燕,他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来难不成是来搅局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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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赘婿介绍:
◆他八世转生,九世为人,却无一世圆满,而今重生在东汉末年,能否仗剑天下,创建不世王朝?
◆他白手起家,入赘黄巾,一不小心成了张角的女婿,是吃软饭,还是奋发图强?
◆他想说,听老婆大人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安安静静的做个强人,带领一帮乌合之众,在这乱世之中,打出自己的一片天。
◆可是未来的魏武大帝要搞自己,四世三公的袁帅哥要吞并自己,就连气人的刘跑跑都要挖自己的墙角,怎么办?
◆他想说,在下一副憨厚老实样,一看就是好淫,诸位将军,还是放过在下吧,小乔真不是俺强娶的,甄宓也不在俺屋里,都是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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