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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衣     倾钗容华txt下载     倾钗容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探

    冯楚的意思齐豫明白,听完还是不由得挂上一分哭笑,又在瞬间转为决然与谋划深思,片刻开口道,“父皇疑思重,纵然对上官与严府两家,也有所保留,呵呵,对我这个儿子……本王是绝不会给他人做嫁衣。”

    说到这里,齐豫眉心一动,低头敛声道,“听闻那日祁府也去贺寿了。”

    冯楚眸色一深,挂上一股颇有意味的浅笑道,“祁府二公子与凌府公子相交甚好,祁府每年都去。”

    冯楚说的自然,好似在说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么,祁府去人并不奇怪。

    齐豫并未回看冯楚的目光,只是敛神随意道,“听闻今年祁府还去了少夫人,只是不知京城的这些官户,何时也看淡了这门第之见。”

    冯楚嗤然一笑,只扫过齐豫一眼便淡淡收了眸色,眸中的涩意一闪而过,无人发觉,并未接着齐豫的话,也如同齐豫一般随意聊道,“那殿下呢,诺先倒也斗胆一问了。”

    冯楚自称诺先而非在下,说明他把这个谈话划分到了另一个更为闲适的身份,而非方才的谋士,倒更像两个多年的老友,随口之言罢了。

    冯楚此问一说出口,齐豫心中率先怔了一下,面上还是那般俊然,看不出分毫,只露出淡然一笑,瞧了冯楚一眼很是松懈感慨道,

    “胤言虽为皇子,可若没了这名号头衔,这许多身份也自然没了。又和常人有何区别,即使位居于此,很多东西也不是生来就有,得来之艰辛诺先也知,所谓门第与偏见,也不过朝夕之间,世间情意本就凉薄,若还为世俗阻了脚步,才是遗憾。”

    冯楚听他唤自己诺先,手中云扇微顿。随即轻合。心神间反而越发恍惚和捉摸不透,目光带着清远,唇角划过一丝弧度道,“殿下身居高位。却也能看透这么许多。诺先惭愧。”

    齐豫反倒目光一亮。对着冯楚飘然一笑,好似不解一般道,“诺先何来惭愧。”

    这本是问句。齐豫说的倒像是一句感慨,那股笑若有若无,一下子牵住冯楚的眸色,冯楚也并未回答,只做同样的感叹,喟然同笑罢了。

    至于不久前史君道死于发配途中,消息很快也传进了京城,豫王府得知消息并无诧异,不过意料之中,顺天府那边派去的人没盯住,让案情更为复杂,最哀痛的是史府,没了独孙独子,纳妾自是不提,只是自此之后,也便颓然,昔日京城的风光与横行双双不再。

    祁容得到严图的消息时,并无惊诧,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微微放了放手中的书卷,口气温淡道,“边疆可平,只是这京城的禁军,恐怕要暂且换一换人了。”

    狄不归听祁容一句话,立刻拱手继续道,“主上神思,今日圣上的第二道圣旨,便是让安将军辅佐凌统领,分了半数京城禁军,加强防范。”

    祁容淡淡无声,面色温和一笑,轻轻一叹继续端起书卷道,“知道了,下去吧。”

    这边祁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好似什么落地一般,又好像有人相撞,狄不归刚要迈出去的步伐猛然一顿,身形快到来不及反应,已经拔剑站在了祁容身前,声色冷硬谨慎盯着门口的方向,“主上?!”

    祁容已经站起身来,侧耳听到几声祁安得声音,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神情依旧温雅,眸中却带着了然的笑意,施然开口道,“放心吧,并无大事,你先去吧。”

    狄不归还是不放心的盯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好像透过屋门能看到门外的情景一般,最后一把收起剑,挺直而立拱手道,“此人武功不高,主上仍需小心。”

    祁容听罢想笑,看着狄不归离去才慢慢去开门,想到祁安一直对自己的武功最为自信,今日用计擒了对方,若是听到狄不归这番言语,不知作何表情。

    此时门外的声音越发明晰,祁容神情瞬间收起,唇勾温浅,若平常一般打开屋门,入眼的正是祁安手中拿着一根小树枝,正一脸得意盈盈的笑意,对着站在院中的贺兰严声询问,贺兰衣裙不整,下裙显然有过动作,身材娇弱的站在那里,若不是祁容有所防备,倒真要觉得这是个柔弱无依的弱女子了。

    贺兰被祁安问的可怜又啜嗫,却始终也只是低头不语,小小的身姿越看越可怜,谁又能想到方才竟会有那样的好身手。

    祁安正问着贺兰,手里的枝条甩的转圈儿,看到祁容开门出来,立刻双目发光,带着得意之色嘻嘻一笑,哼了一眼还不承认的贺兰,立刻对着祁容拱拱手,“大少爷,您的计策果然好使,这一试就把人给试出来了,只是现在还不承认,难不成想辩驳不成?”

    贺兰一听是祁容的计策,心下一慌,更不知如何做好,不由得抬头看向祁容,那人明明温浅而笑,面色浅白温和,可是却好似能瞬间将自己看透一般,眸中射出一股让贺兰心悸的深意,完全不像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更不像自己伺候的这么多日的病重之人。

    贺兰慌得腿下一软,差点儿跪下,本想在说什么,这下只能更深的低下头,带着哭腔轻唤一声,“奴婢绝无害大少爷和少夫人之心,大少爷明鉴!”

    祁安甩甩小枝条,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语气,“若是你有害人之心,还能留你到现在,哼!”

    贺兰低头被发丝挡住面颊,听见此话更是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心下明白,今日这一劫是完全逃不过去了。

    祁容语气温和,反而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淡淡开口道,“你只需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便可。”

    贺兰晴眸含水,盈盈抬头正要说夫人,夫字还未说出口,便被祁容的眸色看的心底一凉,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毫无半分掩饰,吞吐着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奴婢……奴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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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七淡淡的站在屋内,不恼不怒,好似在想些什么,面对着眼前的贺兰,没有半分异样的态度,只把事情娓娓道来。

    方才她从花惜院中回来,便看到祁容正站在院子里,面前还有垂头可怜的贺兰以及颇为自得的祁安,宝七问明白了怎么回事,对贺兰的身份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和惊讶,反而淡定了然,看向祁容也更加默契,微微示意,便将人移到了屋内询问。

    宝七静静看向贺兰,情绪很淡,却字字句句说的认真有力,“你很聪明,那日马车遇险,你见我并未争执,为表忠诚挺身而出,其实却是故意惹恼的小王爷,造成纷乱;你很机智,小王爷那鞭子抽下来,你本可逃脱,却生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惹我上前护你,当然了,当时我若不上前拉你,或许也不知道你如此瘦弱的女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竟能站得如此之稳,丝毫不同于第一日被人追打的情景;你隐藏的很好,每次受惊和害怕,甚至对夫人的言听计从,我一开始的确以为你已经是夫人的人了。”

    “呵,可有一点你不知道,那日马车遇险,夫人这种视祁府名声高于一切的人,又怎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一个丫头属意,在京城百姓面前丢人呢?”

    “更重要的是……一个贫困农户出来的姑娘。且不说通晓医术之事,单是那****拿出来的药囊,里面有味药材,就绝不是一个寻常农家买得起,寻得到的,更何况,往日里胆量最小最易惊恐的女孩子,马车出事的瞬间,却能将自己稳定和隐忍的如此之好,不出半分惊叫。虽然你做出害怕的样子。可一个人骨子里对自我保护的那份能力,有意无意间,终究会暴露出来,很难藏住。”

    说到这里。贺兰的心思反而没有方才的紧张。被拆穿的无奈夹杂着叹息。她自小跟着那边的人,能力虽不是一等一,却也并不是这般容易暴露和被人发现的人。只能说面前的女子,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得多,也敏锐和心细的多,贺兰倒不知自己是钦佩还是敌视了。

    宝七缓缓道出自己的分析,说到最后顿了一顿,终于转头看向贺兰,自信而平和的开口道,“我想夫人,一定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贺兰听罢一怔,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怯弱的目光早已褪下,替换的是一种苦涩、无奈甚至更深的平静,夹杂着与瘦弱的身体不符的光泽与气场,对视这宝七自嘲一般扯弄一下唇角,清脆的声色如同她的眼眸,透出一股沉稳,却带着全然被看穿的可笑,“呵……少夫人聪慧过人,敏锐机警,贺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说到寻常农户,呵呵,少夫人这般气度与心思,难道不比贺兰更不像么?”

    贺兰最后这句话,更像是最后的分析与敬意,而不是刻意的嘲讽与挑衅,只是这话却依旧砸进了宝七的心底,砸的宝七心头一震,庆幸方才将祁安吩咐了出去,只怕对祁容,是瞒不住了。

    宝七目不斜视的听完贺兰的话,完全没有理会旁边同听得祁容,只当对方真的是一句赞赏之词,没露出半分敌意,垂眸哑然一笑道,“像与不像,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是谁派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说道这里,宝七轻轻扫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并未转身,贺兰反而神色微变,一眼望向宝七身后的祁容,对方淡然而坐,还是那般温雅,目光稍稍一接触,贺兰便有被看到心底的错觉,连忙晃开眼神,吸了口气,半晌开口道,“贺兰只能说,对少爷夫人绝无恶意,至于是去是留,全凭少夫人吩咐,贺兰甘拜下风,绝无怨言。”

    宝七没料到贺兰会如此开口,她自然知道对方并无害他们之意,可她也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她明白祁容既然设计让对方暴露出来,定然是有别的打算,因此瞬间犹豫了一下,便听到后面传来温温浅浅的熟悉之声,

    “何时说要赶你走了,你既无过,又没犯家法,少奶奶难不成要替夫人背负欺凌下人的过失么?不过你既然来了,定然也是有目的的,要走也是你自己去找夫人,不过还是要替我给你身后的人带句话,无论他想知道什么,祁容随时恭候。”

    祁容此言一出,沉稳淡然,气场非凡,哪里像常年卧病在床之人能散发出来的气场呢,贺兰心里更是黯了一黯,对其再无半分轻看。

    方才她便是为了探听房内的动静,才不小心中了祁安设下的陷阱,暴露了身手,本打算借此推脱给祁夫人,隐藏到底,却不成想宝七回来,将以往的隐瞒全部揭穿出来,算是彻底了没了什么遮掩。

    来之前柳央曾小心嘱咐过她,不可随意动手,不可随意伤人,只要盯住祁家大少爷和少夫人,事无巨细一应汇报便可,当时她还不理解为何要在他们身上花费时间,现在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太短浅了。

    不过此行行踪暴露,未能完成任务,即便回去,柳央姑娘能原谅自己,那后面的人,也不会原谅自己,贺兰想到这里苦涩一笑,很是轻微,反倒认命一般,垂眸低语,丝毫不带半分犹豫道,

    “贺兰能相识少夫人这般女子,也算不枉此行,多谢少爷少夫人宽宏,贺兰会早些去前院,找夫人离开。”

    贺兰说罢便转身欲走,却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淡淡温和,波澜不起,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定和信任,“且慢。”

    宝七直直望进贺兰眸中,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这样回去,即便没有大罚,小惩也是少不了,我虽不知你身后之人手段和目的,不过既然让你在这里却并未动手,倒不如留下来,也好过回去受罚,至于如何自处,那便要看你自己了。”

    贺兰怔怔的瞅向宝七,反应片刻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明明知道对方是为了收拢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因为宝七的那份真诚里,她看不出半分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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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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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江阁,水月楼,华丽的房间布景雅致,明秀中透着女子的细腻,珠帘成串,轻纱绾起,袅袅婷婷,若有微风透窗拂过,缥缈出几分风月霁色,却不染半分俗色。

    柳央一身紫纱罗裙拖尾拽地,绯色纱带曼佻腰际,发髻斜绾,珠钗倒插,耳边坠着一对琥珀珠,淡扫蛾眉双目含星,腮边两缕青丝随风轻动,凭添风情,神色淡淡似笑非笑,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明明是冰美人的姿态,却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一采芳泽。

    红唇娇嫩,色泽诱人,轻轻张口便是脆灵的声色,情绪却是十分的淡然,“兰儿被发现了,后面怎么办。”

    一句话云淡风轻,轻轻浅浅的陈述着事实,毫无半分疑问的语气。

    此话一出,旁边便传出一声清朗之声,略带低沉浑厚,极为轻浅的吸了口气,轻轻叩击着桌面,片刻后才开口道,“对方说什么?”

    柳央坐在梳妆台前,柳眉弯弯,侧目瞧着镜中的自己,“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兰儿传话,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说到这里,柳央故意停了一停,双眸一淡继续道,“不过,他们也没放兰儿回来。”

    “噢?”

    听到这里,那男子的叩击声不由得停下。呼吸间明显沉了一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笑意,“看来这祁府大少爷,倒是有点儿意思,之前的方向,寻得不错。”

    柳央听他说着,柳眉轻蹙,难以察觉,很快又成了清淡的神色。垂眸看着台上的珠钗。轻声开口道,“那后面怎么办?是将兰儿唤回,还是继续留在那里?”

    那男子嗤笑一声,声音朗朗而确信道。“自然是留在那里。既然方向没错。也不妨再多花时间,观察观察,柳央何时也问这种问题了。”

    柳央被他说得一怔。面色清寡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情绪无波道,“柳央不敢妄自揣度,自然要细问。”

    男子倒也不介意,捉摸不透的笑了两声,便只听得房内珠串轻撩的脆响,随风而动,细碎轻盈……

    凌琅小心的将手中的物品放下,眉角凌厉,目光沉重,等一边的封泽也查看完毕后,抱着手臂静静道,“师兄可有什么发现?”

    封泽一边将凌琅放下的物品又看了一遍,手中拖着白帕子,上面细细的撒着几片不知名的残渣,封泽对比着查看半晌,鹰眸一闪,终于开口道,“这两样东西质地八分相同,色泽也几乎一致,可惜,并不一样。”

    凌琅瞅着封泽没有作声,神情凝重,继续听封泽讲道,“在京城发现的这些残片,相比较这个,质地更为细腻,做工精致巧妙,绝对不是一般作坊能做出来的质量,两者虽然大体相同,不易区分,可这些残片还有一个重要的不同,便是完全不会入潮。”

    封泽分析的非常细致,却又言简意赅,直击要害,鹰眸带着刃色,浓眉入鬓,无需张口,便自有一股侠色,凌琅听罢闪了闪目光,很是认可的点头道,

    “师兄所想与我一致,这洛陶的确不一般。洛陶名满天下,与寻常陶瓷粗看相仿,实则大有不同,可这洛陶之间,又有许多区分,京城发现的碎陶片,虽然釉色被毁甚多,可这细微之处,还是能查出是洛州所产,只是这半月有余,范围也只是锁定在了洛州,这进展实在有些缓慢。”

    封泽听她这般说,也明白凌琅的心思,暗中查访对他们二人虽不是难事,可若是需要人手,派遣起来就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陶片这种遍布天下的东西,还被破坏了釉色,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寻不到思绪,他们二人查了这么多天,也只刚把目光锁在了洛州,的确有些慢了。

    两人不是没发现,此次查案有人暗中阻挠,可对方显然比他们藏得更深,让二人难以察觉对方的踪迹,仅仅一个陶片的出处,稍微出现一点线索都能被割断,二人不由得更加重视,此案的隐情和不简单之处。

    封泽还是拍了拍凌琅的肩膀,非常熟稔的安慰道,“此案蹊跷,总会麻烦一些,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对方在我们的暗处,不过也注意着我们,只要有所行动,总会露出马脚,总好过将此案交到大理寺强。”

    说道此案和大理寺,封泽眉心一拧道,“只是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下手,史君道刚被流放就被灭口,这般急不可耐,倒真是欲盖弥彰,不得不深挖下去了。”

    凌琅被封泽拍了一下,好似也宽心不少,眉目清朗,红痣如妖,“洛陶作坊千千万,单凭一片去寻出处,这般对比下来,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我看还是要去洛州找一位熟识此物之人,好好分析一下才行。”

    封泽眉心松动,眸光沉沉,与凌琅一同望向面前的洛陶,神色肃然,“我知道一个人,或许,他会帮忙……”

    凌琅听封泽一言,眉头间略带异色,转头与其对视,封泽眉目坚定,传给凌琅些许安稳之色,好似在寻求意见,又好似再说此人定然没问题,凌琅清眸一瞥,沉沉声道,“那要加倍小心了,若是被上面知道,我与师兄……”

    凌琅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封泽也知她是何意,此人的确危险,还牵扯到那样的案件,存活下来尚属不易,一旦被上面知道,不到自己自身安保,连对方都要被牵连其中,十数年的躲避毁于一旦,他和凌琅就是罪人了。

    是夜两人一番商量,第二日一大早便赶往洛州去了,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敢明说半句去寻何人,不是害怕上面的人,而是担心一旦说出来,那人没有被上面的人处死,反而引来其他的杀身之祸。

    尤其是想到数十年前的案情,多少人曾在皇上面前求情都毫无作用,君王一怒,诛九族,一大家族朝夕之间,就这么瞬间湮灭,毫无声息,当时艳羡过他们的许多官宦,都只庆幸当年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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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洛陶之林深处

    八月的洛州城并不算冷,葱郁间夹杂着浓翠,地处齐国偏南部,正街的石桥下流水潺潺,偶尔还有青叶飘落,随水逐波。

    洛州城的繁华比不上京城,却有一分独有的厚重与殷实,缥缈间又带着矜持,若是站在最高的阁楼上,甚至有种一眼望穿的错觉,可只有生活在这里的人才明白,洛州之大,毫不亚于京齐都。

    街道交错,大路挺直,小路复杂,商业街上是各具特色的洛陶店,再往里去,遍布着别具一格的洛陶作坊,规模全都不小,可放在盛产的洛州,也只能叫做小作坊,因为太多,很多作坊甚至搬到了靠近郊区的地方。

    就在洛州郊区延绵的最深处,树木丛生,交相掩映,即使是秋天,枝叶间也层层叠叠,透不进光亮,地上铺着经年累月的枯叶和新叶,钻出半人高的杂草甚是茂密,哪怕只剩下萎蔫的茎干,也让人无法寻出继续前进的路。

    就在这片林木的最深处,若真是有人走进来,几乎要打退堂的地方,在某个树木的位置,突然一个转弯,便会发现一个十分突兀的木屋,浅浅的露出一角,剩下的被后面的树木尽皆挡住,带着神秘,带着幽深,却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那木屋看似虽近,可要靠近却并不容易,不仅路途遥远,乱草枯叶下的道路由于看不见原貌,也极其容易被绊倒甚至掉入不知名的深坑,直到走进那木屋。才终于能看清其全貌。

    木屋不大,建在一个不高的斜坡下,周围和方才的路途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被林木环绕,只不过木屋前的空间稍微大一些,却依旧布满了杂草,让本就陈旧的木屋看起来更为颓唐,好似荒弃已久,被人遗忘在这不见日光的深林之中。

    凌琅跟着封泽来到此处,也算费了不少波折。尤其是看到木屋所在的位置和颓废之气。心情极为复杂,他们一路小心翼翼,甩掉了所有跟踪的黑影,穿过深林来到此处。当年的情景再次涌上记忆。想到里面人。竟有几分不知如何面对的怯意,这对一个合格的都卫史来说,实在是不应出现。

    封泽走在凌琅前面。先看了凌琅一眼,对她点了点头,这才上前缓缓伸手,轻轻叩击着有些潮湿的木门,直到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声响,凌琅几乎没听清对方的声音,封泽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起来不止来过一次,又安抚的看了一眼凌琅,这才加大了一些掌间的力气,随着吱吱呀呀的一声,推开了木门,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屋内昏暗,全凭着门口的光线,才让人看清里面的情形,到处挂满了蜘蛛网,更像是一个废屋,难以想象里面刚才居然会有声音传出,地上甚至长着杂草,只在最靠里面的位置,铺着一块同样破裂的木板,木板上的东西,却让凌琅瞬间诧然。

    一个个形状不一大小各异的陶器,异常规整的被摆放在上面,出了没有被烧制,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甚至亮度不足,凌琅也能深切地感受到主人对这些陶器的爱惜,以及那些陶器所营造出来的光泽与细腻,超过她所见的任何一件烧制好的洛陶。

    木板被摆的满满当当,几乎再也没有任何位置了,凌琅看的痴了一下,那陶器的光泽,掩盖了木板甚至木屋内所有的颓废破旧,杂乱裂缝,凌琅还是很快恢复了神色,目光微转,这才终于注意到,木板不远处的角落中,正十分落魄的坐着一位发丝灰白的男子。

    男子满头杂乱的长发,灰白交加,毫无章法的垂在身后,肩头,甚至遮住了大半张脸,上面毫不客气的插着几根乱草,更显颓废,一身凌破的衣物,看不出颜色,外面虽然是秋天,可他身上的衣物也仅仅刚够蔽体,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四处都是破洞和撕扯,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与清寒。

    刚才那声沙哑,便是他发出来的。

    凌琅看的心中酸涩,甚至是叹息,是不忍,还是可怜,她也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当年的此人少年成名,聪慧过人,名动天下无人不知,她出生的晚,很多事情了解的不多,却也通过很多途径有所耳闻,当年的那个人是如何的少年得意,不过十五岁便成为家族的传奇与骄傲,几乎盖过宫中的侄女。

    单单是对比,凌琅便难以想象当年的人是要经历怎样的折磨与摧残,度过如何漫长的岁月,才会沦落至此,甚至比不过街头的乞丐,更让人生怜。

    唯独那些被摆放在一旁的陶器,无声的证明着什么。

    封泽恭敬的拱了拱手,微微低头,声色沉沉略带压抑的道了句,“元三爷。”

    封泽的话一说完,被低垂的头动了一下,只在瞬间,那灰白发丝遮挡住的面颊间,射出一道分外精准的目光,即使隐在昏暗处,凌琅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眸中的深沉和光泽,稍纵即逝,很快,便只剩下一双沉如大海的眼眸看向这边,露出来的鼻梁和半边眉毛透着沧桑,看不清全貌,可那双眼睛里明明还有数不尽的浑浊和疲累,却依旧让凌琅如同被吸住一般,差点儿掉进去,也赶紧跟着拱手作礼。

    凌琅听他也不说话,还是那般沙哑的发出一个字的音节,封泽就好像能听懂一样,再次拱了拱手,还是站在屋门边,将来到这里的原因说了一遍,主要是想请求元三爷帮忙鉴定一下,碎瓷片的出家是哪家。

    封泽说完自己的请求,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手帕,手帕折叠起来,好似包裹着什么,细细打开捧在手中,缓步朝着木屋内走去,很是小心的递到那人的前面一米远处,等着回复。

    凌琅跟在封泽身后,也随着低头静候,不敢多言,忍住了想抬头对视那双沉眸的冲动,心中无声的掠过一丝痕迹,微微忐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洛陶之三足

    那人不知有没有看封泽手中的东西,沙哑的声音并不粗糙,只是分外低沉,沉到让人听不出年纪,终于说了一句凌琅听得懂的话,“我说过,我不是元三爷,不要来找我了。”

    凌琅诧异,低头扫了封泽一眼,对方这是送客的意思?师兄难道和他并不相熟?自己猜错了?

    这边凌琅正想着,那边封泽还是接声恭敬道,“三爷,此碎片很可能波及一件更深的大案,洛陶数以千万家,在下是在无从查起,能凭一眼便看出出处的,仅有三爷,还请三爷看在师傅的份上,劳看一眼。”

    封泽说的恳切真诚,沉声中更显出七尺男儿的束手无策,凌琅听着反而更多了些疑惑,师傅?元三爷和师傅,认识?

    被称作元三爷的人并无动作,也没出声,明明落魄至此,却依旧有种让人不得不恭然敬仰的气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元三爷不出声,凌琅和封泽也低头不语,垂眸等候,更不知对方的眸光落在了何处,凌琅反而总觉得头顶,总有种被人无声打量的错觉,十分微浅。

    封泽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做声,便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对方和师父的关系,本来知道的人就寥寥无几,师傅更是千万叮嘱,切不可随意提及,今日自己实在是没了办法,案件紧急又不想在这里多留,以免给对方引来灾祸,还是提了一句。想来凌琅也定然不知此事,只怕引来了对方的不满。

    “尚家,洛陶尚家。”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缓慢而清晰的说出了六个字,却听得凌琅和封泽心头一惊,又带出一些激动,猛然间同时抬头,相视而笑又望向面前之人,满满都是感激之色。

    “多谢三爷指点!”

    说起尚家,就不得不说洛陶的三大家。分别是杜家、尚家、南宫家。洛州制陶虽众多,烧制上也大多相同,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可若说道洛陶规模最大最能代表的洛州的家族。便是这三大洛陶家。

    而其他千万间的洛陶之做法。无不是仿照这三家。做得好的也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做得差的也能养家糊口,有些喜好洛陶却资金支持不到位的家庭。为了讲究便会购入洛州三大家族之外的洛陶,放在屋内充充面子。

    至于这三家的洛陶,虽然都是陶器,外行看来也不过是个装饰和器皿,可真若是细细分究,那自然又是各有千秋,分别握着不同于其他家的秘制方法,成了各自特色,形成陶界的三足鼎立之势,名满天下。

    而这洛陶尚家,十九年前便成了皇商,其陶制作除了供应上流人士的把玩摆弄,更为精细的上上陶瓷,那是要送入皇宫,供里面的人赏玩使用的,这份殊荣,不是每家都当得起的。

    因此当元三爷说这陶片是洛州尚家的时候,两人心里全都十分惊讶诧异,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闪过,却又因为得到了线索不由得激动兴奋,对元三爷也更加恭敬感激,连作数礼以表敬谢。

    元三爷被挡着面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过看目光也知道,他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多的表情和情绪,凌琅对他的目光很是惊叹,明明是一双浑浊颓然的双目,却总能在无意间射出一股深沉如潭的视线,带着岁月的沉淀,又饱含经年的沧桑,仍凭凌琅如何构想,也无法想象出对方少年成名的模样。

    封泽和凌琅的话说完,这位元三爷再次沉默,不再多言一句,眸珠微转,再看过去,已经再次被灰发遮挡住半边,手中静静地拿着一个陶器,不知所向为何。

    封泽还是候了片刻,见对方的确不再回应自己,才接着开口告辞,可他这句告辞还没说出口,旁边的凌琅却已经拱拱手言道,

    “三爷,您既是蒋家唯一的血脉,又身怀绝才,为何要在这里受这等折磨,何况天气渐寒,林间本就阴寒,二十年来,凌琅不知三爷如何度过,今日既见,斗胆望您能寻个好些的容身之处,而不是在这深林之中受如此寒苦。”

    凌琅声色清朗,柔而不媚,眉目间一股英气,说起话来更带着几分直言,且不说男女莫辨的姿容,单是这分胆量和勇气,便已经足够封泽心惊了。

    凌琅说话他更是在旁边暗示了数次,无奈对方义正言辞说的恳切,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封泽,封泽心中深深地沉了一沉,只好默默的叹了叹气,万一凌琅真能劝动元三爷呢,他也不怕没办法跟师傅交代了。

    其实封泽以前又何尝没说过这些话,可是仅仅说过一次,就再也不敢说了,对方没打他也没骂他,只是抬眸看了封泽一言,封泽这般硬朗之人,竟被这目光看的一怵,尤其是对方还声色微沙的道了几个字,封泽说给自己师傅的时候,更是被冷冷的斥责了一顿。

    “忘尘兄,大恩不言谢。”

    封泽劝道是擅自做主,可这话却不敢隐瞒自家师傅,因此老老实实将话传给了自己的师傅,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已经被师傅训了个狗血淋头,师傅训斥过自己,却又突然哈哈大笑,直慨叹元三爷不是常人能及,最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就走了。

    从那以后,封泽便再也不敢多言此事,即使每逢秋冬季节,他还会奉师命给对方送来衣物,可对方显然并不需要,却也不多说什么,连封泽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熬过这二十多年,当真是和自己的师傅性情相投。

    凌琅和封泽的师傅何忘尘,性情极为古怪,虽然武功高深莫测,却从不按常理出牌,也很难被常人所理解,即使收弟子之事,也完全是看他的心情,而不是如常般看对方的天资之类。

    其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便是凌琅,连凌琅自己都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拜师成功的,甚至在学了数年之后,才了解师傅的脾性,当时无不感叹自家父亲的厉害,竟能将自己送到师傅这里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年旧案

    直到二人离开木屋后,凌琅的脸上还挂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封泽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人沉默着出了树林,心中再次回想起元三爷的……

    就在方才凌琅说完一席话,破落的木屋内诡异的安静下来,封泽不安的瞧着元三爷,又瞅向自己执言的师妹,心中越发后悔没有提前告诉她。

    这股沉默也只延续了片刻,元三爷头未动,看是垂首望向自己的陶器,沙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沉稳睿智,沧桑颓然,“你就是那何忘尘的关门弟子,那个唯一的女弟子?”

    凌琅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甚至还跟自己的师傅很熟稔的样子,拱了拱手回应道,“正是晚辈。”

    元三爷听完凌琅的话,声色如故继续道,“知道的倒是不少……”

    这句话好像是说给凌琅,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封泽和凌琅都跟着一呆,没能反应过来,那元三爷粗粝的手指婆娑着手中的细陶,有些独特的沙哑声缓缓响起,“……这蒋氏一族既已被灭……这洛陶二十年依旧未变啊……”

    一直到两人出来,元三爷的声音和话音,依旧盘旋在耳边,迟迟未曾散去,声音的情绪如此深沉,以至于他们根本无力猜透元三爷的所思所想,那颓然与沧桑下的心情,也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凌琅自知被拒,却又无法体会对方的意思,最后和封泽离去时。还不忘再次给元三爷行了个大礼,以表感激敬重。

    想当年蒋氏一族何其风光,孙辈里出了个蒋贵妃,儿子辈里又生了个蒋元少年得志,天资过人,世袭的爵位,流水的洛陶,那些年之前的时代里,洛陶是有四大家族的,蒋氏一族的地位更是其他家族难以比拟和撼动的。

    谁又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风光无限的大家族。灭门也只是朝夕之间,一时间人心惶惶,尽皆叹惋,更多的甚至带着庆幸。因为一个女子。陪葬了整个家族。真不知是天命,还是**啊。

    此去经年近二十余载,当年的成名少年不过十五。玉冠锦华,转眼间却成了深林中木屋下的中年大叔,沧桑无限,颓然落魄。

    当年的事因为皇上,早已被封锁,百姓间的流传也不过是根据所看到的表象,脑补出来的剧情,具体如何,知道一二的人又有谁敢四处传说。时光斗转到现在,当年的涉事人都以逐渐老去,那些年生出来的孩子们,对此更是全然不知。

    凌琅也是和封泽入驻顺天府后,归类早年案档时,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记录上见过一行模糊的描述,都卫史的直觉让凌琅试图问过顺天府伊陈正道,对方三缄其口,也警告过凌琅切不可在问,否则不光自身难保,甚至要牵连九族,凌琅之才明白事件之严重。

    当然了,知道这行寥寥数语的案件之严重是一回事,可要不要插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凌琅和封泽根据已有的少许信息,私下推敲过许久,越发觉得此时古怪且蹊跷,想来那是皇上怒火冲心,恐怕连理智都给烧没了吧。

    再后来,凌琅便在暗中时刻注意着有关当年之事的任何消息,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房檐偷听,断断续续的线索越多,凌琅对此事的不安也越大,尤其是加上封泽的辅助,两人越来越感觉,当年的蒋家,更像是一个灭门的冤案,甚至是一个永远无法翻案的冤案。

    凌琅当时纯属是好奇心和都卫史的敏感作祟,到后面调查下去,更多的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责任和沉重,封泽作为师兄,也是跟着她作为协助存在的,当时凌琅并未多想,这件事情上封泽为何会如此帮助自己,现在想来才明白,其实师兄对此事,一直都是默默地推波助澜吧。

    凌琅一路想着,进了洛州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师兄,师傅和蒋元先生,是什么关系?你每隔一年都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寻师傅汇报,是不是就是来这里?”

    封泽心中沉沉,敛目望向一旁的凌琅,英气逼人,泪痣如妖,目光中带着坚定,一眼便明白对方早已猜到了答案,现在不过是求个确定,封泽无声的点点头,默认了凌琅的问话。

    凌琅一叹,又想到了方才那人的样子,“昔日师兄那般鼓励和帮助我调查此事,其实也早就知道,蒋家一案有隐情吧。”

    凌琅此话说完,只看了一眼封泽,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不过她还是无奈的勾了下唇角,最后嘲弄一下,目光清濯而深意的对视着封泽,“师兄这般做,也定然是奉了师命,有隐情罢了,琅儿不怨师兄,今日师兄让琅儿来,便已经是对琅儿的信任了,琅儿谢过师兄,也感激师傅。”

    此话一说完,封泽目光沉重的瞧向凌琅,他们习武之人,又是当朝的都卫史,很少会说这般言语,向来爽言爽语,痛快利落,今日听凌琅这般说来,封泽心中反而一涩,伸手本想揽住对方,还是停在了肩膀处,带着往日的怜惜和赞赏,轻轻拍了拍凌琅的肩膀。

    凌琅不经意侧眸一瞥,感受着肩膀的力道,轻勾苦笑,难言所语。

    既然已经从蒋元口中知道了陶片的来源,有了方向,二人便不再耽误,一经分析,迅速在洛州展开了调查,尤其是,洛陶尚家。

    七月一过,八月十五也快到了,京城在略显萧瑟的秋意里,再次热闹起来了。

    离着八月十五还差好些天,各个庙会便已经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繁华的商业街更是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叫卖声笑闹声不绝于耳,便是常年不出门的小娘子和闺秀们,也会出来转上一转。

    当然了,每逢佳节,更是那些风流公子文人骚客展示文采的好时机,一连十数日,到了晚上,整个京城都是透亮的,各家的欢喜洋溢在脸上,和乐安康。

    (未完待续。)

    ps:  挥舞起你们的小爪~让作者知道你们还在,看完默默留个言,不知写啥就写“留言”也行~( ̄e(# ̄)☆╰╮( ̄▽ ̄///)

    后面作者打算试试防盗,宝宝们要是看到怪异的内容,半小时后再看便可,毕竟作者的宝宝都在这里,别的地方的快到作者碗里来,宝宝们支持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首度佳节(一)

    祁珠在家听祁越说起外面的情景,立马便按捺不住了,想着出去转转,祁珠本打算换男装继续跟祁越一起,无奈这次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祁越笑着调侃祁珠,又说起凌玕之事,惹的祁珠连连面红,还是派了下人去上官府上,问一下上官清桐可有时间。

    祁夫人虽然面色微妙,终究还是没阻止,笑着嘱咐了一番祁珠注意安全,小心仪态,便忙着去查看家中过节物件儿了,需要采购的便差下人去买,每每过节,她这个当家的可都要好好忙一阵呢。

    派到上官府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祁珠兴致勃勃,拦着祁越没让他先走,定要等着自己和上官一起,祁越心中暗笑,自然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不过是想和凌玕一起罢了。

    结果那丫鬟却回来传话,说是上官小姐今日有事,不能与小姐一同出游了,还捎了口信儿,距离十五还有几天,过两日如果小姐有时间,上官小姐再一同前往。

    祁珠听罢叹了一下,她是想和祁越一起出去的,顺便还能在外面四处转转,尤其是中秋的庙会,每年都很热闹,各种新鲜玩意儿层出不穷,更重要的是……还有凌玕一起,想想祁珠就觉得期待。

    上官不去,祁珠只稍稍丧气了瞬间,眼睛便突然亮了起来,挑着眉看着祁越道,“我去后院儿喊宝钗姐,天天和大哥闷在屋子里,没病也闷出病来了。宝钗姐肯定愿意去~”

    祁越刚想劝解祁珠不要如此言语,对方已经欢脱的带着艾雪,满脸盈盈的朝着后院儿奔去了,祁越淡淡的叹了口气,如玉的面庞闪过一丝落寞,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静静地等着祁珠回来。

    这边宝七正和祁容一同坐在书房里,看这祁容写字作画,给她讲一些书中的古闻,宝七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过节的事情上。宝七最近越发感觉,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一些了,自在从容间还是有些拘谨,尤其是晚间睡觉。可是心与心的感触却越来越近。两人都能发现这份变化。却又无人戳破。

    说到过节,谈到十五,宝七不由得提起了兴致。想来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中秋节,本以为定会过得清凉苦涩,满腹思绪和无奈,看着别人团圆,自己却盘算着如何逃命,谁又能料到今日,她和祁容的关系发展至此呢。

    虽然依旧充满了算计,步步为营,可她至少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陪着自己,面对那些凉薄、无情和人心不轨,宝七便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安全和满足,再想到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宝七总能短暂的忘却门外的种种,享受着二人难得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她不敢求多么长久,总感觉会稍纵即逝,现在的每一分时光,宝七感受着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种情感,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挡在中间,未来更有太多的不确定,也许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也是这份属于他们的平静被打碎的时候吧。

    此时聊到中秋节,宝七一手托腮,一手随意的翻看着面前的书页,凤眸漆黑如夜,唇角弯弯,“不知道这京城的中秋节,都是怎么过的,想来定会比乡下热闹很多吧。”

    祁容面色温温,挂着浅笑道,“我也多年未上街了,不知现在的京城,中秋是何模样,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倒是去过几次,花灯游船还有庙会,不过那时离得远,也没能好好看的尽兴。”

    宝七听他说的手间一顿,瞅着祁容的目光呆了一呆,染上一层戚落之色,对方说的云淡风轻,她反而更加怜惜和心疼,“对不起……深宅豪院,却承受着常人想不到的压力和痛苦,不过你看,今年,咱们就可以一起过中秋,来年,等你病好了,我们也能一起上街了……”

    祁容见宝七说的小心又期待,还跟自己道了歉,一张小脸带着安慰和不安,尽量轻松的看着自己,祁容心中一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宝七的头发,温和笑道,“傻瓜,道什么歉,我若在意这些,恐怕,你也见不到今日的夫君了,不过,若是你我二人出去,有何必等到明年呢。”

    宝七被祁容的动作揉的一怔,却又瞬间溢满感动,尤其是听到对方的话,更是蒙了一下,一双凤眸里满是无辜,反应过来又成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兴奋,末了还是担心的观察了一下祁容的身体,

    “今年吗?可是,你的身体……”

    宝七的话没说完,祁容又冲她温柔轻笑,表示无碍的挑了下眉毛,这还是宝七第一次看他如此,往日里都是那副温文儒雅,沉稳无波的形象,笑起来也是清风拂面的淡雅之气,这个挑眉,简直颠覆了宝七的认知,对方竟也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宝七默默的把调皮二字放在心里,噗嗤一声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去的话,是不是还得准备些什么,我可是第一次和你出去……”

    宝七期待的握着双手,撑在下巴上细细的软语着,好似一个初恋的少女,却把所有的心思都说与了面前的人听。

    祁容眸色里笑意更深,摸了摸宝七的头顶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宝七歪头一笑,认真做出思考状,“嗯……明天?后天?今天初十,这样我们回来后,剩下几天,还能准备些别的,哎呀,要准备什么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又要问芸儿了。”

    宝七说到后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眨眨眼道,

    “还好府上也会准备,身边又有芸儿帮忙。”这嫁入豪门,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嘛~

    祁容淡了一下笑意,星目沉沉注视着宝七,声色清雅如弦,拨弄心扉,“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这句话好像有回音一样,钻进宝七的脑袋里回荡半天,宝七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热得不行,心中捂着脸哇哇乱叫,自己被撩了,自己被撩了!

    夫君,你太闷骚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首度佳节(二)

    这是半小时后换么么哒~(づ ̄3 ̄)づ

    祁珠在家听祁越说起外面的情景,立马便按捺不住了,想着出去转转,祁珠本打算换男装继续跟祁越一起,无奈这次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祁越笑着调侃祁珠,又说起凌玕之事,惹的祁珠连连面红,还是派了下人去上官府上,问一下上官清桐可有时间。

    祁夫人虽然面色微妙,终究还是没阻止,笑着嘱咐了一番祁珠注意安全,小心仪态,便忙着去查看家中过节物件儿了,需要采购的便差下人去买,每每过节,她这个当家的可都要好好忙一阵呢。

    派到上官府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祁珠兴致勃勃,拦着祁越没让他先走,定要等着自己和上官一起,祁越心中暗笑,自然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不过是想和凌玕一起罢了。

    结果那丫鬟却回来传话,说是上官小姐今日有事,不能与小姐一同出游了,还捎了口信儿,距离十五还有几天,过两日如果小姐有时间,上官小姐再一同前往。

    祁珠听罢叹了一下,她是想和祁越一起出去的,顺便还能在外面四处转转,尤其是中秋的庙会,每年都很热闹,各种新鲜玩意儿层出不穷,更重要的是……还有凌玕一起,想想祁珠就觉得期待。

    上官不去,祁珠只稍稍丧气了瞬间,眼睛便突然亮了起来,挑着眉看着祁越道。“我去后院儿喊宝钗姐,天天和大哥闷在屋子里,没病也闷出病来了,宝钗姐肯定愿意去~”

    祁越刚想劝解祁珠不要如此言语,对方已经欢脱的带着艾雪,满脸盈盈的朝着后院儿奔去了,祁越淡淡的叹了口气,如玉的面庞闪过一丝落寞,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静静地等着祁珠回来。

    这边宝七正和祁容一同坐在书房里。看这祁容写字作画。给她讲一些书中的古闻,宝七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过节的事情上,宝七最近越发感觉。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一些了。自在从容间还是有些拘谨。尤其是晚间睡觉,可是心与心的感触却越来越近,两人都能发现这份变化。却又无人戳破。

    说到过节,谈到十五,宝七不由得提起了兴致,想来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中秋节,本以为定会过得清凉苦涩,满腹思绪和无奈,看着别人团圆,自己却盘算着如何逃命,谁又能料到今日,她和祁容的关系发展至此呢。

    虽然依旧充满了算计,步步为营,可她至少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陪着自己,面对那些凉薄、无情和人心不轨,宝七便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安全和满足,再想到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宝七总能短暂的忘却门外的种种,享受着二人难得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她不敢求多么长久,总感觉会稍纵即逝,现在的每一分时光,宝七感受着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种情感,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挡在中间,未来更有太多的不确定,也许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也是这份属于他们的平静被打碎的时候吧。

    此时聊到中秋节,宝七一手托腮,一手随意的翻看着面前的书页,凤眸漆黑如夜,唇角弯弯,“不知道这京城的中秋节,都是怎么过的,想来定会比乡下热闹很多吧。”

    祁容面色温温,挂着浅笑道,“我也多年未上街了,不知现在的京城,中秋是何模样,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倒是去过几次,花灯游船还有庙会,不过那时离得远,也没能好好看的尽兴。”

    宝七听他说的手间一顿,瞅着祁容的目光呆了一呆,染上一层戚落之色,对方说的云淡风轻,她反而更加怜惜和心疼,“对不起……深宅豪院,却承受着常人想不到的压力和痛苦,不过你看,今年,咱们就可以一起过中秋,来年,等你病好了,我们也能一起上街了……”

    祁容见宝七说的小心又期待,还跟自己道了歉,一张小脸带着安慰和不安,尽量轻松的看着自己,祁容心中一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宝七的头发,温和笑道,“傻瓜,道什么歉,我若在意这些,恐怕,你也见不到今日的夫君了,不过,若是你我二人出去,有何必等到明年呢。”

    宝七被祁容的动作揉的一怔,却又瞬间溢满感动,尤其是听到对方的话,更是蒙了一下,一双凤眸里满是无辜,反应过来又成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兴奋,末了还是担心的观察了一下祁容的身体,

    “今年吗?可是,你的身体……”

    宝七的话没说完,祁容又冲她温柔轻笑,表示无碍的挑了下眉毛,这还是宝七第一次看他如此,往日里都是那副温文儒雅,沉稳无波的形象,笑起来也是清风拂面的淡雅之气,这个挑眉,简直颠覆了宝七的认知,对方竟也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宝七默默的把调皮二字放在心里,噗嗤一声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去的话,是不是还得准备些什么,我可是第一次和你出去……”

    宝七期待的握着双手,撑在下巴上细细的软语着,好似一个初恋的少女,却把所有的心思都说与了面前的人听。

    祁容眸色里笑意更深,摸了摸宝七的头顶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宝七歪头一笑,认真做出思考状,“嗯……明天?后天?今天初十,这样我们回来后,剩下几天,还能准备些别的,哎呀,要准备什么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又要问芸儿了。”

    宝七说到后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眨眨眼道,

    “还好府上也会准备,身边又有芸儿帮忙。”这嫁入豪门,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嘛~

    祁容淡了一下笑意,星目沉沉注视着宝七,声色清雅如弦,拨弄心扉,“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我只想和你一起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首度佳节(三)

    艾雪手里拎着三个花灯,芸儿还帮忙拿着两个,几人在街上走走停停,走马观花一般看着周围的物件,祁珠最为兴奋,祁越和凌玕说说笑笑,俊雅风流,经常引来行人侧目,宝七甚至听到好几次路人的窃窃私语,

    “……诶你看那不是祁府的少爷小姐么,旁边那位就是凌公子吧……”

    “……是啊是啊,比传说中的还要英俊,不过祁小姐旁边的人是谁,生的也太美了,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不会是哪家的小姐吧,看起来和祁公子还挺熟的,哼!”

    “……不会吧,我怎么看她和凌公子更熟呢,长得好就是喜欢勾引人!”

    “……别说了,瞧你们没见识的,这位好像是祁府新过门儿的少奶奶,前些日在双泉寺有人见过,哪里是什么小姐,不过生得好些罢了……”

    宝七不知道别人听到没有,她听的却是一脸无语和黑线,自己明明站在祁珠的边上,距离凌玕和祁越最远了,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看出来熟了?!要说相熟也是另外几个人相熟,这些人连八卦都抓不住重点么?!

    不过此处正是果菜吃食多的地方,宝七也顾不得那些钻进耳朵的声音,细细观察着现在的食材,默默记下,另一边凌玕自然的侧了侧头,扫到宝七见她面无异色,以为她没听见那些话语,还在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摊位,紧张的心绪也稍微松了一些。

    凌玕收回视线时。祁珠好似感应到什么,转头正对上凌玕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面色一赧,抿唇浅笑,压了一下乱跳的心,赶紧转回头去了,心中暗喜又慌乱,凌大哥居然在打量自己,原来凌大哥对自己也……

    转过庙会,天色渐晚。四人便在河边的一座凉亭下歇脚。上次的庙会没能好好转一转,这次的庙会宝七的确是开了眼,尤其还是临近中秋,古人的生活丝毫不比现代的乏味。甚至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不仅名字叫不上来。见都没见过。

    一路上她除了记下需要的东西,大多数便是倾听另外三人的谈话,遇到新鲜物件。祁珠比宝七更好奇,定要问个清楚,宝七也就跟着记了下来。

    最让她诧异的是,凌玕作为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公子,文质彬彬,丝毫不像对民间之物研究颇深的人,今日反而对很多几人不知道的东西,都能叫的上名字,甚至文绉绉的说出一番典故,却一点不显迂腐,颇得趣味,加上气质温雅,言语润泽,频频惹得祁珠面红,祁越便在一旁含笑不语,大秋天的拿着折扇做风雅,又引来周围姑娘的捂面羞红,低声耳语。

    虽然只是逛一下,宝七长久不出门,还是觉得有些乏累,不过心里想到自己观察到的那些食材,以及自己提前看书做的功课,心中便会跳出来一个小恶魔,邪笑连连,不知道祁容到时候,会有什么效果……

    咳,宝七为免让人怀疑,还是无意间将看到的东西说与了芸儿,回头让厨房准备一些,并做无意状表现出自己感兴趣的样子,祁珠难得观察到宝七的情绪,笑着看了一眼宝七注意的食材道,“宝钗姐爱吃这些吗?回头让府上多准备些,我看每年过节厨房都能做出好些菜,肯定也有这些吧,宝钗姐放心好了~”

    此话虽然说的好意,却并不中耳,不过宝七想到祁珠的性子,还是笑着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无妨,芸儿跟在身后,对自己家这位大小姐万分无语,真不知道夫人那样精于计算的人,为何会教出这般没心没肺的愣头姑娘。

    说话间几人散步到了郊野处,四处依旧挂满了彩灯,映衬着刚刚暗下来的天色,连成了一片,远远看去,恍如天上的星星落在了地上,铺洒的到处都是。

    祁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天色略暗,祁越看里面并无他人,很是理解的笑了笑道,“那边正好有座凉亭,凌兄,大嫂,我们正好过去坐坐,顺便也赏一下这晚江的风景。”

    宝七心想这文人说话就是风雅,明明是累了去歇歇脚,偏说是过去赏风景,想到自己累得腿酸,宝七立刻应了下来。

    许是天色渐晚,没看清晰,几人走近后才发现,凉亭另一边的回廊拐角处,还有几道身影站在那里,似乎也看了些时间了,宝七等人刚过去,他们正抬脚打算离去,见到宝七几人过来,还有一位弯着腰的人影,小心的上前对着其中一位公子说了些什么。

    祁越等人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毕竟他们站在凉亭两侧,并不冲突,因此还是分外悠然的望向江边方向,心情破佳的对这几人介绍说笑。

    对方却显然并不这么想,本来打算离去的人影,好似被宝七一行人吸引了注意,等宝七几人走进,他们也回过身子来了,这下距离近了,加上郊野边影绰的灯光,本来无意的几人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僵了片刻恍然醒悟,惶恐一声,连呼殿下恕罪,低头拱手,几人就要跪下行礼。

    这打算离开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当今豫王,四皇子齐豫。

    宝七这边跟过来的丫鬟小厮,虽然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但是看到自己主人的反应,便知道遇到了大人物,也跟着主子们堪堪准备下跪,此时却听见一声略带浑厚,却饱含清朗厚重的声音响起来,

    “不必行此大礼,都是出来游玩,便只做普通友人便可,哪里来的罪过,几位快起来吧。”

    宝七知道是齐豫,心中早就送了一松,对方于自己有恩,上次在北杏还出手相助,因此齐豫一番说辞,倒好像意料之中,更显亲近,脑中闪过上次小王爷之事,宝七只庆幸自己没有中计,错怪了豫王。

    祁越等人听罢齐豫的话,连忙低声谢恩,终归还是有身份管着,再轻松也比方才拘谨,抬头间也自然多了些小心,就在此刻,一个戏谑中似笑非笑的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惹来众人一阵诧异,

    “呵,本王当是谁,原来是祁府中人,少夫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首度佳节之再遇齐钦

    众人听对方居然认识宝七,甚至口气不善,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及,除了那日知道情况的人,其余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宝七,带着惊讶和诧异的目光,含着不解和担忧。

    宝七闻言一怔,此人不正是那日阻拦自己的小王爷齐钦么?!

    他居然也在这里,是和齐豫一起来的么……

    宝七思绪转得很快,不等对方再开口,已然款款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恭敬到位,“民女宝钗,见过小王爷。”

    夜色里,虽然有灯光,大家的脸色依然看的不甚真切,齐豫本就深邃的眸色,此时也更深了,掩映着看不出心思。

    只见宝七行完礼,齐钦还是方才的态度,半冷不热的哼笑一声,倨傲跋扈,即使不看脸,宝七都能想到对方的神情,对方哼完一声,接着方才的语气道,

    “呵,还是给四哥行礼吧。”

    齐钦是王爷之子,按理说不应直接喊齐豫兄长,现在却直呼齐豫四哥,除了称呼,语气上也基本能判断出来,两人关系之亲密。

    一番推测下来,宝七更确信了当时祁容所言,也有些意外对方掌握的消息居然都如此准确,宝七对齐钦的言语也没作表示,她明白自己如果回应,便等于更加招惹了小王爷,如果还嘴也正好让对方抓住把柄,因此反倒什么也不说,还是清浅的行了个礼,退到一旁去了。

    祁珠此刻最先开口。甚是不解的说出许多人的疑惑,“小王爷……认识大嫂?”

    此话一出,宝七抬眸,芸儿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恼,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刚才没有相问也是碍于齐钦的身份,为了袒护宝七,没想到祁珠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祁越心中叹了自家妹妹一口气。正要开口解围。却听齐钦哼了一声,径直吐出三个字,

    “不认识。”

    宝七面色看不出变化,心中却也松了口气。倒是祁珠一句多嘴。被齐钦毫不客气的堵了回来。偷偷扁扁嘴巴还想再说,刚才小王爷的表现明明就是认识大嫂嘛,结果被祁越背着手轻戳了一下。只好住口不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宝七也垂眸轻语道,“宝钗一介布衣,久居深宅,又怎会与小王爷相识。”

    齐钦听她这般说,还想在冷言嘲讽几句,可是想到自己方才说不认识对方,再说下去,倒显得自己出尔反尔,与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因此故作不经意的瞅了一眼齐豫,抬了抬头在一旁傲娇。

    齐豫沉眸,也没看身边的齐钦,声色轻缓的随口问道,“本王记得上次少夫人在外受了伤,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宝七欠身行礼规矩回道,“叨劳殿下记挂,民妇伤势早已痊愈,多谢那日殿下出手相助,民妇铭感五内,叩谢殿下。”

    救助之事,祁越和凌玕都知道,宝七此言一出,反倒磊落大方,也冲淡了齐豫关怀的举动,为有祁珠和齐钦表情各异,一个一脸懵|逼加奇怪,一个一脸傲然加不爽。

    反倒民妇二字,让齐豫听得极为不顺耳,面色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正了正神色朗声道,“无事便好。本王看你们也是来此处赏景,也就不在这里让你们拘束了,本王就先去别处了。”

    齐豫说罢,只最后看了宝七一眼,眸色深沉扫过齐钦,带着众人离去了。

    宝七等人一听赶紧躬身行礼,齐呼恭送殿下,直到那股压迫的气息远去并消失,众人才大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相视无言,赏夜的心思也被搅的不剩几分。

    凌玕最先担忧的看向宝七,方才小王爷的语气实在太过,话虽不多,却明显处处针对宝七,绝不是首次相见,可两人明明毫无半点瓜葛,宝七为何会招惹到小王爷,齐钦的名声,灵感也是略知一二的。

    祁越此时只微微皱眉,倒是与凌玕所思虑相同,不过他尚未开口,凌玕已经拱手做了个礼,轻言问候道,“恕品泽冒昧,看小王爷今日言语,倒像是对少夫人态度不良,少夫人还要小心才是。”

    凌玕此话已经竟可能的委婉,却依旧有些逾矩,祁珠虽然不甚注意,若是平常,祁越定然要深表诧异,凌玕的如此谦谦君子,一番言语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此时祁越也对宝七之事有些担忧和好奇,因此也便冲淡了这份注意,心中只微微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瞧了自家妹妹一眼,也目色微疑的看向了宝七。

    芸儿此时最为机灵,一听对方的问话,又见宝七眸中闪过一丝难色,便知不能让宝七开口,很是愤愤而不平的站出身来,替宝七申辩道,“少奶奶这种性子,又怎么会招惹到小王爷那般人物,还不是上次少奶奶去庙中给花家二老祈福,冲撞了小王爷的马队,被小王爷很是为难一番,今日这才让少奶奶受了委屈……”

    祁珠一听反应最大,惊讶一声赶紧压低声音,一双杏眸写着难以置信,“宝钗姐,你居然遇到了这种事,回府也没听你说过,没想到小王爷竟然是这种人!”

    祁越一听连忙道,“既然知道了原委,也便有了应对之策,想来以后大嫂也不会见到小王爷,而且看小王爷今日之举,也不是言而无信的登徒,大嫂无事便好。”

    祁越拦住祁珠的话,就是怕她口无遮拦多说多错,何况还是在府外,压低声音又能如何,这才道出此言,清夜之下玉面如月,清华灼灼。

    宝七听出祁越的意思,也只是谢过几人,表示无妨,只无声的看过身后的芸儿一眼,自是不提此事。

    几人也没了赏下去的兴致,随意道了几句闲话,也变回府了,倒是祁珠有些恋恋,想来还是不舍如此快回去,不过她也能感觉到凌玕情绪不高,面上也很是乖巧的应下来,随着众人一道回去了。

    回府后艾雪跟在祁珠身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给祁珠宽衣的时候提醒道,“小姐,没想到这小王爷的记性倒真是不错,祈福到现在过了这么久,还能记得少奶奶。”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首度佳节之心绪不同

    祁珠听了不在意道,“宝钗姐长得好看,小王爷记得住也没什么奇怪,唉,倒是凌大哥,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一起出去……”

    祁珠话说出来,当着艾雪也没什么羞意,艾雪反倒被自己小姐的哀愁样惹的一笑,一边将衣服搭好一边抿嘴儿一笑,“若是小姐出去,我想着凌公子,肯定也出去。”

    艾雪说的很是肯定,祁珠看了她一眼,表示为何,艾雪故意忍了忍笑,却还是清浅着唇角道,“奴婢今天么看到那位凌大哥,朝着小姐的方向看过好几次呢,唉,也不知道这凌大哥,看谁呢~”

    祁珠听艾雪故意打趣她,心里期待的话一经说出来,还是羞了个满面红,跳起来就去咯吱艾雪,边动手边笑骂,“……小蹄子,敢笑话我……”

    艾雪被祁珠挠的连连讨饶,脸都笑红了,声音都断断续续,“……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哈哈哈哈……”

    祁越在祁珠院前踌躇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迈进去,临走前听到里面传出隐约的笑闹,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悬空的凸月,还不甚圆满,却也莹莹如玉盘,半满下的清辉撒个满园,就好像在回应着眼前的现状,看来,他也该找品泽好好谈谈了。

    清月下身影缓缓踱步,一身白衣信步悠然,发色如墨披在肩头,侧面看去朗如星空,身材欣长,秀雅清然。眉头好似绕着一股轻绪,越发引人注目,最终渐行渐远,消失在枝杈斑驳的树影中。

    院旁一个纤细的身影,随着对方的离去,恍然一闪,也匆匆消失了……

    宝七回去后,想了想还是将今日之事说与了祁容,祁容目色立刻染上疼惜之意,伸手拂了一下宝七的头道。“让你受委屈了。今日若是太过劳累,明日我们就不要出去了,后天再去也好。”

    宝七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摸头了,好像自己接受的也分外自然。被对方温柔的目光看下来。越发觉得有些疲累。很是乖顺的点点头道,“嗯,那我们后天再去。也来得及。”

    宝七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心中立刻涌上一股狡黠,含着浅笑道,“正好明日,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祁容听罢一愣,“惊喜?”他想问是何惊喜,宝七却好似看出他的心思一般,轻轻一跳躲开祁容,眨着眼睛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欢颜笑道,

    “既然是惊喜,又怎么能现在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祁容莞尔,“你不是我,又怎知我要问什么?”

    宝七心中大笑,这个典故她知道,更加自信的对视祁容道,“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宝七笑的眸光晶亮,对视着祁容如海的沉目,眼中的小得意很快变得有些微妙,对方并未做声,只是星目含笑直直的望着她,好像一眼看到了宝七的心底,让宝七想躲开又移不动目光,只听那人温润微沙的声音,带着好听的质感,在耳边响起,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宝七只觉得心头乱跳,心头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你怎么能不安套路走,书上后面不是这么写的,怔怔的看着那张俊挺的脸越发靠近,丝毫不知此刻自己略微呆滞的表情,让祁容在费力忍笑,心头发痒。

    噗嗤一声轻笑,终于没有忍住,宝七羞恼的鼓鼓嘴巴,躲开眼眸再不敢看对方,心里只好使劲儿捂脸,最近这是怎么了,花痴到这种地步,又看走神又看走神好没定力!

    /(tot)/~~

    祁容看出她害羞,也不再故意逗弄宝七,温温的掌心放在宝七头上,顺了顺对方的发丝道,“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我可要说,今天你走后,凌府来人了,凌夫人特意下了帖子,请你去府上游赏。”

    宝七一听便知何事,眸中还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便看到祁容拿出一张请帖,温温笑着递给自己,认真的望着宝七的眼眸,并未多问一句话。

    宝七被他看的有些心乱,接过请帖便垂下了眸子,扫过上面的字迹,连那颗浓翠的断玉都好像在袖口间发烫,灼烧着她的思绪,宝七看完轻轻合上请帖,这才开口道,

    “也不知凌夫人找我所谓何事,那日去凌府贺寿,只浅言两句,倒是个和善的长辈。”

    祁容自然也注意到宝七面色微变,若有所思,却又带着迷茫,他知道宝七有事没告诉他,却又猜不到是何事,想来两人方露初心,他不想强迫宝七,愿等她表露的那天,毕竟自己也有许多事未曾提起,因此只是温柔轻笑,

    “凌夫人当年也是有名的才女,文儒公府是个亲和的地方,你若想去便去,不想去回了她便好,不必勉强。”

    宝七听祁容为她着想,并没有因为礼节问题就要求她如何,心绪也跟着平缓了许多,心中带了些温暖,望着祁容认真道,“那我明天就回帖,找时间去凌府一趟。”

    祁容轻笑摸了摸宝七的头,“你自己决定,愿意便好。”

    ……

    另一边凌玕离开后,小厮想到今晚的情景,也不由的跟自家少爷慨叹道,“没想到祁府的少夫人还与小王爷有过这等过节,唉,小王爷骄纵人尽皆知,过了这么久还能记住祁少奶奶,凌才都要佩服小王爷的好记性了,不过像少夫人这般人物,也的确会让人记得……”

    凌才往日便与凌玕相处较为轻松,没那么拘束,因此今日说起来也格外敢言,只是话没说完,却突然听到自家少爷沉声一咳,眉目间蹙起好似有什么犯愁,吓了凌才一跳。

    凌玕声音略沉,还是第一次这般吩咐凌才,“咳,行了,以后此事不要再多言,背后言语他人,不是君子所为。”

    凌才也没见过自家少爷这般模样,低声诺诺的哦了一声,时不时用眼角扫过去,想看看自家少爷怎么了,却又被自家少爷的一个眼神给抓住,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首度佳节之夜归

    齐钦跟着齐豫走后,少年的傲气这才收敛了一些,往日里最让他敬佩的,便是齐豫,对方气质沉稳,思虑周祥,加上对齐钦又比旁人照顾,因此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比其他兄弟来的亲近许多。

    两人身后跟着一众下人,齐钦便随着齐豫一同在前面走,少年的戾气一旦褪去,说话间都多了几分少年独有的奶音,清清爽爽,问出话来都不让人厌烦,“四哥,你与那祁府的少夫人,是如何认识的?”

    齐豫看着前面的景色,随口回道,“喔,我随父皇一同去祁府之时,见过一面,上次负责瘟疫,她为救家人去了瘟疫区,我正好负责,便派人帮忙寻找,可惜全村百姓,几乎全被烧死了。”

    说道后面,齐豫的音色变多了些感慨和忧郁,那是上位者对百姓的忧心,齐钦听罢,有些惭愧,却也算明了了事情的原委,带着少年的稚气愧疚道,“原来是这样……”

    听到齐钦的歉意,齐豫挑眉扫了他一眼,看着对方还在发育中的面颊,带着不经意的酡红,却也有了帅气秀挺的轮廓,用一丝了然的语气问道,“这就是你今日为难她的原因?”

    齐豫的话一说完,齐钦的脸色更加不好意思了,如同做错事却又被抓包的少年,齐钦没想到齐豫早已看出来了,因此也坦然回应道,“此事是我错了,误解了四哥和少夫人,不过谁让四哥没有王嫂。又受到那么多女子的爱慕,钦儿也是担心她心思不纯,故意接近四哥,以后再见,我定当给她赔罪!”

    齐豫看他年纪虽小,说话却十分傲然,骨子里又透着磊落,关爱的拍了拍齐钦的肩膀,表示自己不再介意此事,随口道。“没想到你在府中。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哪里听得这些传言,不好好练功,嗯?”

    齐钦一听齐豫的教训。心知他是为自己好。却还是带了几分愤然道。“还不是府上的丫鬟乱嚼舌根,钦儿担心四哥,才一时冲动去半路拦了她的……咳。不过那丫鬟已经被我处死了,哼,我回去便明白了不对,这种多嘴的丫鬟纯属自找!”

    齐钦的话漏了半句,齐豫很明显听了出来,又看向齐钦动了动眼角,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疑问,齐钦只好摸摸头道,“……就是她上次去庙里,我带人拦了她马车,抽了那马几鞭子……”

    齐豫听罢,无奈一叹,“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些。”

    齐豫不甚走心的说辞,倒也让齐钦惭愧万分,跟在旁边细细反思,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齐豫的眸色从方才开始,便已经深沉无底,带着无法看透的冷意,面上,还是那个对齐钦管教颇多的四哥。

    回府后,齐豫一眼看到了青衫之人立于院中,伫立在枝叶泛黄的树下,淡淡的摇着云扇,不知所思。

    齐豫面色微沉,整个身影融入在月色下的夜中,面上的表情都跟着恍惚了一些,越发让人看不清,看不透,无声一叹,本想上前,最终还是静默的望了那人片刻,没再说话进屋去了,却没看到树下的身影,微微一动,目光浅淡的透过夜色,看向刚刚离去的人。

    不多时,齐豫屋内出来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件织锦大氅,走到树下呈给冯楚,并照齐豫的原话道,“殿下担心先生夜间受凉,差奴婢给先生送来大氅披上,希望先生早些休息,切莫伤了身体受了风寒。”

    冯楚接过披风,这才面色清远,声音浅淡的对着丫鬟道,“代我谢过殿下,你回去吧。”

    那丫鬟的面颊在夜色下染着红晕,道了个礼赶紧退下了,冯楚的面容带着清秀,却又不显文弱,斯文中又透着谋士的沉稳,待人不冷不热,却也十分温和,虽不如齐豫那般挺如刀削的俊脸,却也总能看的小丫头们面红耳赤,令许多丫鬟芳心暗许。冯楚摸着手中的布料,嘴角挂着清浅的弧度,不知是笑还是嘲弄,目光间萦绕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最终抖开披风,给自己系好,在冯楚的记忆中,这件大氅齐豫是披过的……

    第二日,其余还是找来了恭王府的眼线,问了他们小王爷上个月拦轿之事,那人老实应答,还把丫鬟如何被找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直到齐豫吩咐罢,这才垂首离去,一路上还有些惶然,毕竟冯先生吩咐的事情,殿下定然知道,自己刚才会不会说的有些多了,哪里敢想别的情况。

    齐豫听完那人的回复,心下默然,虽知对方不是直接奉命之人,却也大约明白了事情的因果,锐利的眸色多了几分沉敛,从此自是不提此事。

    这还是嫁到祁府后第一次,宝七比祁容早起床好些时候,想来嫁到这边后,虽然处处遭难,步步受阻,留在院子里做的最舒爽顺心的,估计就是这每天充足的睡眠了。

    ****懒觉,不必早起,加上祁容的身体本就需要多休息,她这个少奶奶也自然跟着多睡了好些,古代的娱乐本来就少,宝七眼看着自己的皮肤比刚来时还要白皙透亮,细嫩娇柔,养的极为水润,心中时常无声叹息,这好的睡眠,果真是胜过一切护肤品,上一世自己在脸上也没少花钱,可夜夜失眠,也没见什么成效。

    叹息过后,宝七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仔细梳洗好自己,想着自己起床这般早的目的,唤着芸儿赶紧去厨房了……

    祁容在宝七起床后不久便醒了过来,想到昨日宝七所说的惊喜,心有猜测,却也不甚明了,因此也不着急,只慢慢更衣梳洗,待到收拾的差不多了,宝七果然回来了,面上含笑,又带着几分小心思,回屋一看祁容已经起床了,面上还可疑的红了一下,这才让跟过来的丫鬟们摆上早饭。

    宝七坐在祁容旁边,尽量淡然又镇定,语气中还是透出一股微浅的羞涩道,

    “这是我今天早上熬的粥,你尝尝。”

    (未完待续。)

    ps:  作者想说,七七,你以后会后悔的~(~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厨做饭

    芸儿含笑悄然退下,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的候着,想到昨天少奶奶说要早起为少爷亲手熬粥,芸儿还有些吃惊,可是想到当时少奶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芸儿又很快恢复成了惊喜和欢心,自己果真是没跟错人,看到少爷和少奶奶这般恩爱,她心里也为大少爷开心。

    祁容看宝七面上淡然,却依旧掩不住双颊绯红,眸光中带着小小的期待,又含着微微的羞意,想来这便是对方说的惊喜,心头涌上一股汹涌的暖意和温柔,漆黑的星目沉浸在说不尽的情意中,毫不吝啬的笑出光泽,

    “这就你说的惊喜?七七,谢谢你。”

    宝七听他这么说,羞意更深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抿唇咳了一声解释道,“最近天气凉了,你身体不好,我便做了些枸杞桂圆粥……不过不怎么好,咳,你喝慢点儿……”

    祁容听宝七在一边说,自己早已拿着勺子吃了起来,吃罢还很是满意的回味道,“娘子为为夫做早膳,为夫哪里还有慢些的道理。”

    宝七见他又要调笑,羞嗔的忍住唇角的笑,也开始默默的低头吃饭,却不知那笑意怎么也忍不住,全然被对面的男子尽收眼底。

    一顿饭吃完,宝七熬的粥被祁容喝了大半,宝七还是第一次看他吃这么多,有些后悔自己做的量太多了,暗暗计量着下次还是做得少一些罢,免得一病未治。又添新病,相比之下,祁容反倒兴致颇佳。

    上午宝七差人给凌府回了帖子,便和祁容兴高采烈的商量着中秋打算去的地方,两人虽然都没什么经验,说起来却也兴致勃勃,重在趣味。

    临近中午宝七又去花惜房内探视了一圈,想请对方来自己这边吃饭,无奈花惜虽然声音清婉,立场却也拒绝的坚定。宝七也就明白了对方不愿处在自己和祁容之间。直觉思虑不周,却也更为感激,不再强求,只把中午自己做的饭菜。又给花惜送了一些过来。

    祁容不知道宝七何时对做饭这般热衷。中无依旧要亲自下厨。祁容担心她太过操劳,也不想她因此被下人们多言多语,可看到宝七兴致颇高。又是对自己的心意,因此便要陪着宝七一同去厨房。

    宝七见他要去,自然不肯,且不说自己做的如何,心思羞怯,单是祁容这身体,又怎么受得了厨房的熏染,重病初愈,后院都没怎么出去过的人,去了那里岂不是要加重病情?!

    想到这里宝七更是不肯,连连阻道,“厨房烟气大,你身体又不好,若是加重了病情,我这冲喜的少奶奶就是玩忽职守,夫君忍心嘛~?”

    宝七说完就想咬舌头,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红着脸眨着凤眸,想到对方看着自己做那些东西,还是现在肉麻比较好接受!

    祁容听她胡搅蛮缠,还是第一次这般娇嗔,却也说得在理,若自己真因为此事加重了病情,恐怕大家敌对的还是宝七,无奈点头应下来,不过还是摸着宝七的头约定道,

    “去也可以,不过以后想做什么,说给下人便好,娘子的心意为夫都领了,不要累着身体才好。”

    宝七心里嘟囔,做几顿饭怎么就累着身体了,何况还不是为了你的……心里这么想,宝七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瞧了一眼等在门外的丫鬟,突然想起刚才的话怕是都要被对方听去了,腮边一粉,不好意思的端正了面色,这才唤着芸儿随自己去了。

    一天过得很快,也许甜蜜的生活总让人感觉稍纵即逝,祁容甚至还没从早上的那碗粥里回过神来,晚饭都已经吃完了。

    晚上宝七多然没有去厨房,不过却特意吩咐又做了早上的枸杞桂圆粥,这次宝七自己也多吃了一些,她也不想显得太刻意,好像这粥专门做给祁容吃一般,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不过宝七依旧表示出自己也喜欢的样子,带着祁容一起多喝了一些。

    祁容见她吃的时候总是偷偷瞧着自己,心中带笑,面上却只做出没发现的样子,一直等到自己吃饭,才静静放下碗筷,略微慵懒的撑着头,目不斜视的盯着宝七。

    宝七还没吃完,却被一双眼睛紧紧随着,目光中的心思毫不掩饰,让宝七越发吃的不自在,总觉得那双眸子看到哪里,哪里就发热,最后推开手边的碗筷,撑着口气鼓鼓腮,一眼对视,强撑着道,“你看我干嘛……还让不让吃饭了!”

    祁容本来目光慵懒,被宝七看过来反而带了些无辜,星目清朗,剑眉入鬓,唇角浅笑让宝七脑子里出现邪魅二字,再仔细看去又觉得只是幻觉,温温的声音带着沙色,

    “我只是看娘子吃饭时总是看我,想来这定然是有什么趣味,因此也看回来罢了。”

    祁容说完还眨了一下眼,好像在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对比之下倒像是宝七理亏一样,宝七终于明白闷骚二字怎么写的,就在这样一个完全不搭边儿的人的俊脸上挂着!

    宝七总能被祁容的言论说的语塞,本以为自己有现代的开明,和对方几番言语还能对的上,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对方会随着自己承受能力的提高,而不断提高自己撩人以及厚颜无耻的程度!

    宝七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到底自己是穿越的,还是对方是穿越的?!(⊙o⊙)

    面颊上早就晕染的粉意瞬间加深,宝七再次被对方看的心跳加快,又堵着一口出不来的气,却依旧很是自然的撩了一下掉下来的发丝,指尖朝着祁容身后一点,摇摇手指道,

    “我只是在想这么好的月色,不好好欣赏可惜了些罢了,相公若是想看我,又何必找些理由呢~?”

    宝七说完,心中的小恶魔狂欢乱跳,却又不知道高兴个啥,明明自己怂了一下,怎么还得意起来了?!

    宝七目光飘忽的看向窗外,祁容却依旧注视着宝七,星目沉沉,如海如潭,燃着一股热度却又分外认真,

    “七七好看,琰之愿意看。”

    (未完待续。)

    ps:  作者想说——?(?w?)?,——你们俩居然,发糖,太甜,齁——哼,宝宝快来宠爱~订阅打赏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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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宝七和祁容吃完早饭,收拾收拾,便带着随从出发了,因为能带的人本来就少,因此显得十分轻便,至于暗处有多少人,那就没人知道了。

    芸儿随着宝七一同出去,祁容又带了两个随从,几人就这么出门了。

    守在门口的人一见祁府人出来,目光中立刻带上了诧异,察觉到消息的重要性,他们守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容的模样,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很是惊疑的相互使过眼色,其中一个了然点头,很快消失,剩下的几人继续伪装好,尾随着祁容几人而去。

    这边齐豫和冯楚正在书房商讨,那边盯着祁府的暗卫便送来了消息,说是祁府少奶奶和一个男子坐车出去了,看样貌和关系,对方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祁府大少爷。

    这个消息立刻吸引住了齐豫和冯楚的注意,相视一望,微微蹙眉,无声的交换了意见,这才道,

    “可看清那人的相貌了?”

    暗卫听到齐豫一问,很是详细的将自己看到的人又说了一遍,还把对方和祁府少夫人同坐一车也说了出来,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呼之欲出,尤其是祁容的模样,齐豫是见过的,也确定了对方便是祁府大少爷。

    齐豫惊讶也不解,据他所知。祁容自十多年前开始,便再也没出过府门,而且病情严重,几乎不能下床,上次见他虽然能站着,却也很明显是个病秧子,怎么这么快就能出门行走了,还是和宝钗一起,对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如果没恢复,祁府的人不会阻拦吗?而宝钗。又为何愿意和一个病弱之人在一起……

    齐豫的一番心思。全都凝结在皱起来的眉心上,表情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冯楚只看他一眼,便知其心情。因此等那暗卫回答完后。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吩咐了几句道,

    “让他们都盯紧一些,对方出门定然低调。有什么消息和状况,立刻回来禀告。”

    暗卫退下后,齐豫和冯楚互看一眼,面上都不由得带了几分深沉,他们都明白,十多年的身体病弱不堪,不过月数有余便已经能出入府门,这的确不那么简单……

    祁夫人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说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起出门逛庙会了,祁夫人最近听到祁容的消息便面色不好,此时一听目光中更是闪过一丝狠色,咬牙切齿道,

    “最近大少爷,倒是比以前精神好了不少啊,大少爷房里的药还在喝吗?!”

    回话的下人躬身立在屋子中央,老老实实回复道,“回夫人,大少爷房里的一直没断过,大少爷最近的精气神儿,的确比以前好了不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哼!”祁夫人冷冷吐出一句嘲弄,捏着丝绢的手因为用力过大,骨节处都带上了白意,让人看的越发阴冷,“稍后咱们就去这老大院子里看看,我也许久未去了,别让人说我厚此薄彼。”

    下人听到祁夫人的话,连连应声,又腆着笑脸奉承了几句,最后才唯唯诺诺的退下去。

    那下人刚从祁夫人房内出来,路过府中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祁珠,正带着艾雪在园子里散步,欢欢喜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这片花园没什么遮挡,都是些低矮的花草灌木,因此那下人一路过,就被祁珠看到了,那下人只好过去给祁珠请了个礼。

    祁珠虽然看见她了,却也并不十分在意,直到对方略显纤瘦的身影走远后,祁珠才随口问了句道,

    “刚才那丫头,不是以前母亲房内的喜儿吗,怎么朝柴房那边去了?”

    艾雪看祁珠并不知道缘由,便想起来那时候祁珠刚被救回来,还在床上养身体,想了想回复道,

    “听说是上次姨表姑奶奶来的时候,她失手弄伤了表姑奶奶家的三小姐,夫人一怒之下,这才把她扔到柴房那边受罚去了。”

    祁珠虽然醒了好些日子,却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事,今日看见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艾雪一说,这才了然一声道,“难怪刚才看她眼见泛红,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想来定然是被娘又训了一顿。”

    “唉,不过说到姨表姑家这三个女儿,我也有好久没见了,那位二小姐颜若诗,好像和我一般大吧?那时我就觉得她生的好看,也不知现在什么模样了。”

    祁珠和艾雪在这边随意说起颜家的人,花园边处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一身丫鬟的服饰,并不显眼,走在边缘的小路上,加上身量略微细瘦,低头走过,几乎很难被人注意,不过祁珠还是张口叫住了对方。

    因为距离不算远,祁珠喊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那身影明显还想走,最后还是顿在了原地,转过身赶紧给小姐请礼。

    祁珠唇角勾出一股得意的弧度,又带着几分浅浅的嘲弄,领着艾雪一撩眼皮慢慢走了过去,面颊上还挂着一丝少见的冷笑,挑眉昂首,颇为气势凌人。

    “三小姐……”清脆的声色带着几分低敛,轻轻给祁珠行了个礼,便站在那里不做声了,低着头更是不抬一眼。

    祁珠走过去怪声一笑,“呵呵,我当是谁,这不是新来的那个丫鬟吗,叫什么来着,上次还特别懂事,坚持不做马车,把座位让给我。”

    祁珠的讽刺句句扎人,嘴角的弧度一丝都没落下,轻昂着下巴多了几许盛气,扬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花惜本就秀气,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低眉顺眼更显怜人,也不怒不恼,就好像没听处祁珠的讽刺,使劲儿忍下去心中的不满,垂着首回轻声道,“回小姐,奴婢花惜。”

    祁珠听她说话带着几分柔弱,声音清缓一副任人欺凌不卑不吭的模样,本来只想讽刺她几句,这下心中的嫌弃反而更深了,尤其是那一脸无辜宽和的模样,越看越不顺眼,嘲笑一声挖苦道,

    “呵,做出这么一副柔弱模样给谁看呢,我二哥现在可不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马车给你坐,更没什么机会让你做大度,这里有的,只有我这最不懂事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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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扫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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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祁珠挑着眼皮扫向艾雪,一副随心的模样开口道,“艾雪,这花园多久没收拾了,瞧瞧这落叶和杂草,还有这地上,怎么这么多土,咱们祁府虽然不大,也不能让人家笑话了不是。”

    艾雪一听也很是机灵,微微欠身轻快道,“回小姐,今天负责打扫这里的丫鬟刚请了病假,听说夫人正想找人替补上呢,小姐您看,这打扫的工具,还在那里摆着呢。”

    祁珠这话一听就是找茬,谁家路上没土呢,打扫的再干净,它也是个露天的花园,只能说这第一印象太过重要,此时花惜也只好紧抿着嘴唇,抬头撩一眼不知想说啥,却又瞬间垂了下去。

    祁珠哼哼笑道,“那便是了,既然如此,你就来打扫打扫吧,今天大嫂出门儿了,你回去也是闲着,哎呀,这主子出去都不带的丫鬟,就在家多干点儿活找补一下吧。”

    话一说完,祁珠就让芸儿扶着自己,去最近的小亭歇脚,正好对花园里的情景一览无余,一边儿喝茶,一边儿满意的瞧一眼花园里打扫的身影,还是带着那副轻弱的模样,祁珠嫌弃的发了个声音,不再看她。

    当然,祁珠自然也不知道对方和宝七的关系,说出刚才一番话。也都是随着性子来,能怎么损贬对方怎么说,她自然也只看到了花惜一脸无辜弱小的模样,看不到对方低下去的眼眸,透出少有的恨意。

    可就在祁珠转过脸去没多久,花园这边又走来一个身影,白衣翩翩,风姿卓然,从刚才他站在祁珠身后远处的房檐下,便看到了这边的一幕。虽然听不清对方的言语。但是花惜正对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能让他猜出个七八分,手中的折扇拍了拍掌心,无奈叹了一下跟着缓步走了过来。看来自己这个妹妹。又难为下人了。

    何况对方还是宝七的亲属。祁越想来祁珠可能不知道,因此步履施然的走了过去,毕竟还是要给大嫂几分面子的。

    因此祁珠刚转头。看到的就是自家二哥站在那个丫鬟面前,带着他那招牌式的风雅正不知说些什么,那刺眼的丫鬟比刚才看起来还羞怯娇弱,轻轻垂眸也不低头了,祁珠一眼就看到她那副故作轻松和宽宏的侧脸,冷哼一声带着艾雪冲了下去。

    祁珠过去的时候,祁越笑眸一展,正好对上祁珠,还伸手招呼了一下祁珠,花惜的身影便也跟着稍稍后移了一点,正好轻轻跟在祁越身侧靠后,很是清秀动人。

    花惜声音清婉的给祁珠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祁珠一脸嫌弃也不看她,只带着不满对视着祁越,下一秒就要张口抱怨,却还是被祁越抢先道,

    “珠儿,花惜姑娘是大嫂娘家的妹妹,家中遭了变故,被大嫂接来住一段时日,你们前几日应该见过了。”

    祁珠一听瞬间蒙蔽,脸上的怒气又掺杂了惊讶,好似没听懂一般,又看祁越眼中带着安抚和示意,这才分外难以接受的打量了花惜好几眼,依旧带着没有退去的嘲弄道,

    “呵,府上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大嫂倒真是会当好人,却也不看看别人怎么样!”

    “珠儿!”

    祁越听祁珠语气失礼,还提到了宝七,声音稍微重了一些,制止住祁珠的话,面色温温看起来依旧亲近,稍后缓和着语气道,“方才相府派人来传话了,我寻你半天,正有事跟你说。”

    祁越给祁珠圆过面子,又跟花惜做了别,让她不必在做此事,这才带着祁珠离去,祁珠心里却分外别扭,对花惜的厌恶只增不减,在她看来,从来没这般对自己说话的二哥,今日居然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自己,却是为了一个外来的女子,哪里还会想祁越给自己打圆场这回事儿。

    祁珠和祁越走后,花惜站在原地许久未言也未动,沉着面色抿着唇,沉沉的杏眸看不出半分往日的轻灵,只有让人疏离而捉摸不透的浓沉冷色。

    “二哥!二哥!”

    祁珠不满的跟在祁越后面,一直到庭院前才停下脚步,喊了两声奔到祁越面前,满眼都是气愤和不解,嘟着嘴巴质问道,“二哥!你刚才为什么要帮助那个丫鬟,一个村姑而已,你还为了她大声吼我,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好么?!”

    祁越此时轻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不急不恼,反倒语气温和很是包容的喟一声道,“我自然是帮你,又怎会帮着外人,君子守礼,你这么任性,难道以后在品泽面前,也要这般不知收敛?”

    祁珠一听凌玕,升上来的怒火瞬间变成羞意,哪里还有心思想别人,跺跺脚嗔怨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你刚才不是说上官府有人传话嘛,是不是上官姐姐来消息了?”

    祁越看她变脸如此之快,不由笑道,“是啊,上官小姐差人回复,说是下午有时间,问你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请教上官姐姐呢,哎呀二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祁珠摇着祁越的胳膊,又成了那个什么事都要靠自家二哥的姑娘,欢欢喜喜的离去了,只有艾雪收到祁珠最后递过来的眼色,没有跟着祁珠一同离去,悄然绕回去了。

    艾雪回到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花惜拖着一副瘦影正要离去,看来是在那里待了一会,正好,省事儿了,艾雪心里默想着,抬声喊了一句,

    “姑娘留步。”

    这一声呼喊虽然平平,却又含着一个大丫鬟难以掩饰的高高在上的味道,虽没有祁珠那样盛气凌人,却也并不友好。

    花惜闭了闭眼,心里一沉,站在了那里默不作声,等着后面的话,艾雪果然循着方才的声音继续道,

    “姑娘活儿还没干完呢,怎么这就走了,毕竟咱们也是当下人的,总不好在这府上白吃白住,姑娘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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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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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钗容华介绍:
穿越一次,她却要去冲喜。 婆婆不疼,姑子不爱,随便一个小丫鬟都在算计她! 虽然这一世,宝七胸无大志只求平安康顺,可也容不得你们这群渣滓骑在自己脖子上! …… 不过,夫君你不是身患重病,不能人道么? 这是要做什么?!请等一下……唔……倾钗容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钗容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钗容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