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冬至的秘密TXT下载冬至的秘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冬至的秘密全文阅读

作者:牛角弓     冬至的秘密txt下载     冬至的秘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2章 讲讲道理

    庄洲心里清楚,无论他们怎样推搪,艾米丽都会设法跟上来,索性也不再找借口了,她要跟就跟着吧。*******$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至于凌冬至见了她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他自己也忐忑的很。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他若是存心隐瞒,万一露了馅的话,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午饭的地点是和宽选的,他本来的计划是早点儿甩掉这个麻烦的女人回自己店里去的。听说凌冬至等下要过来,哪里还舍得错过这场热闹,要不是怕庄洲恼羞成怒跟他翻脸,他简直想打个电话把和清也叫过来一起乐呵一下。

    几个人点完菜,庄洲又把服务员叫过来加了一个土鸡汤,要了雪梨银耳羹当饭后的甜点。

    和宽看他点了这两样东西,心里十分好奇,“你什么时候爱吃汤汤水水的东西了?”

    庄洲面不改色地说:“冬至这几天熬夜,得补一补。”

    艾米丽轻轻撇了一下嘴角。她回国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在后来的接触中她也不屑于掩饰这一点。她印象中的庄洲向来都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她也不相信庄氏这么大一块蛋糕他说舍弃就真的能随手舍弃掉。不过就是跟家里闹别扭罢了,她的作用就是充当一下庄洲和老爷子之间的桥梁,接受了她,顺理成章的就会得到老爷子的谅解。怎样的选择对庄洲最有利他应该是很清楚的。所以在艾米丽看来,庄洲对她的种种刁难无非是一种不那么愿意低头的姿态,或者说一种跟老爷子争取利益最大化的筹码。而她所期待的那个结果是必然会出现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这样想着,直到几秒钟过后才反应庄洲话里的意思,他要给他老婆补一补?那是不是说他要……

    餐厅里忽然静了一下。

    艾米丽下意识的随着旁边客人的视线望向餐厅的门口,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青年正站在门口朝大堂里张望。这人肩宽腿长,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引的人看了第一眼不自觉的就想看第二眼。

    艾米丽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好像在那里看到过,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青年长着一张英气勃勃的漂亮的面孔,眉眼如画,顾盼之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好像他人在这里,心思却飘在很远的地方。

    下一秒,艾米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看见庄洲站了起来,朝着那漂亮的青年走了过去。那青年脸上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青年随着庄洲一起走了回来。

    和宽笑着打招呼,“凌老师,好久不见。”

    艾米丽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忽然想起为什么看着他会觉得眼熟了,在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她看过偷拍回来的照片!不过照片上的青年离得很远,又是一个侧脸,所以她没能在第一眼的时候认出他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照片上那个模糊的青年竟然长着这样一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外表。

    艾米丽忽然觉得她被老爷子误导了。老爷子跟她说不用理会乱七八糟的人,注意力放在庄洲身上,只要把他拿下就一切ok。这些天以来,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这个男人用一种如此直接的方式出人意表地出现在她面前,艾米丽才恍然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对手,有他挡在她的面前,要想如老爷子所言的去争取庄洲的注意力,真的很难。

    艾米丽很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正在琢磨自我介绍的措辞,就见那漂亮的青年朝她转过脸,琉璃似的一双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语气淡漠地问道:“你就是庄家派来跟我抢男人的那个先头兵?!”

    和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心里的小人却死命捶地。早知道凌冬至这么好玩,他刚才真应该打电话让和清过来一起看热闹。

    艾米丽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猛然咳嗽了起来,脸色也瞬间涨得通红。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抢白过,心里的恼怒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是凌先生吧?恕我直言,你的教养和你的外表相比,简直太让人感到遗憾了。”艾米丽沉着脸看着他。现在她觉得这张脸一点儿都不漂亮了,岂止不漂亮,简直太邪恶了。哪有人对女士这么没礼貌的?

    凌冬至在庄洲身边坐了下来,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你是来撬我墙角的,我还跟你客气什么?我脑子又没毛病。难道还要跟你握个手,拥抱一下,再客客气气地借你两把铁锹请你不要大意地随便撬吗?”

    艾米丽,“……我不认为我跟凌先生是情敌的关系。”

    “当然不是,”凌冬至接过庄洲递过来的汤盅,浅浅尝了一口,脸上流露出满意的表情,“还要。”

    庄洲连忙给他盛鸡汤。他觉得看见凌冬至,艾米丽应该就会死心了。不过凌冬至心里肯定会有些不爽的。庄洲暗中决定不论等下凌冬至要怎么发作都由着他发作个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就让凌冬至硬忍着心里的不快。

    至于别人痛快不痛快,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冬至看了看艾米丽,笑着说:“你算哪根葱啊,就想跟我当情敌。”

    艾米丽胸膛起伏。她也终于发现了,当一个男人压根不在意你的淑女风度的时候,风度这种东西就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她决定调整自己的作战方式,“凌先生想必也知道,庄老爷子对于儿孙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好的规划。在他的规划里,孙辈的继承人是不可能选择一个同性伴侣的。他会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什么继承人的资格,很稀罕么?”凌冬至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那玩意儿庄洲不是已经扔掉了吗?”他转头去看庄洲,庄洲连忙点头表示肯定,凌冬至摊开手说:“你看,我们不稀罕的。没那个继承人的资格,意味着我们有更少的麻烦和更多相处的时间,我觉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艾米丽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语气也变得更冲了,“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非常自私吗,你怎么知道庄少不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孩子……”

    凌冬至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完整的家庭?至于孩子,我们已经有四个了,还不用喂奶粉、不用买纸尿裤、不用请保姆,不但不会哭闹还能帮我们看家护院,每天回家的时候还知道给我们叼拖鞋。”

    艾米丽在餐桌下面捏着餐巾,死命的克制着不把它扔到这青年的脸上去。

    坐在她对面的和宽已经笑得快断气了。他看看庄洲,庄洲脸上带着笑,眼睛里满是宠溺的神色,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凌冬至冲着别人喷毒汁。和宽开始同情这位美女,他刚才应该提醒她一句的:没事儿千万别想着跟精神病抢东西。

    尤其是抢男人。

    凌冬至喝了两碗汤,心里的感觉总算是舒坦一些了。再看艾米丽的时候神色也和蔼了许多,“咱们也别置气了,来,我跟你讲讲道理。”

    艾米丽气愤地瞪着他,这是置气吗?谁会跟这种不积口德的货置气?!

    凌冬至拿出教育不开窍的学生的那套架势,和颜悦色地给她讲道理,“你看你还在国外念过书,那脑子一定是挺聪明的,所以我讲的你一定能听懂。”

    艾米丽,“……”

    和宽把脸埋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简直不敢抬头。庄洲觉得他这个样子很猥琐,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他两脚,也没能把他踹起来,干脆也不理他了。

    凌冬至说:“第一,你想钓凯子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不能破坏别人家庭啊,对吧,这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我们两边的父母都相互见过了,关系也固定了,就差抽时间出国领证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被我拦住车,然后拖出来按在地上扒衣服吧,这种新闻前段时间貌似挺多……别怀疑!这种事情我干得出来!”

    刚喘过一口气的和宽再一次笑趴了。

    面色铁青的艾米丽还没开口反驳,又被凌冬至给堵了回去。没法子,他是当老师的,除非自己不乐意开口,否则比话痨的话谁能比的过他?!

    “第二,当小三也是要有点儿感情基础的。你跟庄洲有什么私情吗?没有吧。我就知道不可能有。你看看咱们俩人虽然一个男一个女,但是站在一起的话看我的比看你的人多。至少从外表上讲,你并不比我占优势。对了,你年薪多少?”

    艾米丽眼神中微有得色,冷着脸报了个数。

    凌冬至点点头,“不少。跟我卖一幅画的价钱差不多。”

    艾米丽,“……”

    好吧,她似乎听谁说过,庄洲找的男人是个画家。但她真没想过这年头画家都这么土豪。

    凌冬至语重心长地开导她,“光有庄洲的长辈支持,小三是当不成的。真的,毕竟是新中国了,婚姻法你看过没有?两个人过日子还是得有感情基础比较好。”

    艾米丽用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任何时代,婚姻总是要讲门当户对的。”

    凌冬至眼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那就更没你什么事儿了。真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话,他得去跟大财团联姻。你跟他站在一起也一样是门不当户不对。嗯,你还不如我,至少我挣钱比你多,也比你有名气。”

    艾米丽脑子里嘎巴一声响,良好的风度彻底阵亡,“凌冬至,我真没想过你一个男人能这么放得下脸皮。”

    庄洲脸色一变,“艾米丽,注意你的措辞。”

    凌冬至却浑不在意,“在学生面前,我是德才双磬的老师;在同事朋友面前我是讲义气重感情的伙伴;在长辈面前我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在立志勾引有夫之夫的准小三面前,我就是一个捍卫家庭完整的苦逼原配,我有什么放不下脸皮的?”

    艾米丽抓起面前的水杯就要泼过去,被庄洲眼疾手快地按住。

    凌冬至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庄洲今天非把我叫过来,一方面是不希望我对他有什么误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一向受的教育让他对女人说不出太重的话。你不能把他这个优点看做是可以利用的楔入点。小姐,恕我直言,你说的那种放得下脸皮的人是你自己吧。那位老爷子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钱?地位?还是许诺让庄洲娶你?庄家少奶奶的招牌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艾米丽胸膛起伏,眼里流露出深刻的恨意,“你懂什么,我认识庄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吃奶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在里面,”凌冬至了然地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惜的是,感情这回事儿,从来都与时间无关啊。”

    艾米丽把脸扭到一边,眼圈微微红了。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沉默了下来,和宽也不笑了,只是神情还有点儿迷糊,搞不明白突然间几个人的神态都不对了。

    庄洲握住了凌冬至的手。事情的发展有点儿超出了他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把凌冬至介绍给艾米丽,然后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爱人。没想到凌冬至一出场就气场全开,句句带刺。虽然他看起来不爽到了极点,但他这样的反应对庄洲而言实在是个巨大的惊喜。

    “艾米丽,”庄洲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无论是我还是冬至都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我的爱人介绍给你认识,我想通过你去告诉我爷爷,我们感情非常好,无论我还是他,都不是会轻易变心的人。至于你,你很聪明,也有能力,别被我爷爷给坑了,傻乎乎的被他当枪使。真的,你值得更好的人。”

    艾米丽抹了一把眼泪,一言不发地拿起皮包转身走了。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想了想又折了回来,站在餐桌旁边看着凌冬至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没风度的男人,你一直都是这么讨人厌么?”

    凌冬至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要让我讨厌的人喜欢我。敌人的好感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值钱。再说你是为了伤害我才出现的,我讨厌你不是很正常吗?”

    艾米丽真心说不过他,她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折回来跟他吵架。可是有些话她不说的话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我真想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凌冬至。”

    凌冬至盯着她,茶褐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阳光,璀璨夺目,让人无法直视,“如果真心实意的活着在你看来是一种嚣张的话,那么请你务必相信,我会一直一直嚣张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冬至不爽了,惹他生气的人就别想好过~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20:09:48

    绿茶薄荷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3120:56:27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22:56:25

    胖胖狐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01:11:57

    sony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01:54:06

    就是想改用户昵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0102:26:17

    花偏谢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0107:56:25

    vmo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12:30:22

    十一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18:45:17

    狸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19:58:20

    miahoph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20:40:07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22:06:26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0122:21:24

    倦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22:23:26

    2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0:19:06

    2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0:21:32

第93章 冬至的条件

    庄洲捏了捏凌冬至的手,“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儿,”

    凌冬至一脸不爽地看着他,“我气都气饱了。***[***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

    和宽在一边悄悄揉了揉鼻子,心说明明是他把别人气饱了好不好。不过他不敢说出声,明显的凌冬至现在正憋着劲儿要折腾庄洲,他可不想把自己送到枪口上去。

    庄洲做伏低做小状,“你看这个事儿吧,用和宽的话来说,就是老爷子没事儿干了,拿孙子消遣。而且你看看我,认错态度多么积极,都没等你旁敲侧击我就主动招认了,一点儿都没敢藏私。”

    凌冬至冷飕飕地瞪着他,“你把我叫来是想让我看看你有多受欢迎吧?”

    “那绝对不是。”庄洲捏着他的手,一脸正色地解释,“你看我都有家有室的人了,只要受你欢迎就足够了,别人欢迎不欢迎对我来说有啥重要的。”

    凌冬至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又问:“这女人认识你好久了吧?”

    庄洲觉得有点儿头疼,因为这个问题他真回避不了,“艾米丽的父亲原本是我爷爷身边的工作人员,所以两家人认识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啊,就算我对着女的能硬的起来那也不会是她呀,你想我是会吃窝边草的人吗?”

    凌冬至琢磨了一会儿,神情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暗示你还有离窝比较远的草?”

    庄洲哭笑不得,“绝对没有!”

    “真没有,我可以作证!”和宽也看不下去了。难怪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像眼前这两只似的,翻来覆去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这难道就是恋爱综合症的典型症状吗?!

    凌冬至看看庄洲,再看看一本正经的和宽,点点头,“好吧,这个问题我不追究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很不爽。”

    这一次,庄洲很聪明的抓住了重点,“那么,亲爱滴,怎么样才能让你爽起来捏?你尽管提好了。”

    和宽也竖起了耳朵,暗暗揣测难道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凌老师耍起脾气来也需要用上鲜花、巧克力、珠宝、金卡……这一类的降火神器才能哄的他回心转意咩?

    凌冬至想了想,开始提条件了,“我今天晚上要吃城南刘老头家的卤鸡爪。”

    庄洲温柔地点头,“好。”

    和宽,“……”

    凌冬至又说:“既然你一出门就招蜂引蝶,周末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好了,正好这个周末要搭丝瓜架子……自己搭!”

    庄洲连忙点头,“没问题!我一个人足够了!”

    和宽,“……”

    凌冬至继续开条件,“吃完晚饭背着黑糖去小区门口买苹果。注意:背着去!”

    庄洲,“……”

    和宽,“……”

    “一周之内,每天晚上睡觉前做两百个伏地挺身,黑糖和小样儿它们还得轮流坐你背上!”

    庄洲的表情裂了,“……”

    和宽,“……”

    凌冬至还要接着提,被庄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亲爱滴,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虽然和宽这厮不是外人,但是……”

    凌冬至看了看和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就先这些吧。你要是做不到我再继续提!”

    和宽默默地擦一把额头的冷汗。原来凌老师发起飙来这么吓人,还伏地挺身,猫猫狗狗还得坐在他背上……这还挺的起来么?!和宽很是同情地瞥一眼他的发小。不过,在看到他脸上那种被鄙视了还发自内心地流露出来的愉悦神情之后,和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庄洲会选择这样的一个男人了。

    庄洲继续献殷勤,“下午有课吗?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凌冬至看看时间,“我下午去师大。离得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哥俩忙去吧。”

    和宽松了口气,“凌老师慢走。”

    等庄洲把人送走了之后,和宽拉着庄洲的袖子悄悄吐槽,“你家凌老师发起飙来还真是挺厉害的,人不可貌相啊。”

    庄洲不乐意了,“我家凌老师哪里厉害了?”

    和宽,“……当我什么都没说。”

    凌冬至下午的课是一节色彩构成,教室里照例挤进来一堆旁听的学生,课后还有一帮叽叽喳喳的男孩女孩围着他问东问西。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这样,带一点儿小顽皮,带一点儿小花痴,稍稍有点儿闹腾人,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可爱的。凌冬至并不反感这些半大孩子,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看待他们的心情和看待黑糖小灰它们是一样的。

    教室里的孩子们中间又一次爆发出新的喧闹,凌冬至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后门旁边,静静地看着讲台。看见凌冬至抬头看过来,他的脸上绽开一个极耀眼的笑容。

    旁边一个女孩子兴奋地叫了起来,“凌老师,那个人是你哥哥吗?长得跟你很像呢。”

    凌冬至笑着说:“是啊,是我哥哥,帅吧?”

    女孩子们猛点头,“好帅!”

    凌冬至给他们下迷药,“我布置的作业谁做的最好我就把他的电话号码给谁。”

    女孩子们尖声笑起来。

    凌冬至收好自己的东西跟学生们道别,冲着青树跑了过去。

    青树远远看着他朝自己跑过来,忍不住伸手过去把人揽进自己怀里,随即又有些不放心,“我这样没问题?你的学生们还看着你呢。”

    “没事,”凌冬至笑着说:“他们都知道我年轻。”

    青树也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的小鱼这么厉害。”

    凌立冬笑了笑,伸出手很小心地揽住他。

    凌冬至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面对青树的时候,潜意识里总会带一点儿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生怕他的出现会是自己臆想的产物,再眨眨眼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一样。青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心里的惶惑,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打消他心里的不安,只能搂着他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肢体语言来安慰他。

    凌冬至可以说是从小被家里人宠大的,凌爸凌妈就不用说了,凌立冬也当他是心尖子似的照顾,但和青树在一起的感觉相比又有所不同。他在凌立冬面前的时候,总像个无所顾忌的小霸王似的,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捅了多大的娄子,凌立冬都会帮他的忙。但是跟青树在一起,他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会有一种由心而发的依恋与信赖。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心态。然而两个人都无意去改变。

    “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凌冬至看看时间,“外面逛逛还是回我家去?”

    青树注意到他把和那个男人同居的地方称作“家”,表情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流露出一个稍稍有些苦笑的表情,“去外面逛逛吧,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凌冬至点点头,带着他去了海边。

    快到五月了,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海边的风却仍然带着凉意,两个人沿着栈桥静静走了一段,凌冬至忽然问道:“哥,咱们一族的人为什么能听懂动物们说话?”

    青树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微微眯起眼,“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都说我们是山神的后代。我想,这说不定是真的。”

    凌冬至迟疑地看着他。

    青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古代的那些志怪故事,有可能并不是瞎编的。山神、山鬼,或者其他什么称呼,名字不同,但境况却十分相似,都是生活在山林深处,远离人烟的族群。你不觉得那样的故事很有可能讲述的就是我们这一族么?”

    凌冬至沉吟不语。

    “与动物交流,与植物交流,或许先古时代真的有这样的人。比如说神农氏,你不觉得仅仅凭着一条舌头就能尝出千百种草药的不同功效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吗?”

    凌冬至瞳孔微微一缩,“你是说……”

    “是的,我一直在想,或者他也是一个身怀特殊能力的人,可以和植物沟通。科学家不是也说植物能散发出脑电波一类的东西么?”

    凌冬至觉得青树的话太过异想天开。然而细想想,他们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这种神秘的能力何尝不是异想天开呢?

    青树微微蹙起眉头,深邃的眼里流露出沉思的神色,“这种能力也许在当初并不稀奇,但是随着生活范围的不断扩大,具有神秘能力的部族在不断的与外族的通婚中,这种神秘的血缘被稀释,于是这种能力也一代代减弱,最终消失了。”青树摊开手,做了一个十分遗憾的手势,“就这样,当初的纪实故事慢慢演化成了志怪传奇。”

    “我们一族的能力之所以会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是因为我们避世,始终居住在深山老林里,并且……很少与外族通婚?”凌冬至迟疑地看着他,“这样一来,种族不是会退化么?”

    “是这样,”青树的眼里微微流露出一抹沉痛的意味,“我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村子里的人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多了。哪怕没有天灾**的打击,大概也挺不了很久。或者再过几十、几百年就会彻底灭绝。”

    凌冬至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一切早已在冥冥中注定了么……”

    青树耸耸肩。

    凌冬至有些难过地靠着他的肩头,“青树,这世上……只剩下我们了吗?”

    “我不知道。”青树的眼神也有些茫然起来,“我和青豆一直在找,从来没有放弃过。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迷惘,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两个人、三个人、五个人还是十个人,其实又有多大的区别呢?物竞天择,小鱼,我们斗不过天啊。”

    凌冬至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道:“哥,人该找咱们还是得找,找到了之后互相帮忙,家里有孩子的,咱们有基金,争取让孩子们都受良好的教育,长大成人之后有好的生活。”

    青树眨眨眼,眼底泛起一抹薄薄的水光。

    “不是说尽人事而后听天命么。”凌冬至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给两个人打气,“咱们还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就没有资格说认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9:32:23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9:44:33

    x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9:46:10

    大龄女青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20:17:53

    小拉拉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0220:38:03

    25434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20:49:09

    菊花好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22:09:30

    紫雨凝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23:06:30

    这都不叫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23:41:58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01:31:02

    sony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08:12:49

    木木8023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0308:26:36

    babypink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09:40:35

    淼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10:50:56

    阳光拂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12:43:29

    小小橘子妞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15:36:43

第94章 出口恶气

    晚饭的地点选了一家新开张的烤肉馆,这里距离青树他们招待所只有一条街,吃完饭正好散散步就回去了。*******$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两个人落座之后,青树问他,“不喊庄洲过来吗,”

    凌冬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爷不爽,今天不想看见他。”

    青树摇摇头笑了,他从凌冬至的一些小习惯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在一个很受宠爱的环境之中长大成人的。这个发现让他既欣慰又心酸。他觉得他的小鱼就应该这样被人宠着无忧无虑的长大,然而这宠爱并不是来自他的亲人,又让他觉得异常难过。

    青树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起来,好像他面前的人还是一个需要他哄着才会高兴起来的小孩子,“怎么了,他惹你了?”

    凌冬至摇摇头。他不太擅长跟人诉苦,再者一个大男人,被一个来撬墙角的女人膈应着了的话,他也有点儿说不出口。从狼上讲,凌冬至很清楚那个名叫艾米丽的女人是在庄老爷子的授意之下主动缠上庄洲的,庄洲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很主动就来跟他坦白了,一点儿也没想着要瞒着他。从这一点来说,今天应该给他表扬的。但是一想到有个从没见过面的老头子正躲在暗处煞费苦心的跟他对着干,而且他还不能怂恿庄洲打回去,他就觉得满心不爽。

    不就是倚老卖老么?

    老了有什么了不起?老了就能不讲理,就能随便摆布别人的私事,就能肆无忌惮的惹人烦啦?凌冬至磨着后槽牙多点了一份五花肉,决定把自己对这老头儿的愤怒统统化为食欲,一口一口吃下去!

    青树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小鱼都是大人了,不想说的话他当然不便追问。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把话题引开,长期的职业习惯养出来的那根警觉神经就被一道暗中窥伺的视线触动,青树反应极敏锐,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正好跟他碰了个正着。

    是个年轻的男人,相貌倒还过得去,就是眉梢眼角带着一股张狂的味道,好像谁见了他都要让路走似的。

    青树微微蹙了蹙眉,轻声问凌冬至,“你背后,角落里那一桌,有个男人一直看这边,是你认识的人吗?”

    凌冬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爆了一句粗话。

    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角落里是一张可供十余人就餐的大桌,一桌子红男绿女正围着烤架吃吃喝喝。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性质的聚会,会选中这样不起眼的餐厅,应该是不想引人注意的缘故。不过主座上那个嚣张的家伙大概从来不知道低调是什么东西吧?

    凌冬至想不出涂盛北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吃饭,这种普通的餐厅跟他的一身土豪气质简直太不搭了。他忿忿收回视线,“老子的运气怎么差成这个样子?他奶奶滴,一个两个看见的都是这种糟心的货?!”

    青树疑惑,“认识?”

    凌冬至把自己跟涂家兄弟之间的渊源挑挑拣拣讲了一遍,又说起他那个同样糟心的弟弟,“那小孩儿只是被惯坏了,有点儿脑残,他这个哥哥却是个十足的恶霸,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了。娘滴,真想找个机会套上麻袋死命揍他丫的一顿。”

    青树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无意识地向后瞟了一眼。坐在他们和涂盛北之间的那一桌是几位年轻的女白领,其中一个大概是要结婚了,正在给几个小姐妹炫耀自己新买的钻戒,漂亮的粉色钻石,大小堪比一粒黄豆,在灯光下显得光彩夺目。

    在她们身后,一道人影站了起来。青树抬头便看见了正朝着他们这一桌走过来的涂盛北。离近了细看,这人相貌还算英俊,就是脸上的神气实在惹人厌。青树皱了皱眉头,视线收回来,落在了正在开酒瓶的凌冬至身上,“你别知法犯法,等下不是还要开车?”

    凌冬至心情不好,憋闷的感觉当然需要用酒精来排解,“等下可以打车回家,没事。”

    青树还没来得及说话,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那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看来这人确实是奔着他们这一桌过来的。凌冬至也看见了过来的人,但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这人不但不是他的朋友,甚至连熟人也算不上,顶多就是个认识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巴不得一辈子看不见的人。他有什么必要分给他注意力呢。

    涂盛北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停在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笑吟吟地看着凌冬至,“凌老师,好久不见。”

    凌冬至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原来是涂少,你怎么屈尊来这种小老百姓出入的地方吃饭呢?真是太奇怪了。”

    涂盛北已经带了几分酒意,看着凌冬至的脸笑得越发开心,“最近耳朵边痒痒,总听人说起凌老师,没想到今天就看见了真人,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呐。”

    青树皱眉。

    凌冬至用一种批评学生的口吻说:“别瞎用词,涂少,缘分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你的语文课不会是在非洲念的吧?”

    涂盛北又笑,“你是老师,要不找个机会你单独教教我?”

    凌冬至诧异地看看他,这人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子轻佻的味道,跟前几次见面时的样子有点儿不一样。凌冬至猜不出他又在耍什么花样,“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你看我们点的肉都上桌了。”

    涂盛北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后知后觉的发现旁边还有一位客人,他扭过头看了看青树的脸,呆了一下,扭回去看凌冬至,然后又扭回去看青树,再然后……他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凌冬至,“……”

    青树也有些啼笑皆非,“这货喝了多少?”

    “谁知道啊,”凌冬至无奈地冲着他们那桌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人带走。一男一女赶紧过来扶人。谁知涂盛北还倔上了,把人往两边一推,凑过来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凌冬至的肩膀上,“凌老师,有句话我憋了很久想问你。”

    凌冬至甩了一下没甩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涂盛北贴着他的耳朵低声笑了起来,“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追上那谁谁了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踩中了凌冬至的雷点,他立刻暴躁了,“管你屁事!”

    涂盛北又笑了,调/情似的冲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要是没追上,干脆……来追我好了,其实我也不比那谁谁差。”

    凌冬至,“……”

    这货今天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青树不悦地站起身,将他从凌冬至的肩膀上撕下来,“公共场合,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一点儿分寸!”

    涂盛北站起身,东倒西歪地冲着凌冬至飞了个吻,就被两个朋友拽着走了。

    凌冬至也彻底没了胃口。他觉得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黄历的,今天这个倒霉的日子绝对是不宜出行啊。

    “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青树从涂盛北那几个人身上收回视线,笑着说:“干嘛换地方,等着,还有热闹看呢。”说着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对那头的人说:“给派几个人吧,有点儿麻烦。”

    凌冬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要发问,就见青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凌冬至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你打给谁的?”

    “左鹤。”青树笑着说:“我们这次来滨海就是跟他们配合的。我跟他还算投机,请他帮个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小忙?”

    青树瞥了一眼涂盛北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或许拿他没办法,但是小小地整他一下还是可以的。”

    凌冬至满头问号,还想发问的时候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跑了过去,低头一看,两只灰毛老鼠正顺着墙角跑过来,一前一后停在了青树的脚边。青树翻了翻烤架上的肉片,夹了几片在碟子里,悄悄的把碟子放在了桌子下面,还压着声音跟老鼠们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

    凌冬至,“……”

    青树坐正,笑着对他说:“请人帮忙总要表示一下感谢的。”

    凌冬至隐隐猜到他是要整涂盛北,但是具体他做了什么却一点儿也摸不透,心里正急的不行,就听身后那一桌的女孩子们尖叫了起来。

    “刚才还在这里……我摘下来就放在这里了……”一个卷头发的女孩子跳了起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简直要哭出来了,“我想着擦一擦再还给娜娜姐……”

    旁边几个女孩子也露出慌乱的神色,那个被称为娜娜的就是一开始给姐妹们秀钻戒的那个女孩子,大概是年龄也略大一些的缘故,她看起来要比旁边几个小姐妹沉得住气,一边拍着那个尖叫的女孩子的后背,一边安慰大家说:“没事,咱们人都在这里,东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餐盘下面、餐浇下面都看看,不会丢的,别哭……”

    坐在娜娜身边的女孩子拿起手机要报警,娜娜大概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都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见了当然要报警,也顺便洗刷一下彼此的嫌疑。万一被坏人拿走,她们以后还怎么跟娜娜相处云云。

    凌冬至傻乎乎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一转脸看见青树满脸笑容,连忙拿脚踢了他一下,“不会是你干的吧,哥。”

    青树嘘了一声,示意他接着看热闹。

    警察很快过来了,几个女孩子大概也没想到警察出现的这么及时,连忙围上去叽叽喳喳地汇报情况,警察们也连忙帮着找东西。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警察问那个急哭了的卷发女孩,“就你们几个坐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人从你们旁边经过?或者碰过你们的桌子?”

    卷发的女孩子就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立刻跳起来指着角落的一桌,因为激动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警察同志,刚才这个人从我们桌子边上经过,还靠在我们桌子上了,差点儿把我的酒杯碰倒!”

    她指的就是涂盛北。

    涂盛北那一桌都不是什么善茬,听见这个女孩子富有暗示性的话都骂骂咧咧起来。警察也看出这伙人不好惹,但是报案人提供线索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过去问一下。

    “这位先生刚才是不是如这位女士所说的那样,碰过他们的桌子?”

    涂盛北大大咧咧地冲着他乐,“你想问什么?想说我有没有拿她们那个破戒指吧?”

    警察同志也被他这语气刺激的有些不乐意了,“这位先生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这里已经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任何相关的线索我们都要过问的。”

    涂盛北一脸不屑的神色,“什么破烂货啊,你以为我们是要饭的吗?”

    警察同志也怒了,“我们只是在走正常的工作流程,还请这位先生配合警方的工作。”

    涂盛北对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很是不耐烦,“你不就是想说我有没有拿了她们那个破戒指吗?你看我身上才有几个口袋?拿了放哪儿?这儿?这儿?还是这儿?”一边说着,他一边开始掏自己的口袋。

    警察同志的脸都被气白了。他当警察的时间不长,也没接触过太多的特权人士,但是涂盛北这架势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别来烦爷,爷不是你这种小杂碎能招惹的起的。

    但凡年轻人都是有几分火气的,就算明知这人可能他真的招惹不起,但是被人在公共场合话赶话的激到这个份儿上,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态度陡然间强硬了起来,“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碰过那张桌子?!”

    涂盛北的双手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又伸进长裤的口袋里,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问问爷有没有偷东西么?爷亲自搜给你看。我看你现在火气挺大的,你一定不知道你在踩地雷吧,蠢货。有你求我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间僵住。

    餐厅里的人随着他这个诡异的反应一起静了一下。

    凌冬至已经猜到结果了,然而心里的惊讶却一点儿也不见少。他忍不住凑到青树耳边悄声问道:“怎么办到的……哦,是老鼠?”

    青树揉揉他的脑袋,眼中蕴着笑意,“给你出口气。”

    凌冬至扭头望向涂盛北的方向,他还僵在那里,脸上嚣张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个卷头发的女孩子忍不住了,三步两步冲过去,一把就将他的手拽了出来,一个小小的闪亮的东西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从涂盛北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撞击出一下清脆的声响。

    整个餐厅就像被这一下声响触动了开关,顿时就开了锅,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几个警察也有点儿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机,一桩案子眨眼的功夫就破了。

    卷头发的女孩子捡起地上的戒指交给娜娜,委屈地哭了起来,被小姐妹们搂着到一边去安慰。那个娜娜拿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戒指,想也没想冲上去给了涂盛北一个大耳光,“人渣!流氓!不要脸的小偷!”

    凌冬至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脸,光是听声音都觉得好疼啊。

    青树失笑。

    餐厅的另一边,涂盛北旁边的男人连忙过去要伸手挡开施暴的女士,娜娜身边的一个女伴扬起手里的小皮包就砸了过去,这人一开始就没把这帮子闹事的女人放在眼里,压根没料到一个女人能使出多大的劲,结果被人一皮包拍到了脸上,惨叫一声倒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桌子上的杯盘碗碟被他一撞,稀里哗啦的掉了满地。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给弟弟出口气~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19:54:30

    ikaix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22:32:27

    纷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07:03:34

    minghu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18:09:57

    minghu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18:10:24

第95章 倔老头

    庄洲的车还没停稳,管家七伯就迎了上来,“二少。***[***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

    庄洲扫一眼停在旁边车位上的那辆红色跑车,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来的,”

    七伯说,“艾米丽小姐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正在书房里跟老太爷聊天。”说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看老太爷不太高兴呢。”

    庄洲哼了一声,心说要高兴才怪了。

    “我有事要跟他谈,”庄洲说,“麻烦您帮我们泡壶茶送过来。”

    七伯颌首,“好的,少爷。”

    庄洲沿着种满玉兰树的小径快步朝后院走去。庄老爷子自从年后从疗养院搬回了老宅,就一直住在后院里。这个小院子原本是留着待客的,地方并不大,不知怎么就被他看中了,非说住在主宅里闷得慌。

    庄洲暗自猜测他是不想每天出来进去都看见程安妮。

    庄城言当初和夏雪莹的婚事就是老爷子给安排的,却没料到两个人不但闹得不可开交,还差点连累庄、夏两家也反目成仇。尤其是他们庄家的长房长孙庄默自作主张跟着夏雪莹回了夏家,而且还改了姓。这件事让老爷子十分不痛快。所以,即便他明知程安妮与庄城言离婚的事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对这位后来的儿媳妇还是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顺眼。就算她又给庄家添了一位男丁,也没能改变老爷子对她的看法。当然,程安妮的性格本来就豁达,跟庄城言感情又好,一个古板的老头子是不是喜欢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就是了。

    庄洲很纳闷庄老爷子怎么不知道吸取教训。他一手安排了庄夏两家的联姻变成那样一种后果,怎么到了他这一辈,他还想着瞎掺合呢?

    庄洲在书房门上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人开口就自作主张地推开了门,果然艾米丽正坐在老爷子旁边的沙发上垂泪,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庄洲皱了皱眉,很不客气地说道:“艾米丽,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应该不是我们庄家的私生女。想找人哭述的话,你是不是找错目标了?!”

    艾米丽脸上还挂着眼泪,脸色却陡然变了。正如凌冬至所言,庄洲的绅士风度对她来说确实可以当做一个攻陷他的楔入点。她一直都知道无论别人做了什么,庄洲不会特别直白地表达出反感来,含蓄的提醒才是他惯用的方式。她是真的没想到庄洲会这样跟她说话,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说话。老二,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当爷爷的放在眼里了?”

    庄洲反问他,“那你当我是你亲孙子了吗?天天算计我,刁难我,我那点儿买卖到现在也开不起来都是谁干的?有你这么当爷爷的吗?”

    老爷子被他噎了一下,脸一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我让她去的。”

    “我知道。”庄洲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满心烦躁,“要不一个好好女孩子能变得这么没皮没脸的么。”

    艾米丽被这话气得又哭了起来。

    老爷子怒道:“你这么骂她就是在扫我的面子!”

    庄洲反问他,“艾米丽跟你跟我都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她一个外人,我要是由着她欺负到我爱人头上去那我才是疯了。你们到底把我想的有多窝囊?!”

    “混账小子!”老爷子被他的话彻底刺激到了,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打了过来,庄洲也不躲,由着他在自己身上敲了两下子。

    庄洲知道人老了都喜欢儿孙辈事事顺着自己,但有些事情能顺,有些却是不能的。他要是在老头儿面前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这件事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我是不会向艾米丽道歉的。”庄洲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不论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破坏我的家庭,这种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艾米丽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没有一点儿关系,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你以后提都不要再提了。我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艾米丽大惊失色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庄洲却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已经从凌冬至那里受到启发了,什么狗屁绅士风度,那玩意儿对有些人来说根本就是没用的,“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命令来跟我作对,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我会让你在滨海市再无立足之地。或许爷爷会帮着你,但是你别忘了,要对付一个单身女人,我只要买通几个流氓就足够了。你最好别逼着我动这一步棋。”

    艾米丽脸色变得煞白,惊慌地看向庄老爷子。

    老爷子又要拿拐杖敲他,被庄洲给拽住了。爷孙俩正僵持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七伯捧着茶具走了进来,像没看见书房里的剑拔弩张一样,一声不吭的将泡好的绿茶给几个人斟上,又头也不抬地退了出去。庄洲放开老爷子的拐杖,看着他发怒的眼睛,长长叹了口气,“爷爷,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爷爷似的种种花养养鸟遛遛弯,你就非得成天算计着怎么跟儿孙作对,怎么逼着儿孙跟你当仇人?”

    老爷子怒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庄洲苦笑,“你当初也是为了我爸好,所以要死要活的逼着他跟夏家联姻。可是你看他跟我妈过的真好吗?真的好吗?”

    老爷子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还不是他们自己不懂事?!”

    “他们俩就没有感情基础,非逼着他们在一起生活,能好得了吗?不但他们自己痛苦,还连累到了子女。爷爷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不被自己亲娘待见,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庄城言吗?所以她看见我就烦。我明明父母双全,却没人管没人理的,像个野种似的长大,你觉得这样真好吗?!”说到最后一句话,庄洲的眼圈已经红了。

    老爷子沉默了。

    “有一段时间,我成天琢磨到哪里去弄炸药。我想把这座宅子都给炸飞了,我想让这宅子里的人都他妈见鬼去,这你知道吗?!”

    老爷子大吃一惊。

    庄洲冷笑,“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就知道让别人围着你转,只要听你的话你就高兴。你别说你是为儿孙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否则看见我爸妈把日子过成那样,你能没有一点儿触动?!”

    老爷子气得拿拐杖打他。庄洲由着他打。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长时间了,他一直觉得他已经长大了,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在意了,但是现在说出来他却觉得有些伤疤无论什么时候翻出来都是伤疤,都会疼。

    并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时间治愈。

    “你打吧,”庄洲抹了一把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只要你高兴,随便打。与其受你摆布,照着我爸妈的老路再活一遍,我还不如让你今天就打死算了。叫把你警卫员进来打吧,我知道你打不动。”

    拐杖抽在庄洲的肩膀上,老爷子气得手都抖了,“你今天就是来气我的,是不是?”

    “不是。”庄洲很认真地摇头,“我只是想告诉爷爷,我现在的生活非常、非常幸福。”

    老爷子怔住,眼中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混账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庄洲很认真看着他,“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那种来自于家庭生活的满足感是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渴望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所以,爷爷,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它。”

    “任何人,都不行。”

    把这帮子闹腾人的晚辈都轰走之后,庄老爷子溜溜达达走到了屋后,在廊檐下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七伯把晚饭送过来的时候(这位老先生实在讨厌跟儿子和媳妇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因此一日三餐都在自己的小院里吃),发现庄老爷子还躺在廊檐下的摇椅上摇来晃去,手里捏着那根刚揍了孙子的拐杖,一脸沉思的表情。

    七伯轻声咳嗽,提醒老爷子自己已经走过来了,“老爷,晚饭送过来了。”

    庄老爷子没吭声。

    七伯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架势,七伯也不敢站在那里继续催了。

    半小时之后,七伯站在走廊一头悄悄探头看,老爷子还坐在那里愣神。

    七伯有点儿坐不住了。老爷子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大夫特别嘱咐过要有规律地安排生活,饥一顿饱一顿可是不行的。

    七伯又咳嗽了一声,正想提醒他晚饭时间已经到了。就听老爷子在夜色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老七,你见过老二找的那个孩子没有?”

    七伯老老实实地点头,“见过。”当初听到三少爷跟他妈妈打电话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后来每次去御景苑见两个人都笑嘻嘻的样子,又觉得两个男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二少爷比任何时候笑容都多。他可不觉得那位鼻孔长在脑门上的艾米丽小姐能让他们二少的日子每一天都过的这么开心。

    老爷子好奇地转头看着他,“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伯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凌老师很厉害的,我听三少说他有好多作品得过奖,报纸上都夸他是最有才华的青年画家呢。”

    老爷子挑挑眉,没有吭声。

    七伯又说:“人也很和气,对三少很照顾。三少跟别的同学发生矛盾,他担心家里责怪三少,还特意送他回家。”

    七伯停顿了一下,见老爷子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继续往外爆料。他知道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三少在家里唠叨过的,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居然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凌老师把自己的积蓄,哦,就是他卖画攒下来的钱都拿出来设立了一个基金,帮助贫困地区的孩子读书。这个基金现在是夫人在帮忙打理。夫人还说这孩子钱虽然不多,但是心眼很好,所以她也往里投了一部分钱。”

    老爷子意味不明的轻轻哼了一声。

    七伯又说:“我听说两边的家长也都见过面了。还搞过一次家庭活动,在二少那边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前段时间我过去给二少送东西,看见一院子的西府海棠都开花了,真是非常漂亮啊。”

    老爷子沉默片刻,对七伯说:“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冬至对上这老爷子,估计得吵起来,唉

    谢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一掷千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18:47:23

    vi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21:46:30

    yu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21:57:57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23:49:24

    墨翼翙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513:09:02

第96章 后人

    96、后人

    庄洲回到家,还没从车子里下来,就敏锐地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客厅的门窗都紧闭着不说,还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猫猫狗狗的惨叫声……

    不用猜了,一定是凌冬至在给家里的小崽子们洗澡。

    庄洲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凌冬至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这样发泄完之后,他的情绪都会明显的好转起来。他到底是现在进去呢,还是等他们闹腾完了再进去呢,

    庄洲还在门外阴暗的做着心理斗争,就见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砰地一声撞到了客厅的玻璃门上,震得玻璃门连连晃动。庄洲被它吓了一跳,这个体型,这个个头,除了他的狗儿子就没别人了,它这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想要撞墙自杀么?!

    庄洲连忙拉开客厅的玻璃门,一低头自己先乐了。黑糖全身的毛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本来圆嘟嘟的一只胖狗,这会儿看上去居然瘦了一大圈。黑糖冲着它爹地晃着尾巴,想凑上来求抱抱又顾虑自己一身的湿毛,模样可怜极了。

    凌冬至人还在客房的卫生间里给猫洗澡,听见客厅的门响还以为黑糖自己在挠门,扯着嗓子喊它,“你说你到底怕什么啊,吹风机只会把你的毛吹干,又不会咬你……”

    黑糖呜呜叫唤着冲他爹地撒娇,“那个东西呜呜叫,吓死人啦!”

    凌冬至恨铁不成钢,“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其实你不是狗,你是一只大耗子吧?”

    “你才是大耗子!”黑糖更委屈了,凌冬至一回来就逼着它洗澡,然后又逼着它吹毛。其实现在天气这么暖和,它完全可以自己去园子里吹着凉风抖抖干,感冒什么的才不会呢!

    凌冬至冷哼,“我才不是耗子,你是耗子,胆子只有米粒大的笨耗子,你爹地也是一只耗子精。又奸又猾又可恶……”

    庄洲忍不住了,“好好的,干嘛又骂我?”

    客房的卫生间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随即响起了凌冬至恼羞成怒的声音,“偷偷摸摸就溜进来,你真是耗子精吗?!”

    庄洲换了鞋,带着浑慑巴巴的黑糖进了卫生间。凌冬至身上只穿了t恤短裤,正按着三只小猫在浴缸里洗澡。浴缸里只蓄了浅浅一层水,三只小猫倒是不怕,老老实实地窝在里面,小样儿还不时地拿爪子拍打飞起来的泡泡玩。

    凌冬至看见他进来,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他。

    庄洲把黑糖领到一边,先拿大毛巾吸干身上的水,再把吹风机的温度调低,一点一点的给狗儿子吹毛。

    浴室里水汽并不重,充满了沐浴露淡淡的茶香味,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弥漫在浴室里气氛却自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情。庄洲一整天过的都想打仗一样,直到此刻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才算松弛下来,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疲色。

    凌冬至瞥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庄洲摇摇头没有出声,凌冬至疑惑地扫了他两眼也没再追问。他看得出庄洲有心事,这心事十有八/九跟他那个吃饱了撑的爱管闲事的爷爷有关系,虽然他一直说那是庄家的事庄洲自己解决,但是看到庄洲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给猫猫狗狗们吹干了毛,看着它们如蒙大赦一般跑去院子里玩耍,凌冬至这才靠着盥洗台的边缘懒洋洋地问道:“什么心事?不能说?”

    庄洲低着头将凌冬至的手捏在掌心里揉了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冬至,咱们移民吧。”

    凌冬至愣住。

    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比较顺畅了,“去英国或者加拿大,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带着它们几个,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住下来,你可以专心搞创作,我们不用再费心应付那些莫名其妙的试探和干扰,有时间还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凌冬至面无表情的听着,眼中的神色却不由自主变得柔和起来,“被你爷爷给刺激了?”

    庄洲僵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我只能对他表明我的态度,但是不能把手段耍在他身上。毕竟是老人了,儿孙不听话不说,反过来对付他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所以你就想远远躲开?”

    庄洲点点头,眼中浮起愧色,“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远远躲开,到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去,各不相干。”

    凌冬至笑了笑,“你这种躲避的态度,其实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孝顺啊。”

    庄洲捏了捏他的手指,轻声叹气,“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谁说的,”凌冬至抽回自己的手在他脸上不客气地拍了拍,“耐心等待听起来虽然窝囊了点儿,但是也算是个没办法的办法。真要一走了之的话太过决绝,以后就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庄洲,你们毕竟是血缘至亲,我想你也不会想闹到这一步的。”

    庄洲把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发狠似的嘟囔一句,“谁也别想着逼我听话。”

    凌冬至笑着蹭了蹭他脑袋,“我呢?”

    庄洲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说呢?”

    凌冬至按住他开始变得不老实的手,“我跟青树在外面吃饭了,你晚饭在哪里混的?”

    庄洲闷闷地答道:“跟我爸他们吃的。他们说的话跟你差不多,都让我别跟老头儿对着干。我爸还说他会去跟老头谈谈。”

    凌冬至没吭声。庄洲爷爷是行伍出身,意志之坚定只怕远非普通人可比,这样的人越是到老就越是固执,儿女在他们眼中跟自己带的兵也差不多,服从命令那是必须的。要让他们改变大半辈子的思维习惯去换位思考,琢磨儿女的想法,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凌冬至知道庄洲说的办法是目前来说最安稳的一条出路,但是他真心不想就这么抛下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一走了之。他的父母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他所熟悉的工作也不想就这么丢掉,然后再去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一切从头开始。再说青树还在寻找他们的族人,他也想留下来帮他一点儿忙。

    “等等吧,”凌冬至安慰他,“两边家长那里都过了明路了,就差你家一个老爷子了,其实咱们已经算得上成功一大半了。”

    庄洲抱住他的腰,心里愧疚到不行,“让你受委屈了。”

    凌冬至不擅长安慰人,轻言细语的安抚他半天已经快没有耐心了,见他还没完没了的给他灌米汤,顿时烦了,“知道老子委屈以后就对老子好一点儿,听话一点儿,别总跟老子唧唧歪歪的。”

    庄洲闷声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家冬至最是不经逗了,逗两下就像炸毛的猫咪似的亮出了小尖爪子。

    “你和青树上哪儿去了?”

    “吃饭,”凌冬至想起餐厅里的一幕,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捎带脚的还摆了涂大北一道。”

    “你说涂盛北?”庄洲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凌冬至给他讲了餐厅里的事,又笑着说:“戒指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脸色简直精彩极了,要不是怕他以后报复我,我真想录下来留作纪念。”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回家之前还想着要上网搜一搜有没有人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虽说涂家有自己的公关队伍,但是涂家首先会做的是把涂盛北弄出来,这里面应该会有一个时间差。

    凌冬至说干就干,推开庄洲就急匆匆地跑去书房。庄洲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一起过去看看。这会儿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凌冬至在本地的几个有名的论坛里搜来搜去,也只搜到了两三张照片,视频一类的东西没找到,也不知是不是涂家的人已经有动作了。

    照片拍的不太清楚,但是能看清涂盛北的一脸衰样儿就足够凌冬至乐呵的了。

    庄洲摸摸他的脑袋,觉得这傻孩子也太容易满足了。在他看来,染上这种麻烦对涂盛北来说根本无关痛痒。警局里不会备案,舆论方面更不会有什么流言泄露出来,顶多涂盛北被家里长辈呵斥一句“不小心”。但是想到凌冬至在他手里吃的哑巴亏,庄洲又觉得能理解他这种傻乐呵的心态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够强。如果他真的够强,谁又敢给他的爱人这种亏吃。

    庄洲的嘴角紧紧抿了起来,觉得自己之前轻易递上辞职信的举动有些冲动了。不过庄城言对外的说法是让他休假,倒也不失为以退为进的一步棋。

    庄洲回过神来的时候,凌冬至正怒冲冲地瞪着他,手指还在桌面上扣扣扣地敲个不停,“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庄洲连忙主动承认错误,“我刚才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所以走神了。你说什么?能不能重新说一遍?”

    凌冬至怒了,“面对面说话你都能走神?”

    “真是重要的事。”庄洲把他从电脑椅上拽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又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现在我认真听着,你重新说一遍吧。”

    凌冬至气咻咻地说:“老子要跟青豆生个孩子。”

    庄洲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生孩子!”凌冬至揪着他的耳朵大声说:“老子要跟青豆生一个纯山神血统的孩子!”

    “想都别想!”庄洲勃然大怒,“有种你就踩着老子的尸体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吧!”

    他过了极其憋屈的一个白天,好容易回到家轻松了几分钟,凌冬至又给了他当头一棒子,庄洲立刻就狂化了,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出门的时候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还恶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木门撞在门框上又被弹开,当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凌冬至傻乎乎地看着晃来晃去的木门,良久之后扁了扁嘴,眼圈微微红了。

    “老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之前,吃饱喝足的凌冬至用牙签在果盘里挑挑拣拣地找哈密瓜吃,青树则捧着茶杯心事重重地看着他。凌冬至被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把手里的果叉递了过去,“哥,吃水果。”

    青树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果叉。

    “多吃点,”凌冬至心说,可别再看我了。

    青树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放下手里的东西,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说:“冬至,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凌冬至被嘴里的水果汁呛了一下,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青树的眼睛固执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凌冬至咳嗽着反问他,“咳……咳咳,你怎么会想到孩子的问题?”

    青树叹了口气,“青豆已经快三十了。山神一族的女人,过了三十岁之后,生育能力便大打折扣,很不容易受孕。”

    凌冬至的下巴当的掉了下来,“青……青豆?!”

    他根本还没见过这个人好不好?!

    凌冬至觉得青树一定是疯了,他说的一定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意思,“她的生育能力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我都没见过她……”

    青树按住他的手臂拍了拍,“我所知道的山神族人就这么几个,如果能够留下后人,我觉得……”

    凌冬至奇怪地看着他,“你和青豆认识那么久,为什么自己不上?”

    青树苦笑,“我们俩差不多算是亲兄妹一样……”

    凌冬至明白了。

    青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或者人工受/精……”

    凌冬至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的,哥。我做不到。”

    青树眼神微微一黯,“做不到吗……”

    “也许将来的某天,我会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我没想过要把这个孩子当做一个……一个延续什么玩意儿的工具。”

    这是青树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他仍然感到十分失望。

    “而且就算我和青豆生下一个有着山神一族血脉的孩子又怎么样,等他长大成人之后呢?我要到哪里去给他找一个同族的伴侣?”

    凌冬至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青树,缓缓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来到这个世界,我希望他能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庄二生气了……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

    另外,名叫夏天的微笑的妹子,喜欢冬至的心情我是很感动的,但是一下子投那老多地雷搞的我很不忍心,文文还没完结呢,银子省着点儿花啊~

    抱抱~

    日暮迟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519:43:18

    刚刚弄人弄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521:19:53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523:04:20

    夏天的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618:12:44

    夏天的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618:12:54

    夏天的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618:13:06

    夏天的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618:14:06

    夏天的微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618:14:41

第97章 你被休掉了?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凌冬至沮丧的发现庄洲这一次是真的跟他生气了。就算上一次自己跟夏末说要踹了他,他也没跟自己生气,而是带着猫猫狗狗们长途跋涉的去找他。见了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责怪他的话。但是这一次,他居然不理他了,

    吵架的当天晚上他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凌冬至特意把卧室的门半掩着他也没进来。早上跑完步回来直接去了客房的卫生间冲凉,还趁着凌冬至洗漱的时候进卧室来换衣服,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庄洲已经下楼了。等凌冬至装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追到楼下,这厮已经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凌冬至目送车子驶出大门,一脸郁卒地跟他的狗儿子大眼瞪小眼。

    黑糖同情地晃了晃尾巴,“你被休掉了,”

    凌冬至磨了磨后槽牙,“还没。”

    “哦,”黑糖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自己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他,“你真的会被我爹地休掉吗?”

    凌冬至满心暴躁,“反正我也要被休掉了,干脆先把你拐卖了算了。就卖进你上次骗我的时候说起的那家狗肉铺——既然你那么期待那种情节的发生,我就让你美梦成真好了。我再让他给我剁下一条狗腿带回来做火锅吃!”

    黑糖背上的毛毛都炸了起来,惊恐的与他对视片刻,哆嗦着后退两步,夹着尾巴逃了。它爹地现在可不在家,童话故事里的那些邪恶的后妈都是趁着这种时机把可怜的主角给害死了,它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变成故事里的可怜主角。

    黑糖跑了两步,回过头冲着凌冬至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凌冬至,“……”

    好吧,其实它的毛爪子只有小小一团,几根指头也分不开叉,凌冬至无法揣测它是不是真的在冲他竖中指。但是这个猥琐的动作配上它忿忿的表情,凌冬至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

    “你活腻味了吧?!”凌冬至拿出捉鸡的架势冲着它扑了过去,“老子非把你卖了不可!”

    作为一只动物,黑糖虽然不理解比划中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电视剧看多了,它也知道被比划的那一方通常都会十分十分的生气,于是它无师自通地领会了这是一个很打击人的动作。果然,看到它这么比划,凌冬至立刻就狂化了。

    黑糖抱头鼠窜,逃出厨房侧门的时候还不忘了嘀咕一句,“你虐待我!我爹地一定会休掉你的,一定会的!”

    凌冬至顿时有种想要仰天咆哮的冲/动。他的处境要不要这么悲摧,外有强敌环饲不说,内里还跟自己的盟友失和,旁边还有猪一样的队友巴望着他被扫地出门……这货貌似一直都对自己会不会被休掉非常感兴趣,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三只猫猫看出屋里气氛不对,早就跑到院子里去了。凌冬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生了一会儿闷气,决定出去溜达一圈散散心,顺便把自己的早饭问题解决了。

    唉,每天早上的营养早餐没人给做了……

    难怪黑糖都觉得自己要被休掉了。

    凌冬至溜达到小区外面找了一家早点铺填饱了肚子,然后溜溜达达往回走。他今天没有课,心情又不好,索性也不去学校了。昨晚庄洲跟他生气,自然也就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背着黑糖去买苹果,只能自己去买。

    御景苑后面,靠近湖边的地方有家水果店,凌冬至和庄洲晚上没事了经常溜达过去买水果,以前买了东西都是庄洲拎着回家,现在却要他自己可怜巴巴地提着往家走。凌冬至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剧了。明明被人欺负的是他,怎么搞到最后他反而变得这么被动呢?

    不远处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冬至,上课去呀?”

    凌冬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以前楼后的那只鹩哥正晃晃悠悠地站着路边的白蜡树上冲着他傻乐。

    “你怎么跑出来了?”

    鹩哥收拢翅膀,锁着脖子长叹一声,“时运多舛,一言难尽。”

    凌冬至嘴角抽了抽,“你慢慢感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鹩哥忙说:“哎,哎,你等等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熟人,怎么这么不理解我激动的心情捏?”

    凌冬至无可奈何,“那你说说吧,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

    鹩哥歪了歪脑袋,“你想听个长一点的故事,还是想听个简洁版的?”

    凌冬至转头就走。

    “哎,哎,别走啊,”鹩哥呼扇着翅膀追了上来,“我不是逗你玩。我只是看见熟人太高兴了,一时有点儿忘形罢了。”

    凌冬至斜了它一眼,忽然觉得它也挺可怜,就像他似的。

    鹩哥不客气地停在他肩膀上,尖细的小爪子隔着衬衣抓着他的肩膀,痒的他连忙一躲,鹩哥晃了两晃,差点从他肩膀上掉下去,“哎呀,你站好啊,差点儿摔着我。你还想不想听我讲故事了?”

    凌冬至,“……好像谁稀罕听似的。”

    鹩哥见他要伸手拨拉自己,也不闹腾了,老老实实地说:“我原来的主人搬家了,走之前把我送给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家里有个老太太嫌弃我吵,又把我送给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去一个老头子家里做客,老头子说我毛毛长得亮,她就顺手把我送给老头子了……”

    凌冬至眼睛里已经冒出了蚊香圈,“你现在的主人到底是谁?”

    “一个老头子。”鹩哥说:“脾气不怎么好,儿孙们也不喜欢他。不过他对我还行。要不也不会出来散个步也带着我了。”

    凌冬至纳闷了,“你主人呢?”

    鹩哥东张西望一番,翅膀在他脖子后面拍了拍,“那里!”

    凌冬至往前走了几步,看见湖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子,正望着平静的湖面想心事。两道浓密微微皱着,看上去居然有种挺威风的感觉。凌冬至心想难怪他会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了,总这么凶巴巴的,抖m才会喜欢他。

    鹩哥见了主人,丢下凌冬至呼扇着翅膀飞了过去,带着一脸谄媚的神色停在了老人的腿边。老人像是被它惊动,抬起头看了看凌冬至。

    凌冬至被个陌生的老人这样看着,总不好一言不发,便冲着他微微笑了笑,“大爷,这是你养的宠物吧,刚才飞到那边去了。”

    老爷子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袋子上,一扫又闪开了。

    这么不友好的老人家真是不可爱。凌冬至耸耸肩,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这老人家说了句,“这位小朋友,你口袋里的水果能不能分我一点儿?”

    凌冬至有些惊悚地看着他,这该不会是变相的乞讨吧,这老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出来要饭的人呐。他心里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里的袋子提了过去,这意思就是让老爷子自己挑,看看他想要什么。反正几个水果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老爷子倒也不客气,翻来翻去的从里面挑出两枚枇杷,剥开了皮递给旁边的鹩哥。

    凌冬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跟自己要水果是为了喂鸟?!这鹩哥否极泰来,摊上了一个土豪,或者说伪土豪主人吗?!

    鹩哥得意洋洋地吃掉了枇杷,啄啄爪子上溅上的汁水,嘀嘀咕咕地抱怨,“什么破枇杷,一点儿也不甜,还是香蕉比较好吃。”说完还满怀希望地看了看凌冬至。

    凌冬至见老爷子又剥开一枚枇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觉得它比较爱吃香蕉。”

    老爷子斜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枇杷剥开,递到了鹩哥的嘴边。

    鹩哥,“……”

    凌冬至,“……”

    鹩哥很哀怨的往后蹦了两步。它都把自己的意思借着凌冬至的嘴表达出来了,怎么老头还给自己喂枇杷?

    老头子又瞥了凌冬至一眼,这一次眼神中明显的有些迟疑。

    凌冬至很有眼力价地掰下一根香蕉递给老爷子,鹩哥的愿望得以满足,兴高采烈地蹦了过来,不等香蕉片剥开,就一嘴扎了过去。

    老爷子嘴角边浮起一丝笑纹,头也不抬地问凌冬至,“你怎么知道它想吃香蕉?”

    凌冬至拎着水果袋子走了半天也累了,有人跟他说话顺势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笑着对老爷子说:“是我猜的。一直觉得我有种神奇的天赋能够理解小动物们。”

    老爷子摇摇头,“年轻人还挺爱说大话。”

    “不是大话。”凌冬至伸手在鹩哥背上轻轻摸了摸,“动物的心思都非常单纯,所以我能从它们眼睛里看出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鹩哥在旁边很不给面子地拆台,“瞎扯的都没边了!”

    凌冬至,“……”

    老爷子又说:“那你说说看,它现在在想什么?”

    凌冬至在鹩哥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它跟您一样,也觉得我在说大话。”

    老爷子笑了起来,侧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凌冬至歇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离开,就听老爷子又问他,“你住在这里?”

    凌冬至知道他说的是御景苑,点点头,“我爱人住这里,我搬来跟他同住。”

    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住在爱人的房子里,不觉得有压力吗?你也是个男人。”

    凌冬至大大咧咧地看着他,“如果我在经济上依靠他的话,大概会觉得有压力吧。但我不是啊,我既不是没地方住,也不是要贪图他什么,怎么会不自在?”

    老爷子被问住,愣了一下,眼神微微变了,“那你父母知道吗?他们赞成吗?”

    “知道。”凌冬至点点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他们啊。至于赞成不赞成,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们会给我足够的尊重,不会轻易干涉我的决定。”

    老爷子喃喃自语,“……尊重?”

    “当然是尊重啦,”凌冬至知道这个年龄的老人有时候想法是很固执的,试图给他解释一二,“如果他们当我是没有能力安排自己生活的小孩儿,他们就会指手画脚的替我做决定。如果他们当我是大人,就会给我充分的信任,让我自己去给自己做决定。”

    老爷子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眼神略略有点儿复杂。

    凌冬至觉得自己也有点儿无聊,居然跟个不认识的老人坐在湖边闲磕牙。但是天气很好,阳光晒得人暖暖的,一坐下去他就有点儿不想起来。再说庄洲也不在家,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去,多坐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老爷子,您也住这儿?”凌冬至觉得每次都让别人开口问他也不好,于是试着主动挑起一个话题。

    老爷子摇摇头,“我住疗养院。”

    凌冬至想起鹩哥说的这老头儿跟家里人关系不好,难怪会自己一个人去住疗养院,不由得心里有点儿同情。等凌爸凌妈老了,他才不会让他们去疗养院呢,跟一群陌生人住在一起能有什么乐趣?

    老人大概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这层意思,微微挑了挑嘴角,“你现在不觉得,是因为你的父母还不算老。人老了可是很麻烦的。”

    凌冬至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我爸妈老了也不会很麻烦,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老辈和小辈都互相体谅的话,日子怎么也不会麻烦起来的。”

    老人看着他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互相体谅?可是现在的孩子们都不会体谅老人的好意,我儿子就是,非得跟我看不上的姑娘在一起,唉。”

    按理说别人家的事跟凌冬至是没关系的,可是老人这番话却让他联想到了庄洲家里的那一滩子烂事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冒昧问一句,您儿子成年了吗?”

    老人失笑,“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说我儿子成年了吗?”

    凌冬至又问,“他智力怎么样?脑子……正常吗?”

    老人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凌冬至反问他,“他都已经成年了,脑子又没问题,为什么不能自己挑选生活伴侣?”

    老人不吭声了。

    凌冬至对这样的老人可没有好感,语气里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疏离之意,“老爷子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愣了一下才说:“我不吃芹菜。”

    “如果别人觉得芹菜好吃,营养丰富,还降压降脂,好处多多,非要逼着你吃呢?”

    老人失笑,“不爱吃就是不爱吃,逼着吃也吃不下去啊。”

    “不爱吃就吃不下去,这种心理是无法克服的,只能说每个人的需求和喜好都不同。”凌冬至淡淡地看着他,“那自己选择喜欢什么样的人,同样也是一件别人无法逼迫的事情。”

    老人沉默片刻,“你这孩子嘴皮子倒是很厉害。”

    “除了晓之以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办法去对付那些逼迫我的人。”凌冬至看着老人,眼中神色显得意味深长,“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他们能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人心都是肉长的,逼迫和压力永远换不来别人真心的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老人家:你这孩子嘴皮子倒是很厉害

    凌冬至:我已经给你打了折了……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感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翻了一下前些天的记录,发现呆毛乱姑娘章章投雷,感动,谢谢姑娘的支持。不过这样投太破费了,有银子要省着点儿花啊~

    代替冬至抱一个mua~~~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19:51:53

    喵小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20:40:57

    这都不叫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21:30:14-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23:05:25

第98章 自相矛盾

    凌冬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那么热衷于搅和别人的私事,掌控欲,亦或是一种变态的自我膨胀,觉得天下人都是傻子,只有他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受他摆布的那个人连支配自己的小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指望他承担更大的责任呢,凌冬至心里其实很怀疑庄家老爷子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一方面要求儿孙们像弱智似的无条件服从自己,连婚事都由他安排,一方面又指望他们意志坚定头脑聪明,能担得起整个庄家的担子。**********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

    这不是耍人玩么,,

    凌冬至都快走到小区后门了,越想越不忿,转过身拎着水果袋子又回去了。

    老人还坐在湖边晒太阳,那只傻鹩哥蹲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梳毛,看见远处过来的人影,扯着嗓子又嚎了起来,“冬至,上课去呀?”

    凌冬至,“……”

    上你妹的课,老子是来跟这老家伙理论的!

    迎着老人家诧异的眼神,凌冬至气咻咻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刚才有句话没说完。”

    老人示意他讲。

    “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听过吧?”

    老人点点头,“听过,怎么?”

    凌冬至拿出教育顽劣学生的劲头苦口婆心地开始讲课,“你看哈,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的能力可以表现在他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如果他真有才能,那么必然会把自己的小生活处理的井井有条。”

    老人表示自己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冬至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所以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既有做大事的果断和聪明,同时又没有处理自己私事的能力。您自己没发现您的这个要求本身是自相矛盾的么,既要求他聪明,又要求他弱智?”

    老人,“……”

    凌冬至用一种“你的智商很让人捉急”的眼神看着他,“如果庄洲连挑男朋友的眼光都没有,你真放心让他管理你们家的产业?”

    老人失笑,“你什么时候猜出是我的?”

    “其实我是诈你的。”凌冬至暗中撇嘴,心说很难猜么?他就住在这里,每天出来进去的,住在附近的人他就算没能都认识,也都混了个脸熟。冷不丁出现一张生面孔,说话又是那么奇怪的腔调,想猜不到都不行啊。

    “你这孩子挺有意思,”老人细细端详他。凌冬至长得好,又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就被人宠着长大,尤其跟年长的人在一起时,眉眼之间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一丝微妙的亲近来。这种亲近里还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耍无赖的尽头,因为无论是凌爸凌妈还是凌立冬,一直都是这么无条件地纵容着他的。

    对庄爷爷来说,这种微妙的感觉也是十分新奇的。他一共三个孙子,夏末就不用说了,从生下来就跟牛犊子一样横冲直撞,跟谁对上都像仇人。庄洲从小就别扭,跟谁都不亲近,就算他想拉下脸来抱抱他,庄洲也不会答应。剩下的庄临就更不用说了,因为知道他不喜欢程安妮,也自动自发地躲着他这个爷爷,每次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艾米丽这样一个属下家里的孩子会跟他那么亲近的缘故。那孩子不但不怕他,还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长辈,会找时间陪他说说话,有事儿了也拿出小辈该有的样子来求他帮忙。

    通常情况下,一个老人家可以拎起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儿子,但是小孙子爬到膝头来揪他的胡子他不但会乐呵呵的抱着他,还生怕这小东西会揪的不高兴。人老了,心里都会有些寂寞,所以会喜欢活泼有趣的孩子,跟他耍赖撒娇他才喜欢,一本正经的他反而喜欢不起来。说白了,艾米丽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爷爷所有的心理需求。所以他才会顺水推舟的同意让她去见庄洲,如果她真能让庄洲接受她,庄爷爷也是十分乐见的。

    他只是没想到庄洲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想到昨天离开时他那张黑沉沉的脸,老人略略有些不放心,“老二呢?”

    凌冬至叹了口气,“被我气跑了。”

    庄爷爷的心情稍稍有些复杂。其实两人感情不好才是他乐见的事情吧?不过看着现在气氛这么好的份儿上,他还是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为啥?”

    “我说我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去。”

    庄爷爷,“……”

    如果这话是真心的,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替自己孙子担心呢?

    凌冬至叹了口气,“我其实也不是有意要气他,主要是心烦。你不知道他们家有几位极品亲戚……”凌冬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正在大倒苦水的目标似乎就是极品亲戚当中的**oss。

    庄爷爷还不太明白,“什么叫极品亲戚?”

    凌冬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破罐子破摔了,“就是特别刁蛮、用正常世界的道理跟他们讲根本就听不懂的、还特别自以为是觉得地球都围着他转的那种类型。”

    庄爷爷嘴角抽抽了一下,“你在说谁?”

    凌冬至耸耸肩,“对号入座不是个好习惯,老爷爷。”

    老爷子不忿了,“不喜欢你的都是极品啥啥?”

    “对啊,”凌冬至一脸无赖相,辣气壮地看着他,“存心刁难我的不喜欢我的,对我来说当然就不是好人。难道别人欺负我,我还笑着跟他们哥俩好吗?”

    庄爷爷,“……“

    好像哪里不太对。他老了,脑子不好用了,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就像你们家那个夏末,指着我鼻子让我滚蛋,否则就拿我爸妈开刀。这种阴险卑鄙的渣我会对他友好那一定是我的脑袋被驴踢了。”

    庄老爷子皱了皱眉,夏末还干过这种事?不过阴险卑鄙什么的……

    老爷子板起脸,“你这孩子一向这么不积口德?”

    凌冬至冷笑,“跟不积口德相比,您老人家不觉得仗势欺人,威胁人家爸妈这种小人行径,用阴险卑鄙来形容简直是太宽大太仁慈了吗?”

    庄老爷子久居高位,生平最不爱听的四个字就是“仗势欺人”,但是想想凌冬至和夏末的背景,又实在无法反驳这样一种指控,于是憋屈地沉默了。

    凌冬至心里稍稍爽了一点儿。他其实也在钻空子,知道老人不可能放□段跟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辈计较。

    “还好他姓夏,丢的不是你们庄家的脸。”

    庄老爷子,“……”

    这真的是在安慰他吗?!

    庄老爷子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不能小瞧,鬼心眼太多了!他危襟正坐,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嗯?”凌冬至没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和庄洲?不怎么办,他要是能挺住就过。挺不住就各奔东西。还能怎么办?”

    庄老爷子,“……”

    “我总不能为了他,真把我爹妈都搭上吧?”凌冬至用一种“你的智商还是让人很捉急”的眼神看着他,“谁不知道有权有势的人不能惹?你们家的人随便出来一个,我这等小屁民都只有绕道走的份儿。”

    庄老爷子哼了一声,不高兴了,“我们庄家是那样仗势欺人的人家吗?”

    “难道你以为你们不是?!”凌冬至用一种很无辜很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明明你家夏末都威胁我爸妈的人身安全了,您都打发手底下的女特务开始撬我的墙角了,明明您都等着看我被你们家的人扫地出门了……这都不算的话,还有什么叫仗势欺人啊?”

    庄老爷子,“……”

    还是有哪里不对。不过这孩子嘴皮子实在太伶俐,他根本绕不过他,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老爷子仰天长叹,终于明白为什么艾米丽会哭着回来了。

    “与其问我想怎么样,不如问您想怎么样。”凌冬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一切听从首长的意见。如果你大人大量放我等一马,我就和庄洲老老实实过我们俩的小日子去。如果您老人家死活看不上眼,非得把我这个勾搭你家孙子走歪路的眼中钉灭掉才爽的话,我也不劳您亲自动手了,这就回家去收拾东西,带着我的行李,带着我的猫,开着我的破车回我的老家去。保证这辈子都不在滨海市露面了。我现在就等您发话了。”

    庄老爷子很蛋疼地看着他。这坏孩子非得给他扣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大帽子是闹哪样啊?他前辈子一定是个红/卫/兵小头目吧,上纲上线这一套搞的这么熟练……他老人家明明是个清清白白的老党/员,居然都没人相信了吗?!

    凌冬至与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会儿,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说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您看我,小老百姓一个,考虑问题一点儿也不周到。您老人家的身份在哪儿摆着呢,那些话哪能摆到明面上说,我懂的,我懂的。”

    庄老爷子更蛋疼了。

    “我这就回家等着您派人来传达您老的旨意。放心,放心,我绝对不敢泄露出去的,当然了,您什么身份地位,您也不怕我泄露出去对不对?我这就回去打包行李,等您老的旨意一到,我立马出城。”凌冬至点头哈腰地站起来。这半天的功夫,他歇够了也玩够了,还是赶紧回家喂猫去吧。

    庄老爷子风中凌乱地目送他离开。

    良久之后,庄老爷子摇摇头笑了,“这臭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庄爷爷:这回打折了么?

    凌冬至:您是长辈,必须打折!

    庄爷爷:……还是很蛋疼……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20:18:24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20:56:33

    我的爱情喂了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00:06:17

    小小橘子妞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00:35:08l3l4

第99章 老灯泡

    庄老爷子在门卫室填了张表格,保安们跟房主庄洲联系了一下,确认了访客身份就放行了。******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老爷子肩膀上架着一只黑乎乎的鹩哥,溜溜达达进了小区。至于庄洲听说他上门了会有什么反应他才懒得管,反正他不在家,就算着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庄老爷子在小区里溜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庄洲那幢房子的方位。之前七伯跟他说庄洲这座宅子的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他还有点儿将信将疑,这会儿离得老远看见一片花团锦簇,他心里还是有点儿怀疑,他真的没有走错路吗,

    西府海棠已经快要谢了,枝头的残花中间冒出一丛丛嫩生生的小叶子。院子里辟出了一片一片的园圃,种花种菜都分布的清楚明了。后园种了几株葡萄,枝条攀上高大的木架,层层展开的绿叶在廊檐下投下一片舒适宜人的荫凉。庄老爷子很眼馋地看着葡萄架下的摇椅和木桌,他觉得坐在那里一定很舒服。

    厨房侧门外是一片菜园子,菠菜青椒西红柿之类的常见菜都种了一些,靠近栅栏的地方还种了丝瓜和苦瓜,绿茵茵的,看着十分惹人爱。庄老爷子突然觉得在院子里开出一片菜园来种菜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但好玩,还能顺便吃个新鲜。

    这个新发现让庄老爷子稍稍有些懊恼,以前听他的老友们说起种花种菜,他都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有那时间干点儿啥不好,非要跟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过不去,现在看看人家的菜园子,还真是觉得挺有趣。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院子的角落还有两株半人高的芍药,粉艳艳的花朵开的煞是喜人。庄老爷子觉得种点花也不错,能看个热闹。再看看满院子跑来跑去的猫猫狗狗,忽然觉得养几只宠物似乎也挺有意思……

    鹩哥看见院子里那几只很面熟的野猫,吓得嘎嘎嘎一阵怪叫,火烧屁/股似的从庄老爷子左肩膀蹦跶到右边,再从右边蹦跶到左边。扑腾了一会儿,见猫猫狗狗们没有谁特别注意它才算松了一口气。这几只猫猫看起来精神得很,一个个毛皮光润,显然不缺口粮,看样子它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庄老爷子安抚了一下肩膀上躁动不安的宠物,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进去坐一坐。这座宅子刚刚买下来的时候,他曾经跟着庄城言一起过来看过,当然那时候还不是眼下这副模样,哪里都是光秃秃的,一点儿也没有老宅看着舒心。他那时候还跟儿子嘀咕,说庄老二这是翅膀硬了,非得跟家长对着干,不让住到外头去他就非得给自己整个小窝。现在再看看,庄老爷子觉得有这么一个小窝还真不错。

    围着院子溜溜达达,不知不觉又绕到了后园,隔着栏杆看着葡萄架下的摇椅,庄老爷子走不动路了。

    他真的不进去坐坐吗?

    凌冬至从厨房的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老爷子还站在那里偷偷摸摸往里看。凌冬至不淡定了,这老爷子是知道自己被耍了,所以上面来兴师问罪的?或者他决定顺水推舟,把自己发配出去?

    凌冬至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汤勺,转头问黑糖,“我能假装没看见不?”

    黑糖同情地看着他,“你害怕他?”

    “倒不是害怕。”凌冬至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他计较啥。”

    黑糖安慰他,“爹地他爷爷人可好啦,在老宅住着的时候还带我去后山溜达,逮着的兔子都给我吃啦。”

    “……你个吃货。”凌冬至心头忿忿,给你吃的就是好人,老子也给你吃的,你怎么还一心惦记着要把老子休掉?!

    黑糖不觉得吃货是啥不好的评语,吃得好才能身体壮,人类自己不也这么说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见庄老爷子又溜达到了正门这边,黑糖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出去了。凌冬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着天花板假笑一下,叹口气开门。

    庄老爷子好像没看见凌冬至脸上纠结的表情,笑眯眯地走进院子,顺着小路溜达到了后园,如愿以偿地坐到了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凌冬至听到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没忍住,脸颊上抽了两抽。

    庄老爷子毕竟是长辈,既然进了门,作为晚辈总得招待一下。凌冬至翻出庄洲的茶叶泡了一壶茶,又切了果盘,一起端到了老人家身边。

    庄老爷子冲他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总缠着我。”

    凌冬至,“……”

    到底谁缠着谁啊摔!

    凌冬至预感到自己今天是别想进书房进画室了。算了,还是接着回厨房照着新买的菜谱炖汤去吧。说到炖汤,都快到中午了,不留庄老爷子吃一顿午饭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凌冬至偷瞥一眼自得其乐的老人家,头疼的回去翻菜谱了。

    老人家身体不好,入口的东西讲究奇多,大鱼大肉不行,生猛海鲜不行,味道刺激的也不行。凌冬至会做的就那么几样菜,除了炉灶上炖着的鸡汤之外,翻来翻去也翻不出几样老爷子能吃的,眼看着午饭时间快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从自家菜地里揪了几把小嫩菜,放在锅里烫一烫凉拌,再摘几个小嫩瓜拍点儿蒜末炒一炒。

    等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庄洲也一头汗的回来了,门卫给他打电话核实访客信息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转念想起凌冬至一个人在家,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打道回府。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担心爷爷欺负凌冬至,还是担心凌冬至把爷爷给气着。还好到家的时候一切正常,庄爷爷正擦着手上的水珠笑眯眯的在餐桌边坐下等开饭。

    庄洲松了一口气,瞥一眼表情十分平静的凌冬至,跟着洗手盛饭。

    凌冬至看见他回来,心里其实是有些感动的。他也想找个机会跟庄洲把话说清楚,没人给自己做早饭什么的,一直被质疑要被休掉什么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啊。不过眼下庄洲是回来了,但是有个老灯泡在座,明显不是说私房话的时候。

    凌冬至郁闷的把盛好的一碗米饭递给庄洲,示意他给老爷子送过去,转身拿下一个空碗的时候,觉得后颈上暖了一下。凌冬至抬起头,庄洲正低头看着他,眼神温情脉脉,见他抬起头,掌心微微用力安抚性的轻轻揉了两下。

    凌冬至满心的怨气忽然就没了。

    庄洲轻声问道:“还生气?”

    凌冬至鼻子微微一酸,“明明是你在跟我生气好不好,黑糖都说你要把我休掉了!”一提起这个,他又开始不爽。这种被一条傻狗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坐等他被扫地出门的感觉真心让人暴躁啊。

    庄洲笑了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拍了拍,“它是逗你的,才不会巴望你离开呢。”

    凌冬至哼了一声,“它一直当我是后妈呢。”

    庄洲大笑。

    庄老爷子在外面咳嗽一声,“我的米饭呢?”

    凌冬至推着庄洲往外走。

    庄老爷子瞥了一眼从厨房走出来的两个人,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他开口时说的却是与午饭完全无关的话,“那块地皮的后续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庄洲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爷爷,你说的是真的?”

    庄老爷子哼了一声,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庄洲跳起来跑去给和宽打电话。凌冬至看着他满脸放光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挺高兴。这段时间庄洲嘴上不说什么,但他一直赋闲在家不说,想要筹备的事情还处处受人制肘,他心里也不是不憋屈的。有了庄老爷子这句话,他再没有后顾之忧,如何能不高兴呢。

    凌冬至脸上也浮起笑容,主动夹了一筷子豆苗放在了庄老爷子碗里,“爷爷您多吃点儿。”

    庄老爷子斜了他一眼,心说谁是你爷爷啊,臭小子还挺会顺杆爬。不过看在庄老二这么兴奋的份儿上,还是不随便要扫他的兴好了。

    如果不考虑庄爷爷和凌冬至之间偶尔交换的不那么热情友好的目光和庄洲紧张的情绪,这一顿午饭吃的还算顺利。至少盘子碗都空了,也没有出现吃到一半儿相互摔盘子的惨剧。尤其吃完午饭之后凌冬至还十分主动地收拾餐具,还给他们泡了热茶送到后园的葡萄架下,庄老爷子就觉得这一顿午饭吃的更加舒坦了。

    庄洲讨好的给老爷子斟上热茶,“爷爷,消消食,然后您去客房睡一觉吧。”他知道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午饭之后要躺上半个来小时,否则一下午都没精神。

    庄老爷子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孩子见了他就针锋相对的,他已经快要忘了他围在自己身边好好说话是个什么样儿了,一时间颇有些感慨,“老二,小日子就这么过了?”

    庄洲在他对面坐下来,轻声说:“您也看见了,我这日子不是过的挺好的。”

    庄老爷子没吭声。活了大半辈子了,临到老了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评判好坏的依据。曾经他以为是好的、门当户对又品貌相当的一门婚事,最后不但闹了个劳燕分飞,还连带着损失了庄家的长孙,一大家子闹得像仇人一样。而他不看好的这两个人,小日子却过的有滋有味,还开荒种田,搞的挺有情调,让他看了都有些眼红。

    到底怎样的态度才是对的呢?

    庄老爷子空前的困惑了。

    等到庄洲一脸小心地扶着他在客房的大床边坐下来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他要抽空去自己那几个老战友家轮流转一转,考察考察那几个老家伙在儿孙们面前都是怎么当爷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庄爷爷说:老了,累了,下章就不出来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蹦跶吧~

    感谢筱紫和风吹呆毛乱妹子扔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抱~~

第100章 新消息

    庄老爷子走的时候快到晚饭时间了,庄洲和凌冬至本来是要留他吃了晚饭再走的,庄老爷子其实也很想留下来吃一顿晚饭,但是他觉得自己头一次登门,吃了午饭不说,还在人家家里睡了一个午觉,再要留下来吃完饭的话,一看就是想赖着不走的架势,这实在是有点儿破坏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所以再三犹豫,还是赶在晚饭之前让警卫员过来接他了。

    庄老爷子站在小院门口还有点儿依依不舍,“我看你们家的葡萄都挂果了,还挂了不少。你俩有空问问懂行的人,看看用不用追肥啥的,别耽误了。”

    两个年轻人一起点头。

    老爷子往外走了两步又说,“葡萄架下面放着两个大缸是干嘛的?闲着也是闲着,养几条鱼也能看个热闹啊。”

    两个年轻人再次点头。

    庄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看来接他的车,再看看绿茵茵的小院子,转头问庄洲,“会养鱼不?”

    庄爷爷的那点小心思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庄洲挺无奈地说:“我们俩都没养过鱼,爷爷要是有空的话,过来给我们指导指导吧。”

    庄老爷子顿时高兴了,“那就周末吧,周末我过来。”说着还不动声色地瞟了凌冬至一眼,像在等着这家里的另一个住户主动表态。

    凌冬至也有点儿哭笑不得,心说这不是你孙子的家吗?你想来就来呗,还拐那么多的弯干嘛?不过老人的姿态摆的那么高,他也只能配合,“周末我们都在家,爷爷你想几点钟过来都行。我给你做好吃的。”

    庄老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凌冬至做的菜有什么好吃的,实在要挑一个优点出来的话,也就是他们家的蔬菜都很新鲜。当然了,庄老爷子是个有阅历的人,就算他对凌冬至还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这么直截了当的落人家的面子。凌冬至的态度还算贴心,于是老爷子也觉得挺舒坦,高高兴兴地坐了车走了。

    车子一开走凌冬至就长长舒了口气,“真要命。怎么跟我家凌宝宝似的,还得哄着。”

    庄洲笑着说:“要不人家都说老小孩呢。”

    凌冬至想了想,自己也乐了。

    庄洲关好门,揽着凌冬至的肩膀往里走。这两天事情太多,他们俩又闹了一场矛盾,虽然事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凌冬至不可能响应青树的号召去跟个不认识的女人生孩子,但是发脾气容易,要拉下脸去道歉就不那么容易了,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吧。结果他这边还没找着机会呢,老爷子就上门了。还好虚惊一场,老爷子并不是棒打鸳鸯来的。

    两个人在客厅外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凌冬至长长伸了个懒腰,“好累。”

    “哪儿累?”庄洲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揉了揉,“是被爷爷吓得吧?”

    凌冬至没吭声。他才不想承认他是真的被老爷子吓了一大跳呢。

    “我爷爷一直很烦家里有宠物,”庄洲看见黑糖带着三只猫从后园跑过来,笑着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跟我说家里有这么几个小东西很热闹。”

    要不就是真的觉得寂寞了,要不就是在没话找话。凌冬至心想,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老人不知道该怎么放□段去接近他的晚辈罢了。凌冬至从庄爷爷跟庄洲相处的细节里能感觉到了他那种刻意掩饰的小心翼翼的态度。意识到庄爷爷并不是对这个孙子的看法完全不在乎,凌冬至就放心了。

    庄洲捏捏他的脖子,“那天干嘛那么气我?”

    凌冬至躲了一下没躲开,缩着脖子哼了一声,“你爷爷欺负我,我又不能欺负回去,只能跟他孙子撒撒气呗。”

    庄洲莞尔,“那个建议是青树提的吧?你真没动摇过?”

    “这里,用力捏捏。”凌冬至拍了拍自己的颈部,“你也别埋怨青树。他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无论我同意不同意,他都不会有意见的。”

    庄洲还是觉得不爽。有一种被人密谋着要挖墙脚的感觉。好吧,这大概跟凌冬至对上艾米丽的感觉差不多。

    “我觉得我哥有一点儿像《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脑子里有种根深蒂固的念头,想要光复过去的好时光。”凌冬至叹了口气,“不过好歹慕容复还有一帮子属下呢,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根固执的傻筋,唉。”

    庄洲淡淡说道:“不一样。慕容复想要光复的东西是很虚无的,青树想要恢复的东西却非常实在:族人、亲情、记忆中固有的生活模式。”而这些东西在凌冬至的脑子里是没有一丁点儿印象的,所以他才会觉得青树的想法像慕容复。

    凌冬至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拍拍庄洲的手叹了口气,“你别怪他。”

    一点儿不怪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气氛正好,庄洲自然不会把话题扯到很煞风景的方向上去。再说青树只是出差,能呆在滨海市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他是不是快走了?”

    凌冬至想了想,“好像说这周之内。”

    庄洲决定大度一把,“走之前咱们给他践行吧。”

    凌冬至笑着点头,“好。”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快。凌冬至这边刚刚把践行的日期定在了周末,转天一早青树就给他打电话说已经订好了机票,当天就要赶回去了。

    “怎么这么急?”凌冬至十分意外,“是出了什么事吗?”

    青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青豆给我打电话,说她找到两个人,有可能是咱们一族的。因为没有正面接触过,她也不能十分肯定,想让我早点儿回去,跟她一起设法证实一下。”

    凌冬至差点儿脱口说出他也跟着过去的话。转念想起自己还带着几个要参加高考学生,六月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开的。

    “青豆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那个地方距离青石镇不远,但是地理位置很偏,叫平安集。我和青豆也没去过,青豆是听她的朋友说的。那两个朋友跟着单位出门野游,在那个地方投宿。回来说平安集上有家医馆特别出名,附近山洼里的牛啊猪啊有毛病都送到这里给医治。说医馆里的两个大夫特别神奇,就像能听懂动物们说话似的。”

    凌冬至心头一跳。

    “青豆当时也是挺激动,跟他们打听那两个大夫长什么样,她朋友说两个大夫都很年轻,长得特别好看。”青树说到这里,声音里不自觉的透出了笑音,“小鱼,你没发现咱们一族的人都长得不错吗?”

    凌冬至望天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提咱们一族,我就只见过你。”而且他们俩还是堂兄弟,长得像本来就是很正常的。

    青树笑了起来,“我是说真的。咱们一族的人都长得很好。小时候在族里的事我还记得一些,村里的大叔大妈,甚至咱们的村长爷爷都长得很英俊呢。”

    再英俊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窝在深山老林里什么人也不敢见,一天到晚的担心自己一族的秘密会不会泄露,引来什么麻烦。凌冬至在心里吐槽,同时又有种心酸的感觉。他们这一族过的到底是有多憋屈啊。

    电话另一端的青树没有体会到凌冬至的心情,相反,时间过去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消息,他相当兴奋,“是两个男性。小鱼,你知道吗,咱们这一族的人,女性是没有那种与动物沟通的能力的。如果真是女孩子的话,还真是没有办法去证实了。幸亏是两个男性……”

    凌冬至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离开山里的时候都多大了?”青树对他这个问题很是不以为然,“很多事我都记得了。我妈还有村子里那些阿姨、姐姐妹妹我都接触过啊,这些事情对咱们一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常识好不好。”

    凌冬至的脑子有点儿混乱。青树所说的常识对于他来说却是从来也不知道的东西,山神一族的血脉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呢?凌冬至有些理解青树对于青豆的重视了,原来是因为截止目前为止,青豆不仅仅是青树的小妹妹,是曾经与他共患难的族人,更是唯一一个被确定了身份的山神族女性。

    凌冬至酸溜溜地想:原来青豆这么值钱啊。

    不过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另外的问题,青树要跑来跑去地找人,仅靠他那点儿薪水,他的日子会过得很拮据。寻找族人毕竟不是青树一个人的事儿,凌冬至盘算着应该从那笔基金里拨出一部分钱来作为寻人的经费。这样一来,青树自己的生活就能比较有保障不说,找人的时候也不至于因为金钱方面的原因缩手缩脚。

    这个事儿他还需要跟程安妮商量一下具体运作方面的事情。凌冬至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青树。

    “几点的飞机?”凌冬至问他,“我有课的话让庄洲过去送你。”

    青树说了时间,又说:“不用麻烦你们,左队长会送我去机场的。”

    凌冬至沉默了一霎,试探地问:“你跟左队长关系很好?”

    “当然啦。”青树回答的大大咧咧的,“我们不论在工作上配合的很好,在训练场上也配合的非常好。”

    凌冬至有点儿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左队长十有八/九是个弯的,并且很有可能对青树有那么一点儿想法呢?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想多了,但是他确实有过这样的猜测,如果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想到的话……万一事后证明是真的,那他会觉得对不起青树的。

    青树又说:“老爷们之间的交情不就是打出来的么?”

    凌冬至,“……”

    好吧,看样子青树是个直的。他是不是可以放心一点儿了呢?

    青树洋洋得意地说:“真动手的话,左队长打不过我。单说体能,你哥能甩他几条街去。根本不是对手,哈哈。”

    凌冬至默默擦一把汗,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正好满百章,送一章小番外给大家做福利吧~

    番外小鱼,小鱼(二)

    “长山,长山。”

    小鱼爸不用抬头也知道喊他的是村头老柿树上搭窝的那只山雀,这小家伙脾气急得很,动不动就急三火四的,村里人都学会了慢半拍听它说话。

    “怎么了?”小鱼爸低着头摆弄着院子里的干菜,随口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太阳足,小鱼爸又把秋天时候存下来的干菜拿出来翻晒一遍。山里的冬天长,要到四月初才会渐渐暖和起来,除了白菜、土豆和萝卜这一类比较容易储存的菜之外,山里人要靠各种干菜和咸菜来支撑他们度过漫长的冬天。小鱼他们家也一样,入冬之前除了收拾地窖储粮储菜,小鱼妈还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晾晒了不少干菜。蘑菇、木耳、各种野菜,都是来自大山的慷慨赏赐。

    山雀在房檐上蹦蹦跳跳,语气着急的不得了,“荣伯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我有急事要找他!”

    荣伯是村长,今天轮到他带着村里的另外一个小队去打猎,这会儿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

    小鱼爸安抚它说:“马上就回来了,别急。”

    山雀急的走来走去,嘴里叽叽喳喳地说:“哎呀,你不知道,这回是真的出事了!从山里飞出来一群山鸦,我听它们说,这些天它们总是感觉头晕目眩的,睡觉也睡不安稳。只怕山里要出大事了!”

    小鱼爸正翻弄干蘑菇的手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这几天村子里样的鸡鸭也有些暴躁,还有几只看家护院的狗,也都烦躁得很。问它们又问不出什么来,只说莫名其妙的心慌。这种情形以前也曾经遇到过,但是小鱼爸真的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

    但是身为山神一族的男人,他深知动物们的感官远比人类要敏锐许多。如果他们都感觉到了什么不妥的话,只怕真的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小鱼爸直起身擦了擦手,抬脚朝着窑洞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婴儿咯咯咯的笑声和小鱼妈逗弄孩子的温柔的声音。

    小鱼爸抿了抿嘴角,推门走了进去。

    小小的婴儿睡觉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长,有趣的是他每次醒来都好像高兴的不得了,喝几口奶也能把他乐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小鱼妈刚给孩子喂过奶,正小心翼翼地把他竖起来拍后背。小婴儿稚嫩的小脸正对着小鱼爸的方向,粉嫩嫩的小嘴巴咧开着,一脸高兴的样子。小鱼爸明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离远一点儿就什么也看不见,还是觉得孩子在冲着他笑。

    小鱼爸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啦?”小鱼妈转过身,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微微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鱼爸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想了想又补充说:“收拾一下东西,万一真出什么事别临时慌了手脚。我去其他人家那里也叮嘱一声。”

    小鱼妈蓦然有些心慌,“他爸……”

    小鱼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山雀说山里有动静,恐怕真的会有地震。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咱们先做好准备。”

    小鱼妈点点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鱼。刚刚吃饱的小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吧嗒吧嗒小嘴,闭上了眼睛。

    小鱼妈忍不住抱紧了孩子。

    小鱼爸把娘俩揽进怀里,“别怕,咱们会没事的。”

    小鱼妈点点头,眼圈微微泛红。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抱~

    jjjjjjjjjjjjj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008:58:38

    山上的野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922:24:19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921:57:03

    本大小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0920:06:00

第101章 白日梦

    青树办好登记手续的时候,凌冬至还没赶过来,庄洲站在稍远一点儿的地方跟左鹤聊天,眼神不时地瞄着大门的方向。***[****$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他们之前是说一起来送青树,不过凌冬至觉得庄洲从郊区赶回城里接他再一起去机场有点儿绕,就让他忙完了自己去机场,然后他们在机场碰头。结果搞到现在青树都快要进安检了,凌冬至的人影都还没看见。

    左鹤看了看时间,很有经验地得出了结论,“肯定是堵车了。”

    青树稍稍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安慰庄洲说,“没赶过来也没事,反正再过两个月我就回来了。”有了左鹤的帮忙,他争取到一个夏季特训的名额还是不成问题的。

    庄洲在心里阴暗地吐槽,谁着急啊。真是的,老子巴不得冬至赶不过来呢。

    自从见到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堂哥之后,庄洲觉得凌冬至在他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注意力了,已经快要到达他忍受的极限了。尤其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还想着怂恿凌冬至弄出个孩子来,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还好凌冬至最后没同意。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白糟心了一场。庄洲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心里更憋屈了。这种大舅哥急着把带颜色的帽子往自己脑袋上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可不相信青树说的话,一个熊孩子能满足他对于那个已经败落的部族的光复梦想吗?有了第一个,难道他不会怂恿他们弄出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吗?

    所以这件事越分析就越是不可原谅!

    左鹤出去接电话,青树终于找到机会跟庄洲单独聊聊,于是拽着他走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主动开口道歉,“那天在电话里说的不清楚,今天我再补充两句。总之这件事我不该提。但是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勉强冬至去做什么的意思。”

    这话不好回答。庄洲又不想说出“没关系”之类的违心的话,于是呆着一张脸看着他,心说你想勉强就勉强啦?我家冬至是那么好勉强的吗?

    青树见他不吭声,略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心里其实一直有点儿看庄洲不顺眼,好容易找到一个弟弟,还没捂热乎就发现居然是个弯的,这和他的预想差距太大,心里难免会有点儿落差。他又不能把火气撒在弟弟头上,所以对庄洲有点儿怨气实在太正常。但看不顺眼是一回事儿,他并没想着要把人家给搅和黄了。

    气氛有点儿尴尬,青树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天冬至跟我说,就算以后有孩子,也不会让孩子背上负担长大。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或许他是对的,我们这一族的人都活的太累了,多少年一直东躲西藏的,对外面的世界既抱有憧憬,同时又充满戒备。如果没有了那种古怪的血脉,或许大家都能活的轻松一些。”

    一个部族要想顺利地延续下去,到底需要多少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仅凭几个人、十几个人、几十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他的构想就是一场白日梦。

    庄洲忍不住问他,“那你还接着找你们的族人吗?”

    “找。”青树回答的斩钉截铁,“必须找,就算这个种族最终会消失,但在它消失之前,我还是希望所有活着的人都能活的好好的。”

    庄洲理解不了这种“族人就是亲人”的感情,不过青树这种执着的劲头还是让人微微动容。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会主动地承担起除了自己之外的责任,会把自己的存在放在一个很小的位置上,去关注更多的人。这种胸怀或者与青树曾经的经历相关,或者是他的职业赋予他的使命感。庄洲自认不是这种人,他的冬至也不是。

    对于这个曾经破坏他家庭和睦的家伙,庄洲头一次生出了一种钦佩的感觉。

    庄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了起来,“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冬至的亲人,对我来说不是外人。”

    青树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左鹤打完电话回来,拉着青树嘱咐工作上的事。庄洲有些顾虑他们的话题,觉得自己还是不听比较好,就借口打电话走开几步。

    大概离得远了,庄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清了一些什么东西。左鹤看着青树时的眼神,和记忆中他看凌冬至的眼神微妙地重合在一起。庄洲有些疑惑这人到底清楚不清楚自己面对的人是哪一个?

    庄洲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左鹤是个非常狼的人,不会因为对某个人有了好感就要死要活,感情这种东西在他心里的分量只怕还没有抓住一个罪犯来的实在。他的那点儿好感很有可能至始至终也只是好感。

    凌冬至紧赶慢赶地赶到机场时,青树已经要进安检了。两个人只来得及匆匆忙忙相互嘱咐了几句就不得不挥手告别,还好再过两个月他还能回来,而且还能在滨海呆足半年。

    凌冬至不放心地追问左鹤,“左队长,我哥真的能争取到过来培训的资格吗?”

    “我不能说百分之百。”左鹤想了想,“不过,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是跑不了他一个名额的。邀请函由这边发,我们完全可以用之前曾经合作过的理由直接点名要人。”

    凌冬至还是不太放心,“那你会跟那边提名让我哥过来么?”

    左鹤失笑,“怎么你这么不放心我?”

    凌冬至忙说:“哪能呢,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嗳,这会儿我哥也不在场,你直截了当的跟我说说我哥他工作表现到底怎么样吧。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暗地里传小话,再到我哥那里去说你什么的。”

    左鹤富有穿透力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像要分辨两个人五官上的细微不同,“你哥哥跟你一样富有观察力,办案的时候往往能够发现最细微的线索。头脑冷静、性格沉稳、身手也非常好。”

    凌冬至高兴了,“是真心话吗?”

    左鹤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绝对真心。”

    旁边的庄洲皱了皱眉,单纯听他们俩人的对话好像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搭配上左鹤别有深意的目光怎么看着就那么别扭了呢?这货该不会对凌冬至还有什么想法吧?他家冬至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又傻头傻脑的,真让人不放心。

    凌冬至不了解他们这个行当,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个不着调的问题,“你们系统内部人员调动……难办不?”

    左鹤无言地看着他。

    庄洲看不下去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确定青树他真的想来滨海?”

    凌冬至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他还真没问过青树的打算,想让他留在滨海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青树到底愿意不愿意他还真不好说。而且青树似乎对于寻找山神一族的后裔抱有极大的热情,如果这种热情不熄灭的话,他估计是不会想搬到滨海来住的。

    左鹤看出了凌冬至的沮丧,试图挑起一个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哎,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关注涂家的动静?”

    凌冬至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睁大了眼睛问他,“他家怎么了?”

    左鹤的语调里带着几分遗憾的味道,“前段时间餐厅的事情虽然有涂家的人出面压下来了,但是闹得挺大。涂家的老爷子本来就对他有意见,这件事一闹出来,直接就把他撸下来,发配去了南方。涂家的根基在滨海,一旦离开这里,他只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凌冬至默默地想:他这算是报仇雪恨了么?

    左鹤又说:“涂家除了本家之外还有许多旁系,光涂盛北这一辈表现出色的就有不少。涂盛北之前行事太高调,结了不少仇家,跟本家的那些人也相处的不好。”左鹤说到这里摇摇头,他还指望从涂盛北身上打开突破口呢,涂盛北被贬,他的计划也随之泡汤了。

    凌冬至又想起了那个一直被涂盛北护在自己翅膀下面的涂小北,他哥哥离开滨海了,他会跟着去吗?如果不跟着去,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自己的生活?

    算了,这都是别人的事,原本也与他无关。凌冬至摇摇头,“涂盛北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谁知道呢。”左鹤也有些感慨,“要是普通人的话,在哪个城市打拼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是很看重家族的支持的,对家族的力量也有些过分倚重。如果涂盛北执意留下来的话,差不多就是主动脱离涂家的意思了,以后他的事业就要完全靠他自己。他能干么?”

    凌冬至想的是,涂小北已经开起了自己的酒吧,他都能做到的事儿,涂盛北没理由做不到。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好说的,因为每个人对自己的定位都有所不同。也许涂小北开个小买卖就心满意足,但是对涂盛北来说却远远不够看。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凌冬至心想,别人的生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青树哥哥暂时离开咯,左队长出来打个酱油~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113:59:44

    2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112:50:30

    人比花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023:29:21

    人比花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023:21:01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1-1020:47:27

第102章 猫为媒

    青树走了,凌冬至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上课、下课、照顾猫狗、周末和家人一起吃饭,或者带凌宝宝回御景苑照顾他的自留地。凌宝宝种的西红柿已经挂了果,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用他妈妈的手机拍了好多照片拿去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得瑟。

    随着夏季的步步逼近,凌冬至也越来越忙。这一届的毕业生里准备报考美院的有六七个,他和美术教研组的陆行一人带了几个学生,除了辅导作品之外,还要指导孩子们参加统一考试之前的各级考试,晚回家成了家常便饭。

    庄洲也忙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不得不麻烦他的小助理李贺过来喂猫喂狗。两个人连见面时间都变得很少了。不过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自从庄洲忙起来之后,庄老爷子再没有针对凌冬至的存在闹过什么花样。

    凌冬至虽然自认脸皮比较厚,但也没厚到失去狼的地步,不会想当然的认为才见了几次面老爷子就被他的魅力给征服了。从他跟庄爷爷相处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人家是在顾虑爷孙俩正在缓慢修补的感情,暂时懒得对他动心思罢了。

    因为大家都忙,凌冬至的日子居然变得空前的一团和气。

    高考过后,虽然学校还没放假,但凌冬至和陆行还是立马就放鸭子了。一方面是前段时间带毕业生太累,另一方面普通班级这个时间都在备战期末考试,音美体这些科目都暂时停课了。他们几个就算来学校也是在自己画室里忙活,索性都给自己提前放暑假了。

    凌冬至足足地睡了两天,开始大扫除。家里虽然有七伯定期带人过来做卫生,但是画室书房这样的地方还得靠他自己收拾。而且他还得去一趟菜市场给家里的猫猫狗狗们做点儿好吃的,前段时间太忙,什么都没顾上,这一闲下来才发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家里居然出了大事了!

    凌冬至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台上的西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西崽扭捏了一下,“我是说……能让樱桃住在这里不?我会把自己的饭饭让给她的。真的,不会浪费多余的猫粮……”

    “等等,”凌冬至有点儿头晕,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猫粮好吧,“你说它叫樱桃,要生崽崽了。崽崽……是你的?”

    西崽羞涩地点头。

    凌冬至看看它,再看看院子里那只窝在海棠树下打盹的棕色毛团,仍觉得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最早找着媳妇儿的会是小样儿,毕竟它看上去最有活力。没想到西崽都要当爹了,小样儿还是一个到处瞎晃悠的穷**丝。

    凌冬至心里蓦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他这是要升级当爷爷了么?!

    凌冬至连忙跑去市场买鱼买排骨,他这段时间忙,都没空给家里的小东西们做好吃的。除了猫粮狗粮,就只有七伯来过几次给它们改善伙食。现在他没事儿了,正好可以用美食跟它们联络联络感情。

    凌冬至在厨房里忙着炖排骨炸小鱼的时候,猫猫狗狗们就在厨房外面的台阶上晒太阳。那只名叫樱桃的猫媳妇儿对这个新环境还带着戒备心理,它不但时刻躲着黑糖,也不会离凌冬至太近。吃的东西也要西崽叼到它嘴边它才肯吃。不过在面对小灰和小样儿的时候,它的态度还是比较放松的。

    凌冬至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提前给和清打个电话,免得樱桃要生的时候大家手忙脚乱的,再出什么差池。

    和清问了一些樱桃的情况,又嘱咐他给樱桃补充营养。

    凌冬至这边电话还没挂,就看见庄洲的车已经顺着林荫道开了过来。凌冬至连忙过去给他开门,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看见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凌冬至起初只觉得眼熟,那人冲他笑了笑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左鹤左队长?!

    车子在前院一角停了下来,左鹤捧着老大一个纸盒子下了车,对上凌冬至诧异的视线咧嘴一笑,“凌老师,好久不见啊,能蹭顿饭不?”

    凌冬至能说自己有点儿风中凌乱么?

    “……欢迎,”凌冬至看看他再看看面如沉水的庄洲,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俩人还凑一起去了?

    左鹤看出他的疑惑,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凌冬至一边解释说:“我跟庄先生是在小区门口碰上的。我正好过来给你家送东西。呐,都是你哥寄来的。”

    凌冬至吓了一跳,“我哥怎么寄到你那里去了?”

    左鹤笑着说:“他走之前答应给我寄点儿土特产。吃人家的嘴短么,所以我就心甘情愿跑腿给你们送东西来了。”说着伸手指了指他怀里的纸盒子,“我们系统内部正在搞特线专递的试运。又快又便宜,最重要的是保密级别高,特别安全。”

    凌冬至挺鄙视地看着他,“寄个土特产,需要有多安全啊?这摆明了就是你们在占国家的便宜!”

    左鹤大笑,“凌老师你也真是的,把话说那么明白干什么。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凌冬至,“……”

    庄洲帮着他往里搬东西,“都进去吧,能开饭了么?”

    凌冬至忙说:“我再加两个菜,很快的。”

    冰箱里有很多七伯送来的半成品,打开加热一下就能吃,再加上他刚做的排骨、炸鱼和两样青菜,三个人也够了。收拾菜的时候,凌冬至翻了一下左鹤带过来的纸盒子,里面是干木耳和干蘑菇,还有几样凌冬至不认识的干菜。闻起来有种很清香的味道,应该都是土法晒干的野物。凌冬至决定晚上打个电话,问问那几样野菜都怎么吃。

    庄洲洗了手,走进厨房来帮忙端菜,又从冰箱里取了几罐啤酒。

    “下午不去了?”凌冬至很少见他白天喝酒,略略有些惊讶。

    “不去了。”庄洲这些天累得狠了,眼睛下面都淤着淡淡的青色,“明天也不用去,和宽先顶两天。”

    凌冬至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明天我也不去学校,咱们可以一起睡个懒觉。”

    庄洲凑过来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哑着嗓子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凌冬至被他咬的浑身发麻,忍不住抬脚踹了过去,“禽兽,家里有客人呢。先把啤酒拿出去。”

    庄洲笑着出去了。

    左鹤正坐在沙发上看门外几只猫猫狗狗闹腾,见他们俩人一前一后出来,笑得意味深长,“我以前就只听说过《花为媒》,今天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猫为媒。”说着伸手点了点那几个小毛团,“你们俩当初就是因为它们几个勾搭到一起去的吧?”

    凌冬至冷不丁被他这么戳穿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庄洲却大大方方地说:“可不就是,它们既然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当然要好吃好喝地供起来了。”

    左鹤倒真没多想,因为当时已经证实了这几个小东西是野猫。他以为这俩人是从那之后才收养的,挺感慨地说:“你们养着也挺好,免得这几个小家伙没人看管,一个个又胆大包天的,回头再干点儿什么坏事儿让人给人道毁灭喽。”

    左鹤当初还真怀疑过凌冬至,不过一圈打听下来,发现凌冬至也就是比较心软,喜欢照顾学校周围的流浪猫狗,并没有过什么召集小动物的灵异举动,背景也非常清白,实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顶多算是个奇闻异事,跟犯罪什么的挂不上边,原告一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再加上他对凌冬至这人还有那么一点点儿额外的小心思,这几分怀疑慢慢的就压了下去。

    凌冬至瞥了左鹤一眼,见他确实没联想到其他方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当初的表现破绽不少,还好这人的思维方式挺正统,没有联想到什么奇怪的方向上去。

    凌冬至的厨艺极其一般,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猫猫狗狗都不愿吃他做的东西。不过庄洲觉得他这样一个人能够安安心心地给他洗手作羹汤,这就已经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因此无论他做了什么,从来也不挑。至于左鹤,常年出各种任务,有时候连方便面都吃不上,因此更加不挑嘴。再加上大夏天的,本来胃口也不壮,有冰啤和几个下酒的小菜,对男人来说已经很惬意了。

    几个人吃吃喝喝,冰箱里的冰啤下去一半的时候,左鹤终于拐弯抹角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凌老师,你跟青树真是堂兄弟?”

    “当然是真的啊。”凌冬至看着他,没搞明白他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你看我们俩的长相,像假冒的吗?”

    左鹤把手里的啤酒罐转来转去,眉眼之间的神色有些犹疑不定,“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青树和他妹妹根本就是孤儿,是被人收养的。他跟凌老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凌冬至心里咯噔一响。他只顾着想左鹤是青树的朋友,还真把左鹤的身份给忘了。他这样的人,只怕眼皮底下发生的任何事儿都要拨拉拨拉,查个清清楚楚吧。他跟青树的关系要真拎出来说,实在是破绽太多了。

    庄洲也不乐意了,“你怎么管这么多?堂兄弟怎么了?堂兄弟犯法啊?”

    左鹤挠挠头,流露出几分抱歉的神色,“你们别误会。我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但是青树来滨海市之前资料就已经先发过来了,凌老师这边的情况我之前就知道,这两边合不上啊,所以就有些疑惑了。”

    凌冬至知道今天要是没个说法的话,这人还不知道会疑心到什么方向上去。他是警察,有了疑心保不准会有什么行动,万一他要拐弯抹角的打听到凌家人那里去,惊动了凌爸,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凌冬至伸手拉住了庄洲,对左鹤说:“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不行,但是这种事情关系到身世的秘密,你能保证不告诉第二个人吗?”

    左鹤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地坐直了腰身,“你说。我这人别的不敢说,保守秘密那是一等一的好手。”

    凌冬至忽然有些纠结。一般来说,能这么说的人都不怎么靠谱,就像喝醉了酒的人都叫唤自己没喝多一个性质。

    左鹤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儿说满了,连忙解释,“我跟你这么说吧,做我这一行的,一天到晚接触的全是别人的秘密。干这个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要紧。我真要是个大喇叭,早就被人灭口了,还能坐在这里跟你们侃大山?”

    凌冬至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左鹤又说:“你们俩这个事儿不大不小,关键是正好在我眼皮底下,不说清楚我总惦记着,这不是要人命么。”

    凌冬至想了想,“我跟青树确实是堂兄弟。我也是收养的。家里当时遭了难,孩子都被送出去了。”

    左鹤呆了一下,“不可能啊……”凌冬至的情况他查过,完全没有收养的痕迹,要不他怎么会怀疑青树的话呢。

    凌冬至无奈地点头,“是真的,不过我妈和我哥都不知道。当时我妈难产,昏迷不醒,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我是我爸抱回来的。”

    左鹤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难怪……”

    凌冬至叮嘱他,“关键是我妈和我哥都不知道!”

    左鹤连忙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这事儿我听过就过了,绝对不会再拿出来再跟谁掰扯。再说还看着青树的面子呢。放心吧。”

    左鹤的生活圈子基本上跟凌家人的生活圈子是不搭边的。这一点凌冬至其实是挺放心的。今天他真要死瞒着不说,估计左鹤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日后他会怎么查,查到凌家那里又会闹什么事儿可来就不好说了。

    有句话不是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么。

    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对自己人来说是个顶天的大事,但对外人来说也就是则轶闻。又不干己事,谁会真把这种闲事儿放在心上呢。不过,看到左鹤对跟青树沾边的事儿这么上心,凌冬至的猜测不由自主的又拐回到了先前的那个方向上去了:这位左大队长该不是真的对青树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凌冬至设想了一下如果这是真的……

    好吧,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觉得怎么样,凌冬至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性别观念,男人女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也不觉得青树找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问题是,他哥好像是个直的。

    这就有点儿看头了。

    凌冬至瞟一眼餐桌对面的左鹤,坏丝丝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冬至家里的猫猫们要添丁咯~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蹭蹭~

    2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12:50:30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13:59:44

    小七,小冉,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119:10:16

    ~章魚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20:59:47

    ~章魚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21:03:37

    萌神布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14:55:17

第103章 猫媳妇儿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除了用于寻人之外,也预备着为那些需要资金援助的族人们提供一些这方面的帮助。青树没说太多这方面的事,但是凌冬至想着,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急匆匆送出去的孩子们肯定都是选的附近的人家,大雁山附近的几个村子生活条件都不怎么样,没听说有谁家的条件是特别富裕的。农村的人家,没有孩子的还是少数,很多人家都偷着养二胎三胎。在那种情况下,如果再加上一个捡来的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凌冬至做不到像青树那样把寻找族人当成是生活中一件最重要的大事,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表示一下对青树的支持,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凌冬至在画布上刷底色的时候还在想,那两个在山沟里当兽医的小伙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族人,要真是的话,估计青树要乐坏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他听熟了的声音,而是属于另一个小动物的脚步声,略微带着几分蹒跚的感觉。凌冬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圆乎乎的棕色的身影躲在画室门口探头探脑的朝里看。

    是西崽带回来的猫媳妇儿。

    凌冬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注意到,继续忙乎手里的事儿。这只名叫樱桃的小家伙胆子小的很,生性又十分谨慎。凌冬至从它进门就想着要给它洗个澡,但是一直没能如愿。樱桃一直缩在院子角落的海棠树下,他和庄洲一出现它就小心翼翼的躲起来。最近这几天凌冬至天天端着猫食盆亲自喂它小鱼吃,樱桃这才对他放松了一些戒备。昨天中午凌冬至把水盆挪到了院子里,一边让西崽陪着,一边跟它宣传讲卫生的道理,好说歹说才算给它洗了个澡。虽然过程有些惨烈,但洗完之后,它对凌冬至的态度却有了很明显的改变。再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不再有那么明显的戒备了。虽然还不能像另外三个小家伙似的那么轻松自如,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他了。

    樱桃在画室门口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冲着画室里轻轻叫了一声,“喵。”

    凌冬至放下画笔,转过身做出刚刚发现它的样子说:“呀,是樱桃啊。你还没来过我的画室吧,进来看看。”

    樱桃犹豫了一下下,迈着矜持的小步子溜达进来了。碧绿色的猫眼左右看看,冲着墙角的一幅画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大鱼……真不错。”

    凌冬至哭笑不得地扫一眼墙角的那副静物,心说这品味跟西崽倒真是两口子。

    “想吃鱼啦?”凌冬至想起和清说的孕妇要补充营养的话,连忙起身说:“冰箱里还有炸小鱼,我去给你热两条当点心。”

    樱桃眼睛一亮,“好,好。”

    原来是讨食来了。凌冬至心里有种被小孩子缠着要零食吃的愉悦感和几分蛋蛋的烦恼。一方面觉得小孩子真是事事离不开大人呀,另一方面又有些犹豫这么没节制的吃吃喝喝真的没有问题吗?

    樱桃比刚来的时候已经胖了一圈,眼睛明亮,毛皮油滑。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有种谁也别跟老娘抢的劲头,一看就是在外面吃过不少苦头的。凌冬至觉得心酸,但还是很配合的没有凑到跟前去。野猫和家猫不同,它们对于亲疏远近的距离更加敏感。

    樱桃吃完了点心,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冲着凌冬至喵的叫了一声。

    凌冬至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樱桃瑟缩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躲开。凌冬至顿时心软的像要化开一样。

    “一次不要吃太多,会对肠胃不好。”凌冬至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柔声细气地安慰它,“两小时之后我再给你弄点儿吃的。”

    樱桃被他摸了两把,全身上下的小皮肉没有那么僵硬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凌冬至,流露出几分柔软的味道。

    “饿着不好,但是也不能一次吃太多,每天还得保持运动。”凌冬至一边替它捋毛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它,“不然到生宝宝的时候会很难过。”

    “喵。”樱桃舔舔他的手指头。

    凌冬至咧着嘴笑了起来,“你是在哪里认识西崽的呀?”

    樱桃轻声细气地说:“在大喷泉旁边的那个广场上。我和我的同伴住在广场旁边的假山洞里,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有个人放狗要咬我们,是西崽把它们引开的。”

    原来英雄救美的戏码还具有超越种族的意义。

    凌冬至感慨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它说的话似乎听起来有种颇为耳熟的感觉,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之前小灰受伤那一次。当时好像几只猫在饭店后面翻垃圾袋,然后有人就牵着狗出来了,凌冬至暗中磨了磨牙,心说他家的猫不会这么点儿背,来来回回遇上的是同一个渣吧?

    可是这样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一时间还真有点儿压不下去,凌冬至忍不住问了一句,“放狗那人什么样?你之前见过他吗?”

    樱桃点点头,“见过。他家就住在海边那个好多树的小区,我去过。他家养了好几只狗。他喜欢带着大狗出门,他姐姐喜欢带着小狗出门。他还喜欢跟他姐姐吵架!”

    凌冬至又问。“西崽有没有说见过这个人?”

    樱桃迟疑了一下,“它说它记得那条狗的味道。”

    “……”凌冬至心里忽然就有些愤怒,紧接着又有几分茫然的感觉。就算找着了放狗咬猫的混蛋,又能怎么样呢?让猫咬回去?这都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再说他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啊。

    凌冬至忿忿骂了一句。

    樱桃自顾自地说:“他总是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曹明珠!你是猪吗?!管好你的死狗,再敢过界,老子宰了它!”它模仿男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喊完了还抬起爪子拨拉拨拉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这个家伙每次都这么喊。”

    凌冬至莞尔,“别学!又不是什么好人。”随即又有些纳闷,曹明珠这名字他到底在哪儿听过呢?怎么这么耳熟?

    这个小小的疑问在两天之后的聚会上出人意表的被揭开了。

    “你说曹明珠?”和宽一边帮着几个人开啤酒一边问和清,“她不就是珠宝曹家的长女吗?你什么时候跟他们家挂上关系了?”

    和清慢条斯理的冲着庄洲举了举杯子,“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儿,这不是跟庄二有关系么。”

    几个人一起看着庄洲。庄洲回视着几个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跟什么啊?我哪儿知道曹明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好吧?”

    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和宽和庄洲的生意暂时告一段落,几个人忙里偷闲在一起聚一聚。天热,几个人也没什么胃口,懒得费心思琢磨聚会的地点,就直接选在了御景苑附近的一家铁板烧。

    “你当我诓你呐?”和清笑着说:“这人真跟你们家有关。你没听说夏末最近跟曹家的人走动的特别近吗?”

    庄洲愣了一下,“夏末做的是电子产品,跟珠宝什么的没关系啊。”

    和清用一种“你out了”的眼神看着他,“夏末收购了元翠楼,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珠宝曹家联姻是最正确的选择。”曹家不仅仅在滨海市的珠宝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东南亚一带的原矿买卖中也占有相当大的份额。

    庄洲心里却茫然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末有朝一日会这样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原以为在看过了自己父母的经历之后,他在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时会选择另外的一种方式,随心随意的,更自由也更加温情的方式。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夏末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将婚姻这种东西看成了纯粹的利益交换。他忽然有些拿不准,如今的夏末到底把庄家看做什么?想要报复的目标?还是潜在的盟友?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所有的感情纽带,在他的眼睛里是不是都已经物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了?那他眼里的亲情又变成了什么呢?可以选择利用或放弃的潜在资源?

    凌冬至本来对夏末也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想那么多。相反他对和清的信息来源相当好奇,“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和宽也很好奇他这个一向不爱理会旁人闲事的弟弟是怎么打听到这些八卦消息的,“咱们家跟曹家一向没什么来往啊。”

    和清一脸卖关子的得瑟表情,“你们绝对猜不到。”

    凌冬至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对啊,你说对了。我们要是猜到了还问你干嘛啊?”

    和清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嘻嘻地说:“咱们家是跟这些事儿没关系,但架不住我职业特殊啊。”

    凌冬至心头一动。和清什么职业,宠物医师。宠物医师是干什么的呀,当然是照顾猫猫狗狗。樱桃也说曹家养了好几只狗。

    和宽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那个小诊所?又不是茶馆饭店,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和清笑着说:“哪里还用打听。曹明珠自己把消息送上门来的。”

    庄洲自从听到夏末要跟曹家联姻,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失望、担忧、甚至还有一种隐约的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脑仁都疼。见和清还想卖关子,不管不顾地打断了他的话,“曹明珠跟你说的?”

    和清看看庄洲的脸色,知道这人现在已经炸了毛,绝对不适合再逗下去,于是略有些遗憾地说:“我也不认识她,她哪能跟我说呢。她不是养着好几只吉娃娃么,前几天带着狗到我那里去打针,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就站在我旁边,我就听见了呗。”

    庄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原话是什么?”

    和清想了想,又起了作怪的心思,捏着嗓子学女人的腔调说:“哎呀,讨厌啦,明知道还问人家……可不就是他吗,其实他原来不叫夏末,叫庄默。后来他爸妈离婚,他跟了他妈妈才改的姓……你说婆婆?婆婆还没见过,听说脾气不好,不怎么好相处……哎呀,问题不大,以后结婚又不住一起,她也管不着我……过年过节坐下来一起吃个饭罢了……放心吧,订婚喜帖少不了你的……”说完还摊开手,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凌冬至憋笑憋得几乎内伤,但是眼角余光看到庄洲阴沉的脸色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大笑。瞎子也看出庄洲现在的表情有点儿不对。

    和宽也没注意到庄洲的一脸阴沉,自顾自地点头,“要说起来,庄家、夏家跟曹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话音未落,庄洲扔下筷子起身走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和宽看看被庄洲扔在桌子上的筷子,再看看庄洲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地问凌冬至,“我说什么啦?”

    “不关你的事。”凌冬至叹了口气,“是他自己想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庄二被刺激了一下下~

    不过他很快就会想通了。夏末的事儿也用不着他管啊~l3l4

第104章 家族遗传病

    凌冬至在店里打包了一份牛肉饭,回到家的时候果然看见楼上楼下都黑着灯。******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凌冬至进了门,把手里的饭盒放到厨房,趴在储藏室的窗口朝后园扫了两眼,果然看见庄洲一声不吭地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也不知是在生别人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黑糖懒洋洋的趴在他身边,百无聊赖的晃着尾巴。几只猫都在丝瓜架下窜来窜去,也不知在玩什么游戏。

    太阳已经落山,头顶的天空变成了微带冷意的青灰色。远处的灯光穿过攀爬在小院四周栏杆上的茂密绿藤,影影绰绰的落在了葡萄架下的青砖地面上。草丛里虫声呢喃,夏天的夜晚一派静谧。

    凌冬至把打包回来的牛肉饭加加热,又洗了几样水果切好装盘,拿个大托盘装着端去了后园,一声不吭的放在了庄洲身边的矮桌上。

    庄洲还没动,趴着装睡的黑糖耸了耸鼻子,嗖的站了起来。它个头大,站起来的时候狗头刚好搭到矮桌的桌面上,再往前探一探就直接探进盘子里了。凌冬至伸手在它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边儿去,你晚上不是吃肉了吗?”

    黑糖压着嗓子呜呜叫唤,“是吃肉了,可是我正长身体呢,消化的快。”

    凌冬至又好气又好笑,“你还长身体?蒙谁呢,你明明都已经成型了好吧?”

    “话不能这么说,”黑糖瞟着矮桌上的牛肉饭馋的直舔舌头,“体型虽然不变了,但我还得长肉呢。昨天出去还有个善良的老奶奶说我长得太瘦。”

    “说你瘦就善良?说你需要减肥就不善良啦?”凌冬至一脸鄙视的看着它,“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标准体重?”

    黑糖不干了,“标准什么的,还不是你们人类搞出来的?我们才不稀罕标准不标准呢,我们只讲究健康!健壮!吃得饱!”

    凌冬至也不干了,“谁没让你吃饱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什么时候饿着你啦?哪天你是饿着肚子的?!”

    黑糖,“……反正我饿了。”

    凌冬至被它的无赖劲头给气乐了,正要反驳,坐在一边的庄洲淡淡问道:“它又跟你要吃的呢?”

    “可不是,”凌冬至挺无奈的在黑陶脑袋上摸了两把,“黑糖,你的和叔叔说了,你要是再这么没节制地吃下去,很快就会变成秃顶凸肚的中年猥琐大叔,就再也不帅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黑糖犹豫了一下,“和叔叔说的?”在它心目中和清的地位还是蛮高的,那可是专门给它们治病的医生,对它们的身体状况最有发言权了。

    凌冬至肯定地点头。

    黑糖挣扎了一会儿,伤心的掉头跑了。

    庄洲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蒙它吧?”

    凌冬至不屑的哼了一声,“要么蒙它,要么让你饿肚子。换了是你的话,你怎么选?”

    庄洲,“……”

    凌冬至总算逗的他开口说话了,拿起筷子放到他手里,“快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说你也是,夏末娶媳妇儿,你着急上火的干什么呢?你这反应让我怎么想?你是偷偷爱着夏末啊,还是偷偷爱着曹明珠?”

    “瞎说什么呢。”庄洲皱眉。

    凌冬至耸耸肩,“你纯属吃饱了撑的瞎操心。夏末这人虽然没什么情商,但是那个人脑子厉害着呢,要玩心眼玩算计,只怕两个你加起来都不是人家对手。你还担心他被人坑了?我看还是担心他别把人坑死了比较实际一点。”

    庄洲叹了口气,“当初他离开庄家,我虽然也生气,但是我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护着我母亲。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听听那个曹明珠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把我母亲放在眼里。夏末当初可以为了我母亲连庄家都不要,为什么现在却可以允许自己还没过门的老婆这么轻慢她……”

    凌冬至淡淡接了一句,“因为这个没过门的老婆可以给他带来利益啊。”

    庄洲沉默了。

    没错,就是利益。这才是最让庄洲感到难堪的地方。之前夏末刁难凌冬至的举动他还可以理解为是对自己的关心,但现在就很难再自欺欺人说他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了。只怕夏末考虑最多的就是凌冬至进门能不能给庄洲、整个庄家甚至包括夏末在内的这些旁观者带来巨大的利益吧。

    庄洲真心不想承认与他血缘相亲的大哥已经变成了一个除了铜臭味之外,什么味道都闻不到的怪物了。

    “或许是家里逼他?”庄洲试图找出另外一个合理的解释,“夏家那边的长辈,或者是我爷爷他们施加了压力?”

    “或许吧。”凌冬至懒洋洋的拿着水果叉在果盘里挑芒果吃,不怎么在意地提醒他,“这个很好证实,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你爷爷不就得了?”

    庄洲犹豫了一下,拿出电话拨通了老宅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七伯,听说有事要找庄老爷子,很快就接了过去。

    孙子主动打电话过来,庄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兴冲冲的味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庄洲也没心思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他,“爷爷,你跟曹家的人有交情吗?”

    “曹家?”庄老爷子反问他,“做珠宝生意的那个曹家?”

    “是,就是他家。”

    “认识,”庄老爷子想了想说:“他们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还有些交情,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了。怎么问起这个?”

    庄洲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听说他们家跟夏末走的挺近。”

    “哦?”庄老爷子立刻就捕捉到了他的话外之意,“你说的不会是曹家那个闺女吧?”

    庄洲闷声闷气地说:“我听说夏末要跟曹明珠订婚了,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庄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庄洲的这个语气明显不是来打听情况的,于是有点儿不高兴了,“你怀疑是我安排的?”

    庄洲没吭声。

    “混账小子!”庄老爷子骂道:“老子连你们俩的破事儿都放手不管了,还能跑去管夏家的事儿?就算我想管,夏家的人能让我管吗?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被冤枉的庄老爷子十分愤怒,经过了庄城言夏雪莹和庄洲凌冬至的连番刺激,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敢伸手去给人瞎牵红线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很茫然,心里压根没有一个幸福的标准,不知道牵了红线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真是猪脑子!”庄老爷子忿忿挂了电话。

    庄洲,“……”

    庄洲挺无辜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再看看一脸看戏的表情的凌冬至,“我被骂了。”

    凌冬至笑了起来,“你活该。跟老人家说话也不知道客气客气。”

    庄洲烦恼的把电话扔一边。这件事既然不是庄老爷子出面张罗的,那很有可能就是夏家的人牵的线了,夏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来发表意见呢?

    “你母亲那边……要不要问一问?”

    庄洲摇摇头。他跟母亲多少年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如果现在直截了当的问起夏末的婚事,那边还不知会怎么揣摩他的用意呢。这样一想,庄洲又觉得心灰意冷。

    “我他妈的在操什么心啊……”

    凌冬至嘴角一弯,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老宅那边打过来的。庄洲以为还是庄老爷子的电话,没想到接起来却是七伯的声音,“二少,老爷子让我通知你们一声,周末的时候回来吃饭。大少和曹小姐也会一起过来。”

    庄洲愣了一下,转头问凌冬至,“去吗?”

    凌冬至兴致勃勃地点头,“当然去!”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豪门世家联姻的例子,不近距离的观察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个机会呢。

    庄洲冲着电话说:“麻烦你告诉爷爷一声,我们一定准时去。”

    七伯又说:“老爷子让我提醒二少一句,既然是回家吃饭,脾气都要收一收,别当着老爷子的面儿闹什么不痛快。”

    庄洲叹了口气,“我懂。”

    挂了电话之后,庄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怎么预感这会是很憋屈的一次聚会呢?”

    凌冬至煞有介事地点头,“少年,我很不愿意给你做出这样的预言,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预感十有八/九会噩梦成真的。”

    庄洲,“……”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的时间,庄洲留意了一下夏末近些日子的动静,其中果然就有他收购了元翠楼的新闻。

    元翠楼是本市一家颇有盛名的珠宝公司,两年前元翠楼的老板过世,公司交给了老板的儿子经营。这位新老板对珠宝生意一窍不通,生意越做越挫,渐渐有些周转不开了。之前还有人猜测元翠楼会落到曹家手里,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过江龙,半道截胡了曹家的买卖。

    庄洲猜不出当时曹家是不是十分恼怒夏末的动作,但是随后他对与曹家联姻表现出的积极态度无疑是很让曹家欣慰的。毕竟夏末身后有庄、夏两个世家大族撑腰,本人又能力出众,相貌风度在一干世家子弟当中也是拔尖的。

    庄洲查来查去,还查到了一条小道消息:夏家的长房长媳,也就是夏雪莹的嫂子,夏末的大舅妈林婷与曹家大当家的夫人黄海莫是同窗好友,两人在英国著名女校cheltenhamladies’college就读时私交非常好。

    最后一条线也串起来了。

    庄洲觉得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这让他很有种挫败感。

    “你说我要不要找夏末谈谈?”庄洲举棋不定的向凌冬至讨主意,“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很富有了,金钱地位什么的,在他心里真有那么重要吗?”

    “咸吃萝卜淡操心。”凌冬至一脸鄙夷地挖苦他,“好管闲事不会是你们庄家男人的家族遗传病吧?”

    庄洲,“……”

    他知道夏末比他年长,比他冷静,当然也比他更能狠得下心肠。但他还是想找他谈谈,问问他的想法——或许在听他亲口回答之后,他就能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末终于要露脸了~

    感谢风吹呆毛乱姑娘投的地雷,谢谢支持哦,抱抱~l3l4

第105章 试探与反试探

    凌冬至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着庄洲去庄家老宅吃饭的。**********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

    他们到的早,进门的时候庄老爷子刚带着庄临去后山溜达,庄城言人在公司,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回来。于是,程安妮把庄洲甩给七伯,自己见缝插针的拽着凌冬至去了书房。凌冬至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是有关基金的一些问题还是要跟他通通气的。

    等两个人忙完了手里的事儿从程安妮的书房出来,庄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等着喝茶。庄临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摆弄着茶具帮他泡茶。看见他妈妈和凌冬至一起出来,连忙站起来问好。

    程安妮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实话,她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一副小绵羊的样子。她也知道老爷子一向看不上他们娘俩,所以但凡老爷子在家,他们娘俩总是有多远躲多远。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老爷子受了什么刺激,抽风似的没事儿就提溜着庄小三跟他一起出门。散个步啦、逛个花市啦、或者去他的老战友家做做客。庄临的性格本来是很跳脱的,这段时间总被老爷子拘在身边,看上去居然……稳重了许多。

    程安妮叹了口气。她还是觉得以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儿子看着更可爱一些。

    “妈,凌老师,喝茶。”庄小三乖巧的给两个大人斟茶。

    凌冬至瞟一眼老神在在的庄老爷子,老老实实的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呃,怎么客人还没来?”

    程安妮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疑惑地反问他,“什么客人?家里还有客人?”

    凌冬至无语地看着她,心说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庄洲也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不满地看着庄老爷子说:“爷爷,既然家里要请客,你怎么能不告诉安妮阿姨一声?”

    程安妮略有些不安,她知道前段时间庄老爷子跟庄洲闹得很不愉快,直到他跑去御景苑蹭了两顿饭之后才稍稍有所缓和。既然是庄老爷子要请客,不告诉她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他一直不都这样么?

    程安妮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圆一圆客厅里的气氛,就听庄老爷子咳嗽了两声,不那么自然地对她说:“我让夏末带他的女朋友回来吃饭。那女孩儿是曹家的姑娘。”

    程安妮微怔,随即点头,“我去厨房看看,跟七伯商量一下午饭的菜单。”起身的时候心里却难免有些纠结,客人马上要上门了,这时候研究菜单真的来得及吗?还是说老爷子根本没把这位曹小姐放在眼里?

    庄城言安排了公司的事,也带着艾米丽一起回来了。艾米丽跟老爷子感情挺好,家里小辈都在场的情况下,老爷子也愿意让她过来热闹热闹。再说前段时间因为他乱牵红线的缘故,搞的庄洲跟艾米丽都生分了,如果能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谈谈,庄老爷子还是很乐意看到家里的年轻人都和和睦睦的。

    艾米丽在凌冬至那里吃过亏,看见他在场,根本就不往前凑。木着脸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跑去厨房给程安妮打下手去了。

    凌冬至冲着庄洲别有用意的做了个鬼脸。

    庄洲,“……”

    庄洲决定不理会这个糟心的孩子,转身问他老爸,“夏末跟你联系过吗?”他其实一直想喊庄默的,后来又觉得人家自己都不认这个名字了,自欺欺人什么的实在没啥意思。

    庄城言摇摇头。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自己的儿子离开这个家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上门,他的心情颇有些喜忧参半。

    七伯进来通知大家,“大少和曹小姐到了。”

    庄城言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想借着这个小动作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庄洲察觉了这一点,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有点儿紧张的。

    不过等到夏末带着曹明珠走进庄家老宅的客厅时,庄洲又觉得自己的紧张有点儿没必要。因为夏末看起来实在太自然了,就好像这二十多年他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似的。他笑眯眯的跟庄老爷子问好,跟庄城言打招呼,甚至还对程安妮露出微笑,喊了她一声“庄夫人”,于是包括庄临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庄洲的心却一路飘摇,沉到了谷底。

    当夏末戴着一副友好的面具出现在庄家老宅的时候,之前那些对他的揣测,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证实。

    曹明珠和庄家的人是初次见面,处处都端着千金小姐的款儿,矜持的不得了。后来见到庄家的人对夏末的态度,也稍稍放开了一点儿。大概是顾虑着夏末的感受,她说话的时候有意避开了程安妮,对其余几个客人,尤其是除她之外的唯一一个同龄的女客艾米丽的身份则倍感好奇。

    艾米丽不管性格如何,长相还是很拿得出手的。高挑漂亮,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相比之下,曹明珠的长相就很一般了,眼睛小,嘴唇厚,又喜欢端着点儿架子,不太好接近的样子。艾米丽跟她聊了几句,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不再开口。

    招待女客本来应该是女主人的责任,但是今天请客的人不是庄城言,是庄老爷子。程安妮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在庄家既不受庄老爷子待见,又不受夏末待见,曹明珠对自己又是一副看不上的架势,她也没那个心气去逢迎这样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程安妮安安静静坐在庄城言身边,偶尔动手给老公盛碗汤,给庄临和凌冬至布布菜,多余的反应一概没有。

    凌冬至本来就是看热闹来的,坐在庄家富丽堂皇的餐厅里东张西望一番,凑到程安妮身边悄悄说:“安妮阿姨,这些人里头还是你最好看。”实话实说,夏末领回来的媳妇儿真不够看的,凌冬至觉得她也就比七伯稍稍好看那么一点儿,连庄老爷子都比不上。当然每个人都会说相貌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凌冬至一想起她那个恶形恶状的弟弟,就打心眼里对这一家的人喜欢不起来。

    程安妮莞尔,嘴里却嗔道:“顽皮。”

    长桌对面的曹明珠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夏末,“这位是?”

    这位漂亮的青年跟庄家的人好像都很熟,庄老爷子管他叫臭小子,庄家三少又叫他凌老师,庄二少又一直很殷勤的帮他夹菜,好像十分回护的样子。

    夏末正要开口,就听程安妮淡淡说道:“冬至是我正在做的慈善基金的创办人,算是我的上司吧。”

    曹明珠听她这样说,越发拿不准凌冬至的身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夏末,却见夏末眼里沁着一抹冷淡的流光,似乎对凌冬至的的存在十分的不以为然。曹明珠心里好奇心发作,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夏末的腿。夏末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要想知道凌冬至是什么人,你直接问二少。”

    餐厅里顿时一静。

    凌冬至冷笑着扫了一眼别有用意的夏末,不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台么,至于说的这么隐蔽?他拉住了正要出声的庄洲,笑微微地看着夏末说:“不管我是庄二少什么人,我这会儿能说一句:庄洲哪怕穷的只剩身上一条裤衩,我也乐意跟着他,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不离不弃过一辈子。你呢,夏少爷,你能不能跟你身边这位小姐表白这么一句?”

    气氛微妙的凝住了。

    夏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却幽幽转冷。

    曹明珠看看他,再看看直冒冷气的夏末,有些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凌冬至笑得更欢畅了,“你看,仅此一点,我就比你爷儿们。你有什么可看不上我的?你那点儿拿钱堆出来的优越感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我知道你连庄洲也看不上,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在我看来,他至少活的光明正大,俯仰无愧。就这一条,比起那些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王八蛋就强出几条街去了。”

    庄洲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凌冬至的手,心里的感觉又酸又甜,还有种**辣的灼烧感,复杂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庄城言咳嗽了一声。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庄老爷子还在上座坐着呢,他都没发话,哪里轮得到自己说?再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委实有些尴尬,夏末不会听他的,凌冬至呢,又不是自己亲儿子,平时指点两句还行,真要数落人家就不好了。扭头看看自己老婆,却见她唇边噙着一丝笑,眼中的神色颇有兴味。

    庄城言抬头看上座,庄老爷子面沉如水,这表情可不像是要看热闹的,但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庄城言拿不准他老爹的心思,难不成是在探夏末的底?他也觉得夏末这段时间的举动有些太招眼?

    庄城言顺着夏末想到了他身后的夏家,又开始无意识的来回比较夏雪莹的那几个兄弟。越想越觉得夏末的举动不简单。夏家原来做的就是电器生意,夏末一来就建起了分厂,接下来又收购元翠楼,跟曹家结盟……

    夏末一开始代表的就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夏家。

    想来庄老爷子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这个时机把夏末叫到自己家里来,向他表明庄家绝对不会为难他的态度。

    庄城言心里沉了沉,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夏家这是在拿他的儿子当枪使吗?

    庄城言轻轻咳嗽了一声,“夏末。”

    夏末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来。这张脸早已不是记忆中虎头虎脑的少年,而是一张属于成年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脸,神情坚定,目光冷淡,看人的时候会显得咄咄逼人。

    庄城言叹了口气,“你是庄家的长子,无论你做什么,庄家都会支持你。但是这种支持是有条件的。”

    夏末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点点头,唇边弯起一个稍显讥诮的浅浅弧度,“您说。我听着呢。”

    庄城言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条件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不是其他什么人强加给你的意愿,也不是各方利益权衡之后得出的结果。”

    夏末呆了一下,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庄城言摊开手,神色坦然,“就这一个条件。庄默,记住你是庄家的长子,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变。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说着他放下手里的餐巾,彬彬有礼地对上座的庄老爷子说:“父亲,我下午还有个会。”

    庄老爷子点点头。

    庄城言转过肾咐庄洲等人,“我先走一步,你们有时间在家里多陪陪爷爷。”

    程安妮连忙起身送丈夫出去。

    庄老爷子的目光在儿子儿媳身上扫了一圈,又收了回来,淡淡扫过座中的年轻人,最后停在了凌冬至的脸上,口中轻声斥道:“臭小子,以后不许没上没下的跟你大哥瞎嚷嚷,要不我让警卫员抽你!听到没有!”

    凌冬至一把拉住正想反驳的庄洲,抬起头笑着说:“爷爷你误会我了,我其实可乖了。从来不主动欺负人。”

    庄老爷子被他气得笑起来,“你还乖?就数你脸皮最厚了。”

    凌冬至像没听清他说什么似的,自顾自地拍马屁,“这都是爷爷教导有方。”

    庄老爷子,“……”

    座中诸人都有点儿绷不住要笑。庄老爷子懒得再理他,转过头对夏末说:“孩子大了,当老人的想管也管不了了。不过我也有一句话要嘱咐你,就算你没在这个家里长大,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别想左了。”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脑,然而夏末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就这样,夏末来试探庄家对他的态度,庄家也想看看这孩子揣着什么心思……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日暮迟归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421:42:23

    ~章魚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11:18:01

    深深深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13:12:48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13:32:17

    一树碧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1516:03:07

第106章 蔫坏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冬至,冬至,我真是太高兴啦,他们俩确实是咱们族的人。千真万确,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不爱说话,弟弟性格痞的很,挺可爱的,像你。不过长得比你还好。哎呀,咱们这一族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

    凌冬至听着青树陷入自恋的感慨,简直一脑门黑线。

    “不过这兄弟俩没有你运气好,”青树感慨地说,“他们俩应该是被族人送到山下那个村子的,结果不知怎么,又被扔到平安集去了。还好没有被分开……”

    凌冬至听的一头雾水,“他们俩是在同一个家庭养大的?”

    “你听说过慕容世家吗?”

    凌冬至脑子里顿时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他前些天还跟庄洲唠叨说青树活像里的慕容复,今天就青树就告诉他一个慕容世家……

    “是干嘛的?武林世家?”

    青树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冬至你太能胡思乱想了,哪里有什么武林世家啊。慕容家是古玩圈子里最富盛名的世家大族。”

    凌冬至心说除了参观博物馆老子都没见过什么古董,哪里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呢。

    “慕容家是很显赫的大家族,不过这俩兄弟不是人家慕容家的子嗣,”青树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挺遗憾,“又是旁支抱养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学人家的手艺的。在那样的大家族里长大,啧,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凌冬至对于这种手艺传家的古老家族多少有所耳闻,知道在这样的大家族中等级十分森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要想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活下来确实是十分不易。

    “你上次不是造谣说他们开医馆?”

    “也不算造谣。”青树解释说:“慕容家虽然不会把独门的手艺传给他们俩,但也不会白养着他们俩呀。小六,哦,也就是哥哥,跟着家里的老管家学着照料牲口,后来跟着村子里的老兽医学手艺。医馆就是他师父的。小七能说会道,人又机灵,一直跟着慕容家的老当家跑腿打杂。”

    凌冬至心中恻然。小六小七,这一听就不是什么用心取的名字。他们在人家家里的地位大概也就跟养了只猫猫狗狗差不多。

    “我找过去的时候,小七也在小六的医馆里帮忙,这本来是不允许的。可是呢,”青树犹豫了一下,“慕容家的老爷子去世了,慕容家的几房正在闹分家。小七以前是跟着老当家的人,所以最先被打发出来了,等新的当家人选出来或者顺利分家之后,小七也不会被接回去的。你明白吗?”

    凌冬至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电话另一端的青树看不见这个动作,忙说:“我明白了。要不让他们来滨海吧。”

    凌冬至只是顺口一说,但是说出口之后却觉得这个想法对兄弟两人来说最好不过。他们原本就不是平安集的人,跟慕容家也没有什么血缘羁绊,与其留在那里挣扎度日,还不如换个新的环境从头开始。

    青树也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他们兄弟两个,老大可以去我朋友的宠物医院工作,”凌冬至想了想,觉得把老大送去和清那里应该问题不大,“老小……”

    凌冬至犹豫了一下,这个老小不知道有些什么技能,只会跑腿的话,还真不好安排工作。要不跟庄洲商量商量,看看他那里用不用人。凌冬至又想到他那笔基金,觉得替小七申请一笔培训资金,自己学点儿什么也不是不可以。滨海市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的,他们兄弟俩在这里安家落户应该比山窝里要过得好。

    青树没什么把握地说:“我去跟他们谈谈。”

    “好。”凌冬至说:“我这边也联系一下,争取他们来了不会出现生活没有着落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咱们可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挂了电话,凌冬至立刻关了炉灶的火,汤罐里的鱼汤已经熬成了浓稠的奶白色,配上翠绿的香菜末,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凌冬至尝了尝味道,幸福地眯起眼睛自言自语,“味道真不错……庄二你可真有福气。”

    刚走进厨房的庄洲,“……”

    “汤端出去,开饭!”凌冬至赶紧给人派活儿,自己拿了汤碗率先走出厨房。

    庄洲端着汤罐走进餐厅,随口问道:“刚才跟青树通电话?”

    “是啊,”凌冬至想起刚才电话里说起的事情,连忙问庄洲,“你那里用人不?能不能给安排个工作?”

    庄洲诧异,“什么样的工作?”

    “呃,”凌冬至也不知道那对兄弟的详细情况,“男性,大概跟我同岁。特长什么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庄洲想了想,“乔芸休产假了,我身边现在就只有一个李贺,你说的那个人要是手脚麻利的话,可以先过来让李贺带一带。”

    “待人接物方面应该没问题。”凌冬至想了想,青树不是说小七一直跟在慕容家老当家身边跑腿吗?

    庄洲也没当回事儿,“行,人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庄洲这边安排好了,和清那边还需要特意关照一声。凌冬至想了想,干脆把人约出来吃个饭,好好谈谈。上次聚会的时候庄洲摔筷子就走了,虽然是很要好的朋友,能够互相体谅,但也不能无节制的瞎发脾气。

    凌冬至选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最后直接定在了和宽的私房菜馆。

    庄洲那天发了一通脾气,醒过神来之后也有点儿后悔。夏末娶媳妇的事儿跟人家和家兄弟根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没控制住。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庄洲特意带了一瓶自己的珍藏佳酿。

    和家兄弟本来也没生他的气,有酒有美食,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了。庄洲趁着气氛正好主动道歉,“我那天确实是受刺激了,被夏末要订婚那个消息给刺激了。哥儿们别跟我计较。”

    和宽跟他碰了碰杯,大大咧咧的数落他,“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你在这儿瞎操心,人家领情吗?”

    庄洲不语。

    凌冬至极其不想让他们的话题又绕到夏末那个渣渣的身上,连忙见缝插针地问和清,“你的诊所招人都要什么条件?”

    “条件?”和清想了想,“没什么条件。”

    凌冬至,“……我是认真在问你。”

    和清的表情变得正经一些了,“怎么了?有人想上我这儿来工作?”

    “也不是。”凌冬至犹豫了一下,“老家有两个兄弟要来滨海这边。那个哥哥以前是开兽医馆的,所以我想先替他打听打听,看你那里要不要人?”

    听完他的话,和清还没开口,和宽先笑了,“你这话说的特别赶巧。我前天还听他嘀咕,说想在城南这片开个分店呢,就是琢磨来琢磨去凑不出人手。”

    凌冬至顿时惊喜了,“真的假的?”

    和清笑着说:“是真的。就像我哥说的那样,有想法,地方也看好了,就是人手不够。你那个哥哥以前干过,也算熟手,过来帮忙正好。”

    凌冬至为难地看着他,“你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得跟你说说情况,我那个哥哥就是在乡下给家畜什么的看过病,猪、牛、羊、鸡鸭什么的。你们宠物医院上岗得有个证书吧,那个东西我估计他没有。”

    “问题不大。”和清琢磨了一会儿,“开宠物医院除了要有执证上岗的大夫,还得招几个助理。你哥哥有这方面的经验,过来了先从助理干起。接手快的话,咱们可以从这边考证。他有实际经验,考这个不难。”

    凌冬至心花怒放,“不管这事儿成不成,我先谢谢你。”

    和清也笑了,“怎么还客气上了?是你特别亲的亲戚吧?”

    “是啊,特别亲的亲戚。”哥俩的事儿都有着落了,凌冬至心里特别高兴。不管他们俩以后干不干这个,至少初来乍到的时候能有个养活自己的营生,这就比什么都强。

    和清笑着跟他碰杯,“别说的这么客气,要说帮忙咱们算是互相帮忙。来,干。”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带着某种充满希望的、喜悦味道。凌冬至一边傻笑一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小六小七哥俩过来之后的情况,自己买的那套学校的房子可以借给他们住。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正好哥俩一人一间卧室。和清的新诊所要开在南区,正好小六上班也不用担心路远。那一片挺安静,但出行并不麻烦,地铁公交都在附近。学校生活区外面就有菜市场和超市,生活也方便……

    山神一族的长辈们要是知道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同族,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凌冬至想着想着,居然鼻子开始发酸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和宽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老二,你那个哥哥又来了,带着他那个绯闻女友刚进了东边的听雨阁。我说,他这事儿算是定了?”

    庄洲竭力想挤出不在意的表情,不过脸色还是有点儿不好看,“谁知道呢。”

    和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真想搅和黄了也不是没办法。曹明珠不是还有个弟弟么,让那小子闹他去。我就不信他能受得了有那样一个小舅子。”

    庄洲期盼地看着他,“怎么个闹法?”

    和清一脸坏笑地看看在座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简单,只消有人到曹明河跟前说一句:你那个准姐夫多能耐啊,能帮着摆平你身上那些麻烦,还不会惊动你家长辈。你说,就曹明河那个浑人,还不哭着喊着去抱夏末的大腿?”

    “行么?”庄洲和和宽面面相觑。

    凌冬至无语地看着几个男人密谋破坏别人的婚事,心说要不要这么无聊啊?这是打算挑着他们窝里斗?从内部瓦解夏末的耐心?没想到和宽这个一看就满脸和气的家伙居然这么的蔫坏蔫坏。

    庄洲一脸不放心的问和宽,“真能行?”

    和宽反问庄洲,“这就看夏末对曹小姐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了。”

    庄洲撇嘴,“他们有屁的感情。”

    “那不就结了?”和宽摊手,笑得一团和气,“到曹明河跟前递话的事儿都不用咱们自己人出马。你们就等着瞧热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和宽就是吃饱了撑的想看热闹~

    下一章凌冬至的族兄弟出场咯

    感谢姑娘们投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抱~~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20:14:37

    ~章魚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11:26:13

    筱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12:51:41

    风吹呆毛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13:10:29

    aendlesslic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17:52:37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935/ 第一时间欣赏冬至的秘密最新章节! 作者:牛角弓所写的《冬至的秘密》为转载作品,冬至的秘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冬至的秘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冬至的秘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冬至的秘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冬至的秘密介绍:
冬至有一个秘密,他能听懂动物们说话~冬至的秘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冬至的秘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冬至的秘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