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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大宁国师txt下载     大宁国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见钱就抓

    “董公子,这可是大喜事啊,多少商人希望为国效力都不得,你还考虑什么呢?”卢东志见董策久久不语,不免提醒一句!

    “扯蛋啊!”董策心里冷笑一声。

    在这个安全没有保障的世道,他交的税难道不算为国做贡献?

    而做府议,只是为他们效力,你做得越好,他们功绩越高,等朝廷嘉奖时,根本没你什么事。

    这便是宁朝官场,里面有能耐的人没几个,十有**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而真用心治理一方的,往往便是府议郎和县议郎这些人,而他们所得到的却少之又少,如董策爷爷,做了二十几年府议,结果就得了一块桑田,还是花了几倍价钱,除此之外,也就是他的基业不会被贪心的士族们分割而已!

    或许在当今的商人看来,仅凭这点就足够吸引人了,但对于后世的董策而言,纯属扯蛋!

    “能为国,为金陵添份力,在下是求之不得啊!”董策无法拒绝,否则随着艺苑越做越大,士族的觊觎之心也越强,所以他与秦家的关系必须搞好,只要秦家成为他的靠山,他暂时也不用烦心这些了。

    秦麒很是开心的笑了笑,欣慰的看着董策道:“回头你随卢府丞去办理入议琐事,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让金陵所有田地用到筒车灌溉。”

    董策一听顿时头大,赶紧道:“大老爷,如今这还是尝试,而且筒车灌溉关乎水位,这水位一年四季都在起伏,如果要做成我艺苑这般,耗资极大啊!”

    董策所言没错,他为了让水车全年运转,特意修建了水池和水渠,耗费了不下百贯,这还没算劳力,若非挖地掘土的都是他收养的灾民,他也舍不得做出来。

    而要让全金陵的用上筒车,没有几十上百万贯,董策是想也不敢想啊!

    经董策提醒,秦麒这才想到钱的问题,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但很快便舒展开,笑看董策道:“那董议郎认为如何着手?”

    “你这丫的改口倒是快啊!”董策心里苦笑一声,想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如果直接做,一来资金短缺,二来也无法令人信服,所以卑职觉得应该找十几亩试验田,先做出来让人看看成效,若田主有心,他出钱,我出人,大老爷觉得如何?”

    “呵呵!”秦麒一笑,意味深长道:“我看,衍教教人的生财之道,定是见钱就抓啊!哈哈哈……”

    董策难得的脸红一下,惹得秦麒更乐道:“也罢,我也知你的困境,前后都收养四百个灾民了,而如今艺苑的生意却一落千丈,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这样吧,那试……什么田的,就用我秦家的田吧,当然钱少不了你,不过你也要先给我个价,回头我好和家里商量。”

    “大老爷是要做好,还是一般即可?”董策问道。

    秦麒扫了一眼这石砌的平台与水渠,问道:“你这样的,需要多少?”

    董策伸出三个手指,道:“三百贯!”

    “什么!”秦麒大惊。

    卢东志眉头大皱,立即朝着董策使眼色,嘴上急道:“董议郎,现在可不是做生意!”

    “当然不是!”董策一笑,道:“不过我这里也没完全建好,三百贯是一整套,除了筒车,还有水车磨坊,冷暖风设备等等!”

    两人一听不由皱眉,水车磨坊他们能猜到,但冷暖风是啥玩意?

    可不等二人询问,董策又道:“三百贯还是除去了劳力,当然,大老爷无须做成这样,只用筒车灌溉,水池水渠也无需如此多石头修砌,那价格不到十分之一,像这样的一轮筒车,可以昼夜不停,故此灌溉十几亩不成问题,除此之外,可以另设滴灌用于菜地、果林等等。”

    “滴灌?”秦麒和卢东志相视一眼,似乎都没听过这词。

    董策一笑,道:“其实就是在木槽上钻小洞,让里面的水如下雨般落下,也可以用打通的竹筒连接一体,放置地面,在竹筒上也钻些小洞,通水之后它也会滴滴而出,时刻保持土地的湿润。”

    “嘶!原来如此,想不到这水车还有诸多妙用,如此算来,这笔钱花的不亏。”秦麒深吸口气道。

    如今田地九成掌握在士族手中,当然,穷乡僻昂新开荒的就不算在内了,故此他们不差这点钱,只要能节省人力,畜力,算起来还是很赚的。

    否则就是普通小农民,疯了才会花几十贯弄水车呢。

    如今秦麒也就考虑到这点,但是当他们秦家所有田地全用上水车灌溉后,他才发现好处远不止这点,最大的其实在收成!

    江南雨水多,可是再多,到了夏季地面也很快会干,若十几天不下雨,便会对庄稼的生长照成影响,缺乏养分自然降低收成。

    不过这也就是宁朝,若是后世的明清,江南的庄稼可就少见了,桑田倒是遍地都是,丝绸作坊多如牛毛,一些大的作坊日夜不息,织坊工人数不下千,八成粮食外地采购,哪用得着水车啊。

    但现在不同,粮食还是朝廷最看重的,董策自然借此机会大发一笔横财!

    “此事我回去与家人商量一下,明日就给你答复,好了,今日本府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这边告辞了。”

    董策亲自送秦麒出了艺苑,等秦麒上了马车,卢东志忽然凑近他,笑道:“董议郎也随我去一趟府衙吧,早点把入议事宜办妥了,也早点安心嘛。”

    “有劳卢府丞了!”董策拱手道。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卢东志笑了笑,突然又凑近一步,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在近前后,才低声道:“在过半月,我便要去沪州上任了,如今哪里百废待兴,什么都缺,但究竟从哪里着手,我却苦无良策啊!”

    董策闻言不由哭笑不得,问道:“敢问卢府丞,您是任什么职?”

    “咳,区区县令而已,也不知是升是贬啊!”虽然这样说,但卢东志却难以掩饰的露出笑意。

    府丞虽说是一府的二把手,但也要看人,像卢东志这种出生寒门的,基本就是被架空的,根本没什么实权,但县令不同,一来有绝对的实权,二来在官阶上也要大过府丞一两级。

    董策想了一会儿道:“安抚民心是首要,但不要吹得太过,保住百姓吃住是必须的,其次是治安,上到逆贼余孽,下到偷鸡摸狗,一定要严惩。”

    “难道不先和当地庶族寒门打好关系?”卢东志皱眉道。

    “若是别的地方必然需要,但在沪州真不用,如今在那的还能存活建在小庶族,你说他们和乱民的关系能简单吗!仅此一点,他们就不敢张扬,否则你就借着调查逆贼余孽的借口,三番五次去他家坐坐,如此,他能不老实吗!”

    卢东志一双小眼刹时间是贼光霍霍!

第一百零七章 紫衣女子

    董策随卢东志去了一趟府衙,办理了入议手续,期间两人聊了许多,也多是董策在指点卢东志上任后那些该做,那些不该做。

    说起来,这卢东志虽在官场混迹良久,但却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根本没学多少东西,一心就知道拍马屁,不过也是因为他深知当今官场情况,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官路早就到头了,却没想到沪州灾民造反,这绝对是天赐良机,他也努力抓住了机会,可是机会来了,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应该怎么做了?

    而现在得到董策提点,再结合他从县丞到府丞所见所闻,立即就明白该怎么走好这条路了!

    当董策拿着一把幽黑羽扇回到艺苑时,不少人都惊呆了!

    大宁为了突现无偿给官府效力之人的身份象征,便会赠些东西,而董策就得到了一抓毛。

    “哎呀,董大哥,哦不,董议郎,啧啧,你还不足二十,便当了府议,这在咱金陵似乎还是头一位啊!”周琮一脸羡慕说完,便伸手拿过董策的羽扇,小心的把玩着。

    “这可是十三翎啊,比起董子权那小子的七翎牛太多了,啧啧,以后他见到你可要先行礼咯!”

    “一抓野鸡毛就把咱的时间给浪费了,也不知你兴奋什么。”董策苦笑一声。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不知多少人想要一扇都不得呢,有了这东西,你到哪都受人敬仰啊,没见董子权那厮到哪就带着么,就是希望人家敬仰他,但谁都知道,这家伙的府议是他爹帮他求来的,他至今也没做出什么贡献,只会惹人嘲笑!”周琮得瑟道。

    府县议郎不是官,职责如同幕僚,要做的就是给府县建设提供帮助与建议,但说白了就是给士族免费服务!

    不过府议也有级别,就扇子上看,分七羽、九羽、十二羽和一府只能有一位的十三羽。

    董策也不懂秦麒为何如此看重自己,董元昌不过是九羽,以前的董老爷子也只是十二羽罢了,他却是一府之最。

    当然,这府议等阶可不似官阶,只是在讨论建议时,如果难以抉择,便会用类似投票方法决定,七羽则代表七票,也就是说,董策手中最少比他人多一票!

    和艺苑众人为他高兴的心情完全不同,董策除了郁闷一阵后,便立即投入工作。

    如今艺苑为了挽回客人,要做很多事情,本来渐渐放权的董策,不得不再次游走于各个部门,弄得整个艺苑刹时间是人心惶惶,深怕出了半点纰漏。

    但即便如此,面对鸡蛋里挑骨头的董策,各部门依然被痛批了一顿,甚至把戏堂的李媃给骂哭了。

    “东家未免太严厉了。”甄琬拿起小炉上烧开的铜壶,给董策泡茶时不免轻叹一句。

    董策拿起茶杯,吹了一口,道:“我已经放低要求了,按十分算,七分达标,以他们在卧薪尝胆里的表现,我能给九分,但现在排的这出戏,我却只能给三分,你说我能不训他们吗?”

    甄琬浅笑道:“卧薪尝胆毕竟演了半个多月了,如今的三国才开始排,况且,李媃上部戏是演郑旦,过着妃子般的生活,现在这部戏却是丫鬟,这样的角色,咱们戏堂可有好几位呢,你却放着不用,她难免不乐意了。”

    “我就是要让她尝试不同的角色,这样才考验她这人的演技,但却因为角色的问题起了不满,还想罢演,反了都。”

    董策一口喝下一杯茶,感觉身子热了许多,便推开窗户,吹着初冬的凉风,又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姿态,端茶递水也是一门学问,只有尝试多了才能体悟,如此以后才好提拔她,否则让她教戏子时,连一个丫鬟都交不出来,我要她何用?”

    甄琬知道,这戏台上的丫鬟和现实中的区别很大,特别是唱腔功夫,这唱腔一来要声大,还需细长婉转,二来要显得低三下四,其难度就非常高了,如今艺苑里能说会唱的就那几个,以前的丫鬟不用吭声,但这部戏里丫鬟的台词不少,若用外行,直接喊出来那气氛就全完了。

    中午吃过饭,董策便去查看了一下广告布画,确定没问题后,这才让甄琬安排戏子和乐师的面试。

    如今招人这块,已经不用孟峰去跑了,凭着艺苑的名气有大把戏子自己找上门,不过进来,都是走遍县里的,还有一些是县里名角,府城里的则是因为命案而暂时观望。

    面试了十几个男女,最终董策只要了一个男乐师和一男一女两戏子。

    “阿福,让外面的人明天再来,今天就到这了。”董策说完,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阿福吱吱唔唔的声音,他不免好奇的看了一眼门口,顿时便呆了呆。

    此刻,柳福站在门前“啊啊这这”的说不出一句话,而让他变成这样的则是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

    这个女人容貌简直美的过分,俊得可耻,鹅蛋脸上,天庭饱满,眼眉狭长而妖娆,鼻子虽略大,却挺而笔直,一双红唇微微撅起,性感如斯,好叫人想轻啄一口!

    别说董策,一旁的甄琬都略显惊艳之感。

    紫衣女子缓步进来,欠身一礼,自报姓名道:“小女子韩滢,见过董公子!”

    “好吧,你最后一个,阿福出去让外面的人明日再来。”董策说完,便坐回原位,对韩滢道:“你来应何种职位?”

    “琴瑟琵琶,小曲嫚舞,小女子都略懂一二,不知董公子先要看哪种?”韩滢淡笑道。

    “我们这里的唱腔或许你……”不等董策说完呢,韩滢便抢先道:“其实小女子来艺苑不下月许日,偶尔在家中也学着唱了点。”

    “哦!那来一段。”董策饶有兴致道。

    “那不知董公子要听哪一段?”韩滢笑问道。

    “吆喝,这般说来,我随便说一段你便能唱出来?”董策笑了笑,想了片刻便道:“好,就断玉案的廊桥别吧。”

    “这段也是小女子最喜爱的,严钰和苏慧的离别之情,令人心碎而陶醉,那小女子便献丑了!”说完,韩滢连开声都不用,直接便唱起廊桥一别时,严钰和苏慧的道别之词。

第一百零八章 赤卢

    韩滢一开口,便让董策眼眸一凝,微感讶异。

    她的廊桥别不仅唱得极好,并加入的演技,而且最特别的还是此女一人分两角,同时演绎严钰和苏慧,连声音都能转换,把苏慧的婉转柔肠与严钰的难舍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点就不得不令人惊讶了!

    “好了。”未等韩滢唱完,董策便出声打断。

    韩滢一顿,立即从戏中回到现实,看相董策询问道:“莫非小女子唱不好?”

    “不,你唱得很好。”董策赞扬一句,转而对甄琬道:“你给她安排一下。”

    被董策选定的戏子,如今都交由甄琬安排,她除了记录新人资料,还要介绍艺苑情况,何时开工,月钱奖赏等等琐事。

    董策刚起身准备离开,忽听韩滢问道:“小女子听闻,凡来艺苑者,必先被问其出处,董公子不问小女子吗?”

    董策脚步一顿,扭头看着韩滢道:“你拥有这等才能,唯有在我这里才可使你大展身手,其余地方,只会是美玉蒙尘。”言罢,董策拿起茶杯便从侧门离开。

    “看来东家真是对你另眼相看了。”甄琬上前一笑道。

    韩滢的目光从侧门收回,看向甄琬莞尔一笑道:“劳烦姐姐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走吧,我先带你逛逛。”甄琬说着便领着韩滢出了门,叫上另外三个被选中的乐师戏子给他们介绍艺苑情况。

    柳福小跑着追上董策,实在忍不住激动之情,笑道:“少公子啊,方才那韩娘子好漂亮啊!”

    “怎么,你喜欢?”董策偏过头笑看柳福。

    柳福瞬间被闹了个大红脸,吱吱唔唔的吭不出声来。

    董策扭回头,正视前方苦笑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心思吧。”

    “啊?”柳福一呆,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下人与韩娘子是不可能的,但听到少公子如此直白的话,还是难免一阵失落!

    董策不看也知道柳福什么心思,不由停下脚步,伸手拍拍柳福的肩膀,对他道:“只要你真想与他交好,我绝对尽全力帮你,甚至用计让你娶他进门都不是问题,但前提你可要考虑好了,娶他一来不能传宗接代,二来卫生问题是个大麻烦,另外还要受人白眼,这日子不是普通人能过的!”

    柳福听着是云里雾里的,挠着后脑勺不解道:“小的怎么感觉少公子这话好奇怪啊,这没法传宗接代的还是女人吗?”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女人是没法生育的,但他不属于这类,或许他内心是女人,但他身体……咳,和扯这些干什么,我就告诉你吧,他是男人!”

    柳福傻了,膛目结舌的看着少公子。

    由不得柳福不震惊,连董策最开始也被韩滢的表象给骗了,但他传曲时的转音,立即让董策听出这才是他的真声,故此他特意留意了韩滢的咽喉,发现果真有喉结!

    当董策回到阁楼时,发现朱大山站在门外,见到董策上来便将手中一封信递来,说道:“孟管事来信了。”

    “嗯,你去忙吧。”董策接过信件,推开门进入房中,打开信封坐到木榻上细看完便淡笑着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

    姑苏府的艺苑已经建好,孟峰也在施石亮的介绍下,结识了许多有意向的商人,如今就等着他调人过去开业了,不过信中提到的广告画,孟峰希望董策亲自去一趟,这让他有些烦心。

    现在艺苑面能掌控大局的人,就他和孟峰,若两人都离开,一个来回快则三五天,慢则七八天,加之作画需要的时间,没有半个月他休想回金陵了,而这段时间,谁能在这坐镇?

    现在姑苏艺苑广告画是交由涂小花创作,这妮子天赋很高,又经他这些日子的细心教导,已经完全掌握了漆画的明暗层次,只是对于人物的刻画有很大缺陷,山水也不够壮丽,但花草树木却画得栩栩如生。

    可孟峰提议多用人物,毕竟艺苑主攻话剧,广告画上自然要以人物为主!

    想了一下,董策还是决定不去了,而是在这里做几幅让人送过去。

    自从做完艺苑的广告画后,董策就发现如今的漆料不适合作画,故此他还特意调试了许久,如今已改进得越发鲜明,而且就算画在布上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出现干后脱落的迹象,他上拍卖掉的三幅就是用改进漆,否则他也不好意思拿出去卖,那不是自毁名声吗。

    考虑好画什么后,董策正准备画个小样,忽然柳福急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少公子,方总捕来了,在茶厅等候您呢。”

    “嗯?他怎么来了?”董策不免有些奇怪,要知道这时候方牧可是比谁都忙啊,自从前夜一举活捉八十几名山河社教徒后,他家伙便开始动刑逼问,随后派人四处抓人,却依然让不少邪教徒乘乱躲藏或者逃离金陵,如今他应该忙着将这些人抓捕归案,跑来找自己算个什么事啊?难道也学卢东志请教对策?

    当董策来到茶厅,见到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方牧与他女儿方淑蔚,还没来得及寒暄呢,方牧便急急说道:“董议郎,有件事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哦,何事如此焦急?”董策好奇道。

    “哎呀,反正是急事,我们边走边说吧。”方淑蔚不满的出言道。

    方牧立即瞪了女儿一眼,这才对董策伸手施礼道:“请!”

    疑惑的董策无奈,便与父女二人一同出了茶厅向艺苑外走去。

    当方牧和方淑蔚各自翻身上马,见董策似乎在等自己的马车,方牧立即出言道:“马车虽舒适,却不方便,我已为董议郎准备了一头驴。”

    方牧说完,董策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一名骑驴的小捕快,而这小捕快很识趣,闻言立即翻身下驴,牵到董策面前。

    董策有些发呆的看着眼前的小毛驴,在抬眼看了下近前的方淑蔚,她胯下的坐骑明显是西域的高头大马,这让他瞬间想到周大师的某部电影场景!

    “呃……这驴还没我马车快呢。”董策是真不想骑驴啊,不是他觉得丢人,这年头骑驴一点儿不丢人,只是他不会啊!

    “这点你无须担心,我的赤卢是全金陵府最快的驴,若不是爹爹开口,我才舍不得让你骑呢。”方淑蔚冷哼道。

    “我靠了,你别和我说这是赤兔和的卢生出来的就成!”董策苦笑一声,也懒得与方淑蔚废话了,抓住缰绳便翻身上驴,张口刚“吁”一声,谁知这赤卢竟然直接小跑起来,而且一蹦一蹦的,显得十分欢快,但却让坐在它背上的董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呵呵呵!”方淑蔚看着董策狼狈的样子,不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也立即一抽马鞭,与方牧一同快速追上董策,三人转眼消失在艺苑门外。

第一百零九章 谁先中计

    董策印象中的驴,那都是很呆很傻很天真,性子如龟般慢悠悠的生物。

    可是骑在赤卢背上,却令他感觉入坐过山车,这头小毛驴驮着个人步伐还很轻快,晃荡得董策大脑就如它脖子上悬吊着的铜铃芯一样,摇得那叫一个飞起,弄得他听了方家父女的讲解后,都没心情询问了。

    一路颠簸,远远的看到地牢门口时,董策便直接拉紧缰绳,等赤卢停下后他翻身跳下,丝毫不顾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双手死命揉搓屁股和股间。

    “咦呃,成何体统!”方淑蔚鄙夷一声,也翻身下马道:“快点吧,早点问出邪教徒的兵器藏地,你也可以早点去药铺买一盒清凉膏,躲回家慢慢擦,保准明天没事了。”

    董策搓了一会儿,便快速整理好衣袍,一双狭长的眼眸斜视方淑蔚,笑道:“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废话,当初我……”正要说呢,方淑蔚突然察觉不妙,俏脸一红,狠狠瞪着董策,扬扬小拳头!

    这丫头是吃一智长一智,被董策踩过脚趾后,她便不敢轻易动粗了。

    董策一笑之间,方牧已经在前头招呼二人赶快跟上,两人也不在数落对方,前者驴马一同向地牢走去。

    宁朝牢房分为三种,最好的在衙门里的临时关押之地,次一点的就是普通的牢房,关押的也只是普通犯人,并且关押不久后,不是发配充军,就是修城墙做苦力,而地牢属于最差的,都是要犯,进去就别想出来了,即便有那么几个能出来的,也活不过一天。

    这地牢里面不见天日,加之南方湿气重,霉味难消,董策刚踏进一步,差点就想扭头便走。

    这味道,比之他上次来见董元昌时更重了,而且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真不知这里面有多少人被折磨到皮开肉绽,才能把味道传到门口。

    这次方牧请董策过来,并非让他套话,而是这地牢中有一个人很想见他!

    但此人并非魏铮,而是铁熊,他为了见董策,答应道出山河社在金陵藏秘的兵器与钱财,这让董策很是不解,也想来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到了铁熊被关押的牢室,董策见到了浑身鞭痕的铁熊,对于这种刑罚,他很是嗤之以鼻,但也没有提什么意见,看到边上有一张小凳,他简直走过去坐下,对低着头似乎半睡半醒的铁熊问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铁熊闻言有些无力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董策许久,才张口道:“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少主在金陵的吗?”

    “不是我特意去查他,而是他自己送上丨门,加之他那一身衣服对我的印象很深刻,在他出现北城董家门口时,便注定他完了。”董策直言不讳道。

    铁熊没有吃惊,更没悔恨,他只是平淡的点点头,又道:“那杨油儿呢?”

    “杨油儿也是你们暴露的,我的确怀疑过衙门里有你们的人,但根本不知道是谁,不过这无关紧要!”

    铁熊眉头一皱,问道:“闫六呢?他又是如何暴露的?”

    “还是你们自己暴露的!”董策一笑,道:“不论杨油儿是杀人者,或只是给他们提供消息的奸细,他的死只能是导火索,哦,也就是油灯中的灯芯,没他,这把火烧不起来,他的死证明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开始了!”

    听到董策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铁熊不悦了,凝眉道:“虽然我们有意让杨油儿的死牵出闫六,但他为何落在你的手里?”

    “因为你们忽略了一件事!”

    铁熊一听便急道:“何事?”

    “你们从一个看不起我的人那里了解我,而我,则是从你们的对手那里了解你们,谁更能知己知彼?”董策起身抖抖衣摆,轻叹道:“你们前后杀了八人,令我艺苑名声大损,加之寒冬将近,百姓足不出户,来艺苑的人就更少,而我又收留了如此多灾民,余钱还那去姑苏开分苑,真是稍有差池必满盘皆输!可是你想过吗,为何你们杀完人收手观望后,官府三天两头便发现新的尸体?真如明面上所言是谋财害命吗?而对你们而言,是在效仿?”

    铁熊一叹,道:“我当初就怀疑过是否有假,但杨油儿却告诉我是真的!”

    “他的话不假!只是他也不知道是一场戏而已,方总捕已经全力封锁消息了,但还是传出来了,并且详细到和官府卷宗上几乎如出一辙,所以我就料定衙门中必有内奸,而这个人要如何挖出来,我已经做给你看了!”

    铁熊双目一瞪,一字一句道:“你是说,花大价钱安抚死者家属和悬赏!”

    “没错!”董策点点头,道:“这出戏让你们看到了能加速令我崩溃的机会,以魏铮对我的恨意,我料定他肯定会抓住时机,整倒艺苑,让我流落街头,如此你们就可以料定我口中的衍教不过是虚张声势,他没有了顾虑,我的命自然随便取。”

    “果然啊,我们都在你的算计之内!”铁熊真服了,虽然他还有些不明,但那些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已经陷入局中,却还懵懂不知,如此不败那必然是董策倒霉到被雷给劈死了!

    在董策看来,铁熊已经算不错了,只是他偏于执行,缺乏大局观,从他先杀完人逼着闫六抛尸,后利诱杨油儿推波助澜嫁祸到艺苑头上,为了暂时控制而安抚他们,让他们合理收到钱财,还特意设了赌局麻痹两人的担忧情绪,之后把杨油儿的死引到闫六身上,再让闫六自己离开金陵府,把畏罪潜逃坐实,到时候他在城外一死,这件事就完美了!而他除了最后一步,前面完成得都极为漂亮,令人挑不出毛病。

    但正所谓错一步满盘皆输,况且,这一切都是在董策圈套中完成的!

    设局引诱他们出手的董策,只需利用手底下灾民的强大人脉,蹲守城门,凡是见到行色匆匆者都要跟踪,随后等杨油儿把闫六牵引出来时,他便可轻松得知闫六的去向,并快速拿下,然后反告魏铮,逼着山河社教徒一步步踏入深渊,卖给秦麒一个大功劳!

    这也是利用普通人的弊端,人家可非专业,知道官府要来捉他岂会淡定,特别是眼看能出城后,逃过一死,其心情岂能说淡定便淡定的,况且,就算闫六死了,只要董策不死,后续手段也并非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赠驴

    “你问了我这么多,我反倒是想问问,以你的本事,在哪里不能混口饭吃,为何非要待在山河社?”

    董策刚说完,铁熊突然浑身无力的坠在架子上,被铁镣固着得手腕鲜血滴溅,他却似乎不觉疼痛,声音低沉有力道:“山河社是养育我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家?”

    “我无法理解。”董策神色平淡,盯着铁熊垂下的脑袋,又道:“你不是愚昧之人,为何不用别的方式偿还?”

    铁熊闻言低垂的脑袋忽而扬起,直视董策道:“我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对你而言却能用别的方式偿还,对我而言,自己的命是山河社的,只要山河社需要我,我都将全力以赴。”

    铁熊的语气十分坚定,容不得董策半点反驳,他也不想反驳,因为不会有结果。

    呼出略沉的鼻息,董策问道:“还需要问什么,回答完我也好走。”

    铁熊看了董策一眼,便又低下,喃喃道:“没了。”

    董策点点头,不留一句话便离开牢室。

    铁熊将垂低的头偏向牢室门口,一丝笑容忽然挂上嘴角。

    牢室外,方淑蔚看到董策出来,笑道:“这贼人真是做无用之功,既然让他知道是如何掉入我们的圈套,难道他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笑。”

    “他不过是想死得瞑目罢了。”方牧说着,便对董策道:“有劳董议郎了,方捕快,还不送送董议郎。”最后一句话,自是对方淑蔚说的。

    方淑蔚一听,便有气无力的抱拳应诺,十分不情愿的对董策道:“请吧,董议郎。”

    当董策走出地牢,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正要离去,方淑蔚忽然道:“这里离艺苑很远,还是骑我的赤卢回去吧。”

    董策一听不由苦笑道:“你是真好心呢,还是要变个方的折磨我呢?”

    说着,董策一巴掌拍在小毛驴驴鞍上,顿时,小毛驴立即“咹呃……咹呃……”的怪叫起来,像极了嘲笑声,弄的董策更乐了,故作惊讶道:“哎呀,驴兄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方淑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白了董策一眼后,便瞪着小毛驴冷哼道:“好一头养不熟的白眼驴!”

    “多谢你的美意了。”董策虽然这样说,却还真的解开缰绳,翻身上驴又道:“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府上。”

    “不用了!”方淑蔚故作不屑,道:“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才不要呢,就当恭贺你成为议郎的礼品赠与你吧。”

    董策有些意外,虽说方家连西北战马都能搞到手,岂会在乎一头驴,但此驴明显是方淑蔚以前坐骑,特别是从驴鞍与装饰上看,不难发现她花了很多心思,把小毛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驴不值钱,但情义无价,岂能说送就送,而且还是送给一位三番四次无视于羞辱她的人。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董策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了,回头我就宰了吃肉,打打牙祭。”

    “你……”方淑蔚一个“敢”字还没说出来,便见董策笑着扬鞭一抽,赤卢顿时便跑了起来,步伐依旧是那般欢快,跌得上方董策险些掉下来,狼狈的身姿看得方淑蔚忍不住咯咯直笑。

    远远瞧见董策骑驴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转口,方淑蔚脸色逐渐默然。

    她虽是总捕之女,但方牧对她是一视同仁,与董策的计划根本没有透露半分,直到刚才,听到董策和铁熊的对话,她才知道摧毁邪教势力的最大功臣是董策,这让她不得不佩服董策的聪明才智,但也很失落,因为她发现了两者的差距!

    前一刻,她还沉醉在为杨哥报仇的喜悦中,但这一刻,她忽然不知人心何物!

    杨油儿被利益诱惑,令她难受,铁熊对山河社的忠心,叫她感慨,而董策,之前还是一个被害者,瞬间变成了阴谋者,让她终于意识到了世间的尔虞我诈!

    便在方淑蔚转身打算回地牢审问囚犯时,余光忽然瞅见落在地上的一件器物,她脚步一顿,转身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拾起一个锦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枚小玉章,都不用看玉章的刻字,从样式上她便知道是金陵府议郎的特有玉章!

    “这个丢三落四的笨蛋,弄丢了这东西可是会出大事的啊!”

    作为捕快,方淑蔚很清楚,如果这东西落在贼人手中,用此来嫁祸董策,那他绝对是有苦难言了,何况他现在还得罪了山河社。

    想明白这一点,方淑蔚不由想到交还玉章时,自己趾高气扬数落董策的情形,便感觉特兴奋!

    攥紧锦囊,得意一笑,方淑蔚起身便朝坐在地牢外屋棚下的牢头道:“若我爹问起,就说我回去了。”

    “好嘞,大姐头一路顺风。”牢头呵呵笑道。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叫我姐,不要脸。”方淑蔚笑骂一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

    董策骑在小毛驴背上,低头轻轻摸着驴脑袋,他发现这样做,会让这家伙很享受,步伐也就变得慢慢悠悠了,但依然比走路快点儿,最重要不颠簸。

    地牢在北城,而艺苑在西南,距离极远,董策可不是方家父女,金陵府的大街小巷是无所不知,虽然他方向感不错,但也不敢学着方家父女一样抄近路,故此便先西行到秦淮河边的街道,然后一路南下便可以直达艺苑了。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但这里的街景却极为冷清,但并非说这里荒寂无人,反而这一路是最贵的豪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几乎就没有普通人会路过,不过再往南走下一段路,便是金陵最著名的烟花巷柳之地,那里到了晚上却是最热闹的地段,穿过那里便是艺苑了。

    董策正考虑着广告画的创作呢,突然察觉前方几个巷口里慢慢走出一些人,一开始他还不在意,但渐渐他便察觉不妙了,因为这些人似乎走到路中间便停下脚步,无一人不是盯着他看呢!

    “吁!”董策一拉缰绳,眯眼看了前方十几个汉子,再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果然如心中所料,也有十几个汉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铁熊后手

    董策是真没想到,自视后手无穷的他,也会中了别人的一记后手反扑!

    铁熊叫他来并非想要死得瞑目,而是引他出来后跳入埋伏!

    也难怪他为何拖延了一天,然后忍着折磨到今天中午,才答应招供,但是却要在天黑前见到董策,问清自己怎么败的,当时还让方牧快点,否则让县里教徒得知金陵情况,必然会在今日入城,然后一把火烧毁兵器钱粮的藏秘地!

    当时董策听方牧说这些时,也觉得很合理,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最后便宜了你们?

    但现在他知道,即便没有兵器钱粮,铁熊也要编出来,便是给他自己报仇!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仇家在自己死前先丧命更令人爽快?或许当日铁熊在上船冲关前,就已经在安排好这一切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董策仰头一叹,好生郁闷的看着来人问道:“想要我怎么死?”

    这句话把对方问得一愣,有几个人相视一眼,随后便有一个似乎带头的人走近一步,冷冷道:“要看阁下值不值少主一命了!”

    董策自嘲一下,看似四下打量众人,却在寻找突破口,口中还不忘忽悠道:“你们别异想天开了,虽然我的命在我看来比皇帝老儿还值钱,但在别人眼里却一文不值,所以即便你们抓了我,也换不来魏铮一条命。”

    “那么只有送阁下上路了!”为首之人说完,二三十人集体便向董策冲来。

    “等一下!”董策突然伸出手掌。他这一叫,还真让歹人止住脚步,为首之人立即皱眉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能帮你们救出魏铮!”董策急急道。

    “什么!”

    “真的?”

    “不要听信他的鬼话!”

    “可是少主的命万万丢不得!”

    “先听听他有什么办法吧!”

    一时间,讨论四起,等这些人争论完,为首之人才对董策冷冷道:“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冬至将近,这附近的达官贵人十有**都早归乡祭祖了,留下一些看门守院的根本不敢惹事,你别指望有人能救你!”

    这为首之人说完,他身边一名个小的青年立即指着董策道:“快说,不说爷剁了你双脚扔进秦淮河里,我倒是真好奇,没腿的人还能不能游水!”

    他这一出声,不少人立即冷笑起来。

    “方法简单。”董策说着,指着地牢方向道:“地牢狱卒马上就要换班了,乘着他们换班时你们立即闯过去,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必然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如此不就能把魏铮安然救出了吗!”

    “是啊,我怎没想到!”小青年惊讶的嘀咕道。

    “愚蠢!”为首之人立即给了小青年一大耳光子,打得他自转一圈,眼冒金星。

    “既然阁下道不出妙计,就别管我不给阁下机会了,上!”随着为首之人大手一挥,二三十个汉子齐齐拔出藏在身上的利刃,向着董策围攻而来。

    “慢!”董策再次一仰手。

    “不要听他废话了,为少主和铁哥报仇!”为首之人不想夜长梦多,况且铁哥最后嘱托他们,一定要杀了此人,否则必成大患!

    “我要是要你们小心!”董策说着,手一抛,立即有根似筷子般的细物飞起,紧接着被他一把抓住,甩手便朝着冲在最前的小青年一挥,顿时,只见一道旋影飞来,命中小青年的脑袋,顷刻之间,小青年连叫声都没吼出,便双膝一弯,瘫软的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糟糕,忘记铁哥说过,这家伙会使暗器,大家小心!”随着为首之人惊呼一声,吓得冲向董策的汉子们不是左右闪避,便是惊慌的将手中匕首扔向董策。

    董策身形一番便坠落驴背,险险躲过两柄飞来匕首,紧接着他一排小毛驴的屁股,惊得毛驴“咹呃”一声,撒开四蹄便朝着一名冲来的汉子撞去,惊得那人赶紧一旁扑去,但未及他起身,董策一脚已经踏来,力道十足的脚掌在他脖子上落下一霎那,汉子的下巴便狠狠撞到地上,疼得他几欲昏厥。

    一步跃起,董策双收入袖,在落地刹那间双臂左甩右挥,一道道旋影从他手中飞出,把围上来的邪教徒打得惨呼痛哼,顷刻间便又有两人倒在地上,惊得其余人胆寒的同时,也大生退意!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有能耐的谁不去是皇粮,也只有像铁熊这种从小被山河社培养的人才会效忠到死,但毕竟这类人太少,而且都是一方小头目,不可能抱团,更别提能短时间聚集到金陵为铁熊报仇了。

    为首之人察觉不妙,立即朗声道:“大家不要怕,我不信这小子的暗器用不完,大家只要躲着点,四面夹攻必能取他首级!”

    说着话,此人还不忘时刻注意董策,保持一副闪避姿势,显然他也很怕董策会擒贼先擒王!

    董策从头也不回的小毛驴屁股上收回目光,暗骂一句“没情义”后,解开衣带,练着黑衣一起脱下白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看得包围过来的邪教徒无不是脚步一顿,再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只见董策的黑色劲装上,双手小臂绑了一对皮护腕,护腕之上一根根如筷子的暗器绕成一圈,但这还只是一点而已,在他腰间,双腿,都是插着密密麻麻的暗器,都不用细数,也知道远超他们的人头数了!

    从姑苏府回来后,董策就深知这世道的昏暗,为了自保,他不仅练习上辈子在马戏团里学到的飞刀技术,还自制了一套刻刀暗器,虽然刻刀杀伤力不如飞刀,但中人要害同样致命,加之他能在十步之内指哪打哪的绝技,只要不遇到弓弩手或者一群真不怕死的,二三十个人在他看来,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在董策亮出一身暗器时,邪教徒们无一不被镇住,甚至有人还悄悄的退后,唯恐自己便是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勾魂魔音

    蔡耀没想到董策是个辣手的狠角色,莫说手底下这帮人,连他自己都生出退意。

    但是想到若不能用董策的人头将功抵过,迎接他们的可不仅是死这么简单了!

    想到社教的腐骨毒散,断肠丸等等,蔡耀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他虽然没碰过这些东西,但亲眼见过社教刑罚殿的人用这些毒药惩治过叛徒,受惩戒的人不会立即身亡,甚至有些命硬的被折磨了十几天,想自杀自杀不成,最终只能是精神崩溃而死。

    “谁能取了此人头颅,重赏千贯,其余人不论生死,必得百贯赔偿!”蔡耀是豁出去了,没人比他清楚山河社的可怕,山河社教徒满天下,信徒更是数不胜数,若是在他通缉榜上留名,就算他逃到深山老林,天涯海角也枉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这话,蔡耀手底下这帮人瞬间全疯了!

    命的确比钱重要,但只需拼一次,还不一定会死,便能享有一切,以他们低微的价值观而言,如何能经受这诱惑?

    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如看着待宰羔羊般的盯着董策。

    董策听了蔡耀的话,不惊反笑道:“看来,你知道山河社藏银所在了!”

    蔡耀也笑了,他认为董策必然在强撑,其实心里肯定怕得要死,于是冷笑道:“是又如何?如今少主和舵主都被抓了,现在山河社在金陵的产业自然全由我掌控!”说着,蔡耀又对着还在犹豫的手下们道:“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拿不出钱,这笔钱对于咱金陵分社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一听这话,让本还在犹豫的人瞬间坚定了,一副要视死如归的逼近董策。

    “呵呵!”董策看着一个个小心逼近的邪教徒,微微一笑,竟将手中刻刀反插回护腕里,从容不迫道:“那你们还等什么?把你们的头头给抓了,逼问他藏银的地点,然后大家平分如何?”

    “啥?”

    顷刻之间,所有人膛目结舌。

    “你们若真拼死相搏,我的确难逃一死,但是在临死前,我至少能拉十个人陪葬,也就是说,你们当中有一半人必死无疑,不信大可试试!”董策目光冰冷的扫视一圈,最后看向蔡耀,咧嘴一笑又道:“但是,抓了你们当家的,逼问出藏银地点后,得到的可不是一毛了,而是九头牛啊!”

    蔡耀慌了,指着董策急急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董策拱手朝众人道:“诸位,你们当家的在侮辱你们的智慧啊,我是否胡说八道,诸位一想便知。”

    “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拿到钱,放了你后,你岂会不追究?”一个汉子冷声道。

    “对对对!”蔡耀给了这家伙一道赞许的目光,立即对董策冷笑道:“放了你后,我们谁也别想活了,所以大伙要冷静,莫要听信了他的妖言!”

    “你们能不能动点儿脑子啊,我现在就一个人,你们若一哄而散,偌大的金陵府我去哪里找你们?就算我去报官,那时候你们都已经把藏银弄到手了,加之此刻天昏地暗,我又看不清你们容貌,大可不用担心被捕快找上门,只要拿着钱等风头一过,带钱远走他乡,到那里后你们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董策这话瞬间便让不少人心动了,即便那些还挣扎的,在听到董策一番感慨后,也站不住了!

    “咳!”董策长叹一声,无限向往道:“不多,弄个一两千贯,到一小县,买处房产,雇些农户开荒种地,不仅有了正当营生,连身份也从邪教徒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方小地主,随便施舍点还能受人敬仰,再娶几房美娇娘,每日翻云覆雨岂不快哉?最重要的,看着一个个光屁股的娃儿落地,儿女成群,子孙满堂,这才是最美的人生啊!”

    董策的话犹如勾魂魔音,听得一些汉子都流口水了!

    “哥几个觉得呢?”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斗起胆子问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我们为什么加入山河社,还不是水灾过后,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若能有钱,谁他娘的想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啊?”

    “前段时间,小弟听闻长城县范家庄被抄了,就那小小的地方,藏银就不下十万贯,那在金陵这得要翻多少倍啊?”

    “那至少也得上百万贯吧!”

    “我滴天呐!这就算换成银子,那也是一座山吧!”

    “换成金子也是山啊!”

    一个年长的汉子看着这两个谈论的小年轻,不由摇摇头,道:“多了不好拿,更不好藏起来,不如先能拿多少是多少,藏了一部分后再看看情况,如果官府没有搜查,再回头去拿也不迟啊!”

    “哥哥说得极对,就这么干吧!”

    几个人偷偷的嘀咕一阵,最后根本没理会董策,直把不怀好意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蔡耀身上!

    “你……你们想什么?”蔡耀察觉不妙,惊慌的退后两步。

    “这还看不出来?”董策摇头苦笑,看似给蔡耀解释,实则却又在煽风点火的说道:“反正你们的钱也是来路不明,他们抢了一来不要受良心谴责,二来也可以施舍穷人,做一回受人敬仰的大善人,傻子才不干呢!”

    一听董策这番话,更多人经不住诱惑了!

    这帮人,见董策身手后便生畏惧,明显胆量不足,入行不久,之后蔡耀随便开出的空头支票便让他们瞬间扭转心态,要拼死一搏,如此也证明他们对钱财的重视,既然如此,董策岂会傻到不利用他们的心理,反击这说话不经大脑的蠢货!

    “弟兄们,还等什么,莫要让那贼人跑了!”

    “抓住他,大家平分藏银!”

    随着大汉和小年轻一人一句,终于有人向着蔡耀靠近了。

    董策扫了一眼依然迈不动脚步的人,提醒一句道:“百万贯啊,分下来大家都有万贯家财,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们,他们都已经上了,你们却在犹豫,不怕分钱时得不到吗?”

    “他娘的,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大的!”一直僵直不动的几个人也纷纷向蔡耀包围而去。

    董策简直快要乐坏了,这帮人真是可爱,但最可爱的还是蔡耀,也不知他哪里找来的这帮乌合之众,连忠诚度都无法保证,便暴露自己掌握大批钱财的消息,这不是明显的找死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度最佳助攻

    蔡耀拿着一把匕首,惊慌的左顾右盼,看着一个个向他靠近的反骨仔,声嘶力竭的咆哮道:“你们……你们疯了,你们难道忘了山河社的规矩了?都想尝尝腐骨毒散的滋味是吧!”

    蔡耀说话还是不经大脑,眼前这帮叛徒跟随他不过半年,虽听过刑罚殿那令人胆寒的毒药,但却没见过,哪能有多少畏惧啊。

    也正是因为他们刚入山河社不久,忠诚很有问题,许多暗号和密信都没有传授,才躲过上一劫。

    但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利用,而是要看如何用,若是让铁熊带领,董策绝对是必死无疑,但蔡耀明显是说话不经大脑的人,想什么说什么,连什么时候入了董策的语言圈套都不自知,让他带着一帮忠诚有问题,还贪财的家伙,简直要让铁熊死不瞑目啊!

    从一伙教徒的堂主,瞬间变成了孤助无力的小鸡,蔡耀真是恨得肠子都黑了,本想说死也不道出藏银所在,可几次开口却仍然无法说动这群叛徒。

    而这群汉子的想法虽然简单,却也知道,如果蔡耀真死也不说,早他娘的该用匕首捅心窝子了,何必苦苦挣扎呢?

    但不得不说,蔡耀虽怕死,可身为堂主,他的身手也不差,一柄匕首被他用的攻防兼备,颇具铁熊风范,明显是出至一路的,只是根基太浅,明显缺乏练习。

    董策拾起地上的衣袍,一边穿着一边看着,现在这里没他什么事了,但他却不急着离开,因为他的目的根本还没达到!

    这可是铁熊千辛万苦来给自己送钱啊,他如果不收,不是枉费了人家一番心意与辛苦吗?

    正当董策正准备笑眯眯的蛊惑一下监视他的两名邪教叛徒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噹啷噹啷”的欢快铃铛声,紧接着便是一匹快马奔跑的脚步声。

    董策和两名邪教叛徒都是一愣,同时扭头看去。

    只是一眼,便让董策心里一乐,暗道:“年度最佳助攻非你莫属!”

    与他的淡定不同,两名邪教叛徒瞬间惶恐不安,纷纷惊叫道:“不好,有捕快!快跑啊!”

    这一吼可谓是晴天霹雳啊!

    经过那一夜,别说身为山河社教徒的他们,连白莲教的弟子都是见捕快便发虚。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齐齐扭头,立即便见后方昏黑的巷口处,毛驴领头,骏马随后,毛驴背上没有人影,但骏马背上却是一位身着捕快服饰的高瘦身影。

    都不用看相貌,也不管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几乎一瞬之间,这群前一刻还为钱眼红的邪教叛徒,此刻就如受惊的兔群,刹那间一哄而散,四下奔逃。

    “此地发生了何事?”一声娇喝,方淑蔚骑着高头大马冲到近前,看着仰头望着她的董策。

    “抢劫啊大姐!”董策郁闷道。

    “什么!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抢劫,好啊!你们别跑!”方淑蔚说着,便一甩马鞭,向着一个一瘸一拐,却仍然拼尽全力逃跑的人影冲去。

    “别啊,那家伙与我一样,是被抢的,我俩还合力干掉了几个,你还是追跑得快的吧,还有这位兄台,你跑什么啊,是一群捕快而已!”董策语速飞快道。

    方淑蔚听后也没有怀疑,杏眼一扫,顿时便瞅准一个跑得最快的背影冲去。

    “这丫头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人家仗着人多临死反扑。”董策看着方淑蔚的背影苦笑一声,几步走过去一把搂住了一瘸一拐之人的肩膀,将手中冰凉的刻刀抵在他的咽喉。

    “兄台,到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蔡耀都快哭了,真是刚出狼群,又入虎口啊!

    刚才一番搏斗,蔡耀不仅筋疲力竭,还被伤了大腿,现在血流不止,他已无力摆脱董策了,况且,他也不想摆脱,因为董策方才对方淑蔚的那番话,明显也是在告诉他,老子也看中贵社的藏银了,怎么着,你是现在死,还是道出藏银所在,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可以先止血吗?”蔡耀恳求道。

    董策依旧搭在蔡耀肩膀上,没吭声,只是用另一只手从蔡耀衣服上撕下一条布递给他。

    蔡耀立即接过,慢慢将大腿的伤口绑死。

    董策这才搭着他,一边走一边道:“我听过一种酷刑,如你这般,先将人的大腿胳膊绑死,阻止血液流动,长时间下来,这只手脚就会变紫发黑,三五天后这只手脚虽然还在身上,但血肉却已经死了,而这时候,便可以弄一些食腐之蛆,在已死的手脚上划破口子,将蛆虫放入,让它们慢慢吞噬这条手脚,不过在放虫之前,先要固定住受刑者的头部,然后割掉眼皮,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一点一点被蛆虫吞噬,直至变成森森白骨!”

    一滴滴冷汗从蔡耀额头流下,他的语气突然诚恳无比道:“我什么都说,只求董大爷留我一条狗命啊!”

    董策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保证你不死!”

    在董策带着蔡耀前往药铺间,方淑蔚已经抓住一名邪教叛徒。

    身为捕快,并且还是总捕之女,方淑蔚的身手岂会弱了,只要对方不是董策这种不按常理出招的家伙,普通劫犯她对付起来是轻而易举,否则没脑瓜还没身手,她哪好意思到刑捕房给她父亲丢人啊!

    但只是抓了一个,方淑蔚岂会满意,那可是二十几个人啊,怎么说也要拿下七八个,这才显得自己的厉害,爹爹也定会真正赞许自己一番!

    不过抓住这个怎么办?

    方淑蔚想了一会儿,便突然想到,这两天因为搜查邪教余孽,捕快一直是全员出动在街上四处查访,自己只要带着这家伙出去交给他们,不就能腾出手来多抓几个了吗!

    想到这,方淑蔚突然又绝对不对,这时间上明显来不及了啊!

    “怎么办?”

    方淑蔚琢磨了片刻,直到感觉脑袋似乎都发烫了,才晃晃头,嘀咕道:“要不算了?”

    被抓住的一个小年轻根本没听到方淑蔚的嘀咕声,只是感觉居然就被一个小娘们给吓唬了,而且还一不小心让她抓住了,心里气不过,便怒道:“臭娘们,你再不放了我,等我弟兄们一来,定要让你尝尽人轮之苦!”

    方淑蔚略显可惜的目光突然一凝,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小年轻后,冷冷转回头,翻身上马。

    小年轻不由疑惑,不明白这女捕快怎么了?可当他看到方淑蔚将手中一截绳子绑在马鞍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看着被捆绑的双手上,一条绳子直通马鞍,顷刻之间,小年轻汗流雨下。

    “你不是跑得快吗,我们比比!”方淑蔚冷冷说完,马鞭一抽,不久,小年轻凄惨的嚎叫声便响彻整条清冷的街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无选择

    董策坐在药铺里,时不时便能见到门外街道上,方淑蔚威风凛凛的身姿骑乘一匹黄鬃马,一会冲过来,一会冲过去,而她身后始终有一个小年轻狼狈的追赶着,最后闹得不少捕快也出现了。

    也好在这附近到了夜间比较清冷,没什么人,否则在闹市还不得让方淑蔚闹翻天不可。

    没等大夫把蔡耀的伤口处理完呢,方淑蔚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但最终抓到的也就三人罢了。

    “气死我了。”方淑蔚再次来到药铺门口,她早发现董策坐在里面,不过忙着抓贼也懒得理会,现在发现那帮家伙都跑没影后,方淑蔚是又累又渴,但这附近又没茶肆,她只能来药铺讨碗水喝。

    “方捕快还是这般忙碌啊。”药铺中,一个中年妇人给方淑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茶水笑道。

    看其熟络的样子,似乎早已相识了啊。

    “方捕快不忙碌,哪有我们的太平日子啊。”给蔡耀敷药包扎的中年大夫也笑道。

    “瞧你说的!你当方捕快是铁打的啊!”妇人责备般的瞪了丈夫一眼,便看到方淑蔚一口气喝光茶后似乎还意犹未尽,不免笑道:“还没喝够吧,婶再给你添一碗。”

    方淑蔚擦擦嘴,笑着称谢一句,便将茶碗递过去,在妇人去倒茶的时候,她吸吸鼻子,看向董策道:“你没伤着吧?”

    董策看这丫头被寒风吹得红通通的脸蛋,苦笑一声道:“多亏有蔡兄帮我!”

    “不敢当,不敢当,要谢的人应该是我,若没董兄照顾,小弟怕早已惨死贼……哎呦呦……”蔡耀很识趣的恭维两句,正要抱拳,却立即牵动了伤势,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方淑蔚扫了蔡耀一眼,点点头道:“每年入冬后,偷鸡摸狗,劫财害命的人特别多,以后你们都小心点。”说罢,方淑蔚忽然笑眯眯的看向董策,那目光甜得就似吃了蜜一样。

    “难道这丫头知道了?”董策心里一惊,按道理这不可能啊,如果那帮叛徒敢暴露身份,必然是死路一条,而现在,顶多就是坐牢或者发配,所以他根本不怕他们把蔡耀供出来。

    “你……”方淑蔚拉长了音调,听得董策心里更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要说什么就快说,别磨磨叽叽的。”

    “磨叽?”方淑蔚剑眉一蹙,却也懒得理会这奇怪的说词,继续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董策闻言立即从心惊变成疑惑,皱眉道:“我四肢健全,能少什么?”

    方淑蔚笑意更浓,从腰间摸出一个锦囊,高举着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董策见后感觉有些眼熟,愣了片刻顿时想起,这不是自己今天才刚刚拿到的府议玉章吗?怎么落到方淑蔚手里了?难道刚才脱衣服时掉的?

    “你这笨蛋,这等重要的物件也弄丢,万一被歹人得到,用来栽赃嫁祸,你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以前我就遇到过这种案子,若非我爹英明,坚持再查,否则那家伙铁定被定罪杀头了!”方淑蔚说完,便将锦囊抛给董策。

    董策接过,取出玉章看了一眼,随后收起笑道:“谢了。不过你这话似乎很有内情啊,你遇到的案子,却要你爹再查,那么中间要给人家定罪,十有**就是你吧!”

    方淑蔚一听不由小脸一红,吱吱唔唔道:“谁……谁说的,我,我也是看出有问题,才请我爹出手的……咳,说了你也不懂,对了,今天我也算救了你,还帮你拾回玉章,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方淑蔚不过是为了扯开话题,并非真要董策答谢,毕竟抓贼乃是她职责所在,交还失物也是分内之事,以她从小被浇灌的正直思想,自然不屑贪图这些。

    但没想到,董策竟点头道:“好啊,明日到艺苑,我给你一件宝贝!”

    “啊!”方淑蔚一惊,赶紧把小脑袋连晃几下,拒绝道:“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可千万别给我什么宝贝,否则让我爹知道了我就没法做捕快了!”

    董策忽然觉得这丫头蛮可爱的,本想逗弄一下,但想想蔡耀还在呢,他可没时间和方淑蔚玩太极,于是便道:“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对于许多人而言是分文不值,但对你却有妙用,具体明日再说吧。”

    方淑蔚却很是好奇,但由不得她问清楚,让大夫处理好伤口的蔡耀小心的走过来,在董策身后低声道:“董兄,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行!”未等董策开口,方淑蔚立即道:“你们杀了人,虽说那些贼人死有余辜,你们也是为了防身,但毕竟闹出了人命,岂能说走就走,等会儿你们都要随我去一趟衙门,让府令老爷判决!”

    蔡耀一听顿时满脑门子汗水,董策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很快恢复正常,起身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蔡耀惊讶的看了董策一眼,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此刻他还能怎么办?打打不过,逃逃不了,还不如跟随董策一路走到黑!

    不过蔡耀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一来他藏身极好,二来他到金陵并不久,手下都是新收的教徒,故此知道他的人极少,这也是铁熊选择他来杀董策的原因。

    等一行人到了衙门,秦麒得知后立即出来和董策寒暄一番,之后不仅不怪罪,反而赞扬董策和蔡耀英勇可嘉,敢于和歹人拼搏。

    一顶顶光荣的帽子扣下来,弄得蔡耀脖子都红了!但见董策却神色如常,他也只能跟着呵呵笑着,一个屁也不敢放。

    待秦麒走后,方淑蔚见到董策还能安然无恙,本应该不屑暗骂官商勾结的她,却不知为何内心也感到一松,但面上却保持不屑,带着董策和蔡耀走完简单的程序,便放他们离开。

    等董策与蔡耀离开了府衙,在回去的路上,蔡耀一开始还考虑乘机逃跑,但想到董策那例无虚发的暗器,他便彻底打消了这心思。

    董策没有回艺苑,而是牵着小毛驴,领着蔡耀回了西城小院的家中。

    到了家里,柳福还没回来,或许还在艺苑等着他,董策便将门口一块牌子翻过来,随后便带蔡耀进入上到阁楼里。

    “这一路你可考虑好了?”董策让蔡耀坐下后,一边问着,一边用火折子和一些灯油点燃了碎木,夹了几块细木炭放到小炉中。

    蔡耀苦笑一声,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是我不想答应,说实在的,我也对那笔钱动心万分,但是咱们碰了,明日山河社的通缉榜上可就要留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董策一笑,百无聊赖道:“难道不动这笔钱,山河社就不会视我为敌了?”

    蔡耀一愣,顿时便知自己的话有多可笑,摇头长叹道:“我也是别无选择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挖宝藏

    昏暗的油灯旁,灯光照在董策脸上显得阴晴不定,而他对面,蔡耀正在述说他所知的藏银地点。

    “最多七万贯,还包括钱粮兵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董策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暗,看的蔡耀一阵胆寒!

    “绝对没有!”蔡耀连连摇头,道:“本来不下十万贯,但最近为了和太平道争夺教徒,铁熊一口气花了几万贯,留下的粮食也只是够自己人吃,多数兵器也在前天调到船上了,所以剩下的有没有七万贯我都怀疑呢,但绝对不下五万!”

    蔡耀说到这,似乎想到董策为何会不信,便补充道:“我知道,长城县范家庄被破,乃是董大教主一手造成的,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范冠在长城县经营了十几二十年,才能聚集如此多财富,他也是社里最先下江南的头一批人,而铁熊来金陵不过是四年而已,如何能与范冠相比啊!”

    其实用不着蔡耀解释,董策也能猜出,但他这样说,无非是想掏掏蔡耀的底,故此依然板着一张脸,冷冷道:“区区几万贯,对你而言或许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但对我而言只是蝇头小利,所以在我看来,它还不足以抵得上你这条命!”

    蔡耀大惊,特别是看到董策翻掌间,就变出一把刻刀把玩着,吓得他赶紧道:“董大教主,我可是什么都说了,你不能不守信用啊!”

    刻刀在董策指尖飞快的翻转着,灯光在刀刃反射出一道道寒芒从蔡耀脸上一晃而过,吓得他的汗水立即又留了下来,不等董策发问,继续道:“在水灾来后,上头感觉这次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便调了一批银子到金陵,但具体……”

    “你听过人彘没有?”

    董策一句话,顿时便让蔡耀急哭了,他连坐都不敢了,起身就跪伏下来,磕头道:“董大教主啊,小的真不知啊,我只知道那笔银子被铁熊藏在一处宅子里,而且那地方昨天都被官府的人掘地三尺了,连他们如此多人都没搜出来,我又如何能找得到啊?”

    董策双眼一眯,正待发问,忽然房门响了。

    “进来。”董策语闭,房门便被人推开,张大贵一脸媚笑的走了进来,不过在看到跪地的蔡耀背影后,脸上猥琐的笑容顿时不翼而飞,转而一脸正经的上前恭敬抱拳道:“教主,这位是?”

    “山河社的蔡耀,蔡堂主。”说着,董策的手便伸向张大贵,看着蔡耀道:“而这位,乃是我们衍教天眼堂堂主张大贵,你们也算身份相当,理当多多来往!”

    张大贵一听董策这话,顿时愣了愣,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堂主啊,不过若换成涂平和朱大山,肯定是疑惑的反问董策,自己何时就成堂主了?可张大贵不同,顷刻间他就明白,教主这是在给对手放迷雾呢,不过或许也有可能提拔他成堂主啊!

    不论如何,张大贵都要配合董策把戏演完!

    “哦,原来是蔡堂主,蔡堂主好啊!”张大贵拱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在张堂主面前,小的怎敢也以堂主自视啊,张堂主实在是太客气了!”虽然蔡耀说话不经大脑,但一些粗略的马屁功夫还是有的。

    张大贵脸色整了整,便学着董策谦和一笑,与蔡耀寒暄一翻过后,便拱手对董策恭敬道:“教主叫属下来,不知所为何事?”

    董策说道:“叫上林潮吴盛准备几辆马车,之后我再吩咐你们。”

    “属下尊听教主之命!”说罢,张大贵有模有样的躬身退后三步,这才站直转身离开。

    这都是他在戏堂看戏时学的,觉得那些臣子对夫差或者勾践的毕恭毕敬十分庄重,有礼节,感觉自己肯定能用得上,于是便偷偷在屋子里苦练许久,期间,还惹得他妻子与儿子一阵嘲笑。

    蔡耀看着张大贵的举止做派便知衍教的不凡!因为他很清楚,一个属下的恭敬身姿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必须要长时间的保持才能习惯这恭敬谦卑,言行举止,想他手下那帮人,见他就直接称兄道弟,左一句“蔡哥”又一句“蔡老大”听似恭敬,他也很享受,然而事实就是个屁,没见董策几句话,他便险些死在那帮兄弟手上了吗!

    “看来衍教绝对是立教悠久,否则怎能培养出这等敬畏之仆!”蔡耀不由想到。

    张大贵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四辆马车便准备好了,赶车的也就是张大贵、吴盛、林潮和被张大贵从艺苑叫回来的柳福。

    因为张大贵听出董策话中意思,点名的都是心腹,故此不敢多生事端,叫来一伙不需要的人。

    董策对张大贵能理解自己的话也很是满意,虽然他也想叫上一伙人,人多办事快,但这事情真不是人多就好的!涂平已经被他派去姑苏了,朱大山要看守艺苑,除了张大贵他们,剩下年轻有力的都是新收的灾民,这些人董策并没有收入衍教,只是收留,这两者的区别很大,特别是在当今横行天下的太平道面前!

    “教主!”吴盛和林潮见到董策过来,立即恭敬一声,顺着,还不忘对着董策身后的张大贵强忍笑意的道了句:“张堂主!”

    董策点点头,便直接道:“先去东城。”

    说完,董策便带着蔡耀上了柳福驾驶的马车,和柳福说了一下地址后,一行人便趁着夜色,专走僻静小道前往东城。

    说起山河社的藏银地点,其实有很多处,不过大多数都被官府给抄了,留下的也只有在东城一处偏僻的贫民茅舍中。

    据蔡耀所说,他知道两处,不过那些是藏兵器,甚至还有弓弩的,董策听后便暂时打消去收刮的打算,毕竟这东西如果他要了,被人知道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而钱财不同,这东西谁能证明不是他的呢?

    一行人到了茅舍,董策先下了车,看到眼前简陋的篱笆小院茅草屋,他不由苦笑一声,暗叹铁熊的精明,这地方一眼就感觉普普通通,别说万贯,恐怕就是一贯也翻不出来。

    蔡耀掏出钥匙打开铜锈斑斑的锁头,一行人便小院,不过蔡耀并没有带大家进入屋子,而是来到一块菜地旁,指着菜地道:“就埋在这里。”

    张大贵闻言不由扫了一眼四周,惊讶道:“你们把钱埋在这,不怕附近有人路过?”

    由不得张大贵不惊讶,毕竟这篱笆根本就挡不住人家的视线啊,而菜地就在篱笆旁,随便一个行人路过,都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蔡耀则笑道:“张堂主有所不知,每次埋钱挖钱时,都要先安排人在四周放哨,如此自然万无一失了!”

    “其实就算看到,只要不见钱,人家只会当你种菜!”董策笑道。

    蔡耀看了董策一眼,摇头苦笑道:“还是董大教主聪明啊!”

    “别废话了,具体在哪里,早点挖出来好早走。”

    董策说完,蔡耀便让张大贵到屋里拿出锄头,几个人便开始忙活起来,不多时,四个大箱子便逐一被挖出,董策一一打开后,顿时有些失望。

    因为这四个箱子,一箱装的都是碎银,而且还没装满,其余三箱装满了,但都是铜钱,不过饶是如此,也看的张大贵他们双目瞪圆,被惊得无以复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练与不练

    张大贵、林潮和吴盛感觉小心肝都要从喉管蹦出来了。

    三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钱,一边是白花花的碎银,另一边是堆满箱子的一串串铜钱,这要推到人身上,绝对能把人给活活压死了!

    柳福却很是正定,因为这东西以前在董府里时不时就能见到,比这些更多的都经常能见,早已见怪不怪了。

    蔡耀扫了一眼,便道:“看这样子,这半个月来没人动过这四箱钱,上次记账是碎银三千二百六十七两,铜钱总共是一百五十贯。”

    吴盛一听不由愕然,盯着白花花的银子屯口吐沫道:“还是银子值钱啊!”

    “废话!”林潮撇撇嘴,道:“随便捧一手银子,就能抵着一箱铜钱了,你说值不值钱。”

    宁朝银子也并非是流通货币,只有一些富人阶层为了方便携带才会使用,平民百姓还是多用铜钱交易,但并不是说银子就花不出去,从富人手中流出的银子到了百姓手里,他们也能拿到银铺兑换等价铜钱,也可以理解为银子只是一种货物。

    面对如此多钱,董策不仅不高兴,反而有些有些不悦,毕竟蔡耀也说至少有两万贯,而今不过三千多贯,但此时不是追究蔡耀的时候,于是便说了一句:“搬回去。”自己便和柳福抬起一箱银子先走了。

    虽说古代是半斤八两,一箱银子两百斤,听起来两个人抬应该没什么问题,实则对于董策而言,不论两百三百,那重量都是很恐怖的,但比起那三箱铜钱,董策还是宁愿拿银子!

    一箱铜钱虽说只有五十贯,但董策掂量过,这一贯用他后世的计算,至少也得七八斤,一箱下来至少三百五,即便两个成年汉子抬起来也够费力。

    可是让董策万万没想到,他最先抬起银子,但结果却远没有张大贵四人效率,这四个丫的抬起三百多斤的箱子还一脸兴奋,健步如飞,瞬间就超过他抬到马车里。

    末了,张大贵还拉着吴盛兴致勃勃的跑过来嬉皮笑脸道:“教主啊,这等粗活还是属下们来报,您歇歇,可别闪了腰啊!”

    “我靠。”董策暗骂一句,立即就招呼柳福放下银子,然后让张大贵和吴盛把银子抬到了他的马车里。

    等几人把挖开的菜地填好后,蔡耀还不忘上了锁,一行人这才偷偷从僻静小道回到西城小院。

    这一来一回,折腾到头也快天亮了,董策让张大贵把三箱铜钱拿到学子庙等明日购买柴米油盐和衣服棉被给收留的灾民,顺便,让他把蔡耀带过去居住,当然,临走前他自然要提醒张大贵一番!

    但他们走后,董策便和柳福把银子藏起,而他藏银很普通,留下几百两花销,其余全倒进米缸,然后加几块木板,再把米倒进去埋住。

    等忙活完,董策便随便洗簌一下,脱衣休息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董策才在柳福的叫声中有些恍惚的起来,让柳福去烧一桶水,在等水烧热期间,他练了一下瑜伽,等筋骨伸展后又做了一些强身运动,这才一身大汗的去泡澡。

    这些简单的锻炼董策基本每天都要坚持一次,不过他最近考虑要不要加强一点,否则又遇到昨夜那种情况,他可没多少把握凭几句话让别人内斗了。

    蔡耀这帮人,头目说话不经大脑,手下忠诚度少得可怜,都是为钱卖命,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能让对方内讧,可是若换成邪教的骨干,多几个像范冠和铁熊这等狠人,他可真危险了!

    虽说真遇到这种情况,练了或许还是九死一生,但不练绝对是十死无生,董策再次感觉陈总舵主的名言要多重要了!

    直到中午时,董策才来到艺苑。

    如今官府已下达告示称命案告破,连缘由都说得滴水不漏,什么邪教收买捕快杨油儿,让其把死者被害地点推到艺苑头上,想借此为口,搅乱金陵府的安宁,而府令秦麒是如何精明,一眼识破邪教伎俩,于是率领刑捕房是如何用计,如何下套,经过几番明争暗斗,最终才揪出内奸,将邪教徒一网打尽。

    这其中,压根就没有董策什么事,不过他也乐得轻松,秦麒不怕山河社报复,那是因为他手底下有高手护卫,但董策不同,虽说手底下也有一批人,可这些人多是妇孺,即便有几个年轻的,却也没接触过这种凶险的处境,遇到事恐怕还要让董策来保护呢!

    现在就跟山河社正面冲突,并非明智之举,虽说纸包不住火,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虽说案子告破,但艺苑的生意还远不如曾经,白天能有三五百的客人,而晚上也勉强过百了,而每日进账的钱还不够维持艺苑生计呢。

    也主要也是每日三场的戏剧,董策没有停过一场的关系,否则光是灯油钱就能省下很多。

    在艺苑和大家用过午饭,董策正准备巡视一圈呢,突然听闻柳福急匆匆过来禀报,称方捕头来了,而且听闻上午就来过一次,不过得知董策不在便离开了。

    董策听后顿时想起昨夜答应方淑蔚的事情,不免一阵气短,有些后悔招惹这麻烦了,但既然答应了,以董策的性子岂会把话当屁崩了。

    当董策来到茶厅,见到方淑蔚后的第一眼,不觉眼前一亮,因为他还是第二次看到方淑蔚穿着裙子,虽然还是黑得,不过除了裙子她似乎也稍微打扮了一番,显得更为靓丽,连董策都有一股心动之感,不过,见此女往来时,立即剑眉一皱,看似正准备发作呢,他便赶紧道:“随我来吧。”

    不容方淑蔚询问,董策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茶厅。

    “喂,你给我说句话行吗!”方淑蔚愣了片刻,顿时怒急冲冲的追出茶厅。

    到了艺苑外,柳福已经把董策的新坐骑小毛驴赤卢牵了出来。

    对于这头毛驴董策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有马,但那是驮马,至于什么品种董策可不清楚,他也只知道那匹马是商行会西行商队培养的,听闻他们是从西南买的马种,应该属于高原马的一种。

    虽说也可以骑,但董策一来不会,二来他的马其实和这头毛驴体形差别不大!

    这种情况下,董策还是宁愿骑驴。

    “去哪?”方淑蔚看到董策骑上自己的赤卢后,好奇问道。

    “名剑轩。”董策说完,便一抖缰绳,小毛驴便驮着他慢悠悠的向着府城中央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名剑轩

    金陵府一条街道上,不少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一副特别别扭的场景。

    这是一位身长修长,身穿白袍套着黑衣,双目细长犹如狐眸的英俊青年与一位身着黑裙的少女,此女同样体态修长,但曲线却比之高瘦的青年更为纤细,不过高高鼓起的胸脯却极为惹人眼球,加之她肌肤白皙,靓丽的容貌时刻带着股冰冷英气,令不少男子扫了一眼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珠了!

    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二人怎么看都感觉十分般配,甚至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但仅限脸蛋!

    若是整体观之,先是高度就极不对称了,再往下一瞅,哎吆,男的骑小驴,女的骑大马,这叫什么事啊?

    如果只是两个匆匆而过的路人也就罢了,但这二人,一边走还一边争论着什么,特别是女人嗓门极大,似乎就怕路人听不到一样,不断的数落青年的不是,而青年则是面无表情,时不时回两句,似乎很不情愿搭理女子,这惹得女子更为恼火,嗓门更大,大有泼妇骂街的势头!

    不用说也知道,这二人除了董策与方淑蔚还能有谁!

    两人一路从西城来到府城中区,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自然免不了被人张望和谈论。

    在方淑蔚喋喋不休中,两人终于来到名剑轩,董策翻身下驴,店里立即便有一名小厮笑着跑过来,对董策恭敬称呼一声:“董议郎”后,便十分知趣的接过董策手里的缰绳。

    董策有些意外,毕竟他当上府议不过是一天的事情,这名剑轩的小厮居然都收效消息了,看来说这古代的消息传播在某些方面,绝对要比现代更强!

    进入名剑轩,店里一名年老的掌柜子也早已看到董策,立即便从柜台后走出,笑着拱手道:“董议郎大驾光临,想必是找东家吧。”

    “陆兄可在店中?”董策随口问一句。

    “呃……东家前日就去沪州了,因为华亭府有我们的分店,虽说之前店里的兵器被被抢一空了,但怎么也要过去处理一下,故此东家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不过东家吩咐过,若是董议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小老儿说,如果可以,小老儿都能办。”

    “哦,原来陆兄也招灾了啊,我与他可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借用你们一些设备,准备做个小玩意而已。”

    “设备?”老掌柜眉头一皱,但也没问,只是笑笑道:“没问题,董议郎要做什么尽管说,需要哪位师傅也尽管提。”

    “不用麻烦了,我亲手做即可。”董策说完,便让老掌柜带路。

    方淑蔚并没有跟着董策,因为她进入名剑轩后,目光就再也移不开那一排架子上的宝刀宝剑了!

    名剑轩的刀剑虽说是一种高端装饰品,但不论材料,还是铸剑技术,都是当今一等一的,其锋利程度自然远不是普通刀剑能比,对于方淑蔚这种崇尚武力的女人,其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啊!

    但不得不让方淑蔚郁闷的时,这里面随便一把刀剑,都是她只能望洋兴叹的价格!

    其实这也是陆可轩想要另辟蹊径的原因。

    如今朝廷对刀具管制越来越严苛,甚至他还收到内部消息,称有大臣在太后面前提议,禁止刀剑开锋,这简直是令人啼笑皆非,虽说开锋也是一门技术,磨的不好不够锋利,甚至影响整把剑的美观,万一在磨出一个凹口,那这把剑就废了,但再怎么说,禁止这个根本没什么用。

    况且,名剑轩的工匠除了铸剑,很多时候还要维护,帮顾客磨剑和换剑柄等,这也是一门赚钱的路数,特别换剑柄,这其中的利润传出去足矣让小百姓膛目结舌了。

    而陆可轩深知一个道理,那便是人一旦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便会开始怕死了!

    特别是有权有势的人,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于是便开始禁止这个,禁止那个,其实这些也的确没错,但对于依靠祖业的一些人而言,禁止了也就断了传承!

    当老掌柜把董策送进后院后,出来便看到方淑蔚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把朴实无华,笔直细长的刀,他呵呵一笑上前道:“呵呵,原来是方捕快,小老儿险些都认不出您来了,怎么,看中这把刀了?”

    “怎么?莫非是环首刀?可是刀柄并不像啊!”方淑蔚闻言惊讶道。

    老掌笑笑,又道:“其实这还是董议郎教我们东家铸的刀,的确也是由环首刀演变而来,小老儿还是给您介绍一番吧,此刀名为天斩,刀长三尺四寸,刀身笔直细长,重不过八斤,因为此刀不论挥砍刺击,威力都强的可怕,故此已然成为店铸造的十大名刀之一,也很适合方捕快这等女中英杰使用啊!”

    “我能试试吗?”方淑蔚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买不下,但还是拔出来看看。

    “请便!”老掌柜笑道。

    得到允许,方淑蔚立即伸手从架子上拿起天斩,爱不释手的抚摸一阵刀鞘上的古朴纹路,这才拔出一看,顿时不由大惊,因为这把刀的刀身光洁无比,平整如镜,连她靓丽的容颜都反照比铜镜都要起清晰,为此她还忍不住理了理鬓角旁的几根乱发。

    “锵”的一声,方淑蔚直接拔出天斩,挥舞两下,虽然感觉天斩比她以前用的捕快佩刀更为轻盈,到手感却更好,她这一舞,顿时惊得老掌柜连连后退,但却并未阻止,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方淑蔚似乎越舞越起劲,竟然隐隐有收不住手的趋势,最后她居然一刀就把木架旁凸出的一块雕木给斩断了!

    “哎呀,对……对不起!”直到看着雕木落地,方淑蔚这才醒悟过来,红晕从脸上瞬间蔓延到脖子根。

    “啊……没……没关系!”老掌柜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敢直言啊。

    “什么没关系,赔钱吧。”随着一声不冷不热的话,董策从堂后走了出来。

    “赔就赔,老掌柜,多少钱你开个价吧。”方淑蔚自知理亏,也不好和董策生气。

    董策看着她虽然强硬,但眼中的紧张和担忧却无法掩饰,不由摇头一笑,道:“算了,我们升斗小民岂敢要您的钱啊,回头我让木工过来修一下,保证恢复如初,拿着……”说完,随手抛给方淑蔚一件小东西。

    方淑蔚听后,虽然心中一喜,却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容不得她拒绝呢,便见一个小玩意飞过来,她赶紧接住,放到手中打量一眼,发现这东西从侧面看像极了半边阴阳鱼,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飞过来时还隐约有一阵响动,她不免奇怪此乃何物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哨鸣

    “这是什么东西啊?”方淑蔚好奇的把玩手中铜皮小玩意,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当可以打开,却怎么也弄不开,只能放到耳边摇晃几下,听到清晰的铃响声后,又疑惑道:“难道是铃铛?”

    “这叫哨子,岗哨、哨兵的哨,也就是说,有了它你们可以随时通知附近的人。”董策解释道。

    “啊?你不是开玩笑吧?就这小东西能通知同伴?它要怎么通知啊?难道像这样摇晃?”方淑蔚惊讶的摇了摇哨子道。

    董策无奈,只能耐着心解释道:“看到尖端有一个口子吗,对着那里吹就行了。”

    董策感觉自己解释很清楚了,但他还是高估了方淑蔚的智商,她在听到董策的话后,居然对着出气口吹起来,虽然这样,但的确也有哨声传出,惊喜得她兴奋道:“呀,还真有响声呢,不过声音也没多大啊,还没有铃铛清脆呢,你是不是在糊弄我玩啊?”

    这妮子似乎觉得自己很有理,说完还不忘瞪了董策一眼。

    董策白眼一翻,忍不住就上前一把从方淑蔚手中夺过哨子,放到嘴前一咬一吹,顿时,清脆的哨声在整个名剑轩炸响起来,连带的路过名剑轩的路人与隔壁铺子中的人都被惊了一下。

    “啊,我的耳朵,别吹了!”方淑蔚就站在董策面前,在哨声响起时,不仅被吓了一大跳,耳膜也跟着麻痒刺痛,忍不住双手捂耳朝着董策大吼着。

    董策这才停止吹哨,丝毫不避男女之嫌的抓过方淑蔚的手,将铜哨往她手心一放,道:“这东西自然做起来简单,但毕竟也是要钱的,我已经教名剑轩的师傅怎么做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制作,回头让你爹来这里买。”

    方淑蔚却如若未闻,两眼呆呆的看着被董策握住的手腕。

    “听到没?”董策提高声音道。

    “啊!哦哦……”方淑蔚吓了一跳,但同时脸却又红了起来,俏丽的小脸十分别扭,嘴里还吱吱唔唔也不知在说什么,不过目光始终盯着自己手腕上握着的纤长五指。

    董策看到她的举止,顿时才发现情况,他赶紧松开,顺手就在方淑蔚光洁的脑门上来了一记爆栗,同时没好气道:“小丫头片子,瞎想什么呢。”

    “哎吆,你干嘛敲人家额头啊。”方淑蔚捂着脑袋,狠狠瞪了董策一眼,不过尴尬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好了,我也要回去忙了。”董策说完,便绕过方淑蔚往店外走去。

    而方淑蔚似乎根本没察觉董策离开,只是呆呆的拿起哨子放到小嘴前,红唇一起便叼住哨口,学着董策那样轻轻的吹了一口,当哨声响起,似乎在召唤般,把正准备在老掌柜相送下出门的董策又给招了回来。

    “忘了告诉你,这东西回去你多擦洗一下,要不然那铜腥味太重,而且对身体不好。”言罢,董策这才离开。

    可是他这不说还好,经他一提醒,方淑蔚才猛然醒悟,看着哨口上湿润的一点,小脸腾地一下又是一片血红!

    然而出乎人意料,方淑蔚居然没有发怒,反而握紧了哨子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嘴角不自觉的还隐隐挂着笑意。

    “唉,你还没……”方淑蔚傻笑一阵,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叫了一声,可却见不着董策人影了。

    “你这个讨厌的臭家伙!”方淑蔚朝着门口皱起小脸,颇为可爱的轻骂一声。

    谁知,刚刚送走董策的老掌柜正好回来,一到门口就给方淑蔚骂了一句,弄得他大惊失色,赶紧赔罪道:“哎吆方捕头啊,小老儿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不要追究小老儿的过错啊!”

    不论那个时代,民不与官斗是小百姓的天性,虽然方淑蔚只是区区一名捕快,而且还是女的,但她老爹可是一府总捕,若是让他看不顺眼,就算没有理由也照样能封了你的铺子。

    “又没说你,哼。”方淑蔚虽然自知理亏,却她哪里敢解释啊,红着脸跑出了名剑轩。

    ……

    ……

    “嘘嘘嘘……嘘嘘嘘……”欢快急促的哨声突然在府衙门前响起,让站立衙门口的两名衙役大惊失色,不知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喧扰府衙,可当他们扭头看去,顿时就把喝骂硬生生咽下肚了。

    “大姐头!”

    “大姐头今天不是要在家休息吗?怎么还来府衙啊?”两名府衙赔着笑脸道。

    方淑蔚拿下嘴上叼着的哨子,微笑道:“我来找我爹有要事,他在哪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惊了一下,暗想这平日里一向冷冰冰大姐头怎么了?不仅笑了,还对他们和颜悦色?不是应该说一句:“没吃饭啊,站直点。”吗?

    虽然不明所以,但其中一人还是赶紧道:“正巧,方总捕刚从地牢回来,大姐头到刑捕房定能找到。”

    “嗯。”方淑蔚点点头,踏脚准备跨进衙门时,突然愣了愣,而后表情瞬间变得冷冰冰的,扫了左右二人一眼道:“没吃饭啊,站直点,真是的,要让百姓看到你们弯腰驼背,甚至还偷懒靠门,府衙的威严全让你们丢尽了,哼。”

    两名衙役表情顿时恢复自然,暗想这才是大姐头啊,刚才那绝对是眼花了,不过说起来,我们若不对你弯腰驼背,你回头就告诉总捕说我俩对你不敬重,那还了得!

    方淑蔚在府衙是出了名的事多,很自以为是,什么都想插手管管,但很奇怪,这根本不会让人厌烦,反而很像被训斥两句,原因无它,府衙就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英姿飒爽的大美人,不知多少衙役和捕快想被训斥还不得呢!

    当方淑蔚来到刑捕房,找到老爹方牧后,立即嬉皮笑脸的上前道:“爹……”

    “说过多少次了,在衙门里要叫我总捕。”方牧一边整理卷宗,一边冷冰冰道。

    方淑蔚暗地里撇撇嘴,施礼道:“是!方总捕!”

    “今天你排休,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来个什么?等明天忙时可别抱怨我没给你休息。”方牧冷哼道。

    “哎呀爹……总捕,卑职只要能为咱们刑捕房出力,多累也没关系。”方淑蔚笑道。

    方牧忽然把手中卷宗往桌面一放,转过身对方淑蔚道:“你能尽职尽力这很好,令我很欣慰,也不枉我求府令老爷让你进刑捕房,但是,你排休之日不好好休息,反而来这里打扰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休息一辈子啊。”

    “别啊!”方淑蔚立即委屈道:“我是真有要事,不信你看!”说着,方淑蔚便将铜哨亮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发怒

    “什么东西?”方牧扫了一眼,便皱眉道。

    方淑蔚也不解释,十分得意的把哨子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咬哨子狠狠一吹。

    “嘘嘘嘘……”的哨鸣声顷刻间炸响整个刑捕房,连同附近的几个办公院里的人都给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哪来的晴天霹雳?

    刑捕房里的人全傻了,齐齐将呆滞的目光看向方淑蔚。

    “你疯了!”方牧怒急,狠狠拍掉方淑蔚嘴上的哨子。

    “诶!”方淑蔚被这一打,不仅哨子飞了,连着嘴唇内也划破了一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染红洁白的贝齿。

    方淑蔚傻了,呆呆的看着盛怒的爹爹,一双灵动的杏眼顷刻间弥漫上了层层雾气。

    方牧瞪着眼睛直视方淑蔚,对于女儿的泪水视若不见,冷冷喝道:“排休日不在家好好休息,来这里惊扰大家办案,你说你除了给我们惹麻烦还能做什么?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娘让你跑着地方撒野,不仅丢光了我方家颜面,还把府衙庄重之地视若你的游戏场所,想让百姓们看笑话吗,让全府百姓认为府衙就是给你一个丫头调皮撒野的地方是不是!”

    “方总捕息怒!”

    “是啊是啊,总捕息怒,息怒啊……”

    两名捕头和一群捕快齐齐冲上来,围着方牧给方淑蔚说情。

    然而这不劝还好,一劝方牧更火了,指着方淑蔚怒气冲冲道:“让你在家好好呆着你不听,女红不学也就算了,非要到这男儿才该待得地方胡闹,你说说,你来这里一年多了,究竟办成那件案子?倒是冤枉了不少好人,最后还要让你爹我厚着脸皮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可是结果你却一点都没学好,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方牧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方淑蔚傻愣愣的看着爹爹许久,突然嘴角一阵抽搐,撇过脸便欲离去,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慌张的扫了地上一圈,随后一声不吭的推开几个捕快,蹲下来抓起掉落在地的铜哨起身就冲出人群的包围,夺门而出。

    “方捕快!”

    “大姐头……”

    捕头和捕快们正准备去追,方牧却冷声道:“别理她,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他人安慰,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照顾她,如果她再不学好,就将她逐出刑捕房!”

    “总捕息怒啊!”王捕头上前摇头苦涩道:“我看最近方捕快已经很努力了,虽然办案不成,但抓贼却是一把好手,昨日不就抓了几个劫犯吗。”

    “抓几个劫犯算得了什么,况且当时董议郎就在场,若非他和劫犯纠缠,就这丫头,过去了也只能见到被害人的尸体,你再让她查,你看她能查出什么?一无是处,哼。”方牧说完便注意到周遭全是一张张苦瓜脸,忍不住又咆哮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办案了吗?”

    众人闻言只能无奈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

    ……

    夕阳的余光穿过秦淮河,透进艺苑戏堂里。

    董策面无表情的正坐在贵宾席上,看着台上一批新人彩排完,沉默良久才道:“董卓的嚣张不足,吕布威严不够,曹操刺杀不成后是慌不择路的,没你这样大摇大摆的。”

    “可是东家,董卓虽是一方豪强,但在天子面前怎敢太过嚣张啊?”

    “是啊,还有吕布,此等弑父之人,也配有威严?”

    “嗯,说起曹操,此乃一代枭雄,其机智之高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一路慌不择路,董府下人岂会看不出他心中有鬼,万一被人拦住必然被擒,故此我猜想,他定然假作镇定,旁人自然看不出端倪了,如此才能顺利走出董府。”

    “滚你妈的。”董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起身咆哮道:“董卓都已经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敢嚣张?吕布虽然弑父,但其武艺冠绝三国,无人能敌,岂会没有威严?还有你,最无脑的就是你,曹操身为贵族,况且当时也算得到董卓信任,如果你是董府下人,看到曹操跑出来你可敢轻易阻拦?都说他机智了,随便用急着上茅房,或者忽听家中有人去世,赶着回去奔丧这等借口行不行?”

    “啊这……”台上众人瞬间无言以对。

    “别这这那那的,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实和戏剧是两码事,谁也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或许董卓是个胆小鬼,吕布天下第一猥琐男,曹操刺杀不成不仅没跑,反而自首了,但董卓大人有大量放了他,这些都可以猜测,但在这里,我需要的是嚣张的董卓,霸气的吕布,和刺杀不行狼狈而逃的曹操……”

    说到这,董策深吸一口气,冷冰冰道:“我并非不同意你们讨论剧情和人物的演绎方式,但能不能事先与我商量?而非你们这般胡乱串改剧本中的人物性格,如果不想演都他娘的给我滚,浪费老子时间。”

    说完,董策丢下一句“重排”后,便压抑怒火坐回原位。

    台上几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谁也不敢啃声。

    不是他们胆小怕事,而是真没理反驳,董策事先就告诉他们照着他的剧本排,但昨日他们私下一商量,感觉这些人物还能变得更活灵活现,于是决定给东家一点惊喜,便演了这么一出,结果没想到适得其反,惹得东家当场发作,把他们训得狗血淋头。

    奈何,艺苑的薪资高啊,最低月钱也有二两,还有全勤奖金等等福利,这放到外面哪儿找?莫说金陵,全天下或许也没这么好的待遇,而周边县城里,一个戏子的月钱能有一两就已经很高了,有一些甚至连五百文都拿不到。

    最重要的是艺苑戏子不仅待遇好,连名气都高得可怕,如今谁没听过有人花一场戏五十贯的价码,想要邀请卢清、余楠和李媃三女去别的地方出演断玉案,结果这事都还没传到董策耳中,就让这三女婉拒了,而事后董策知道时,居然出人预料的骂三女愚蠢,当时应该答应下来,不过这五十贯艺苑要抽走二十贯,其商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但即便如此,也让人心动万分,奈何之后三女忙着新戏再也无法抽出时间,此事也渐渐罢了。

    可现在不同,艺苑戏子多了,戏剧也分开时间出演了,只要别耽误出演和排练,其余时间可以用来赚外快。

    面对董策如此开明的东家,谁不想往艺苑挤?虽然他脾气有时候很大,但不可否认,经过他手里调教出来的戏子,如今谁的身价不是翻了几倍十几倍。

    所以大家对于东家的臭脾气也渐渐习惯了,当然,这仅限于老人,一些新人初来驾到,头一次就被东家骂得狗血淋头,别说一些女子,就是一些男子也受不了直接不干了。

    对此,东家丝毫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并给了他们几天薪资,这让大伙感到东家仁义的同时,却也发现,艺苑忽然多处一条规定,凡是离开艺苑的永不录用!

第一百二十章 小河冬水

    入夜,艺苑阁楼中,董策将昨日账本看完,合上后道:“昨天生意终于有点起色了。”

    甄琬端着茶放到案上,笑道:“东家料事如神,难道还料不到生意会起色吗?”

    “你可别抬举我,我之所以能料得准,那是我有准备,但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都是你说的算,如今许多青楼妓坊,茶楼酒肆都趁着这段时间学着咱们唱戏剧,虽然不入流,却是没费,光是这一样噱头,便足矣拉走我们许多客户。”

    “可是他们还是学着我们,想那断玉案不就是如此吗,如今全金陵有十几家楼都在上演,但却惨遭一片骂声。”甄琬莞尔笑道。

    董策却摇摇头,道:“即便是骂声,也依然能吸引很多人,况且,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慢慢掌握戏剧精髓,从而越做越好,到时候与我们的竞争将更为激烈。”

    “难道东家还会惧怕这些?我看不是吧。”甄琬笑道。

    “没竞争谈何进步,光是我一个人玩也挺无趣的。”董策说着,将案上茶一口喝尽,双手拍拍大腿,站起来又道:“好了,今夜的戏剧你帮着监督点,我先回去休息了。”

    甄琬看着董策的黑眼袋,有些奇怪道:“东家昨夜没睡好吗?”

    董策闻言苦笑一声,也没解释,只是点点头,他昨夜不是没睡好,而是根本没睡,也就快天亮是打了一下盹。

    出了艺苑,董策骑上毛驴,柳福则骑着体形比毛驴大不了多少的驮马,令他感觉特别别扭,苦涩道:“少公子,我看咱俩还是换换吧。”

    “别!千万别,这俩畜生几乎一个体形,丢人的还不知是谁呢!”董策摇头苦笑道。

    柳福闻言十分无奈,也好在他爹不在,爷爷柳三重也早去沪州帮着领会被扣押的船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否则让他们看到,柳福非要掉层皮不可。

    主仆二人一路向家中走去,待路径一座僻静拱桥时,无聊四处张望的柳福忽然见到桥上有一女子愣愣的站在护栏前,低头看着河水。

    此时天色已黑,柳福也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不过从她被寒风吹得衣衫贴肉的身段上来看,胸挺腰细极为诱人,对他这种年纪的少年杀伤力极大,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不过看着看着,柳福忽然见到那个女人一跃便踩在了护栏上。

    “少公子,你你……你快看啊……那人要干什么?”柳福发觉不对劲,赶紧招呼一旁的董策。

    董策正思索着什么,闻言“嗯?”了一声,抬眼顺着柳福手指方向看去,便在此时,两人同时见到小桥上的女子一头就扎入了河中。

    “额靠!”董策绝对不相信这个女人跳河是为了游泳,如今天气渐冷,一到晚上气温就降到十度左右,这年头也只有疯子才会在这时候游泳。

    “少公子怎么办?”柳福惊道。

    “老子咋又遇到这种事情,你等明年暖和了,赶紧给我学游泳去,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由你办。”说着,董策已经翻身下驴,一个箭步就冲到桥上,伸手一撑护栏翻身便落入河中。

    冰凉的河水让董策瞬间打了一个寒颤,他急目一扫,却不见水面有人挣扎,正当他要潜入时,忽然见到下游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他心下一惊,暗道:“不会这么快就嗝屁了吧?”

    虽然这样想,但董策还是双脚一踩一荡,双手快速划动几下便追上了漂浮在水面的东西,凑近一看发现果真是人,他急忙伸手便向那人脚踝抓去,可便在他的手刚刚接触人家的脚踝时,顿时便被那只脚狠狠一踢,紧接着之前还如死物的女人猛然就翻身惊呼一句:“你管我……呜……咳咳咳,我……呜……救……我,我的脚……救……”

    “嘶,什么情况?”董策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在意这声音有些耳熟了,一把抓住女子的肩膀,便将她拉到怀中。

    可当他要慢慢退回岸边时,没想到怀中的女子猛地挣扎起来,口中还胡乱叫道:“你往哪摸呢!你这个登徒子,我打死你,打死你……”说着,秀拳便疯狂的往董策脑袋招呼而来。

    别看这女人身体纤瘦,小拳不大却力道十足,几拳便把董策打得头昏眼花,但眼看快到岸边了,董策也忍了,毕竟他的确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但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很无奈啊,不是他有意,本来只想抱腰,结果一游就滑倒那里卡住了!

    费了一番力,挨了一顿打,董策总算是把这女人给拖上了岸,但这女人还是不肯罢休,一手死命掐抓董策的手臂,翻过身缠着他就挥动拳头击打他头部。

    “够了!”董策哼了一声,甩手就给了这女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疯够了吧,既然你也不是寻死,该干嘛该嘛去。”董策说着便转身欲离开,可刚走一步,突然手腕被一只小手给牢牢拽住了。

    董策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转过头,看到这女人一只小臂撑起上身,一只手牢牢抓住他,头却是低得很低,湿漉漉的长发阻挡的了她容貌,一袭黑裙紧贴曼妙娇体,极尽诱惑,再被这夜间寒风一吹,犹如一条搁浅的美人鱼在瑟瑟发抖。

    面对如此可怜的女子,董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反而黑着脸问道:“你丫的不是碰瓷吧?”

    女子却一声不吭,依旧抓着董策手腕不放。

    “你再不松手可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董策冷声说完,看到女子还是没动,不由心下火起,正要甩手挣脱,突然女子终于出声道:“我脚疼!”

    董策一双狭长狐眸瞬间瞪圆,此刻没有水声,这声音听得极为真切,让他顷刻间便联想到一个女人!

    急忙蹲下来,董策伸手撩开女子湿漉漉的秀发,正好柳福拿着灯笼跑了过来,虽女子还是低着头,但仅从这个角度,董策也能看清是何人了,顿时他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歪着脑袋轻叹道:“我的天啊,你丫的是算准了我从这里路过,然后让我一身湿吧!行啊,连我都中了你的计了,回头你传出去必然名扬天下。”

    “噗……咳咳咳……”女子似乎刚想要笑,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一整咳嗽过后,女子终于仰起头,露出一张剑眉杏眼,琼鼻小口瓜子脸的绝丽容颜,正是中午在名剑轩道别的方淑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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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商人身死之后来到偏离轨迹的朝代大宁,成为一名富商的独生子。 本该逍遥一世的他,却因一次游玩被卷入邪教阴谋中。 为了保全自己,他开始笼络人心,创立教派与邪教抗衡。 于是,一个在教派包装下的商业帝国横空出世,作为教主,他更是被人众星捧月一步步抬上了针毡宝座!大宁国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宁国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宁国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