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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天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踽踽而行     道天传说txt下载     道天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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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昨晚断更啦

下一章节会着重描写刘兰芝和车无忧的爱情,因为本人运气比较好,没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稀里糊涂地娶到了老婆,所以对爱情的描写就有所欠缺,昨晚卡文,写到三点钟实在是困死了,睡了两小时,五点起来又继续码字,仍旧还差几百字。不想就此上传草草了事,今天我会在早些时候完稿上传,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谢谢大家啦

这几天,天天做加班狗,连双休日都不放过,被领导牵着走,更新时间有些不定时,或者会出现断更的情况,本人真是分身乏术,请大家见谅。十一的时候我会成为码字狗,把少的补回来,另外谢谢各位大大对我长期以来的支持,谢谢。

加班刚归来的苦逼

各位大大,加班刚归来,又没法更新了,十一一律补上,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最近加班很忙,更新不稳定

最近加班很忙,对不起了各位大大,但是我会尽量做到两天一更。

回家了

支持我的小伙伴们,大大们,我今天准备回家了,明天开始更新,谢谢长期支持我的大大们,明天见

请假

今天有事,不能正常更新,请见谅

第一章 车家祠堂

    南瞻部洲广阔无垠,自古就有神州或者中土大地的称谓,意指天下中心之意。由于南瞻部洲辽阔无比,因之又被后世之人根据形貌大致分为中土、东奉、南疆、北漠、天山和西荒六大区域。

    南瞻部洲仙道昌盛,强者众多,宗派林立,他们是这块大地上真正的主人,控制着这块大地上绝大部分的人口和资源。然而他们也时常为了自身的利益,相互攻击,纷争不休。

    车家,一个非常古老的修仙家族,一万年前纵横于南瞻部洲,门内高手辈出,更是被当时的修仙界公认为仙道十大世家,可谓是盛极一时。然而即使以车家的强大,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时光的侵蚀,在岁月的长河中,也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而南瞻部洲著名杂记书刊《南瞻志》对于车家的记载,也十分的模糊。只是从《南瞻志》的只言片语还隐隐可以推断出万年前的车家,是十分的强盛,然而至于具体的详情,书中却没有任何的记载了。可能是万年前实在太过久远,久远到连历史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南疆,东南边陲的冀州,古河城。

    古河城城池上方,高高悬挂着一排黑白两色相互交错的战旗,它们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正在随风绽放着独属于它们的风姿。

    而在城头众多悬挂的战旗中央,又有一面巨幅战旗尤为的突出,白色质地的旗子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个朱红色的古老大字“车”字。远远看去,好似血染了一般,让人不由的壮怀激烈。仿若回身到了古老的过去,看到了一座座古老的战车上,载着一面面白色“车”字战旗,征战天下,血染天地的场景了。

    万年前名扬修仙界的车家,如今却凋零了,凋零到只能在南疆东南边陲的小城池求存的地步了,虽说如今车家势微。然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小觑的,它依然是这一带真正的霸主,如今车家的家主名叫车红石,是冀州仙道有名的用刀高手之一,他在这片大地上已经积累了极大的威名。

    夜,南疆,古河城,车家。

    一个人影缓缓的在黑夜中行走着,走了良久后,来到了一座恢弘气派的古建筑前面停了下来。他缓缓的抬起了头,凝视着头顶高悬的牌匾,虽然在漆黑的夜里,但以他的眼力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挂在恢弘建筑上的牌匾,不,应该确切的说,他看到了牌匾上具有岁月雕刻痕迹的字样“车家祠堂”四字。

    他就是车家如今的主人,车红石。他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往是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来一次车家祠堂,如今不知怎的,他来的次数却是越来越频繁了。车红石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来祠堂的时候他都会凝望着“车家祠堂”四字怔怔发呆,这次终也没有什么例外,他依然在漆黑的夜空里凝望着“车家祠堂”四字出神良久,才缓缓的推开了门,进入了里面。

    祠堂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却没有丝毫要掌灯的意思,他只是沉默的静立在那里,良久一动不动。夜似乎更静了,也似乎更黑了,这静寂的黑夜给人带来了极其沉重的压迫感。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祠堂外陡然划过了一道闪电瞬时打破了这死寂的黑夜。

    祠堂蓦然间被照亮了,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密密麻麻的无数灵位,以及一张中年男子威严肃穆的脸庞……随着闪电的蓦然划过,祠堂又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中。

    雷声越来越大,闪电也越来越频繁了,祠堂内,中年男子威严的脸色似乎也明灭不定起来了。蓦然的,中年男子的眼光里竟然出现了莫名的激动和狂热,他竟情不自禁的伸出了一只干瘦的手,缓缓的摸向了位居于第一排那独一无二的灵位。或许由于太过激动的原因,中年男子微显瘦削的身子竟也在此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中年男子的手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微微犹豫后,竟又慢慢的缩了回来。也许是由于对于这灵位太过敬畏,也许是觉得如此举动太过于亵渎。中年男子又重新恭敬的站在了这灵位的对面,只是他眼睛里的狂热却愈发的浓厚了。他死死地盯着灵位上那龙飞舞凤,仿若有魔力的三个大字“车代君”,嘴角不由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据《南瞻志》对于车家车代君的介绍,车代君是车家的先祖,也是车家盛世的缔造者。在一万多年前,他横空出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他以一柄魔刀横扫八荒域内,难逢敌手,堪称是那一时代最耀眼的星光之一。可是如此惊艳人物,最后蓦然销声匿迹了,这一直是修仙界的难解之谜……

    很多年后,便有了各种关于车代君的传说,然而最有板有眼的一个版本便是,有一个人声称自己的先祖,当年看见车家的先祖车代君在华山绝巅峰,左手抱刀,目视晴空,衣抉飘飘,宛如仙人。

    然后那人的先祖便见车代君对着万里晴空突兀的挥出了惊艳一刀,刀光似匹练一般,映衬了半个天空,那一刻连骄阳都为之失色。最后只听撕拉一声,蔚蓝的天空竟被车代君硬生生的拉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竟光芒大作,隐现巨大仙宫,并且仙乐阵阵,传出奇香。接着那人的先祖便见车代君如游龙般一头扎进了那巨大裂缝之中,再也没有出来。

    据那人说,自己的先祖回家后怔怔发呆,如痴如醉,如中了魔障一般。然后便闭门谢客,闭了死关。如此又几年后,那人的先祖闭关的后山,竟传出阵阵龙吟之声,夜空之中竟光芒大放起来,唬的全家人齐聚后山,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众人猜忌害怕之时,后山的洞府轰的一声,炸成了无数碎块,紧接着一个白眉白须的人影持刀而出,据那人后来回忆说,这人正是自己的先祖。他当日看车代君破碎虚空,深受触动,便闭关不出,默默修悟数年后,竟硬是进军到了修仙者梦寐以求的道墟境界,成了名正言顺的道虚境大高手。然其先祖为了怀念当初让他有所悟的画面,特意在自家的族谱中郑重记载下了此事。

    这传说煞有介事,如真的一般。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如今一万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又有谁会深究,又有谁知道呢。不管如何说,从各种史迹资料的记载中显示,车代君在修仙界确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物,是一个有特别意义的人物,也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

    天微微的亮了起来,空气中夹杂着潮湿清新的泥土气味,闻着倍觉的舒服。这时车家祠堂紧闭着的门也打开了,车红石从中迈了出来,虽然一夜未睡,可是他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未见丝毫的颓废之态。

    车红石脚步看似缓慢,然则却非常的迅速,他一路穿过了大厅,向西行去,过了良久,才进入了内院。他看见早起忙碌的丫头,便对其中一个当头问道:“少爷回来了没有?”。

    那丫头正打了一个哈欠,见老爷走了过来,在对面喝问,不由吃了一惊,忙慌慌张张的就要上前行礼。这时,她身后却钻出了一个男童来,这男童似对车红石有些畏惧,但听的车红石的问话,又不得不答,只得上前嗫嚅道:“爹爹,我正要、正要练功去呢,你找我什么事啊。”

    这男童大致五岁左右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紫色轻铠甲,下身系着百年莽荒虎皮,项上戴着金光闪闪长命圈,头上系一根银色束发冠。他这一身装束显得十分合体,显见的是家人对其非常疼爱。然男童稚气的面孔望去却有些呆滞的气息,细细瞧着不见有多么幼稚,反显得有几分老成了。

    车红石见男童出来答话,不由的斜睨了一眼,正准备说几句什么。然又瞄了一眼后,心中不知怎地,竟莫名的烦躁了起来。他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叱道:“蠢货,难道我看不见你么。”说完又摇了摇头,不等丫头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五岁男童听到呵斥声,不由的身子一震,他下意识的缩了缩稚嫩的肩膀,落寞的站在了一边。等车红石去的远了,他木讷的小脸上才流露出了一份委屈。他大大的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可是最终还是被他倔强的忍住了。

    男童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陷入了静默中。只是他内心如有一个强烈而又倔强的声音,却不断地回荡道“我是蠢货,我是蠢货……”

    旁边的丫头暗暗叹了口气,心有不忍的拍了拍男童的肩膀,提醒道:“无忧少爷,老爷是问大少爷回来了没有。”

    男童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应了一声:“哦。”

    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丫鬟,小脸上露着一丝希冀道:“小梅姊姊,那大哥回来了没有啊。”

    那叫小梅的丫头微微想了下:“他都外出几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男童听的这话,好似把刚才的不快都忘记了般,雀跃道:“太好了,大哥要回来了,大哥要回来了。”

    小梅暗暗的摇头,心道:“果然是个呆子,难怪老爷如此不喜欢他,只是最为难的就是夫人了。”

第二章 兄弟

    南疆冀州古河城车家的家主车红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车夜明,小儿子名叫车无忧。虽说这小儿子车无忧看起来呆兮兮的,可是这大儿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表现的很是不俗。

    话说十二年前车夜明出生的那天,冀州的天气正好下过了一场雷雨,雷雨过后,亿万里长空如洗一般,湛蓝湛蓝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初升的骄阳洒下了万丈斜晖,不见的有多炎热,空气中反透着雨后的一丝清凉。天空中一轮色泽绚丽的彩虹,托着太阳,如一座彩桥般,从天际边搭向了冀州,搭向了古河城。

    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夜明降生了。看见爱儿平安坠地,车红石夫妇高兴的自是合不拢嘴,他们爱怜的打量这个新出生的小人,打量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爱子。却发现车夜明这厮竟不像普通刚出生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他只是用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打量着他们。

    车红石看了看还在忙着逗弄孩子的爱妻叶红玉,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眼神灵动的车夜明,心下微微觉得有些异样,这是刚出生的孩子该有的反应吗?他为什么不哭也不闹,眼神中竟然含着思索的意味,对,就是思索的意味。

    较是车红石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孩子有如此神态的,他想了很多可能,不觉面色有些难看了起来,难道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叶红玉逗弄了半天,发现这孩子表情始终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冰冰冷冷的。还时不时的用他那略带陌生的目光专注的瞧着他们,或者说是审视着他们。她抬头看了看皱着眉头的丈夫,又看了看这略带诡异的儿子,满脸喜悦的神情也不由的慢慢凝结了。

    她张了张嘴,想给丈夫说些什么,却一时又无从说起。一时间一家三口便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陷入了沉默中,空气中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怪异的气氛。

    就当车红石夫妇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忽见的车夜明这厮小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人性化”的笑容来,然后张口奶声奶气的喊道:“很好、很好,我总算是平安降生了,这种感觉真好。”

    这一呼叫不打紧,可着实吓坏了车红石夫妇,哪有新生婴儿张嘴就口吐人言的,就算口吐人言也是爹爹妈妈之类的,而刚一开口就像这般说人话的,这简直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事情。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之色。好在他们两人修为着实不凡,虽然遇见如此怪异之事,总算没有当场奔走。却说家里添丁,不管搁在那里都是非常喜悦的事情,对于他们仙修来说,更是如此,可是车家发生的这事情实在太骇人了些。

    好在后来这孩子还算规矩,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先前两人对车夜明的来历还是有些“芥蒂”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一种心态面对这个孩子,这孩子实在太过惊人了,他们基本都是交给下人照顾的。

    可是后来看着车夜明这孩子非常聪慧可爱,又特别的讨人开心,他们便越来越是喜爱了。至于为什么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那么行止怪异,那自然是归为他天赋异禀了。

    车夜明天资奇高,不管给他教什么功法,练什么兵器,他尽皆是看一遍就会,在修炼之道上更是一日千里,是方圆数千里有名的修仙奇才。车红石见儿子这么成器,简直如获至宝,除了在修炼上大加培养外,不管什么其他方面只要车夜明想做的,他都会给予满足。即使车夜明要求十分过分,他也不会有什么不悦,相反会想尽办法成全车夜明。

    即使有时候车夜明惹了什么事情,他也舍不得教训一句,只是一笑了之。有时候大管家会提醒一句,而车红石却笑着说,夜明这孩子如此的聪明,又有见地,我们的管教未必会有什么正面效果,有可能反会束缚了孩子,不利于他的成长。

    车红石常暗自叹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足见他对车夜明的宠爱,也足见其的得意之处。

    天道不公,然而天道又是公平的。普通人虽然没有悠久的寿命,强大的元力,可是子嗣却是极多,倒不怕无端的断了后代。然而修仙者却是子嗣困难,大致因为修炼是逆天之举的缘故,有的仙修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儿女,越是强大的仙修,越是如此。

    然而车家在车夜明出生七年后,叶红玉竟又怀了一个孩子。车红石看见自己又要当爹,高兴的什么也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仙修也是如此。往日里严肃的面孔竟也柔和了些,整天神采奕奕的,一时感觉自己好像又年轻了几十岁,由于心情顺畅,念头通达,他停滞多年的修为竟也渐渐的松动了起来,隐隐有再进一步的征兆。

    看着车家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车红石一日对着妻子豪性大发道:“这一切难道预示着我车家要中兴了吗,难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车家恢复昔日盛景的一日?想我车家万年前便被誉为修仙十大世家之一,如今却衰落到了如此的地步,想来是到了中兴的时候,到了世人知道我车家的时候了。”

    接着又沉重的叹道:“只是万年的时光实在太过久远了,而在这万年的传承中,我们车家又经过了多次死亡危机,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躲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暗下黑手、乘火打劫。我们车家不断的缩小势力范围,不断地坚守阵地,不断的转换落脚地点。转转折折的一路从中土大地迁到了南疆冀州,可谓是历尽艰辛,自从两千多年前在冀州古河城打下车家基石才算是过了些平安的日子。

    而在这不断变迁的路途中,很多珍贵的典籍,丹药,灵器被抢的抢,丢的丢,基本都遗失在了那段苦难的日子里。而一个家族想要重新崛起,没有丹药,没有典籍,没有灵器重宝,太难太难了,难到有时候连我自己梦也不敢梦,想也不敢去想。”

    叶红玉看丈夫说的有些沉重,不由的拍了拍丈夫的手,温言劝慰了几句。

    车红石摇了摇头,好似忘掉了刚才的沉重般,笑着对妻子道:“还好我在夜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他的天资奇高,行事果决,心性坚毅,我在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先祖的姿态来。而且他出生的时候,处处都透着异象,便知他果然不是凡人。想来是先祖在仙界也看不得自己的后人被人如此欺辱,如此的瞧不起。便送下了夜明来,振兴我车家。”

    他说的脸色潮红,心情荡漾,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妻子不似自己这样神情振奋,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自说自话,也不觉老脸一红,佯怒道:“怎么,你不相信?咱们仙修本就子嗣单薄,想要有一个孩子也是很艰难的,可是如今竟然又有了一个孩子,想来定是先祖觉得夜明势单力薄,要挑起这个担子有些艰难,便又给夜明派了一个弟弟来助他一臂之力的。只是不知道弟弟出生的时候又会是怎生的一个模样来。”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不由的期待起来了。

    有了车夜明珠玉在前,车氏夫妇可算是见怪不怪了。车无忧出生的那天,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下个不停,千万里南疆都罩在了一片烟雨云雾当中。

    车无忧也和其他的普通孩子一样,在这一天呱呱坠地了,他出生的过程极其的顺利,也没有发生像车夜明出生的时候那样让人震撼的事情。车氏夫妇虽然内心深处微微有些失望,可是欢喜还是满满的占据着内心。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与众不同,才智卓越呢。

    然而高兴还没有持续多久,车氏夫妇便发现车无忧这孩子似有不足之处。车红石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略通些玄黄量骨之术,可是不管他如何探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然而夫妻两人总觉得这孩子那里有些不对,但要具体说出来有什么不对,反倒没有头绪。

    要说仙修虽然子嗣艰难,可如果一旦有了子嗣,便或多或少的会继承父母的血脉,极度的强壮的,有的甚至出现返祖现象,继承祖先的强大血脉。这刚一出生便明显能感到孩子有不足之处的,实属少见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相比于车夜明的聪慧伶俐,车无忧就显得非常笨拙了。在修炼一道上资质平庸不用提及,反倒连普通人家的孩童也有不如,一套稀松平常的刀法,别人练习几遍,即可上手,舞的有模有样,他却是挥舞十几遍也不得要领。

    车红石初时还抱些幻想,对车无忧期望很高,希望其能像乃兄一样,成为少年天骄,后来便渐渐的失望起来,希望其有乃兄一半也是好的。再后来对车无忧失望透顶,只希望他能像个正常的修仙者,平安度日,这样也余愿足矣。

    可是这样的愿望也终被车无忧打破了,一套家传刀法被车无忧施展出来,如耍猴一般,如果车家的先祖复生看见,也会被生生的气死一回。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弥足珍贵的稀世刀法,可好歹也是车家祖上的心血啊,看着被车无忧这么生生的糟蹋,车红石彻底对车无忧死心了。

    以后便变的对车无忧是爱理不理,眼不见心不烦,见了也无非是讥刺几句,冷笑几声。相比于车红石对车无忧的漠不关心,叶红玉却对车无忧爱若性命。虽说随着车无忧年龄渐大,表现的越加木讷,却并没有丝毫影响叶红玉对车无忧的怜爱之意,看见儿子越是这样,反倒更加激起了她的怜弱之心了。

    虽说车氏夫妇感情日笃,然近年来为了车无忧的事情却也没有少吵,两人对待车无忧的态度上分歧也是渐大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局势。

    今日车红石刚从祠堂归来,看见丫头,顺便问了下车夜明回来了没有,不想车无忧竟然出来答话,不由的心中不喜。

    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不由的也心生柔情,他本想好好的和车无忧对答几句,拿捏出父慈子孝的模样,却听见车无忧竟说自己要练功去呢,不由心中怒气顿生,就你这样的资质还去练功?车无忧不说练功也罢,说了练功,又勾起了车红石的前仇旧恨。他本就怒意渐大,又看着车无忧那略显呆滞的脸,和答非所问的话语,心情震荡,满腔柔情化为乌有,一句“蠢货”便脱口而出。

    即使以车红石归元境的修为,也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便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第三章 祖物

    却说车红石一路行来,慢慢的平复了下自己激荡的心情,他试着拿捏了几个造型,最后终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温和的姿态,在一座大宅的门外稍稍站定后,微微咳嗽了下,才笑嘻嘻的踱了进去。

    这座宅子从外面看去虽不是十分的宽大,然内在的布置却十分的精细典雅。

    室内西北侧的方向上摆着一张暗红色的奎木大床,大床上方挽着一帘淡粉色的貂制轻纱,透过轻纱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床上整齐叠放的素色被褥。而室内东边的窗阁上却零零碎碎摆着一些小物品,这些小物品或小巧玲珑,或精致可亲,或诙谐风趣,大都是些风格各异的孩童玩具。

    玩具虽说摆的稍嫌有些多了,却没有丝毫凌乱之感,反倒为房间的装饰平添了一丝调皮。让人觉得这房间本该就如此摆置,才能彰显房间主人的性情来。

    在室内微微偏南的地方摆着一个八仙桌,桌上只有一壶一杯。桌子两旁各摆有一张百年梨木太师椅。在左侧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子绰约的少妇,这少妇眉目灵动,面容柔和,让人一见就不由的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车红石的夫人,叶红玉,她也是整个车家大宅的主人,在南疆冀州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头上也是小有名声的。她见车红石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却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微微的冷哼了一声,把头侧向了一边。

    车红石见夫人这般姿态,也不惊讶,只是面色略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又笑嘻嘻的,故意拖拉着声音叫道:“夫人”。

    叶红玉直道没有听见般的冷着脸。

    车红石也不以为意,他扫了叶红玉一眼,忽然惊异的大声道:“夫人,你脸上这是什么,别动……”他说着便伸手向着叶红玉的脸上摸去。

    “啪。”叶红玉扬手便在车红石的手背上拍了一记,车红石见计策被叶红玉识破,不由讪讪的缩回了自己的大手。车红石吃了老大的没趣,这厮却不气馁,他又腆着脸微侧着身子,歪着头佯怒问道:“何事何人竟惹的我家夫人如此不悦,你且告诉为夫,为夫替你做主打爆他的狗头,给我家夫人出心中这一口恶气。”

    叶红玉本想还冷着脸,好好的惩戒一番车红石。却见车红石的一颗大脑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接着又听见他恶狠狠的说出这样一番不伦不类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神色一缓。

    叶红玉怕被车红石发现自己的异样,忙又把脸微微一偏,又重新做出冰冷的姿态。只是良久却发现车红石这厮竟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了,她不由的有些好奇。她偷偷的抬眼看了下车红石,却发现车红石这厮抖着左腿,晃荡着半个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她,好似街道的泼皮一般。

    叶红玉看着已经成为城主的车红石还是这样没正经的样子,也不禁一阵无语,她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没正经的样子,也不怕别人背后笑话你。”

    车红石看见夫人俏脸解冻,自是趁热打铁,他又东拉西扯的和夫人闲聊一阵,看见夫人心情渐好,芥蒂已除。他却长长的叹了口气,骤起了眉头,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叶红玉看见丈夫这般模样,便知丈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却又为难不知如何开口,便叹道:“石哥,你我夫妻已有百年了,以前你有什么事情都是不会瞒着我的,这些我很是欢喜。虽说近年来为了无忧的事情,你我颇有些争执,但这都是些儿女琐事。你我夫妻本就一体,你有什么话便不妨直说,何苦又如此模样呢。”

    车红石似有些犹豫,他见妻子说的很是坦然,便也似下了决心般,抬起头直视着叶红玉道:“玉妹,自从你嫁到我车家以来,就和我生存在了这南疆偏僻不毛之地。从来也没有过过什么得意的日子,也没有享受过什么大世家该有的尊崇荣耀,只是劳心劳力的一直辅佐于我,你却从都没有什么怨言。而近年来为了无忧的事情,我却屡屡惹你不快……”

    叶红玉见丈夫又说起这些,不由得阻止道:“石哥……”

    车红石摆了摆手道:“年轻的时候,追求你的人甚多,那些人里面颇有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然你却都瞧不上眼,硬是跟着我偷偷的来到了冀州。当时我真是欣喜若狂,以为做梦一般,你这样天仙也似的人,竟然会选中我。”

    他说到这里,似沉侵在了对往事的记忆中,然后又感慨的道:“记得在回冀州的路途上,我当时意气奋发,十分轻狂的给你说:‘我将来必然会带着你扬名南疆,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我会带给你无上的尊荣,会带着你重回叶州,带着你荣归故里。然后让当时反对我们俩在一起的人看看,你叶红玉选中的人,如何的了得。再大声的告诉所有的人,我车红石和叶红玉光明正大的回来了。’”他说着说着声音也似乎带着了几分梦幻,几分追忆。

    良久后,他摇了摇头看了看妻子美丽如昔的脸孔,又苦涩的道:“然而如今一百年过去了,当年的誓言犹如在昨天一般,我却一次也没有带你回过叶州。我也没有什么脸面带你再回叶州……南疆何其之大,宗门何其之多,一个小小的车家,丢在诺大的南疆,难以溅起一丝浪花。不说千万里南疆,就车家要在这小小的冀州不毛之地称霸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何况叶州,何况南疆啊。”

    叶红玉拍了拍丈夫的大手,柔声笑道:“石哥,你又来了,回不回叶州有什么要紧的呢。你知道我不求这些的,这些年能和你厮守,我已然觉得很满足了。何况现在又有夜明和无忧两个孩子,我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车红石似乎还沉侵在过去的回忆中,苦笑摇头道:“那时候之所以如此狂傲,如此自信,一来是有祖物的存在,二来也是年轻气盛,所以我一直很是自持。自持自己是上古十大修仙世家之一的传人,世家的底蕴不是他们等闲之人能够想象的,即便是没落的世家也是如此。那时只是简单的认为只要我用了祖物,修为便会一飞冲天,站在一个至高峰,可以肆意的俯瞰他们。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终究能够感觉到人力有穷时啊,即便使自己真的服用了祖物,以自己的天资,最大只是跨出一个境界而已,且还会白白糟蹋了祖物。”

    紧接着他目光又狂热的道:“可是我在夜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天资之高不可想象,要是服用了祖物,就更加难以估量了。数十年或者百年后,不说叶州,想来在南疆也会有他一席之地,到那个时候如果咱们还活着,说不定真的可以重回叶州,大大的露一回脸。”他说完便目光殷切的看着叶红玉,希望能得到叶红玉的赞同。

    叶红玉听的祖物两字,不由得心中一震,难道这就是能让修仙界彻底疯狂的那物事不成,想不到车家没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有这等逆天的东西存在,果然是上古修仙界十大世家之一。

    叶红玉目光微微闪动道:“听说服用这等奇物的时候,要求都是非常苛刻的,夜明虽然聪慧,然毕竟年纪幼小,修为尚低,怎么服用,为什么不等等再说呢?难道还是有什么破解之法?”

    车红石见的叶红玉罕见的没有出言反对,不禁一愣,准备了诸多的说辞,还没有用呢,过程顺利的出乎了意料,她就这么同意了?

    车红石虽然纳闷,但毕竟不反对是最好的事情啊,可以省去很多的争执。他当下振奋道:“我也想等等再说的,可是我最近总有种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免得夜长梦多,被有心人识破了咱们车家的来历,所以我打算夜明回来以后,就把祖物给他服用了,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至于破解之法,我们车家传承久远,自然是有的,只是这破解之法终究不是那么完美,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的,所以还需赌上一把,看看天命如何。不过我深信夜明这孩子是有这样的福运的。”

    接着他又叹气道:“如果万一失败了,那也是命数如此了,也是天要亡我车家,须怨不得别人。”

    叶红玉听的竟然有破解之法,便不由又问道:“那服用祖物有什么苛刻条件?我常听的老人说过,这样的奇物要服用都是有诸多限制的。”

    车红石点头苦笑道:“说来也是有些可笑,这唯一的限制条件便是我车家要有三十岁之前进入结丹境界的人物,只有这样的人物才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服用祖物。可是车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进入过结丹境界的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更不要说三十岁之前进入结丹境这样的奇才了,那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车红石眼中忽的一亮,又道:“不过夜明这孩子有此可能,他三十岁前完全有可能破入结丹境界,只是时不我待啊,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叶红玉听了这些话,心下了然,脸色便不由得冷了几分道:“既然夜明能服用祖物,那无忧也应该可以服用的,为什么不让无忧试试呢,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无忧。”

    车红石不禁一呆:“女人变脸犹如翻书啊,刚才还说的好好的,都以为她已经同意夜明服用了,怎么突然就又换了话题了呢。”

    车红石原本就知道要说服叶红玉少不了一番争吵,当下略一思考便道:“玉妹啊,无忧这孩子也是我看着成长的,只是这孩子一向木讷,即便使服用了祖物也怕是不会有丝毫长进的,为了把祖物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夜明才是最好的选择。其实,这些你都明白的,你又何必为了这个事情和我争吵呢。”

    他见叶红玉没有说话,又道:“在退一步来说,不管是夜明还是无忧,都是你的孩子。这祖物只能有一个人服用,这总得有一个抉择啊。难道你又能忍心,放弃夜明,独选择无忧么?”

    叶红玉不等车红石说完,便冷笑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无忧服用了就不会有丝毫的效果呢,万一他服用了效果比夜明更好呢。

    再说了,你心中明明已然有了决断,偏巴巴的跑来问我,如果你非得要选择夜明,那我也是无话可说的,毕竟这是你们车家传承的大事,我也不该强加阻挠。”

    接着她又断然道:“只是到了那时,我会带着无忧离开这里,回我的叶州去,想来那里才是我们娘两该去的地方。”

    车红石被叶红玉一顿抢白,嘴皮抖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车家的大管家却慌张的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只见他微微抱拳致歉后,便急切的开口道:“老爷,夫人,城外来了一批陌生的仙修,他们在城下叫嚣着让老爷出门迎接他们,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老爷相商呢。”看着车红石疑惑的目光,大管家又补充道:“来人有十四个,他们虽然没有显露修为,可是看气度个个都是非常的不凡,尤其是为首穿白衣的那人,更是深不可测。如果这些人放到冀州,都能是霸主级别的人物,不知何故他们却都聚在了城外。”

第四章 订婚

    却说车氏夫妇听的大管家的这一番话,既是疑惑又是担忧。他们两人当下也不敢怠慢,便赶紧随了大管家一块出了车家骑着快马向着城头方向奔去。由于车家距离城头的方向也不是很远,加之三人心情急迫,不断催马赶路,没过多久就奔上了城头。

    三人不等城上众军士行礼,便齐齐跃下了马,他们把马匹交给其中一个军士领着去了,车红石便问为首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道:“来武兄弟,他们有什么异动没有?”

    那叫来武的年轻将军,微微沉吟道:“他们只是在城下说些闲话,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车红石微微点头后,目光缓缓的扫过城头上一队队车家子弟军威武刚劲的脸孔,又看了看城头上整齐罗列的作战器具以及几架射仙大炮,不由的略略放下了心。

    他背着手缓缓向前踏出几步,站在了厚重城墙的箭垛旁边向下看去,十几米高的城墙下方,远远的有着十四个气度恢弘的人影端坐马上,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距离有些遥远,但车红石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城下的一众人马。

    这十四人个个渊岳峙,气度不凡,他们胯下的马竟也是难得一见的清一色“东奉闪电”,真个是人衬马马衬人,车红石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群人马。

    车红石不敢大意便扬声谦逊道:“在下就是车红石,如今古河城的城主,不知道诸位来此,可有什么见教的。”

    城下那十四个人见的城头上人头耸动,便知正主已经到了。又听的那自称是城主的人在城头上高声喊话,便又左右相互私语了一番。他们准备让自己队伍中年纪最轻的兄弟出去回话,以说明此番前来的目的。毕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要和一个小辈这样对话谁都有些不情愿的。

    而这十四人中却有一个性格焦躁的虬髯汉子,他先前看到城上一伙喽把自己拒之城外,已然有些不快,要是按照他的意思,早就闯将进去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正主来了,却见这厮一个小辈竟也大咧咧的站在城楼上,喝言相问,竟提也不提让自己入城的事情,他心中顿时老大不悦。不要说这冀州这不毛之地,就是在叶州那样的南疆大州,都很少有人敢这样居高临下的和自己对话的。

    他越想越是气闷,便不耐烦的抢先跃马而出,戟指车红石道:“呔,兀那小子,你就是车红石么?”

    车红石本就心中担忧,怀疑这些人不怀好意,如今又看的这虬髯大汉对自己这一城之主如此的出言无礼,心中更是雪亮。直道这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要出言寻衅了。

    车红石微微的皱了皱眉,心中更是谨慎,嘴上还是应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阁下有什么见教的。”

    车红石话语刚落,便听那虬髯大汉嘿嘿冷笑道:“见教当然是有的,只是你不请我们入城,又让我们怎么见教你呢?”

    车红石吃了这顿数落,心中怒气渐盛,多少年时间了,从没有人敢对自己如此的无礼。自己堂堂一城之主,手握一城的人马,竟然被这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挖苦,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便沉着脸道:“我们古河城一向不与外面有什么交流的,如果诸位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便请回吧。”

    那性格焦躁的虬髯汉子也是被人奉承惯了的,平时在哪里都是顺风顺水的,今日不想来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反倒有人不但不虚心接受自己的教诲,还敢给自己闭门羹吃,现在竟又下了逐客令。

    那虬髯汉子腾的一下,心中便怒火直冒了,他大怒道:“兀那小子,你竟敢对爷……咳、咳,叶家这般无礼。”他本想说如何敢对爷爷这般无礼的,忽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想起了自己家主的手段,吓的忙又把话缩了回去。

    只见他嘴上说着话,身体却如没有重量般的从马上跃起,轻飘飘的漂浮到了与城墙齐高的半空中,遥遥和古河城对峙了起来,一派高手的风范显现无疑。

    车红石看的这个虬髯汉子,也不如何作势,便如履平地般的站在了半空当中,真是大吃了一惊。话说如今修真界修真等级分为凝气,紫府,归元,结丹,化神,道墟,问仙七大境界,每一个境界又可以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和巅峰,而能凭空站立的,便是结丹高手的标志。

    而结丹境界又是修真境界的一个分水岭,一般结丹境界以下的修士,寿元在二百岁左右,到了结丹境界寿元可以增加到三百岁,化神境界的可以增加到四百岁,道墟境界的可以增加到五百岁,而问仙境界的更是能活到七百岁。车红石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大汉,竟然是结丹境界的大高手,难怪这么自大,这般自持,张口闭口就叫人小子,原来也是不无道理的。

    只是话已然说在了前面,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再说就算你是结丹高手,那又如何,难道凭你一个人就能和我一城人对抗不成。

    想到这里车红石又镇定了几分道:“原来是结丹期的前辈高人,难怪这么骄傲,只是我这古河城是座小庙,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神,还望你多多包涵啊。”

    那虬髯大汉见自己显露了修为后,这厮竟然还不肯让自己入城,只气的哇哇大叫,就在他要准备出手给车红石这厮一个教训的时候,城下的人群中又有一人越空而起,轻飘飘的站在了那虬髯大汉的旁边。

    车红石看的又是一个结丹境界的高手,不由的面色连连数变,两个结丹境高手,如果真的对付起来,恐怕自己一方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吧。正在车红石沉思要不要用射仙炮偷袭这两名结丹高手之时,只见城下马上坐的十几个人竟然一个个都越空而起,最后只剩下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车红石看的这些人竟然个个至少都是结丹境高手,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说只有一两个人,自己携着古河城上上下下之人,还可以和他们斗个一二,如今如此多的结丹境界高手,真是好大的场面啊。恐怕整个冀州都凑不出这么多的好手,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呢?他们又是属于何种实力呢?

    车红石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之情。如果这些人果然是不怀好意,那真是想逃都难了。正在车红石心思电转,想着如何化解眼前这场劫难,如何护的妻儿平安之际。

    却听得那端坐在马上,身穿白衣的人平静的喝道:“都给我滚下来吧。”他声音虽然不大,却饱含着一种威严,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些结丹境的大高手似乎对这个白衣人非常的敬畏,包括那虬髯大汉也是如此。他们听的白衣人发话,竟然一个个如听纶音,乖乖的从空中飘了下来,坐在了自己的马上,不敢妄动了。

    只见那身穿白衣的人,又对着车红石方向微微拱了拱手道:“车城主,刚才是我的弟弟们无礼,还请车城主宽宏大量,不要见怪则个。”

    那虬髯大汉听的白衣人如此说话,不由的有些不服气的道:“哥哥啊,不就是个小辈么,咱们吩咐一声都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你何必和他如此的客气呢,莫的辱没了咱们的身份。”

    那白衣人听的这个夯货又在胡言乱语,不由的喝道:“你给我闭嘴。”

    虬髯汉子看的白衣人发怒,不由吓得缩了缩脖子,咕哝道:“不说就不说,不说就不说嘛。”

    车红石见那威势无双的白衣人隐隐是这群结丹境大高手的老大,而这白衣人言语又对自己这么客气,算是给足了自己的脸面,不由有些受宠若惊的道:“不怪,不怪。”

    这时,却又听那白衣人道:“车城主既不想我们兄弟入城,原也是没有我们多说什么的份。只是现在有一件事情,非常的重大,我必须得入城和城主细细商议一番,却不知道城主能否通融一下?”

    白衣人见车红石不答,微一沉吟又道:“如果城主真的不喜欢我的这些弟弟们,由我一人进城也是可以的。那就让他们都留在城外,城主觉得如此可好。”

    车红石见这白衣人竟如此的好说话,又对自己是如此的礼遇,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废话,慌忙道:“前辈万勿如此,万勿如此,刚才也是晚辈唐突了诸位前辈。”说着又忙令人开了城门。只是他心下却暗自戒备着,只是对方人多势大,只怕自己的戒备也多半没用,便不由也放宽了心,以不变应万变。

    一行人被车红石夫妇亲自迎进了大厅,主客坐定后,丫鬟上了些上好的茶,等众人用过了茶后,车红石才谦卑的道:“不知道诸位前辈怎么称呼,来古河城,有什么要指教的?”

    刚才那虬髯大汉,看的车红石对自己前倨后恭,知道是怕了自己的修为,便冷笑了几声,大大咧咧的道:“你小子还算有些眼力,只是这指教当然也是要指教的,要不然你以后如果一直如此糊涂行事,岂不是要吃大亏。还好我们兄弟都是脾气好的,好说话,如果遇见了别人,只怕你车家早就鸡犬不留了。”

    那白衣人见兄弟又在乱说,不由的一声冷哼,那虬髯大汉看自家哥哥面色不悦,才悻悻的闭了嘴。

    车红石听这虬髯汉子张口闭口便是灭人一家,不由的暗自心惊,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路数,不过看其行止,也不像是什么好人,难道他们是魔宗的魔头?只是听说魔宗的人早已消声匿迹了,如何又会出现在了这里呢。如果他们真是魔宗的人,就算古河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我也绝不屈服。

    他心里打定了注意,又不由的思道:“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又有什么事情要和我“相商”呢,我区区一个归元境界的人,他们一伙结丹境界的前辈高人竟然要与我“相商”,是不是也太瞧得起我了?”

    正在车红石暗自思索之时,那白衣人好似看出了车红石心中所想,便笑着道:“车城主,不要见怪,我这弟弟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其实我们是叶家的人,上古十大修仙世家的叶家,我叫叶孤城,我这个弟弟叫叶孤鹰。”他说着还指了指那虬髯汉子。

    车红石不由和叶红玉对看了一眼,心中均想,这叶家就是叶州的叶家了,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家族,虽说如今的叶家也没落了,可是那也是南疆一流势力之一,即使放在整个南瞻部洲,也能算是大势力了。

    这可能还与叶家平时一直非常的低调有些关系,让人摸不出叶家的深浅来,即使保守估计,叶家也有如此势力,从侧面就可以看出,上古十大修仙世家,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巨无霸。

    车红石这样一想,反倒松了一口气,叶家不管怎么不肖,也是上古十大修仙世家之一,是根正苗红的仙道正派,定不会与魔宗有什么牵扯的,只是心中却不由的有些苦涩,同是上古十大修仙世家之一,为什么人家随便站出来的人都是结丹大高手,而车家竟然一个结丹的都没有,差距咋这么大呢?

    车红石想到这里,便萧然起敬的道:“原来是古世家的人,真是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诸位前辈想要晚辈做什么事呢?”

    叶孤城本以为一个冀州小小的城主,可能连什么是上古十大修仙世家知都不会知道,毕竟上古十大修仙世家对于这些低端势力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的一个名号了,况且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小城主一般都是自大惯了的。

    所以他还特意叫了些兄弟,其目的就是让车家明白古世家的底蕴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却不想这个小小的城主似乎是知道一些古世家的事情,他不由的对车红石高看了一眼,这人也还不算井底之蛙,竟也好像听过古世家的密幸。

    叶孤城见车红石眼中有着对古世家的那种深深敬意,便和蔼笑道:“城主要做的这件事对城主来说,其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见车红石十分的迷茫,叶孤城也不卖关子,他微微笑了一下,缓缓而又十分认真的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替我们叶家家主他老人家的爱女向车城主的儿子提亲的,我们家主他老人家希望自己的爱女能和车城主的儿子能尽快的把这桩婚事定下,我走的时候他还让我极力促成此事,不知道车城主怎么看。”

第五章 阴错阳差

    车红石听的这话,犹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他放在桌子的手也不由的猛然一抖,茶杯被他“咣当”的一声推倒在了桌子上,没有喝完的半杯茶水泼了出来,浇的他满手都是,而他却似没有觉察一般。这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这自称叶孤城的家伙笑眯眯的竟然说出了这样雷人的话。

    他猛的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然后又转头细细的打量着叶孤城,看看此人是不是在开自己的玩笑。然而他看了良久,却发现此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仍然是一脸认真的神色,没有丝毫要开玩笑的样子。

    车红石不由的脸色变幻了起来,诺大的叶家竟要与车家联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知道了我车家也是上古十大修仙世家之一?可是即便是如此,现在车家没落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还能瞧得上眼?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车家祖物的存在,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攫取?只有这等奇物,才会让这等超级势力心动吧。可是他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即使他们知道了祖物的存在,以他们的势力,也会有无数夺取的方法,根本没有必要拿自己爱女的清誉开玩笑。

    车红石脸色忽晴忽阴,接着又面色一喜,他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难道是夜明这孩子的天资吸引了他们?他们也觉得夜明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修仙奇才?

    车红石越是思考觉得越是这样,他们肯定暗中偷偷的观察过夜明的资质了,他们也觉得夜明这孩子天资绝佳,将来必然大放异彩,由于爱才心切,因此才打算把自己的爱女嫁给我车家。毕竟嫁女放在哪个家族都是大事,如果没有对夜明资质考察一番,他们也断然不会做如此决定的。

    只是车红石不知道,以叶家家主的眼光,见过的奇才恐怕是数不胜数了,对他们这种级数的人物来说,看重的还是自身的实力,奇才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以前,在这他们这些人面前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分量的,最多也就是夸赞几句,却不会这么看重。

    因为即便是奇才,能够真正成长的也是凤毛麟角的,要不然天下人口何止亿万,奇才也应该出了不少了,而为什么绝世高手却少的可怜呢。所以叶家家主也定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天资如何了得,便会表现出这样的重视来。只是这些却不再车红石思考的范围内了。

    车红石自以为已经猜到了叶家家主的心思,便又在心中打起了算盘:“虽说夜明天资过人,但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的支持和培养,即便是夜明这样的天才,要成长起来怕也困难重重,如果有了叶家这样的超级势力的支持,想来夜明将来成长的道路也能更加顺利一些吧。”

    想到这里车红石矜持的笑了笑,他微微对着叶孤城拱了拱手道:“贵家主即是这么吩咐的,晚辈岂有不遵之理,只是如此我们车家就真真的算是高攀了。”

    正在这时,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叶红玉却忽然插口道:“叶前辈,只是我们车家有两个孩子,不知道贵家主挑选中的是哪一位呢?”

    叶孤城听的叶红玉的问话,心中微微一愕,暗思道:“家主只是交代了联姻,却没有说是车家的那个孩子,想不到车家原来有两个孩子,只是家主做事一向高深莫测,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详说,这却叫我却如何决断呢……看来只能先看看这两个孩子,看看哪一个更为突出,在另做计较了。”

    叶孤城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动丝毫的声色,反哈哈笑道:“我们家主他老人家睿智非常,目光长远,对于选哪个孩子的问题他心中早就有了定论,只是我这次代为订婚,还须得请两位贤郎一见,不知……”

    车红石见叶孤城这么说,心道应该是走一个过场,无非就是见一见面,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便歉然道:“我家大儿夜明经常在外历练,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至于其行迹我也是不大清楚的。至于我家小儿子无忧”

    他说到这里微微看了叶红玉一眼,便接着道:“他也早已送去外地求学去了,现在也不在我的身边。”

    叶红玉是知道车无忧还在车家的,听的丈夫当众说谎,她心思微微一转便既明白了。想来丈夫是嫌弃无忧痴呆,怕在众人面前丢了他的面子,故此才说不在的。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理会这些。

    叶孤城听的这兄弟两人竟然都不在家中,自己的打算落空了,心中不觉有些失望。他不由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不知道车城主觉得你家的大儿子天资如何呢?”

    车红石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得意,看来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们果然是看中夜明的天资了。只是他们这样明知故问,却叫自己怎么回答呢?

    他双眉一轩,正要大大的夸赞一会儿自家大儿的天资是如何的了得,从小的表现又是如何的不凡。忽又想起一事,便暗自矜持了起来,这些人前来联姻之前只怕早就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做了详细的了解了,如果自己再这样大肆的夸奖,反倒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这反会让叶家的人轻视自己没有什么见识。

    车红石这样一想,只矜持的笑了笑,便随意的道:“我这大儿子车夜明天赋倒也还算过得去,修为虽说与我的预期还有一些距离,不过也算差强人意了。”

    叶孤城听的这话,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想来这车夜明资质是一般了,估计这个小城主为了自己的面子,却说什么天赋还过得去,修为差强人意。他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笑了笑,微微摇头道:“车城主太过谦了……那车城主以为你的小公子又如何呢?”

    车红石听的叶孤城说自己太过谦虚了,心中不由的一阵窃喜,看来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他们果然对夜明的天资修为极为的了解。

    他不由的更是矜持,面有得色的笑了笑,正想再说几句谦虚的话,忽听叶孤城这厮竟然无端的问起了车无忧。车红石不由的面色一滞,你们明明知道无忧就是个呆子,却还明知故问,这不是存心给我难堪么?难道是我刚才的表情太过得意,他们想存心打击我;或者是我先前不让他们入城,他们心中还有些芥蒂……哼,你们想看我的笑话,我有怎会让你们如愿呢。

    车红石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沉着的回道:“我这小儿子……无忧嘛,为人善良忠厚,品性大方谦和,于修炼一道也是不断上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着实是个心性难得的好孩子啊。”

    叶孤城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暗喜,终于让我找到了,想来家主看中的就是这位无忧公子了,常听的家主感慨说,修仙修心,想来家主就是看中了无忧的人品心性啊。故此他才要把自己的爱女下嫁给这孩子,只是我没有见一面这孩子,好生领教下家主的眼光,着实有些遗憾啊。

    叶孤城想到这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叶红玉,笑道:“叶姑娘,你怎么看?”

    叶红玉微微一愣,叶姑娘,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了,她心下暗自一叹,直道是这人口误,也不以为意。听的叶孤城问起自己对车无忧的看法,当下便一脸疼爱的道:“无忧这孩子着实不错。”

    叶孤城听的连叶红玉也是这么说,心下在没有半分犹豫。他从怀中摸出了两片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婚书,隐隐的其上有光华流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他又谨慎的问了问车无忧的生辰年月以及其他的一些重要事情,他一边问一边在两块婚书上详细刻写,待他刻写完后,把其中一块珍而重之的递给了车红石,另一块却踹入了自己的怀中。

    车红石愣愣的接过婚书,一时如坠十里雾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忙定睛一看婚书,婚书的左边写着叶离两个大字,下方是叶离的一些信息,想也知道,这叶离便是那叶家公主了。他也不及细看,便看到了婚书右侧赫然写着车无忧三个大字,下方写的自然是叶孤城刚才询问的一些信息了。

    车红石不及看完,便猛然抬起头来,他震惊的看着叶孤城,不明白为什么变成了车无忧,不应该是车夜明的么。他嘴皮颤动着,想问问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家家主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选择车无忧呢。

    叶孤城见车红石看了婚书一眼后,就神色震惊的盯着自己猛看,不由疑惑的问道:“车城主可有什么异议么?”

    车红石心神一震,忙点头道:“有,有,贵家主他老人家怎么这么糊涂哦,不,没有,没有。”他本来心急之下是要质疑叶家家主的“英明决定”的,可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见叶孤城的脸色已变得十分的阴沉,他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便赶忙闭上了嘴。但是他的心中却十分的混乱,难道无忧这孩子我竟然看走眼了,他也是当世奇才,要不怎会被叶家看中呢?

    叶孤城冷冷的看了一眼车红石,想起临走的时候家主吩咐过自己的话,便又暗中给车红石夫妇传音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家家主吩咐,如果令郎不能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到结丹境界,此婚书就此作罢。一个废物可是配不上我叶家的公主的。”

    他传音完毕,也不理会车氏夫妇惊异的神情,便带着一众兄弟们出了车家。

    却说车无忧今天在练功房练了一阵刀法,老是觉得心神不宁,他皱了皱小脸,喃喃的道:“难道是大哥给我带了什么好玩的物事回来了?”

    他丢下了刀,径直出了练功房找到了小梅,听小梅说大哥还没有回来。两人便出了车家在城里随便乱耍了一阵,看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又向着家里的方向行去。不料这时却看见了一伙特异的人,这些人个个都骑着形体怪异的坐骑,显得很是威武不凡。他不由恋恋不舍的驻足多看了一会,心中好生羡慕。

    这伙人正是叶孤城他们一行,他们出了车家,在古河城内缓缓策马而行。叶孤鹰今天心情很是不爽,他又仍不住对叶孤城咕哝道:“哥哥啊,不知道家主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堂堂叶家的千金,却要和这个什么小小的车家联姻,这车家我横看竖看,都觉得是一家没有什么出息的东西啊。”

    叶孤城听的叶孤鹰这样说,不由得脸色一变,怒喝道:“混帐东西,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敢质疑家主的英明决定?”

    叶孤鹰很少见哥哥发这么大的火,吓得面色一变,连道不敢。他正一肚子郁闷,这时却发现对面一个神色呆滞的小孩子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坐骑,并且一脸的羡慕之色,还吊着哈喇子,一副恨不能吃了的表情。叶孤鹰不由的心中更是郁闷,古河城的人到底都是怎样的一群没有见识的臭东西,连一个呆子都敢想打他这东奉闪电的主意,他的这匹东奉闪电还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呢。

    叶孤鹰不屑的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冷笑一声道:“小呆子,你也觉得我的坐骑不错吧?只是你这小废物,天生就是个蠢货,这“东奉闪电”又岂是你所能够想象的呢。”

    车无忧虽为人木讷,可是却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呆子、废物、蠢货什么的,然而这次却被叶孤鹰一句话提了一个遍。如果叶孤鹰再骂他什么话也就罢了,可他偏偏骂的都是车无忧最憎恶的词语。

    这反而激起了车无忧内心的倔脾气来,他虽觉得这汉子身上流露着一股股危险的气息,但还是热血上冲道:“老呆子,你好了不起么,不过是个老废物罢了。等将来爷爷发达了,定然会弄个更大个的。”

    车无忧平时本就话少,而说话的时候总也是和和气气的,可不知怎地这几句话却颇为激扬,丝毫不给虬髯大汉面子,也丝毫不计较后果。

第六章 契机

    叶孤鹰在叶州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却不想来到了冀州,先是被一个什么破城主一顿轻视,后又被叶孤城一顿狠狠喝斥,现在这个面色呆滞的小子竟然更加的过分,他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竟然直接出言喝骂。这小子他以为自己是谁?他以为自己是老子的大哥叶孤城么?

    叶孤鹰被车无忧骂的一时怔在马上,半晌作不得声。待他反应过来,气得面色已是一片铁青,他哇哇大叫道:“啊、啊、啊,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你这小子,你这小子,啊、啊、啊,真是气煞我也。”他双眼圆睁,双手在胸前不断的胡乱挥舞,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小子。

    车无忧见这虬髯汉子如着了魔一般,气势十分的惊人,也不由的有些害怕。他连连后退了几步,待和虬髯汉子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后,才眼睛死死的盯着虬髯汉子,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叶孤鹰疯狂挥舞了一会双臂,才感觉心情略略好了些,他双目凶光乱冒的盯着车无忧大声喝道:“呔,小呆子,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他越说声音越高,似乎有再次暴走的趋势。

    车无忧见这虬髯汉子面露凶容,不由的心里一紧,但这汉子咄咄喝问,他又不得不答。半晌,他才鼓起了勇气,嗫嚅道:“我、我叫你老呆子!……这是你让我叫的,不是我想这么叫的。”车无忧说完,还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了看虬髯汉子,那样子似乎在说这次可不是我有意骂你的。

    “啊、啊、啊,你这小呆子,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叶孤鹰这次可被车无忧气的够呛,他哆嗦着嘴唇大吼了起来。忽然,他大手在空中飞快的一挥,手掌猛的握成拳状,空气中竟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握拳竟然产生了劲烈的气爆之声。

    车无忧被他如此举止吓了一跳,他正准备离如此危险的人物在远一些。便见叶孤鹰面上陡然闪过了一道凛冽的杀意,他双手猛然向上一提,车无忧如被一个无形大手拘住了一般,身形不由自主的飞速向着叶孤鹰冲去……

    叶孤鹰双手如铁箍一样紧紧箍着车无忧的身子,他双眼通红的看着车无忧。他对这小呆子实在是恨到了极点,竟敢如此的折辱于他,今天不管谁来也休想保住这小呆子的性命。他本想直接把车无忧撕成碎片,稍稍慰藉下心头这口鸟气。忽又觉得就这样让这小呆子死去,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

    叶孤鹰一双凶睛盯着车无忧乱转,忽然,他探出了一道神识直奔车无忧的识海而来。车无忧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觉得浑身一冷。紧接着,他觉的自己的意识好似脱离了自身的躯体一样,猛然来到了一个四周一片冰封的世界里,他突兀的感觉到浑身异常的寒冷。

    他下意识的想缩缩身体,可是身体却像是被冻僵了般,竟不能挪动丝毫。他忙转眼四处看了看,却发现这里一片陌生,一片荒芜,竟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他不由的心中沉吟,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这里非常的寂静,没有任何的声息,隐隐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负面的情绪纷至沓来,不断的笼罩在车无忧的周围,。

    四周好似越来越冷了,一股股让人意志奔溃的寒冷不断的袭击着车无忧的大脑,刺激着他的神经。车无忧的意识似乎也有些模糊了,他感觉十分的害怕,他忍不住哭叫着妈妈,可是叫了良久,都没有任何的回音。

    车无忧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一片被遗弃的世界,他越来越孤独,越来越绝望,意识也彻底的模糊了,也许要解脱了吧,虽然年幼的他对生死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车无忧的意识要奔溃之际,忽然从这冰冷的世界无限远的地方竟然冲来了一股暖流,这股暖流好似跨越了距离的限制,顷刻间就到了车无忧的身边,并不断的在他周身上下飞舞旋绕着。

    车无忧迷迷瞪瞪的感觉周身十分的温暖舒服,好似躺进了妈妈的怀抱一样,良久后,他竟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在此时,周围的寒冷竟然奇迹般的消融了。虽然四周依旧陌生和荒芜,但也不像刚才那样让人无助了。

    车无忧的对面也缓缓的出现了一人,正是虬髯大汉叶孤鹰。车无忧震惊的看着对面站立的叶孤鹰,他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陌生和荒芜的世界里,难道是他带自己进入的这个世界。虽然他对此人极度的厌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老……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叶孤鹰见到车无忧竟然能摆脱自己的神识冲击,也不由的大吃了一惊,难道是自己刚才神识冲击的力度太小了?按理来说他根本没法摆脱自己的神识冲击啊,即使是归元境界或者是结丹境在自己的神识冲击下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叶孤鹰见车无忧正在看着自己,也不去再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目光凶狠的盯着车无忧道:“小呆子,你承认自己是废物,是蠢货,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让你彻底的解脱。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永远让你留在此处。”

    车无忧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虬髯汉子捣的鬼。他呆呆的看了看叶孤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由的也是打了一个寒噤。如果刚才那样的折磨在经历一次,那真是想都不敢想了。他忍不住嘴唇嗫嚅着道:“我,我,我是”。

    叶孤鹰见这小呆子要屈服了,了然的点了点头,粗旷的面容上也不由的浮出了一抹凶残的杀意,这样的废物留着也是白白的浪费粮食,留他何用。

    正在叶孤鹰杀机闪动之际,忽然却听一个略有稚嫩的声音,情绪激昂的快速骂道:“我是你爷爷,你这个老呆子,老废物。我将来肯定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哼,好了不起么。”车无忧本来想服软的,忽然想起他只是骂了一句这老呆子,这老呆子竟然就把自己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这还不够,现在这老呆子竟然又来威胁他。他越想越气,索性豁出去痛骂这老呆子一回,先占占便宜再说。

    叶孤鹰被骂的呆了呆,这完全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啊。良久后,他才缓过了神。这小呆子竟然又在骂自己呢,不过这次他竟出奇的没有再次动手的想法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想这孩子就这样死去。

    叶孤鹰虽然性情暴躁,但是他却是率性而为之人。他见的自己堂堂一代高手,两次对一个小孩子动了杀念,竟然两次都能被他化解,而第一次更是动用了修真界最为凶险的攻击手段之一神识冲击,这小孩在这样的境况下都能死中逃生,不得不说这是天意啊。

    叶孤鹰的神识退出了车无忧的识海,车无忧也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虽然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车无忧还没有死,但也知道以叶孤鹰暴躁的脾气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毕竟在这强者为尊,强者不可辱的年代里,即使仙修有悲悯之心,也不会让人轻辱的,更何况叶家这样的大势力更是横行惯了的。

    叶孤鹰这次竟出奇平静的看着车无忧,良久后才道:“看你这么有志气,我便留你一线生机,如果你今后侥幸大难不死的话,可以来叶州找我叶孤鹰报今日之仇。”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打马去了。并不是他不想与众兄弟同行,也不是他心情十分的抑郁想快速离开此地,而是他竟然隐隐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需要尽快回家闭关。不得不说这叶孤鹰也是一代奇才。在这猎猎红尘中磨练心境,寻找突破的契机。

    叶孤城冷眼看着这一切,待车无忧从叶孤鹰的神识冲击中挣脱出来时,他目光不由微微一凝,暗暗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孩子竟然可以挣脱孤鹰的神识冲击,难道是孤鹰手下留情。可是以自己对孤鹰的了解,孤鹰绝不会是手下留情的人啊。况且根据自己的感觉,刚才的神识冲击力度,只怕结丹境界的也会饮恨,这毫无修仙根据的孩子竟然会没有死,难道这孩子的识海有古怪?”

    叶孤城心神一动,一道神识直接向着车无忧识海而去。不一会儿,叶孤城不由的面露震惊神色,竟然是精神力,这孩子精神力竟然这么宏厚,只是却探不出形成品级了没有。又探测了一会,他便不由得大摇其头,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天资竟然是如此的普通。即使有名师调教,今生也怕进境不大了。

    叶孤城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孩童,虽然暗暗为车无忧惋惜,却也不再关注此事了。他却丝毫不知这孩童就是与他家小姐有婚姻之约的车无忧,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这一事实,又作何想呢。

    车无忧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尤其是想起那个虬髯汉子疯狂的眼神,让他发自内心的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起那虬髯汉子,只觉头疼欲裂,浑身有说不出的难受。他双手痛苦的抱着头,刚走了两步,竟然发现天旋地转,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自此后,本来还算健康壮硕的车无忧,却无缘无故的得了一场大病,身体极度的虚弱。叶红玉前前后后延请了很多的名医,却也不见有什么好转,她不由的整日里暗自着急。

    眼见着车无忧的身体一日竟是不如一日,车氏夫妇也是束手无策,车红石自觉平日亏欠车无忧良多,眼看着他如今瘦骨嶙峋的样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好活,也不觉心中黯然。虽说他平素不怎么注重这个儿子,可毕竟也是父子一场。

第七章 屠杀(1)

    南疆,冀州,八里镇。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小镇子里世世代代都住着些凡人,虽然他们平凡,可是他们却幸福的在此生活着。

    这日这普通的小镇子外却迎来了一群骑着似虎非虎似马非马的仙修,打破了这个古老村子原有的宁静。村子里的人都是世代耕种的农人,他们如何见过这般俊壮奇异的马儿。一时都好奇不已,想上前围观,可是他们又觉得这些骑马之人大都英贵之气逼人,因此又不敢靠的太近……

    人群中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拉着自己爷爷的手臂,不断的摇晃道:“阿爷,好俊的马儿,比咱们家的马儿可俊的多了呢,我也想要一匹这样的马儿。”说着她艳羡的看着那些骑在马上的雄壮汉子,还时不时的摇着自己爷爷的手臂,不断的央求着。

    那老者佝偻着腰,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着道:“宝儿啊,看这马儿的模样,好似古书中记载的“虎驹”,能骑虎驹的那可都是仙修啊。如果我家宝儿将来成了仙修,就会有这样神骏的马儿骑了。”

    宝儿疑惑的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茫然的道:“阿爷,什么是仙修啊?仙修是不是仗剑而行的江湖豪侠?咱们隔壁的阿牛不就是江湖豪侠么,一柄剑施展开来三五人都不是对手。”她说着还不断的比划着。

    老者笑着摇头道:“仙修那可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他们悲天悯人,以天下苍生为念。他们拥有强大的真元,道行法术之高,又怎么是江湖豪侠可以相提并论的呢。”

    “阿爷,那我也要当仙修。”宝儿听见仙修这样厉害,忍不住双眼发光,她似乎看到了自己骑在虎驹上仗剑天下的情景了。

    “我家宝儿这么聪明,是修仙的好材料,长大了必然是纵横天下的仙女,哈、哈、哈。”阿爷笑着摸了摸宝儿的脑袋,心中也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仙修么……

    骑着虎踞的一行人,他们也似乎不愿意打破这个古老村子的宁静,他们放慢了速度,徐徐进入了村子……

    骑马人当中,为首一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年轻人,他温文如玉,和善的看了看四周八里镇的居民,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后,才扬声豪气的笑道:“今日诸君与我会猎八里镇,活捉车夜明。”

    众骑马人士见自家公子如此说,都哄然叫道:“会猎八里镇,活捉车夜明……”声浪一声接着一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就凭你们。”一个冷厉略带童音的声音忽然道,虽然这个声音并不是十分的大,却硬生生的打断了众人的呼叫声。

    所有人不由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色冰冷的人影缓缓的从宝儿爷孙的身后走了出来。这人身量不高,大致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稳稳的站在了众骑马人的对面,隐隐竟有一种分庭抗礼的感觉。

    坐在马上温文如玉的英俊青年看车夜明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也不由的暗暗赞叹车夜明的勇气,面对自己一百多人的队伍,他竟然镇定自若。如若不是两人是敌对面,他真倒想好好的坐下来和这车夜明惜惜相惺一番。

    他暗自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然后对着车夜明扬声喝道:“车夜明,你也算是仙道世家的杰出子弟了,为何却屡屡作恶……长子山血案,打谷场惨案,铁周岭灭门案,二百多条血淋淋的性命,你竟能忍心下的了手?如果你还有一丝仙道良知的话,就和我一块去古河城,面见车城主。我要让车城主给我们冀州仙道一个合理的说法,究竟你的事他是管还是不管?”

    车夜明听的剑眉微微一扬,他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冷冷的道:“区区苗家,也敢管我车家之事?苗宗宝,我念你一身修为不易,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自误。”车夜明心下毕竟有些顾忌,虽然他横行无忌,可是苗家庄在南疆冀州也是极大的势力之一,能不为敌当然是最好也没有了。

    苗宗宝温润的脸也不由得一冷道:“车夜明,你虽然修为还算不错,可是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难道在我一百多人的合围之下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么?你虽然残忍好杀,冷酷无情,几近于魔头,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做的太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会亲自送你去见车城主。”

    车夜明见苗宗宝如此说,便知今日之事,在所难免了。他也不在废话,足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嗖的一声,便腾空跃起。他双手握刀,身在半空,居高临下狠狠一刀就朝苗宗宝头上砍来。

    苗宗宝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车夜明这厮动手时全无征兆,说出手就出手了,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他见车夜明这一刀来势凶恶,忙身子向后一仰,乘势一侧身便扯出自己腰间长剑,横剑当头一挡。

    车夜明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一刀不能建功,刀剑相交间顺势向着剑尖猛的滑去,临末了,右手微微一带一引,刀尖便猛然调转方向刺向苗宗宝旁边一人。苗宗宝旁边那人见刀如闪电向着自己刺来,慌乱之下还没有做出反应,便被一刀贯胸而入。

    刀被猛然抽出,一道血箭沿着刀被抽出的轨迹飙射而出,如下了一道血雨般,溅的四周到处都是。而中刀那人哼都不哼一声,便跌下马去,一命呜呼了。

    围观的八里镇村民何时见过这么凶戾的事情,一言不合,便要人性命。他们目瞪口呆,半晌作不得声。眼见“两群人”越斗越是凶狠,也不知人群中谁发了一声喊,便纷纷四下逃命去了。

    车夜明杀了一人,眸子中戾气更盛。他脚在身边马头上微微一点,便再次腾空而起。而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苗宗宝,却是苗宗宝身后的众人。

    众人见车夜明杀气冲天,一人就敢对抗他们上百人,不由得也被他勾出了胸中的血勇之气。他们眼见车夜明左奔右突,向着他们冲来,便也齐齐呼喝着,纷纷撤出了自己的法器招呼向车夜明。

    一时空中各色法器乱飞,场面蔚为壮观。

    较是车夜明身手灵活,道法高深,也被这一大群人压的气力渐感不支。他情知若是等众人合围,再加上旁边虎视眈眈的苗宗宝,就算自己有滔天的本事,只怕也回天乏术了。

    车夜明不断向前推进,又凶狠的连接挥出了几刀,一副要勇闯三军的气势。众人看他样子凶猛,以为他会不断的冲杀过来,不由得都纷纷驻马凝神待敌。谁知他却得空窥得一个机会,足尖在马身上连点,向着旁边丛林的方向逃去了。

    众人见他逃走,如何肯舍,又都纵马纷纷追了过来。车夜明边战边退,他情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须知久守必失,说不好真的会为对方所擒。想至此处,他不由大声喝道:“苗宗宝,你可敢与我一战,你我同是紫府巅峰境界,可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苗宗宝听的车夜明向自己邀战,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向自己邀战,如果自己拒绝,传了出去于苗家庄和自己的名声都是不好的。况且人都说车夜明是个修仙的天才,难道我苗宗宝就弱给他了。想罢,他便笑了笑道:“如何不敢,正好乘今天称称你的斤两。”

    众人一向敬服自己的公子,听说要公平一战,便纷纷罢手。有几个老成持重的本想劝阻劝阻,但看到自己公子兴致正高,也不想太过扫兴,便也都不在说话了。

    车夜明见众人罢手,他剑眉微微一扬,也不犹豫,便单手拖刀缓缓的踏出了丛林。苗家众人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纷纷下马把车夜明层层围困在了人群当中,让他插翅也休想逃走。车夜明好似没有看到这些一般,毫不理会众人的围困,他只是目光充满挑衅的盯着苗宗宝……

    苗宗宝也没有让他久等,很快便分开众人出现在了他的对面。车苗两人也不在多说废话,顷刻便斗在了一块,两人都是冀州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一个运剑如虹,一个使刀如飞。翻翻滚滚的竟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旁边围观之人,本见车夜明伤了苗家数人,都恨不得生撕了车夜明,如今见他年龄如此幼小,刀法却精湛老到,实不在自家公子之下,都不由暗暗的喝起彩来。

    苗宗宝见自己久斗不下,心中也不禁暗暗称奇,自己在紫府巅峰境界都有好几年了,想不到这小子晋入紫府巅峰境界没有多久,却能和自己斗个不相上下,实是天赋了得。

    他也不甚着急,毕竟自己底子厚实,于紫府巅峰境界侵淫已久,对这个境界在熟悉也没有了。如若久斗下去,输得终究会是车夜明。

    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车夜明却一直是有守有功,未见丝毫的颓势。反观苗宗宝已是气息不宁,剑法微见散乱……苗家众人见公子渐渐落了下风,怕他有失,纷纷靠上前来,准备一有不对便立即出手。

第八章 屠杀(2)

    车夜明看见众人动作,不由冷笑一声,他不等众人出手,便不在保存实力。他双手紧紧握刀,猛的向后一扬,全力由上向下便是一刀向着苗宗宝砍来。

    苗宗宝本就消耗甚大,他想不到车夜明竟然如此奸猾,在和自己比斗的时候竟然还留有余力,到此关键时候方才全力施为。苗宗宝一时拿捏不准车夜明的力道,竟被他连人带剑劈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车夜明紧追不舍,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还不等苗宗宝站稳,便双手紧握刀柄,从下而上又是猛的一个斜撩。这一刀更加的刁钻,更加的凶狠,也更加的难以应付。

    苗宗宝也不愧是冀州仙道的杰出人物,他见车夜明这刀又狠又凶实在是难以闪避。他匆忙中挥动手中长剑微一抵挡,便借力向着空中直射而去。较是如此,刀剑相交的一瞬,便觉一股大力沿着长剑猛的传了过来,他胸口如中雷击,接着喉头一甜,张嘴便是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苗宗宝身在半空,还不及落回地面,便又听车夜明大声喝道:“再接我一刀试试。”

    车夜明全力运转着紫府巅峰境界的修为,紫府内犹如然刮起了一场真元风暴。随着他体内真元运转的越来越快,他紫府内的真元竟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吸扯之力,所有的真元在这吸扯力之下竟然慢慢的有了一种汇聚的趋势。

    车夜明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心中一动,又更加疯狂的催动着体内的真元……他体内真元的吸扯之力更加的强大了,所有真元不由自主的向着紫府中心开始了汇聚,随着汇聚的真元越来越多,它们又开始相互挤压相互吞噬,最后竟然如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形成了一小滴晶莹的液体。

    车夜明的气势也越来越盛了,他周围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涌动,四周丛林的树叶在天地元气的带动下也疯猎猎乱舞了起来。当他的气势攀到了一个顶峰的时候,他大喝一声,挥出了惊艳的一刀。这些话说来很慢,实际也就是顷刻间的事情。苗宗宝刚刚落下,便见车夜明又挥出了一刀……

    “归元境,不好!”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声,当下便有两个苗家的修士抢了上去,挡在了苗宗宝的前面。刀光似闪电般飞过,重重的落在了三人身上。两个苗家修士连带着苗宗宝三人竟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他们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块被劈的飘飞了出去,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良久,没有任何声息。

    苗家众修士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竟会出现如此情况。他们那里还顾的上车夜明,纷纷前去查看苗宗宝的伤势,如果苗宗宝有一个好歹,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了。

    一个紫衣老者抢先赶到苗宗宝身旁,他半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扶正苗宗宝的头颅。他用食指查探了下苗宗宝的鼻息,发现还有命在,不由的才心神稍定。

    苗宗宝被那人挪动,似有了些感觉,他艰难的睁了睁眼睛,张了张不断溢出鲜血的苍白嘴唇,用细弱游丝的声音道:“归元。”接着便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苗宗宝稍作歇息,又粗重的喘息了几声,他张了张嘴好似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有来的及说话,鲜血便不断的从他嘴角溢出……

    苗宗宝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眼中似乎有无限的留恋,他艰难的举了举手,只是还没有举到一半,便软软的垂了下去,就此合上了双目。

    紫衣老者吃了一惊,他忙用手探了探苗宗宝的脉细,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发现他竟真的就此离开了这个世界。紫衣老者脸色不由得阴郁了下来,他看了看眼神急切望向自己的师弟们,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公子他已经走了。”

    走了?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苗家苗士林的一些嫡系弟子更是变了颜色。

    车夜明听见紫衣老者的话,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苗宗宝竟然就这么死了。他心中不觉也有些悔意,如果杀几个普通的苗家仙修也没什么打紧的,可是如今死去的却是苗家家主的独子,若这件事传到他的耳里,只怕苗家上下都会为之疯狂。一只蚂蚁疯狂,踩死也就算了,而苗家在这冀州却绝不是蚂蚁。

    车夜明心中微一沉吟,便有了决断,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股让人心悸的凶戾。

    虽然剩余的苗家修士尚多,战力也不可小视,可是遇见归元境的修士,心里先怯了几分,又加之苗宗宝之死,苗家众人士气十分的低落。眼见着车夜明如魔鬼般持刀杀来,他们竟组织不了什么有效的抵抗,战局刚一开始便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车夜明好似绝世魔君,一柄刀上下翻飞,神出鬼没,他一路浴血杀伐,几没有一合之敌。他杀的性起,忍不住仰天狂啸。众人为他气势所慑,竟无一人敢直撄其锋。凡他所过之处,人挡人伤,马挡马亡……

    宛如修罗炼狱的场景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不断的刺激着幸存者的神经和理智,他们看着宛如杀神再世的车夜明,再也忍受不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们竟连苗宗宝遗体也不及带走,便大叫着向着马匹奔去,他们只想离这屠夫越远越好。

    什么苗家庄,什么苗公子,还不如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来的实在。可车夜明已然大开杀戒,又如何能让他们逃生呢。

    车夜明如一只猫儿般,戏谑的看着眼前疯狂逃命的人群,他冰冷的脸上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他伸出了洁白修长的左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扣在了掌心,他犹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嗜血之意……

    良久后,车夜明又出现在了八里镇外的小路上,虽然刚刚晋入归元境界,体内真元异常的充沛,可不知怎地他竟感到了一阵疲惫。苗家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可是八里镇呢……

    他看了看八里镇的方向,微微叹息了一声,今日之事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要不然后患无穷。他猛的摇了摇头,面色缓缓的冷了下来,他不再犹豫,向着八里镇的方向行去了。哭叫声,闷哼声,又一次在这人间炼狱里响起,打破了这刚刚停止不久的死寂。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厚了,又是一面倒的屠杀,不过这次不是仙修,而是世世代代居住在八里镇的农人。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逃跑的资格也没有,他们只能像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车夜明像司命之神一样,主宰着他们的命运,主宰着他们的生死。

    “还剩最后一家了。”车夜明双目通红的喃喃道。

    他毫不费力的就推开了宝儿家紧锁着的大门,看着紧紧把宝儿护在身后的阿爷和不时带着恐惧与怨恨神色探头张望的宝儿,他不由的骤起了眉头。他似乎有些犹豫,心中却不知怎的浮起了这样一段对话:

    “阿爷,什么是仙修啊?仙修是不是仗剑而行的江湖豪侠?咱们隔壁的阿牛不就是江湖豪侠么,一柄剑施展开来三五人都不是对手。”

    “仙修那可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他们悲天悯人,以天下苍生为念。他们拥有强大的真元,道行法术之高,又怎么是江湖豪侠可以相提并论的呢。”

    “阿爷,那我也要当仙修。”

    车夜明看着眼前五岁的女童,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五岁的无忧,不过这个女孩子应该比无忧聪明吧,他如是想着。

    他忽然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冰冷的对宝儿道:“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要死还是要活。”

    阿爷和宝儿都是一呆,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绝世魔王会有这么一问,看着绝世魔王杀气隐现的脸孔,宝儿更是害怕,但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活命机会,所以她还是鼓起勇气答道:“要活。”

    绝世魔王冷哼了一声,似更加的焦躁了起来,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刀,用看死人似的眼神看着宝儿和阿爷,声音如万年寒冰的道:“人人都想活,可是他们却都死了你活的理由是什么?”

    宝儿不由一滞,顷刻间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仇恨的神色,她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股怨毒道:“我要报仇。”

    绝世魔王似没有想到宝儿会如此回答,他冷冷的笑了几声,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嘲讽的道:“你如何报仇,你又怎能报得了仇?”

    也许是这个答案刺激了他,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车夜明竟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刀,沉声道:“你们走吧,去一个永远也没有人找到你们的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宝儿和阿爷离开了八里镇,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便见到八里镇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阿爷眼望着家乡的方向,老泪纵横的道:“宝儿啊,千万不要报仇,也千万不要再回八里镇。”

    宝儿抬头看着阿爷,漆黑的眸子里流露着一股决然,她神色十分认真的道:“阿爷,宝儿要做仙修。”

    八里镇外的小路上,车夜明看了一眼火光冲天而起的八里镇,心想如果有漏网的八里镇村民,也当会葬送在这场大火当中。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黯然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去,却见道路正中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神色愤慨的中年人,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车夜明吃了一惊,不由的叫道:“虎叔!”车夜明见这人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也是父亲的生死兄弟,心中十分震惊。他知道“虎叔”为人十分正派,一向嫉恶如仇,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他是为自己而来。

第九章 虎噬

    虎叔神色震惊中带着难以置信,他厉声喝道:“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车夜明低了低头,有些不敢看虎叔的眼睛,半晌才苦涩的道:“我,我也不想的。”

    虎叔听的车夜明竟没有否认,他是多么想听到车夜明否认的声音啊,他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般,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良久后,他才面色阴郁的看着车夜明,伸着颤抖的手指怒吼道:“畜、畜生,真是个畜生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原本以为你只是年幼任性些,我和大哥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你,你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杀伤这许多百姓,你就不怕有损阴鸷,遭受报应么?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虎叔越说越怒,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一掌向车夜明拍来。他这一掌含怒而发,又快又恨,只是掌到中途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这是大哥的孩子啊,如果就这样打死了他,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大哥呢。况且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走错了路,只要勤加引导,未必不能改邪归正。他这样想着,不由掌力便收回了大半。

    车夜明却不知这些,他见虎叔这一掌来势凶恶,心下微微凛然。他不敢大意,忙弯腰蹲步,凝神便和虎叔对了一掌。

    虎叔原以为这一掌轻易就可以震退车夜明,但他没有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这么了得,才几个月不见就进入了紫府巅峰境界。他心中苦涩,不由冷笑道:“紫府巅峰境界,难怪、难怪。”他见车夜明天资如此之高,反倒越加痛心。

    虎叔长出了一口气,凝视着已经燃烧殆尽的八里镇,半晌才沉声道:“修仙之人快意恩仇,只杀该杀之人,可是这些百姓、他们又有什么过错呢?你怎么可下如此狠手?你这样做与魔宗的魔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虎叔见车夜明不答,心中更是难受,难道你竟然连这点悔过的勇气也没有么?他仰头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闭着眼感受着空中的众多怨念,好半晌才喃喃的道:“倘若我今天就这么放过了你,只怕这枉死的数百英魂也不会原谅我吧。”

    虎叔声音虽然不大,车夜明却听的吃了一惊,他心中碧波涌动,面色也忽晴忽阴。虎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不顾昔日情分,替父亲清理门户么?难道他真的可以这么决绝么?

    车夜明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仔细盯着半晌不动声色的虎叔,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先下手为强!他也被自己如此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那可是自己的虎叔啊,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啊,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虎叔绝对是功不可没的啊。

    难道自己真的要杀了他?犹豫,车夜明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可是机会稍纵即逝,如果错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的面色闪过了一丝挣扎的神色,做还是不做?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猛然间又倏的睁开,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断。他波澜不兴的看着虎叔道:“虎叔,冀州苗家庄的苗宗宝也被我杀死了。”

    “什么?”虎叔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吓了一跳,苗宗宝竟然死了?被夜明杀死了?

    就在虎叔心情震动之际,车夜明闪电般出了一刀,这一刀是车夜明蓄势已久的一刀,也是他的巅峰一刀。刀光闪动着让人心醉的锋锐,带着一连串的幻影砍向了虎叔。

    虎叔心念电转,他正在消化这不可思议的信息,忽然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危险,是谁要加害自己,难道是夜明这孩子?可是他能威胁到自己么?虎叔毕竟是归元中期的大高手,即使在这突然的袭击下,只一瞬便采取了最妥当的防守姿态。他腰微微一沉,左肩微侧,右掌在间不容发之际猛的拍向刀光,应变十分迅速。

    车夜明似乎早有预料般,他见虎叔出掌,左手飞也似的和虎叔硬拼了一记,他也不管被虎叔震的翻滚不已的内息,持刀的右手毫不停留,猛的在虎叔的左胸上带起了一道血浪。车夜明见偷袭得手,身子猛地旋转着弹起,手中长刀旋转着带起一股呼啸的劲风,如一个银色的轮子般狠狠的铡向了虎叔。

    虎叔被车夜明一刀伤了左胸心脉,他又惊又怒,一身道行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还不等他有何动作,便见当空一刀如死神的镰刀般,凄美中带着让人心悸的危险滚滚而来。他只来得及微微后仰,便被旋转的刀势切中了腹部,一股极其霸道的锋芒更是直接摧毁了他的丹田,虎叔也被这一刀带的飞跌了出去,撞在了一颗大树上,软软的躺在了那里。

    车夜明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气息奄奄的虎叔喃喃道:“我不想的,为什么要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虎叔听见声音,微微睁了睁眼睛,嘴角带着一抹复杂难明的笑意道:“十二岁的归元,好,好,我们果然都没有看错你,车家确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虎叔刚才本可以一掌把车夜明震退,只是他始终小看了车夜明,以为车夜明只有紫府巅峰境界,他却想不到车夜明刚见他的时候,就留了一手,让他错误的估计了形势。再加之车夜明天资本就聪颖,即使虎叔以归元中期修为全力出手,也未必会留得下车夜明。而如此一个人物却选择了偷袭虎叔,也难怪虎叔饮恨。

    虎叔微微咳嗽了下,粗重的呼吸了几口,方才嘲讽的道:“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你自己的。我只是想替大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我不想看着你这么一直错下去直到没法回头。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如果真的伤了你,我如何对的起兄弟的结义之情,又如何对得起大哥当年的救命之恩呢。”

    车夜明听的身子一震,忙踏前两步,弯腰抚着虎叔的肩膀道:“那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致我于死地么。”

    虎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艰难的笑了笑,半晌才自嘲道:“我只是在等你给我一个说法,一个可以让我良心……咳、咳,好过一些的说法……”

    虎叔终于还是死了,车夜明看着虎叔的尸体,怔怔的留下了眼泪。良久,他才喃喃的道:“你虽然性子焦躁了些,可对我们车家却是极好的。”他不由的又想起小的时候,虎叔对自己的百般喜爱,不由的心中一阵烦躁。

    天渐渐的阴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八里镇也笼罩在了这烟雨之中。雨水如一把刷子般,不断的冲刷着这人间的罪恶。山坡上溅落下的小雨渐渐汇成了一条条血色小流,从土坡上不断的滚落下来,慢慢的汇聚在车夜明的脚下,最后分开,又慢慢的流向了远方。

    一滴滴的雨水,如早起的朝露般,晶莹剔透,打在了车夜明的脸上,然后又四散溅开。车夜明缓缓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远远的看了一眼远处偏僻的角落,那里正是安葬虎叔的地方,然后萧索的去了。

    隐隐的风雨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也许,是你看到了你不应该看到的一切吧。良久,又毫无声息。夜色降临了,八里镇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宁静的没有一丝声息。

    南疆,冀州,苗家。

    苗家的大堂里,一个老年男子背着双手不断地踱来踱去,不知怎地,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而在今日午后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不由有些讶异,可想要仔细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无迹可循。

    老年男子不由喃喃道:“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应呢。可惜自己修为毕竟有限,要不然就可以仔细的推算一番了。”这老年男子正是当今苗家之主,赫赫有名的南疆冀州仙道用剑高手之一苗世林。要说这苗家,虽然在南疆冀州也是屈指可数的大势力,可是放到千万里南疆,实在是普通之极。

    但在一万多年前的时候,不要说南疆,就是在南瞻部州,苗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当时有好事者,他们把当时仙道最为显赫的十大家族并称为仙道十大世家,而苗家便是其一。当仙道十大世家的名称在天下传播的时候,修仙界竟出奇的沉默,显然是默认了这一事实,而仙道十大世家的名称也一直沿用至今。

    作为苗家盛世的缔造者,当时苗家的家主,更是被修仙界敬称为药王,可谓是鼎盛至极。但如今苗家竟和车家一样,出奇一致的都躲到了南疆的冀州。而又有谁会知道,现在冀州的小小苗家,就是当年纵横南瞻部州的苗家呢。

    就在苗世林独自徘徊的时候,一个满面病容的老年妇女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脸慌张的道:“老爷,你可见到宗宝这孩子了。”苗世林吃了一惊,自己的妻子最近几年一直卧病静修,很少有来大堂的时候,这时候突然见到妻子满脸慌张的来到了大堂,问起苗宗宝,他如何不吃惊。

    苗世林忙神色凝重的道:“夫人,宗宝怎么了?”

    苗夫人垂泪回道:“老爷,我刚梦见宗宝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我好担心。”

    苗世林听见是梦不由的心里一松,他知道夫人最近几年寿元将近,外邪入侵,才会胡思乱想。当下温言劝慰道:“宗宝这孩子为人正派,做事稳重,况且又有一大群子弟跟着,在这冀州之地,当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送走夫人后,苗世林叫过管事的,问苗宗宝大致什么时候回来,管事的说本该早就回来了,想来是路途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回来。

    这在平常的时候,都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联系起今天发生的种种,苗世林却心下不安了起来。当这种不安的感觉扎根了的时候,苗世林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他忙命人不惜任何代价,赶紧查出公子的下落。

    几天后,车夜明回到了车家。却发现车家的氛围有些怪异,他不由的暗暗心惊,难道自己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他微微犹豫后,还是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却发现父亲车红石竟也满脸哀容。他心下更是吃惊,忙试探问道:“父亲,可曾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车红石神色一萧,怔怔看着车夜明,只看得车夜明心里发毛,方才答非所问的道:“虎叔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车夜明差点被吓了一个趔趄,自己做的这么隐秘,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如今却该怎么办。他心念电转,可是还是想不到一个稳妥的法子。

    车夜明心下不禁暗自后悔,自己怎么这么莽撞,早感觉氛围不对,就应该打听清楚状况了才好。万一有什么不对,立即便可以远走高飞,如今却生生的送进了门,可怎么逃的出去。想来以父亲的固执,为了什么兄弟情,为了给虎叔一个交代,断不会让自己好过的,说不好丢掉小命也是有可能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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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天传说介绍:
一个资质平庸的小子,数万年难得一遇的上古大劫,大世之争,王体横出,群伦荟萃,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美人如画,英雄如歌,然谁又是那真真的应劫之人呢……道天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天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天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