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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 高顺之猛

    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宛如暴雷般的巨响,听在胡才的耳里,简直就是煎熬。他像是一头暴熊般冲到了城下,聚集两万贼子,然后竟然又令人将城中大门打开。

    胡才麾下贼子的数量远超于文翰,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一味的去守。木门一打开,高顺的陷阵营和文翰的一千骑兵最早冲入了瓮城之内。

    而迎接的他们却是,二万,整整两万贼子冷冽的刀枪!

    “杀呐!”

    胡才暴瞪起大眼,举刀咆哮起来,两万贼子顿时宛如万丈海潮一般扑向了文翰和高顺所领的兵马。

    高顺面无表情,脸色好似比这寒冬的温度还冷,但他暴然一喝,呼出的字,却是如艳阳般狂热。

    “雷!!”

    “雷!雷!雷!”

    雷,雷有比风更快的速度,比火更强的攻击性,雷字一出,就表示陷阵营的士卒将化身为雷霆,以一股无所不破,勇往直前,永不退后的气势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乃是陷阵营风火雷专属口号中,最强的号令。

    雷字一出,陷阵营二千士卒眼睛顿时变得通红,这个时候的他们,没有了痛楚,没有了畏惧,只有冲,只有杀,破尽万物!

    只见,二千陷阵营执起手中长矛,宛如一道道聚集起来的巨大雷霆般,往二万贼子的人潮冲去,杀得一片人仰马翻,好似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些贼子乃是一块巨大的豆腐,将这些人冲得粉碎,而那些不断往他们身体刺来、砍来的刀枪,就如好似无锋的清风一般,陷阵营的将士无论身中多少刀,冲前杀敌的意志不改,仍是在冲,在破。

    高顺猛地一挥手中枪支,将一片刺来的长矛打飞,脚无停滞,直冲而去,枪舞得如雷般急促,杀死一个又一个挡在他面前的贼子。

    挡我者死!!

    高顺并没有用嘴巴高喝出这句话,但他做所的一切,他的疯狂,就已经无言的号告这两万贼子这一信号。

    “挡住,挡住!围杀他们!”

    胡才哪里见过天下竟有一支如此勇猛疯狂的兵马,吓得脸色都青了,连忙向周边的贼子高喝道。而高顺还有陷阵营的勇猛似乎也激起了贼子的求生之心,要生存下去,就要杀死这面前的兵马。

    无数贼子高叫呐喊,四面八方地朝高顺的陷阵营围杀过去。而在一边正领军杀敌的文翰,见到陷阵营遭到围攻,当即领军向陷阵营的位置奔去。

    而陷阵营永不后退,无所不迫的意志,注定他们是不会退缩,只往前一方冲杀,而左右后方贼子发起的攻击,他们根本就视若不见。

    陷阵营中许多将士,身中数刀,血染战袍,却是至始至终没有有过一声的惨叫,直到他们跌倒死去,他们的眼睛仍旧是望着前方。

    陷阵营将士的铁血,激起了后方来救的袍泽怒火,文翰眼睛无尽地瞪大,杀得疯狂起来,领军将围攻陷阵营后方的贼子打退后,与陷阵营合军一起,直冲杀到城中后方的无人地带,陷阵营才生生地止住去势。

    而当文翰回头再望时,在陷阵营所过之处,都是一片鲜艳的血红,那无数的贼子尸体,好似在无言地阐述着陷阵营的恐怖。

    胡才粗略一算,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就仅仅一次冲锋,他麾下死在陷阵营手里的儿郎,就足有数千人。

    高顺满脸都是骇人的血迹,一双眼睛极度冷寒,胡才看着高顺的眼睛,心里好似遭到冰冻一般。

    高顺缓缓地抬起挂着无数血肉的枪支,又是凌然喝出了一声。

    “雷!”

    “雷雷雷!!”

    陷阵营齐声的暴喝,顿时让胡才从头冷到了脚底。

    身穿狮头片鳞黑甲的高顺宛如一头蓄力而冲的大黑豹子,脚步狂蹬,执枪而舞,在其身后的陷阵营将士则如一只只黑豹,紧跟在高顺身后。

    尝试过陷阵之威的贼子,哪敢去挡,无论胡才如何嘶吼,却还是纷纷后退。而高顺领着陷阵营,无所不迫的气势,形成一股无形的迫力,使一部分贼子退出城外也毫不知觉。

    而正在城外与城头上一万贼子对射的朝庭兵马,连忙将箭头瞄向了那些退出城外的贼子,无数的箭矢,穿透了一个个贼子的躯体,一时间又是倒下了不少的贼子。而发现城外弓箭手正朝他们射箭的贼子,连忙又冲了回去。

    此时,他们前头的袍泽却是发出极为惨烈的惨叫声,陷阵营将士在高顺的带领下已是骇然杀来,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琳琳的血路。文翰领军压后,陷阵营冲出城外后,文翰从后赶来的兵马,又是杀倒一片的贼军。

    “伯义,将士战了一日,已是身心疲惫,加上此时严寒逼人,不宜久战。今日就到此为止,我等收军回营。”

    文翰领军冲出来后,见陷阵营还有周边的士卒已显疲色,便当机立断决定收兵。对于文翰的决定,高顺从来都不会有意见,当即点头,命令陷阵营后退。

    而胡才见文翰和高顺的兵马想要离开,连忙想要领军去追,却被文翰麾下弓箭手用犀利连绵不绝的箭雨射退。

    之后,文翰又留下一部分兵马断后,保卫弓箭手和刀盾手的撤离后,见胡才不敢来追,才领全军回去他们所占的瓮城。

    胡才不知何时来到了城头,他站在城头上,脸庞抽动,眼神狰狞地看着这在他的地方,大杀四方的朝廷兵马离去。

    过了半个时辰后,胡才仍是好似一座欲要爆发的火山般,立在城头上。一个贼子唯唯诺诺地向他走来。

    “是否,这战果已经出来?”

    “是~是~!”

    那贼子听着胡才冷得好似快要结冰的语气,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说!”

    胡才看着这贼子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想起他的麾下刚才被陷阵营杀得胆寒的一幕,当即火气上脑,暴喝起来。

    贼子被胡才一喝,差点吓出了眼泪,只好压住心中的畏惧道。

    “报告大头目。在我们义军的浴血奋战下,歼灭朝庭兵马三千余人。我等义军伤…亡….”

    “不要吞吞吐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我等义军伤…亡六千余人!”

    胡才暴怒的神色顿时一怔,然后眼睛不断地瞪大,全身好似有无数股火气在游走,将他的身体逼暴。

    “六千余人!六千余人!!!呜呜呜啊啊啊!!!”

    胡才好似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猝然暴走起来,他那竭斯底里仿佛野兽般的嘶吼声,让整个翁城内正在治疗歇息的贼子,一阵的心惊肉跳。

    “啊啊啊!不要啊,大头目!”

    须臾,城头上一阵凄厉的求饶声响起。紧接着不久后,却是传来一阵极为恐怖的杀人声,慢慢地这杀人声停止了。

    然后,整个瓮城内一片的死寂,在城头上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厚重喘息声,显得尤为的清晰、恐怖。

    而在另一边的瓮城内。

    文翰游走在各个土房之中,与负责治疗的士卒一同,为受伤的士卒做简单的止血、包扎。不知为何,当文翰的身影一出现时,那些原本在痛声吼叫的伤兵立刻就止住了叫声。或许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文翰那深邃的眼神中关切而又内疚的复杂。文翰少有说话,他用极为简单的动作,告诉了这些伤兵,此刻他的心情。

    文翰默默地不知疲倦做着一切,那滚热的血,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文翰脸庞频频抽动。两个时辰后,文翰从一间土房走了出来,他不觉地伸张出双手,看着血琳琳的双手,他此刻才明白,他无法对死亡麻木。

    文翰紧紧地握着拳头,站在一角,心思复杂。而不知何时,高顺走到了文翰的身后,他的脸色亦是不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死了多少人?”

    忽然,文翰好似知道他身后有人似的,虽然没有转身,背对着高顺开口问道。

    高顺魁伟的身躯,微微一怔,凝着神色,声音似有些许的颤抖。

    “陷阵营四百,弓箭手一千百,刀枪手八百,刀盾、骑兵各二百。总共阵亡二千六百余人。”

    陷阵营每一个将士,对于高顺来说,都是他的心血,如同兄弟般的家人。高顺能叫出陷阵营每一个将士的名字,并且这每一个名字,在他的心中都占有不低的地位。如今,陷阵营死了四百人,高顺就如失去了四百个手足兄弟。

    就连文翰也能感觉到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管军极为严厉无情的汉子,此刻心中的悲伤。阵亡了二千六百士卒,加上现在瓮城内的四百多伤兵,也就是所,今日一战,文翰伤亡了近三千人。

    文翰咬了咬牙,好似逼着自己在接受这一现实,然后再逼着自己冰冷无情,淡淡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以今日的战况来看,若是我军伤亡三千,那么白龙贼子伤亡之数至少有五千以上。伯义,今日一战多亏了陷阵营的勇猛,否则我军伤亡定会更多。陷阵营此功暂且记下,回去河东后,再论功行赏。

    我军与白龙贼的硬战尚未结束,在此之前,伯义还要多多依赖你了。”

    “这都是属下应当做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胡才的暴虐

    高顺想了许久,还是只能从口中奔出这样一句话,他嘴巴笨,不知如何安慰文翰。他知道文翰心中的悲伤丝毫不低于他。

    从他回来后,不第一时间去问战果,而是去为伤兵治疗这点,就可看出他对麾下的士卒是极为关切。现在死了近三千人,他又怎会不悲伤。

    “嗯,伯义你暂且下去歇息吧。接下来的这几日战事,会尤为激烈。”

    高顺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不知要说什么话,重重地点头后,说了一声让文翰保重身体后,便告退离去。

    文翰静静地伫立在一角,站了好一段时间后,才是离去。

    接下的日子,如文翰所说,与白龙贼子的战事依旧如第一日那般激烈,双方每日都有不少的阵亡,无论是贼子的还是朝廷军马的血液,流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血红,山头被染得越来越红,红得让人觉得妖艳而心寒。

    这几日的战事,文翰一直都在找制胜的突破口,他曾用计诱惑胡才出营,但胡才却是知道文翰诡计多端,只在自己的根据地百米范围内与文翰作战,一旦超过百米就立刻收兵,领兵特别的谨慎。

    对此,文翰也只能无计可施,战事一直拖延下去。

    不知不觉中,冬季快将要结束,一缕阳光照落下,白龙贼的土城上,阳光将土城城墙的满目苍夷照得尤为的显眼。

    此时,文翰的河东军尚有作战的不到五千余人,而白龙贼则仅有一万三千余人。白龙贼的土城底下,堆满了贼子和河东军的尸体,红雪覆盖在尸体之上,寒冻低温让这些尸体一时也未曾腐烂。

    “胡才!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吧!当今天下,乃是汉朝的天下,你作为反贼,朝廷是不可能让你立足的!投降吧。寒冬将要结束,即使现在我暂且收兵,待寒冬结束之后,我又会领大军来讨伐于你。

    你看看,你的城下堆积了多少的尸体。这其中有我的兵马,你的兵马,他们在数年前却都是河东的同乡。同乡残杀,你可忍心?而且,你再看看你周边的士卒兵马,谁不是早已疲惫不堪,难以再战。

    你可曾有问过他们的心意,他们可还要战下去。他们想要的是回家,回去河东,河东现今在我屯田的推行下,家家户户都有田可耕。他们回去后,再也不用挨饿!

    胡才,你莫要再执意而为,让这些追随在你身边的河东儿郎再丧命了!”

    文翰领着五千兵马,来到土城百米之外,动之以情地高声吆喝。他这已是第三日劝降胡才,而站在城头上的胡才,却是满脸的阴冷,暴喝应道。

    “文冠军,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朝廷昏庸,已是无药可救,你或许真的愿意为河东百姓谋福利。

    但你却是能坐得了这河东之主多久?你莫要欺骗我。我早已得知,若是你在三个月后,没有将河东所有叛乱清除。你就要把项上头颅献予朝廷。

    而当下,即使你能将我们剿灭,但在三个月内,你还要剿灭西河、西南一带的数十波贼子,你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到时,你连命都没有了。河东也会再换太守,到时第一时间,就会将你的屯田政策推翻。河东的百姓,还不是回复到以往那般,流离失所,无地可耕的惨况!

    你连自己的命尚且不能保住,又谈何要我相信你的鬼话连篇!?”

    “胡才!”

    须臾,文翰宛如一头巨虎般,咆哮起来。顿时将胡才吓得一颤。

    “三日,我再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后,你还是执意如此。那么我将会发起猛攻,一直将你的土城夷为平地,才会收兵。

    城上的河东儿郎你们给我文不凡好好地听着,你们不是胡才的傀儡,你们应该有你们的意愿,你们的想法。

    反贼始终还是反贼,你们跟着胡才或许尚且能再威风几年,但也仅仅是几年,甚至可能更短。当初黄巾教足有数十万教众,最终还不是在朝廷大军的猛攻下覆灭化为硝烟黄土。你们当这反贼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落草为贼,只不过想要生存。而我文不凡在河东已为你们打开了一条生路,只要我文不凡还在这河东一日,我保证,你们就房可住,有粮可食。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路,死路,你们该如何抉择,希望你们好好考量。想想你们留在河东的家眷吧,人这一生,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的。”

    “闭嘴,闭嘴!文不凡你想动容我的军心!弓箭手听令!给我射!射~!!!”

    胡才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又见周边的手下,在文翰的激言壮语下,纷纷有动容之色。顿时心中狂怒不已,指着文翰的兵马,大吼大叫起来。

    文翰默默地注视着城中的贼子,然后调转马头,领军退去。

    而直到文翰的兵马退走到数百米之外,在城头上的贼子,仍旧未曾发出一根箭矢,对胡才竭斯底里的咆哮,听而不闻,任由文翰的兵马离去。

    “你们敢反我!谁敢反我,我就杀了谁!!”

    胡才一把抽出腰间大刀,双眼满是血丝,如同一只发怒的暴熊扑向周边的贼子。两个贼子并排在一起,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头目会忽然发疯,躲避不及,胡才的大刀将其二人头颅同时砍飞。

    两泼血雨从断头内汹涌爆出,溅到周围其他的贼脸上,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又是恐惧又是警惕地望着胡才。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们都是我们自家的兄弟呐!”

    “对啊,大哥你快住手吧。二哥说得对,他们为大哥的大业出生入死,大哥怎能无缘无故杀了他们。冷静,冷静一些!”

    一个身披白狼毛皮大衣大汉和一个身披黑狼毛皮大衣的大汉,同时走前一步,向满目狰狞的胡才劝道。这两人分别是白龙贼的二头目和三头目,别号白狼和黑狼,两人原本是山贼,在白龙山聚集了不少手下,当初胡才只身一人上白龙山时,他们两人收留胡才,又因胡才勇猛,有大志,便让位于他。

    可以说,胡才能有今日,是多靠他们兄弟二人。

    “白狼!黑狼!你们两个给我住嘴!这些人都想要反了,刚才那满口虚情假意的文不凡明明就在射程之内,我下令要他们攻击,他们竟然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他们都想要向朝廷投诚,做朝廷的走狗,背叛你我!我又焉能容得了他们!”

    胡才说罢,满是怒火的眼睛又是投向几个贼子身上,大刀一挥,大步一跨,就想朝他们砍去。白狼、黑狼两人连忙冲了前去,将胡才按住,但胡才身形状若牛虎,又是暴怒,身体一震,脚一抬,就将两人甩到了一边。

    “呜呜呜,大头目不要。我等知错了!”

    那几个被胡才视为目标的贼子,吓得快要哭了起来,几人缩在一角,望着胡才高举的大刀,个个满脸都是畏惧和绝望。

    但胡才却是听之不闻,紧接一阵令人战栗的刀切肉声和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土城。

    这一连几日与朝廷军激烈的战争,虽然胡才的白龙义军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每次的伤亡都是远超于朝庭兵马。而朝庭兵马虽是人少,却是越打越是勇猛,阵亡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少,而胡才这边却一次比一次多。

    或许就是因此,胡才变得越来越是暴虐,火躁,动不动就拿麾下的人马出气。而且一动手就要见血。

    胡才之所以这样,也或许是,他隐隐地发现到,这土城里有越来越多的人,有着想要投靠朝廷的迹象。这几日,他麾下的人马,战意、士气越来越是低下。而胡才心中着急万分,却不知如何去做,最后唯有随着他那暴躁的性子,用杀鸡儆猴的方法,试图将这些人的异心压镇,士气提高。

    只是,用暴力去屈服人心的将领、头目,历来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是夜,黑狼、白狼两兄弟与数十个小头目集聚在土城内的某一土房里,此时已是三更之时,土城之内除了一部分的贼子已是入睡,其他贼子却是在自己的房间内静静地等候。他们这些人,都在等着黑狼、白狼的命令。

    “二哥,这胡才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刚愎自用,手段残暴。这种人不能再跟了。否则,他迟早会让剩下的兄弟们全都丧命的!”

    “三弟的话,亦是我心中所想。底下的许多兄弟,都告诉我,他们想要回去河东。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收到在河东家眷的家信。文冠军没有骗我等,现在的确在河东,家家户户都有田可耕,有房可住。

    文冠军愿为河东百姓谋福利,善待你我家人,我们却是与他刀枪相向,此实乃忘恩负义之举。我打算今夜绑了胡才,将他献给文冠军,当做是为我们先前不义作为赔罪。各位兄弟你们觉得如何?”

    “二头目懂大义。如此甚好。”

    “没错。更何况,按这几日的战况,再打下去,我等必败无疑。底下的兄弟,个个都有了归家之意,没有丝毫战意,如此根本就无法作战。”

    “嗯。文冠军已下了最后通牒,今日已是过去,还有两日,文冠军就会领军与我等必死一搏。我可不想随着胡才一同送死。所以我也同意二头目的意见。”

    “……..”

    在土房内,那数十个小头目纷纷表达了他们的意见,无一例外的,都是同意将胡才绑起,献给文翰。

    “好,既然诸位兄弟都是同意。那么,待会你们就回去各领你等麾下人马,听我口号,一旦我和三弟将胡才成功捉拿,你们立刻就领兵将其他人镇压。”

    白狼眼睛透射着极为锐利的光芒,低声说道。在场的一众小头目听后,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又是过了一会后,等那些小头目离去也有一时,白狼和黑狼两人轻步地走出了土房,朝着胡才的房舍慢慢地走去。

    此时,尚且不知自己已被麾下人背叛的胡才,正是作着一个已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不知多少次的梦境。

第二百七十二章 背叛

    在一年前,他虽然家境贫寒,但祖上积德,留了几亩地给他。他娶了邻家的一个虽然长得平凡,却是贤惠温柔的女子做妻。虽然生活贫苦,但一切都十分的安逸。

    胡才当时认为,所谓的幸福就是如此。他愿意这样男耕女织,平平凡凡的活一辈子。

    就在胡才过着平淡的日子,想着要不要生几个娃的时候。忽然,县里换了一个县令,听说这县令乃是朝中十常侍中,某人的族人,权势极大。

    这个新县令一来,从此噩梦就笼罩在胡才的生活里。

    原本就不低的田赋,竟然在三个月内,连连加了六次。胡才村里的许多人,根本就交不起这恐怖的田赋,上县里向这新县令求情。哪知这新县令以为,这些人要作反,派出县里军队镇压,胡才亲眼看见,这些手拿着大刀长矛的朝廷军,追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农民百姓将他们活活地砍死、刺死。

    而且,他们一边杀人,还一边在大笑。若是胡才未曾娶妻,他早就冲出去,将这些所谓的朝庭士卒,一个个砸死打死!

    但是他不能,他娶了妻,就要对他的妻子负责。若是他与这些代表着朝廷的兵马作对,一旦被关入官府大牢,那他的妻子怎么办。

    所以,胡才咬着钢牙忍受,躲在家中,一边安抚妻子,一边将肚子内的滔天火气生吞。

    胡才有几亩地,尚且还能坚持下来,只要节省一点,熬过几年,待这县令调走高升,田赋下来了,他就可以生几个娃,为胡家传宗接代。

    但人的贪婪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这新县令既然在两个月后,又是连连加了五次田赋。胡才将家里的地卖光了,都无法交得起重赋。

    他交不起,官府便派兵马上门来收。

    胡才清晰得记得那一日,那时快要入冬,家里却无米下锅。他尚且还在与他的妻子取笑道,若是他们熬不过这个寒冬,那么他就带着她上山落草,让她做一回压寨夫人。

    当时他的妻子还笑得很是开心,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是做贼,她也愿意。

    而就在他妻子话音刚落,数十个朝庭士卒冲进了他的家,将他的妻子捉走,冷冷地扔下一句,若是再不交田赋,就将他的妻子卖去青楼来抵债。

    血气方刚的胡才,哪忍受得住,自己的妻子被卖入青楼,受人凌辱。他积压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拿出收在家里床底的大刀,与这数十个朝廷士卒厮杀起来。胡才天生生得一副超于常人的身板,发起疯来,以一人之力,竟将数十个朝廷士卒通通杀死。

    只是就在厮杀中,一个朝廷士卒竟错手杀死了胡才的妻子。当时胡才顿时感觉他的世界一片漆黑,他妻子的死去,将所有的光芒都夺走了。

    悲伤欲绝的胡才,从此对朝廷生出了誓死不两立的誓言,带着滔天的怨恨上了白龙山,后来更成为白龙义军的大头目。

    “不要~!小玉!!小玉!!!!”

    胡才猛地弹了起来,就在刚才他的妻子被那朝庭兵马砍死的那一幕又在他的梦里出现。胡才满脸的大汉,还未反应过来,只举得旁边拂过两阵诡异的风。

    胡才反应灵敏,一下子就躲避开来,他抬眼望去,只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手里都拿着麻绳,顿时许多东西都明白过来。

    “白狼,黑狼!你们两个竟想背叛我!!!”

    “胡才,你太过暴虐了!原本我们兄弟俩敬重你的大志,武力,却没想到你是一个不顾兄弟死活,直把底下兄弟往死人坑里推的莽夫!”

    “没错。胡才,今日我俩兄弟就是要将你绑起,然后献给文冠军。为底下的兄弟,打开一条生路!”

    “你们!!啊啊啊!你们竟然相信那文冠军的虚情假意,也不相信我这个大头目。你们俩该死!”

    胡才滚了几圈,从床底下抽出他许久前就藏好的大刀,仿佛一只被踩了虎尾的暴虎朝着白狼、黑狼杀了过去。

    胡才一招力劈华山,力有数百斤,将白狼、黑狼两兄弟硬生生地砍飞出去。白狼、黑狼好不容易止住去势,这时胡才的狂攻又来。

    “兄弟们,还不快快出来!大家一同将此莽夫杀死!”

    白狼厉声一吼,在他旁边的黑狼同时吹起了口哨,不一会后,土城内四面八方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喊杀声。

    一队队的贼子,在各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冲了出去,很快就将胡才重重包围。胡才望着这昔日的手下,此时正拿着冰冷的刀枪对向他,心里可谓是打翻五味瓶,一时间不知是味道,有怨恨,有不可置信,同时也有一阵内疚。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宁可相信文不凡的鬼话,也不肯相信我这个大头目。你们难道都遭受过朝廷的压迫吗!?如今的汉室还能相信么!!”

    胡才竭斯底里吼了起来,满脸都是凸起的青筋。

    “他才是鬼话连篇,大家莫要听他!杀了他,我们就能活下去!”

    白狼见胡才这一喝,就许多人都喝停下来,顿时不敢再让胡才继续煽动人心,和黑狼相视一眼,两人抽出腰间利剑,一同朝胡才冲了过去。而其他小头目见此,亦一挥手,口中下起命令让麾下的人马进攻。

    霎时间,胡才周边密密麻麻的尽是人潮。即使胡才再是勇猛,但他始终能力有限,根本低档不住这密不透风般的汹涌攻击,身上中了数刀,边打边退,退到一角,见无路可退,只好暴瞪起双眼,用尽全身的力量去作最后的抵抗。

    “二头目,三头目!你们!”

    不少被这阵厮杀声吵醒的贼子,纷纷走了出来,当他们见到白狼、黑狼领着众多人马在围杀胡才时,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兄弟们,白狼、黑狼与朝廷走狗文不凡私下有协议,要叛变大家。大家还不赶快拿起武器,来杀死这群作乱的反贼!”

    胡才这一喊当即让这些被吵醒的贼子惊呼起来,而白狼、黑狼却是懒得再说废话,两人发起的攻势更猛了,只要将胡才杀死,当时他们自有办法解决其他人。

    胡才虽然暴虐,但这些贼子当中,有一部分人与他一样,深受朝廷迫害,逼得卖妻卖儿,与朝廷可谓是有着血海深仇。

    这些人与胡才一样,深恨着朝廷,所以对胡才是惟命是从。这些人见到胡才被白狼黑狼带人围杀,又听得他们与朝廷军合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连忙冲入房内拿起武器,就向人潮里冲。

    胡才见有人来救,生存的**,激起了他的潜力,当下用力挥刀一扫,将白狼扫飞一边,然后暴喝一声,好似一头红了眼的斗牛,往人群内冲去。而来救的贼子,也朝着胡才的方向去冲,胡才知道自己乃在生死一线,只要他能冲到来救的人马中,那么他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否则他必死无疑。

    “谁敢挡我!”

    胡才背后连中数刀,却振臂高呼起来,好似完全不觉痛苦,然后又力量骤发,连将两名贼子砍死,吓得周边的贼子不禁后退。

    胡才当即捉紧时机,奔跑到来救的人马群里。这时,白狼和黑狼才反应过来,连声厉喝让胡才周边的贼子去挡。

    但胡才又怎会等他们,助跑数步纵身一跃,跌倒在来救的人马当中,而追在他身后的贼子,立马遭到来救胡才那派贼子的猛攻,将他们全部杀退。

    而此时,在场中还有着不少,犹豫不决,不知要加入哪派的贼子。

    “各位兄弟,你们难道忘了,那只增不减的恐怖田赋,忘了我们被逼得卖妻卖儿的惨况,我们为何要落草做反贼?就因朝廷昏庸无道,纵容奸臣!

    我胡才誓死与朝廷不相两立!今日谁投靠朝廷的,就是我胡才的仇人!”

    胡才浑身上下十几个血口,都在喷着血,他竭斯底里喊得嘶哑的声音,让场中不少贼子回忆起他们永不相再回忆的惨剧。这些人,慢慢地走到了胡才那一边,而且人数越积越多。大有与白狼、黑狼那派人平分秋色的势头。

    白狼张了张嘴正要喊话,但胡才又怎会让他张口,一声杀呐响起,领着人马朝着白狼、黑狼那派人冲杀过去。

    两派昔日的袍泽,在今夜却是成为了刀枪相向的敌人,两派人杀得热火朝天,血光四溅,原本平静的黑夜顿时吵闹起来,厮杀声响彻整条白龙山脉。

    而就在两派人数量不断地减少,地上的尸体不断地增加时。忽然在土城之外,暴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冲杀声。

    “是文冠军,文冠军来了!他们定是留意到这里的战况,快,你们快去开门!让文冠军的朝庭兵马入城!”

    白狼脸色顿时涌起了狂喜之色,向身边的一个小头目说道。那小头目点了点头,领着一队人马便向城门的位置冲去。

    而对面的胡才听到,当场色变,一双眼睛无比的阴沉。他知道,只要文翰的兵马一到,他必死无疑。

    “大头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等暂且退去。听闻在西河一带有一白波谷,里有数万之巨的义士,领头人物。乃是黄巾教当初的渠帅之一,郭大,郭天师。此人素有谋略和战略眼光,乃是河东一带势力最大的义军。我们领军去投,助郭天师成就大业,也可报得我们大仇。”

    而在胡才身边的一有着急智的小头目,连忙在胡才耳边低声说道。胡才知道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而这小头目说得甚是有理,当机立断,便是生了撤退之意。

    “白狼、黑狼你们这两个叛徒,给我记住。今日的帐,我迟早都会与你们俩算个一清二楚。兄弟们撤退!”

    胡才高声一吼,便领着人马往土城的后门冲去,白狼、黑狼虽是山贼,但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而且在他们心中确实多多少少与胡才有着些许的感情,若非胡才刚愎自用,听不得人劝,又是越来越暴躁。

    白狼、黑狼是绝不可能轻易地背叛胡才。两人喊停了去追的人马,任由胡才领军逃去。而过了一炷香后,文翰和高顺领军冲入了土城。但他们俩看得周围已无任何杀戮,当即明白这战事已是结束了。

    白狼、黑狼两兄弟,带着一众麾下人马来到文翰、高顺两人面前,纷纷单膝跪下,放下武器。

    “罪人白狼(黑狼),拜见文冠军。我等知得文冠军大义,愿为河东百姓谋取福利。我等不愿再遭人蒙蔽,所以今夜我等一众人原想要捉拿胡才,献予文冠军。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寒冬结束

    哪知事败,胡才又有不少心腹,我等与他的人马厮杀了一阵,双方各有死伤后,让胡才的人马逃走了。我等办事不力,还请文冠军恕罪。”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居高临下,一双眼眸似乎将夜色都给照亮了,文翰的眼神似乎进入了白狼的眼睛,阅读他心中的一切。

    白狼心中一怔,以为文翰得知他有意放走胡才,顿时不觉冒起了一身冷汗。

    “哈哈,若非你等知得大义,我麾下不知又要死得多少人马。你们又何罪之有,快快请起。你们立了大功,其他有功之人,我亦会论功行赏。”

    忽然,文翰却是笑了起来,滚鞍下马,将白狼、黑狼两兄弟扶起,眼内毫无掩饰他的敬重之意。

    文翰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白狼、黑狼是为了一己私利,文翰反倒会看不起他们。但他们重情重义,就算是放走胡才,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时他们还未曾投到文翰麾下。所以他们所作所为,倒让文翰心生敬重。

    原本,白狼、黑狼两人已做好被文翰责备、辱骂一番的准备,没想到文翰却是扶起了他们,更好言相向,两人当即心里一暖,喜庆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确定。

    之后,文翰令人打扫战场,然后又与白狼、黑狼两兄弟进了某间土房内,让白狼、黑狼将今夜的事情尽数告之。

    文翰细细地听着,心中感概良多。或者胡才能够平静以对,不让自己的暴躁而肆意妄为,残杀麾下,他就不会有今日之败。

    白狼、黑狼将事情刚说完,一脸木讷不苟言笑的高顺便走了进来。

    “报,战场已清扫完毕。阵亡者三千余人,降者五千余人。也就说,那胡才带走了大概四千多人。”

    “嗯。我知道了。伯义,你下去后,依旧让这些降兵选择。若是他们想要回去河东,耕地做农,便给予他们一些粮草回去。他们离开之前,我会写好文书,让张纮帮助他们找到河东的家人。”

    “是,属下明白。”

    高顺木讷地点了点,拱手作礼后,便离开了房子。

    “那么,你们呢?你们可愿意在我麾下入仕?”

    待高顺离开后,文翰又将目光投向白狼、黑狼两人,一脸淡然的笑容。

    白狼、黑狼两人相视一阵后,单膝跪下,拱拳齐声道。

    “文冠军是愿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之人,我等兄弟二人,自然愿意。”

    投降的五千白龙贼,将近有二千多人决定要回去河东,剩下的三千人,文翰依旧将他们打散,分编到各个队伍中。而白狼、黑狼两人被文翰提携为牙门将,其他立有功劳的小头目亦有,百人将、都伯等职位分配。

    接下来的数日,文翰担忧白龙贼余孽胡才的四千贼子还会在白龙山脉作乱,便派人到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不过胡才的人马却好似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白龙山脉。

    后来,文翰派出的某队斥候,在山下的一条村庄内,得知胡才的人马朝着西河一带的方向逃去,便立马回去报告予文翰。

    文翰听之,才放心下来,准备撤军离开白龙山脉。这样一来,维持将近三个月的白龙山讨伐战事便结束了。

    白龙山脉战事结束,也代表着河东东北一带的叛乱终于镇压。

    而文翰的兵马也从来时的四千五百人,以招降收编俘虏的手段,扩张到八千人。当然其中有近五千人皆是新编的贼子,战力低下,只能算是一批乌合之众。反之文翰原先带来的四千五百精锐战士,损失了近一千多人。

    高顺麾下原本的二千陷阵营将士,现在仅有一千四百人,而文翰的一千骑兵和一千五百刀盾手,也仅剩下六百骑兵和一千刀盾手。

    高顺陷阵营的将士价值之高,就不用再说。文翰那一千骑兵和一千五百刀盾手,这些人都是当初汉灵帝颁令,建造西园八校尉时,文翰从禁军和洛阳校场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兵士,个个都有以一敌三之能。

    这些士卒每损失一个,文翰心头都会滴血、难受。

    不过,在战场上,又怎会没有损伤、死亡。文翰年纪虽轻,但经历的战事已是不少,残酷的战争,让他在逐渐地成长。

    寒冬将要结束,又是数日后,文翰领军回到了荡阴县。文翰与高顺两人站在城头,看着白龙山脉一个个山头的积雪,渐渐褪去,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下来。

    这三个月,他们许多的手足兄弟,就此长眠白龙山下。他们吊念,也在沉思,这所谓的战争,人与人的残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注定有不同的道,有些人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有些人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而有些人,却是为了能够更多人的活得更好。其中勾心斗角,阴谋算尽,还或是大义泯然,不惜牺牲。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无情岁月的齿轮而转去,漫漫长路,只要还活着,就要走下去。

    当寒冬结束,代表新生的春风飘扬大地,万绿开始萌芽重生,天下又再显现出一片希望之时。

    在河东的西河一带,两支带着浓烈血腥气息的朝庭兵马到来,好似将大地也染成了一片绝然的黑沉。

    这两支兵马,其中一支是剿灭了河东东北一带将近四万多叛乱贼子,所文翰、高顺所领的八千兵马。

    而另一支由关羽、周仓所领的六千兵马,更是带着冲天的血腥气息,这六千兵马走来,好像个个人好似浑身都冒着血气,他们的兵刃上寒光逼人,无言透露着饥渴的信号。

    特别是那前头的那一支个个穿着漆黑鬼脸兵甲,装备极为精良的骑兵,他们策马每走一步,都会让人感觉他们是沾着血而来,那股杀戮的锐锋,惊得正在天空翱翔的鸟雀,也不敢过于接近。

    正是这支兵马,在寒冬三月,将河东西南一带二十多波将近四五万贼子,灭杀得一干二净,将河东西南一带的白雪,都变成了红雪。

    徐晃正长陵城下,领着五千将士,迎接这两支带有无尽血腥味道的兵马。当这两支兵马靠近时,徐晃身后的五千士卒,无一例外都嗅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血液味道,再看看这两支兵马士卒的眼神,顿时让他们心惊胆战,这些人就似从地狱深渊杀了个四进四出,然后再回来似的,杀气泯然。

    “二哥!三哥!”

    徐晃脸上露出的感情,毫无半分虚假,他张开臂膀朝文翰和关羽急急跑去。文翰和关羽一同滚鞍下马,两人亦大张臂膀,三位异性兄弟拥抱在一起,一时间,无需言语,感情尽在不言中。

    其他一众将士,无不为这三人感情的真挚而动容。传闻这三人出生入死,形影不离,苦难、荣辱与共,才闯成现今属于他们三人的一片天地。

    无论被誉为冠军之名的文翰也好,还是勇绝天下的关羽也好,还或是被许多名将誉为有帅才之能的徐晃也罢,这三人亦是坦言,他们兄弟几人能有此番地位,缺一者不可。当然,他们兄弟三人,还有着一个大哥,周珑。虽然周珑行事低调,他的名字少有人知,但文翰等人却从无忽略过他。三人亦有发言,若无周珑这位大哥,很可能就没有他们兄弟等人,今日能够名誉满天下。

    由此可见,默默无闻的周珑,在他们等人心中的位置。

    三人一一拥抱后,在徐晃的建议先入城安顿好士卒后,兄弟们再好好叙旧。文翰和关羽听此,当下认同。两人领着两支兵马随着徐晃入了长陵县。等将各自的兵马都安顿在长陵校场后,文翰和关羽还有高顺、周仓两将,便一同走向徐晃在长陵暂时的府邸。

    文翰与关羽等人一刚到门口,徐晃早就在府中大门等候许久,将众人迎入府内,来到大厅。徐晃很自觉地将文翰请到大厅正座之位,虽然按辈分,因是关羽做这位置,但文翰毕竟才是这个河东集团的首脑,理所当然由他坐在正座。

    众人坐落,文翰便将眼光投向一身鹦鹉绿袍的关羽,笑呵呵地道。

    “看二哥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这西南一带的讨伐甚是顺心呐。”

    关羽好似早就猜到文翰会问他西南一带战事的战况,起身拱手,波澜不惊地道。

    “幸不辱命。西南一带的战事叛乱,关某已成功镇压。六万贼子无一遁逃,除了一些受降于关某麾下,其余尽数剿灭。”

    “哈哈,好。二哥不愧是二哥,勇绝无双,不费吹灰之力在三月内便把六万贼子剿灭殆尽。这其中战事如何,三弟可是心痒难挡,还请二哥细细说来。”

    虽然文翰是这样说。而关羽虽是倨傲,却不爱显摆,或许在他眼中这只不过轻而易举之事。描述起来,都是平凡俗语,轻描淡写地一提而过。

    文翰知关羽性格,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眼光投向周仓。

    “定公,二哥不喜显摆,还是你来为大家说说吧。”

    周仓走前一步,望了一眼关羽,眼内尽是满溢而出的钦佩之色,拱手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关鬼丧

    “公子,关将军实在谦虚。属下有幸陪同在关将军之下,观得关将军所领黑风骑之威,实乃三生有幸也。无论是关将军之勇,还是黑风骑战力之高强,西南一役,足以令属下永生难忘。

    关将军初到西南,领着黑风骑,用公子以往在胡境闯荡时的游击战略,先是以游击方式损耗贼子的兵力,引贼子来追,贼子追得疲惫,再以狂风暴雨之势发动猛攻,一个月内就挑了五波乱贼的寨子。

    惊得西南一带的乱贼,只要闻关将军之名就闻风丧胆,人人自危。而关将军挑了五波贼子收编了不少俘虏,那时余下的乱贼,对关将军心有余悸,纷纷联合一起,以抗关将军。

    而关将军则令我带领麾下一千将士和收编的俘虏先是与周边的贼子牵制。而他则领着黑风骑远奔,在第二个月内,又将数个落单的几波乱贼寨子挑翻。同时又是收编了不少的俘虏。

    此时关将军之名,已让西南一带的乱贼,惊得寝食不安,日夜唯恐关将军会领军征讨。后来他们竟想使计诈降,想趁关将军松懈防备之时,一举将关将军的兵马歼灭。哪知他们的雕虫小技,早被关将军发觉,关将军将计就计,约他们到西南一带的某个谷口,埋伏下重兵。那些乱贼不知关将军早已落下陷阱就等他们落网,纷纷依约到来。

    等这些乱贼全部来到谷口,关将军将谷口出入口用重兵堵住,然后在谷口两端引下大雪崩,将大部分贼子用雪淹没,然后再用箭射之,万箭齐发后,再落下巨石,最后关将军与我领军与余下的贼子厮杀。

    这一战厮杀了三天三夜,将整个谷道关口杀成一片血红。死去的贼子将近有三万多人!后来,有不少在谷道附近的猎户看到谷道双壁通红,红雪铺道,血深岩缝,血迹不能除也。自此此道便被附近的人称为血关。

    而关将军之名威震西南一带,被西南一带的百姓,誉为鬼丧之名。听闻在西南的河东百姓孩儿半夜哭闹,便唬他们,若是再闹关鬼丧便要来也。那些小孩当即不敢再哭闹。由此可见,关将军在西南一带之威名。”

    周仓一边回忆,一边在细细述说,脸上的钦佩之色简直快要满溢出来。

    “聒噪!”

    关羽却是很是平淡地瞟了周仓一眼,淡淡说道。周仓听此,连忙站回自己的座位,唯唯诺诺地看着关羽,唯恐惹得关羽不喜。

    此时,在周仓的心中,关羽就如神一般的人物,他对关羽的钦佩,用一句俗话来说,就如滔滔黄水连绵不绝。

    “呵呵,好,好!关鬼丧,二哥你赢得了一个好名号啊。鬼丧,鬼丧,恶鬼闻之也要丧胆。用这一名号来形容二哥之猛,倒也是贴切。”

    “三弟,这只不过是百姓口中儿戏之言。当不了真。”

    “呵呵,二哥,三弟的冠军之名,也是并州百姓口中儿戏。难道你也觉得三弟不配这冠军之名,二哥自己不配这鬼丧之名么?”

    鬼丧,算是什么。关羽在日后更是被誉为武圣,武者之圣呢。

    “那自然不是。只是这鬼丧之名甚是不祥。”

    “呵呵,有何不祥,我看这名头不错。还能驱鬼唬魔。不过二哥,你当真厉害啊,血关,血关,双壁通红,红雪铺道,血深岩缝,血迹不能除也。

    若是日后有机会,三弟定要到血关一观,看看二哥除了三万贼子的战场,是何等的壮观。”

    文翰走到了关羽身旁,眼色淡然中带有浓烈的敬佩之意,虽然他知关羽出手,定是惊天动地,但关羽却是超乎文翰的想象,就单凭血关的来历,就让文翰听得激动不已。而在旁边的徐晃、高顺亦是听得不禁连连吸了几口凉气,望着关羽的眼神内,尽是崇拜。

    关羽的倨傲带有些许的冷,虽然他心中甚是满意文翰等人有如此反应,但表面却只是说了一句,不值一谈后,便没有再在此事中纠缠下去,又转过话题,询问文翰在东北一带的战事。

    文翰脸上带笑,一边回忆,一边将东北作战的战事说出。但众人听到,文翰和三千五百将士熬了三天三夜寒风时,个个都不觉惊叹文翰的坚韧。再听到后面,文翰与三万白龙贼的血腥作战,在座人都不觉地屏住呼吸,紧握拳头,好似恨不得要去助战。

    而最后,听得胡才因暴虐而遭人反叛,众人一时又是感触良多。为将者,理应善待下士,这样的兵马才会团结,众志成城才会勇不可挡。胡才就是不懂这道理,才会落得此番下场。

    而在后来,文翰又询问了关羽,西南战役每战的战果,关羽的战策与文翰有些许的不同,关羽招降的贼子,多数用来做炮灰之用,以来保住麾下精兵。

    关羽兵力最鼎盛时期,共招降了足有上万的贼子,而在血关一役中,死去的炮灰将近有八千多人。依关羽的话来说,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战策,一来他当然有私心,黑风骑乃河东集团的立根之本,王牌军。

    而黑风骑骑射技能已是成熟,文翰和关羽也是决定,不会再随意地补充兵力,以免拖累黑风骑的战力。依此黑风骑容不得任何的伤亡。

    当然黑风骑战力超绝,又有骑射的远程战力,加之平时,关羽甚是注重训练黑风骑个人的自保,所以作战中已是少会出现阵亡。

    二来,关羽说他所招降的贼子,大部分都是威慑于他的武力,所以忠心难以保证。他与这些招降的贼子根本无感情可言,用来做炮灰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手法,在历朝历代的名将战策中,也是常见之事。

    所以,到了最后西南战事结束,关羽原先所领的二千五百黑风骑和周仓的一千步兵几乎是没有损伤,而剩下来的二千五百招降的贼子经过了数场生死战役,留下来的当然是有一定战力的精兵。

    对于关羽的这一手法,文翰不认同也不反对,因为他明白关羽此为亦是在为他的河东集团保存实力。

    而当一旁的高顺听到关羽统领的黑风骑几乎没有伤亡,脸色不觉地一阵黯淡,原本他还以为他的陷阵营应该与黑风骑相差无几,但此次他的陷阵营却损失了将近六百人。当然这与地势有着莫大的关系。黑风骑最善于平地作战,而在平地里,又可用游击的战略,再加之关羽使用炮灰的手法,黑风骑少伤亡,那是理所当然。

    不过各种因素虽多,但人死不能复生,高顺对陷阵营花下的心思、感情,丝毫不逊色于关羽对黑风骑的。所以此时,在高顺的脑海里,已开始思想一系列训练陷阵营自保能力的方案。陷阵营的作战方法,乃是一进无退,无所不破,破之才止,这犀利的攻击方式当然会造成巨大的损伤,针对这点,高顺觉得应要从各方面着手改善。

    高顺在沉默思考,而坐在正座上的文翰,此时却是脸色黑沉。因为就在刚才,他从徐晃的口中得知,在他和关羽正与河东东北、西南一带叛乱贼子作战的三月里,西河这里有许多诡异的现象。

    第一,原本时不时会与镇守西河的徐晃发生冲突的白波贼,忽然在这三个月安静下来。这实在是诡异,文翰与关羽两支兵马在河东东北、西南一带战事,打得如此热火朝天天白波贼子没有理由收不到风声。

    若是他们收到风声,当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东北、西南一带的战事结束。文翰就会聚集大军攻打他的白波谷,所以他绝无可能没有任何措施。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这三月,白波贼却是静得诡异。

    第二,在西河靠近河内一带,有许多的粮草、军备、金帛等物资在往河内运,同时西河一带还有周边几个州郡,有大批小批的人潮亦是在往河内赶。这现象着实令人一头雾水,隐隐中徐晃觉得,其中定有一些不见得光的阴谋。

    而黑沉着脸的文翰,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须臾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他脑海内忽然想到这些诡异中的一些端倪,脸庞顿时不觉地抽动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河东的阳武县,王家宅院。

    “什么!还要十万黄金!!!这郭大简直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虎,这三月内,我们这些河东的豪门世族,加起来赠予他们白波贼,已有数十万黄金,数万军备,一千石的粮草。而且,我们各个世族,还抽出不少私兵加入他的麾下。

    人力物资,我等已是赠送了这么多。这郭大还不满足,还想再要十万银两!他!他!他!简直贪心不足蛇吞象!”

    密县张氏族长宛如一头被偷走了狼崽子的母狼,嘶声地在咆哮。他的心此刻就在滴血,满脸的肉疼。

    “哼,这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要借他的手铲除文不凡。既然我们有求于他,他还不大开血口,要尽利益。不过这郭大确实太过贪婪,都快要超出我等的底线。”

    卷县的高氏族长冷声一哼,眼睛透射出阴鸷的光芒,郭大如此放肆的索取,已是激怒了他的火气。

    “诸公莫要动怒。想想看吧,若是让文不凡当真成功把这些贼子铲除,坐实河东太守之位。到时我等损失的,远远不止现在我们所付出的。

    郭大正是看中这点,才敢如此放肆地狮子大开口向我们索取。不过还好的是,那袁本初还甚是会处世之道。为我们打开通道,却是没有要太多的利益,日后若是可能,让他做河东之主,也是不妨。

    毕竟他出身大豪门,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乃是我辈之人的领头人,他做河东之主,定会以我等豪门人的利益为头。不像那文不凡处处要与我们作对。”

    偃师姜氏族长一脸波澜不惊的淡然,眼中却是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神色,一看就知城府极深之辈。

    “嗯。说的也是。如今天下贼乱四起,汉室王朝已是无药可救。诸侯逐鹿中原的时代不远矣,我们也该准备为河东找一个主人。袁本初确实合适。

    以我等积累的势力,到时,再资助袁本初扩张兵马,这时代只要有粮有财,就不怕没有人卖命。等袁本初兵力足够时,再让他为我们好好地出一出,今日受郭大的恶气,将这些贪得无厌的白波贼杀得一干二净!”

    汲县李氏族长冷冷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忿忿不平的杀意。

第二百七十五章 白波谷

    “不可。李公,我等河东九大豪门,为白波贼投资了这么多,怎能仅仅让他为我们铲除文不凡后,就不再利用呢?

    白波贼子,有我们的资助,在这三月四处招兵买马,那郭大倒有着几分能耐,借着以往黄巾渠帅的身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临近西河的各州郡黄巾余孽收编,再加之我们的给予的私兵,现在的兵力只怕快有七八万,假以时日,那郭大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张角。潜力如此之大,我们不加以好好利用,不就白费了。

    诸公,我们眼光可不能这么短浅,放远一些,这天下可是大得很。诸公说,对还是不对?”

    忽然,在王宅大厅正座上的王忠开口了,一开口就语出惊人,特别他最后的那句话,简直让席下的八大豪门族长,一阵心脏狂跳,随后个个眼神爆出曝光。

    “王公,不愧是王公。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我们当真是眼光短浅,这天下大得很,大得很。”

    “那么,郭大,袁本初这两颗棋子,我等可要再下多点功夫了。这十万两黄金,我想诸公不会再有意见吧。”

    “当然,当然。”

    王忠的话,顿时引起席下一阵骚乱,不过很快,这些人就纷纷做出决定。看来,他们是做好要喂饱,郭大这只食不饱饿虎的准备。

    数日后,在白波谷的土垒。

    “报,天师大人。十万两黄金已经运来。小人等皆清点过,十万两黄金不多不少。”

    一白波贼斥候急急跑来,单膝跪在土垒议事大堂。坐在大堂高座上的郭大微微颔首,表示清楚,便令这斥候退下领赏。

    郭大赏罚分明,舍得使财,只要有功者赏赐都不会寒酸。所以在他底下的白波贼对郭大甚是钦佩,也愿意为郭大卖命。

    “哈哈,又有十万两黄金。这些河东豪门人可真舍得呐。天师大人,有了这些银两,我等天军又能再扩建呐。”

    韩曤粗狂大笑,笑起来好似阵阵雷响,吵得人一阵耳鸣。

    “恭喜天师大人,贺喜天师大人。照如此情势,只怕我等天军要恢复当年大贤良师鼎盛时期的日子不远矣。”

    在韩曤一旁的杨奉走前一步,亦拱手贺道。

    而郭大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好似早就预料到,那河东九大豪门会乖乖听话,将这十万黄金的巨款送来。

    “聒噪。成大事者,喜怒不言于色。区区十万两黄金也能让你们如何欣喜若狂,日后怎能叫我让你们独领一军。

    哼。原本我早已有意收编河东东北、西南一带的志同道合之士,也发了信件给他们。若非那文不凡突然搅局,此时这些志同道合之士应有大部分都投来。

    不过,还好的是这些志同道合之士虽被文不凡灭绝,但也惊起了河东豪门人的惧心,原本刚开始送点物资来也要讨价还价,到后来听所文不凡和他二哥的兵马捷报连连,也不再讨价还价,任由我索取。

    有了他们资助,我原本的计划倒也没有被拖延,势力扩展反而快了几分。只不过,当下最令人头疼的是,文不凡、关云长、徐公明这三兄弟齐聚西河,这三人皆有异于常人的超绝才能,不容小觑,如何解决他们,才是我们当下最需思考之事。”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我等有八万天军,前几日听麾下儿郎说,这文不凡三兄弟在西河的兵力,仅有不到二万。我等兵力远超于他们四倍。他们当真敢上白波谷,我韩曤就敢保证他们有去无回,皆让他们丧身于此处!”

    韩曤一啪胸脯,一瞪牛眼,大咧咧地吆喝道。他如雷般的嗓音顿时让整个大堂一阵摇晃。

    “愚昧,无知!韩曤你这猪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两军对垒,兵力固然重要,但计谋却是最可怕的。

    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派你和杨奉去劫粮,整整五千兵马,最后你们能带回来的又是多少人。杨奉更带伤归来,若非福大命大,他的命就要丢在平阳了!”

    郭大骤地站了起来,指着韩曤的鼻子谩骂,骂得韩曤狗血淋头,韩曤却硬是不敢吭声,满脸通红,而他旁边的杨奉亦是不觉地低下头。平阳那一战,可谓是他们俩人的一大耻辱,回来后他们俩人可遭到不少同袍的耻笑。

    “哼,我再说一遍。文不凡、关云长、徐公明这三兄弟不容小觑,他们的才能非是你等能比拟的。他们来到西河也有一段日子了,只怕不日就会出兵来攻。到时你们领兵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我可不会与你们客气!”

    而就在郭大话音刚落不久,忽然又一斥候火燎火急,满脸慌张的跑来。

    “报报…报~!”

    郭大眉头一皱,便是喝道。

    “何事如此慌张!”

    “天天师大人,文…文冠军领兵来攻。在白波谷下,排好阵势吹起号角,向我等天军邀战!”

    “什么!这文不凡来得如此之快,听闻他和他二哥的兵马只是在数日前才来到西河,他们这么快就养精蓄率敢与我天军邀战?”

    郭大脸色一沉,惊疑地囔囔道。而在韩曤对面新加入白波贼的胡才,顿时脸色涌起怨恨之色,走到大堂中央跪道。

    “天师大人,我愿领军出战!”

    “天师大人,我等亦愿领军出战!”

    韩曤、杨奉二人也不落后,同时走到大堂中央纷纷跪下求战道。

    “好。我也想好好一观,这文冠军到底有何能耐,能名誉天下!胡才、杨奉、韩曤传令下去,整备好兵马,出军六万。文不凡诡计多端,再通知李乐领军二万留守于大本营。其他人一同与我出战!”

    郭大神色一怔,浑身顿时爆发出一股滂湃的气势,他能聚集八万贼子于白波谷作乱,手段、心神定是超于常人,郭大也相信自己不会逊色于文翰。此次,是他与文翰的第一次对战,所以他便选择出动大军,打算以人数的威势,给文翰一个下马威!

    在白波谷下,方圆十里都是平原。此时,寒冬刚过,小草萌芽,周围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嫩之色。只是两万朝庭兵马的到来,将这片青嫩践踏了,一个个马蹄印子、脚印、车轮将大地压得满目苍夷。

    或许,只有战争结束,这片大地才能得到喘息,真正的迎来生机的焕发。

    两万朝庭兵马,分成六个队伍,前面中央的是文翰、关羽所领的骑兵队,左右两侧分别是高顺、徐晃所领的陷阵营和精盾营。而后方则是两队弓箭手和一队刀盾兵,还有七八十架威武的战车。

    在东汉末年,战车别类并不多。文翰带来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春秋战车,成员包括一个使用长矛的武士,一名射手和一名御手,一种是正箱车,三面带有装甲,可以用于推出去进攻。这数百架战车,建造花费的成本极高,所以文翰仅仅也是打造了数百架而已。

    而徐晃的精盾营,也就是他建造了两年的一千枪盾兵,他镇守西河的半年,与白波贼大大小小经历了不下数十场的战事,精盾营在战火的磨练下,亦是越来越是成熟。徐晃的精盾营善于用盾牌作出各种的形状,同时又利用这些形状作出各种不同的攻势,比起其他一味只能做盾墙只守不攻的盾兵,更为灵活,战力更强。

    这一千枪盾兵成熟后,徐晃便正式给他们取名为精盾营。徐晃对这支兵马费劲心思,期望亦是极高,希望在未来能与黑风骑、陷阵营两支兵马比拟。

    两万朝廷兵马周边,有不少的擂鼓手,挥舞着鼓棍,整齐而又浩荡的鼓声,伴随着号角的声音,响彻了一片天地。

    而一个时辰后,在白波谷上,一条条宛如长龙般的队伍,高声呐喊,气势汹涌地冲下山来。然后一条条长龙集聚,排成一队队形,一个阵型很快就出现了。郭大头戴黄色法冠,身披兵甲,内穿黄袍,骑着一匹黄崇马立在队伍的前头。

    在他身旁的,分别是杨奉、韩曤、胡才等三将,背后则是密密麻麻,宛如蚁群一般的六万贼军。声势浩荡,甚至盖过了对面朝廷兵马的鼓声号角。

    “怎么可能!观这阵状,这白波贼子的兵马足有六万,而他们留守在大本营的守兵起码不下万人。这贼子三月前不过仅仅只有数万人。”

    徐晃眺眼望去,顿时惊呼起来,然后满是愧疚之色地转向文翰,拱手道。

    “三哥,四弟办事不力。既然让这贼子在三月内暴增两倍兵力,实在有愧三哥重托!此战结束后,四弟愿领罚!”

    “果然!你们这些豪门人,当真以为我文不凡是一只病猫!还有,袁本初,你竟也插了一手!”

    其实在数日前,文翰听到徐晃说起这三月西河诡异的现象时,就已多多小小的猜到了一些。这些河东豪门人为了不引起徐晃的注意,故意将这些资助白波贼的物资经由河内,再运往白波谷。

    白波贼得以金帛、粮食大力招兵买马,扩张势力。才能在三个月内,兵力翻了一倍。这些河东豪门人看来是下了血本投资。

    文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头上的怒火压下来,然后又向徐晃说道。

    “四弟。此事不能怪你。其中有不少奸人在背后操纵,你一时没有发现,亦是情有可原。当下先是准备眼前的战事,回去后我再与四弟详说。”

    将近七八万的贼子,文翰不觉两边太阳穴都在鼓起,发疼。听闻这白波贼的郭大乃是黄巾余孽,早前黄巾之乱时,已是经历过不少战火的磨砺。而且听徐晃说,此人才能韬略不低,又是一能恻隐之人。

    这些种种,都足以说明郭大非是容易对付之人。虽然,文翰曾在涿郡一把火就烧了程志远五万黄巾贼兵。但都是因为,程志远当时初初领兵,不懂行兵打战的常识,在天气干燥风大之时,依树结营,才会被文翰用一把火轻易地就剿灭了五万黄巾军。

    而文翰很清楚,郭大绝不是程志远之流,他麾下又有如此之多的兵马,只怕要在这三月内仓促地与他决出胜负,绝非是易事呐。甚至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以一敌三

    不过,文翰从穿越到来东汉末年开始,一路上遇到的困境就重来不少,再加上在后世特务的生涯。所以文翰早就练就成,遇到越是危难的处境,就越是冷静对待的性格。

    文翰很快冷静下来,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白波贼军,而此时在他身旁的关羽神色一凝,就想策马邀战。不过却被文翰用眼神阻止。

    “杀鸡焉用牛刀。二哥威名远播,只怕贼子无人敢应战。不如让伯义先战几场如何?”

    关羽听后,想也是有理,便淡淡地点了点头。文翰笑了笑,然后又向高顺点了点头。高顺心神领会,一拍马背,纵马狂奔。

    “吾乃河东校陷阵都尉,高顺,高伯义!叛乱贼子,谁敢与吾一战!”

    高顺纵马奔到两军距离的中央地带,一抬手中长矛,睨视贼军兵马,高声喝道。

    或者是高顺的眼神,实在令人恼怒,他这一喊,顿时郭大身边的韩曤和杨奉纷纷向郭大请战。

    而胡才却是沉着脸色,望向高顺的眼神满是怨恨,但却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向郭大请战。郭大心思细密,发现到胡才的异状,便开口问道。

    “胡才,你在白龙山脉曾与这高伯义对战过。此人如何?”

    胡才听到郭大唤他,顿时神色一变,生生地将好似钉在高顺身上的眼光收回来,压着对高顺的恨意答道。

    “回禀天师,此人勇不可挡,非是一般俗流之辈能对抗。属下在白龙山脉时,曾与他对战,他不但武艺超绝,他麾下有一兵马,人数不多仅仅二千人左右,却有无所不迫的犀利之锋,若是待会天师大军,与之混战,千万要小心他麾下那支兵马。”

    在胡才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当时他领军与高顺所领的陷阵营对战一幕,胡才一想,脸上就不觉涌起一阵后怕之色。

    “哼,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如说得这般厉害,我们还打个鸟,直接投降反而更干脆。胡才,你莫要将自己的失败,全推于对方的身上,让人误以为这文冠军的兵马乃是无敌之兵。简直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韩曤冷然一哼,毫不掩饰他对胡才的鄙夷之色。胡才脸庞一抽,他初来乍到,不敢与韩曤当面顶嘴,只好把这怨气往肚子里吞。

    “韩曤你给鄙人闭嘴!在我麾下,我不容许任何人有任何的吵闹,你等同为袍泽,理应视对方于兄弟家人,携手相助,团结一起,就如一个紧握的拳头,才带有绝对的攻击性。否则,手掌松开,以掌挡拳,只会任由别人宰割。”

    郭大凌然一喝,韩曤顿时不敢再造次,收起了他那张最会惹事的嘴巴。

    “天师大人,不如就让小将一试这高伯义。小将保证,定不会丢天军的脸皮,将此人头颅给天师大人摘来。”

    此时,在韩曤身后一名大汉忽然开口道,此人乃是韩曤的同乡兼副将,武力不俗,他见韩曤不喜胡才。大有出战打败高顺,然后回来好好损胡才一番,已此来拍韩曤马屁的念头。

    郭大听毕,想了想后,便答应了韩曤副将的请战,有意以他来试试高顺是否如胡才所有那般勇猛。

    韩曤副将听郭大应允,当即脸色涌起喜色,一甩马鞭,便出阵向高顺冲去。

    “来者何人,吾高伯义不杀无名之辈!”

    “小小一个都尉,也敢在我等天军面前放肆!等汝家爷爷杀了汝后,再告诉汝,汝家爷爷的名字!”

    韩曤副将的狂妄,让高顺怒极而笑,高顺嘴上挂起冷冽的笑容,一夹马腹,如一道疾电般飞去,策马来到韩曤副将身边,长矛一挥,朝着韩曤副将的心脏扎去。

    高顺出矛的速度极快,韩曤副将此时才知高顺的厉害,连忙抬刀去挡,砰的一声,韩曤副将好似遭到了一头大水牛的冲击。

    韩曤副将应声飞身落马,高顺得势不饶人,策马追去,来到韩曤副将的跟前,一枪刺中他的头颅,顿时血光飞溅,脑浆四飞,韩曤副将的头就似一个大西瓜般爆了开来。

    “这等货色,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就此死了,当真是轻饶了你!”

    高顺收回长矛,冷冷地瞟了一眼韩曤副将无头尸体,然后又将长矛指向白波贼的阵中。

    高顺两招败,顿时朝廷军马那边无数士卒振臂高呼起来,而反之白波贼一边,却是一片死寂。韩曤见自己的副将被杀,再也忍不住全身沸腾的血液,扯着嗓子嘶吼道。

    “天师,天师!!让我出战,让我出战,我要为我的副将报仇!”

    郭大知韩曤此时怒其滔天,如果阻止,只怕日后会对他有所怨言,当下便点了点头,口中注意二字尚未说出。

    韩曤就如一头点了火的火牛般冲出了阵外,哇哇大叫地向高顺冲去。郭大唯恐韩曤有失,立马朝杨奉瞟去一个眼神,令他为韩曤掠阵。杨奉心神领会,连忙纵马紧跟在韩曤的身后。

    “哇啊啊!高伯义莫要嚣张,看吾韩曤来取你项上头颅!”

    韩曤一手拿着七尺大刀,另一手狂甩马鞭,风风火火般冲到高顺身边,高顺懒得回话,手一挑一转,连连挑起了枪花,韩曤牛眼瞪起,一刀劈去,想要用一力降十会的力量将高顺的招式打散,哪知高顺的长矛宛如一条泥水中的泥鳅,灵敏无比,一转过来,反刺向韩曤的下颚。

    韩曤连忙一避,犀利的枪锋在割落了他几根胡须,惊起韩曤一身冷汗。韩曤当下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觑高顺之意,聚精会神,与高顺缠斗起来。高顺枪式猛而刁转,打了数个回合,韩曤就已是险象环生,占尽下风。

    “哇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韩曤被打得晦气无比,竟然脑袋一热,不挡高顺刺向自己右肩的长矛,手执着大刀,直劈高顺的头颅。高顺怎会与他拼命,挥枪一挡,将韩曤的大刀挡开,然后再快速一挑,在韩曤的右肩上挑开一道血口。

    韩曤一声吃痛惨叫,眼睛红了起来,正想再发起攻击。此时,忽然枪风顿起,只见高顺的长矛如能破开虚空,直刺向他的头颅。

    “韩将军避开!”

    就在此时,在韩曤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厉喝,韩曤听之立刻扑身飞落马下,只见在他原先位置的背后,一根来势极猛的箭矢,正猝然而至。

    高顺冷哼一声,执矛大力一挥,立即将此箭打成碎渣。跌落在地的韩曤趁机连忙向身后的杨奉疾奔而去。

    “两个龌蹉小人,想逃?问过高某手中长矛!”

    高顺哪会让韩曤如此轻易逃命,立马纵马去追,而韩曤跑到杨奉身边后,两人眼色交流一阵后,既然不退反进,迎向追来的高顺。韩曤哇哇大叫,直砍高顺座下马匹的马腿,而杨奉则直捅长枪,刺向高顺的心窝。

    情势危急,高顺脸上却仍是那副喜怒不表于色的冷漠神情,只见他猛地一拉缰绳,他座下马匹立马高抬起前蹄,同时高顺又抬枪连连挥动,向杨奉发起暴风狂雨般的枪势,将杨奉打得连连后退。

    “萧!”

    高顺座下马匹嘶鸣一声,前提将要落下,吓得韩曤唯恐避之不及,连忙向一边滚去。韩曤滚得满身土尘,头盔也不知何时跌落,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样子,哪有刚才半分的恶煞,只不过他还尚未喘过气来,高顺的长矛赫然又到。

    刷刷刷。

    高顺一边执矛捅刺,韩曤就一边在滚,他的狼狈之相,顿时惹得对面在看的二万朝庭兵马发起一阵如海潮般的嘲笑声。

    “高伯义,汝!汝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在平阳那次劫粮,韩曤曾救过杨奉的命,对于这口无遮拦直爽的大汉,杨奉已将他当成是自家兄弟,又怎能让高顺好似痛打落水狗似的欺辱。连忙策马奔去,挥舞着手中利枪与高顺缠斗在一起。

    韩曤得以一丝喘息的机会,听到对面传来的嘲笑声,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是哇哇大叫,重新执起大刀,加入了高顺与杨奉的对战,与杨奉一起围攻高顺。高顺力拼二人,却丝毫不见慌张,枪仍旧猛如连连海浪,打得韩曤、杨奉两人暗中叫苦连天。

    “韩将军,此人着实勇猛,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是退去!来日再战!”

    杨奉见高顺至始至终脸色淡然得让人心寒,就知自己两人不是他的对手。再战下去,只怕他和韩曤的命都要丧于高顺的长矛之下。

    “好!杨将军还请你为我挡住这高伯义一阵,待我回阵后,骑了马立刻来救你回去!”

    韩曤虽是鲁莽,但却知生命宝贵,想以杨奉不俗的武艺,应能挡得住高顺一会,等他回救。当下便纵身一跃,退出了战局,往身后大阵奔去。

    韩曤逃脱,高顺却好似无意再追,任由他逃。而杨奉为了让韩曤赢得时间,发起了更猛的攻势。

    须臾,高顺忽然眼睛暴起极为亮丽的光华,整个人宛如爆发的火山,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甩手!”

    只见高顺双臂肌肉块块坟起,震破战袍,一矛挥去,将杨奉的枪支打飞。然后高顺坐下马匹猝然一叫,朝着韩曤以快得无影的速度汹涌而去。

    “纳命来!”

    高顺眼光精光连连,矛如蛟龙出洞,直刺韩曤的后心窝,韩曤此时吓得魂飞魄散,哪知去避,心中高喊一声吾命休矣。

    “韩将军无需惶恐!胡才来也!”

    就在此时,早就发现势头不对的郭大暗中命令胡才,随时准备去救韩曤。胡才见高顺猛然爆发时,就知大事不好,连忙策马奔来,还好刚好在高顺追到时,及时赶到。

    砰!

    高顺的长矛,骤然地与胡才的大刀碰出许多火花,胡才脸色一痛,只觉双手虎口好似被震破了。

    与此同时,找回自己枪支的杨奉已在高顺身后追来,韩曤见此,连忙按下心中恐惧,用执刀与胡才一同围攻高顺,紧接着杨奉赶来。高顺以一敌三,虽然略有疲色,但还能与三人打过平分秋色。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斗智

    “哼,只会使人多欺人少的下三滥手段。伯义,汝暂且回去歇息。让吾关云长来会会他们!”

    就在高顺与胡才、韩曤、杨奉三人打了快有数十个回合,突兀,一阵威严而又冷傲的声音传来,一匹通体乌黑透亮的宝马,一柄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已经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此人,正是被西南一带贼子称为鬼丧的男人,他的武勇早已名遍天下!他就是关羽,关云长!

    卧蚕眉,丹凤目,枣红脸,一身鹦鹉绿战袍,阎罗鬼脸黑甲,关羽骑着黑龙驹骤然而至,一刀劈开众人的兵器。高顺知道关羽冷傲,不喜他人助他应战,当下便拱手向关羽略施一礼,便策马走到一边。

    关羽不怒而威,立在哪里,就令胡才、韩曤、杨奉三人心中恐惧,三人快速地交流眼神,竟然同时一同退走。

    “哼,不战而退。汝等也敢为将!”

    关羽脸色一寒,立马纵马直追,而高顺唯恐关羽深入敌阵,连忙追在他身后为他掠阵。而同时,在后方的文翰见时机正好,抽出腰间利剑,高举下达冲锋号令。

    顿时,二万朝廷军势不可遏,滔天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朝着郭大的白波贼冲杀过去。郭大在阵中,见麾下士卒因刚才斗将中自己的数名大将连连屈于下风,而丧失士气,不敢与朝庭兵马硬碰,待胡才、韩曤、杨奉三人回阵后,连忙下令退军。

    而一路追杀而来关羽,在他人生内似乎永无畏惧二字,他一人一骑便冲入了敌军的大阵,青龙偃月刀寒光不断,在他如入无人之境的大肆杀虐下,断头碎肢漫天而飞,敌阵的后方被关羽冲杀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而随后赶来的高顺,亦是恐怖骇人,在贼子心中他大将韩曤、杨奉的武艺,已是令他们心惊,而能一人之力力抗二人,后来再有胡才赶到,也能与他们三人打得平分秋色。所以这些贼子对高顺早种下畏惧之心,而高顺的杀到,也证明了他们畏惧乃是理所当然。只见高顺挥舞着他手上长矛,舞出一片片密不透风的枪网,不断地收割着一条条脆弱的生命,在他周围尽是鲜艳的红光。

    在关羽、高顺这员绝世虎将的冲杀下,白波贼后方可谓是一片大乱,后方的白波贼子个个都似见到死神来临一般,拼了命地往前推挤,一时还踩死不少的袍泽。

    跑在最前的郭大等将领,越看越是心惊不已,郭大连连吼叫,让后方的人马去挡住那二虎将,莫要让他们追来。哪知后方的白波贼,根本将他的话当做是耳边风,只顾着逃命,根本无一人去挡。

    这样一来,可将郭大等将吓坏了,见着关羽、高顺不断地血溅四方,步步逼紧,个个都是疯狂地驱动坐下马匹,狂甩马鞭。

    其实,他们距离关羽、高顺足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但这两人实在太过恐怖,令人提心吊胆,不得不担忧他们会何时骤然冲来,来取自己的项上头颅。

    郭大等将一拥而上,冲上了山头,而关羽和高顺见郭大那些大鱼已得以逃脱,这时文翰的大军又刚好冲到。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是杀了回去,这两人毫无预兆地忽然调转马头,顿时让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的白波贼子吓得一阵心惊肉跳,两人就似两头巨虎似的将一大群好似变作羔羊似的白波贼往后赶。

    这些白波贼浑然不知,在他们背后,正在张开的才是能让他们死绝的,真正的血瓶大口。二万朝庭兵马,宛如一鲸鱼之嘴,往这些白波贼吞食而去。

    骑兵队首当其冲,在文翰的带领下先是冲到,文翰举剑一挥,在他身后的黑风骑不约而同整齐一致地拿起他们背后的大弓,一声遽然而响的平射号令,无数箭矢顿时化作一道平行线将整整一横列的贼子射翻射倒。

    然后文翰策马狂冲,领着骑兵队冲杀而去。紧接着而来的是七八十架的战车,三十多架正箱车排在战车队伍的前列,三面装甲上无数颗粒撞尖锐的牙,冲到一队一队贼子群里,当即场面一片血腥恐怖,断肢血肉喷飞不停。

    吓得周围接近这些正箱车的贼子满脸皆是恐惧,有些人甚至当场失禁,一动不动地瘫痪在地。三十架正箱车推压出一片恐怖而又血腥地带,在其后面紧跟的四十多架春秋战车往四面奔走,御手只管驶车飞行,在车内的弓箭手不停地在瞄准射箭,而旁边的长枪手则将附近的贼子一一刺死。

    后来又有徐晃领着精盾营和陷阵营还有一众弓箭手、刀盾手等步兵到来,朝庭兵马的进攻狂潮,就如一盖天海浪将所有贼子都覆灭了。

    而这些白波贼根本无任何反抗之力,兵败如山倒。等有一些贼子恍然大悟,才知能用投降来保存性命时,随着第一个人的跪下,不一会,战场上仅存的贼子无一不放下武器,跪下求饶。

    只是这时,场面中仅存的白波贼子不到千人,在四面八方遍布的皆是贼子丢弃的兵甲武器还有血琳琳或者血肉模糊再能认清的尸体、碎肢。

    郭大还有一众死里逃生的白波贼将,在土垒的城头上离远眺望山头下的恐怖一幕,文翰这两万兵马的杀伤力,令郭大满脸的阴沉,一双眼睛透发着不甘而又忿怒的复杂神色。

    “仅仅就一照面,你们看!我们白波天军,就已死伤这么多儿郎!韩曤!杨奉!胡才!要不是你们无能,也不会让我天军士气骤落,而至此大败!你们说,你们该当何罪!”

    郭大猛地转过身,指着韩曤、杨奉、胡才等将谩骂起来,韩曤、杨奉、胡才知道确实如郭大所说,此大败与他们三人脱不开关系。所以也不敢反驳,任由郭大撒气。

    待郭大骂了一阵,心情平复一些,韩曤倒是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将大罪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请郭大惩罚。

    “没错,至错者就是你韩曤一人!要不是你自以为武艺了得,小觑高伯义,与我信誓旦旦地请战。我们倒可以用兵力的优势,与文不凡的大军慢慢纠缠,也不会败得现如今如此一塌糊涂!”

    将乃一军之魂。所以斗将,对于战局的胜负有着举足轻重地影响。若是将者赢了,自军将士就会士气如虹,反之对方因自家将领输了,士气大减,甚至会对对方的将领起了畏惧之心,战力急降。

    “天师大人,韩将军请战,也是想要为天军出一份力量。虽然最后是败了,但其用心却是…….”

    “够了,杨奉你不必与他求情。他犯了错,鄙人作为天军之首,不给予惩罚,日后鄙人如何治军。韩曤你现在下去,领二十军棍,此事便就此作罢。

    鄙人希望你从此之后,将你的锋头收起来,天下英雄何其之多,非是你韩曤一人就敢狂言,能战遍天下而无敌手!”

    “属下,领罪!”

    虽然郭大惩罚了韩曤,但韩曤却知郭大此为是有深意,而且这二十军棍的惩罚已算是轻了,若是按正常的军纪来走,他至少要受五十军棍,军棍可不是像官府的官棍打法,打几十棍最多就是屁股皮开肉烂。

    军棍每打一下,都是全力而用,五十棍足以打死一个大汉子。

    “报!”

    韩曤刚离开不久,一个传令兵打扮的贼子便一脸沉重的走来报道。郭大脸色一寒,刚才他令麾下将领李乐,清算伤亡,按这个时辰,李乐应是清算完毕,这应是他派来传战果的人。

    “说!”

    “是!天师大人!刚才李将军已将我军伤亡统计出来,今日一战,我等天军伤亡了将近六千士卒。”

    郭大脸庞微微抽动,这伤亡他早已有预料,也并无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传令兵离开,然后冷漠着脸色,站到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看来,文冠军麾下皆是勇猛之将,精锐之兵此传言不假。虽然我等兵力远超于他,但正面对抗的话,就算是能赢,只怕保存下来的士卒也不会超过二万。若是这有这等兵力,我等有何敢谈举义大业。

    所以,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与之正面对抗。行兵打战也非是一味要正面厮杀的…不过文不凡才智不低,一般谋策,只怕他一眼就能看穿。还是先要麻痹其心智,骄兵必败,那么我就送几场胜利予你,让你文不凡目中无人!

    杨奉,胡才你们二人从明日起,各领兵五千,与文不凡大军邀战。注意,都选一些脚程快的兵马,然后摆阵尽量靠近白波谷。

    你等虽是邀战,但却不能主动出击,等他们来攻,他们一攻,你们就跑。连连数日,待文不凡自以为我们天军怕了他,起了骄傲之心后,我自有计谋要使。”

    “是,属下等明白!”

    杨奉和胡才相视一眼,眼中皆露有喜色,看来郭大非是只会一味领军厮杀的首脑,而是会使计。能使计的人,往往都能出奇制胜,制定胜局。

    只是,郭大要与文翰斗智。而历来韬略、战局眼光皆是出色的文翰,又是否这么轻易会上郭大的当呢?

    结果如何?很快便知。

    当日,文翰的河东郡大胜一场,缴获兵器军甲无数,收兵回去后,将一千白波贼捆绑后,令长陵县的数百兵马,送回安邑交予戏隆安排。

    文翰之所以不立刻将这些白波贼收编,主要是因为,这些白波贼大多都是黄巾教的余孽,这些人几乎都被洗了脑,而白波贼此时兵力势力,更是胜于文翰一筹,一时间文翰不敢保证就能将他们的心收复,便将他们遣送回安邑。文翰相信,以戏隆的手段,过一段日子,这些贼子就会甘愿成为他的兵马。

    就在文翰以为,郭大今日败得如此难看,应会龟缩一阵后,才敢与他对敌。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连数日,白波贼将杨奉、胡才皆领兵来邀战。每次出兵的数量仅有一万,且靠近白波谷。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

    而每次,文翰领兵一攻,大军快要接近白波贼军。那么杨奉和胡才便立刻领军后撤,连连几战,虽然文翰都得以小胜,但却无歼灭多少的白波贼军。

    而白波贼军却每次有意无意地表露出一副兵败如山倒、丢兵弃甲的惨状。这让文翰不觉感到一丝诡异。但在文翰麾下却有不少将士,开始得意洋洋,在军中开始出现不日文翰就将攻上白波谷,取贼首郭大项上头颅的流言。

    就连文翰新收的行军司马张斌,还有得了牙门将之职的白狼、黑狼两兄弟,这几人天天昂着一副头颅,好似恨不得文翰立刻下令,冲上白波谷,让他们好立战功,再升职位。

    文翰与白波贼将在西河的战事,不知不觉已快有一月,这一月除了刚开始的全面冲突,文翰凭着高顺在斗将中的武勇,得了一场大胜后,接下来的数十场战事,皆是不值一提的小胜。

    而文翰麾下除了关羽、徐晃、高顺等将还能按下心来,其余将士皆是蠢蠢欲动,磨拳擦掌,不少兵卒向自己的头领询问何时攻向白波谷,然后这些头领又问他们的上官,一级接一级地上问,最后一致的问题都问向了文翰。

    文翰看着底下的将士越来越是骚动不已,原本察觉地诡异感觉不由更胜了。还好让他比较欣慰的是,关羽、徐晃、高顺等大将并无像底下的将士那般表现出来的躁动。他们皆是波澜不惊,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

    而又是三日后,白波贼的杨奉、胡才忽然一改以往的颓势,竟各领一万大军,足足两万白波贼子向文翰邀战。加强了兵力的白波贼,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夺得这场胜利。

    文翰听得斥候的报告后,当下便下令,出军一万与杨奉、胡才的两万白波贼应战。

    待文翰一万大军赶到战场,号角擂鼓声刚一响起,杨奉和胡才便领军发起猛烈的进攻。文翰和关羽、徐晃、高顺等将快速地交流眼色后,由文翰高举利剑发起全面进攻的口号,关羽、徐晃、高顺等将便立刻带领麾下精兵迎向杨奉、胡才的两万白波贼。

    关羽领着黑风骑最先冲到,在关羽的命令下,黑风骑先用骑射射过一番,然后杨奉和胡才又同时下令,让其麾下的弓箭手反击。这时,关羽所领的黑风骑却是很有默契地向后退去,接上他们位置的则是徐晃所领的精盾营。

    这是精盾营首次在文翰面前展现他们的最强战力,所以徐晃还有精盾营一众将士个个都是紧绷神经。一千精盾营将士,乃是徐晃花费了许多心血打造出来的兵马,徐晃在西河练兵时,几乎与这一千精盾营将士,寝室一同,形影不离,建立出的感情,已超于一般将军士卒的关系。

    徐晃与精盾营将士交心相待,所以精盾营的将士,都是知道徐晃创立精盾营时的期待。他希望这支精盾营能够与黑风骑、陷阵营一同成为河东军的王牌兵马。

    徐晃的希望、期待,就是精盾营众将士的希望、期待。

    只听见徐晃高声一喝盾字,一面巨大的盾墙顿时形成。将无数射来的箭矢挡落,当然精盾营不仅仅只有盾墙一招,否则他们谈何要与黑风骑、陷阵营并肩而排。

    只见化作一面盾墙的精盾营,继续行走,整齐一致的步伐,好似能踏破大地,一步一步地将近白波贼军。

    而就在精盾营快要与白波贼军的先头部队接近时,徐晃遽然地一声虎盾!顿时在白波贼军那边弓箭手刚要上箭的一霎那,盾墙立刻化开,一千精盾营将士,一手拿盾一手抬枪疯狂而冲,白波贼子的先头部队的刀枪在盾牌的抵抗下震飞出无数的火花,同时精盾营将士的长枪却能毫无阻挡地将一个个白波贼子杀死。

    等白波贼子的弓箭手再次射出箭矢,弓弦奔动声一响起,精盾营的将士就以极快的速度,再次组合成一面盾墙,将所有射来的箭矢挡落。而白波贼子的先头部队,连忙捉住机会,向盾墙冲去,想要将盾墙冲散。

    哪知,就在他们快要冲到时,徐晃又是一声暴喝。

    “龙盾!”

    盾墙即时倏然变化,盾墙中露出无数个小孔,等那些冲来的白波贼一到,这些小孔中立刻好似有无数蛟龙般的长枪窜飞而出,好像插串烧般将一个个白波贼的身体刺透。一道道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等对面的弓箭手一停,徐晃又是开始下令出虎盾的号令,将在周围聚拢而来的白波贼全部冲散。

    虎盾、龙盾乃是精盾营的专属口令,虎盾乃是由整化零,精盾营的将士,将在一时间爆发出最强的攻击力,以单一搏杀。但又要随时准备阻挡敌军的攻击。使这一虎盾需要极高的默契性。

    至于龙盾,就是在敌军冲来时,变化盾墙,从变化出来的细孔中,用手中的长枪发起攻击。这两个口令,看似简单,但却是经过精盾营千锤百炼的训练后,才能使得得心应手,并非只是表面上那般简单就能使出来。而且需要这一支队伍极高的默契度,若是只要有数个将士出了差错,那么就会连累整支队伍。

    在徐晃精盾营刀枪不入,而更有着绝对杀伤力的冲击下,虽然冲击的速度不快,但精盾营每到一处,就将会大杀四方。他们不惧于围攻,或者说更善于在围攻中作战,一队又一队的白波贼,在精盾营的推进下,一片一片地仿佛大风压草似地倒了下来。

    而就在整个战场的注意力,都被精盾营诠释着何为完美的攻守一体所吸引的时候,黑风骑和陷阵营似乎不甘于人后,同时发起了进攻。

    二千五百黑风骑在关羽的带领下,宛如带来一片黑色死寂狂潮,所过之处,只有绝然的死亡。而高顺一声高喝,火字一响,一千四百陷阵营宛如一道滔天的火炎,将所过之处都给剧烈地点燃起来。

    而就在这三支文翰麾下未来绝对的王牌军冲杀下,杨奉、胡才的白波贼军就似一个被人撕去衣裳的美女,任由人凌辱。

    杨奉和胡才两人在大军中央看着这不到五千人的三支兵马,就将他们两万大军打得节节败退,两人眼中无不闪过一丝悲哀。

    黑风骑之名早已名扬天下,而陷阵营之威,在胡才的声色动容的描述下,白波贼将都已知道这支兵马其威力不逊色于黑风骑。而今日,又出现一支将攻防一体诠释得可谓完美的兵马,杨奉和胡才还有他们麾下的白波贼军所受的打击,可谓是巨大的。

    “杨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这三支兵马端的是恐怖非凡,若是再不撤,只怕半个时辰后,我们麾下的兵马就所剩无几了。而且我们还身负天师大人重托呐!”

    胡才神色一凝,连忙向身旁的杨奉劝道。杨奉看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场面,心里一紧,便点头开始向周围吆喝道,撤军的命令。

    而被黑风骑、精盾营、陷阵营三支兵马早已打得溃不成军、阵型全无的白波贼,听到撤退号令,连忙就弃了武器,疯狂地朝后逃去。

    而文翰领着五千大军也正好赶来,厮杀一番后,见时机大好,便令全军追击。一万朝廷军马如声势浩荡的巨浪将整个战场无情冲洗,一直追着白波贼残军,冲到了白波谷底下。

    文翰刚到白波谷脸色顿时一沉,一招手,令全军停止追击。而军中却又许多将士想要趁胜追击,连连向文翰发言请求攻山。

    文翰却是不为所动,眯着眼睛,抬头望着白波谷。此时,他原先的诡异感,到了最鼎盛之点。

    “无论是从历史的记载来看,还是四弟为我描述的郭大来想,此人绝非简单人物。为何他明知正面对战不如我的军马,还三番四次的来邀战?

    此中必有诡异!这白波谷地势险要,若是他们先前都是做戏,引我上山,埋下伏兵的话,那么到时我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文翰心脏砰然而跳,然后朝徐晃投了一个眼色,徐晃见之便策马奔来,来到文翰身旁。

    “四弟,你在西河也有一段日子,以你谨慎的性格,理应看过这白波谷的地图无数次,对吧?”

    虽然徐晃不知文翰为何如何询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文翰的问题。他与郭大对战,当然要掌握一切情报,这白波谷的地图,徐晃看了不下上千遍,几乎已将这地图刻入了脑中。

    “好,很好。四弟,那我问你。如果你是郭大,要引我上山,你会在何处设下埋伏?”

    徐晃听文翰一说,顿时脸色大变,徐晃何等人物,当下就察觉到这一月白波贼军的异象,眼睛骤地一亮。

    “三哥,你是猜,郭大这一月内之所以频频邀战,而每战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乃是与我们做戏。为的就是引我们上山,设下埋伏,让我们自投罗网?”

    “嗯。四弟聪慧,一点就明。”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文翰微微一笑,而徐晃却是沉吟下来,苦思一阵时间后,便展开了灿烂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若是我是郭大,定会在山中右面的谷道埋伏,那里的谷道蜿蜒而波折,尽头又是一绝地。而且,刚才看杨奉等人领军的方向,正是朝右!

    三哥,刚才我心中立下一计。就不知可否可行?”

    “呵呵,出自四弟之智更胜于我,当然可行。有何妙计,快快收来。”

    “那还请三哥附耳来听。”

    文翰依徐晃的话,将耳朵附去,徐晃说到如此如此。文翰越听眼睛越亮,听罢不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而此时另一边,杨奉和胡才领着残军上了山谷后,杨奉见文翰的兵马迟迟未追来,脸色不禁有些许急躁。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谁算计谁

    “难道这文冠军当真如此厉害,发现了天师大人的计策!”

    “这倒也难说呐。文冠军自成名以来,领兵打战,我只听说他用计谋人,却无听过有人用计谋他。”

    胡才皱了皱眉头,有些泄气地说道。杨奉咬了咬牙,又将目光投向山谷的道上,过了好一会,杨奉忽然脸色大喜地惊呼道。

    “来了,来了!文不凡当真来了!!哈哈哈!!”

    胡才听到杨奉大笑,立马将目光投去后方,果然如杨奉所说,一队朝廷兵马士气如虹,喊杀声震耳欲聋,正在下道上往他们追来。

    “快,杨将军。我们立刻加快脚步,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引他们到与天师大人约好的地方。”

    胡才心脏止不住地在乱跳,手中拳头拽得紧紧的,他自从与文翰相遇,就屡战屡败,这多多小小令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与文翰对抗。而只要赢了这一战,文翰即使能逃出生天,但他丢了这一万精锐兵马,肯定无胆量再战!

    不过胡才又很快地将这一念头打散,然后阴笑起来。文不凡能逃出生天?怎么可能!就在二里之外的谷道内,郭大可是埋伏了将近五万的兵马。而那里地势险要,尽头又是绝地,只要文不凡的兵马深入谷道中,将出口堵住,那么他和他的兵马就将插翼难飞。

    什么韬略非凡文冠军,什么勇不可挡关鬼丧,什么帅才之能徐公明,都将成为历史,此战后他们就注定,仅仅在这乱世中昙花一现罢了。

    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继续抒写历史!

    而就在杨奉和胡才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后面追来的朝庭兵马,引入他们与郭大约好的地方时,这支朝庭兵马却是忽然减慢了速度,进进停停的,让心急如焚的杨奉和胡才差点几次跑过头,无奈只好减下速度来去等这支兵马。

    这支朝庭兵马却好似要故意要与杨奉、胡才作对似的,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原本只需半个时辰的路程,走了不到一半,却是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

    杨奉、胡才皆咬牙彻齿,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山去将他们轰上来,但这只是能想想而已,郭大为了今天大计,密谋许久,付出了不少的兵力,若是他们肆意而为,而打草惊蛇,以郭大赏罚分明的严厉性格,只怕他们两人都会难逃一死。

    杨奉、胡才压耐着心中无明业火,浑身仿佛被万蚁咬的躁动,好不容易终于将这支朝庭兵马快要引到约好之地时。

    杨奉脸上喜色刚涌起不久,却立刻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杨将军,你为何如此脸色。前方就是与天师大人约好之地了,文不凡这一万兵马离死已是不远呐!”

    “不远?你看!他们不见了!而且,我感觉一丝不祥。刚才追来的人,好似并不多….”

    “啊!你这么一说,刚才追来的朝庭兵马队伍虽然很长,但每个人的间隙却是极远!难道!!”

    就在胡才‘我们中计了’五个字脱口而出时,须臾在山谷的山头上,火焰大作,黑烟冲天而起。而在山头的位置上,他们的大本营正是在那。

    “完…了。”

    胡才好似一时间被夺去了所有的精神气,脑袋轰得一响差点掉下马来。而就在黑烟快要将天空遮盖,在他们不远方顿时一片骚动。然后郭大竭斯底里,愤怒到极点的嘶吼声响遍了整个山谷。

    杨奉、胡才二人紧缩着头颅,忐忑地不安经过了半个时辰的煎熬,终于等到郭大领着五万大军冲出了谷道,一脸盛怒狰狞的表情,吓得杨奉、胡才冷汗直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大策马奔到杨奉、胡才身边,口沫飞溅,喷了杨奉、胡才两人一脸都是,但杨奉、胡才两人却不敢去擦,张大着嘴巴,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废物!废物!!!还不快快与我一同回去救营。我们土垒乃是铜墙铁壁,文不凡一时间不可能就将土垒攻破。只要我们回去及时,与土垒内的李乐一同前后夹击,文不凡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是..是!!”

    杨奉、胡才唯唯诺诺地应道,郭大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地瞟了他们俩一眼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山头。然后又不觉地皱了皱眉头,在内心腹诽道。

    “文不凡不见得是会犯如此大错之人,难道他不知,若是他没在我大军赶回来时,攻破我的大本营,那么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灭顶之灾!

    不过此时已容不得我多想,在大本营内藏着无数金帛、粮草,这可是我成就大业的立根之本,不容有失。若是文不凡只图烧垒,不图猛攻占垒的话,那么就麻烦了!”

    郭大狰狞脸庞的猛地一抽,顿时不再迟疑半分,立马领着大军火燎火急地往山头的方向赶去。

    一个时辰后郭大大军,一路发了疯似的狂奔,终于赶回到他们的土垒之下。而因为郭大一路着急,完全没有发现,这原本的大火、黑烟越来越少,等他领军回到后,这大火早已扑灭了。

    “这!这!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郭大又再次疯狂地嘶叫起来,而正在领着贼子扑灭旁边冒火草堆的李乐,早就听得动静知有大军冲来,原本还以为是朝庭的兵马,没想到却是郭大的大军。

    “天师大人你们怎么回来了。刚才有数小批朝廷军,在我们山头周围堆置许多草堆,然后放火,我怕火势蔓延便领军下来灭火。”

    李乐话音刚落,郭大的身体顿时就犹如被雷劈到。与此同时,在他们两侧不远处的林间,暴起了冲天震山的喊杀声。

    只见,关羽、高顺各领着黑风骑、陷阵营如魔鬼的巨掌,狠狠地拍向了郭大大军的两翼。郭大大军满山谷的奔跑,此时个个都是气喘力竭,又被突然袭击,根本还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这两支如狼似虎的兵马杀得人仰马翻。

    而很快,在郭大大军队伍的身后,文翰、徐晃各领着两队兵马气势汹涌地冲杀而来。郭大后方的队伍顿时大乱,那些贼子都好似快被吓破了挡,不断地向前挤去,在生命的威胁下,昔日的袍泽情谊在此时就低贱犹如黄土,这些人一个一个将挡在他们面前的袍泽推向两边,许多人没想到会遭到自家人的攻击,始料不及,纷纷在山道两边滚了下山。

    郭大的大军虽是人多势众,但个个都是筋疲力尽,又遭到突袭,丧失战胆,只是抵挡了一会,后面的人,见去挡的袍泽被势如破竹的朝廷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后,再无人再敢去挡,而是争先恐后地逃回他们的大营。

    咻的一声。

    在混战中,郭大的法冠被某个黑风骑的将士一剑射落,郭大连退数步,披头散发地斗大着眼睛,望着面前自已的大军,好似都成为了羔羊,被化作了虎狼的朝庭兵马肆意吞食时,火气攻心,心头一热。

    “哇!”

    郭大仰头喷出一口血箭,而此时他正好被关羽发现,关羽见他兵甲精良远超于杨奉等贼将,便猜得他正是白波贼之首,郭大。

    关羽红枣般的脸色一凝,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一挥,一拍座下黑龙驹,立马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朝着郭大的位置,骇然而去。

    关羽大杀四方,引起的动静当然是巨大的。杨奉还有胡才两人看到关羽纵马向郭大杀去,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不顾郭大的反应,两人一左一右捉着郭大的身躯,好似提小鸡般,将郭大提着,在乱军中直往土垒那边冲去。

    而在一边的高顺,也发现了被杨奉、胡才提着在走的郭大。他见杨奉、胡才两人如此紧张,便知那被提之人定是贼首郭大。擒贼先擒王,只要他将这郭大擒了,那么这些白波贼就再也不成威胁。

    高顺眼睛骤地爆发出一阵亮光,手抬长矛,倏然地挑出数道犀利的枪花,将他身边的贼子快速杀绝,然后便驱马冲向郭大。

    这边的关鬼丧已是让杨奉、胡才两人吓得心寒,那边又来一个高伯义,而此时在他们周边的乱军,根本就失去控制地,只知逃亡。少有会听从两人的号令,止惊动身来保护郭大。看着关羽和高顺两人越来越是紧近,杨奉、胡才脸上渐渐出现绝望,同时两人在心中已是做好拼死也要保住郭大的决定。

    郭大乃白波义军之首,一旦他死去,白波义军就会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白波义军从此就会成为历史的一个名词罢了。

    杨奉、胡才两人加入白波义军,都是有着他们的期待,他们期待郭大能带领他们,将这乱世结束,推翻昏庸无能的汉室,还混沌的天下一片生机。

    所以,郭大不容有失!

    “哇啊啊!谁敢伤害吾主,吾就与他拼命!”

    就在关羽将要追到,忽然在土垒内,一支数十人的骑兵在韩曤的带领下冲了出来。留守在土垒内的韩曤,见郭大情势危急,便立刻下令他周边的贼子与他一同去救郭大。

    但这些贼子见外面的惨状,朝庭兵马的勇猛,吓得都快丢了神,即使韩曤那如雷般响的嗓音一时还未将他们震醒过来。还好的是,还有数十个胆大的狂信徒,响应韩曤的号令。韩曤着急郭大的安危,便只领了这数十人过来救郭大。

    而披头散发的郭大,看到关羽越来越接近他,在死亡的威胁下,哪还有以往的淡定从容,连忙向韩曤颤声地吆喝道。

    “韩将军~!快!快来救鄙人~!”

    韩曤闻得郭大呼叫,又见在他身后能将恶鬼都吓退的关云长,已是距离郭大仅有数十米之遥。虽然韩曤经常遭到郭大责骂,但韩曤却无对郭大生出一丝不满,甚至是尊他敬他,他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却明白郭大每次责备喝骂,都是大有深意,有时候韩曤能察觉到郭大眼里暗藏的关切之色。

第二百八十章 修罗场

    从黄巾起义开始,韩曤就跟在郭大的身边,郭大的思想,要走的道,一直都是韩曤他所想要追求的。韩曤知道自己笨拙,做不了大决策者,所以他希望能追随在郭大的周边,辅助他成就大业。两人一直出生入死,黄巾起义失败后,带着仅有的数千人来到白波谷落草,眼看势力日日增加,前景一片大好,郭大的道不再是天荒夜谈,而是很有可能成为现实。韩曤又怎能让郭大就在此间丧命!

    所以,在韩曤的心目中,郭大甚至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韩曤全身聚起所有的力量,郭大的险境逼发出韩曤的潜力,只见韩曤策马宛如一道飓风般倏然冲到了关羽的面前,高举大刀,一刀就劈向关羽的面门。关羽却是冷哼一声,好似根本不将韩曤放在眼内,轻描淡写般地一弹青龙偃月刀,青龙偃月刀的刀刃打在韩曤的刀柄之上,韩曤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拿刀的手宛如受到了雷劈般,差点就捉不稳手中大刀。

    关羽纵马经过韩曤,想要继续追向郭大,哪知韩曤竟不知从哪爆发出来的力量,又是缠上了关羽。关羽皱了皱卧蚕眉,就如雷光电闪,连劈出三刀,就几乎将韩曤拿刀的手震爆。

    “关鬼丧当真如此勇不可挡!比那高伯义甚至要厉害数倍!”

    韩曤整张脸都痛得狰狞起来,这时刚好与他一同而来的数十骑兵敢到,围攻关羽。韩曤才有机会喘一口气,关羽似乎被这些人扰得好不耐烦,只要杀了郭大,那么他就能帮文翰早日结束西河一带的战事,完成圣命。可别忘了,文翰仅有二个月的时间,若是他未将这白波谷的贼子清除,那么他便要将他的头颅献予朝廷。

    “不自量力!!”

    关羽威风凛凛地暴喝一声,骤然间爆发出一股滂湃惊人的气势,只见关羽舞起青龙偃月刀,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立刻狂风遽起,七八个被青龙偃月刀扫中的白波贼骑兵顿时纷纷从马背上好似脱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关羽一招就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当场吓得剩下的白波贼骑兵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而韩曤见此,顾不得手中痛楚,连忙又是缠上关羽,同时哇哇大叫,让周边的白波贼骑兵与他一同围攻。周边的白波贼骑兵见韩曤出手,顿时胆子也大了几分,纷纷抬起手中利枪,朝关羽围杀而去。

    而在另一边,原本紧追在郭大身后的高顺,被李乐领着数百名白波贼子挡在了一边的山道上。李乐麾下的白波贼子一直留守在土垒内,所以战力得以保存,并不似郭大所领的大军满山谷几乎跑了一圈,个个都筋疲力尽。高顺在李乐领着数百白波贼的阻击下难以前进,而李乐这人滑头,他听过高顺的厉害,所以一直躲在队伍的背后,只指挥麾下贼子作战,自己却不参与战事,唯恐被高顺杀死。

    “你们这些反贼,是否太过得意忘形了!!”

    而被韩曤还有数十白波贼骑兵阻挡了不少时间的关羽,似乎震怒了,只听得他赫然咆哮,然后在他身边包围圈内,顿时青光大作,狂风四起,砰砰砰砰!紧接着一声声能震撼人心脏的刀击声响个不停,一个个白波贼骑兵好似变成了一颗颗弹球随着青光狂风弹飞而去。不一会,在关羽的身前仅仅剩下一脸惊悚的韩曤。

    “死!”

    关羽高抬青龙偃月刀,一刀劈下,整片空间都似要被劈暴,韩曤整个身体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所制住,根本移不开一丝。

    “不!!”

    而已被一众贼子拉入了大门之内的郭大扯着嘶哑的嗓子吼了起来,对于这个只要你叫他摘天下的月亮,他便立刻去为你奋身去摘,丝毫不会犹豫半分的大大咧咧汉子,郭大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而且,韩曤对他最是忠心,此时见韩曤因救他而死,心中当然是难受万分。

    砰砰!!

    就在眼看韩曤的身体将要一分为二的刹那,就在先前已将郭大交给一队在往回逃走的白波贼子,然后迅速回救的杨奉、胡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猝然赶到。

    杨奉和胡才的大刀、枪支在青龙偃月刀的猛劈下,溅起无数火花,两人的手臂皆是青筋蠕动,肌肉块块暴凸。

    而当关羽见到这二人出现,当下便知郭大得以顺利逃走,气得丹凤目杀意泯然,那巨大的手臂,刹时膨胀,千斤力量瞿然爆发。

    杨奉、胡才二人,只觉那青龙偃月刀好似陡然变作了一座巨山压来,两人拿着武器的手臂,都快要被压断。

    又是砰砰的两声!一断开枪刃和一断开的刀刃同时往两边飞去,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倏然而落,而这时韩曤已回过神来,连忙一避,哪知这刀势来得实在太快,直倏而落,将韩曤半条手臂连同他坐下马匹一同劈断。

    韩曤跌落在地,哇的一声凄厉惨叫起来,痛得在地连连打滚。而杨奉、胡才二人皆是吓得脸白唇青,眼内瞳孔骤放。

    “杀呐!!”

    而就在此时,或许是韩曤奋不顾身的救主行为激起了土垒内贼子的血性,还或是郭大威望足够将这些贼子的惧心相震退。

    在郭大的咆哮声下,一队又一队的贼子又从土垒内冲了出来。个个好似不要命似的往关羽冲去。关羽正想杀死面前这三名贼将,来解郭大逃脱之恨,哪知土垒内原本丧失战胆的白波贼,此时却蜂拥密集地冲来。

    一队队贼子宛如一条条河流汇集到大海般聚拢在关羽身前,被关羽断了一臂,浑身是血的韩曤被几个贼子扶起,逃往土垒的方向。杨奉、胡才两人如面临地狱阎罗,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连连咽了几口唾液,望着关羽。

    面对数千白波贼子,关羽单刀匹马,却是毫无露出半点紧张,青龙偃月刀缓缓地抬起,刀刃上的青龙好似在嘶叫一般。顿时吓得杨奉、胡才一阵心惊肉跳。

    关羽波澜不惊地举动,正是发出一个血腥的信号。人多势众又是如何,千军万马,他一人足矣,一样能将汝等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就在此时。在山道的后方,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

    “二将军,莫要再与贼子厮杀!太守大人已下令收兵,吾等一同撤走吧!”

    高顺的声音在关羽背后猝然响起,只见高顺不知在何时,从李乐所领的贼子人潮中杀出了一条血琳琳的血路,来到了关羽的背后。

    关羽暴发着滔天杀意的丹凤目,缓缓地收凝,然后朝着高顺微微颔首,便调转了马头,与高顺同时拍动各自的坐下马匹,并肩往回杀去。

    杨奉、胡才还有一众贼子见关羽退去,无一例外个个都好似死里逃生般,大大地送了一口气。许多贼子,在关羽走后,才发现他们后背一片凉梭梭。

    至于被高顺冲散队形的李乐所领的贼子人马,忽然看见关羽、高顺这两尊夺人性命如同割菜般轻易地鬼神正往他们杀来,当即吓得一哄而散,无人而挡这两人的去路。而正在指挥贼子重新排好队伍的李乐,见周边的麾下突兀散开,顿时心里一跳,转身望去,便看见一个红脸威武大汉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冲来,李乐心里一紧,竟吓得当场抱头蹲了下来,口中大喊饶命。

    正在策马疾奔的关羽,似乎杀这样的鼠辈会弄脏了他的宝刀,连刀都没抬,直接经过李乐。黑龙驹四蹄奔动的尘土,扑得李乐满脸都是土灰。

    而在下山道的黑风骑还有陷阵营听得鸣金收兵的号角,又见关羽、高顺两将杀了回来,连忙朝各自的统领聚拢而去,关羽、高顺领着黑风骑、陷阵营合兵一处,一同往后冲杀。此时在下山道的白波贼,已是溃不成军。

    余下的残军皆是毫无战意,山道堆满了无数的白波贼尸体,残军又遭回撤的黑风骑、陷阵营冲杀,顿时又是血光四溅,一片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而在战场最下方的文翰、徐晃两支兵马,发起了一阵猛烈的冲锋,接应了关羽、高顺的两支兵马后,便全军一同往下方山道退走。

    在这一万余人的朝庭兵马退走的道路上,一条触目惊人的血路显现了,这些血,皆是从他们手中的利器滴落。随着这一万朝兵马下了山,血路一直蔓延到了山脚。若是此时有人寻着这条血路从山脚一直往上看去,在山头的数百米山道中,周围的场景,更是悚然。四处遍布的尸体,断肢碎肉满地皆是,掉落四处的盔甲兵器皆是被血染得通红。场中还有不少白波贼在凄厉地痛声惨叫。

    郭大站在土垒的大门上,望着这一幅好似十八层地狱般的场景,眼神满是呆滞,他在想,这一战,他麾下天军,到底死了多少人!

    “文不凡…文不凡….文不凡!!!!!!”

    郭大一开始只是口中囔囔在叫,不过越叫他的声音越大,到了最后呆滞的脸变得无比的狰狞,囔囔声也变为了嘶吼声,响彻了整个白波谷。

    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但当吹到了白波谷,原本有着生机勃勃之意的春风,顿时变得好似成为了修罗场的鬼风,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令人不由战栗。

    两个时辰后,白波谷一片绝然的死寂,在山头的土垒内,哀声痛吼声响不绝耳,仿佛让人感觉在土垒内乃是人间地狱。

    自从在两个时辰前,战事刚结束,郭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状若疯狂地疯癫了一阵后,他便冷静下来,冷得像是万年的冰渊。他听完李乐报予的战报后,却是毫无反应,木讷地点了点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舍,紧闭着大门。

    杨奉、胡才、李乐众将知道此战,白波义军损伤极大,郭大深受巨大打击,一时也不敢去打扰他。至于韩曤,断了一条臂的他,被贼子抢救回去后,便痛得昏厥过去,现在仍在抢救当中。

    郭大的房舍内,一片的昏沉。郭大紧紧地握着双拳,指甲陷入肉内,生生地插入进去,血流了出来,也浑然不觉。

    “文不凡…文不凡….”

    郭大又是囔囔起文翰的名字,脑海内不由回忆起往事。其实在郭大的心中,文翰的存在,一直就是一个心病。原因无他,全因为他曾经最为敬佩视之为他人生导向的男人,张角。就是死在文翰的手上。

第二百八十一章 董卓野心毕露

    虽然他没有参加广宗的战事,但是他亦是听过许多的传闻。张角的大阵,乃是被此人所破。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张角的施法鬼兵,亦是在此人的谋计中,皆葬于一条怪河之内。

    郭大曾有幸见过张角实验的鬼兵,这些兵卒不惧死,不怕痛,眼中只有杀虐,当时仅仅是二十多个鬼兵就能将二百人的队伍杀败。

    郭大当时听得广宗事败,张角身死,一时间简直就不敢相信此消息,并且一蹶不振许久。

    到了后来,事已定局,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已证实张角真的死了。郭大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并且郭大不得不承认,张角之所以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全因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被誉为冠军之号的文翰。

    从此,文翰的名字就成为了郭大的一大心病。而后来随着郭大底下势力越来越庞大,这个心病就渐渐被他压了下来。

    甚至在郭大麾下兵力达到八万之巨时,他曾暗下想过,或许他能超越张角,将这个男人败下。只要打败这个男人,那么他在其他各州各郡的黄巾余孽心中顿时会变得无比高大,到时他只要振臂一呼,说不定他将会拥有比黄巾教最为鼎盛时,更要庞大的势力。

    所以与文翰的河东军决战,可以说,郭大是有着野心和私心的。但是,郭大败了,自从与文翰交手,在这一月内,他从无夺取一场胜利。

    第一场的正面决战,他就损失了六千兵力。后来虽然是用计,故意输了数十场,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今日这场蓄谋已久的大战,他成功了,那么文不凡就自此被他一脚踩在底下,再无翻身之地。哪知,他却反被文不凡用计谋算。他的算计,他的谋策好似在文不凡的眼中根本就如儿童做戏。

    今日这一战,他败得彻底,一败就损失了将近二万的兵力。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但他领着筋疲力尽的大军赶回土垒时,忽然见到文翰的兵马杀意腾腾地袭来时,他就想到会有这样如此之大的损伤。

    文翰兵马精锐,战力超绝,又是蓄势以待,埋伏而出。当然能将他那些耗尽体力,受到惊吓的大军,打得一败涂地。

    郭大不断地回想,而文翰这暗藏在他内心的心病的形象就不断地变得庞大。其实,郭大又哪里知道,今日虽然文翰是发现他有用计,但后来反将他一手的真正幕后黑手乃是文翰的四弟,徐晃,徐公明。

    但是郭大并不知道,所以随着他内心文翰不可战胜的形象,越来越越庞大,他怯战了。他开始想要逃避这一心病。而且还不断地在为自己的怯战去找理由。

    “文不凡兵力虽不如我多。但在这一月对战内,我天军已是损伤将近三万人。此时在我麾下天军仅有五万余人。不能再损伤下去了,否则我之黄天大道何以赴继!而且文不凡兵马精锐,又有关徐高等猛将,使计我又使不过他。

    而且,文不凡仅有二月的时间。如果在剩下的两个月内,他不能将我的白波天军剿灭,那么他便要献上他的项上头颅予朝廷。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文不凡这头恶虎定会越来越猛,到了最后甚至不惜代价,与我拼死搏杀。

    到时,即使我能得胜,仅剩下的兵力绝不会超出万人。哼,原本那些河东豪门人就想借我的白波天军来铲除文不凡。才会毫无条件地资助予我。文不凡虽然与我等天军有着血海深仇,但却不到不顾大业也要将其弄死的地步。

    我白波天军谋的是整个天下,不是区区一个文不凡。现在我有了河东豪门人资助的数十万黄金,充足的粮草。只要暂且退去,找一个落脚之地,在暗下扩张势力,待时机成熟之时,再谋天下社稷大业。才是我当下最应做的事情!

    对,没错。就是因此。小不忍而乱大谋。我这是韬光养晦之策。先是退去,不与被逼要与我拼命的河东军对战。暗中储备势力,等待机会。能恻隐者才是成大业之人!”

    郭大越想,黯淡的目光就越发晶亮起来,忽然他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背后的大地图。当他见到并州上党郡时,眼中的光芒及时暴亮起来。

    “上党凉城!时下只顾与文不凡对战,差点忘了就在一月前,聚在凉城周边,旧时黄巾袍泽发来的请函。

    信中他们说,他们已经秘密将凉城县令诛杀,控制了整个凉城,邀我领大军入主凉城,然后再领并州周边志同道合之士,攻太原郡,取并州,图谋大事。”

    郭大一边囔囔在说,一边踱着步子在走,低头苦思一阵后,又自顾自地囔囔道。

    “此事可为,此事可为!如今我有了大量金银、粮草,入主凉城后,并州周边的义士又有以我马首是瞻之意。收编了他们后,我再用以金银扩张势力,攻取太原,谋取并州,坐拥一州之地后,我便有了足够的资本,谋取天下。到时候,区区一个文不凡,我就不信在绝对的兵力下,他尚能战胜予我!

    不过,兹事体大,文不凡不会轻易地让我退走。看来,此中尚且用些计量。”

    郭大说毕,便沉默下来,开始在内心计划接下来一系列的行动。

    河东讨伐叛乱战事激烈,而纵观天下,此时离黄巾叛乱的结束已快有半年。乱事虽被平息,但汉室威信遇上一次严重的打击,在这半年内,天下叛乱四起,百病齐发的汉室王朝虽有意镇压,汉灵帝派出了新上任的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上洛六位太守,皆在竭力对抗周边的反贼。

    但早已病入膏方的汉室朝廷,这一行为,好似只在做最后的挣扎般。除了西河一带白波谷的郭大,拥兵足有八万,正与河东太守文不凡对抗,其他地方,亦同时在发生战乱。汝南郡葛陂黄巾军再起,攻没郡县。

    紧接着在青州、徐州黄巾军又起,攻略郡县。汝南太守,西园八校尉之一的袁术领军进讨声势最大的葛陂黄巾,双方大战于葛陂,袁术军败。黄巾各部此伏彼起,声势虽然没有第一次黄巾之乱般旺盛,但却令汉室十分头痛。

    为了镇压平乱,汉灵帝接受太常刘焉的建议,将部份刺史改为州牧,由宗室或重臣担任,让其拥有地方军、政之权,以便加强地方政权的实力,更易控制地方,有效进剿黄巾余部。虽然这一建议受到了朝中一部分忠臣极力反对,但在十常侍的怂恿还有刘焉等王室子弟的力谏下,汉灵帝竟然接受了这一建议。

    文翰收兵回去长陵后,坐下不久,席下众将脸上皆是满脸激动而兴奋之色,今日一战可谓是赢得出彩,漂亮。在徐晃的计谋下,杀死了将近两万白波贼,这样一来白波贼元气大伤,在剩下的两月内,要将白波贼子剿灭,亦是不可能之事。文翰能完成皇命,保住性命,坐稳河东太守之职,关羽、徐晃、高顺等将自然是高兴。

    不过他们开心不久,就收到了朝廷传来的消息。当文翰听到,汉灵帝接受刘焉的建议时,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文翰熟读历史,他知道,在东汉末年后来诸侯混战的时代到来。而正因汉灵帝下放权力,助长地方军拥兵自重,各群雄互相攻击,逐鹿中原,甚至东汉皇帝的威严在军阀手中如同无物。

    当然,在后世也有许多人说,黄巾民变才是促使东汉灭亡的导火线,也是三国时代的序幕。但文翰却是认为,黄金民变固然影响极大,但要是没有汉灵帝如此肆意地放权,或许汉室王朝还能苟存多几年。一些诸侯的野心,也不会霎时间变得庞大。

    而同时,又有一消息,令文翰的心中不觉一紧,脸色剧变。

    半年前,凉州大乱。皇甫嵩与董卓征讨北地先零羌、湟中义从和金城人边章、韩遂,后不知为何皇甫嵩被罢免了官职,朝廷的讨伐大军临阵换帅,让董卓领军。董卓大破韩遂、边章,后讨先零羌,董卓皆得以大胜。

    之后,董卓将讨伐大军收编,朝廷连连征召,董卓却公然两次抗旨,拥兵自重,并且在凉州肆意扩张势力,一时间成为势力最强的诸侯。大有坐等天下大变,蓄势而发的态势。

    “看来,董卓的野心已经显露了。这头凉州巨兽,准备要鲸吞天下。未来的路,不好走呐。”

    文翰闭起眼睛,在内心默默地腹诽道。

    而与此同时,在洛阳皇宫的某一座大殿内。

    “刘宏的身体已经熬不了多久,诸位兄弟,看来我等要尽快准备了。”

    张让坐在大殿首席,白脸无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哼。没想到刘宏的身体如此之差,只是食用了这药物两月罢了,就坚持不住。害得我等一时措手不及。张哥,放心。董卓那边,我已令人发去通知,只要时机一到,他就会领数十万凉州大军,经过上洛,直逼洛阳,助我等成就大业。”

    赵忠冷哼了一声后,又变了一脸的谄媚,向张让说道。张让微微颔首,满是心机的眼眸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上洛那边,有夏牟在。倒也是放心。哼,刘宏怎么都没想到,他当初为洛阳准备的六大屏障,其中之一就有我的人马吧。”

    “那是自然。刘宏这等昏君又怎是张哥的对手。只不过张哥,为了帮助董卓扩张势力,我等兄弟几乎将大半辈子敛来的金银都给予了他。他有了这些巨款,才能得以将势力扩张得今日这般庞大。

    但此人野心勃勃,小弟怕他,到了关键时刻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坐在赵忠对面的蹇硕,将他心中的担忧说出,顿时场中所有的十常侍,个个脸色都是一冷,心中一跳。

    “蹇弟的担忧,亦是我的担忧。只是如今,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要谋取天下,就必须要有足够镇压天下诸侯的兵马。董卓现今手上有数十万的凉州精兵,麾下猛将更是多不胜数,也只有他的势力,能够镇压天下诸侯。

    而为了培养他,我等可谓是机关算尽,耗费心思,更是将我们的大部分资本都投资在他的身上。董卓此人虽有野心,但我等可以许以承诺予他,我们兄弟皆是年迈,又没有子嗣,只要这董卓忍受几年,待我们百年归老,便把这天下之主的位置让与他吧。只要在未来,他能善待我们的族人便可。”

    “张哥所言甚是,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刘宏将要驾崩。这天下暂且还是需要汉室来做主,皇子辩还是皇子协,不知张哥如何选择?若是我们能将这未来的天下之主掌控于手,也能让董卓有些许忌惮。毕竟,这天下许多诸侯,可是出自汉室之家。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取这汉室皇帝的命令。”

    十常侍之一的夏恽,抿了抿嘴发言道。此人有几分智慧,要不不发言,一旦发言都有可取之处。

    张让甚是欣赏地朝夏恽点了点头,然后又道。

    “皇子辩出自何皇后一脉,现今何屠夫已经势大,足以威胁我等兄弟。当然不可让皇子辩做这天下之主。而皇子协,从小由董太后收养,董太后与我等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只要董太后懂得如何选择,让她现如今一般享尽荣华富贵终老,也非是不可。”

    “可是,张哥。何屠夫又怎会任由皇子协坐上皇位?此人势力庞大,一旦要反,我等只怕会被其弄得措手不及呐。”

    另一位十常侍郭胜,神色一紧,不由开口问道。

    “哼。郭哥放心。那何屠夫我与他虽然表面无事,但暗地里早已斗得势同水火。不如趁此杀了此人!弟弟这里有一计。

    我等不日,假传一道圣旨,说圣上病危,有意在临终前立下接替皇位之人。急传何屠夫入宫议事。何屠夫听之,必然毫无防备,急急地赶来。到时我再埋伏刀斧手五十人于太和宫正德门内,待何屠夫中了埋伏,便下令众刀斧手一拥而上,将其诛杀。

    不知诸位哥哥,此计认为如何?”

    “哈哈,蹇弟此计甚妙,甚妙。”

    “哈哈,没错。如此我等大事可成。等将皇子协扶上皇位,将其变作我等兄弟的傀儡,再令董卓领大兵入洛阳。到时,天下便将落入我等兄弟之手!”

    蹇硕的计谋刚一说罢,当即赢得在场人的认同。张让呵呵一笑,说了一声就依蹇弟之计后,便低头冷观,在场人欢天喜地的面貌。

    洛阳遍布杀机,汉室王朝就如一破烂不堪、满目苍夷的大船,接要迎来一滔天的巨浪。在这巨浪的拍打下,汉室王朝是否还能存在,还是名副其实地苟且存延。未来,尽是危机四伏的未知。

    而同时,河内、陈留、汝南的郡所内,无一例外,各有一封密信悄然而至,分别传到了袁绍、曹操、袁术的手中。

    而收到密信后的几人,袁绍、曹操、袁术当日便立刻简装动身,领着不多却是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支人马,皆是有意隐蔽地朝着洛阳赶去。

    数日后,在白波谷的土垒大堂内。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脸惊疑的胡才,不觉张口呼出道。而坐在正座上的郭大则是眯着眼睛,嘴上带笑地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文不凡麾下河东军的能耐如何,相信不用鄙人说,诸位都深有体会。在这一月内,鄙人天军已损失将近三万的人马。而随着时间推移,文不凡身负皇命要挟,定会越发越猛,甚至不惜代价疯狂地要与我等决一死战。

    到时,即使我等天军能胜利,留下的兵力又将有多少?如何图谋日后大业?所以,鄙人有意要先避其锋芒。我等天军做出覆灭的假象,麻痹文不凡。然后入主凉城,再攻太原,取并州,后谋天下。

    凉城那边,早被鄙人旧日黄巾袍泽所取,他们就等我的白波天军入主凉城。而其一带的义士也有意以我等白波天军马首是瞻。等我等白波天军韬光养晦,势力庞大后,再回来攻取河东,到时再以绝对的兵力,将文不凡的河东军生生摧毁!”

    在郭大激言壮语地述说下,杨奉、胡才、韩曤、李乐等将,可谓是脸色连连爆出狂喜之色,原本有些颓废的眼色,被满满的期待所覆盖。

    “天师大人,那这假象要如何去做?”

    杨奉神色一凝,向郭大询问道。郭大早已想好一切,当下便说道如此如此,众将听罢,不由一同发笑起来。

    接下来数日,白波贼军好似被河东军打掉了战胆,不敢出击。而文翰一时还无攻山之意,便静观其变。而同时,忽然传来,杨奉、胡才被郭大责备、迁怒,说其数日前办事不足,没有发现河东军的异象,将两人打得死去活来,差点当场暴毙。

    文翰听传来情报的斥候说得真切,他说杨奉、胡才两人的惨叫声,就连在山脚都能听得清晰。文翰当时皱了皱眉头后,却无任何表示。

    然后紧接着又是数日。在某一晚的深夜,白波谷忽然火光大作,杀声遍天。从三更一直吵到凌晨。文翰还有关羽、徐晃、高顺等将,虽然被这连绵不绝凄厉而又火暴的杀虐声吵醒。但文翰唯恐其中有计,并无任何的动作。

    等到了明日一早,文翰派了数十个斥候上了白波谷打探昨夜战况,从斥候带回来的几个白波贼子口中,文翰得知。原来在昨夜,杨奉、胡才两人,因遭郭大重罚,而暗恨生了歹心,竟然起兵造反。

    两人领着各自兵马,约好在三更突袭,郭大事前毫无预料,被杨奉、胡才两人乱刀砍死,尸体砍成肉酱。而韩曤、李乐两人在乱战中,领着残兵杀出重围,逃出了白波谷。之后,胡才又和杨奉,为谁当这白波谷之主而大打出手,两军厮杀到了天明,杨奉被胡才砍断了一条手臂,无力再战,而又怕文翰的河东军会忽然袭来,便又领军逃出了白波谷。

    而此时,在白波谷内,仅剩胡才一支兵马,兵力仅有八千。这一消息,犹如一个炸弹,重重地爆开来。一众将士,当即向文翰请命,领军攻山白波谷,将胡才这八千白波贼子杀尽,完成文翰身上的皇命。

    但文翰却是眉头深锁,说道,此中端倪许多,静观数日后,我等决定是否攻山。而同时,文翰又令关羽、徐晃两人,这几日多派出斥候,在白波谷一带巡视,看看周围有无埋伏,还有密切留意白波谷土垒内的一举一动。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在你手中流逝,文翰来到长陵的第二个月,也将要过去。看着剩下来能与完成皇命的时间越来越少。关羽、徐晃、高顺等将不觉有些焦急,关羽甚至有几次止不住内心的急意,出言劝说文翰出兵攻山。

    不过,文翰却仍旧那副恬静的面容,他从容不迫地在白波谷四周建造哨塔,留意白波谷周边的一切举动。

    而经过这将近一月密集的巡查,文翰终于确定了这白波谷内,仅剩下胡才所领的八千贼子。而且在周边,无一支贼子的人马在活动。

    于是文翰终于有了行动,派出大量的兵马在白波谷在各个关口建造长堑,有意将胡才这八千贼子封死在白波谷内。

    文翰不紧不慢,但在白波谷内的胡才却是心急如焚。他与郭大有约,领兵留守在此,麻痹文翰。待郭大入主凉城之后,便派出大军来接应他的兵马出山。哪知,郭大的大军迟迟未见,而日日见着文翰的河东军在白波谷周边关口建造长堑,急得是寝食难安,他那暴躁的性格又是被逼了出来,常辱打麾下将士出气。

    胡才当初在白龙山之败,并没有吃一亏,长一堑。他几乎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白狼黑狼两兄弟身上。

    胡才的暴躁性格一旦逼出,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日夜的辱打麾下,又常常酗酒。一些贼子不堪遭胡才的折磨,又见河东军建造长堑,大有封山之意,便开始结群密谋,一批又一批的贼子趁着胡才半夜喝醉,纷纷逃下白波谷下。

    这些逃跑的贼子,被白波谷周边的哨塔上的斥候发现后,很快便将其全部捉拿。而连日出现逃兵,无疑是给胡才火爆的性子,再添了一把火油。胡才一连杀了几十个贼子,以作杀鸡儆猴的警示后,逃兵的现象非但没有止住,反而越来越失去控制。只要胡才一喝醉酒,无论是白天黑夜,便有一大群的贼子,蜂拥地往山下逃去。

    胡才见麾下的兵力越来越少,原本兵力不足的他,顿时起了俱心,唯恐文翰会忽然攻山。便心下有了领兵逃离白波谷,往凉城而去的意思。

    胡才有了这主意,便马上行动起来,也不喝酒了,连日领兵勘察山中周围的情势,然后选好一条逃跑的路线,准备突破下山。

    在数日后,胡才领着五千白波贼出了土垒,借着夜色的隐蔽,越过山中道道长堑,火速地便往山脚下冲去。

    哪知,文翰早就察觉到胡才会有逃跑意向,而且从捉来的逃兵口中,他得知了郭大阴谋的其中一小角,而郭大确实是成功地离开了白波谷,但却毫无回救胡才的意思。胡才等了许久,又见他建造长堑封山,当然会有逃跑之意。

    数个在隐蔽在山中的河东军斥候,火燎火急地纵马狂奔,回到长陵将胡才领兵逃跑的消息报给了文翰。文翰猜胡才应在这几日会有动作,早令麾下将士,手不离武器,身不离兵甲随时准备出战。

第二百八十三章 胡才死

    文翰得知胡才逃跑,当下先令关羽领着黑风骑先去阻挡,他和高顺、徐晃等将,领大军随后赶到。关羽领命后,立即动身,去到校场后,黑风骑训练有素,一听号令,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排好队形,在关羽的带领下,宛如一道巨大的黑色雷霆般疾奔出长陵城。

    半个时辰后,在山谷底下一处林间,一脸深沉的胡才领着五千贼子轻声细步地走出。胡才很是猥琐地向周边环顾了一阵,确定无人来追后,便一挥手领着身后的队伍往一条平道上冲去。

    “快,快。只要过了平道,再走十里的路,我们就能走出河东边界。到时就不怕文不凡的河东军追来!“

    胡才一边指挥,一边吆喝,贼子们听到胡才的话语后,当下便加了几分脚力,跑得更快。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胡才的兵马刚跑到平道不久,忽然一阵能捏人心脏的马蹄声,须臾从一处铺天盖地声势极大地传了过来。

    胡才顿时屏住了呼吸,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支由一威煞红脸大汉所领的黑色骑兵正以雷一般的速度冲来。清一色漆黑的鬼面兵甲,红脸的统领者,胡才当即就确定了这支兵马的来头,正是河东军的王牌兵马,黑风骑。

    “胡才贼子哪里走!留下命来!”

    一身鹦鹉绿袍的关羽,浑然一喝,似乎将天地间一切妖物鬼怪都能震退。胡才吓得一时瘫在地上,满脸都是畏惧。

    为将者的胡才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贼子,五千白波贼子听着那恐怖的马蹄声,看着黑风骑倏然冲来,个个都吓得战栗不止,五魂六魄都快丢了一半。

    “还愣在这里干嘛!黑风骑杀人盈野,等他们来到,我等还有命?跑呐!”

    不知是哪个贼子先是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朝一边逃走,顿时胡才身后的人潮队伍,乱了起来,众贼子一哄而散,纷纷神色慌张地夺路而跳。

    开玩笑,在他们尚且有数万大军时,还屡次被河东军杀得丢盔弃甲。如今他们兵力只有五千,来者又是河东军的王牌兵马,黑风骑。这些贼子根本想不都不想,就判定自己军中这点人数无法战胜黑风骑。眼下当然保命要紧!

    “别跑!别跑!谁敢跑!我就杀谁!”

    瘫痪在地的胡才,见身边的麾下好似躲避洪潮似的疯狂在逃,顿时气得双眼通红,有一些兵马在,他胡才尚且有几分把握能逃出生天。但若是这些兵马全逃跑了,或是逃走了大半,那么谁来给他挡住关羽还有黑风骑!

    胡才一把抽出腰间大刀,宛如一头恶狼似的朝着左边的几个贼子,扑了过去,唰唰流利的两刀,将两个贼子杀死。胡才被溅了一脸的血液,恐惧而又带有疯狂的神色,让他显得几分狰狞。

    “干你娘亲!胡才你残暴无能,只会拿自家手足逞威风!你这么有本事杀人,怎么不与关鬼丧去杀!

    我算看清了你这只恶狼。你只会把大家往死人堆里推!如此的话,大家不如一同杀死此人,将他的人头奉给那关鬼丧,或许我等还能保住一命!”

    一个白波贼小头目见到胡才又是杀人,终于止不住忍耐胡才已久的怨火,这怨火积累极深,而且不止是他,这一众贼子皆深受胡才折磨。所以这小头目话音一落,顿时在周边无数的贼子便高呼嘶吼,响应起来。

    一个个贼子纷纷集聚在胡才的周边,眼神皆是血红,呲牙咧嘴的样子就如野兽一般,胡才瞪大着眼睛,又遭到一次兵变的他,此时好似被夺去了所有的力气。

    杀呐!

    喊杀声起,顿时围在胡才周边的贼子化作了一头头食人野兽,朝着胡才扑去,胡才致死都是瞪大着眼睛,看着无数的刀枪砍、刺向自己的躯体,乱刀快枪之下,胡才的尸体很快就成为了一堆碎肉。

    一个白波贼小头目,将胡才的头颅割下,然后跑向正策马冲来的黑风骑道前,一手高举胡才的头颅高喝道。

    “恶贼胡才已死!我等愿降!请诸位天兵神将饶我等一命!!”

    白波贼小头目说毕,便是跪了下来,在其身后的贼子见之,亦是纷纷跪下。关羽领着黑风骑冲到拿着胡才头颅小头目面前,冷寒的红脸,居高临下的丹凤目,让那感受到关羽视线的白波贼小头目不敢呼吸。

    过了好一会后,关羽冰寒的脸色渐渐褪去,说道。

    “好,很好。你等迷途知返,愿意投降,那么关某也不愿多造杀孽。你们丢下武器,受绑吧。”

    听到关羽的话后,那白波贼小头目顿时如负释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他多怕关羽会忽然出刀,将他一刀劈死。关羽身上的血腥味道实在浓烈得吓人,又是长得极为威武,给人一种神圣不可触怒,触之必死的感觉。

    一会后,数十个先前得已逃走的贼子,被黑风骑追回来后,五千贼子无一例外都放下了武器,任由黑风骑捆绑。关羽令人略微清点了人数,将近五千人。加上这一连数日捉到的三千余人逃兵,也就是说,白波谷一带再无一个反贼。

    “结束了。”

    关羽昂头望着月色,神色莫测的,低声说出三字。自从在半年前,接到汉灵帝的皇命。虽然关羽表面静如止水,但他的心却一直处于急躁的状态。毕竟这关乎他三弟的性命。所以,在半年来,一路讨贼,关羽不觉每次出战都杀得又狠又快,一冲无退,大杀四方,直到战事结束为止,才会收刀。也正因为如此,关羽被当时西南一带的贼子称为关鬼丧。

    现在,随着白波谷战事落幕,也代表河东再无贼子,皇命完成。所以,关羽急躁的心,不由恢复了一丝平静、安稳。

    五千被俘虏的贼子刚好全被绑好,文翰所领的大军亦赶到了。文翰见关羽兵不血刃的就将这五千贼子降服,面容大喜,当场连连赞誉关羽几番。关羽却是一副宠荣不惊的表情,好似这一切的结果都是理所当然似的。

    后来,文翰留下一部分兵马清扫战场,其他各部队,还有五千贼子俘虏,皆随他一同回去长陵城。回去长陵城后,一众将士皆是兴奋、激动,因为今夜的战事结束,也代表着长达半年的讨伐终于告一段落,他们将会享受一段恬静安逸的日子。让他们长期紧绷的神经,暂时能松懈下来。

    数日后,文翰将余下一系列后续工作,按部就班地完成,先给予八千贼子选择,希望耕田种地的贼子大概有三千人左右。而剩下来的五千人中,虽然有不少的黄巾狂信徒,但文翰用化整为零的方法,将他们打散,分配到各人马中,也不怕他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而且,人的思想是不断改变的,文翰相信假以时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被洗了脑的狂信徒,渐渐会融入河东军这个大家庭。

    这点,文翰是有绝对的自信,因为河东军的待遇,可以说是全天下最为优厚而人性化的。双份的粮饷,人性化的体恤金,其中的人性化又表现在,河东军内若是士卒不幸身亡,他们的双亲、妻子、子嗣等家庭人员将会由河东军抚养,并且丰厚的体恤金足以能让他们活得比一般农民要好。有能居之的升迁体制,严明的军纪赏罚,这所有的一切,正是河东军愿意为文翰抛头颅洒热血,忍受非比寻常训练的原因。

    文翰将降兵收编后,又将白波谷上的土垒用一把火烧毁。熊熊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将这座白波贼的最早根据地给烧成一座黑乎乎的土城。

    同时,文翰将白波谷一带的贼子歼灭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河东郡。河东郡各县的百姓听到河东再无乱贼,而他们所敬重的文太守也不需奉上他的头颅,能继续留在河东做他们的太守。河东郡各县的百姓可谓是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些百姓更走在大街上高声欢呼,一些酒家更是连连三天免费赠送酒水。欢喜而又激动的气氛,蔓延了整个河东郡,这几天大部分的河东人都是开心、兴奋、喜悦万分的。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河东各家豪门人听到文翰当真在这半年时间内将所有叛乱给镇压、剿灭的消息后,这些豪门人的家宅内可谓是一片廓然的死寂,但是在死寂中,时不时又能听到一些竭斯底里、不可置信的嘶吼声。

    而仍在长陵城的文翰,在这几天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队伍,想要寻找失去踪影的郭大所领的白波贼。文翰从收编的白波贼口中,也仅仅是知道,当日胡才、杨奉的反叛乃是做戏,郭大根本没有被他们杀死,而是领着四万余人的白波贼逃出了河东郡一带。至于逃向哪里,根底草根的贼子当然不知。

    文翰派出的斥候队伍一连寻找了好几日,几乎将西河一带全部巡查了一遍,都未见任何白波贼的踪影。如此文翰才确定,郭大的白波贼已经不在河东境内。这郭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文翰并不清楚。但最起码的他不在河东捣乱,那么文翰就不必急着与他拼命。文翰曾自问过,也确定自己并不是一个死忠的忠臣。

    汉灵帝曾听信谗言,下指赐下毒酒予他,在那时文翰心中的忠义,就早已被汉灵帝给打散。或者那时,汉灵帝力排众异议,竭力保住他的话,文翰或许会记恩,愿意做一死忠的忠臣,为大汉汉室战到身死为止。

    但很可惜的是,汉灵帝并没有。而后来,虽然汉灵帝让他,做了西园八校尉之一,又给予了河东太守之职,但这些都是文翰和他麾下的将士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绩。而且,如丁原、卢植等人所说,若是真要按功行赏,他文不凡现在至少是一偏将军之职,甚至可以封一个小侯。但他却无得到,他应该得到的。

    即使到了这一次,河东豪门人谋害他,汉灵帝虽有保他之意,但他下的圣旨未免太过无情,刁难。在半年内,剿灭大大小小将近数十波贼子,这些贼子加起来的数量将近有十多万,而这半年内还有三个月,乃是寒冬。

第二百八十四章 洛阳大变

    文翰很明白,他在汉灵帝心中的地位,就是一头可有可无的头狼,可用时便用之,不可用时,任其自生自灭,而当文翰遇到大风大雨,他也只会略施小恩小惠,若是顶住了,便留之后用,顶不住也不可惜。

    所以,文翰又何必要死咬着郭大的白波贼子不放,而且眼下半年限期快到,他若是在领军去追,即使追到了,与郭大的四万白波贼作战,先不说能否得胜,就是胜了,也断然需要一定很长的时间。而当时,汉灵帝下落的圣旨,只是要文翰保证在这半年内,河东再无一波反贼。

    按圣旨字面的意思来看,文翰是完成皇命了。

    但到时,若是文翰领军去追,在河东外与白波贼作战。限期到了,被朝中那些收了河东豪门人好处,要谋害他的大臣,在鸡蛋里挑骨头,在汉灵帝面前说上几句,文翰可不敢保证汉灵帝到时会不会下旨要他的头颅。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文翰没那么迂腐,断然不会去做。而且,文翰猜郭大的白波贼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大动作。只要他隐藏在暗处一段时间,过了些日子,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后,文翰已牢牢地坐稳了河东太守的位置。

    到时,文翰就再不会给那些河东豪门人放肆的机会,让他们再有余力去收买那些大臣谋他。没有那些大臣的谗言,文翰相信,汉灵帝不会要逼得他走上一条绝路。

    文翰思定后,便决定收兵回去安邑。这时,春季也快要过去了。夏天快到,天气有一些炎凉。文翰领军在回安邑的路上,看着路途中周边原本的荒地,在无数农民的开荒下,变成了一片片绿意怏然的田地,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许成就感。

    而正在耕地的农民,见到文翰的军马,便是猜到这大概就是文翰征讨归来的大军。耕地的农民们,纷纷刚下手中的锄头,往大军赶来,当他们见到领军的大将,年纪轻轻,英姿飒爽,又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宝马,与传闻的文冠军的形象极为相似。顿时这些农民便是欢天喜地地围了过去,口中呼喊着文冠军的名号。

    这时,文翰便会令大军停下脚步,文翰也会下马,在农民人群的围拥下,过去田地一观,并且询问这田地的耕种情况。文翰如此亲近他们,这些农民当然兴奋无比,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回答他们所种田地的情况。

    文翰虽然对耕田种地等知识不太精通,但他有些不懂的地方,都会不耻下问,问周边的农民。而文翰每次问起的问题,都是一些常识,所以都会引起周边农民发笑。原来这看似能耐通天的文冠军,也有许多不懂之处。这样一来,文翰无形中,在这些农民的心中又是显得亲近几分。

    而当文翰视察完毕后,说到该走时,这些农民无一例外地都会纷纷走向自己的房舍,拿出许多干粮、和装着水的竹筒,给文翰的大军食用。虽然文翰军中有足够的干粮,但这毕竟是农民百姓的一番心意,在文翰的暗许下,各将士便纷纷接这些过农民递来的干粮、竹筒,但他们也不会要太多,略微进食表示接受心意就可。毕竟,对于这些农民来说,他们更需要食物。

    就这样,文翰的大军在河东境内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才回到安邑城。

    而就在文翰领着凯旋大军回去安邑的途中,在洛阳城内,暗涌的杀机浪潮却是升到了一个至高点。

    在洛阳皇宫内,的某一座大殿。

    “没想到呐。这文不凡竟然有如此能耐,当真在这半年内,将这近十几万贼子剿灭。现在河东境内,再无作乱犯事的贼子。

    我当真是后悔,在当初没有极力拉拢他。此人韬略不凡,其麾下关徐高三将个个都有勇不可挡之能,虽然其兵马不多,但却都是精锐虎士。现在在河东豪门人,可谓是寝食难安,一连数日连连送来大量的银两,希望我等帮他们在圣上面前,再设计谋害文不凡。”

    张让手中有一信件,他看毕后,不觉有些唏嘘地感叹起来。

    “哼。那文不凡有什么了不起,兵不过二万,将不过关徐高,还有一些名不见传的小鱼虾。张哥又何须如此在意他。比起我等的大事,他不足挂齿。眼下,我等最要关心的是,将何屠夫铲除。然后把皇子协捧上皇位,做我等兄弟的傀儡。”

    赵忠冷哼一声,似乎对张让如此在意文翰而感到有一些愤愤不平。张让呵呵一笑,便将手中信件放在旁边桌案上的火烛中销毁,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蹇硕。

    “蹇弟,这已是过了一段时间了。谋杀何屠夫之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蹇硕听到张让喊他,脸色随即一怔,嘴角露出阴然的笑容。

    “张哥放心。小弟我已准备妥当。到了明日,你便可看到何屠夫的头颅。”

    “好,很好。蹇弟若是成事,此大功足以在日后让你做一个王。”

    王这一字,从张让口中说出,顿时让蹇硕的眼睛瞪起,明亮起来。蹇硕压住心中的狂跳,起身走到中央,深深地屈身施礼,说道定然完成重托。

    张让等人正在暗中谋事,而另一边在何大将军府的一间密室内。

    “大将军,这已是过了好几日,为何迟迟未见蹇硕那阉狗动手?”

    说话正是河内太守袁绍,自从他接到何进传来的信件后,便立刻让河内的军马准备,而他则带着数十人的精兵将士,赶来洛阳。

    “呵呵,本初莫急。蹇硕此人做事谨慎,他若是准备不够充足的话,是绝不会贸然出手的。”

    何进的小眼放光,一脸波澜不惊的笑容,向身边的袁绍说道。

    而此时,在袁绍旁边的袁术却是满是不屑地一撇嘴巴张口就道。

    “哼,区区阉狗,大将军又何须劳师动众,只要你下一令,再给予我一些兵马。我就立刻带着我手下大将一同杀入皇宫,将那阉狗的头颅献予大将军。”

    “哈?”

    袁术刚说罢,在其对面的曹操当下就忍不住发笑了。袁术见曹操明明就笑了,然后又忍着的摸样,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曹操就想开口大骂。

    “袁公路!你现在已是一郡之守,怎么想事还是如此不成熟!那是皇宫!你领兵入宫,是想谋反吗!?你就不怕到时,蹇硕那阉狗反咬你一口!?”

    何进皱着眉头,对着袁术连连反问,虽然他有意压着怒火,但语气怎么都还是显得火燥。听着就像是呵斥。袁术脸庞一抽,望着曹操的眼睛内,满是欲要爆出的怒火。他觉得他之所以被何进当面呵斥,就因为曹操刚才那一发笑!

    曹操却是嘴角微微上翘,耸了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情,气得袁术直咬牙,恨不得立刻过去扇曹操两个耳光。

    他和曹操两人亦是收到何进的信函,两人皆是令麾下的大军准备,然后领着精兵将士赶来。

    他们俩还有袁绍之所以会放下,眼下在他们郡中的征讨贼子的战事,全因在何进的信函中写的一席话。

    ‘十常侍密谋作反,洛阳将要大变。’

    当曹操、袁绍、袁术等人看到这话后,在三人脑海中浮现的几乎都是,百年难得的机会、天大的功劳等思想。他们相信,只要帮助何进将十常侍镇压,那么何进就将会成为朝廷中无需置疑的第一权臣。到时,他们这些有功之士,得到的绝对是令他们足够满意的。

    “好了!我之所以传信让你们三人过来,共图大事,是因为我看得起你们!有意提携你们三人!我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否则你们永远就蜗居在一郡之地,做一太守吧!”

    何进见袁术毫不遮掩地表露出对曹操的怒火,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不由一口气涌上喉咙,大声喝道。

    何进这一喝,袁绍、曹操、袁术等人皆是脸色一紧,纷纷向何进拱手说到知罪。何进见此怒色才稍稍有减。

    而曹操沉吟了一会后,忽然开口道。

    “大将军。兹事体大,为何不多找一人,此人韬略不凡,有他在何大将军无忧矣。”

    何进听后便是一顿,然后笑了起来。

    “呵呵。孟德所指之人。莫非是你那至交好友,文翰,文不凡?嗯。我原本也有意邀他入洛阳。但,当时他还在与白波谷的贼子决战,他身负皇命,脱不开身子。

    所以我便没有邀他。不过没想到,文不凡如此厉害,这么快就将白波贼歼灭,清除河东所有的乱贼。

    而眼下情势越来越紧张,此时再去邀他,已是来不及。看来这百年难得的镇乱救主大功劳,是与他注定无缘。”

    “哼,那文不凡只不过寒门出身,然后又有些小气运罢了。大将军又何必如此看重他。他不在也好,免得他到时乱了大事。”

    一直就将文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袁术听到何进的话,立即就冷哼一声,张口便是不屑地说道。听得何进又是直皱眉头,要不是见袁术出自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又是正室之子,身份还要比之袁绍还要尊贵,他定然不会邀此人过来洛阳。

    “术弟,此言差矣。文不凡一路走来,所遇危境难事,多如牛毛,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当然其中有他的气运,但他定然也有其超于常人的才能。这点,我们必须承认。”

    此时,原本一样将文翰视为眼中钉的袁绍,却是一改以往的态度,替文翰说起了好话。何进听着连连点头,想道,这袁本初当了这河内太守后,改了以往的骄气,倒是成熟了许多。比他那族弟袁术,更值得托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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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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