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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香的赌约

    “文不凡呐,文不凡。老夫不知说你不自量力,还是说你胆大包天。天下各州各郡哪个地方不是豪门、官府人员各占一半江山,才能相安无事。

    豪门世族在他们所在之地,不但握有土地、兵力、粮食,而且在朝廷中背后更有不少人在支撑。

    我等地方官员,想要管好所辖之地,就不得不受他们的钳制。否则,这地方就会乱,而且你这官职也不会坐得长久。

    文不凡,老夫知你是有魄力之人。但凡事还是要量力而行,否则过于高估自己,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老夫作为过来人,在这里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收手吧。不要和豪门世族翻脸。你赢不了他们。

    再者。就算你文不凡当真能有大能耐将河东的豪门压下头,但你也就完了,你永远都只能安居在河东一地。因为,一旦你成功压下河东豪门,其他地方若是日后你想插足,只怕会遭到当地豪门世族猛烈的反击。

    这些豪门人,为了世族,为了他们的势力权益,他们积累数代人,一旦疯狂起来,那非是你能够小觑的。”

    丁原的话,说得很实在,而且当中已有一些词语僭越。正因如此,文翰能听得出,丁原乃是真心为他着想。

    文翰眼神里只有坚定,与丁原对视。他刚才所说的,戏隆也曾分析过,但是最后他和戏隆还是一致决定要走这一步。

    当然丁原并不知文翰身后,有戏隆这一有着经天纬地之能的谋士所协助。针对河东豪门的,明升暗降、屯田推行、在商业上与巨商富贾合作来做稳定,一系列计划只要成功实行,河东豪门人就再也不能威胁到文翰。

    文翰不怕他们会反,毕竟他代表是朝廷一方,若是河东豪门人反了,那就是乱贼。那么到时文翰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清除。

    至于,那些在河东豪门人背后的官僚,会否在汉灵帝面前做小动作,将他的官职免去。这是文翰所不能把握的,他也只能寄望汉灵帝能看清事实。

    最后,他日后是否会在插足其他州郡,遇到当地豪门猛烈扑击?文翰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他的以民意驱动天下之道,会唤醒当地百姓的人性,来协助他。

    而只要河东屯田成功,他就有足够的粮食养活一大批百姓,只要有粮食,能生存下去,当地的百姓就不会甘愿遭豪门人控制。

    毕竟,这天下豪门世族只是少数人。只要当地百姓肯投来文翰这一边,文翰就不怕当地的豪门人能掀起多大的风雨。

    “丁公,这世间本无路。人走多了,路就出来了。以往或者如丁公所说,每一个地方,官府和豪门世族各占一半。

    但不凡却要走不寻常之路,开辟一条新道,做这开路者。

    丁公刚才之言,不凡来前已是清楚。请丁公相信,不凡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此决定。还请丁公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之恩,不凡定谨记心中,日后有所重报!”

    “你!”丁原似乎没想到文翰竟会说出这一番话,他盯着文翰的眼睛,文翰眼中的坚定,令丁原心里一阵复杂,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

    “诶。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河东豪门对抗。你可准备好接受身败名裂的后果?”

    “非是不凡要与河东豪门对抗,实乃不凡需要坐实这河东太守之位。这样不凡才可改变河东现今的状况。

    豪门人手上拿着太多的钱财,太多的粮食。他们族中一人每日花费的,足够百人生计。现在在河东,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流民遍地都是。他们也是大汉的子民,难道他们的命就应该如此卑贱吗?

    只要这豪门人愿意将手放开一些,这些流民就能吃饱,生存下去。不凡也非是逼得豪门人无路可走,只是想他们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利益罢了。他们仍旧能够活得精彩,挥金如土,高高在上。”

    “哼,文不凡你可真小觑这些豪门人了。放弃一些?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想要更多,更多。”

    “那么,不凡只能为了更多的一部分人与他们争斗了。”

    丁原沉默了,连番对话,他已经明白文翰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干休,或者更贴切来说,这条路,无论是明也好是黑也好,他都一定要走到底。

    “文不凡,五千石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老夫虽是并州刺史,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这五千石粮食借予你。

    而且,你定要坚持走这条路,老夫不敢保证,你这河东太守还能坐多长的时间。一年后,别说你承诺双倍奉还的共一万石粮食,就连老夫投出的五千石本钱,都不知能不能收得回来?

    所以…你送来的礼,老夫不敢收。你还是拿回河东吧。”

    丁原再是欣赏文翰,但还只是停留于欣赏,没有其他更特殊的感情。足足六十万斤的粮食,足够一郡百姓食用半年。

    他丁原怎能就单凭欣赏一个人,就将这六十万斤粮食借给一个随时会掉官职之人。

    “是不凡为难丁公了。这礼竟然送出手,就万万没有取回之礼。而且丁公在不凡危难时,还曾多次出手相助。

    还请丁公莫怪不凡今日唐突失礼。”

    丁原的拒绝,只是让文翰脸色稍稍有些失望后,文翰很快又再重新振作起来。他明白丁原有他的为难之处。

    这样一来,两人坐在楼台相对,就难免有些尴尬。丁原坐立不安,略显烦躁,文翰见之,叹了一口气,便想要向丁原告别,回去河东。

    丁原皱了皱眉头,他确实十分欣赏文翰,也希望见到他会成功。但也仅此而已,丁原沉吟了许久后,还是让文翰留下来歇息一日。让他好好思考,明日再给文翰答复。

    文翰虽然知道丁原改变主意的几率不大,但这借粮一事事关重大,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一搏。丁原烦躁,也不愿意再和文翰多说,文翰便告退先回房歇息。丁原点了点头,也无再留。

    文翰离开不久,那在塘边弹琴的女子掀开了丝帘,带着一股让人迷醉的香味,走了出来。她默默地望着文翰的身影,看样子好似与文翰认识。

    “天香,来。陪老夫坐坐。”

    原来此人正是与文翰在栖凤楼有过一面缘,还曾下棋对弈的天香。天香听到丁原唤她,便轻踏舟身,上了岸,朝楼台走去。

    天香一来,身上那股妙不可言的香味,顿时让丁原一阵贪婪地吸着空气。天香身上独有的香,让丁原脸上的烦躁渐渐褪去。

    “刺史大人。奴家有礼了。”

    天香曲着婀娜多姿的娇躯,略略一礼,一身白色纯洁雪点纹丝衣,美得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哈哈,美人又何须多礼。让美人久等,实乃老夫之错。来,坐。”

    天香依丁原的话,丝衣撩动,犹如一朵红尘白莲般坐在了丁原的对面。在那时,女子身份极低,一般是不能与男子同坐一席,更不用说身为一州之主的丁原。不过,看来天香似乎与丁原十分相熟,一些世俗的礼节也就免了。

    “刺史大人,奴家看来眉头深锁,看来是有烦心之事?”

    天香的声音轻得如春风般,让人听着十分舒服,丁原点了点头,也不避忌,竟然将刚才与文翰的对话,粗略地告之了天香。当然这当中有些话,丁原并没有说出。

    天香颦了颦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是一番美景。

    “有些话,天香不知应不应说。”

    “哦,天香与老夫交情不浅。无需顾忌,有话便说。”

    “天香认为,刺史大人应该借粮给冠军郎。”

    “呵呵,没想到平日里深受并州豪门子嗣、达官贵人追捧,就连吾儿奉先也看不上眼的天香,竟然会倾心于文不凡。”

    对于丁原的调侃,天香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非也。天香只不过一介风月女子,又怎敢与人说情。刺史大人莫要取笑天香。天香只是觉得,冠军郎此为确是为更多人谋福利。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世族,愿意放弃些许,就能让许多无米下锅,无家可归之人生存下去。

    而且,若是他当真成功。刺史大人也可效仿于他,造福并州百姓。”

    “天香美人,你就这么确定那文不凡能够成功?”

    “奴家不敢确定。但却觉得冠军郎非是一般之人。”

    “非是一般人吗?就因这一原因,就想要老夫把五千石粮食借给他。天香美人,你这是否有点儿戏?”

    “呵呵,那刺史大人要如何,才觉得不算儿戏呢?”

    天香又是一笑,白皙无暇的肌肤,如上帝雕刻的完美五官,那眼眸那笑容,能锁住天下男人的心。

    丁原一阵呆滞,虽然他已是年过半百,但却是身体力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美人,只要是一个男人就想得到。

    “不如。我俩就做一赌。赌这文不凡能够成功。若是文不凡当真有这魄力压得下河东豪门人,老夫愿下重金为天香美人赎回清白之身。

    若是文不凡最终失败,那老夫亦为天香美人赎回清白之身,不过,天香美人却要下嫁于老夫,成为老夫的妻妾。”

第二百五十六章 悸动

    忽然,丁原的眼光变了,变得极为有侵略性,一双有神而迫利的眼睛直盯着的天香的娇躯,鼻子深深地吸着天香身体独有的女人香。

    能让男人疯狂的,无论哪个时代,也只有两种东西。

    一是权力,二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且这两种东西,无论这个男人处于什么年纪,一样都会疯狂地想要。

    天香沉默了,她那亮得如星辰的眼睛,一眨一眨,好似星星在闪般。丁原仍是那侵略性的眼神,直盯着天香,就等她的回答。

    “天香这一生与人赌过不少,至今为止也只是输过给一个男人。就不知,刺史大人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男人呢?”

    忽然,天香轻张香唇,淡淡地轻语而道。丁原顿时脸色一喜,大笑起来。

    “哈哈,如此,天香美人是愿意与老夫做这一赌?”

    “既然刺史大人的赌局,无论输赢,天香都能脱离风月苦海。天香当然愿意,不过天香还有一个要求,若是刺史大人不答应。

    那只能当天香命薄,无法接受刺史大人的好意了。”

    “哦,要得到天香这等美人,老夫就不怕付出。有何要求,尽管说吧。”

    “那天香就放肆了。天香还有三位姐妹,兰、梅、莲香三位姐妹。她们与天香情同姐妹,若是天香能脱离风月苦海,定能置她们不理。

    还请刺史大人无论胜负,也为她们一同赎身。不过,如果刺史大人赢了,则只能得天香一人。放她们三人自由。”

    “天香美人有情有义,不但外美,内在更美。区区银两,老夫这里还是有的。这要求,老夫答应了。”

    开玩笑,他丁原为了得到天香,都敢用五千石粮食去赌,又怎么在乎那几万两黄金呢。天香不但人长得倾国倾城,身体更有一独特香气,并州的哪一个男人,不为之疯狂?

    只是天香,却真如落于凡间的仙子,不为任何东西所动。为了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不知有多少贵公子官僚,想尽了办法,磨尽了脑汁,还是失败告终。

    “如此,天香愿与刺史大人一赌。”

    “哈哈,好,好!你我就此定下赌约!”

    丁原豪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而天香却如一株白莲,轻轻一笑,静静地在绽放它那独特的美。

    “冠军郎,希望你不会让天香失望吧…”

    在天香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了一男子的相貌。能在天香脑海里出现的男子实在不多,一只手指头几乎就能数过来。

    而其实,连天香都不知道的是,自从两年前一别后,这男子出现在她脑海的次数,已多得让她数不过来。

    有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美人,为了他,正用她的一身幸福来做赌注。没心没肺的文翰并不知道,他此时还在刺史府的房间内,苦恼着,从哪里再找一条出路。

    要推行屯田,这五千石粮食,定不能少。除了丁原外,他还能到哪里去借?

    他有想过何进,但他很快就这念头打下了。虽然他曾属于何进的麾下,两人有着一定的交情。但何进是什么人,文翰最是清楚。他亦是利益至上的人。五千石粮食非是小数目,他根本就不会如此大方借给自己。

    文翰在房间里苦恼沉思,不知不觉地,一夜就过去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文翰就被丁原宣见。文翰着实对丁原会回心转意不抱有希望,所以他的精神并不是太好,昨夜苦恼一晚,两只好似熊猫般的眼睛下有着一个很深的黑眼圈。

    文翰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刺史府的大厅,而丁原似乎早在等候,他见文翰精神不菲,就知他定是昨夜一晚苦恼。

    “怎么,冠军儿,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多谢丁公关心。不凡只是心有所虑,无法入睡。不知,借粮一事,丁公有了决策没有?若是丁公当真为难,不凡了解,不凡这…”

    “呵呵,听你这话说得。你这五千石粮食可是不想要了?”

    “呃!”

    文翰忽地一顿,望着丁原那调侃的笑容,原本不佳的神色当即无比振奋起来。

    “要,要,要!这五千石粮食对不凡,对整个河东实在太重要了。丁公大义,此大恩不凡没齿不忘!”

    文翰好似唯恐丁原后悔,连声的说要,丁原看文翰由精神不菲当即转变到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在旁扶须发笑。

    “呵呵,老夫已派人到城中粮库准备。三日后,应该就可运往河东。冠军儿,你要不就多留些日子在晋阳。老夫与你好好叙旧,待这五千石粮食准备好,再一同回河东?”

    “丁公盛情相邀,对不凡又有大恩。不凡不敢拒绝,就依丁公之言,再是打扰数日。”

    “好。老夫对你这两年的事迹甚是好奇,你好好与老夫说说。听闻那黄巾教的领袖张角,乃是被你所斩,还有又听闻这张角会施法,让麾下兵卒变为不畏生死,不知疼痛的鬼兵。这些事老夫都很是好奇,你可好好与老夫一说。”

    丁原答应借粮一事,文翰可谓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整个人轻松下来。当然不会拒绝丁原的要求,当下将这两年发生的事与丁原一一说来。

    不过这两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黄巾教的举事,到讨伐黄巾贼军,到最后成为这河东太守。而丁原又是兴致勃勃,让文翰详细地说来,除了用膳、作息时间,两人稍有停顿外,其余空闲时间,文翰就一直与丁原说起了他身上这两年所经历的事。

    当文翰全部说完时,已是过了两日。要运回河东的五千石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到了明日一早,文翰就可出发回河东。

    是夜,文翰征求了丁原的意见,将他打死的吊眼白额大虫的虎肉虎骨熬成了烫水,分予晋阳的百姓。

    文翰说,这大虫生前吃了不少晋阳人的肉,天理循环,就让晋阳人吃回它的肉。

    丁原也觉得甚是有理,便依了文翰。除了虎肉虎骨外,大虫身上最珍贵的皮毛文翰赠送给了丁原。丁原也不客气将其收下。

    今夜,晋阳城上下都尝试了一回老虎的味道,虽然分到每个百姓的手中不多,仅有一碗,而且还是浑了许多水的,但对于来说百姓,这已是满足。

    在刺史府内,正摆着宴席。大虫身上珍贵的虎眼、虎舌、虎肾、虎鞭、虎尾全在此宴席当中。并州的许多官僚豪门人被丁原请来,一同吃这虎宴。

    而文翰似乎在河东已是厌倦与豪门人打交道,在丁原的带领下走了一圈,和各个赴宴来的人略略地打了一个招呼后,便趁人不留意,走出了刺史府外。

    文翰出了刺史府的大门,看到在门边不远,还有许多百姓排队等着分这虎烫。文翰笑了笑,走了过去,那正在朝大缸里勺着汤水的刺史府守卫,见过文翰,顿时一怔。文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先进去休息,充饥,然手又将这守卫手中的木勺夺去。

    “来,谁还要的。我来分给你们。”

    文翰不理那守卫有何反应,接过排在前头百姓的木碗,为他斟满了一碗汤水。那守卫见文翰意欲已决,也只好依他之话回府休息充饥。

    文翰开始为排队的百姓分这虎汤,一会后,一些眼尖的人似乎发现了文翰的身份,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后来有几个胆大的人,张嘴问起文翰是否就是文冠军。文翰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晋阳的百姓顿时一阵赞声惊呼。

    后来一些人觉得这排队实在无聊,便请求文翰说一下这打虎的过程。文翰就似一个有求必应地老好人,当下便一边分汤,一边说起了打虎的过程。惹得周边几个队伍的人,也不由地走了过来。

    晋阳百姓听得入神,文翰说到危急处,都会不约而同地发起惊呼。

    不知不觉又是过了一个时辰,那被文翰接替的守卫早就回来,见文翰与百姓说得正是兴起,又不敢打扰,也在一边听着。等文翰说完后,那守卫可不敢再让文翰劳累,连忙将文翰换下来。

    文翰也觉得双臂有些麻木,便由他接替。文翰刚是清闲,一些晋阳百姓便围了过来,请文翰到他们家中用餐。文翰摆了摆手,说已是食过饭食,婉言拒绝。

    文翰漫无目的地走在晋阳的街道上,一路有路过的百姓认出他的身份,他便停下来与他们交谈。虽然这些百姓说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但比起与那些所谓上等人交流起来,不必勾心斗角,不必分析这话的真实成分,甚是轻松愉快。

    文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栖凤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此,只是脑海中隐隐有一画面,让他照着画面的途径走来。

    来到栖凤楼,文翰又怎会不想起,那各有独特香味的天兰梅莲四香。虽然事别二年,但她们的香味,依旧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文翰抬头望了一眼,那写有栖凤楼的三个金漆大字,一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他脑海。此女子一身洁白不染一丝灰垢的白衣,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眼若星辰,只要与她对视一眼,你就永远忘记不了她的眼睛。

    而她身上独有的香味,更是让人迷醉,她的香非是百花香,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香,好似专属于她一人。

    让人不由叹道,此女子,只应天上有。

    “不知天香姑娘这两年可好?”

    文翰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念头,他迈开步伐,走进了栖凤楼。栖凤楼,与两年前没有任何不同,而楼内或许因为今日晋阳城内大部分的达官贵人都过去了刺史府,所以显得有些许冷清。

    “咦,这不是冠军郎么?哎呀哎呀,冠军郎如此有闲情雅致来这风月场所。说起来,凤姨还未谢你呢,没想到在凤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喝得这虎汤。虽然其中浑了不少的水,但已是令人回味无穷。”

    “呃,如果凤姨喜欢。我待会回去后,便请人再送来一些。当然,这次不会浑水。”

    “真的?哈哈,那凤姨先是谢谢冠军郎的慷慨。冠军郎,你这般讨好,还不知是栖凤楼哪位姑娘有如此大的魅力,让凤姨也沾了些光。嗯你上次过来,还是两年前,有此魅力的,栖凤楼除了四香外,别无他人。

    呵呵,若是凤姨猜得不错。冠军郎可否是来寻香呐?就不知这香,是哪种香呢?”

    凤姨向文翰不断地抛着媚眼,捏着红色丝巾挥舞,文翰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初哥,虽然表面故作镇定,但耳朵都发红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郭大

    “凤姨误会了。我与四香曾有过一些交情,此番过来,只是看看旧人可好。”

    “呵呵,冠军郎,来这里的男人,都是说与这里的女子有交情。只不过是看这交情是深是浅罢了。你呀,就别和你凤姨兜弯抹角了。找哪位姑娘,说吧。”

    “不知天香姑娘可否清闲?”

    “哎呀,果然是天香那丫头。不过,这里也只有她这个魅力,能将你这个鼎鼎大名的冠军郎吸引过来。

    不过,真是不巧。天香那丫头外出了。冠军郎,除了天香外你也可试试别的味道,兰、梅、莲香那三个丫头可是都在哦。”

    不知为何,听到天香不在此,文翰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而这种失落十分特别,是他前所未有的,不强烈,但却是有些惋惜。

    明媚的阳光照落,现在快到入冬时节,时不时会刮起一阵凉风,若是穿着单薄,这凉风一吹,就冷得人直哆嗦。

    “哈哈,冠军儿,这粮食老夫可实实在在交予你手上了。这一路你可千万小心,若是这粮食被劫了,你可别翻脸不认帐啊。”

    “丁公放心,待一年后收成之时。无论如何,不凡定双手奉上一万石粮食。”

    “哈哈,好,好。依先前你我约定,老夫已传令下去,让一千并州儿郎为你护这粮车。不过这事不能招摇,所以老夫这一千并州儿郎只能护送到河东边界。”

    “丁公仁义,我已派定公先回河东,到时自会有河东兵马在边界接应。”

    “嗯,既然你有安排。那老夫就放心了。现在外面可乱得很,特别是那些叛贼,人数虽多,但却是无粮,到处打家劫舍,劫财劫粮。若是他们得知,有一队运着五千石粮食的粮车,就如饿狼群见到羊群,定会蜂拥而来。

    好了,老夫也不再多说。冠军儿你还是尽快动身吧。”

    “如此,丁公保重。”

    文翰拱手作礼,丁原略略点头,两人对视一阵后,文翰便策马离开,奔动了粮车的队伍旁,开始指挥粮车离开。

    一车车运着满满粮草的推车,驶过晋阳城的大门,在粮车旁身穿军服的并州兵,神情冷酷地守护在两边。

    “文不凡,你这头头狼到底能否领着底下的群狼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光景,老夫很是期待。年轻人呐,果真是有魄力。老夫越来越感觉,自己当真是老迈了。”

    丁原望着走在粮车队伍头的文翰,低声囔囔。这个年轻人每一次出现在丁原的面前,都会带来不少的惊喜,他在不断地成长,而且成长的速度极快。

    整整五十辆粮车,由一千并州兵护送声势浩荡地由晋阳出发,而河东郡与并州的平阳郡乃是边界,丁原麾下的一千并州兵将会一直护送粮车到平阳,在那里与河东兵马交替。

    而周仓早在三天前,已是动身赶往西河,通知镇守在西河的守将徐晃,令他派出二千兵马赶往平阳接应。

    五十队粮车行走,一路当然惹来不少大伙小伙的贼子窥视,小伙的贼子见到粮车有朝廷兵马护送,不敢轻举妄动。而大伙的贼子见那指挥官甚是谨慎,路上少有休息,一直赶到临近的县里,才会停下,充饥歇息。亦不敢随意出击。

    但是无论是大伙还是小伙的贼子也好,当下最是缺粮,他们落草成为反贼,就注定万事艰难,除了抢一途径外,很难从其他途径补充粮食。这五十车粮食,可是够他们维持好一段时间,只要底下的兄弟吃饱了,才能后图大事。

    所以,这小伙大伙的贼子,纷纷合拢在一起商议,如何抢得这五十车粮食。不过后来这些贼子却是改变了主意,商议出来的结果是,上白波谷。

    白波谷可是在并州河东这一带,势力最大的乱贼团伙,人数足有数万人。这些贼子早有上白波谷投诚之意,便打算用这五十车粮草消息来做投名状,加入白波后,也有一个好位置坐坐。

    白波谷首领郭大,曾参加过张角的黄巾起义。张角事败后,他带着残兵败卒占据了白波谷,打着黄巾的旗号,暗中收编周边地带的黄巾残军。

    而且黄巾虽是事败,但却还有许多信徒,这些信徒到处传播黄天大道,又带着不少的流离失所的流民上了白波谷,落草成为反贼。

    所以,郭大的势力越聚越大,简直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紧紧半年的时间,就聚集了数万之巨的数量。

    此时,在白波谷内。有一巨大的土垒。土垒周围遍布头戴黄巾的贼子,守卫极为森严。此土垒乃是郭大领人花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建造,墙有数丈高,长二百二十米,宽七十二米,如一只庞身而据的土兽,可谓是铜墙铁壁。

    “五十辆粮车!每车足有百石粮草!”

    杨奉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惊呼起来。此时白波谷内,正是缺粮,若有这五千石粮草,那么就能稳定军心,继续收编势力。

    “哈哈,当真是天佑我天军,有了这五千石粮草,我等就能继续扩大势力。假以时日,就能重现天公将军鼎盛时期的天军辉煌!

    哈哈,小马贼你做得很好,可知这粮车队运往哪里!”

    在杨奉旁的是一长得粗犷丑陋的大汉,名叫韩曤,他满脸胡须,牛眼大目,一激动起来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凶神恶煞。

    那马贼似乎被韩曤的凶相吓到,哆哆嗦嗦地应道。

    “回大人。看这粮车队所走的方向,应该会途经平阳,若是大人当下立刻出发,两日后应该能在平阳截住他们。”

    “哈哈,好,好!那还等什么,我等赶快整军出发,将这五十辆粮车抢来!”

    “聒噪!”

    忽然,坐在高台正座上的郭大站了起来,杨奉韩曤二将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投去。

    “这事情,鄙人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若是你等想要加入天军,下去后可找李乐,就说是鄙人让他为你安排一个职位。”

    “谢郭天师!"

    郭大乃是黄巾余孽,而现成为白波黄巾首领的他,借鉴张角大贤良师的名头,自号为天师。

    马贼脸色一阵狂喜,跪下连连磕头。虽然他原本乃是一贼伙的首领,但他明白,这小团伙的首领根本比不上白波谷内的一个小头目。而且小团伙,实力不足,每日都要担惊受怕,害怕哪一日朝廷会出军来征讨他们。现在他加入了白波军,大树底下好乘凉,最起码的他能吃得安乐,睡得稳定。

    郭大任由那马贼磕完头后,挥了挥手,便令他出去。待那马贼走后,郭大脸色一沉。

    “此事不能太过招摇。鄙人只能派出五千天军去夺这五十粮车?”

    “五千?天师这数量是否少了一点。白波谷这里可是足有四五万天军呐。”

    “愚昧!”

    郭大骤地一声暴喝,顿时吓得韩曤不禁地缩了缩头。别看郭大生的一副书生的瘦弱身板,但他手段狠辣,不苟言笑,喜怒无常,杀戮果断,一旦发起怒来,要下令处死一个人,谁的话也劝不进去。

    “汝等可别忘了,当初天公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就是因为被其逆徒背叛,逼得他不得不提前与朝廷正式对抗。这五十车粮草非是小数目,而且又是兵粮,若是闹的动静大了,势必令朝廷忌惮,到时派重兵讨伐我等天军,那么白波谷被夷为平地的日子不远矣。”

    郭大的每一句话,都同一根根利箭,穿透在韩杨奉的心上。

    “是属下愚昧,天师责备的是。”

    韩曤不觉已是满头大汗,脸色一阵后怕,他亦是黄巾余孽,当初在黄巾军时经历过不少与朝廷的战事,黄巾军除了开头能占据上风,打得数十场小胜外,后来的战事简直是兵败如山倒,被杀得遍地都是尸野。

    “哼。鄙人做事自然有鄙人的理由,若是下次再听得你这莽汉随意质疑。鄙人定当不轻饶。”

    “是,属下知错。”

    郭大见韩脸上闪过畏惧之色,眼内的锐利才渐渐收敛,他就是要让这些人怕他,畏惧他,这样他才能将他们管牢,管得服服帖帖。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杨奉、韩鄙人派汝等立刻整顿五千天军赶往平阳,将这五千石粮食为鄙人的天军夺来。”

    “是,属下等领命!”

    杨奉、韩曤两将单膝跪下领命后,便出去了外厅,往土垒的校场赶去,准备调配兵马。

    两个时辰后,土垒一阵人潮涌动,在杨奉、韩曤的指挥下,五千贼子穿好兵甲,拿起武器,一队队辎重运往五千贼子的队伍身后。杨奉、韩曤骑马走在队伍前头,纷纷举起各自手中利剑,领军出发。

    而在另一边,白波谷对面的某一山头上,一身戎装兵甲的徐晃见到一支支贼军队伍从白波谷走出,不由地冷冷一笑。

    “哼哼,这群胆大包天的贼子,果然如我所猜一般。”

    徐晃低声囔囔,又是看了一阵后,便和身边的几个骑兵一同下了山。

    两日后,在平阳郡。

    文翰与一脸风尘仆仆的徐晃来了个重重地拥抱,两人兄弟情深,拥抱过后,笑脸相视。思念之情,不言而喻。

    “哈哈,既然徐将军已到。那么我等并州儿郎亦功成身退。文冠军、徐将军,保重。”

    被丁原派来护送粮车的一千并州军的领军之将迈步走来,一脸笑容地拱手道。

    “呵呵,将军莫要急着离开。我等还要麻烦将军还有你麾下兵马半日的时间。”

    “哦,这又是为何?”

    徐晃笑脸一收,再换过来的是一张冷漠布满杀气的面容。

    “白波谷的贼军要劫粮。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马上就到平阳了。”

    文翰听之,不由剑眉一皱,这五千石借来不易,且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谁敢来抢,文翰都会与之拼命。

    “四弟,这贼军有多小数量?”

    “五千。三哥放心,来前我已看过平阳地图,来时也顺道考察了地势。只要三哥稍作配合,四弟自有办法让这五千贼子有来无回!”

    “呵呵,四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四弟早知这贼子会来劫粮。而且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那是自然。今夜,就看吾徐公明如何使计歼灭这群胆大包天的贼子。”

    徐晃说毕,朝文翰、和那并州军的领军之将收了个附耳来听的手势,说到如此如此。文翰和那并州军的领军听罢,不约而同地朗然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烧谷

    是夜。在平阳城外一条山谷内,凉风连连,不觉让人心里发寒。

    杨奉、韩曤各领军埋伏在山谷前后两头,两人约好,待这五十辆粮车入到谷道中央处,并同时鸣金为号,前后夹击。

    杨奉埋伏在山谷的前头,一个斥候打扮的贼子忽然快步向他走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杨奉眼神一震,不觉地咽了几口唾液。然后朝后方埋伏的贼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这时,一阵刺骨的凉风突兀吹来,吹得杨奉身后的贼子一阵哆嗦。

    “这鬼风,真是讨厌。”

    杨奉也是被吹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皱起眉头低声囔囔道。

    不过很快,杨奉的表情变得集中沉重起来,因为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支粮车正往谷道驶了过来。粮车旁边的士卒手举着火把,渐渐睇将谷道照亮。杨奉不觉屏住呼吸,让周围的贼子后退,避免被这火光照到。

    这粮车上的粮食似乎十分的多,驶动起来,压出一条车轮的轨迹。

    半柱香后,这粮车队伍已是全部进入了谷道之内。

    “怎么,这护粮的人数这么少。而且这粮车似乎很重。怪,怪。”

    杨奉的眉头皱得快要连成一条线,他的心不觉为何跳得特别的快。

    “杨将军,这前头的粮车队都快要驶到了谷中,我们要不要动手?”

    一小头目轻步走来,压低声音地在杨奉耳边问道。

    “不,再等等。这粮车队,有些不对劲。”

    随着粮车队越来越靠近,谷中央位置,杨奉的心就跳得越快。杨奉似乎有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却不知这到底不对劲在哪。

    就在杨奉还在想着事情时,忽然一阵响亮的鸣金声,将整个寂静的山谷都吹得震荡起来。

    “不好,有人要劫粮!”

    “快,拿好兵器,准备迎敌!”

    粮车队顿时一阵骚乱,无数护粮的士卒个个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睇拔出腰间的刀剑。

    “哈哈哈。我等天军在此等候已久。朝廷走狗,快快丢下武器投降!韩大爷便饶你等一命!”

    韩曤纵马奔行,一马当先,执着一七尺大刀领着一众贼子挡在了粮车队前。韩曤粗狂大笑,好不得瑟。

    “这莽汉,难道看不出这粮车不对劲吗!哎,此时已容不得多想!”

    杨奉见韩曤已是出击,心中不觉愤恨睇骂了几句,然后转身朝背后的贼子令道。

    “让这些朝廷走狗,尝尝吾等天军的厉害,儿郎们!随吾出击!”

    杨奉一声令下,顿时又是一阵鸣金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奉狂甩马鞭,领着二千五百贼子快速地朝谷中冲去。那些原本还想调头逃跑的粮车队伍,见到后路又有一支贼军冲来,顿时个个吓得脸色大变。

    “哈哈哈。朝廷走狗,莫不成你们以为只要朝廷的将领只会使计么?我等天军也会。你等现在前后都被断路,我数三声,若是再不投降,那就别怪我等天军不客气!”

    韩曤似乎十分享受这些朝廷士卒脸上,惊疑、绝望、慌张的表情,因为,这些以往与朝廷兵马的战事中,只会出现在他这一方的身上。

    韩曤忽然有一种扬眉吐气得感觉,大声地叫嚣着,慢慢地数到。

    “一!”

    随着韩曤的第一声落下,整个粮车队的朝廷士卒顿时更加慌乱起来。

    “二!!”

    “白痴,愚昧!尽做些多余之事!”

    杨奉离远听到,韩曤以一副骄兵之态在捉弄这些朝廷兵马,当即气得脸都青了。

    三,这个字眼韩曤刚想说出口,也准备好无论这些朝廷兵马是否投降,亦要杀个遍光。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些人的命。

    只不过韩曤尚未说出口,这时,在谷道顶端骤然响起一暴喝。同时,无数的火光不知是何时闪起的。

    “射!!"

    这一声射仿佛敲响了地狱的丧钟。无数的弓弦震动声连连暴起,不计其数的火箭将夜空招个透亮,如一道道坠落的流星般分别撞向了韩曤、杨奉的兵马。而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朝庭兵马,却是冷笑起来,将身边的一架架粮车点燃。然后往杨奉的兵马冲去。

    轰隆。

    一件点燃的粮车撞在了三四个贼子的身上,顿时火光四溅,同时粮车上的许多巨石冲天而飞,又是撞倒了不少贼子。

    “这粮车上,除了一些干草外,其他全是石头!”

    “什么!我们都被骗了!!”

    几个在撞翻的粮车旁边的贼子忽然大叫起来,他们这一叫,顿时引起周围贼子的一阵不敢相信的惊呼。

    咻咻咻咻!!

    而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容得他们失落,那在谷道顶端两边,第二轮的火箭雨又是坠落而来,而与此同时还有那一架架好似围绕着火蛇的粮车,正朝他们冲来。

    火箭、火车四处肆虐,点燃了一个又一个贼子的躯体。浑身冒火的贼子仰天惨叫,发了疯的四处奔跑,一边叫一边哀求着身边的同袍为他灭火。

    只是,他们又哪有这个心思,纷纷地向后退去。唯恐自己会惹火上身。

    “韩曤过来接应我!我等合兵一处,然后再一起退去!!!”

    杨奉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直觉得有不对劲之处,因为这根本又是引他们上钓的一场戏,而那些假粮车就是诱饵!但是此时已不容的杨奉再去后悔,他竭斯底里地朝韩曤吼道。他的后方接近平阳,不可能往那里逃,所以他只有往韩曤身后的方向逃回白波谷才是最安全。

    只是,这幕后一手操纵的主人,会如此轻易地就将这场戏落幕吗?

    “贼子哪里逃,吾徐公明来也!”

    徐晃的巨喝,宛如一只巨手将这些贼子无情地拉入了地狱。

    只见,在杨奉的身后,一支足有一千五百人的朝庭兵马出现了。徐晃一身黑绸赤鹰纹战袍,身披鬼脸战甲,手执着大斧,威风凛凛。而在他身旁的大汉,长得虽是一脸憨厚,但却浑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手纸一把足有六十斤的大刀,一看就知非是容易对付的人。

    而在五十架火车的冲击,和不知多小火箭的打击下,杨奉、韩曤的阵型早已大乱,等韩曤领着一小部分人冲过来时,两人合起来的兵马还不足两千。

    在谷道内,四处都是炙热的火光,徐晃和周仓两员猛将领兵冲来,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贼子,根本毫无战意,只会四处躲避。

    杨奉和韩曤好似发了疯般领军狂奔,徐晃和周仓就此轻易他们离去,在谷道一路追杀,同时在谷道两端又不断有火箭射来,杨奉和韩曤的兵马不断地有人惨叫、倒下。

    而逐渐的徐晃和周仓也领军追到了他们兵马的身后,正大肆屠杀。贼子士气全无,而朝廷军士气旺盛,又有徐晃、周仓这两军悍勇无比的领军将领,杀得杨奉、韩曤的兵马不断的缩水,待两人奔出谷外后,剩下的兵马竟不到两百人。

    “这天杀的朝廷军,五千儿郎呐,现在竟然只剩不到二百。这叫我等回去,如何与天师交代呐!”

    “别再说废话,那朝廷兵马尚还在追来。我等此番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赶快逃吧!”

    杨奉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死死追来的朝庭兵马,被硝烟熏得黑乎乎的脸上更显黑沉。

    “贼子,想要夺吾河东军粮,不留下些什么,妄想离去!”

    徐晃冰冷着脸,不知何时,他已距离杨奉只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只见他拿起背后五石大弓,将弓弦拉成半圆,着的一声,箭矢骤然冲飞,直刺向杨奉的心脏。杨奉见此箭来得又猛又快,吓得竟一时忘了躲避,还好在他身旁的韩曤反应及时,将他一拉。这射来的箭矢才没有射穿杨奉的心脏,仅仅是射穿了他的右肩。

    虽然杨奉避过致命一击,但此箭力度实在太大,要不是有韩曤在旁死死地拉着,杨奉差点就被射落马上。

    “噗!”

    杨奉吐出一口血箭,只感觉右臂好似都快要脱落,霎时间整张脸白得恐怖。杨奉双眼发出浓烈的怨恨,狠狠地盯着徐晃,好似要将徐晃的样貌牢牢记下,好以后报这一箭之仇。

    最后跟着杨奉、韩曤逃出的两百人,个个都是经历过当初黄巾与朝廷的战争,乃是狂信徒,也是他们俩的心腹。为了让杨奉、韩曤能以逃脱,最后的两百人留下不到十人,其余人都做好了拼死之志,往身后的徐晃、周仓所领的朝廷兵马冲去,来为他们二人殿后,争取逃亡的时间。

    徐晃、周仓两人如收割人命的黑白无常,执着手中杀人利器,往冲来的人潮中厮杀。这两百人虽然极度疯狂,把生死置之于外,但又哪是有徐晃、周仓带领的朝庭兵马对手。只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两百贼子就被杀干杀尽。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为他们的将领赢得了逃命的时间。

    “这群贼子真是疯狂呐。”

    就连周仓这一九尺大汉,也被这两百人不惧生死,只为其将领争得一线逃命机会的铁血而感到。

    “哼。他们的死,只会是白白牺牲。因为,他们的将领,始终会是难逃一死。”

    徐晃的话,虽是冰冷无情,但却是实在。周仓默默睇叹了一口气,便随徐晃一同领军回谷杀去。

    而当徐晃、周仓领军回到谷中,此时在谷中顶端两边,已停止了射箭。谷壁四处,随处可以见到,插着的还在燃烧的箭矢,而地面一地的都是尸体。血红的人血,在火光的照耀下特别地鲜艳。

    “别再杀人了。我们投降,都降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屯田终成

    徐晃、周仓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谷中,顿时场中仍在犹豫不决,不知所措的贼子纷纷丢下武器,跪倒一片。徐晃冰冷着脸色,向周仓点了点头,周仓立即领着一部分士卒将这些投降的贼兵聚拢在一起。

    不一会后,周仓点清了投降的人数,走来向徐晃报道。

    “四将军,投降的贼子足有一千八百多人,而除了刚才逃走的两员贼将和十几个贼子,其他三千多贼子都死在了着谷中。此战可谓是大获全胜。四将军神机妙算,颇有公子的风采呐。”

    “周将军,此一小战役的胜利,你就如此高兴?你可知,当初在涿郡,三哥一把火就将近烧死由程志远所领的五万黄巾军。我与三哥相比,差之远了。”

    “呵呵,四弟,莫要妄自菲薄。你之才能绝不会低于三哥半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弟,有些事情莫要操之过急。你之锋利,定有一日能让天下人深刻认识。”

    不知何时,文翰领着在谷上顶端的弓箭手走了下来。这谷上顶端,可从谷边左右密林通达,乃是由徐晃发现。徐晃有意叮嘱文翰领军去时注意隐秘,这才绕过了杨奉派出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谷上顶端。

    文翰走到徐晃的身边,眼色柔化而关切,徐晃心中一怔,这才知道,他的心思被文翰发现了。

    除去不好名利的周陇不说,现在在文翰兄弟几人中,文翰、关羽已是名扬天下,而徐晃战绩虽是出彩,但与文翰、关羽起来难免会有几分拿不出手。所以,这也让心高气傲的徐晃感觉压力倍增。不想被两位哥哥抛下。所以,他急迫地想要多立战功,证明自己。

    文翰看出了徐晃的这份急躁,这非是一个领军之帅该有的,徐晃有帅才,文翰也有意培养他,才会让他镇守西河。但若是徐晃这份急躁持续下去,迟早会铸成大错。

    徐晃是一聪慧之人,文翰这话中稍稍提醒,他就明白了文翰的意思。

    “四弟谨记三哥之话,让三哥担心。实乃四弟之过。”

    徐晃下了马,甚是慎重睇拱手认错道。

    而文翰却是一笑,一拳打在了徐晃的肩膀。

    “臭小子,敢跟你三哥如此客气,找打。”

    或者是文翰的笑容,也或者是文翰的理解、关切。徐晃忽然觉得心安稳了许多,那苦缠多日的急躁也渐渐挥散了。

    徐晃的兵马和并州军杀了一夜,个个都是疲惫,清理战场后,便带着俘虏,回去平阳休息一夜。

    第二日一早,一千并州军的将领和文翰、徐晃等人告别后,功成身退,领军回去晋阳。而那一千八百俘虏,徐晃接受文翰的建议,将其收编。一路将粮车队伍送到了河东界内后,留下一千五百士卒护送,自己领着五百士卒和一千八百俘虏回去了西河。

    回到河东,一路的路途就安全许多。毕竟文翰是河东太守,一路在临近县里都可随时调动兵马。

    三日后,文翰终于回到了安邑。

    看着一车车装满粮食的粮车运入安邑城里,文翰终于松了一口气。

    “哈哈,算这日子,我原本以为太守大人应该在三四日前回来安邑。一直迟迟未见,还以为太守大人出了什么意外,吓得我可是日夜不眠,茶饭不思呐。”

    戏隆笑呵呵地走来,文翰却是忽然沉下了脸色,戏隆还以为文翰恼他这说话不吉利。不过,周仓很快走到戏隆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戏隆才宛然大悟。心里一阵无语睇发笑,他这主公性格还当真怪异,还不许人喊他大人。

    不过,这其中一定有故事。戏隆深知文翰的脾性,猜他与那些流民交谈当中,定是有些东西深深地刺激到他。

    而在文翰的麾下,除了凡事都要中规中矩的张纮外,其他人着实对这称呼不太在乎。特别文翰也不喜欢用这称呼来特显他的身份不同。平时张纮不在时,周陇、关羽、戏隆等人都是直呼文翰其字或是以兄弟相称。

    “不凡,这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不必在意。你不喜,那我便不用这大人的称呼。哈哈,恭喜不凡,终于得偿所愿。屯田可以推行了。”

    文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在刚才,当日那个小女孩的一席话又在他的脑中回荡。文翰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是回复平日里嘴角常挂起的轻笑。

    “这其中有着一个故事,待会我再与志才细说。我二哥呢,他可否从孟德手中借得粮草?”

    “二将军早在六天前,便将二千石粮草运回了安邑。听二将军说,这曹孟德也当真有趣。他麾下的荀彧、程昱等谋士都竭力反对借粮一事,但他却硬是坚持要借给不凡。然后又让二将军带来一句话给不凡。”

    “哦,是何话?”

    “曹孟德说,无论成败,还请不凡将这手段,措施详细写予给他。”

    “不论成败,他都要?呵呵,孟德当真有意思。”

    有曹操这样一个至交好友,文翰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虽然两人或许在最后会成为对手。但文翰却是十分注重他与曹操的友谊,曹操屡次出手帮他,可以说要不是曹操,他不知死了多少遍了。而曹操的恩情友谊,文翰一直记在心上,只要有机会,他定当会不顾一切、竭尽所能地将这些恩情还与曹操。

    “如此一来,我与二哥都完成任务,借来七千石粮草。加上河东各个县里原先储存的粮食,和卫家暗中资助的粮草。我等手上已有一万石,也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粮食。应该足够河东郡内的流民和预计会闻风赶来的其他州郡流民食用。志才,这建房的材料还有种植的谷种准备如何?”

    “不凡离去半月,这半月时间,在各个县我等安插的人快速执行下,这些都已准备完毕。万事俱备,只要不凡这屯田政策一下,各县立刻就可着手实施!”

    “好!志才你立刻回去,与张纮一起修书,通知河东各县,明日起,开始推行屯田!”

    “属下领命!”

    戏隆神色一凝,眼中散发着无比亮丽的精光。屯田一旦实施,就能让千千万万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流民,能够生存下去。此事乃是大仁大义,造福百姓之举。

    这正是戏隆心中想要、希望为之奋斗的道!

    “明日,我将会让整个河东,都为之震荡!”

    文翰的眼中亦是散发着宛如星辰般亮丽的光华,屯田乃是他那以民意驱动天下之宏愿,走出的尤为关键的一步!

    官府出地,五五分账,并且还分配谷种。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耕种的一年,在未收成之时,他们的饭食都由官府先垫,待收成之时,再由其中扣回。这一屯田的政策消息传出,整个河东别说震荡,简直就是遭到一发不可收拾的连环狂潮袭来。

    在河东各县的流民,简直就是疯狂,纷纷涌入临近之县,争先恐后地向官府报名,要地。无论是河东哪个县里,都是人群拥挤,整条街道都挤满了衣不遮体的流民。而当排在后头的流民,陆陆续续听到在前头的流民痛哭高吼,大声高喊文冠军高义时。后头排队的流民顿时变得更加的疯狂。

    这分地的消息当真是事实,他们就如在万丈深渊的黑暗,找到了一条能重回光明的绳子,发了疯地想要捉住。要不是,各县文翰安排执行的官员早有准备,令士卒维持秩序,只怕整条街道都会被这些流民冲破。

    分了地的流民,由一部分士卒带领,去到城外荒地,开始准备建造房舍。这些流民见官府,不但为他们准备好粮食,更准备好建房的材料,个个都是燃起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有房,有吃的,这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却是触手可及。

    无数的流民眼睛含着激动的泪水,搬起一块块木桩,这些木桩比起他们以往所受的苦,根本就显得微不足道。他们的嘴上已不知多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只要是男人的,无论是小孩,年轻男人还是老人都去为自己未来的小屋,出一份力。而妇女则脸上不停睇流着泪,手里拿着官府配发的粮食,准备好火灶,她们从今日开始,就再也不用食物而费尽心思。她和她的家人,都能够吃饱了。

    整个河东的荒地,似乎都被这些流民的泪水染成了湿土。

    在安邑,文翰和周陇、关羽、戏隆、张纮、韩嵩等官府人员,领着安邑的士卒,一同为这些流民在荒地旁建造房舍。

    “来,大家快来。都给太守大人跪下,磕头。”

    不知何时,足有成千上万个流民走来,他们神情激动,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恩赐,他们朝着文翰跪下,磕头。每磕一下,力度都是极大,地面都被他们的额头磕陷。

    “起来!诸位快快起来!这些都是不凡理应做的事情!你们再是如此,不凡立刻转身就走!”

    文翰没有觉得丝毫的开心、满足,或是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不知为何,他痛心,很是痛心。

    这些流民不知文翰为何会一脸的痛苦之色,个个都是一头雾水地相互对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应当活得有尊严有骨气。别轻易地下跪,磕头。

    你们不需如此。我乃河东太守,这是我应当要做的事情。而且,这屯田后吗,可是要五五分账,你们付出了劳动、汗水,就理应得到酬劳。

    听着,这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所以不要再予我施如此大礼,听到吗!?”

    文翰作为后世人,对这封建思想是由衷的厌恶,封建思想几乎将人的尊严磨灭,特别是那动不动就要跪的礼节,文翰是特别的反感。

    文翰清楚,若是要实现他那以民意驱动天下的大宏愿,不但需要他与一众志同道合之士的努力,更需要这些底层百姓的思想改变。

    虽然,这会是一条极为艰难的路。此时的炎黄大地历经上千年,数十代人,封建思想已牢牢地刻印在这些人的骨子、血脉里。

    一时要他们改变,难,十分的难。

第二百六十章 尊严

    不过,文翰却不会轻易地放弃,因为他早已决定用他的一生,甚至是他后代、后后代的子嗣,来让这些人重拾回人的尊严。

    人有了最起码的尊严,才会有独自的思想,这些思想的交融,就是文翰的想要实现的道,以民意驱动天下。

    “尊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只要付出了劳动、汗水,就理应得到酬劳?”

    文翰的话音,宛如一个巨大的炸弹,在这些流民的脑海里爆起。

    一些流民开始低声囔囔,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随着一部分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些还在跪的流民也纷纷陆续地站起。

    在这乱世下,这些流民活着已是难事,对于他们来说,尊严根本就是遥不可及毫不实在的东西,因为尊严不能治饱他们的肚子,不能让他们的躯体不受冬寒之苦。

    至于自强不息?他们连活着都成问题,如何自强?

    而付出劳动,就能得到理应的酬劳,这种思想他们想都不敢想。因为这是一个遭受剥削的年代,他们所付出的,与得到的,根本就不成比例。

    在以往,他们尚有土地耕种时,恐怖的田赋,几乎将他们所有的劳动成果,都可剥夺了。他们劳累了一个春夏秋冬,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管饱,最终为了生存,还不得不卖妻卖儿。

    这样的情况,年复一年,年年如此,早已将他们的心灵给磨成一堆碎渣。甚至让他们,忘了他们是个人。

    这就是东汉末年,残酷而又现实的年代。

    “我希望诸位,谨记我今天这番话。我知道,让你们立刻改变,是不可能的事。但只要我还是一日的河东太守,而你们还尚在河东,那么,我文不凡就会竭尽所能地让你们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一个人!”

    文翰知道话已说到这里,这把火已是烧得够旺,他说毕,迈开步伐,与周珑、关羽、戏隆等官府人员,在一众流民的眼光下,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背后留下了一阵绝对的死寂。

    一些流民不知何时,已是满脸的泪痕。一些汉子拽紧了拳头,眼神开始换发着与以往不同的光彩。

    “别哭,你们没听到太守大人说吗?俺们要自强!”

    “没错!要自强!!俺们要活得有尊严!!”

    “对,大伙别停下来,赶快做事。太守大人说了,只要我们劳动了,就能得到理应的酬劳。我们是为自己做事!”

    或者,当真有些以往不同的思想、信念,在这些流民的心中萌芽了。死寂过后,这些流民身上爆发出以往所没有的精力,他们捉起一条条木桩,眼睛坚定,开始为自己的屋舍付出自己的劳动、汗水。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啊。”

    戏隆走在文翰的背后,看着文翰因为听到背后那些流民的话语,而露出的笑容。戏隆一时间感概良多。

    历来有野心有大志,想要颠覆天下,成就大业的人。几乎都是把百姓当做是利用的棋子,即使不利用,也是将其放到一个极低的位置。

    虽然,文翰曾毫无保留的告诉过戏隆,如果他能走到那一步,而又能实现他的道,他会谋取天下。

    一个想要谋取天下的人,竟然将百姓的位置放到如此之高,这简直是前所未有。

    戏隆开始在想,他到底是个自私的人,还是个无私的人?还是他最终会有所改变?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戏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戏隆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文不凡,是他想要辅助的人。

    屯田的推行,就如一把越烧越旺的火,当其他州郡的流民,听得传言在河东的流民着实地分得了土地,而且官府已分配下建造房舍的材料,帮助这些流民安居,而且还先垫下粮食予他们,让他们在收成之后,再从所得粮食扣回。

    如此好的政策,简直就是令其他各州郡的流民疯狂,临近河东的州郡好似蚁群般涌入了河东。河东的人口一时间急剧上升,仅仅只用了不到六日的时间,河东的所有荒地已被分配完毕。

    而那移民狂潮,仍是丝毫不见减弱,不断地有外地的流民赶来。这让文翰不得不连连颁发号令,告之这些不远千里而来的流民,河东的地已经分完。

    有些不甘愿就此空手而归的流民,在河东各县闹事,耍流氓,威胁文翰他们分不得土地,是不会离开。也不会轻易让这屯田实施。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的动乱,是一些河东豪门人不愿见到屯田实施而在背后操纵的。

    而文翰却是一个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之人,他一边从安邑派出兵马到各处协助,一边令各县的官员派兵将这些不肯离开,有意捣乱的流民强制迁离。其中还造成几次规模不小的冲突。

    而被文翰驱赶出河东的流民,大肆宣言文翰乃是浪得虚名之人,根本就非是爱民亲民的好官!

    对此番流言,立即遭到在河东的流民和从其他州郡赶来分得土地的流民的反驳。

    而文翰对于这流言,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总会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坏。

    如果他一味地去在乎这些缥缈的名声,根本就不可能成就大事。

    荒地分配完毕,而各地的房舍建造也陆续地完工,为了让这些流民能安居下来,文翰带头,与一众官员、士卒一同帮忙。而同时卫家也派出了不少人马,一同协助。

    当文翰屯田的政策正式推行,所有河东人已经明白,卫家和文翰根本就没有翻脸,那荒地的收购战,根本就是他们两方一手操办的一场好戏。

    那些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戏耍的河东豪门人,个个都气得直奔乱跳。同时声讨卫家,说卫家背叛了他们,并且威胁卫家,不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话,那么以后将会断绝与卫家来往,还有商业上的合作。

    对于此声讨、威胁,卫仲道却是不屑一顾,并且力排族中人的反对。卫仲道如此义无反顾地协助文翰,只要有些许智慧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而卫家对于文翰来说,攸关重要,这两个月来,在足智多谋的戏隆帮助下,卫仲道迅速地将卫家的兵权牢牢地捉在了手中。

    卫仲道现今在卫家,已是有了说一不二的地位,至于他的两位叔叔,卫仲道和文翰暗中拜访过他们,许诺了足以让他们动心的利益。有卫仲道两位叔叔在旁协助,卫家其他旁支的人也只能任由卫仲道这一脉一手遮天。

    屯田这一政策,对于河东豪门人来说,打击之巨大,是无需置疑的。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手中握有的粮食的价值就会一落千丈,天知道这些豪门人积累数代,有些甚至是数十代所堆积的粮食会有多少。

    而且,民以食为天,有食物就能控制、操纵他们底下的私兵,不断地收编为了生计的流民。而且现值乱世,甚至有可能,他们可以谋取一方之地。

    当然,这都在,只有他们这些人拥有绝对数量粮食,而其他底层之人却无粮可食,迫于生存不得不为之卖命的前提之下。

    但一旦这屯田成功,百姓有了足够的粮,能够生存下去。那么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易地收编这些百姓,而且他们底下的私兵也会楚楚欲动,不会再向以往那般任劳任怨。

    到时,拥有巨大存量粮食的官府,只要高呼征兵,他们府上的私兵说不定就会蜂拥地转投于官府。

    而对于这些豪门人来说,谁多多少少都会有野心,都希望拥有大权。粮食的价值、兵马这是他们野心实施,所必须要有的。

    屯田推行,这一措施,可谓是逼得河东豪门人,不得不站到文翰的对面。两方人,立即到了势如水火绝不两立的位置。

    而河东豪门人第一个反击,很快就来了。他们联合起来,一同向文翰施压,让文翰一视同仁,也要分他们土地。理由就是,为何就只有流民能分这土地,得到此福利。就连外地来的流民也能分到。

    他们作为河东的豪门世族,理应也要分得一份,而且这份还必须分得够大。

    对此,文翰只给了一个回复。要分地?可以!如果你们豪门人也穷得无粮下锅,衣不遮体的话,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分。

    文翰的回复,在这些河东豪门人眼中简直就是耍流氓。他们是什么身份的人,要他们去装穷,装孙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

    河东豪门人互相约定,在他们所在的县里,派出府中私兵装成流氓,去砸各县城外荒地的那些流民居住的房舍。

    而文翰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有这一损招,早就令各县官府暗中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们出手,就立刻派兵镇压。而且,文翰还派发了不少兵器给在各县城外荒地居住的流民,让他们有保卫家园的武器。

    而对于这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居的家的流民来说,谁敢破坏他们得之不易的家园,即使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敢与他拼命。

    文翰当日那番话,人的尊严,自强不息,劳动就有理应得到的酬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河东。多多少少改变了这些流民,他们不再孱弱,任由他人欺凌而不敢还手,而且又有文翰在背后支撑他们。

    这些流民拿起武器,面对装成流氓的豪门世族私兵,毫无畏惧,甚至能说是疯狂,其中有个别的县,根本就不需要官府出手,就单凭流民组成的反抗队伍,就将装成流氓的豪门世族私兵打跑了。

    而同时,河东豪门人也渐渐发现了,他们安排在官府的族人,没有以往那般好使,神通广大。而且,更是消息梗塞。从文翰一开始的荒地收购战,到屯田实施,这些在官府的族人根本就从未传来过预警的消息。

    这些族人,万万是不可能投诚于文翰那边。在豪门世族内,无一例外的,每个族人从小就培养以家族利益为核心的思想。

    那为何这些族人,眼看家族利益受损都不出手,而且连个消息也不传回来预警。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河东豪门的阴谋

    当这些安排在官府的族人,纷纷回到自己家族时,与其族中族长一商讨,才发现原来文翰一开始就准备好与他们这些豪门人翻脸。

    他刚上任时调升这些人的官职,根本就是明升暗降,将他们的权力暗中剥夺,给予的新官职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闲职。

    而且,文翰安排新上任的官员,自成一脉,表里虽是与这些豪门官员示好,暗地里却是不断地在为文翰做事。而且还有意地隐瞒他们这些豪门官员。

    这一发现,顿时让整个河东所有的豪门世族都惊慌失措。他们发现,他们手上所握有,能够威胁这个河东太守的,已是少之又少。

    历来天下,各个州郡,都是官府豪门世族各占半壁江山。而这个文不凡,竟想要垄权,将整个河东都握在他的手上!

    河东各个豪门世族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当即决定,集聚一堂,商议如何对付文翰。

    在河东阳武县,王家。

    阳武王氏,在阳武的势力不差于卫家在安邑的势力。虽然王氏一族,没有如安邑卫氏那般出过像卫子夫、卫青等大人物,但传闻这阳武王氏一脉,曾出过数个武力勇猛的武将,跟随过汉高祖刘邦打过天下,王氏一族最是鼎盛时,势力几乎遍布整个河东。

    今日的王家,可谓是热闹非凡。门前车龙不断,来的个个都是穿着极为华丽奢华的贵人,这些人神态倨傲,从来都是昂着头看人,一看就知是非富即贵之人。

    在王府大宅的大厅,金漆大柱,左右虎雕铜器,名贵玉器随眼可见,整个大厅修饰得十分有大气。每张桌椅都是用紫檀木所造,人坐在上面夏凉冬暖,就连家具都是价值不菲。

    王氏一族族长,王忠坐在正座,左右两系分别做了从河东各县赶来的豪门世族的家主,总共八人。这八人人,分别来自密县张氏、新城陈氏、梁县梁氏、汲县李氏、偃师姜氏、平阴周氏、蓝田常氏、卷县高氏。

    加上阳武王氏,总共九人。这九个豪门世族,都是大族,积累极深,加起来的势力,几乎可以控制半个河东郡。

    待几个王府家丁上好茶水后,正座上的王忠挥了挥手,示意家丁退下,并且说了吩咐道,两个时辰内,不见客人,全府上下不能打扰。

    待王府家丁陆续离去,坐在左席头位的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头戴玲珑雀冠,浑身上下都整理得十分洁净高贵的老人,他乃密县张氏族长,只听他忽地喝道。

    “这文不凡实在欺人太甚!我等一开始如此卖好予他,他竟然翻脸不认人,还想将整个河东掌控在他的手上!”

    “哼哼,这文不凡不动则已,一动则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明升暗降、屯田推行,这些手段可都是针对你我这些豪门人。现在,我们的族人在官府上,没有了权力,而一旦屯田推行,那么我们在河东的影响力就会大大地下降。”

    在张氏族长正对面的乃是新城陈氏的族长,是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子。他哼哼地阴声说着,一双眼睛尤为阴沉。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此人将河东垄权。此人一来就不安好心,用这扮猪吃老虎的把戏,把我等都甩得团团转。我等若是在不出手,只怕此人会变本加厉。”

    在新城陈氏族长旁边的梁县梁氏族长抿了一口茶后,也发话了。

    “不但是文不凡,还有卫家!若不是那卫仲道帮手,我等又怎会被他们两人骗光手上的荒地。没有荒地,这屯田就根本不可能推行。

    解决了文不凡后,卫家也不能留。各位觉得如何。”

    “嗯,梁老说得甚是有理。卫家背叛我等,投诚于文不凡,那么卫家也不必再留在河东。”

    梁氏族长的话一说出,顿时引起场中不少人的一片认同之声。

    “大家都静静。既然诸公都一致认同,不能再留文不凡和卫家在河东。当然,当下要先是解决文不凡。只要文不凡离开河东,我等九人联手,卫家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这该如何解决文不凡,王公足智多谋,不如诸公先听听王公的想法。”

    这时,平阴周氏族长开口了,他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顿时将眼光投向坐在正座上的王忠。王忠的年纪大概有六十,虽然老迈,但一双眼睛却是特别的有神。

    “对啊,王老德高望重,还请您来替大家来拿主意啊。”

    王忠呵呵一笑,将手中茶杯放下。

    “呵呵,其实诸公不必烦恼。这文不凡不过是寒门出身,对付这种人又何须去费脑力。老夫也曾听说过他的事迹。

    他一路走来,遭遇的明刀暗箭可谓不少。诸公可知为何?”

    “哼哼,这我是得知一二。这人还是白身之时,就敢大言不惭,说要为天下寒门出头。这不是要与我等豪门人敌对么。他如此狂妄,当然有不少人要略施教训予他。”

    “呵呵,他的狂妄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是,他不像你我等,在朝廷有大势力全力支持。我们家族为了讨好这些大势力之人,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才赢得这些人的友情、支持。

    他现在虽然是一郡之守,但对于你我背后朝廷那些握有大势之人,只不过还是小人物罢了。老夫已修书一封,且备好金银,不日后就会交给十常侍之首张公。

    到时,张公收到老夫的信后,就会在当今圣上面前,告这文不凡自从做了河东太守后,非但没有任何建造,且弄得河东大乱。

    而且,圣上派这文不凡来,可是要歼灭河东周边的叛乱。到时张公再告文不凡畏战不前,拖延战事,有负圣望。

    虽然这文不凡是圣上亲封的西园八校尉之一。圣上对他甚是宠爱。但却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还请诸公,也如同老夫一般,修书给你们朝中的好友贵人,让他们与张公一同在圣上面前声讨这文不凡。

    在悠悠众口之下,圣上也只能秉公做事,将这文不凡的官职免去,调出河东。这样一来,诸公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哈哈,王公不愧是王公。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文不凡在河东嚣张的日子不长矣。我就不信,在这些都有着大权的高官声讨下,这文不凡能在这河东太守的位置上,待得下去!”

    “是啊。钱财身外物,对于你我来说,花费区区银两,就赶走这个瘟神。值得!值得!”

    “呵呵,说的也是。俗语说得好,钱财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如此,我等都可安枕无忧了。”

    “那还等什么,我等快快回去,准备好这金银,书信送予洛阳。这文不凡一日还在当这河东太守,我就一日枕食不安!”

    另一边,在安邑郡所。

    文翰正在批阅着有关屯田的文书,而周珑、张纮、韩嵩三人则在隔壁的房间里,个个都是汗流浃背做清算人口、还有未来几日需要分配的粮食预算。屯田推行,可让他们三人累得够呛,每天几乎都在郡所大殿内忙个不停。

    河东郡原本有三十多万人口,自从屯田推行,从其他州郡赶来的流民,使河东的人口剧增,现在的河东郡几乎有四十多万人口。

    这人一多,许多的繁琐小事就会接连而来。虽然安居、粮食暂时解决,但这些流民群中,也有不少爱做偷鸡摸狗、抢夺犯事的异端,对于这些人,文翰采取都是极为强硬的手段,一旦发现就收回土地,打入大牢,刑满之后,便驱逐出河东。

    文翰的强硬,也暂时压下了一部分异端,他们好不容易有地方住,有田地耕种,能生存下去,当然不希望回到过往那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不知自己哪一日就会倒地一睡,永远不会再起来的日子。

    文翰放下一书卷,刚拿起另一书卷,一打开来,这书卷不知为何就裂了开来。

    文翰眉头一皱,忽然感觉一阵心绪不灵,便放下了书卷,走出了楼台,观看殿外的景象。

    在他的脑海里,戏隆在两月前说过的话,须臾地又再响了起来。

    “主公,屯田推行后,算算日子,那些被我们明升暗降的豪门人也该发现到一丝端倪。到时河东的豪门人,对会对主公恨之入骨。

    之后难免他们不会收买朝中的高官,在圣上面前诋毁主公。人言可畏,万一圣上听信谗言,只怕主公这一切的精心策划、谋算最终都化为一场黄柯之梦呐。所以,主公你是不是要先做好一手准备?”

    当时,文翰沉思了一会,苦涩的笑了。

    准备?他能如何准备?在朝中,他除了与他的老师王允有着交情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会去帮他。而当屯田推行后,文翰与河东豪门人翻脸,王允的家族得知此事后,只怕又会禁止王允与他来往。

    毕竟,豪门里有这样一句话,天下豪门都是一家人。

    豪门人的数量占据天下极小一部分,却能掌控极大的一部分权力、财力、土地。自然是有所原因,别看有些豪门之间时不时会有争斗,但是一旦遇到危急整个豪门利益的事情,这些人就会立即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可以说,这些豪门人,乃是一群身份特别的人,或者用一个种族来形容这些人的关系,更为贴切。

    而如那些豪门人一般用银两?文翰不是舍不得。而是知道,那些高官是绝对不会收他的银两。文翰和豪门人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这两个群体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根本就无需估量,一眼就能看出。

    而在朝中的高官有许多也是出自豪门世族,当然不会弃本媚外,帮助文翰这一外人。

    至于,文翰以前的顶头上司何进?这人利益至上,不讲旧情。

    文翰想了想,他除了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汉灵帝的身上外,别无他法。

    “志才,我等机关算尽又如何,始终我们的路还是掌控在他人的手上。我没有任何准备可做,但求圣上能看清这事实吧。”

    渐渐地,在文翰脑海内,这句话又是响起。今日他想到了戏隆当日的问题,而他此时也只有与当日一样的答案。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让的歹心

    数日后,洛阳温德大殿。

    一身龙袍披身的汉灵帝,脸色似乎有些黑沉,在他耳边张让的宣告声,显得特别的刺耳。

    王越已是好几个月未曾联系过他,汉灵帝深知王越的脾性,虽然他乃绝世大侠,但也不会如此一声不发地擅离职守。

    王越定是出事了。在王越与汉灵帝失去联络一个月后,汉灵帝就立刻反应过来。

    失去了王越,汉灵帝这才知道,在这皇宫内,自己除了王越外,再无可信之人。他连派出寻找王越的士卒,也难以筹建。

    宫中禁卫?汉灵帝可是十分清楚,这些禁卫内不知安插多小张让的眼线。王越的失踪,汉灵帝有一种特别强烈地感觉,这事与张让有关系。所以,汉灵帝万万不可能派宫中的禁卫去寻找。

    王越失踪,也就代表汉灵帝好不容易得来的‘眼睛’没有了,他又再一次成为一个瞎眼的皇帝。

    “圣上,老奴有事上奏。圣上?圣上?”

    汉灵帝脑海里尚还在想着如何寻找王越之事,完全没有看到,张让已跪在殿堂之下。

    “哦,啊父。汝有何事要奏便说吧,朕在听。”

    虽然汉灵帝口中仍然称张让做啊父,但两人早有隔膜,人这一旦有了隔膜就难以修复。汉灵帝这一生啊父叫得丝毫没有感情,对张让说话的语气,也甚是不耐烦。

    “圣上可是龙体欠佳?若是如此,不如圣上先是退朝,待龙体回复精气后,再上朝管理社稷大器吧。”

    “不用。朕很好,无需啊父担忧。说吧。”

    张让说起龙体欠佳四字时,汉灵帝眼中顿时发出一阵精光,汉灵帝眯缩着眼睛,眼光如刀,坐在龙椅居高临下,冷冷地说道。

    “如此。老奴便上奏了。听闻新上任的河东太守,文翰,文不凡,做了这河东太守后,并无任何建造,疏于政事,只顾着自己取乐,在两月前刚上任几天,就与安邑当地的豪门卫氏争夺女子。

    他上任以来,更无主动出兵歼灭河东周边叛乱,忘记了自己身负皇命。老奴觉得这文翰不配做这河东太守。”

    “张大人所言甚是,臣亦是听得不少有关文不凡疏于政事,只顾玩乐的传言。河东乃命脉之地,交给此人打理,只怕河东只会越来越乱。臣亦觉得,文不凡不配做河东之守。”

    “没错。臣等亦是一致认为,文不凡能力浅薄,无法胜此大任。恳请圣上下旨,将此人调离河东。”

    张让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大臣纷纷走出来,一同弹劾文翰。汉灵帝眉头越皱越深,而望着张让的眼色亦是越来越冰冷。

    好啊,这老狗,不但对朕的大剑师出手,现在连朕亲封的西园八校尉也想要除去。这文不凡屡次遭你等诬蔑,难道你当真以为朕没有了王越后,眼睛瞎了,就如往日那般对你言听计从么!?

    汉灵帝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脸色怒火汹涌,猛地一啪龙椅,顿时惊得殿堂下弹劾文翰的一众大臣,心里一跳。

    “口说无凭,汝等,可有证据?”

    “在圣上面前,老奴不敢造次,当然有足够的证据才敢禀告圣上。圣上这些,都是河东各地的世族向老奴发来的信件。里面都写有文不凡的一众恶行。”

    “圣上,臣等亦有收到有关文不凡恶行的信件。”

    张让朝汉灵帝身旁的赵忠撇了一眼,赵忠心神领会,就想下去将这些信件收起,然后交由汉灵帝观看。

    哪知汉灵帝根本就无观看的意思,龙袖一挥,凌然喝道。

    “够了。这些信件到底是真是假,朕难道不知?不必传来了!”

    “圣上,这!”

    “闭嘴!传朕指令,朕给半年时间河东太守文翰,半年内若是他尚且不能清除在河东的叛乱,让他提头来见!

    如此,汝等可满意了吗?”

    “圣上息怒。臣等不敢。”

    “哼,好一个不敢。此事到此为止,在这半年内,朕不想在汝等口中听到文不凡这三个字!退朝!”

    汉灵帝冷哼站了起来,如刀般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瞟过了张让的身体,然后龙骧虎步地离开了龙座。

    虽然当下一众弹劾文翰的大臣不知为何汉灵帝会发如此大的火气,但他们的目的已是达到了。文翰虽然没有及时被剥离官职,但他现在却走到了死路上,河东周边的叛贼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数十波人。

    每波贼子的数量都有至少千人之上,特别在西河一带的白波谷,更是有数万之巨。而现时也到了冬季,冬季三月,不可能出兵,也就是说半年时间,其实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内要将这些贼子全部歼灭,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这些大臣在底下暗自发乐,而张让底下的头颅里,脸色却是阴沉得快要滴出了水。他侍奉了三朝皇帝,又跟在汉灵帝身边数十年,这察言观色的功夫当是一绝。

    他刚才能感觉到,汉灵帝的火气,全是洒在他的身上。

    “难道那死鬼王越回来了?还是圣上得知,王越是我派人杀的?这都不可能啊。现在洛阳城里的守将都是我的人马,我早与暗下通知他们,一旦王越进城,就立刻通知我。王越不可能神不觉鬼不知地回到洛阳。

    而追杀王越一事,乃由黑袅所执行,他们做事最是干净利落,定不会落下任何证据。即使他们找到黑袅,黑袅之人,一旦被俘虏就会立刻自杀。所以圣上不可能知道,追杀王越是我派出的人。

    竟是如此,为何圣上对我是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是厌烦。”

    张让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他站起来后,路过龙椅时,眼神却是爆发出极为亮丽的光彩。

    “刘宏啊,刘宏。你可别逼我。若是你我如以往那般亲如父子,我尚且会让你的命再活长一些。但是,若是你定要与我水火不容。那么,我也只能痛下死手。早些日子,结束你这坐在龙椅上的生涯。”

    张让踱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着,金光灿灿的龙椅,有着一股极为恐怖的魔力,好似在不断地呼唤着张让,坐上去,坐上去吧。

    这是一张足以令人丧失理智的椅子,张让深深地吞了几口唾液,眼睛发直,头脑连连在昂,就如发羊吊病人似的。

    “张哥,张哥!!”

    忽然,不知何时来到张让身边的赵忠将一脸呆滞的张让唤醒过来。张让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低下头颅。

    “张哥,你这是干嘛。你不知这殿内还有不少大臣未曾离去吗。”

    张让低着头,拍着衣袖。

    “镇定,镇定。奴家只不过是有些失神罢了。赵弟你看看可有人在看我?”

    赵忠依张让的话,回头看了一圈,见各大臣百官陆续走出大殿,大殿已渐渐变得空旷。

    “没有了。他们都走了。”

    “好。那么,赵弟我们也走吧。还有刚才你看见谁见到我此番失态的大臣,待会回去后,你给哥哥一一说来。”

    “王公,这回信到底说得是什么,快快说来。圣上是否已将文不凡河东太守头衔给剥去,让他滚出河东?”

    密县张氏族长一脸的迫不及待,望着坐在正座上,正观阅着从洛阳传回来信件的王忠。除了密县张氏族长外,其他几个豪门世族的族长也是迫切地望着王忠。王忠皱着眉头,不够很快眉头又是舒展,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道。

    “呵呵,张公,还有诸位兄弟莫急。这信件说了,文不凡暂时还是这河东的太守。”

    “什么!怎么可能!文不凡在众多高官大臣的声讨下,竟然还能保得住这河东太守的位置!?难道他得到了某个大臣的庇护!?还是圣上偏心,宠信于他!?”

    卷县的高氏族长,乃是个身高八尺的巨汉,而且有着一副大嗓子,他这一吼,顿时吼得在场人耳里一阵嗡嗡直响。

    “呵呵,高族长。你没听老夫刚才话中,用了暂时二字吗?圣上已下令,给予文不凡半年的时间,将河东所有叛乱清除。时间一到,若是他还未完成皇命,他这项上人头就要交给朝廷了。”

    王忠脸上仍是那副不改的宠荣不惊笑容,淡淡地说道。他这话一落,顿时原本在场几个豪门世族族长脸上的惊疑化作了冰冷的笑容。

    偃师姜氏族长,最先反应过来,双眼满是阴鸷,声音阴柔。

    “哼哼。半年?现在已到了冬季,再过一些日子,河东就会大雪纷飞,冰寒大地。在冬季三月,文不凡根本不可能出兵。也就是说,文不凡仅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扫荡河东的叛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文不凡项上头颅,看来是要丢定了。”

    “哈哈,如此我等便坐观好戏,再容忍他半年嚣张,半年之后,就看他如何将他的脑袋交予朝廷。”

    在偃师姜氏族长旁边的蓝田常氏族长哈哈一笑,一脸的快意。他这一笑,顿时也惹得在场的其他豪门世族族长畅快地笑了起来。

    不过,也唯有坐在正座上的王忠,收起了脸上淡然的笑容。

    “怎么?王公看你这样子,似乎有所顾虑?”

    汲县李氏族长眼尖,发现了王忠若有所思的脸色,不由张口问道。

    “嗯…诸公莫要小觑这文不凡。文不凡从寒门白身一路走到今日,遭遇的磨难可是不少,此人不但有非同寻常的才能,更有大气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若是,此次他当真能在半年内清除河东周边的叛乱。那么,他这太守之位就能坐牢了。而且,诸公有无想过。半年后,再过三月,就到了屯田收成之时,一旦文不凡有了巨量的粮食,我等再想与他对抗,难矣。

    有了粮食,他就能安抚人心,收编人马,扩张军队。他麾下不缺猛将精兵,听闻徐晃、高顺两将皆有练兵之能,假以时日,便能将新编的人马练成一支支精锐的兵马。有了粮又有大量的精兵,我等河东豪门世族,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偃师姜氏族长越听脸色就越是阴沉,心头一动,忽然说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半年的期限

    “如此,我等便要保证这半年内,文不凡不可能清除叛乱。大雪过些时日应该就会开始下了。这寒冬一来,这河东周边的乱贼缺粮又缺御寒之物,定会饿死冻死掉不少人。

    我认为,他们虽然作乱,但还都是大汉的子民,不应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死去。诸公觉得是吗?”

    偃师姜氏族长这话一落,顿时让整个场上的豪门世族族长眼睛瞪大起来。汲县李氏族长心脏砰砰直跳,死死地盯着偃师姜氏族长问道。

    “姜族长,你的意思是,我等暗下帮助这些反贼?”

    “噤声!”

    突兀正座上的王忠脸色剧变,凌然喝道。这可把偃师姜氏、汲县李氏两位族长吓了一跳,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王忠。

    “兔子被惹急了,尚会后腿蹬狮。我等世族在这河东不知生活了多少年,怎能容一毛头小儿坐在我等世族头上。

    不过,此事诸公意会便可,无需明言。诸公都是聪慧之人,都是明白吧。”

    王忠脸色虽是恢复平淡,但眼中的光芒却是极为亮丽。在场的河东豪门族长,个个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当即明白过来。

    这帮助反贼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当然不能张扬半分。在场的河东豪门世族族长相互对视,只是用眼神交流,便是决定好,未来要如何去做。

    而另一边,在安邑郡所内。

    文翰刚接到朝廷传来的圣旨,令戏隆私下给予一些金帛以示敬意后,便将那传旨的太监给打发走了。

    文翰将圣旨连连看了好几遍后,将圣旨合了起来,闭起了眼睛,陷入沉思。

    一会后将传旨的太监安顿好的戏隆,走了回来,但他看到正闭目思考的文翰,便知这传来的圣旨内,并非好事。

    “看来,这河东的豪门人已经出手了。主公,这圣旨上是如何说?”

    在私下两人时,戏隆都会以主公称呼文翰,依戏隆的话,其中有鞭策提醒之意。文翰听到主公二字,便知是戏隆来了,在他麾下也只有戏隆现今会用此称呼来唤他。

    “半年,半年内清除河东周边的所有叛乱。”

    戏隆身体一怔,眉头不觉地皱了起来。他知道,文翰能保住河东太守之位,已是万幸。但当今圣上,给文翰下的难题可当真是为难人。

    “看这天气,三日后就会落雪。而且这场雪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寒冬逼人,士兵难以作战,在这冬季三月,我等难以出兵征讨反贼。

    但河东周边大大小小的反贼,共有数十波,而且西河一带白波贼军,更有数万之巨。当下时间紧迫,若是等冬季过了后,主公再出兵,这时间是绝对不够用的。

    主公,这圣旨上可曾说,若是半年后为曾完成,那…”

    “那圣上,就要我文不凡项上人头。”

    “呃…看来,主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戏隆眼睛一眯,说完这话后,就沉默下来,开始在为文翰思量计策。

    “若是能解决这御寒作战之物,凭主公麾下兵马的精锐,大可在这冬季三月内,先清除白波谷外的其余乱贼。待过了冬季,再与白波谷一决死战…”

    戏隆低声囔囔着,文翰听着戏隆的话,却是忽然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手抓着戏隆的手道。

    “走,与我一同到校场看看。”

    “去校场?”

    “没错。这几日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已是下降了许多。我等去校场看看,这士卒的状况,然后再来思量如何解决这御寒作战之物。”

    文翰说毕,不容戏隆再说,就拉着他一把冲出了郡所大殿,直奔安邑校场。

    在校场内,此时已是入冬时节。训练的兵卒个个都穿着御寒大衣,头戴绒帽,在文翰军中,这当兵的配备极为精良,在这军备上,文翰特别注重,花下不少银两在其之上。

    醉仙酿已经向外售卖了一月,虽然在河东内,河东豪门世族有意抵zhi这醉仙酿,严厉各族族人不准买这醉仙酿。但文翰却不做这零售商,而是做批发商,将醉仙酿的产量分出数十份,卖予河东的巨商富贾。

    这些河东的巨商富贾,商业遍布天下,根本不惧河东世族的抵zhi,将醉仙酿卖予各州各郡。醉仙酿乃是新酒,而且又有其独特的烈性,反应极佳。几乎在各州各郡的每个酒家,这醉仙酿一上架,就立刻被清扫一空。

    而且现在正值冬季,这醉仙酿一口喝下去,立刻就能驱寒。深得各州各郡达官贵人的喜爱,那些遍布在各州各郡的酒家每日传来的大量订单,喜得那些河东的巨商富贾,天天笑个不停,纷纷向管理醉仙酿的林氏要求,要更多的分量。

    就这一月,醉仙酿带来的巨大收入,可以抵得上文翰赌坊三个月的收入。这样一来,文翰的资金又是充足了。

    所以,在军备上的投入,又是加大了不少。

    毕竟人的是**,行兵打战,面对的可都是杀人利器,无论一个士卒有多精锐,多悍勇,精良的军备是必不可少的。

    文翰与戏隆来到校场,正在训练兵马的关羽、高顺见到文翰和戏隆来到,连忙让各自的士卒自行训练,俩人纷纷跑到了文翰的身前。

    “三弟,你怎么过来了?”

    关羽还是那一身鹦鹉绿袍,外面仅仅多添了一件貂皮背心,他身体健硕、魁梧,倒也不怕这冷天。而高顺则是穿了不少,头戴绒帽,穿着毛皮御寒大衣。

    “呵呵,这么冷的天,实在是辛苦二哥还有高将军了。”

    “三弟说得是什么话。二哥既然身居官职,拿取朝廷还有三弟的俸禄,这练兵乃是理所当然的。”

    “关将军所言甚是。而且我等乃一军之将,勤于练兵,也是对他们生命的负责。日后上了战场,他们才会少流血,少伤亡。”

    文翰与关羽、高顺说了一阵客气话后,忽然文翰脸色一沉,神色凝重起来。关羽、高顺见此,不觉相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二哥,高将军。这几日气温降得厉害,士卒的训练可有遇到难题。若是,此时我要派他们与敌应战,可否?”

    关羽不知文翰为何会如此问,但沉吟了一会后,还是很快地回答了文翰的问题。

    “三弟舍得花银两在这御寒军备上,军士有了精良的御寒之物,在这冷天作战也非是不可。但是,这御寒军备二哥觉得还是差了一部分。”

    “差了一部分?”

    “嗯,这天气冰寒。军士身上虽有御寒大衣、绒帽、毛靴,但一双手却毫无御寒之物,每次训练的时候,士卒的手都会冻得发红,一用力整张手掌就会龟裂开来。若是与敌对战,只怕不能持久。”

    关羽的回答,高顺甚是认同,在一旁连连点头。

    而在一旁的文翰眼睛顿亮,心中暗道。这东汉末年,果然还没发明出手套。

    文翰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又向关羽问道。

    “二哥,若是我能解决这手上的御寒之物,那么我的军士可否在寒冬作战?”

    关羽又听文翰提起,作战二字,心里顿时一怔。而在他旁边的高顺,也是脸色一变。两人此时已是隐隐地猜到了,在不久后,或许文翰就要出兵。

    所以关羽当下认真地思考起来,想了一阵后,甚是慎重地说道。

    “若是能解决这手上的御寒之物,应该就能在这寒冬作战。毕竟,对方的兵马亦遭寒冬之苦。不过,在寒冬不能做持久之战,每战必定要快速结束,否则一旦寒气入体,战后士卒就会染病,无法再战。

    三弟,这朝廷可是下了命令,要我等剿灭河东周边的反贼?其实也不需如此冲忙,待寒冬结束后,以我等兵马的精锐,不需一年的时间,就可将这些反贼歼灭!”

    听着关羽的话,文翰不觉苦涩一笑。

    “如果,有这个时间的话,我当然不会如此急迫。刚才朝廷已是下令,只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若是河东再有乱贼,我项上这颗脑袋,就难保矣。”

    “半年?!”

    关羽和高顺眼睛一瞪,不约而同地惊呼道。

    “没错,只有半年的时间。所以,现在我不得不立刻准备出兵,争取在这冬季内,将除了白波谷外的其他反贼,全部清除。然后再用剩下的三个月时间,与白波谷的数万贼子决一死战!”

    关羽眯了眯丹凤目,他虽然不知汉灵帝为何忽然要下这样的指令,但关羽非是愚昧之人,多多少少都猜到,这定与文翰与河东豪门人的争斗有关。

    “既然如此,现在不能再浪费时间。三弟,这手上的御寒之物,你需多少日子才能研发出来?”

    文翰脑海中,已大概有手套的模型,但还要稍作修改,让这手套不但能御寒,而且还不会阻碍战斗。

    “三日便可。若是再加以赶造的话,将全军配备,再要五日的时间。也就是八天后,我们就要出兵。”

    “等等,不凡。若是,此时立刻将安邑旁边几个县的裁缝调来,还有那些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巨商富贾,让他们将他们麾下的裁缝也一同调来的话。只要你一研发出来,我们就立刻让这些裁缝赶工,应该二日后,就能配备全军。

    不过这样一来,不凡这一研发品只怕就会被这些裁缝得知…”

    戏隆说着说着不觉地停顿下来,文翰略略一想,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呵呵,无妨。我可以将这研发品分出几个部位,让这些裁缝分开来做,然后再由我们的人来做最后加工便可。“

    文翰想到后世流水线的原理,他这一话音刚落,戏隆顿时明白其中深意,脸中露出了狂喜。

第二百六十四章 蔡琰的温暖

    “妙。如此不但可以节省时间,又可防止这些裁缝偷窃不凡的研发。”

    “三弟,那么我和高将军立刻捉紧时间,调配兵马,准备军中辎重,只要等这手上御寒物配备全军,就立刻出军征讨反贼!”

    “好!”

    文翰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心里有一阵莫名的安心感,虽然他不断遭遇危难,但每次只要与身边人同心协力,就能创造奇迹,逢凶化吉。

    有关如何征讨河东周边反贼的策划,文翰交给了戏隆和关羽、高顺三人,而他则回去了府中,令府中下人,为他准备好一系列的材料后,令下人这几日不准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后,便将自己关闭在房内。

    一连三日,文翰在自己的房中,除了解手外,几乎都呆在自己的房间。时不时,他会发出一阵痛苦地吼叫,听得有时会在房外偷看他的蔡琰一阵心痛不已。

    文翰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渡过了这三日,他原以为研发这手套不会太难,但为了让这手套更适合战斗,所以用的材料不能太过厚重,但不厚重,保暖的效果又是极低。

    文翰想了许久,在试过许多材料后,唯有羊毛这一材料较为合适。但这如何缝补又是一个问题。术业有专攻,若是文翰在后世是个这领域上的名师,或者很快就能将这手套研发出来,不过可惜的,文翰并不是。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文翰终于将这羊手套研发出来。当他赶制出来后,立刻走出门外,府中下人见到文翰一脸苍白,络腮胡浓密得吓人,眼睛下两个发黑的眼袋大得恐怖,差点就认不出此人就是他们那风度翩翩的主人。

    文翰可不理这些下人的目光,直奔戏隆的府邸,将这手套的图纸样本交给戏隆。戏隆试穿了一下,这羊毛手套,虽然不重,但却十分保暖,十分适合战斗。

    戏隆正想拍几句马屁,哪知文翰毫不客气地就爬上了他的床,呼呼大睡起来。戏隆见之,只好无奈的摇头一笑。

    “主公呐,主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怎么如此之多的奇思妙想,先是醉仙酿,现在又有这羊毛手套。听闻,那叫马吊的赌具也是你发明的。

    而主公你又有一身不俗的行兵打战本领,且你的思想观念,与世俗之人又是迥然不同。和你在一起,看来这惊喜绝不会少呐。”

    戏隆望着已是熟睡的文翰,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主公,你就好好歇息吧。接下来交给志才便可。”

    戏隆囔囔了一声,便走出了房外。从安邑旁边各县还有河东巨商富贾手中调来的裁缝,已是等候了多日。只要,这图纸一到,这些人就可立刻赶工。当然,这图纸是有几份,分别画有手套各个部分的模版。

    文翰不知不觉,已是睡了一日。或者是因为太过的劳累,还是来人的气息,令他十分熟悉,熟悉到令他能够睡得更稳。所以文翰并无和以往那样,在睡梦中,只要有人一来,就会不觉地醒来。

    蔡琰坐在文翰的床边,正用一条湿巾为文翰擦拭着脸上的污秽,蔡琰泛着水波的大眼,深情地凝望着文翰。

    这个男人,好似注定一生都不会平凡。自从蔡琰入住了太守府,虽然文翰每日无论如何都会挤出一些时间来陪她,但是这挤出来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

    蔡琰有时候等了文翰一日,只是匆匆地见了文翰一面,文翰坐下不久,就又被戏隆、或是周珑、张纮叫去,处理要事。

    蔡琰并不是责怪文翰,她虽是女子,但也懂得大义。文翰的屯田推行后,造福了不知多少百姓,只是这样一来,他便变得更加的忙碌了。

    蔡琰渐渐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不仅仅只属于她一人,更属于他身边每一个人,而且甚至有可能,在将来,更属于这个天下的百姓。

    蔡琰静静地看着文翰的样貌,她珍惜与文翰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伸手抹了抹文翰的脸庞,那刺手的胡须,却让蔡琰感觉到,此时无比的真实。

    “四郎,听戏先生说。过些日子,你便要离开安邑了。我又不知要等多长的时间才能见到四郎。四郎可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以往琰儿不信。但自从认识四郎后,琰儿信了。而且这思念实在令人熬心,琰儿多想与你多处一些时间。

    四郎,你说琰儿是不是太贪心了?”

    蔡琰黄莺般动听的声音,轻轻地在文翰耳边响起,文翰虽在梦中,但却好似隐隐地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说话。

    这声音好美,好好听,听得让他无比的舒心。文翰感觉到他的脸上有一好温暖的触感,不觉地在蔡琰的手里蹭了蹭。

    蔡琰似乎也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脸上忽地绽放极为美丽动人的笑容。若是文翰此时醒来,定会看得他一阵呆滞。

    而在府外,安邑城内。此时,在某一宅子内,每个房间都有数十个裁缝,正挥舞着手中的针线,将一个个手套的部分缝制出来。

    至于另一边,一架架粮车从粮仓里运了出来,这些运粮的将士,虽然知道将要在这寒冬内作战,但却毫无担忧。他们眼内的神色,给人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就好似让人觉得,他们能够为他们的将领、太守去前赴沙场,乃是他们的荣耀。

    文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有人在他旁边,连忙转头望去。当他看到蔡琰那副静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美貌睡容时,不觉地失神了。

    蔡琰双手枕在床边,头靠着手在睡,那眼睛上细长的睫毛时不时会抖动,好不可爱。蔡琰脸上白皙的肌肤内,两腮有些淡红,轻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可人的小嘴。

    文翰越看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将头靠得越来越近,或者蔡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男人气息,不觉地睁开眼睛。当她见到文翰的脸与她靠得极为近时,不觉地羞涩脸红,张了张那樱桃小嘴正想说话。

    哪知,文翰低头,将他的嘴巴贴在了蔡琰殷红的樱桃小嘴上。

    蔡琰娇躯顿时微微一颤,她睁大着那泛着水波的大眼,与文翰的眼睛四目对视,蔡琰眼色中有慎怒,好似在说,你怎么可以突然吻我。

    然后又有些期待…

    蔡琰的嘴唇很软,软得让文翰很想要咬一口,但文翰还是制住了这一冲动,将娇滴滴的蔡琰拥入了怀里,蔡琰嘤咛一声,羞得直把脸靠在文翰的胸脯上。听着文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琰儿。我喜欢你,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你知道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无比的舒心。很安静,很舒适,这种感觉,我已经迷恋了。

    所以,这辈子哪里都别去了。待在我的身边,好吗?等我清除了河东周边的叛乱,我就用大红花桥来接你过门。让你,做我文不凡的妻子。”

    这是文翰第一次的柔情表白,听得蔡琰娇躯频频在颤,蔡琰捉在文翰衣裳上的手不觉地用力几分。

    妻子,这是蔡琰不知期待多久,等待从文翰口中说出的称呼。这一瞬间,身边这个男人沾满了蔡琰的心扉、脑海,蔡琰知道,从此与这个男人相处相爱,就是她的一生,她所期待的幸福一生。

    蔡琰在文翰的怀里,蜻蜓点水似地点了点头,就羞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但就这一轻微的点头,对于文翰来说,就已足够了。

    文翰紧紧地抱着蔡琰,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之内。

    二日之后,天气又是降温了许多,天空中飘零着点点白雪,将整个安邑城都变作了一座洁白的城池。

    在戏隆与关羽、高顺的商议下,他们将除了白波谷外河东周边叛乱的贼子,分为西南和东北两个方向。这些贼子大部分安居的巢穴,都在河东这两个方向。

    西南一带,多数都是平原之地,贼子的数量较多,足有二十多波,加起来将近四五万人。

    而东北一带,多数都是山林之地,贼子的数量较少,只有十多波人,加起来人数也仅有三四万左右。但又因为,东北一带作乱贼子的根据地都在山林中,易守难攻,比之西南一带更为辣手。

    黑风骑可谓是平地之王兵,虽然现在大雪已下,但黑风骑有着马镫马鞍,在雪地上如履平地。所以,无需置疑地,西南一带交予关羽所领的二千五百黑风骑,还有由周仓所领的一千步兵。

    而东北一带,则由文翰和高顺领着二千陷阵营,一千骑兵一千五百步兵讨伐。

    虽然文翰出征的兵力不多,而这数十波贼子加起来的数量足有五六万之巨,但还好的是,这些贼子都是各自为营,文翰、关羽这两波兵马大可各个破之,只要小心不要让这些贼子能够合兵联手便可。

    而无论是黑风骑还是陷阵营,里面的皆是精锐士卒,个个都有以一敌几的战力。虽然陷阵营未曾展露其锋芒,但文翰相信,这支由高顺费尽苦心训练出来的兵马,定不会让他失望。而这支陷阵营迟早也会成为历史当中的,天下第一步兵!

    两队各个都包得严严实实一身御寒装备的兵马,排着整齐的队伍立在城门外两旁,在城门里,文翰身披貂皮大衣,内里穿着漆黑鬼脸兵甲,骑着踏云乌骓,向对面三人中的周珑拱手说道。

    “大哥,我不在安邑城内的日子,凡事多听取志才和子纲的意见。”

    原本戏隆作为军师,理应随军出战,但此时河东尚未稳定,那些河东豪门世族的族长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

    所在文翰与戏隆商议后,决定留下戏隆在河东,万一这些豪门世族的族长有任何动静,凭戏隆的才智,他们逃不过戏隆的法眼。

    而且,文翰此次领大军歼灭乱贼,几乎将河东的兵马都带走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文翰已通知了卫仲道让他族中的私兵随时准备。而卫仲道除了文翰外,就与戏隆的交情最深,而且戏隆也曾助卫仲道,予卫家垄权。

    两人曾经联手,再配合起来,很多东西自然水到渠成。而卫仲道亦甚是佩服戏隆的才智,尊敬戏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白龙山脉

    而文翰的结拜大哥周珑,虽是才能平庸,但却能分别忠奸之言,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将河东交给他,文翰也甚是放心。而且,有戏隆、张纮这两个天纵奇才在他身边。文翰倒也不怕,他离开后,河东的豪门世族会捣出什么风雨。

    “三弟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定会先问取戏先生和张长史的意见。河东这里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如此寒冷的天,还要领兵作战,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染了风寒。

    还有,大哥知道你的脾性,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呐。二弟你也是,杀性不要太强,能招降的,便招降。高将军,周将军你们乃我两位弟弟的副将,还请你们俩多多照顾我的两位弟弟,周珑在此先行礼多谢了。”

    “周长史万万不可,此大礼我等不能受。”

    高顺和周仓一左一右连忙阻止周珑屈身施礼,周珑却是执意要施,两人虽然力大,但却唯恐伤了周珑。最后还是让周珑把礼施完。文翰和关羽见之,也是明白周珑的心意,两兄弟对视默然一笑,心中都是温暖。

    而在周珑一旁的张纮,张了张口,太守大三个字一说出,文翰脸色就沉了下来。有关这大人的故事,文翰曾告诉过戏隆,而戏隆又将之转告张纮。张纮听之后,虽然他性格固执,但却明白,为何文翰不愿做这所谓的大人。

    张纮非是不懂变通之人,只是处事有自己的原则。他顿了顿,好似好不容易地才说出口似的。

    “不…凡,屯田一事,下官知道你费尽心思,你就安心交给下官吧。等你凯旋归来,在安邑城外,下官保证,你能见到的一片又一片过头的绿茵稻草。”

    “哈哈,子纲你终于懂得变通。这样才对嘛。听起来,才像一家子人嘛。”

    文翰下了马,走到张纮的身边,连连拍了张纮肩膀好几下,这力度使得够劲,打得张纮一阵脸抽。不过,文翰的话听在他耳里实在温暖无比,在不知不觉中,张纮也渐渐地接受文翰与麾下相处的一家子人的思想。

    “好了。我们也该时候出发了。大哥,志才,子纲保重。”

    文翰收起了笑容,向周珑、戏隆、张纮纷纷点头后,他们三人亦同时拱手说道保重。文翰与关羽、高顺、周仓等人,策马走到队伍之前,几个士卒好似早已准备好,从队中跑来,将一碗碗酒水递到他们的手中。

    “喝酒,壮行!”

    在文翰的领头下,两队兵马所有将士将手中的酒,仰天一饮而尽,醉仙酿的烈性让他们浑身发烫,这寒冬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

    啪啪啪啪!

    一个个酒碗子碎落在地,文翰和关羽同时拱手一礼,两兄弟不需过多的言语,只靠眼色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文翰、关羽同时一转马头,领着各自的队伍分别走向东北、西南的方向。

    文翰一路领军疾奔,少有休息,除非雪下得太大,实在无法行军,才赶去附近的县里休息。就这样,在五日后,文翰领着四千兵马来到了河东东北的荡阴县。

    荡阴县外,一眼望去尽是连绵不绝高低不平的山脉,加之现在大雪纷飞,这条山脉宛如一条白龙,在蜿蜒伸展,气派磅礴。

    文翰从荡阴县的县令嘴中得知,此山脉名为白龙山脉,此山脉足有数十里长,乃是河东最长的山脉,由头到尾蔓延历经河东东北好几个县。在河东东北一带的贼子几乎,都将其大营安置在此条山脉之中。

    数十里的长度,听得文翰和高顺脸色不觉地黑沉起来,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将此条白龙山脉征服,才能将河东东北一带的所有贼子清除。

    而且,他们领军一旦深入,就难以回来,若是有个不测,在深山中遭到各路贼子的伏击,那么到时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此之外,还有粮草也显得尤其重要,若是深入山脉后,粮草一旦被夺,此时又是寒冬,难以在山中觅食,到时饥寒交加,在他们眼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两年前,狼神脉如此恐怖,亦不是被我等征服。此白龙山亦只会,被你我踩在脚下,高将军你说对吗?”

    文翰向身旁的高顺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高顺不由想起当年与文翰、关羽还有黑风骑在遍地狼群的狼神脉来去自如,谈笑风生的画面。

    “只要是在不凡身边,刀山火海,高某亦敢一闯。因为,高某相信,追随在不凡的身后,再长的路,再高的山,都将会被不凡征服。”

    “呵呵,你这高哑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啪马屁了?”

    “属下说的句句是真。”

    文翰笑呵呵地打了一拳高顺的肩膀,高顺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文翰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把眼光投在白龙山脉上。

    架架~!

    不一会后,被文翰派出侦察山势的斥候骑兵回到了荡阴城下,几个斥候进了城后,疾奔上城,来到文翰和高顺身边单膝跪下报道。

    “报,我等依将军之令,上了第一个山头。经过来复侦察后,已经确认山头上有两座贼子大营。两座大营内,贼子的数量都在二三千人左右。不过,两座贼营小的都曾靠近观察过,里面守护森严,好似知道我等兵马会来征讨他们似的。”

    “哦?竟有此事?讨伐贼子一事,我有意隐瞒,一路行军过来,也是不张扬。为何这些贼子会知道我们会在这寒冬讨伐他们呢?”

    文翰眉头一皱,然后在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在他行军的路程中,曾在阳武、平阴、蓝田等县歇息过,每次都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丁,过来偷看他的军队。

    “哼,这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为了要我这颗项上头颅,还不惜向这些贼子通风报信。这笔账,我文不凡先是记下了。”

    大雪飞扬,在白龙山脉最是靠近汤阴县的山头上。一支二千五百人的朝庭兵马,踩着堆积已深的积雪,在山路上走过一条长长人行马蹄的轨迹。

    文翰领着一千骑兵走在队伍的最前,后面是一千五百一手拿大刀一手拿盾牌,背后还背着弓箭箭囊的步兵。

    在他们不远处,是一座用土木塑造的瓮城。瓮城上,有数百个手拿弓箭穿着兽皮大衣的贼子在巡逻。

    文翰眯了眯眼,在这距离已是差不多,举剑一挥,在其身后的一千五百手拿刀盾的步兵立即冲了前去。

    在距离土城还有数百步的距离停下,然后排成三横列的队形,在文翰一声‘弓’字令下,一千五百步兵快速地将背后的大弓拿出,搭弓上箭,瞄准瓮城上的贼子。

    “射!”

    就在瓮城上有几个眼尖的贼兵发现有一支朝庭兵马已悄然而至时,正要大喊,但随着文翰又是一指令下落。无数的箭矢冲天而起,将那么想要大喊的贼子吓得,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箭雨飞跃半空,坠落在瓮城周围。

    咻咻咻咻。

    一些来不及反应的贼子,只听得耳边猝然响起,数之不尽的箭破声,然后身体就似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击中,伴随而来的是,身体某个位置有一剧痛的感觉。中箭飞落瓮城城头的贼子惨叫声,顿时将瓮城内正在各个土房生火取暖的贼子吓了出来。

    “敌袭,敌袭!朝廷的走狗来咯!”

    一个贼子跑上了钟楼,将青铜大钟猛烈地撞响,随着钟声的响起,无数的贼子冲上了瓮城城头,手拿弓箭,将箭头瞄向那仅在数百步之遥的一千五百朝廷军。

    “盾墙!”

    文翰好似早有准备,在贼子往土城城头冲时,就已下了此命令。等土城城头上贼子射出他们手中箭矢时,一面巨大的盾墙已经堆砌而成。

    啪啪啪。箭矢在密不透风的盾墙阻挡下,纷纷掉落在雪地里。

    而这些乱贼,似乎对朝廷军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使瓮城城头上的贼子发了疯似的,不断地一根接一根将他们箭囊的箭矢射中。

    箭撞盾牌的碰撞声宛如狂风暴雨般,响不绝耳,将原本寒冬的死寂,骤然打破,啪啪啪的连连巨响,响彻了整个山头。

    而文翰似乎无意再做下一步进攻,让这土城上的贼子疯狂地攻击,维持了大概半个时辰后。文翰却是忽然发出了命令,让前头组成盾墙的一千五百步兵慢慢地退回来。

    而在严寒的空气下,那土城上的贼兵射了半个时辰的箭,一双手早已破裂,力气用尽后,也感觉身体无比的冰冷,又见这朝庭兵马退去,不约而同地,个个都停下了手,任由这支朝庭兵马退走。

    文翰领着一千骑兵奔到了前头,为一千五百步兵断后,见瓮城内的贼子毫无追来之意,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瓮城后,便随即领兵退走。

    瓮城上的贼子见所有朝庭兵马尽数退去,顿时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在他们贼子的心目中,朝廷兵马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传说,更何况他们听说此次领兵来剿的将领,乃是近几年风头正劲的文翰,文冠军。

    原本他们还以为要受到灭顶般的狂击,哪想到,这朝庭兵马如此虎头蛇尾,除了先前有过一轮射击后,便再无任何攻击,一味地只会防守。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无虚士。文翰又以其韬略闻名,很可能这只是一个佯攻诱饵,是想要引诱他们上钓的陷阱。

    所以,贼子的头目,思虑一阵后,并无派兵去追。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陷阵营之威

    而紧接着的二日,文翰似乎是不达目的不会上罢干休,一连发动了好几次的进攻。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先是攻击一阵后,便死死地防守,然后退兵。

    土城内的贼子头目,被文翰这一连数次的扰击,弄得烦不胜烦,却又不敢派兵出城进攻。而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有着冠军盛誉的文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在山头的另一边,也有一座规模不少的土城。在这几日,比起他们邻居的热闹,他们这边可谓是闲得悠然。

    “大头目,旁边的邻居与朝庭兵马打得如此火热,我们当真不去帮忙啊?唇亡齿寒呀,大头目。”

    在这另一座瓮城内的某座大土房,一个穿着毛皮大衣内里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向坐在大座上的一个长着一脸麻子的大汉说道。

    “先生,你就放心吧。大牛子平时不是自诩他那瓮城是铜墙铁壁么。而且,这朝庭兵马攻了几日,都未曾攻到他们的瓮城下。

    更何况,万一我等领军去救,那朝庭兵马却忽然袭来。那可中了朝廷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对啊。小生怎么没想到这点,大头目果然是心思细密。不过,大头目我等是不是也要加紧守备,以防朝廷军马突袭?”

    “哈。先生。你实在是过虑了。那朝庭兵马正与大牛子的人打得火热,怎会忽然攻来。而且若是要来的话,他们早就来了。

    还有,我看这朝庭兵马的兵力不多,若是兵力足够的话,早就将大牛子的瓮城给踏平了。他们兵力不足,又怎会分兵来攻。所以先生,你就一万个放心吧。

    呃,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若非那河东的豪门世族,派人送来不少的御寒之物和粮食,只怕这个寒冬,我们要饿死冻死不少的兄弟。来,先生,我们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那满脸麻子的大汉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火炕上,将正挂着在烤的壶里的酒瓶拿出来,然后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倒满两大碗热腾腾的酒水,将其中一碗递给了他成为先生的男子。

    “嗯,大头目说的是。若是这朝庭兵马兵力足够,又怎会花这么多时间,与大牛子纠缠。这天气冷得能食人,谁不想早点结束战斗,好好地待在屋里,烤着火喝着酒取暖。”

    男子一边接过酒碗,一边说道。

    “那就是嘛。放心,放心。我看这朝庭兵马没有数十日的时间,是不可能攻克大牛子的瓮城。在此之前,你我只管好好的享乐就可了。”

    满脸麻子的大汉一脸的从容不迫的样子,好似凡事都在他预料之下似的。他将碗中热酒一饮而尽,酒水一下肚子,顿时就感觉身体的冰冷顿时一扫而空,整个原本被寒冬冷得梗塞的筋骨,又是恢复了生机。

    “啊,爽!”

    这无比的舒适感,不觉地让这满脸麻子的大汉发起了一声呻吟。

    俗语说得好,有什么样的头,底下就有什么样的兵。麻子大汉不慌不急,而他底下的贼子亦是如此,个个成三成五一群的躲在土房里,喝酒说乐,毫无一丝紧张之意。那从山头一方,时不时会传来的鉄戈碰撞声,只会惹得他们大笑,而完全不会令他们丝毫紧张。

    而或许这些当真以为,朝庭兵马正与大牛子的人打得火热,不会分出兵力过来袭击他们。这座瓮城周围巡逻的贼子,也越来越少了,逐渐地由数百人减到数十人,再由数十人减到数人。

    毕竟,这冷天,实在太恐怖了。在外头,一阵寒风吹来,会冷到脊椎骨都在发痛,整张脸都好似被割下来。

    “报,高将军,这土城内现在仅有五六人,而且防备极为松懈。刚才我曾试过慢慢靠近,当我的人都快到土城下,这些贼子还无发现。而且,我听到在翁城内,时不时会传出笑骂声,听他们的声音、语气,似乎都在喝酒取乐。”

    “好。果然如太守大人预料一般,这些贼子松懈下来了。太守大人这声东击西的计策,当真是妙。陷阵营的各将士准备,莫要辜负太守大人一片苦心!”

    “是,高将军!”

    而就在瓮城的不远处,一支二千装备精良的兵马似乎隐秘了许久。高顺冷着脸色,大手一挥,数个士卒在雪地中慢慢奔跑,快要接近瓮城时,连连翻滚后,拿起背后大弓,瞄准瓮城上的正在巡逻的贼子。

    咻咻咻。

    一根一根突如其来的箭矢,将土城城头上的为数不多的数个贼子,纷纷射落。这些士卒瞄得极准,射的都是咽喉、心脏等重要位置,一箭射中,贼子无一例外连惨叫的都没有,就无声地倒下了。

    而在土城内的其他贼子,或许正喝得兴起,完全没听到贼子掉落的细微声音。

    高顺屏着呼吸,带着二千陷阵营士卒,正缓缓地接近土城。就在仅仅距离土城数十步之遥时。高顺猛然大喝起来。

    “风!!”

    “风!!风!!风!!”

    何为风,风既是速度,此乃陷阵营特有的号令。意思就是说,用最快的速度,攻占面前的敌人或是城池。

    二千陷阵营士卒,顿时如一头头疾奔的雪狼,冲向瓮城。在前头的数百个士卒,齐齐一撞,将土城的大门撞倒。

    轰隆一声,大门倒下,掀起一大片的飞雪。

    大门倒下的巨响,顿时将还在土城土房内或是喝酒或是在火炕上取暖的贼子吓了一跳。当数十个贼子走出土房时,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支装甲精良的兵马,他们眼神冰冷而充满杀意,正执着一根根锋利的长矛,朝他们冲来。

    “啊啊啊~!敌袭敌袭呐!!”

    一个贼子吓得满脸苍白,不禁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火!”

    “火!火!火!”

    火,即为爆炸性的攻击。以燃烧毁灭一切的力量,将面前的敌军吞噬。亦是陷阵营独有的号令。

    随着高顺火字号令响起,顿时二千陷阵营的士卒,宛如燃烧起来,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冲到周边贼子的身边,长矛欲要刺破一切,无所不破,一个个贼子尚还来不及拿起武器低档,就被骤然爆发的陷阵营士卒刺死。

    而随着一道道惨烈的惨叫声响起,越来越多的贼子从土房中慌慌张张冲出,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陷阵营士卒宛如火潮般爆炸性的攻击。

    陷阵营的士卒乃是高顺费尽心思,经历过几位严厉操练而塑造出来的一支兵马,又哪是这些原本只是农民出身的贼子能够对抗的。而此时,高顺所领的陷阵营又是突然来袭,贼子毫无准备,又是许多人喝了过量的酒,神志不清。

    所以,无需置疑地,场中是一面倒的战况。

    陷阵营士卒,以无所不破的气势不断地发起冲锋,他们手中的长矛刺破了一具又一具惊慌失措的贼子身躯。

    一滩滩挥洒的热血,洒在雪地上,将洁白的雪染成极为鲜艳的红。

    “怎么!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一支朝庭兵马来袭!你们这些朝廷走狗不是正与大牛子的人正打得热火朝天么!”

    满脸麻子的大汉从他的土房中,醉醺醺地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当他见到他的手下正被一支如狼似虎的朝庭兵马不断吞食时,顿时酒醒了一半,然后又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厉声吼了起来。

    “愚昧反贼,中了我家太守大人的声东击西之计还浑然不知。纳命来吧。”

    而正领兵往一方冲杀的高顺,正好听到这麻子大汉的厉叫,高顺看此人穿着神态便知他就是此土城之主,立即爆发狂奔起来,如一头恶虎般冲向麻子大汉。

    麻子大汉见高顺神态威严,就知他非是一般人物,连忙挥起手中大刀。高顺执枪先是一刺,枪头点在了麻子大汉的刀身上,顿时裆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麻子大汉失势连退数步,高顺这劲大得惊人,麻子大汉好不容易止住步伐,正想要发动攻击。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很快一滩飞血溅落。

    麻子大汉头颅昂得极高,因为高顺的枪,从他下颚直插到后脑勺,麻子大汉瞪大着眼睛,非人受的痛苦令他整张脸都痛得狰狞起来,他张大着血嘴,连连喷出好几口血后,便是断气了。

    “汝等贼首已死,还不快快投降,降者不杀!”

    高顺握着枪身的手,猛地一抽,那已死去的麻子大汉立刻就坠倒在地上。高顺的声音,此时就如天神天将般威严,而在场的贼子见麻子大汉已死,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士气,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下投降。

    时值乱世,贼群四起,在文翰尚未做这河东太守前,汉灵帝接受了卢植、皇甫嵩等德高望重大将的建议,允许接受反贼投降,并且公告天下。这样一来,反贼也无需非要与朝庭兵马拼命。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无论他们什么身份,都不会想死。

    半个时辰后,战场已是清理完毕,高顺将投降的八百多贼子暂且收编,同时他又在麻子大汉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狗头军师。

    那狗头军师乃是一贪生怕死之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而这人暂时还有利用价值,高顺便饶了他,且对他甚是客气。

    而刚与另一头土城贼子结束战斗,回到荡阴县的文翰,收到高顺派人传来的捷报后,当即大喜,只派了几个骑兵跟着他,便急急地往高顺占领的瓮城赶去。

    文翰火燎火急地赶到土城,听完高顺的战果报告后,他沉思了一会,将眼光投向了麻子大汉的狗头军师。

    “刚才听我麾下大将说,你们这里有着不少的粮食和御寒之物。这些东西,你们从哪里得来。说实话,凭你们反贼的身份,是不可能从城中购买到如此之多的粮食和御寒之物。”

    文翰眼如刀,投射在狗头军师的身上,好似要将他藏着的所有心思都剥开来一看。狗头军师在文翰犀利的眼神下,不觉已是满头大汗,连忙道。

    “冠军爷饶命呐。小人不敢有任何欺瞒。这些东西都是河东的豪门世族之人送来给我们的。而且,冠军爷要出兵攻打我们,也是他们传给我们的消息。”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敢杀

    “果然是这群不安好心的老狐狸从中作梗。你们以为通风报信,又资助这些反贼,我文不凡就会无法剿灭他们吗?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文翰心中腹诽,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没有一丝惊疑,好似早就猜到似的。那狗头军师,原以为文翰脸色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哪知文翰听后,仍旧是镇定得让他心寒。在狗头军师心中,越来越感觉面前这有着冠军名号男人恐怖。

    “你是这里的军师?”

    忽然,文翰冷不胜防地开口,顿时又是吓了狗头军师一跳。狗头军师一边点头,一边道。

    “回冠军爷,是小人。”

    “你与你们邻居的贼首可曾有过来往?”

    “回冠军爷。我们与大牛子既然是邻居,那么多多小小的,肯定有些接触。但俗语有云,一山不能容二虎。我们和大牛子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常是争斗。谁都想将对方赶走。”

    “哦,那我问你。如果你们出兵去助大牛子。大牛子可否会相信你们?”

    文翰这突兀一问,顿时将狗头军师给问哑了,文翰习惯性地用指头轻敲这桌面,虽然脸上一副笑眯眯的友善,但狗头军师却觉得这笑容怎么看,都让他觉得这笑容比外面的冷风,还要冰寒。

    其实,狗头军师与大牛子私下的交情不错,他贪生怕死,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会为自己留两条退路。狡兔三窟,大概就是说他这种人。

    狗头军师的才智不低,他也知道,面前他定要捉住机会表现,那么或许能加入这有着冠军名号,又是河东太守的麾下。

    那么,他的未来,走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回冠军爷,大牛子此人生性多虑,若是我贸然领军去助他,他多多少少都会怀疑我们的用意。而且,冠军爷….”

    “不要吞吞吐吐,说。”

    “是!冠军爷的兵马这几日与大牛子交战,大牛子占尽上风。当然这都是冠军爷要使声东击西之计而需要做的戏码。但,大牛子却是不知,他连连击退了冠军爷,正是心高气傲,我若是此时助他,他肯定不会相信我是怀着好意而来。

    所以,小人有一计。还请冠军爷使重兵包围大牛子的瓮城,而只围不攻,围了一些日子后,大牛子定是心急如焚。

    此时我再领军去助,他定然会欣然接受。到时,冠军爷与小人里应外合,大牛子的瓮城便会落入冠军爷的手中了。”

    其实,从文翰刚才问狗头军师,如果他出兵助大牛子,大牛子会不会信他这个问题。狗头军师就知文翰要来个里应外合之计。而狗头军师为了证明自己,能够跟得上文翰的思想,便有意地将此计说出。

    果然,文翰甚是愉悦地笑了起来。

    “呵呵,这计策不错。好,我就依你之计,派兵包围他。高将军,你留下一千人在此,剩下一千人的人都与我一同出兵。”

    “是,属下领命。”

    文翰乃是个做事风风火火的人,当下就站了起来,准备领一千陷阵营士卒下山,然后聚集兵马包围大牛子的瓮城。

    文翰临走前,拍了拍狗头军师的肩膀,向他莫名其妙地一笑。狗头军师又是一阵心寒,不觉地缩了缩头。他怎么觉得,文翰这笑容内,似乎包含着警示之意。好似在说,做你该做的事情便好,莫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文翰领着一千陷阵营士卒下山后,回到荡阴,准备好一些御寒之物、食粮,然后领着三千五百兵马又是上了山,来到大牛子土城的半里之外。

    大牛子土城上巡逻的贼子见文翰兵力有加,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报给了他们的头目大牛子。而大牛子也做好迎战的准备。

    哪知文翰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是指挥士卒砍伐周边的大树,开始建造暂时性的避寒木屋,大有要长期作战的态势。

    大牛子见之,不觉有些急促,一脸阴沉的站在城头,看着文翰简陋的避寒大营在渐渐地成形,一看不觉好几个时辰。直到这寒风,吹得他实在受不了,才一脸暴躁地离开了城头,回去避寒。

    寒风刺骨,文翰花了两日的时间,才把简陋的大营建好,还好他麾下士卒平时训练有素,身体质量超于常人,一时还能坚持下去。

    而文翰身为大将,更与他们同甘共苦,忍受这严寒,所以三千五百将士个个都是咬紧牙关地忍受着,这恐怖的低温。

    随着文翰大营的建好,大牛子心中的焦急可是越来越盛,这朝庭兵马大有一副要围攻他的态势。大牛子在这两日,曾想过要相信给他的邻居大麻子,让他出兵来援。但是大牛子深知大麻子的为人,想他只会坐山观虎斗,万万不可能会来。

    而就在大牛子心情烦躁到极点,一连摔破好几张桌椅时,忽然,一贼子的报告,将他那股烦躁的暗火熄灭下来。

    “报告大头目。刚才大麻子的人,传来了他们军师写给大头目的信件,大头目可要一观?”

    大麻子的军师?大牛子心中一颤,顿时脸上喜色上涌,他与大麻子的军师私下有过不少的协议。

    “难道他说服了大麻子出兵来助我?”

    大牛子的心猛然地跳动起来,快步地走出门外,迫不及待地夺过贼子手上的信件看了起来。大牛子越看下去,脸上的喜色就越盛。

    “哈哈哈。好!只要大麻子的人一来,我就不怕这朝庭兵马了!”

    大牛子情不自禁地大声狂笑起来,此时的他,丝毫没有任何怀疑这支援兵的来意。就如信上所说,唇亡齿寒。

    而大麻子的军师和他又是有着不少的私情,此人贪生怕死,定是怕自己这里一旦失守,那么大麻子那边也难逃一劫,所以才会竭力说服大麻子让他出兵来救。

    大牛子收到来信后,心里就平静了许多,在城外的朝庭兵马也无以往那么显得可怕。又是一日的时间过去了,而在大牛子望眼欲穿的等待下,大麻子的狗头军师终于领着一千五百多人来到了大牛子的瓮城。

    大牛子看着大麻子的狗头军师竟带着如此之多的兵马来援,一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向大麻子的狗头军师谢礼,还暗中眉来眼去,低声承诺不少好处予他。

    “呵呵,大头目无需谢小生。理应小生谢你,大头目许诺了予小生的金银财宝,小生可都不敢要。倒是有一样东西,小生想向大头目的索取。”

    “哈哈哈,自家兄弟,说的是什么话。不想要金银财宝,哈哈,好你个风流书生,我明白了。你是看中我这里某个兄弟拐来的姑娘了。没问题,只不过是女人罢了,你想要便拿去,就算是我那几个婆娘,你想要,我都给你!”

    “非也非也,大头目误会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些道理小生还是懂的。”

    “不要金银珠宝?不要女人?那不知兄弟你想要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大牛子忽然止住了步伐,转过身来,一双牛大的眼睛硬是眯成了一条细缝,冷冷地瞰视着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猝然一笑,抬起双手,连连拍了三下。

    “他要的,是你的人头!”

    这时,在狗头军师身旁的一个魁梧大汉,宛如一只曲张着身体猛然爆发的猎豹,一头扑向了大牛子。

    大牛子还未过来,那魁梧大汉就将他扑倒,坐在他的身上,抬起仿佛蛟龙般的右臂,连连朝他的脸打下三拳,沙窝大的拳头,每一拳落下,都会响起一声恐怖的暴响。

    砰砰砰的三声,大牛子整张脸都被打得变形,竭斯底里地惨呼起来,大牛子麾下贼子刚反应过来,哪知在狗头军师身后的一千五百贼子却是如饿狼扑食般,拿起手中的刀枪,朝他们冲来。

    “哇..哇…哇。你…敢!!”

    大牛子张大着血口,刚才高顺的三拳,有一拳就是落在他的嘴巴,几乎将他的一盘牙全部打落。

    “我敢!”

    高顺右臂高举半空,赫然发力,手臂的肌肉快快坟起,涨破战袍。一拳落下,似乎能岩石都能打碎,朝着大牛子的鼻梁撞去,轰的一声,大牛子同时发出一声极为凄厉好似杀猪般惨叫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高顺不苟言笑的脸容,更添几分冰冷,他将他的拳头缓缓地移开,若是此时有人在旁,定会被大牛子的惨状吓一跳。只见大牛子,整个鼻子都凹入,鼻梁断裂,眼珠爆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死相端的是恐怖。

    砰砰。

    而就在大牛子麾下贼子正与由狗头军师和高顺带来一千五百兵马正打得激烈时,忽然土城的大门被打开了。在城外早已等候许久的三千朝庭兵马在文翰的带领下,气势汹涌地冲了进来。

    若是大牛子的死,让其麾下的贼子丧失了士气,那么从这三千五百的朝庭兵马冲入瓮城那一瞬间,这些贼子已尽数失去了战意。

    三千五百朝庭兵马在文翰的带领下,很快就将整个土城包围,前有杀敌,后有围兵,大牛子麾下贼子好似不断地缩拢在一处,个个神情紧张恐怖地看着在他们周围四面八方的冰冷而又锋利的杀器。

    “汝等贼首已死,又被我河东兵马重重包围,还不快快丢下武器投降!”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猝地冲前,将虎屠利枪直刺,在一贼子的喉咙猛地止住。那贼子吓得五魂六魄都快飞走了,连忙一丢武器,跪了下来。随着第一人的跪下,紧接着其他的贼子再也止不住对死亡的恐怖,纷纷跪倒。

    “将军莫要杀我等,我等愿降!”

    文翰被寒风吹得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庞上,显得威严而骇人,他将虎屠一收,给了高顺一个眼色后,高顺心领神会,立马令周边的战士,将这些投降的贼子给绑起来。

    此战,因为有着高顺和狗头军师的里应外合,而大牛子早早又被高顺杀死,后来文翰大兵压来,大牛子麾下贼子很快就选择了投降。所以文翰兵马和大牛子麾下贼子,除了一开始有过些许摩擦,双方各有一些伤亡外,后面基本就再无血腥出现。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白龙贼

    所以,大牛子麾下贼子的人数,得以大部分的保存。高顺清点人数后,便告之文翰这俘虏的贼子共有一千五百余人。再加之在大麻子土城内,收编的八百贼子,总共俘虏了二千三百贼子。

    因为文翰和三千五百士卒一连三日,在极为简陋的大营里,受了寒风低温的折磨。所以文翰一结束战事,就让这三千士卒立刻到土城的土房内取暖,并且让其他士卒为这三千五百受寒的袍泽,煎熬驱寒的药汤。

    这些药汤,文翰三日前从荡阴出兵时早已准备好,而这些药汤乃是华佗研制,有着十分好的驱寒效果。

    文翰捧着药碗的手,不止地频频在颤,文翰低头一口就喝下半碗,顿时一股火热的气息从他的肚子内直冲到脑壳,然后又由脑壳直下脚底。

    据说这寒气是由脚底先入,或者当真有几分依据,这股火热的气息包裹着文翰的双脚,文翰坐下歇息一会后,感觉原本冰寒得都快要失去感觉的身体,又好似重新滚烫起来,各部分的肢体的麻木,缓缓地消失了。

    “不凡你感觉如何?此次你实在是太过勉强了,这山上的低温,一壶水泼出去,半个时辰不到就会结成冰。你在那简陋的大营里,与众将士受了三天三夜的寒风,万一你身体感染了风寒,那可怎好?

    不凡你是一军之首,若是你倒下了,这讨伐河东东北叛乱的战事就不能继续下去了!若是再有下次,无论如何,你派我去吧。”

    “呵呵,伯义多虑了。小小冰寒还不足以将我文不凡绊倒。正如你所说,我乃一军之首,才应事事领头表率。这麾下的将士,才会敬我,服我。愿意跟着我同甘共苦。”

    高顺出身平寒,迟迟没有立字,所以文翰便替他拿了注意,取字伯义。其中有勃然大义的意思,高顺甚喜,便接受了此字。

    文翰的话,听在高顺的耳中,不由令高顺心中油然升起敬佩之意。文翰仍是苍白的脸容里对高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是说道。

    “此间,我们已歼灭了两拨贼子,俘虏贼子的数量也有二千三百多人。这些贼子虽然做过打家劫舍伤天害理之事,但他们毕竟都因生活所迫,又遭人唆摆,才会如此。

    当下我们已用了不少的时间,战事紧迫,这些贼子战力不俗,我有收复他们的意思。伯义,你现在下去,令人将这些贼子聚集,我待会有话要与他们说。”

    “是!属下明白。”

    高顺嘴巴笨拙,原本还想说些关切之话,但怎么也说不出来。所以他唯有,替文翰认真做事的方式,来表达他心中的话。

    所以,一听说文翰需要他办事,他立马就精神几分,与文翰拱手作礼告退后,便火急火燎地去找那些被俘虏的贼子。

    “呵呵,这高哑子。当真不善表达自己的心思呐。”

    文翰望着高顺离去的背影,眼色中满是欣慰、安心。暗暗道,能有伯义这等属下,实乃他文不凡之幸也。

    半个时辰后,文翰感觉这身体舒服了许多,而高顺也跑来告之这贼子已是集中起来,正在等候他过去。文翰随着高顺来到土城一处空地,二千三百多个贼子,个个神色紧张,眼色忐忑地望着正慢条斯理走来的文翰。

    文翰走到他们身前,并没有说什么大仁大义的大道理。因为对于这些农民出身的贼子来说,他们根本不懂。

    所以,文翰予他们说的是生存、还有未来。他给予这些贼子两个选择,一是成为他的河东军,二是丢下手中的杀人利器,回到河东,重新做回农民。对于他们以往所做的罪行,文翰既往不咎。

    这些贼子大部分都是出自河东,原本都是农民,而他们之所以落草做贼,是因为无地可耕,为了生计而成为反贼。

    现在河东推行了屯田,河东的流民都分得土地,而这些贼子许多的家眷就是当初河东的流民内的一部分。而这些贼子内,也不少有收到自己家眷的来信,无一例外都是,劝他们回去河东,不要再做反贼,现在有了地,就不怕会饿死。

    所以这些贼子,也知道文翰口中所说并不是骗他们的。二千三百多个贼子几乎都在犹豫不觉地环视四周,看看周围其他的人如何选择。

    过了一会后,有不少的贼子丢下了他们手中的武器,走到了一边。走到这一边,就代表他们是选择,回去河东,回去他们家眷的身边,重新做回农民。

    想要回去的耕田做回农民的贼子,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这些人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当初之所以加入反贼之列,其中家庭的生计占了好大一部分原因,他们打家劫舍后,分得的粮草、银两,很多都是送回给自己的家眷。

    现在他们在河东的家眷分得了地,那么他们就不再需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回去河东后,就可与自己的家眷共享天伦之乐。

    原先他们不回,是因为反贼中也有反贼的规则,一旦他们逃回河东,就会遭他们头目的通缉、追杀。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们只好继续顶着反贼的头衔生活下去。

    而剩下大部分的贼子,都是一些年强力壮的青年,此番年纪,正是他们锋芒毕露之时,他们当然不想就此回去河东,耕田种地,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

    更何况,刚才文翰说出河东军的待遇,优厚得让他们无法抗拒,粮饷双份,体恤金又是远远高出其他州郡的军队所给与的。

    升迁体制更是,有能者居之,只要有足够的功绩,就能有出头之日,不会像其他军队那般唯亲而用,当长官的都是将军的亲信、子嗣、族人。

    而且,更重要一点是,他们所追随的是,他们心中偶像、楷模,文翰,文冠军。文翰年纪与他们相仿,又是寒门出身,所以他们对文翰天生会有一种亲近感。而文翰也确实毫无架子,这些贼子刚才也有不少人暗中留意到,文翰待其军士十分关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做下决定,跟随文翰,或许能在未来闯出一片光明也说不定。

    高顺让周边的士卒快速地清点一下两边的人数,离去的有一千三百百人左右,而选择留下来的有一千人。而这一千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壮丁,对这种结果,文翰甚是满意地朝留下来的人点了点头,同时向他们微微一笑。

    离去的人,文翰用一布卷写下一道指令,交给被一千三百归去之人推荐出来的一个看上去甚是沉稳的中年男子。文翰让他们回去河东后,到安邑寻找张纮,说到时候,张纮会竭力地帮助他们找回他们的家眷,安顿下来,重新生活。

    而留下的一千人,文翰将他们打散,然后分到他麾下各支兵马里,然后又提升他原先兵马中,一部分已有了不少功绩的将士,做这些新加入兵卒的头领。这样一来,文翰就不怕他们日后会有二心。

    这一千人既然选择了留下,追随文翰,那么他们自然接受了文翰的调配。有了这一支一千人的新力军补充,文翰现今所领兵马的数量,便达到了五千五百人。

    至于那大麻子的狗头军师,文翰见他虽然贪生怕死,但也有几分急智,便询问了他的名字。那狗头军师听得文翰问他名号,顿时脸上涌起喜色,连忙低头哈腰地,说出了他的名字,张斌。

    文翰愣了一下,在脑海快速地闪过东汉末年里在历史留过名的将谋之人,并无发现有张斌的名字。而且文翰记得确实不太清楚,除了一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外,其他人的名字也只是模糊。

    不过,没有在历史留名,不代表这个人的能力就是不足。张斌此次立了不少功劳,文翰问过张斌是否愿意加入他麾下,得到张斌肯定的回答后,文翰暂时给了一个行军司马的职位予他。

    张斌大喜过望,连连施礼谢恩。

    文翰此两战,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收获却是不少,有了一千新力军的加入,接下来在白龙山脉的战事就能放开手脚。

    而此时,文翰领军来到白龙山脉剿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白龙山脉。文翰从张斌口中得知,这白龙山脉还有十波反贼,数量几乎都在二三千人左右,其中又以白龙山脉中心的自号为白龙义军的势力最大,足有上万人。

    而张斌又与隔壁山头的两波反贼,略有交情,他毛遂自荐,愿意去说服这两波反贼,让他们投诚。当下时间紧迫,能尽快结束战事,招降无疑是最快的途径。文翰又见张斌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有意一试,让张斌当日准备好行装出发。

    张斌离开后,文翰收编了一千新力军,为了让这些人尽快地磨合,文翰和高顺两人,捉紧时间操练兵马。

    三日后,张斌带着好消息回来。说这两波贼军,都被他说服,愿意投诚。文翰大喜,立马与高顺领军直奔到两波贼军的大本营。分别将这两波贼军收编后,除去二千多个想要回去河东耕地重新生活的贼子,文翰又是收编了三千多的贼军。

    一时间,文翰的兵力达到了八千五百多人,比刚来时,兵力将近翻了两倍。文翰亦是将新加入的贼子打散在各军中,以防叛乱。而其他贼子见文翰势大,不由惊慌失措起来,纷纷通信联络,商讨如何应付文翰这支朝庭兵马。

    而尝过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滋味后,文翰便大打招降的旗号,通知各个寨子的贼子。数个寨子的头目对此心动不已,有意投降。

    不过,就在这几个寨子的头目准备发信通知文翰,他们投降之意时,这些头目的寨子内,竟然都同时发生了异变。

    这些头目皆遭到其麾下的叛变,或是毒杀或是突袭或是领军对抗,将他们全部杀死,并且在数日后,这些寨子内的贼子纷纷弃寨,加入了白龙义军。

    顿时,白龙义军的兵力剧增,达到了两万多人。同时白龙义军更是发出通告,通知剩下的几波贼子头目,说谁敢投降朝廷,就是与白龙义军为敌,白龙义军将会不惜代价地出兵剿灭他们。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强攻

    这一通告一出,剩下的几波贼子的头目,人人自危,白龙义军在白龙山脉乃是龙头老大,威望极高,白龙义军的头目,胡才又是言出必行,心狠手辣之人。通告中的那句不惜代价,可是让这些头目,立刻断绝了投降朝廷的心。

    至于文翰听到这公告后,并没有任何大怒暴躁的现象,而是沉默下来。接下来的好几日,出奇的没有任何动静。

    又是过了几日,白龙义军又是通告了一条告令,就是让剩下几波贼子的头目全部上他的寨子,胡才承诺,将会给予高位给这些贼子头目。

    而代表朝廷一方,文翰仍旧一言不发,毫无动静,诡异得让人无法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

    就在余下几波贼子头目,拿定主意,想要弃寨加入白龙义军时。除了三个靠近白龙义军寨子外,其余的二个寨子,在他们的土城外,忽然出现了的朝庭兵马。

    这时,那二个得知自己土城被围的头目,才知朝廷军的平静,乃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朝廷军的两支军队,分别由文翰和高顺所领,数量都有四千多人,将两个土城重重包围,两个头目,见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朝庭兵马,和他们手上冷寒的杀人利器,当即失去了再战之心,命令麾下贼子,丢下武器,打开自家大门,投降于朝廷军。

    于是,文翰又是收编了两拨贼军,当然在这两波贼子中,有不少的人,不想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回去了河东重新生活。

    将这些贼军打散后,文翰的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但是文翰却没有以为,自己此刻麾下兵力达到上万,就有多么的厉害。

    因为他明白这其中,除了他从河东带来的四千五百将士,有一定的战力外,剩下的五千五百多人马,皆是乌合之众。待与白龙贼一绝死战后,这五千五百多人只怕要死去大半的人。

    而另外的三波贼子,全部加入了白龙义军,白龙贼兵力一时间达到了三万多人,足足是文翰兵力的三倍之多。

    时间如白马过隙,当文翰领着一万兵马占据了一个距离白龙贼大寨较近的一个废弃土城,准备要与白龙贼决一死战时。

    离文翰刚出兵的日子,已是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再过一个月,冬季就要结束了。也就说,文翰当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与这三万白龙贼分出胜负,这样才赶得及赶到西河,与白波谷的郭大决战。

    翁城内,人群汹涌。原本这土城只够住三千人左右,而现在在这瓮城内的人数足有一万,每间土房内足足挤满了十几个人,但这样一来,人挤人的,在这低温的寒冬下也感觉几分温热。

    在翁城外,文翰和高顺还有数十个骑兵策马疾奔在雪地山路内,在距离白龙贼土城的大约有半里的路程时停了下来。

    文翰远远观望着白龙贼土城内的景象,这土城远比一般的土城要大得多,长足有百米,宽足有数十米,瓮城城墙的高度也有十米之高,城头上有数千人在巡逻,守备森严。

    文翰看了一会后,脸色凝重地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过了一会后,文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口中的气,在此冰天雪地中,顿时化为了一袅袅白雾。

    “不凡,你为何叹气?”

    在旁的高顺见文翰神色凝重,便张口问道。

    “我这是在烦恼。伯义你看,白龙贼的土城所建之处,易守难攻,占尽地利。虽然三万白龙贼皆是乌合之众,但数量却是远多于我军三倍。而且我军虽说有一万,但其中的战力参差不齐。

    我方为攻,敌方为守,这打起来,我方定占尽劣势。而此番状况,又难以用计,与白龙贼一战,看来是一场硬战呐。”

    “这一战后,就不知这一万人能剩下多少人。”

    高顺默默地点了点头,囔囔地说道。文翰又是看了一会后,便调转了马头,领着众人回去他们所占的土城。

    一路上,文翰少有说话,原本脸上的不忍之色,渐渐地褪去。因为他明白,在此乱世,死人就如家常便饭,若是他没有一颗杀戮果断和坚韧的心,根本不可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文翰的兵马在土城休息了一日,养精蓄率。这一日似乎过得十分的漫长,有些人更是沉默了一天一日。或许,他们明白,明日他们很可能就会失去,他们的生命。

    第二日一早,寒风仍然刺骨,但一万的朝庭兵马,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丝毫的冰冷,而高顺所领的二千陷阵营兵士,更是眼中燃起了炙热的火光,战意傲然。在文翰身后的一千骑兵,一千五百刀盾手,亦是战意腾腾,眼色坚定。

    这四千五百人,乃是文翰从河东带来的兵马,他们追随在文翰、高顺的麾下,已是经历过不少的硬战,所以他们毫无畏惧之心,意志早已磨得都枪头般锋利。

    或许是被这四千五百人身上发出的磅礴、坚韧的气势所染,刚加入河东军的五千五百士卒,畏惧的感觉,渐渐地褪去,握着的枪支的手不觉捏紧了几分。

    踏!踏!踏踏~!

    一万朝庭兵马在洁白的雪路中行走,每一步落下,都能将周边枯树上的白雪震落。他们以摇山震海之势,不断地向白龙贼的瓮城走去。

    “弓箭手准备!”

    就在一万朝庭兵马的阵型,距离白龙贼土城仅有数百米距离时,文翰拉住缰绳,举剑高呼。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阵型立刻变换,每队千人,左右个两队,总共四队,四千弓箭手冲到了阵型的前头,每个士卒利落地将背后大弓拿起,搭弓上箭,瞄准城头上也同时在上箭瞄准的贼子。

    “射!”

    四千支箭矢冲天而飞,几乎将土城的上空都遮盖了,骤然落下,宛如暴雨袭来,伴随着一道道惨叫声响起,无数贼子中箭倒下,震落一堆堆城头上堆积的白雪。

    “朝廷昏庸无道,逼得我等无地可耕,无米下锅,无路可走。我等才聚义起事,你等这些朝廷走狗是非不分,非要赶尽杀绝。

    我等白龙义士决不屈于你等淫威之下,儿郎们拿起你们的弓箭,让这些走狗看看我等白龙义士的意志!”

    在城头上身披虎皮大衣,内穿兵甲,一脸茂密胡须,长得如牛虎般健硕恶煞的胡才,见朝庭兵马冷不丁地就发起攻击,气得顿时哇哇大叫,指着文翰的破口在骂,同时也令周边的贼子发起反击。

    “盾!”

    而就在胡才破口大骂时,文翰又是下了一声命令,排在在四千弓箭手身后的一千五百刀盾手,连忙冲了前去,将他们手中的盾墙组成两面盾墙。

    而就在盾墙组成不久,城头上不知有多少贼子,发射出他们手中箭矢,文翰一眼望去,眼睛内看到的尽是密密麻麻如一条条绳子,一根接一根的箭矢。

    急促而接连不断的箭撞盾牌声,如狂雨滴落大地那般响个不停。只是这箭矢实在太多,一千五百刀盾手,死死地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执着手中的盾牌。每一个盾牌都遭到不下近百支箭矢的冲击,一轮射击后,他们的手就已痛得快要崩裂。

    而文翰也留意到,这一千五百刀盾手的异状,连忙又是挥剑,令四千弓箭手反击。城下城上,两方的箭雨,宛如掀起的两道巨浪,各朝两方扑去。一时间,漫天之下,尽入眼帘的只有那来往不绝的箭矢。

    城头上不断有贼子中箭倒下,但很快城内就有另一波贼子冲上来补充死去的贼子的位置。而一千五百刀盾手组成的盾墙,也被对方蜂拥射来的箭矢打得连连后退。数个刀盾手,双臂已是麻木,又是数根箭矢射来,他们一失力,手中的盾牌便是脱落,然后紧接着又是数根箭矢射来,将他们射飞而去。

    “补上,补上!快补上!”

    刀盾手的统领连忙高声呼喝,顿时盾墙的收拢起来,不过收拢不久,又有数个刀盾手脱力,盾牌掉落,被疯狂的箭雨打飞。于是两面盾牌越缩越少,而他们保护在身后的四千弓箭手,顿时遭到了不少箭雨的扑击,中箭者的数量不断地剧增。

    文翰冰冷着脸面,大大地呼出一口气,给了高顺一个眼神后,举起虎屠银枪厉声喝道。

    “全军出击!”

    文翰话音一落,一夹踏云乌骓的马腹,便是冲了出去,在其身后的一千骑兵还有一千五百刀枪手紧随文翰身后同时发起了冲锋。

    “陷阵营听令,火!”

    “火!火!火!”

    而高顺亦高声厉吼领着二千陷阵营朝土城,如火潮般疾奔而去。二千陷阵营将士,个个如燃起了火的鬼兵,爆发出他们全身的力量,挥舞着手中的枪支,将一根根射来的箭矢打落,又以极快的速度,先是冲到了城门之下。

    高顺冲在最前,领着陷阵营的将士,不断向土城那巨大的木门冲击,撞得轰轰直响。而很快地,文翰领着一千骑兵、一千五百刀枪手亦是赶来,同时向木门发起冲击。

    顿时城头上白龙感觉正座土城都好似受到七级地震,剧烈无比地摇晃起来,同时一股血腥而锋利不可破的气势,宛如卷风般汹涌澎湃地席转。

    这是一支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令人慑魂的兵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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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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