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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阴阳六合大阵(上)

    最终果然还是大魏笑到了最后!

    “金鹏将军!?大魏何时出了这一号人物!?”

    庞德神色一凝,却无轻视之色,曹操素来用人得当,能让此人统率一军,自非寻常之辈。张休面色一沉,深吸一口大气,出席作揖秉道。

    “回禀将军,此姜伯约年纪仅是二十出头,却骁勇多谋,乃老贼麾下首席谋士‘鬼才’郭奉孝之徒。此番老贼征伐东吴,此子屡立奇功,勇冠三军,声名大盛,深得老贼重用。东吴无数俊杰猛将,皆败于此子手下,不可小觑!!”

    “哦!?此子竟如此年轻,真可谓是少年出英雄!”

    庞德一扶长须,甚为惊异一叹。马岱目光一紧,慨然出席,拱手而道。

    “将军莫虑。区区竖子有何惧哉,末将愿引一军前往迎之,必将其擒下来见!!”

    马岱此言一出,数员唐将不知姜维厉害,纷纷厉声大喝,皆愿出战。庞德见众将战意昂然,心中一喜,又想姜维兵马不多,便是依从马岱所请,教其率三千兵众前往迎击。马岱眼眸一亮,他初投西唐麾下,正欲立以功绩,重振西凉马氏一族,此下正是大好时机。而庞德昔年深受马氏之恩,亦有意相助。马岱慨然领命,速引数员将士而出,前往调拨兵马。马岱离去不久,顾邵面色忧虑,急出而道。

    “马将军虽是智勇兼备,但锐气过盛,若是遇着一般人物,自非马将军敌手。但姜伯约近年能速起盛名,必非等闲之辈。将军还需谨慎待之。”

    庞德见顾邵、张休对姜维如此忌惮,狮目不禁眯起,沉吟一阵后,微微颔首道。

    “竟如此,本将便亲引一军随后接应!”

    顾邵、张休见庞德愿听进谏,皆是一喜,齐齐拱手而道。

    “将军明察秋毫,实乃大唐之幸也。”

    于是,待马岱引兵离去不久,庞德速起一部精锐,并兼顾邵、张休两人前往接应。却说姜维迅速夺下庐陵北边数县后,听闻西唐五狮上将庞德率领一军,正攻往庐陵郡城高昌。姜维大惊,细细分析之后,猜得此下西唐军必然已攻破交州,乘虚来夺吴南之地。姜维急派人赶回吴县,通报曹操。一面又遣人赶往长沙,通报张颌。姜维安排已定,意欲趁乱来夺高昌,不过一路行军谨慎,并无行军过紧。此下姜维正赶到高昌城北十数里外,斥候急急来报,言高昌城已被庞德所夺,眼下正有一部唐军望此处赶来。姜维面色一变,暗道这西唐军动作极快,心想自军兵众恶战连连,又连日奔波,而西唐军素来精锐,强硬拼杀,恐是败多胜少。姜维脑念电转,速教大军摆开阵势,看似与六丁六甲大阵相同,却是不然,此阵乃加以修改,深奥无比。在姜维指挥之下,十一名将士分别依位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十一个方位摆列。而姜维自据于甲寅之位。其中丁六位支为阴,甲神六位支为阳,可谓是阴阳相合,精妙绝伦。姜维阵势刚是摆定,前方一阵风尘起处,喊杀声大作。只见马岱率兵杀到,眼见魏军阵势已定,马岱面色一沉,猛地勒住马匹,只觉前方杀气冲天,连忙细细而看。很快马岱便看出究竟,不禁惊呼叫道。

    “这六丁六甲大阵,摆得如此齐整,更兼此中似有修改,恐怕就算那诸葛村夫亲来,也不过如此!!这姜伯约果非常人也!!”

    原来郭嘉昔年,曾学一门奇书,名叫《奇门遁甲》,此书包罗万象,非智睿超群,万中无一的绝世之才,难以看透其中深妙。当然,郭嘉号称鬼才,却难不倒他。郭嘉深研此书,从中将六丁六甲大阵,加以修改,取名为‘阴阳**大阵’。此阵威力之大,可堪比十万精兵。只可惜那《奇门遁甲》确是深奥,待郭嘉研究出此阵之时,他已命不久矣,遂将此阵传授予姜维。姜维亦是天纵之才,兼之有郭嘉亲自讲解,已是学个七、八。而郭嘉一生所愿,就是希望他这‘阴阳**大阵’能与号称能抵挡百万精兵,神鬼莫测的‘八卦阵’相比肩。当然这都是外话,暂且不说。

    眼下姜维阴阳**大阵摆定,幸好姜维部下,操练此阵不久,仅有此阵三成威力。不过饶是如此,亦令马岱惊骇不已。马岱不敢轻举妄动,面色一定,纵马挺枪,猝然飞出,厉声喝道。

    “我乃西唐奋威将军,马伯瞻也!!此乃我西唐境地,你等为何来犯!!?”

    姜维闻言,一双凌厉的鹏目,赫赫发光,扯声应道。

    “马伯瞻你乃背主之人,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下,速速退去,否则莫怪姜某戟下无情!!”

    马岱被姜维这般一骂,又见姜维年幼,顿时大怒不已,双眸瞪大,如是喷火,喝叱骂道。

    “竖子焉敢大放厥词,可敢与我决一死战耶!!?”

    “哼!!你非我敌手,我不屑与厮斗,叫那庞令明亲来见我罢!!”

    姜维冷哼一声,甚是猖獗,好似睨视天下英雄一般,举戟遥指马岱。马岱气得浑身如似冒火,宛如一头怒狮一般,恨不得将姜维生生活吞,双脚一夹马腹,挺枪便望姜维杀来。姜维心中冷笑,飞马迎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马。马岱怒火正盛,一来便毫不留情,杀出狮跑裂天枪法,枪若狮扑狂咬,猛攻姜维。姜维临危不乱,月牙银戟舞得密不透风,将马岱猛烈的攻势,竟是一一化解。马岱欲杀欲怒,陡然间,一头火焰狂狮相势霍然显现,气势如若惊涛骇浪向姜维狂袭而来。姜维心头一荡,不敢怠慢,气势刹时迸发,一时间宛如金光万丈,一头金鹏大鸟相势遽然而现。火焰狂狮、金鹏大鸟两面相势,或是嘶鸣、或是咆哮,对峙而立。马岱枪式愈加狂烈,大有裂天破地之势,姜维亦是招式飞舞,银戟拨动间,好似一头金鹏大鸟在张翼冲腾。两人杀了渐有数十回合,不相伯仲。蓦然,姜维露出一个破绽,马岱看得眼切,急挺枪望姜维心窝就刺。姜维急忙闪避,望马岱面门虚晃一戟,诈过马岱,荡开阵脚,勒马拖戟就走。马岱杀得正是亢奋,哪里肯舍,从后追来。眼看将要赶到,突变陡起,只见姜维猛地回身,一戟赫然刺出,金鹏大鸟相势,做怒吐金珠之状。不过马岱却是一精细之人,早有防备,挪身避开。姜维一戟不中,拧戟又扫,马岱顺势而倒,银戟化作一道迅光袭过。突兀之际,马岱立即翻身,怒喝一声,背后火焰狂狮相势作扑咬之状,挺枪向姜维暴刺过来。姜维急拧戟挡住,发出一声‘嘭’的巨响。这一瞬间的激烈、惊险,可直把两军将士看得都陷入呆滞,惊为天人。

    再看姜维、马岱两人兵器一碰即分,须臾之间,姜维再发攻势,舞戟朝着马岱面门一刺。马岱在马上挪身一闪。晃过神来时,姜维已然飞马窜入了其阵之内,金目赫赫,舌战惊雷,厉声喝道。

    “马伯瞻可识得我阵耶!!?”

    马岱‘吁’的一声,勒住马匹,眼神炯炯发光,便是应道。

    “此乃六丁六甲阵也!!我岂不知呼!?”

    “素闻西唐蛮子,上阵厮杀,只恃血气之勇,马伯瞻你可敢破我阵么!?”

    姜维金目一眯,甚是倨傲喝道。马岱听了,顿时满腔腾腾怒火,扯声喝道。

    “姜伯约你休得猖獗,这般小阵,我须臾便可破之!!”

    “口上逞威,不算好汉!”

    姜维听了,心中暗喜,又是鄙夷喝道。马岱怒不可及,但却无立即发令进攻,遂便转马,退回阵内,与身边两员将士教道。

    “此六丁六甲阵非比寻常,不可小觑。你等且各引一部兵马分别各从丁酉、甲申两处突进,遂转往甲午、丁卯而出。本将亲率一部从甲寅而进,从丁丑而出,三路齐攻,此阵即可破也!”

    那两员唐将皆乃马氏族人,此下一听,厉声应和,战意昂然。马岱吩咐已毕,教军士擂鼓鸣号,鼓号声霎时大起,震荡天地。马岱纵马举枪,声若狮啸,扯声喝道。

    “诸军听令,随我厮杀,教这些无知鼠辈识得我西唐豪杰厉害!!!”

    马岱喝声一起,坐下马匹如若一道闪雷奔射而动,就望在甲寅处的姜维飞杀而去。另外两员唐将,各引一部兵马,风驰电掣般亦分别望丁酉、甲申两处冲杀。姜维见马岱引军杀来,不惧反喜,扯声一吼,阵中各处方位的十一员魏将,立马各去指挥兵众。电光火石之间,马岱倏然杀至,舞起手中长枪,暴刺而搠,姜维挺戟抵挡,却有意且战且退。马岱立马盛势而攻,乘胜追击,其所引兵士大举而上,瞬间撞入了大阵之内。与此同时,另外两员唐将,亦引兵突入,三路唐兵如若三柄巨大的长枪,赫然刺入了魏军大阵。

    就在此时,大阵猝变,如若斗转星移,十二方位突兀而变,霎时间又如天旋地转,难分东南西北。紧接着,一道道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赫然骤起,各处皆有魏兵扑杀而来,眼前可见之处,似乎都是魏兵的人马,如浪滚潮翻,卷席而来。马岱刚入腹心,顿时被眼前光景,吓了一跳,暗叫不好,神色未稳。陡然一声厉喝如若金鹏啼鸣,马岱心头一揪,急眼望去,正见姜维复回来杀,斜刺里挺戟冲杀过来。马岱连忙抖数精神,提枪应战。姜维纵马狂奔,月牙银戟如若惊鸿掣电,暴飞扫出。马岱一枪挡住,暴起一声巨响。姜维拧戟杀起,攻势狂烈骇然,刺、挑、扫、搠、劈、砍,招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杀得马岱一时险象环生。马岱仓促应战,四周惨叫声响不绝耳,很快又被一波接一波地喊杀声潮盖过。马岱心知必是自军兵士被杀得惨烈,心头大乱,枪式亦渐渐凌乱。而姜维先前却是留有余力,此下全力而攻,金鹏大鸟相势,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将火焰狂狮相势死死牵制。此下,三路唐兵尽被从各处方位杀来的魏兵围住,渐渐有溃败之势。而从各方位而来的魏兵,互相配合,据位或攻或守,或拦或突,精妙绝伦,杀得唐兵毫无还手之力。这般下去,恐怕不需多久,马岱这部兵马尽数要被姜维的阴阳**大阵吞没。

    陡然间,一阵阵浩荡剧烈的喊杀声,汹涌而起,立即轰然盖住了此处杀声。只见庞德杀气冲天,驰马奔飞,引兵漫山遍野地望魏军冲杀过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阴阳六合大阵(下)

    正与马岱厮杀的姜维,听得喊杀声陡从一方暴起,顿时心头一跳,一戟向马岱咽喉刺去。马岱险险避过,眼看姜维欲走,却也无力追击,毕竟适才他已落入下风,一时亦无料到姜维竟会退去。姜维飞马冲到阵内腹心,急教阵心军士擂鼓示意变阵。霎时间,鼓号即起,时而长鸣不断,时而急促响亮。各个方位的魏兵听得,立马随着号响变化,阴阳**如若转动起来,阵型忽而大变。庞德奔马飞驰,率先突入,手中大刀骤起骤落,径直突杀,所向披靡,无人能挡,随庞德而来的大军,齐齐突杀,皆望庞德身后杀去。突兀之际,就在庞德军以势如破竹之锐,汹涌直突。左右两方,两队魏兵冲突杀来,将那如若长龙一般的唐军生生截断。后方那部,立即又被两队魏兵突袭杀住其后路。庞德军首尾难顾,顿时乱了起来。庞德却是不顾,似乎自有方策,一路望阵内腹心突杀,看着马岱,疾声就道。

    “此阵威力无穷,变化多端,绝非平常六丁六甲阵也!!伯瞻你速随我诛杀那姜伯约,方可力挽狂澜,破此大阵!!”

    马岱闻言,眼眸一瞪,杀气暴射,应声一喝,即随庞德并马一同望阵内腹心突杀而去。姜维眼见庞德、马岱杀来,临危不乱,即起号令。鼓声震荡,只见大阵腹心内,魏兵队伍纷纷,三五成群,先有钩镰兵冲突杀来,便欲勾马。庞德看得眼切,所幸其马术极佳,骤马左突右冲,如若一道闪雷弹射,马岱亦不逊色,飞马奔驰,转袭间快得惊人。两人本都是西凉军出身,而西凉昔年以骑兵威震天下,两人马术之高,天下之大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姜维金目烁烁,一声令起,赫然间弓弦弩箭暴响不绝。庞德、马岱皆是脸色一变,急舞兵器,忿然拨打。姜维不知何时,已按住了银戟,拽弓拉弦,瞄着马岱。弓弦一震,三根箭矢并排一线,便是朝着马岱射出一发连珠箭。马岱正拔枪抵挡乱箭,忽然听得一阵骤响,回过神来,连珠箭已然射近。马岱抵挡不及,连忙闪避,连珠箭就在马岱耳边呼啸而过,仅在毫厘之间,吓得马岱冒出了一身冷汗。此下,庞德却已杀到阵内腹心,姜维指挥兵士围杀,亦欲趁机将庞德擒下。不过庞德身为西唐仅次于神龙将的五狮上将之一,又岂是泛泛之辈。只见庞德骤马狂突,手中狮头大砍刀,舞得密不透风,杀得一片血肉横飞,阵阵倒散。兼之魏兵大多都是疲倦,截杀不住。另一处,马岱又在不断冲突,分去了不少兵士。庞德越突越开,姜维看得心头紧揪,怒喝一声,挺戟飞马迎去。两人霎时交马,庞德也不试探,一来便施出狮跑裂天刀法,刀刀猛烈悍然,姜维抖数精神,豁出浑身解数与之纠缠。庞德刀法虽与马岱的枪法极为相似,却比之更要迅猛劲大,霸气绝伦。隐约间,姜维好似看到庞德化作了一尊狮面赤甲巨神正挥舞大刀向自己袭来。

    姜维被庞德杀住,在近数月间连番恶战之下,姜维亦是精神疲惫,适才又与马岱拼杀一番,气力去了四、五,此下面对如此凶猛勇悍的庞德,又岂是他的敌手。庞德似乎亦看出姜维精气疲弱,骤起猛攻,攻势愈来愈快。若非姜维武艺超群,早就被庞德砍落马下。与此同时,姜维与庞德激战,大阵无人指挥,唐兵虽乱,但毕竟人势占优,更兼气力正盛,开始发起反击。姜维心知局势不妙,如此下去,只恐是两败俱伤。于是,姜维念头一定,扯身避过庞德雷霆一击,怒喝一声,月牙银戟倏然飞刺。庞德如见一头金鹏大鸟张翼扑来,毫无惧色,放声大喝,仿佛与背后狮面赤甲巨神相势融为一体,狮头大砍刀若有裂天破地之势,暴砍而去。‘铮’的一声轰鸣暴响,银戟赫然荡开。庞德看得眼切,施出浑身力劲,拧刀一转,望姜维咽喉就砍。哪知姜维早有退却之心,低身一避,就在庞德砍空瞬间,一夹马腹,其马极为灵性,心通主人之意,立即四蹄奔动,飞腾而去。庞德见姜维欲逃,狮目迸大,吆声喝道。

    “竖子,休想要逃!!”

    姜维疾飞而去,大声喝道。

    “唐贼势大,且莫与之纠缠,撤军!!”

    姜维令声一起,处于各个方位的诸将听得,立马各做调拨,阴阳**大阵瞬间收拢,徐徐往后而撤。唐兵各部人马都被杀得七零八乱,一时间截杀不住。庞德一路突杀,连斩数员魏将,最终还是势孤力薄,被魏兵合众杀退。马岱随之赶来,忿怒不已,疾呼叫道。

    “将军!!魏寇锐气已挫,我等一同再杀入去罢!!”

    庞德闻言,狮目一眯,却是忽然一勒马,望后方撤去。马岱见状,虽有万般不甘,但还是随着庞德撤去了。庞德赶出,见自军兵马混乱无比,死伤不少,再无意追袭,急教马岱诸将,整顿其部。于此同时,姜维亦引军渐渐撤远而去。

    待唐军整军已毕,折损近有二千余人。庞德听了,面色黑沉得好似快要滴出水来,然后却又长声一叹,甚为唏嘘而道。

    “前江后浪推前浪,这姜伯约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能耐,此阵是我等败也。此子智勇兼备,更擅于行兵布阵,假以时日必成我西唐心腹大患!!”

    庞德叹毕,遂教诸军撤回高昌,张休、顾邵两人亦都是面色惊骇,适才姜维所摆大阵,可谓是惊为天人,精妙绝伦。若非庞德及时来救,马岱那三千余兵众恐怕皆要全军覆没。而此后,庞德却又有言,当时情势之危急,若是魏军阵内再有一员与姜维武艺相当的大将,或是魏军并非远途跋涉,大多疲倦神怠,纵是他引兵去救,恐也要被那看似六丁六甲之阵杀个大败!!

    众人听之,又惊又愕,皆不敢再有轻视。

    且说姜维收兵撤去,想兵士大多疲倦不堪,直撤到高昌七、八十里外的临近城县黄虎城整兵歇息。就在姜维刚到不久,黄鸟上将郝昭押解辎重队伍赶到。原来,当日姜维与郝昭得知庞德正攻取高昌,两人商议后,决议趁乱偷袭。为免到时情势混乱,辎重有失,姜维先引兵进发,郝昭则押辎重队伍随后而发。郝昭心知姜维了得,本以为姜维定能趁乱得手,纵然取不得高昌城,亦能占据上风。但郝昭却未料到,姜维竟然撤回黄虎城。郝昭听得将令,连忙催军而赶,直到黄虎城。

    且说此下在黄虎城府衙之内,姜维与郝昭叙礼毕。郝昭听闻前事,紧绷的神色便是松弛下来。高昌城虽是早被庞德所夺,但所幸姜维智勇,调拨有道,进退皆宜,摆下阴阳**大阵,大挫唐军,折损其近有二千余人,而姜维仅是折了数百兵士。可谓是大获全胜。郝昭暗暗惊叹,可知当时自军兵士大多疲倦,更兼忽然知得高昌被夺,如遭晴天霹雳。而姜维却还能稳住阵脚,反将占尽优势的唐军击败。郝昭试问当时若是由他统军,恐怕并无这般能耐,莫说击败素来以精锐闻名,更兼有庞德、马岱所在的西唐军,若是能保存过半兵力,已是万幸。

    想到此,郝昭双眸不禁迸射出两道精光,甚为敬服地拜道。

    “金鹏将军,临危不乱,用兵如神,昭不及也。实乃甘拜下风!!”

    郝昭口中虽是如此道说,但眼眸内却是神色晶亮。毕竟郝昭年纪与姜维相差无几,亦都是近年大魏风头正盛的年轻一辈。而且其中,姜维乃郭嘉之徒,郝昭乃贾诩之徒。两人的师傅,皆是大魏重臣,一生功绩赫赫,号称大魏两大智囊。虽然姜维并无相比之心。但郝昭却不甘其下。而此下,姜维屡立齐攻,风头一时之盛,郝昭根本无法可比。而此番兵伐吴南庐陵、桂阳两郡,也不知曹操是否有意令这两位少年英雄,暗中争斗,激发两人潜力,齐派而出。郝昭虽为副将,但却望能多立功绩,能将姜维这个主将比下。当然这些都是外话,也不多收。

    眼下,郝昭对姜维可谓是心悦诚服,但也无气馁。毕竟只要天下一日尚未一统,他便有机会超越姜维。姜维听郝昭所赞,淡然一笑,从容而道。

    “伯道谬赞了。只可惜姜某学艺不精,若是当日贞侯亲来,摆下此阴阳**大阵,莫说那庞令明,纵是‘武圣’关云长,‘龙胆’赵子龙,亦恐难破此阵!”

    郝昭一听,神色连变,惊骇不已。姜维素来为人谦虚,不喜乱打诳语,看来这阴阳**大阵,定有鬼神莫测之能。郝昭震惊之余,不禁心里暗道。

    “鬼才郭奉孝果非寻常之辈,难怪昔年师傅甘愿居于其下,更将首席谋士之位让与此人!”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恻隐

    少顷,郝昭神色一凝,向姜维问道。

    “此下高昌已被庞令明所夺。高昌乃庐陵郡城,紧要之地,我等若不能取之,纵然取下临近小城,亦无济于事。不知金鹏将军有何打算!?”

    姜维听了,沉了沉色,便与郝昭应道。

    “庞令明竟发兵来取庐陵,恐怕此下交州、桂阳已尽失也。而吴南除桂阳、庐陵之外,尚有零陵、衡阳、长沙三郡。西唐贼必亦发兵去取。早前我等虽已遣人通报张将军,却尚不知此下局势若何。依姜某所见,此下不可轻举妄动,但等陛下号令,再做进取!”

    郝昭听言,重重颔首,亦是认同,凝声而道。

    “金鹏将军所言极是。如此我等先于此城,养精蓄锐,待陛下号令一到,盛而进之,凭我大魏雄军之锐,必能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姜维颔首而笑,与郝昭谓道。

    “你我皆为大魏将臣,伯道不必如此见外,日后直呼姜某之字便是。”

    郝昭听了,也不矫情,更兼对姜维亦是敬佩,两人可谓是识英雄重英雄,拱手便道。

    “伯约如此吩咐,那郝某便是放肆了。”

    郝昭说罢,两人相视而笑,似乎已结下不菲的交情。

    另一边,在高昌城内。姜维虽撤军退去,庞德却不敢松懈,连日派斥候去探。一日,斥候回报,报说姜维屯兵于黄虎城内,暂且不见动静。庞德听了,扶须沉吟,一双狮目赫赫生威,徐徐而道。

    “这姜伯约能耐超群,若待其军兵众歇息已毕,蓄势而发,实乃养虎为患。诸位可有计略!?”

    庞德话音刚落,马岱神色一紧,急出而道。

    “将军不必多虑。前番末将不知那姜伯约厉害,故有轻视之心,此下若再引军而敌,绝不会败于其下!!末将恳取一军,直到黄虎城下,以雪前耻!!”

    张休闻言,脸色一急,连忙出席谏道。

    “不可!!依将军所言,龙侯此下正取零陵、衡阳、长沙三郡。以龙侯威名,想必此下龙侯已尽得三郡。吴南共有五郡之地,曹老贼竟派姜伯约来取庐陵、桂阳,必定亦会派一大将去取长沙三郡。龙侯打遍天下无敌手,更兼韬略了得,智勇双全,魏寇麾下无一人是其敌也,必能保得长沙三郡!待时,曹老贼得知我西唐欲取吴南之地,必然不敢轻举妄动,速教姜伯约等人撤军。于此,将军何不高昌固城而守。如此一来,无需多日,吴南五郡皆可太平也。”

    张休话音刚落,素来以百姓为先的顾邵,亦急急出席附和道。

    “张公所言甚是。何况我军前番大折一阵,锐气已戳,还望将军三思!!”

    庞德闻言,不禁沉吟下来。马岱却是不甘败于姜维之手,冷声喝道。

    “如此,岂不教那姜伯约以为我西唐雄军胆怯,怕了他么!?”

    张休眉头一皱,却不退让,疾声答道。

    “吴南百姓之所以望投于西唐麾下,乃望能重复太平,避之战火之苦。此下若轻易动军,大起兵戈,恐失民心也!!”

    张休此言一出,马岱脸色顿变,厉声喝道。

    “张叔嗣!!你放肆!!”

    “马将军息怒。此下庐陵、桂阳局势未稳,民心溃散,眼下之重,当先已稳定民心为先!!”

    顾邵见马岱动怒,急忙劝道。就在此时,庞德似乎已有决议,狮目一瞪,扯声叫道。

    “够了!!”

    庞德声若霹雳,顿时震得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纷纷拜礼说罪。庞德脸色一沉,徐徐而道。

    “张叔嗣所言确是有理。王上曾与我等常言,国乃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大魏伐吴,时值至今,已有两年余载,吴南百姓日夜忐忑不安,人心惶惶,皆望能早日得之太平,故降我西唐。民意不可逆之,竟然那姜伯约不久即退,我等且先按兵不动,伺机待发,先稳庐陵、桂阳民心,再图之后事!!”

    张休、顾邵闻言大喜,齐齐拜谢。马岱听言,似乎亦明白此中道理,遂不再多言。于此,庞德亦按兵不动,一面教张休、顾邵等东吴降臣,各施谋略,稳定民心,一面又遣人通报赵云。

    庐陵暂且并无战事。另一边,却说曹操尽得吴北之地,正于吴县宫殿歇养伤势,等候张颌、姜维捷报。忽有一日,张颌遣人来报,言长沙、衡阳、零陵三郡尽被西唐神龙大将赵子龙所夺,他一时无备,行军过紧,败于其下,此下暂退回南昌,等候调令。曹操一听,那如能吞天般的细目,赤红妖异,一掌拍下,顿时浑身迸发一股如惊涛骇浪般的汹腾杀气,大殿内一众文武无不变色,更有胆小者浑身哆嗦,抖颤不止。大殿内一片死寂,或是尚于惊骇之中,或是唯恐激怒曹操,不敢多言。突兀,曹操竟是大笑起来,笑声张扬放dang,在正座大殿内遽然回荡,响不绝耳。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文不凡你不愧是朕一生宿敌,此番却是朕太过轻视你了。倘大东吴一国,朕亲率数十万大军,几乎折损殆尽,损兵折将,方取下吴北之地,而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下半余!!你这是向朕宣战耶!!?”

    曹操说到最后,整张脸竟是亢奋而又狰狞,如若一尊被惹怒了的九幽魔王,气势骇然,让人不敢直视,浑身如冒起幽幽火焰。曹彰眼眸泛着赫赫金光,忿然而出,满脸汹汹杀气,厉声喝道。

    “父皇不必动怒!!区区贼子,何足挂齿,孩儿愿引一军,必将那赵子龙擒下来见!!”

    曹彰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赵云威名已久,殿下除了曹彰之外,却再无将臣赶出席附和。曹操见众将士皆有怯色,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众将。众将无不变色,皆低头不敢直视。曹操却是笑容更胜,更有一股令人心惊胆跳的寒意,忽地转眼望向贾诩,冷声而道。

    “依太傅之见,朕当若何!?”

    贾诩一听,神色一沉,跨步走出,拱手秉道。

    “回禀陛下,依老臣之见,赵子龙竟已取下长沙等郡,据城而守,占据地利。而我军,近年屡屡恶战,损伤惨重,剩余兵士皆都疲倦不堪,若大起兵戈,恐是胜少败多。事已至此,不如便以南昌为界,各自划地而守!待以时日,吴北得以兵力补给,再举图画!!”

    曹操闻言,细目一眯,寒光逼人,吟声而道。

    “若如此,朕岂不让那文不凡白白占了朕的便宜!!?”

    曹操此下神态,暴怒之余,更有不可抑制地亢奋,似乎恨不得立即与西唐全面开战。孰不知,曹操视文翰为一生之敌,两人昔年曾是过命好友,更为一生知己。曹操等此役,与文翰一决雌雄,已许多年矣!贾诩似乎亦明白曹操的心意,拱手拜道。

    “吴北初平,民心未稳。此下局势,对我大魏甚为不利。还请陛下稍作忍耐,待时机一到,我等大魏文武,定将万众一心,舍生忘死,效以死力,随陛下一统江山!!”

    贾诩话毕,司马懿亦急急而出,沉声而道。

    “陛下,太傅所言极是。时值至今,天下已成两雄争霸之势。我大魏据于中原,国力浑厚,北据幽、冀、兖、青四州,皆是人口、钱粮广盛之地。此下南方又取得荆州、吴北之地,兼合徐、豫两州,四路发达,各为呼应。国势之盛,非西唐可比。只要陛下歇以时日,待时机一到,举倾国之兵,何愁不可江山一统呼!?”

    曹操听了,深吸一口大气,那熊熊怒火、杀气,顿时收敛。殿下文武,方才觉得那逼得人浑身肉颤的迫力,减弱了许多,纷纷大口喘气。这时,又听曹操笑起,颔首向司马懿、贾诩应道。

    “两位爱卿所言是理。人苦于不知足也。多年战事,兵士劳苦,百姓怨声载道,朕若不知收手,强行战事,岂不成了昏君耶!?到那时,大魏四处动荡,更是便宜了那文不凡!!”

    曹操话音刚落,忽然殿外传来喝响,报说姜维遣人来报战事。曹操一听,神色一紧,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怒色,似乎也料定姜维大多也会败于西唐军下,连忙召入。

    那将士拜礼毕,迅速报说。曹操听闻,姜维并无紧进,心中一喜,又闻庞德尚在攻打高昌,大有趁乱而取之机,却又脸色一黯,甚为惋惜道。

    “伯约心思缜密,此番大有可能趁乱取下高昌,夺取庐陵。可惜、可惜!”

    贾诩听了,遂秉而道。

    “陛下不需过于在意。陛下乃当今天子,天命所归,天下之地,迟早尽归于陛下,又何须在乎这一时得失?”

    曹操闻言大悦,放声而笑,与众人商议定后,遂各教人传达号令,教张颌暂且镇守南昌,以备西唐贼子来犯。而姜维听令,便即日撤军,退守临川,与镇守南昌的张颌,互相呼应,以保吴北之界。

    随着曹操号令发出,约是半月后,姜维引兵从黄虎城撤去。庞德听闻,却无大举掩杀,徐徐而进,防其有诈。最终,姜维一路退出庐陵境地,直到临川境地,把守各处要口。庞德见姜维撤回临川,料想曹操已无取吴南之心,遂据守关口,同时遣流星马星夜赶路,报与赵云。且说赵云取得长沙等郡,已有一月余,各城各县,渐是安稳无事,又见魏军迟迟未有出兵,心头稍稳。忽一日,流星马来报,魏军金鹏将军姜维,亦撤军退出庐陵,退回临川。至此,吴南五郡,皆纳于西唐之境。但赵云素来行事谨慎,教庞德紧密把守庐陵边境,不可松懈。随后约是过了七、八日子,曹操遣中大夫管宁为使,赶往长乐来见赵云。

    赵云听说,大魏来使乃是管宁,不禁脸色微变。且说这管宁,字幼安,乃北海郡朱虚人,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在中原极有民望,与华歆、邴原并称为‘一龙’。在旁的文舜,对管宁亦颇有耳闻,沉声而道。

    “魏帝遣此人来见,必是有要事商议。莫非魏帝欲要和战?”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和战(上)

    赵云闻言,似乎心有亦有此想,颔首应道。

    “这其中大多与殿下所想相合。王上不愧是料事如神,高瞻远瞩,早前已有吩咐,若是夺下了吴南五郡,曹操不敢来犯,便以和为贵。若是此人来说和战之事,便正应王上心意!”

    赵云说罢,遂教人准备宴席,然后与文舜一同出城郭迎接。少时,在长乐城外,只见有一架装饰尊华的马车,马车四周大约有数十从人,为首一人,身穿华服,身长八尺,美须眉,面容威严、肃然,虽年近五旬,但眼中精光烁烁,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之辈。蓦然,城门开处,赵云与文舜还有数十从骑,纵马而出。赵云眼见那五旬男子,翻身一跃,便是下马拱手拜道。

    “云久仰管公大名,今日见之,实为云之幸也。云已在城内备好宴席,还请管公入城一聚。”

    赵云一眼便看出那五旬男子的不凡,正如其料,那人便是管宁。管宁微微颔首,作揖一拜,从容笃定而道。

    “龙侯之名,如雷贯耳,宁能与龙侯相见,实乃万幸也。不过此番却是有要事在身,此事关乎大魏、西唐两国百姓之福祉。宁岂敢有所怠慢,还望能先与龙侯商议要事。”

    赵云听了,神色一沉,淡然一笑。此下文舜走了过来,管宁看文舜年纪轻轻,却是气度不凡,英姿飒爽,不由转眼望去。文舜拱手一拜,甚为谦虚有礼道。

    “文子熹见过管公。”

    “哦?殿下便是麒麟儿呼?”

    管宁眼神一亮,紧紧望去,随即作揖回礼。文舜笑道。

    “此不过虚名罢了。舜才疏学浅,还请管公多多赐教。”

    管宁见文舜身份尊贵,却是知礼谦虚,暗暗一叹。这时,赵云在旁边笑道。

    “管公能以公事为先,实乃教人敬佩,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管公随云一同入城商议。”管宁闻言,便是答好,与随行从人吩咐一声,又向赵云、文舜各拜一礼后,便回到马车之内。须臾,赵云、文舜亦都上了马。于是,管宁一干人等便随着赵云、文舜一同入城。

    长乐府衙之内,赵云坐于高堂,文舜、管宁各做次席。赵云沉了沉色,遂与管宁笑道。

    “不知管公此来,所为何事?”

    管宁闻言,面色端然,就席上作揖一拱,便是答道。

    “近年蜀汉被西唐所灭,此下东吴亦也亡国。天下已成大魏、西唐,两雄争霸之势。不过,天下多年混战已久,民不聊生。眼下若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非天下黎民所愿也。我大魏帝君,雄才大略,亲民如子,不愿大动兵戈,望能与贵国和战。吴地以南北划分,各为所取。不知龙侯意下如何?”

    管宁并无出言挑衅,亦无指责西唐趁虚而入之举。毕竟事已至今,天下尽为大魏、西唐所有。两国势力相当,不相伯仲,皆有一统天下之心。两国此下虽在商议和战,但迟早必会开战,大动兵戈,直至天下一统为止。管宁不愿做无用之举,也不愿惹怒了赵云。赵云听管宁如此直接,面色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灿然笑道。

    “魏帝竟如此仁义,实乃两国百姓之幸也。”

    “如此,还请龙侯通报西唐王,然后再细议和战之事,可好?”

    管宁面容平淡,行事却是雷厉风行,直切入主题。赵云笑容更胜,忽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不慌不忙而道。

    “无需多此一举。我西唐王有经天纬地之智,此中早有料算,不久前其亲自遣人贲书而来。有言,若魏帝愿和,当以和为贵。又教云将此书付与魏使,转交魏帝。”

    赵云此言一出,一直从容笃定的管宁,不禁面色大变,眼眸瞪大,尽是惊骇之色。不过管宁确非等闲之辈,很快便稳住神态,出席拱手拜道。

    “西唐王果真神人也,但恨山高地远,宁不得亲见尊威。”

    赵云哈哈一笑,遂教左右侍从将文书转交予管宁。管宁双手接过,收入怀内,神色已恢复平常,不过眼眸中还是尚有几分骇色。

    看来西唐王文翰早就料定,吴南必落入其军之手,这份高瞻远瞩,实在令人不得不心生敬佩。而其中也不知文翰是对赵云能力看重,还是轻视大魏无人,非其敌手,故有此举。想到此,管宁心中暗暗一叹,一时不知甘味。可想,大魏耗费数十万大军,损兵折将,方攻破吴县,擒下孙权。本以为吴地尽归所有,却生生被西唐这头黄雀,取去一半。若说管宁心里不忿,那绝无可能。不过时势所迫,管宁亦唯有强忍。但此下又听到文翰竟早料定,其国不敢与之开战,大有轻视之意,心里自然万般地不好受。

    赵云处事多年,眼光老辣,见管宁有几分不自在,便以好言安抚,请管宁一同饮宴。管宁似乎并无此意,拱手拜谢后,言其连日奔波,身体不适,又想其大魏帝君,正是急切和战之事,歇息一夜后,便欲离去。赵云听说,亦无强求,便是许之。管宁遂拜退而去。待他离去不久,赵云面色一沉,与文舜谓道。

    “殿下以为那魏帝曹操此番讲和,意欲何为?”

    文舜刀目一亮,似乎早有料想,即便答道。

    “曹操此番起伐吴之战,耗费国力,听闻中原一带,民怨载道。而曹操于吴北兵力不多,却是不多,更兼屡屡恶战,皆以疲倦。前番曹操之所以敢遣张颌、姜维来取吴南,是料算吴南空虚。此下却见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得吴南五郡,占据地利。何况吴地百姓,对其国恨之入骨,但若曹操起大军来犯,必然奋起抵抗。曹操不得吴人民望,其军又是疲倦,心知非是我军之敌,故暂且侧忍,与我国和战,待其蓄jing养锐,稳定局势,必然起倾国之兵,与我西唐决一雌雄!!”

    文舜自从听说管宁来见,便在分析一二,此下所言,有条有序,清晰明理,听得赵云连连颔首,甚是唏嘘地叹声而道。

    “如此,天下黎民尚能有数年安稳、太平。只是一旦这数年一过,西唐、大魏两国开战,势必惊天动地,战火连天,生灵涂炭呐~!”

    文舜听出赵云语气中,暗含的惆怅、不忍,也是微微一叹,凝声而道。

    “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民无二主。若想终结乱世,唯有天下一统。纵然我父王愿至此休战,与大魏共分天下,互不侵犯,但恐那魏帝曹操,不肯就此罢手!!”

    文舜所言,甚为精辟,赵云一听,大有所悟,眼神亦是变得坚定起来,与文舜笑道。

    “看来殿下虽是年幼,但这乱世之道,比本侯却是看得更为透彻。”

    “舜胡言乱语,还望龙侯休怪。”

    文舜却是谦虚,唯恐应道。赵云摆了摆手,龙目赫赫生威,与文舜谓道。

    “竟不久大战将临,有道言有备无患,武功不可轻费。我且看看殿下武艺有无退步。”

    “龙侯愿意指教,舜自然求之不得!”

    文舜刀目一亮,也是和赵云一样,乃是一个十足的武痴。而赵云对文舜的天赋,亦是赞口不绝,有意将其一生武学,倾囊教授。当下,赵云、文舜便转入内堂,到后院一处,切磋操练。

    且说,数日后,管宁回到吴县,贲书来见曹操。曹操见管宁归来,神色似有难言之隐,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怎么!?莫非那赵子龙不知好歹,出言羞辱于卿家耶!?”

    管宁闻言,连忙作揖而拜,沉声答道。

    “非也。回禀陛下,赵子龙已答应讲和一事,更兼以礼相待,并无挑衅、相辱。”

    “哦?竟是如此,朕不是教你便先在长乐等候文不凡回书,一面暗中探查那轰雷炮,待有结果,方才归来!?”

    曹操微微一怔,管宁素来处事妥当,滴水不漏,为人实在,严己律行,罕有会出差错。这竟不是赵云出言羞辱,喝令其归,这管宁又为何归得如此之快?管宁心头一揪,欲言又休。曹操细目一瞪,尽是不可置疑的威严,凝声喝道。

    “卿家有话直说!!不必顾虑!!”

    管宁心中苦涩,暗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与曹操谓道。

    “据那赵子龙所言,西唐王文不凡却是早有料定,陛下将与其国和战,早发文书,令赵子龙交付我国之使。微臣当日商议,和战之事便于当日终结。事后,微臣曾欲前往探查,却发觉四处皆有人在暗中监视,那些人身手敏捷,更兼性子侧忍,极善于隐匿之术。微臣归去驿站后,曾在初更、三更、五更时候,有意出往去察,途中皆被截回。微臣恐惊动赵子龙,便急切归来。有负陛下厚望,甘愿受罚!!”

    曹操闻言,气势遽然迸发,一双细目眯得绷紧,如蕴滔滔怒火。他只听进了管宁前面的话,后面的话几乎一字未听入耳内,语气尽是寒澈杀气,却是咧开一丝莫名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谓道。

    “把那文书递来与朕一观!”

    曹操此言一出,殿内一众文武,只觉心头抖颤,管宁更是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文书交予赶来的侍臣,侍臣蹑手蹑脚地递交曹操。曹操取过文书,拆开便看,愈看脸上笑容更胜,但那股寒意却又更是寒澈。看罢,曹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文不凡你虽于千里之外,却又运筹帷幄之中!!此事果被你料算矣!!”

    曹操虽是在笑,但其意若何,众文武并不敢擅自猜度,毕竟伴君如伴虎,若是不慎惹怒了曹操,遭来了杀身之祸,岂不冤枉?于是,大殿之内,数十文武无一人敢进谏。曹操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不绝,许久不散。曹彰金目赫赫,尽是凛凛杀气,欲要出席道说,曹丕却暗暗阻止,急急地投了一个眼色。曹彰见了,死压怒火,咬牙切齿,好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这也难怪,大魏自建国起,便是天下第一大国,曹操雄才大略,威震华夏,天下何人不敬畏之。在曹彰眼里,西唐、蜀汉、东吴三国,之所以能与大魏并立于天下,乃是时势尚未到临,只要时势一到,一一击破,尽为所吞,不过是迟早之事。

    此下却不料,西唐成了异数,不但覆灭了蜀汉一国,还生生从虎口抢食,取了半余东吴之地。更兼还如此轻视大魏,料定曹操不敢开战,甘愿受此大辱。曹彰素来将其父视若神明,岂肯让曹操受此大辱!?

    曹丕见曹彰暴怒不已,近欲暴走,连忙低声说道。

    “三弟休要轻举妄动!此下吴北局势未稳,中原怨声载道,绝非时机与西唐开战!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和战(下)

    “父皇何许人也,岂不知这般道理!你若擅自妄为,只会令父皇下不了台阶!!”

    曹彰一听,身体一震,刹时醒悟过来,双拳捏得绷紧,低着头怒声在内心发誓道。

    “文不凡你这西蛮子!!早有一rì,此番羞辱,我必十倍奉还!!!”

    曹丕的窃窃细语,虽是有意压制,但还是在这死寂的大殿内,微微响了起来,也不知众文武有无听到,不过并无人出席附和,各个都是一言不发。曹cāo那寒冽的笑容,稍稍收起,忽向阶下的贾诩望了过去,沉声问道。

    “和战之事,已有定落。依太傅之见,与西唐之战,何时可发!?”

    西唐、大魏两国和战刚是谈拢,曹cāo却又立即向贾诩问出兵之事。众文武皆是变sè,皆知两国开战,已无法避免,而且来得一定又急又猛。贾诩闻言,神sè一震,抖数jīng神,急急而出,作揖禀道。. .

    “依老臣所见,若要早起战事,必要先稳吴北。老臣听闻,文不凡之所以能迅速稳定西川,乃以仁服众,将川中土地多数分予百姓,又资予钱财,助百姓修葺家宅、家业。竟如此,陛下何不效仿之?若吴北能够速平,实乃我大魏之幸也。”

    曹cāo闻言,面sè一沉,正yù答话。这时,管宁却急急而出,疾声谏道。

    “太傅此计虽好。但我国前番征伐吴地,已大耗钱财,国府所存无多。更兼不久将来,西唐、大魏必将开战,到时又需得重金投入。这岂不要加重税赋,以作补给。中原百姓必多有怨声。若有万一,必生大乱!!依宁之见,陛下只可分予土地,这银根却要紧缩,万不可过度挥霍!!”

    贾诩听了,淡然一笑,那双蛇一般的眼眸,炯炯发光,徐徐而道。

    “此事管大夫便不必多虑。此下东吴已然覆灭,其国府尚存极多钱财。这些钱财本就是吴人税赋所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岂不正显陛下仁德!?”

    贾诩此言一出,殿内众文武,皆是勃然sè变,各个都是一脸惊骇。可知,东吴国府钱财,大多皆纳于皇室所有,只有小半赏予有功之士。贾诩这一席话,岂不是教曹cāo私解钱囊出资!?

    贾诩素来行事小心谨慎,如似这般会惹怒曹cāo之事,绝不会轻犯。曹cāo一听,微微闭起眼眸,不知喜怒。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气氛极其诡异。突兀,曹cāo缓缓吟声而道。

    “朕曾听闻,文不凡之所以能在其国,受其子民爱戴,家家户户rì夜在家中为其祈福,一乃其治国有道。二乃,则是其为人慷慨,视钱财如粪土,西唐国府除税赋所得,大半皆从其家业所取。文不凡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极重于商业。其家业覆盖甚广,除赌坊之外,酒家、织坊、匠铺、甚至近年连药房亦有涉及。昔年,大魏与西唐尚且还是盟国,其家业开遍中原一带,朕虽有意克制,加以重赋,却不料其敛财有道,更兼其各行各业,商誉极好。大魏每年国府所得,近有十分之一,从其所得。故朕并无赶尽杀绝。而且,文不凡亦有对策,凡中原商贾到西唐行商购以物资,皆加以重赋。因此,中原商贾对朕皆有怨言,暗中更有不少商贾举家搬移投于西唐,甚至就连中原世族以趋利而往。为此,朕不得不大开杀戒,以儆效尤。此事后,此势虽有克制,但朕亦落下了骂名。随着文不凡家业发达,愈来愈加富裕,其敛财所得,却几乎用于国用。而朕听闻,文不凡平rì所用极为简朴,甚至不如西唐一些大族巨贾,如此明君,岂不是天下黎民所望也!?

    钱财不过身外物,比起天下大业,江山一统,不足挂齿。怎奈朕至今rì方才明悟呐~!!太傅便依你言,你领朕之口谕,将东吴国府所得,尽数取之,若是不够,便由朕此处来取!!”

    曹cāo面sè淡然,贾诩面sè一喜,拱手拜道。

    “陛下慷慨,仁德充塞四海!!老臣亦愿从家中尽取,以为国用!!”

    贾诩此言一出,殿内不少文武,慨然而出,纷纷效仿,皆愿资予国用。剩余的那些文武,见此时势,岂敢怠慢,纷纷附和。曹cāo叹了一声,摆手而道。

    “众卿家为朕鞠躬尽瘁,舍生忘死,钱财所得,乃是理所当然。而朕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用之于民,这亦是当然之事。朕岂能私取众卿家之钱财!?”

    曹cāo话音刚落,众文武急又再谏。曹cāo却是心意已定,拒而不受。众文武无不感激,事后各暗中私赠。这些自然是后话。

    安抚吴北百姓之事,暂有定夺。贾诩凝神,遂又再道。

    “待吴北安稳,陛下便可养光韬晦,cāo练兵马。我大魏国力雄厚,兼之中原、河北一带,十余年来,皆无战事。人口近有千万之众,以十取一,百万雄军不需多rì便可组建。陛下可各发大将cāo练新兵,再兼我国譬如姜伯约、郝伯道等年轻将士,皆是少年英雄,智勇双全,可大力提拔,收编新军。再又遣升军中jīng锐将士,各分部予之cāo练。如此一来,百万大军无需数年便可调用。即时,陛下一道号令,百万大军齐出,攻城拔寨,自是不在话下!!”

    贾诩此言一出,殿内一众将士,无不jīng神大震,皆露喜sè。曹cāo微微颔首,甚为认同,不过心中亦有不少忧虑,沉声而道。

    “依太傅之计,百万大军虽数年可建。但西唐国力富强,人口虽不如大魏之众,但文不凡深得民望,登高一呼,不出数年,定亦能组建数十万新兵。再者,朕又听闻文不凡近年大力发展军器,设立神兵营,专门召集有才之士,研发军器。近年来文不凡除了研发出那轰雷炮外,又研发出一种新颖的炼钢之术,其军装备多是钢炼之器,装备jīng良。就连战马亦有兵甲所护。枪、刀、戟、钩镰等兵器,大都皆用钢铁所造,锋利无比。如此一来,大魏虽有百万之众,却恐非是西唐军之敌也!”

    曹cāo此言道出,一直未有发话的司马懿,急急而出,jīng神抖数,面sè肃然,疾言而道。

    “陛下不必多虑。行兵打战,军器之锐,固然重要。但所谓上兵伐谋。我等若与之对战,尽量避免与之不必要的正面交锋,多以谋策击之。同时,陛下亦可在这数年间,发以重赏,征召大魏jīng匠好手,研发军器。只要两军军器相差并不悬殊,我军占有人势之众,谨慎应之,岂俱西唐贼子耶!?至于西唐有轰雷炮这等利器,我大魏亦有霹雳车所用。陛下可加以改良,必可为之大用!!”

    曹cāo听言,细目骤发jīng光,颔首连连。这时,曹丕亦出秉道。

    “依孩儿之见,父皇亦可遣jīng细之人,前往西唐,混入神兵营,若能取之情报,立即回报。父皇再大力加以赶造。如此一来,两军装备相当,在我大魏百万雄军面前,西唐何足挂齿耶!?”

    曹cāo闻言大喜,放声笑道。

    “哈哈哈哈!!子桓此言甚善!!”

    于是,曹cāo与众文武商议定后,各做安排,遂准备班师回朝。曹cāo封张颌为扬州牧,统率吴北三军,以防西唐军从吴南来犯,又加封司马懿为扬州主薄,协助张颌处理扬州政务。曹cāo调拨已定,遂率一众文武,回归洛阳。途中,曹cāo赶到荆州,听闻郭嘉病死,却无恸哭,似乎早有所料,只是一天一夜在长江岸上,郭嘉墓前,喃喃所言。众文武皆被曹cāo严令禁行,无人敢有打扰。

    祭奠毕,一夜之间,曹cāo仅有的些许黑发,大有已都发白。看得众文武无不心惊肉跳,悲痛不已。不过,令众文武欣慰的是,曹cāo却仍是jīng神奕奕,脸上还挂着一抹放dang不羁的笑容。隐隐看去,竟与郭嘉有七分相似。于是,曹cāo又重新踏上归去洛阳的途中。

    且说约是在两月前,在河东安邑城内。西唐王文翰等兄弟四人,同聚一堂,rì夜几乎形影不离,畅谈天下大事。兄弟相聚甚欢,这连rì间,却有将士屡屡来报,在虎牢关前,魏兵细作屡屡来探,大扫兴致,烦不胜烦。

    一rì,又有将士星夜赶路,风尘仆仆来报,魏军又有动静,大魏镇国大将军曹子孝,亲率部署,前往来探。关羽听了,丹凤目迸shèjing光,霎时间如听龙啸,一掌骤拍奏案,喝声怒道。

    “这曹子孝见关某不在关中,竟敢不知好歹,屡屡来犯我大唐尊威!!?”

    周珑听言,连忙好言安抚。文翰则是摇首淡笑,摆手而道。

    “区区小贼,二哥何必动怒,且莫扫了兴致。”

    关羽如若红枣般的面容一沉,手扶美髯,作揖一拱,凝声应道。

    “不可!王上难得抽身,在此与我等兄弟一聚。岂可让这曹子孝,打扰了王上兴致!!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关圣侯之威

    “王上且在此静候三日,臣策赤兔一日赶去,一日震慑魏贼,一日便可归来!!”

    周珑听了,唯恐关羽贸然有失,连忙苦口婆心地劝道。

    “二弟且慢,时今你我已非往年之壮,这般小事何须大动肝火。由他便是!”

    “大哥所言极是。倘若二哥果真难耐贼子猖狂。小弟愿往一趟!!”

    徐晃心头一急,亦急急劝道。文翰在旁听了两人所言,又是摇首,苦涩一笑,暗叹这般一劝,恐怕事情便再无回转余地。果然,关羽一听,顿时丹凤目瞪得斗大,浑身气势迸发,忿然而起,眼中尽是不可抑制地战意,向坐于高堂上的文翰拱手秉道。

    “老臣某随王上东讨西征,数十年载,屡战屡胜,平生重未遇之敌手!!区区曹子孝,我视若儿戏也。老臣虽年近六旬,但尚有破万军之力,如若三日之限,尚未归来,愿提人头来见!!”

    文翰听了,急忙起身,走向关羽好言安抚,谓道。

    “二哥切莫动怒,你若欲往,孤便随你走上一趟便是!”

    关羽闻言,面色一震,凝声便道。

    “如此,老臣便速去准备,王上不必过急,此下正值秋季,路途风景甚美。王上可与大哥、四弟一路赏景,待到虎牢之时,老臣便已将魏贼震慑而去!!”

    周珑、徐晃一听,急欲来劝。文翰却是争先笑道。

    “好!这便依二哥所言,孤定会好好赏这一路美景,等候二哥捷报。”

    关羽听文翰还是如昔年那般看重,心头大悦,遂与兄弟三人告退而去。周珑见关羽离开,急急问道。

    “王上!云长年逾六旬,已是花甲之年,若有万一,这可如何是好!?”

    文翰闻言,却是淡然从容地笑了笑,与周珑谓道。

    “大哥不必多虑。二哥武艺超凡入圣,登峰造极,虽已是暮年,但多年刻苦勤练,不减当年之勇。更何况,二哥那脾性大哥岂又不知。若孤相拦,二哥便只会欲罢不能,执意到底!!”

    文翰这般一说,周珑方才明悟。徐晃亦是摇首叹道。

    “竟如此,我等何不速速起程。二哥有赤兔宝马,可日行千里,恐不需一日,便能赶回虎牢关下。”

    “嗯!四弟所言甚是,此一路赶得甚紧,大哥你便在此静候。孤与四弟齐去便可。”

    文翰微微颔首,遂转身与周珑说道。周珑本欲同去,但与文翰的眼神一接触,慌乱的心便镇定下来,好似天塌下来,都有文翰顶着。于是文翰与徐晃各收拾行装,待听闻关羽已然策马出城,便才轻装而出,隐秘离去。

    且说关羽骑赤兔宝马,一路奔袭,行走如风,至夜色刚到,便赶到了虎牢关下。关内将士听闻关羽赶回,无不精神大震,连忙来见。关羽风尘仆仆,面色威凛,遂向一众将士讯问情报。众将士之中,有一员年轻少将,年纪莫约二十出头,面色略显苍白,不过双眸锐利,赫赫有神,剑眉星目,面容俊俏,让人一看,便不禁叹道好一个美男子。此人名叫郭淮字伯济,乃太原阳曲人。

    却说此人,乃并州享有盛名的神童,从小智慧过人,八岁博览群书,乡人无所不惊。就连并州牧高顺亦被惊动,派人召见。当时,郭淮年纪十二,在堂上与高顺对答如流,一众并州官吏,欺其年幼,纷纷出言刁难。郭淮毫不怯场,反倒将一众并州官吏说得哑口无言。高顺甚为赏识,欲要收其为养子。郭父听闻又惊又喜,遂教郭淮拜以向高顺父礼。高顺收得郭淮为子,甚为欣悦,又见郭淮身体不佳,不惜花费重金请并州名医医治。郭淮身体渐好,高顺又传授太极、五禽戏,让郭淮强身健体。哪知,郭淮不但才学了得,就连武艺上的天赋亦是极高,可谓是惊为天人。数月间,郭淮便把太极、五禽戏练个熟透。高顺大喜不已,视为瑰宝,将一生武学、练兵之术,倾囊教授。待郭淮年至十八,武艺大成。恰巧第七届练武大会开幕。高顺便令郭淮前往长安,一是拜会太医华佗,请其为他治病,二则是参加练武大会。郭淮视高顺如同亲父,便怀测着报国之志来到长安。一开始,郭淮不欲借高顺的名头,便隐瞒身份,先参加练武大会。果然郭淮并无辜负高顺的厚望,在各项赛事,皆拔得头筹,名震长安,就连当时负责练武大会的田丰,亦被郭淮的武艺、才华折服。后来,郭淮方才取出高顺的文书,田丰听闻郭淮乃是高顺养子,甚为大喜,遂请华佗为郭淮治病。郭淮身患顽疾,每当气理不顺,便会咳嗽不止(也就是哮喘病),虽然后来高顺为郭淮请了名医医治,病情有所压制。但郭淮少时几乎应此顽疾病逝,伤了五脏六腑。就连华佗亦极为棘手,更有言若非高顺不惜耗费重金,用许多名贵药材医治,郭淮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当然,郭淮前途无限,将来必成大器。华佗自然竭尽所能,先以各种名药,修复郭淮的五脏六腑,然后再以针医治。郭淮每日针灸之后,都会吐出一大盘血水。直至一年之后,郭淮方才除去病根。当时,正逢西唐王发令,教神龙上将之首关羽,引兵把守虎牢关。田丰极力推荐郭淮,关羽对郭淮此子亦颇有耳闻,便封郭淮为军中都尉,随其出军。而郭淮深得高顺真传,治军有道,操练数月,其麾下兵士不但被郭淮治得贴贴服服,更骁勇无比,尽为精锐。关羽大喜,遂又加封郭淮为虎威校尉。郭淮甚为感激关羽的知遇之恩,兢兢业业,恐有荒废,刻苦耐劳,于此在军中名望极高。

    此下,郭淮于阶下报道。

    “回禀圣侯!自圣侯离去,魏军细作探得,便是猖獗起来,连日于虎牢关下打探,更曾欲挖以地道,不过却被小将发觉,以土石砸之,无一生还。后来,那曹子孝连番施计,欲要诱我军去劫其营,幸好都被太尉大人识破,并无让魏贼得逞!”

    关羽以武圣闻名天下,昔年文翰为表彰其攻,加封为武圣侯。军中将士无不,以圣侯相称。且说关羽闻报,丹凤目猝然迸射两道神光,锐利骇人,扶着美髯,冷声喝道。

    “这曹子孝竟敢如此放肆,若教训一番,天下岂不笑关某年老无能耶!?”

    在旁的田丰一听,眉头皱起,急劝而道。

    “圣侯息怒。曹子孝素来多谋狡诈,切莫不可贸然而取!”

    关羽冷哼一声,丹凤目精光璀璨,遂与众人道出他与西唐王立下的三日之限。众人听之,无不惊异。田丰更是眉头深锁,暗道关羽性子倨傲,此举实在过于莽撞,正欲出言相劝。这时,郭淮英目亮起,却是争先而道。

    “圣侯有此决意,小将愿效死相赴!!”

    关羽闻言大喜,纵声大笑,与众人谓道。

    “伯济此言甚合本侯之心!如此,伯济你且速速整兵,待次日黎明一到,本侯便亲率兵众,直闯魏营,震慑其军!!”

    “圣侯不必多虑!小将定当安排妥当!”

    郭淮拱手附和,神色慨然,毫无惧色。关羽更喜,对郭淮之才,亦是极为信任,遂道。

    “好,此事便由你调拨,本侯便先去歇息,养精蓄锐,好次日杀他个片甲不留!!”

    关羽说罢,也不听其他人的意见,龙躯一起,跨步便出。众人满脸急色,欲言又止,不过关羽战意盎然,心意已绝,恐将其惹怒,最终还是无一人敢劝。待关羽离去,田丰面色一沉,转眼厉声向郭淮喝叱道。

    “郭伯济!!圣侯自长安一役,重伤复原,多年未经战事。那曹子孝非是泛泛之辈,若有折损,王上必定雷霆震怒。到时,西唐、大魏因此大起兵戈,生灵涂炭,你可担当得起!?”

    田丰喝声一起,其余将士皆都怒目瞪视。郭淮面色一沉,徐徐而道。

    “太尉大人息怒。圣侯之所以与王上立下三日之限,怕是恐王上嫌其年老,故忿而立之。圣侯武艺超凡入圣,天下无人是其敌手,圣威不容触犯。若我等并力谏之,圣侯只会以为我等皆有轻视之心,执意而为。到时,军中将士不合,军心溃散,岂是魏军之敌耶!?”

    郭淮此言一出,田丰面色一怔,一众将士亦都纷纷变色,方才明悟此中道理。田丰长叹一声,摇首而道。

    “老夫枉与圣侯同朝为臣多年,竟一时记不起圣侯为人,几乎误了大事。适才有所错怪,还望伯济莫要介怀。”

    郭淮淡然一笑,一笑置过,遂与田丰谓道。

    “太尉大人为国兢兢业业,军中上下谁人不倾心敬服?小将岂敢放肆。眼下,竟然圣侯心意已决,以小将之见,却并非无可胜之理。”

    “哦!?伯济此言怎讲,快快与老夫道来!!”

    田丰眼神一亮,脸色甚喜,急急向郭淮问道。

    郭淮笑容更胜,双眸精光炯炯,英姿飒爽,不慌不忙,徐徐答道。

    “圣侯骑赤兔宝马,火速赶回。此下,魏贼尚未探得。而我军一直按兵不动,行事谨慎,魏贼早以为我军不敢贸然进取,又以为圣侯不在,甚为松懈。而圣侯虽多年未经战事,但小将却见圣侯在军中时,每日操练刻苦,勤于练武,并无荒废武艺。圣侯有鬼神莫测之能,胯下更有赤兔宝马,纵是闯百万雄军,亦是不在话下。竟如此,次日我等何不竟调精锐,合千余骑兵,随圣侯闯营。待骑兵一出,太尉便在关上大作声势,诸军皆起喊杀。魏寇并无防备,见我军骑兵急而速发,又听得声势浩大,以为我军将倾势而攻,必定大乱。圣侯趁乱闯营,凭其登峰造极之武艺,区区魏贼孰能抵耶!!?”

    郭淮字字铮铮,掷地有声,田丰听得可谓是心头大震,神色连变,四周将士亦都是一脸亢奋,战意昂然,摩拳擦掌,急欲厮杀!田丰听罢,心头一定,紧绷的神态便是松下,带着几分唏嘘、期待,凝声而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关圣侯勇破十万魏军(上)

    “伯济所言甚是。这一转许多年了,老夫能再亲眼见得圣侯神威,实乃难得,难得!!如此还请诸位,次日努力作战,务必要保护圣侯安全!!”

    田丰说毕,转身向众将驱身作揖施礼。众将唯恐,连忙纷纷回拜应和,皆言必效死力。于此,众将一心,就等次日厮杀。郭淮看在眼里,脸上尽是亢奋神色,暗暗腹诽道。

    “我曾听高父常言,圣侯武艺之高,震古烁今,足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能。我自小尤为敬佩,所幸能于圣侯麾下入仕,明日便可得愿以偿,亲眼一见了!”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一夜转眼即过。到了次日一早,旭日高升,艳阳照耀天地。曹仁素来治军严明,军中将士、兵众,纷纷而起。魏军营寨内,各部人马或是操练,或是起灶造饭,或是于寨外巡逻。一声声喝响,在虎牢关外的平原,回荡不绝。又见一袅袅白烟,飘逸在半空之中,又缓缓散去。

    蓝天白云,气候凉爽,平原绿茵遍地。好一个怡人的光景。而就在此时,虎牢关内,一众兵士在五更之时,便已造饭,诸军已然食饱,养精蓄锐。郭淮点齐一千精锐马军,其中大多都是军中将校,勇将悍士。关羽听闻郭淮之计,甚为大喜,遂便依从。此下,关羽与千余马军皆喝下壮行酒,厉声喝道。

    “大丈夫建功立业,名震天下,就在今朝!!虎牢关乃我大唐门户,卧榻之侧,岂容贼人酣睡!!诸位将士,与本侯共饮此杯!!此杯过后,便随本侯诛杀贼子,扬我大唐之威!!”

    关羽声若洪钟,虽年逾六旬,但声音洪亮,震人心扉。众将士闻言,齐声应和,声势浩荡。酒喝干,碗砸下,阵阵破响,如有一战功成,视死如归之志。

    “取本侯青龙偃月刀来!!”

    关羽大喝一声,两个将士连忙抬着青龙偃月刀赶来。这青龙偃月刀本有八十多斤重,后来关羽又教名匠取玄铁加固,此刀遂有百余斤重。此下眼见两个将士抬得一阵气喘,众将士见青龙偃月刀这般浑重,皆是变色。关羽那双丹凤目猛地射出两道精光,龙臂一伸,猛地抓住刀柄,凝声长啸,如若龙鸣。青龙偃月刀赫然舞动,铮铮动荡,如似青龙飞舞,震慑鬼神。一众将士看得无不骇然,惊为天人。‘铮’的一声震响,刀势猛收,飓风袭过,土尘飞扬。关羽一袭神龙青袍,金龙铠甲,赤脸威严,美髯飘逸,如若神人降世!

    一霎时,四下所观将士,只觉胸膛如聚一股炙热的血气,不吐不快,汹腾战意密集而发,直欲冲破天穹。就在魏军各部人马以为如往常一般,渡过兵戎生涯中平平无奇的一日时。陡然间,一阵风尘骇然掀起,黄沙遍天,一阵阵马蹄震响,如若千道雷霆翻滚,震荡天地。在寨外巡逻的魏兵,眼见那一彪人马,清一色的骑兵,各个装备精良,为首一将,骑一匹血红赤兔宝马,手提一柄发着道道寒光的神兵利器,青袍金甲,隐隐见那旌旗,竟是当今武圣,西唐神龙大将,关云长也。寨外巡逻的魏兵,见之无不惊骇,急忙赶回,嘶声报说。正在寨内操练的兵士,纷纷变色,如听到猛龙来袭的羔羊,乱作一团。那些在起灶的魏兵,纷纷惊呼大叫,抱头鼠窜,纷纷躲避。关羽尚未引兵杀到,便凭昔日之盛名,吓得近十数万魏兵,如似肝胆迸裂,狼狈不已。曹仁听闻关羽引兵来袭,又惊又愕,连忙从帐中赶出,却见自军兵士已然乱作一团,人潮纷纷,七零八乱。

    曹仁大瞪虎目,厉声喝叫,立马指挥诸将,稳定乱势,准备作战。就在此时,虎牢关内,诸军奋声大喝,擂鼓大动,声势惊天,如有千军万马即将卷席而来。各部魏兵听得惊慌不已,数员魏将为整军势,连斩七、八名慌乱的兵士,众人见了血,方才收回了魂。

    “不必惊慌!!诸军速速整备,随本将厮杀!!”

    这时,曹仁纵马奔出,一声厉喝,如若虎啸,众军听了,纷纷精神大震,高举兵器应和。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关羽骤马已冲到寨前,青龙偃月刀赫然拨动,鹿角纷纷散开。魏兵仓促而来,与据寨棚而守。关羽一声厉喝,赤兔马如若闪雷飞荡,猛地撞入冲来的人潮之内,乱刀飞舞,刀刀迅疾劲猛,飞砍之间,人仰马翻,血肉飞横。眼见关羽杀入寨内,郭淮双眸炙热,浑身血热沸腾,扯声大喝,引兵随之拼杀。只见,郭淮身穿黑甲黑袍,手提一柄形状奇异的大刀。此刀名为仪刀。

    话说文翰早就数年前,便以研究四种新颖刀具,共合称为‘唐刀’。而唐刀共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仪刀,乃为长刀,刀柄为环手,有明显呈菱形刀挡,刀鞘上有比较明显的双吊环挂在腰间,或双手持握顶部,或伫立身前,仪刀乃唐刀之首,形制上‘施龙凤环’,承袭汉环手刀式样,攻守兼备。至于障刀,刀形稍短,刀背阔大宽厚,善于防备,皆多用于刀盾兵。而横刀,刀锋锋利,阔刃大刀,削铁如泥,比起仪刀还要长八寸,与斩马刀极为相似,能用于马军作战。最后是陌刀,刀刃细长,善于捅刺,犀利无比,普遍可用于步兵。四种唐刀制造而出,文翰先交予高顺的并州军操练,而郭淮则从此中选了仪刀,集其所学,自创一套刀法,使得可谓是得心应手。而在此下军中,不少将士,都是并州军出身,皆使横刀。

    却说郭淮手舞手中虎头仪刀,奔马杀来,飞刀骤砍,刀刀快疾无比,如若惊鸿掣电。一众将士随之赶来,横刀飞舞,如闪雷骤射,杀得魏兵节节败退。后方唐军骑兵,大举压上,势如破竹。前首关羽,一声怒吼,魏军人潮轰然溃散,径直突入,便杀向中军。曹仁见得关羽突破,面色又惊又怒,急教弓弩手放箭齐射。赤兔马一声嘶鸣,震天动地,四蹄奔驰之间,如若寸光闪烁,霎时间被又撞入魏兵人丛之内。魏兵弓弩手恐伤自军人马,不敢发射,就这一瞬间迟疑,郭淮引兵随后冲杀过来。魏兵心怯皆不敢前,兼之各营人马仓促而赶,互相挤涌,塞得水泄不通,魏军各将,以为唐军大部兵马将到,忙于备战,一时间乱得一发不可收拾。眼见关羽在魏兵人丛内,左突右冲,杀到哪里,哪里便是惨叫不绝,阵阵倒散。隐约间,见那青龙偃月刀动荡,如似神龙奔腾,惊骇八方。魏兵皆以为神龙亲临,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去截。郭淮等将亦是皆为骁勇,在郭淮身后尽是并州将士,各舞奇形怪异的大刀,杀得来截魏兵各个措手不及。曹仁看得眼切,嘶声连叫不断,但军中将士都被关羽震慑,各个呆如木鸡,气得曹仁怒不可及。

    “曹子孝!!可识得我关云长耶!!?”

    就在此时,一声如若龙鸣的骤响暴起。关羽连连突破魏军兵阵,冲杀过来。曹仁吓得面色剧变,急教刀盾手压上抵挡,左右两翼弓弩手,速速放箭。关羽冷哼一声,丹凤目精光迸射,神龙相势赫然而现,龙身游荡,惊天动地。魏军刀盾手惊骇不已,尚未拼杀,便先胆寒。关羽飞马杀去,乱刀拨打箭矢,径直突飞,魏军阵势如波开浪裂。曹仁急挺长枪,引兵杀上。于此同时,郭淮率兵杀到,纷纷紧随关羽身后,奋勇拼杀。

    电光火石之间,关羽骤马冲近,举刀就劈。当前一员魏将抵挡不及,顿时被关羽一刀劈开两截。血液迸飞,关羽金甲尽是血色,转马飞向曹仁。曹仁见关羽如此神勇,心生怯意,连忙教心腹将士赶去抵杀。顿时,七、八员魏将,策马赶来。关羽面容冷酷,嘶声喝道。

    “宵小鼠辈,岂敢触拨龙鳞!!?”

    赤兔马倏然沸腾,关羽拧刀就砍,神龙相现,瞬间数刀之下,来截魏将连连落马。右边一员悍将看得大怒,舞枪就来刺关羽的首级。突兀之际,郭淮飞马赶到,怒喝一声,虎头仪刀骤砍劈落,‘嘭’的一声脆响,那柄枪支顿时裂开。郭淮舞刀一转,刀锋过处,身首分离,一颗头颅冲天飞起。仪刀细长,刀刃削铁如泥,挥舞起来比起寻常刀刃要迅疾许多,一旦够着人体,定是非死即伤。曹仁见郭淮,年纪轻轻,却是骁勇无比,手中那柄奇形怪状的大刀,不知杀了其麾下多小猛将!就在曹仁惊骇于郭淮的威风之时,关羽飞马突进,如有摧枯拉朽之势,杀到曹仁阵前。所幸曹仁练兵有道,阵内皆是英勇善战的精锐死士,立马纷纷蜂拥望关羽扑杀而去。关羽红枣般的脸色,如若一尊怒神罗刹,青龙偃月刀赫然飞荡,青光荣盛,只见血肉横飞间,人翻散倒。

    “鼠辈焉敢与龙虎相斗!!你等何不惜命哉!?”

    关羽怒声咆哮,神龙相势游腾窜跃,如在嘶声咆哮,霎时间那些冲来搏杀的魏兵死士,各个如灵魂受创,无不被关羽震慑。就在此时,郭淮率兵杀到。只见郭淮紧随关羽身后,身旁左右皆是手舞横刀的并州将士,以郭淮为首,如若一群猛虎恶兽,冲突杀来,所向披靡。曹仁见状,吓得浑身肉颤,眼见关羽将要杀到,心知非是其敌,连忙勒马就逃。曹仁一退,一众魏军将士、兵众顿时战意尽失,各个不敢向前。关羽眼见曹仁逃开,丹凤目一瞪,怒声喝道。

    “曹子孝~!!休想要逃~!!”

    关羽喝声一起,赤兔马嘶声长啸,四蹄倏然奔动,如若一道火红的电光,向曹仁追杀过去。魏兵胆怯心寒,哪里拦截得住。郭淮见关羽追着曹仁,望寨中后军腹地杀去,唯恐关羽有失,连忙引兵赶去。曹仁面色黑沉、阴鸷,眼中亦有几分惧色,见关羽在自军大寨内,如此猖獗放肆,自是怒恨不已,当下暗中就鞍上按住长枪,急取弓箭,忽地往后背射偷袭。郭淮从后赶来,正见曹仁拽弓,吓得心头一跳,急忙叫道。

    “圣侯,小心冷箭!!”

    郭淮嘶声大叫,甚为急切。眼看那冷箭就要射中关羽面门,关羽挪身一闪,冷箭刹地射过,甚是惊险。曹仁见未能射中关羽,暗暗可惜,这时却听关羽怒声大叫,喝声里杀气汹腾,吓得曹仁心头又是一紧。

    “无耻小人!!本侯势必取你项上人头!!”

    关羽喝毕,纵马狂奔,神龙相势赫赫生威,极为骇人。曹仁见关羽动了真怒,大有不死不休之态,叫苦不已,连忙加鞭逃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关圣侯勇破十万魏军(下)

    与此同时,在虎牢关上,却是出现了文翰还有徐晃的身影。四下喊杀声震天动地,擂鼓鸣动,刀枪林立,纷纷高举,艳阳照落,泛起无数耀眼寒光。文翰一脸笑盈盈的神情,眼见关羽率千余骑兵,如群虎扑入狼窝,杀得十数万魏兵措手不及,混乱不已,不禁叹道。

    “二哥果然有鬼神莫测之能,纵是天上神将降临,亦不过如此耳!!”

    文翰话音一落,身旁的田丰、徐晃都是一脸的惊骇、钦佩的纷纷应和。四周将士,看得无不浑身炙热,战意如火在焚,好似各个恨不得出去拼杀一番,腹内有一股沸腾的火潮,不吐不快。若是此下,文翰下令诸军大举进攻,恐怕曹仁纵有十数万大军,亦必败无疑,折损惨重。不过文翰并无意,此下便与魏军大开杀戒,全面开战,此番只是志在震慑。

    且说,曹仁逃入后军之内,急教兵士扑上抵挡。只见眼前人山人海,如浪翻潮涌,铺天盖地一般卷席而来。关羽却毫无惧色,纵马冲突,郭淮等将纷纷引兵追去。说时迟那时快,须臾之间,关羽已然杀入人丛之内,青龙偃月刀飞舞急转,或劈或砍或挑或刺,径直突杀而入。郭淮等将纷纷赶来,将关羽杀开的破口,赫然冲大,杀得魏兵节节败退。曹仁逃入人丛腹心,眼见关羽还在杀来,怒不可及,纵声喝道。

    “关老贼老矣,气力不足,你等休要惧怕,群而攻之,必能将其所擒,立下莫大功名!!”

    曹仁此言一出,一众魏兵将士各个如似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大震,望关羽汹涌扑杀而去。关羽冷哼一声,气势迸发,神龙相势栩栩如生,龙威之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杀呐~~!!!”

    郭淮等将忿声齐喝,骤马挺刀,倏然赶来,替关羽挡下左右围来的魏兵。而关羽便只顾径直突杀,青龙偃月刀早已化作一柄血琳琳的妖刀,舞动间巨响轰鸣,血风翻滚。‘铮’的一声动荡,又是一员魏将被关羽拦腰砍死,两截尸首落地,看得四周魏兵将士无不惊骇。关羽策马一路冲腾,曹仁看着关羽冲得越来越近,面色便越是苍白无色。

    “关老贼你莫要欺人太甚!!!”

    陡然,曹仁一声怒吼,好似疯了一般,飞马挺枪不退反迎,冲向关羽。曹仁奋勇出战,魏兵士气大震,纷纷高声喊杀。关羽面容冷酷,丹凤目寒光逼人,浑身气势愈来愈是剧烈,好似浪滚潮翻,神龙相势遽然庞大倍余。在关羽前方的魏兵,无不震慑,就如羊羔遇到猛虎一般,下意识地就慌忙逃开。与此同时,曹仁背后亦霍然显现出一面龟身蛇体的玄武相势,两面相势赫然相立,宛如听到蛇咆龟鸣,龙啸震天。电光火石之间,曹仁与关羽倏然交马。关羽一来便杀出春秋八法,一连三刀。第一刀,式有破山之势,朝着曹仁当头劈落。曹仁急忙挪身闪开,枪一转,便向关羽刺去。就在此时,关羽的第二刀亦也砍出,两柄兵器骤然碰撞,长枪退,大刀进。曹仁面色剧变,挪身就闪。哪知关羽猝然变招,刀锋一转,向曹仁咽喉砍去。

    曹仁眼眸睁得斗大,如见一条神龙张牙舞爪地扑来,心中惊呼叫道。

    “我命休矣!!”

    曹仁避之不及,眼看就要身首分离。蓦然,关羽的刀势竟是有意一缓。曹仁急急驱身就闪。随着青龙偃月刀赫然飞过,两人亦人马分过。曹仁惊骇不已,这关云长不愧是当今武圣,武艺超凡入圣,若非最后时刻有意放慢,恐怕此时他已死于其青龙刀下!

    “曹子孝~!!此番且饶你狗命,若你再敢犯我西唐之威,小心你项上首级!!”

    突兀,关羽喝响如似雷霆般震荡而起。曹仁急急望去,只见关羽勒马一转,便望东角那处奔杀而去。与此同时,郭淮等将纷纷勒马跟随。曹仁面容狰狞,心中想道。

    “关老贼武艺震古烁今,若不尽早除之,必后患无穷!!”

    曹仁心头一定,立马喝令四下弓弩手,不必顾虑,放箭去射。一员将士心有不忍,恐伤及同袍。曹仁杀气腾腾策马赶去,一枪便将那将士挑落马下,又令但能诛杀关羽者,万金赏,官升三职,若能擒下关羽者,不但重重有赏,更会亲自禀报当今天子,封侯拜将不在话下!于是一众魏军将士,各个如似疯狂,大举望关羽扑杀而去。关羽身骑赤兔,手提青龙刀,左突右冲,冲锋陷阵,游刃有余,无人能挡。郭淮等将紧紧跟随,替关羽挡下从四处射来的乱箭。关羽冲突极快,兼之魏军早前已乱,各部人马互相堵塞,截杀不住。眼见关羽突破而去,撞出寨棚,魏兵蜂拥赶来。郭淮大喝一声,引着数十将士,忽地转后拼杀。只见郭淮手舞虎头仪刀,刀速惊人,如若道道霹雳骤射,一众唐将并力迎挡,杀得追来的魏兵纷纷退避。曹仁率大军从后大举压上。

    就在此时,虎牢关前百丈,风尘滚滚,各部队伍,或三、五千人,人山人海,刀枪蔽日,蜂拥杀突过来。原来却是文翰恐曹仁恼羞成怒,率大军疯狂反扑,故教徐晃率军前往接应。此下,唐兵见关羽引千余骑兵,于十数万魏兵的营寨内,纵横冲突,神威绝伦,士气如潮,锐气正盛。曹仁见状,面色大变,唯恐唐兵倾势来攻,急教军士立即回寨,准备迎敌。关羽飞马奔驰,赤兔马仰天而啸,震荡于天地之中。这时,徐晃纵马赶来,纵声笑道。

    “二哥威武!!王上已在关中设好宴席,就等二哥归去,共醉一番!!”

    关羽听了,威严不如触犯的面容上的寒色,立即褪去,嘴角上微微有一丝笑意,遂赶马而去。郭淮等将纷纷紧随,无不高举兵器大叫威武。而蜂拥赶来的大军,数万兵士纷纷附和,一时间方圆数十里内,皆是唐军的喝喊声。且说曹仁在寨内慌忙调拨,各军整备已毕,就等唐军杀来,拼死搏杀。忽然,一队骑兵赶到,为首将士急与曹仁禀道。

    “报!!回禀将军,唐军皆数退去了!!”

    曹仁闻言,面色一变,急飞马望寨前赶去,果见唐军人马纷纷撤走,这快冲到的咽喉上的心,方才渐渐放下。而寨内一众魏军将士、兵众,想到刚才关羽的神勇,各个脸上皆有余悸。曹仁面色黑沉,今日一役,可谓是他一生耻辱之最!关羽仅率千余骑兵,竟能在他数十万大军的营寨内,肆意妄为,随意突杀,嚣张至极。而他还几乎被关羽斩落马下,一命呜呼。想到此,曹仁黑沉无比的脸色,几乎滴出水来。

    “关!老!!贼!!!此番耻辱,我曹子孝势必十倍奉还于你!!!”

    曹仁咬牙切齿,在心中竭斯底里地疯狂叫道。另一边,却说关羽引兵而归,文翰率田丰等一众文武,就在关下迎候。关羽一见文翰,连忙纵身落马,拱手秉道。

    “老臣幸无辜负王上厚望,得胜归来!!”

    “哈哈哈哈!!二哥神勇,不减当年,武圣之名,当之无愧也!!”

    文翰放声大笑,田丰还有四周将士亦纷纷附和,无不敬佩至极。不一时,郭淮等将引兵赶回,连忙纷纷下马来见。关羽面色一震,与文翰谓道。

    “老臣之所以能震慑十数万魏寇,不负使命,全赖郭伯济等人效死相随。”

    文翰一听,刀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望向郭淮等将,众人面色恭敬,纷纷拜礼,齐声喝道。

    “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片声浪之下,文翰那双刀目却唯独盯在了郭淮的身上。对于郭淮此人,文翰早前便从关羽口中得知。文翰当时听了,甚为喜悦。毕竟郭淮在正史中可是魏国大将,官至车骑将军,曾多番抵挡住诸葛亮的蜀中大军,屡立奇功,亦击退过蜀中大将姜维,可惜天妒英才,体弱多病,最终为救司马昭,被姜维所杀。

    当然,随着文翰这个后世之人,愈发势不可挡,大有鲸吞天下之势,如今天命规局已变,郭淮却是成了西唐之将。文翰此番赶来虎牢关,一者自然是担忧关羽有所疏失,二者则是有意来看看郭淮这个史中名将!

    “呵呵。好一个少年英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文翰眼神炙热,甚是欢喜,向郭淮赞道。适才文翰在关上观战,见郭淮手提仪刀,于乱军之内,纵马奔驰,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武艺之高,绝非寻常。当时,文翰便与田丰等人有言,郭淮日后必可成为一员虎将!文翰对郭淮赞口不绝,田丰等人听了,皆是欣喜,能得文翰如此赏识,郭淮日后定是前途无限!

    郭淮闻言,甚为唯恐,连忙拜道。

    “王上谬赞。小将只恐学艺不精,才微学薄,有负王上厚望!!”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唐刀四式

    “嗯!好!为人有才,却知谦虚收敛。郭伯济,孤听闻此番调拨,皆由你所为,是与不是?”

    文翰笑容更胜,遂又问道。郭淮凝神称是。文翰大悦,又是一番大笑,遂封郭淮为虎威中郎将,其余将士皆得封赏。文翰封赏毕,便与一众文武回去关内。

    当夜,宴席之中,田丰屡屡向文翰大赞郭淮等并州将士所使的唐刀。其余将士皆颇有兴致。文翰遂与众人将四式唐刀一一细说。关羽手扶美髯,徐徐而道。

    “老臣今日见伯济所使的仪刀,不但出招迅猛,且刀刃锋利,削铁如泥,令人防不胜防。更兼刀柄环手可抓,不易脱手,如此一来,便可毫无顾忌,发劲而攻。只不过,这仪刀细长,若无一些功底,恐难将其发挥淋漓尽致!”

    “嗯!正如二哥所言。孤有意将四式唐刀,各做分配。军中将士,皆配以仪刀。而横刀善用于马上作战,便配于马军。障刀攻守兼备,便配于刀盾兵。而陌刀善用于拼杀,便配步军。二哥觉得如此可妥?”

    关羽闻言,却是沉声不答。毕竟关羽只见过仪刀、横刀的威力,障刀、陌刀皆尚未见识。文翰淡然一笑,似乎看出了关羽的想法,遂与郭淮笑道。

    “这宴中甚是沉闷,孤听闻伯济你对四式唐刀,皆练得熟手,何不一展才艺,亦可为众人助兴!”

    郭淮一听,连忙拱手领命。文翰遂教人取来四式唐刀。郭淮也是心中明悟,从中先取陌刀,正欲舞动。这时,徐晃忽然走出,哈哈笑道。

    “一人独练,稍显单调。恰好徐某今日兴致正高,伯济可愿与我一同对舞!?”

    郭淮听了,向文翰默默望去。文翰笑盈盈地微微颔首。郭淮遂向徐晃一拱手,凝声而道。

    “如此小将便放肆了!”

    “好!你不必有所顾虑,放马过来便是!”

    徐晃一声应好,虎目精光烁烁,伸手取了一把障刀。徐晃以善守闻名于天下,昔年麾下有一部极为精锐的盾兵,名叫精盾营,曾与关羽的黑风骑,高顺的陷阵营齐名。由此看来,这障刀正是颇为适合徐晃的性子。文翰、关羽等人纷纷投目望去。文翰亲自发令,令声一下,郭淮大喝一声,如若一头bao动的猎豹,先发制人。徐晃为五狮上将之一,武艺之高,非比寻常。郭淮心知正面交锋,绝非徐晃之敌,但毕竟年少气盛,也不欲速速败下阵来,故先主动进攻,再寻机应变。徐晃虎目一瞪,手中障刀一摆,眼看郭淮舞动那柄阔大的陌刀攻来,不慌不乱,舞起显得较是短厚的障刀应战。只见郭淮刀式大开大合,猛攻进取,徐晃舞刀抵挡,手上障刀舞得密不透风,郭淮猛攻硬取,却占不得丝毫上风。文翰看得两人刀式精湛,大声叫好,一众文武纷纷应和。而关羽却是凝神瞰视,一言不发,丹凤目中连起精光。眼见郭淮攻了数十回合,徐晃刀式一转,借着厚重的刀背将郭淮劈来的陌刀顺势格开,一掌推出,舌战春雷,厉声喝道。

    “退!!”

    徐晃话音一起,掌风骇然袭来,如有排山倒海之势,正中郭淮胸膛。郭淮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下盘不稳,整个人连退数步,方才站稳。郭淮面色一变,眼中尽是骇色,那股巨力来得猛,去得也快。却是徐晃有意留手,暗施巧劲,郭淮并无伤及。就在此时,徐晃虎目精光大盛,短厚的障刀在徐晃手中舞得如有行云流水之妙,郭淮不敢怠慢,连忙抖数精神,奋勇迎战。徐晃越攻越急,郭淮暗暗叫苦不已,不得不转攻为守。宴上众人,各个看得神色大悦,叫好不绝。陡然,徐晃一刀将陌刀错开,拧刀直捅。郭淮急忙挪身一闪,转到徐晃左侧,正欲反攻。就在此时,徐晃手掌一摆,脚步一移,如脚踏两仪,一掌按住了郭淮的下盘,看似轻轻地一推,郭淮却顿时如大树栽倒,往后就倒。眼看郭淮便要摔倒,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忽然显现,推住了郭淮的身子。劲风骤起,郭淮只觉背后有一股强劲推来,身子徐徐往前一倾。众人望去,有如此神乎其技之能的人,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关羽面色肃然,望向郭淮手中的陌刀,凝声说道。

    “此刀阔大浑重,若要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便需有一往无后,不死不休之势。你顾虑过多,妄想攻守兼备,只会反得其所。伯济!取刀予老夫!!”

    郭淮听言,哪敢怠慢,急把陌刀递上。关羽丹凤目一亮,接过陌刀,猛地一舞,劲风吹袭,浑身气势迸发,那阔大的刀刃震动间如有龙鸣之声。刀还是那柄刀,但在关羽接手的瞬间,那刀却好似活了过来,寒光阵阵!徐晃见关羽战意泯然,暗暗叫苦,还未张口,便听关羽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叫道。

    “四弟你过于重于防守,反攻有失狠辣,若遇上强敌,你必会陷入苦战。今日为兄便与你好好指教一番!”

    关羽话音一落,脚步一迈,手中陌刀如有破山裂地之威赫然劈出。徐晃急忙以刀背一挡,‘嘭’的一声巨响,徐晃脚步一退,虎口已是发麻。关羽得势不饶人,舞起阔大的陌刀,招招迅猛劲大,大有将徐晃劈个粉身碎骨之势。所幸徐晃手中障刀,刀身坚固厚实,将关羽攻势一一挡住。饶是如此,但在关羽盛威之下,徐晃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在旁的郭淮看得惊为天人,眼见关羽刀式霸道绝伦,如群龙狂舞,此等武艺,简直是惊世骇俗!而刚才连连叫好的一众文武,此下却是惊叫不绝,各个看得心惊肉跳,都为徐晃捏了一把冷汗。两人一攻一守,莫约有数十回合。关羽一味进攻,毫无退守之意,而徐晃则是守得越来越是凌乱,眼看不久便要败下阵来。

    久守必败,徐晃亦明此中道理。陡然,徐晃怒喝一声,宛如一头暴怒的恶虎,奋力隔开关羽的陌刀,倏然开始反攻。关羽却无回守,刀式反而越攻越猛,将徐晃的反攻尽数一一打回。毕竟徐晃乃是关羽的结义兄弟。最终,关羽还是给他留了情面,刀式陡收,脚步一退,如龙含云,一吐大气,声若洪钟,喝声叫道。

    “好!点到即止,此战便以平手而论!”

    徐晃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可关羽神态怡然,哪有半分疲惫。胜负如何,一看便知。徐晃心知关羽为他留下颜面,不过却是心服口服,拱手拜道。

    “二哥高深莫测,小弟我败得心服口服!”

    这时,文翰引一众文武过来,对关羽、徐晃两人还有郭淮纷纷大赞。众文武随之附和。少时,众人一一归席,关羽凝神沉声而道。

    “这障刀、陌刀,老臣适才大概已有了解。老臣以为王上将四式唐刀分配,甚为恰合。”

    “哦?竟然二哥也如此认为。孤便依此推行,令各地赶造,不出数年,便可全数装备!”

    文翰眉头一挑,甚是喜悦。关羽颔首扶髯,丹凤目精光赫赫,沉声应道。

    “若是全军皆可装备唐刀,我军战力定可大大提升,凭我军之精锐,更有这些神兵利器。王上一统江山,克成帝业之日,指日可待也!”

    徐晃、田丰等文武亦是欣喜不已,纷纷道贺。文翰却是面色一沉,神态端然,叹声而道。

    “时今东吴气数已尽,不久将来,天下便成以大魏、西唐两雄争霸之势。大魏国力浑厚,地大人广。而西唐富裕,广盛钱粮。两国一旦开战,势必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呐~!”

    关羽闻言,神色一凝,沉吟一阵后,便是谓道。

    “从古至今,但能一统江山,开国设朝之大帝,谁不是杀孽深重?但若非如此,乱世难结,诸侯混战,贼寇横行,黎民百姓皆于水生火热之中,何日能熬出头来!?王上不必多虑。西唐百姓,皆盼望王上能取得天下,带来太平盛世!”

    田丰双眸炯炯有神,随之附和而道。

    “圣侯所言极是。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谓是皇图霸业?王上仁慈,却更应以大局为重,若天下能早日一统,岂不是万民之幸耶!?”

    田丰话毕,徐晃等将纷纷出言相谏。文翰闻众人所言,放声而笑,似乎已有定夺,眼神更为坚定。

    一夜过去,宴终人散。次日一早,忽有兵士来报,曹仁昨夜连夜拔寨而退,此下已引兵退出数十里之外。原来,曹仁见麾下诸将皆慑于关羽之勇,又听闻西唐王文翰已到虎牢关内,以为唐军不日即将大举进攻。曹仁恐难抵挡唐军之锐,便暂且撤出数十里外,据险而守,静观其变。文翰闻言,与诸将谓道。

    “曹子孝怯而退却,此全乃圣侯之功。西唐有圣侯镇守,纵是魏帝曹孟德亲来,亦无所惧也!”

    诸将听言,皆是诚服,对关羽敬佩不已。

    文翰此下并不欲与大魏撕破脸皮,当日便欲归去。关羽、徐晃皆往同行。关羽令田丰、郭淮把守关口,吩咐已毕,兄弟三人便一起离去。比及当夜初更,文翰等人便回到了安邑。周珑正是忐忑不安,等候消息。听闻文翰等人,果然在三日之内归来,甚为大喜,连忙迎接。后来,周珑听闻关羽引千余骑兵,大破十数万魏军,听得又惊又愕,直叹关羽乃天上神人。

    却说当日文翰从虎牢关离去,曾亲笔修书一封,交予田丰,令其转交曹仁。田丰行事从不怠慢,立即遣使贲书去到魏军营内。信中文翰先是好言安抚,又道明时下局势,说明不欲与大魏开战,盼能相安无事。曹仁见书,愤恨不已,自然不信文翰的鬼话,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此约是半月后,曹仁忽听得流星马来报,言东吴已灭,孙权被擒,吴北之地已归魏矣,可吴南五郡却遭西唐贼军袭击,尽被所取。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噩耗

    魏帝曹操吩咐,教曹仁不可茫然举事,小心提备西唐。当曹仁知得此下大魏已与西唐和战,虽是万般不甘,但时势所逼,曹仁自知其中利害,只好强忍怒怨,一边整备兵马,一边操练大军,把守边境。

    另一边,却说文翰亦也收得文书,知得吴南五郡已取,甚为大喜,赵云、庞德、文舜等将皆得重赏,而陆逊、全琮、顾邵、张休等东吴降将、官吏,亦也一一封赏,更封陆逊为长沙侯,骠骑大将军。不日,交州亦传来捷报,山越之民尽数愿降,局势平稳。文翰欣然大悦,邓艾、王双皆封为上将,诸葛恪功绩甚高,拜封为侯。于是,吴南、交州已平。文翰令庞德分兵把守吴南诸郡还有交州之地,调赵云回川中镇守。其余各将,皆依令赴往,各行其职。数日后,西唐丞相庞统,连发谏书,恳请文翰归朝。文翰心知此下大魏、西唐虽暂且和战,但待两国局势平稳,迟早必将开战,国事繁重,许多事皆需他来抉择。于是,文翰整备行装,与关羽、蔡邕拜别毕,即日便与蔡琰、周珑、徐晃等人一同归去长安。

    一路奔波,约是七、八日后,文翰赶回长安。庞统率众文武于城郭迎接。文翰风尘仆仆,与众臣子礼毕,遂直归长安功德殿中。功德殿下,一众西唐文武,人才济济,高呼万岁。礼毕,只见文翰一身黑金龙纹王袍,口喝平身,众臣纷纷而起。文翰神色一凝,刀目赫赫,环视众臣,沉声而道。

    “东吴已被大魏所灭,吴地以南昌为界,北方尽被大魏所取,南方则尽归西唐。时今,天下已为大魏、西唐两雄争霸之势。大魏、西唐时年,皆连番大动兵戈,此下正需休养,故先以和为贵,待时机一到,两国必然开战。大魏国势浩大,地大人广,魏帝曹孟德雄才大略,乃当世枭雄,大魏兵士骁勇善战,高才多谋之士数不胜数,麾下更是猛将如云!一旦两国开战,必定恶战连连,不知诸位卿家,有何高见!?”

    文翰话音刚落,丞相庞统,眼神一紧,速而出席,拱手一拜,疾言厉色而道。

    “王上无需过虑!大魏国力虽盛,但我西唐素来富裕,钱粮广盛,王上更乃古今罕有之明君,深得民望。西唐子民,无不日夜盼望,王上能一统江山,克成帝业,位登大宝,以使乱世终结,迎来太平盛世。若王上登高一呼,西唐各地百姓,必然蜂拥相投,数十万大军不日可建,再加以操练数年,便可前赴战场,为王上效以死力!”

    庞统此言一出,殿内一众文武,无不精神大震。文翰面色端然,眼神烁烁。这时,尚书令钟繇随之而出,拱手拜道。

    “丞相所言极是!王上深得民望,百姓视若神明,征集大军自是不在话下。而我西唐近年大力研发军器,王上不愧有经天纬地之才,不但研发轰雷炮此等威力巨大神器,更研发出四式唐刀,兼又研发出一套新颖炼钢之术,军中装备精良,远非大魏所有军器可比。但若战场厮杀,我西唐大军定可以一敌三!!”

    钟繇话音一落,殿内诸臣各个都是神色喜悦、亢奋,好似稳操胜券。太傅张纮面色肃然,随之接话道。

    “老臣以为,近年王上大力推行汉胡相融,此下收效颇佳,胡人已少有习之胡礼,汉语更是朗朗上口,更兼王上待其甚厚,胡人服役后,皆得土地分得,而我西唐商业发达,汉人对胡人已无敌视之心,胡人多受聘于汉人,生活无虑,衣食无忧,故尽服王化。胡人对王上感恩戴德,赞口不绝。胡人素来彪悍善战,竟如此,王上何不大力征集胡人为用,组建一支数万精兵!”

    文翰闻言,刀目一亮,重重颔首,谓道。

    “太傅所言甚为有礼,那依太傅之见,此事该如何推行?”

    “并州牧高伯义,北地太守张子雄深得胡人民望。若派两人执行此事,必可事半功倍!!”

    张颌拱手而禀。文翰听是有理,一声叫好,遂便定下此事。张纮见文翰应诺,甚喜而退。太仆王朗,随即又出,拜礼作揖而道。

    “蜀中、交州、吴南等地时势刚稳,不可大力调度。而南蛮之地甚为偏远,不得不防,所幸蛮王孟优对王上尤为倾服。竟如此,王上何不下令教其调拨兵马,一来可见其诚心,二来亦可兵力。”

    文翰眼神一凝,若非王朗提醒,他几乎忘了提防此事。王朗所言,甚合文翰心意。文翰重重颔首,沉声答道。

    “太仆所言甚善。孤当依从!”

    王朗心头一喜,遂拜退而回。这时,徐晃踏步而出,虎目赫赫生威,凝声秉道。

    “王上若欲大力组建兵队,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操练之事万不可荒废。更兼王上又欲将四式唐刀推行于军中,如此势必要多遣练兵之才为用。臣以为,王上可先于雍州、凉州、并州、河东、河间等地,征集新兵,遣各精锐将士先为操练。待时势渐稳,再于川中、交州、吴南等地,征召新兵操练。同时又于西唐各地,大力推行尚武之风,凡入仕者,皆可得重金封赏,于其乡中发以功表,以作表彰。如此,西唐有志之士,必定蜂拥来投!”

    文翰听言,欣然大喜,连连叫好。于是,文翰便与众臣商议,操练新兵之事。庞统进谏,推荐河东、河北新兵,由关羽操练。并州新兵则由高顺操练。雍州新兵则由徐晃操练。西凉新兵,则由张绣、李优负责操练。待这以上各地操练年余后,尚武之风已然传到川中、交州、吴南各地,其地百姓必多有向往,再从其下手,令赵云、张辽操练川中新兵,庞德、马岱操练交州、吴南新兵,长沙侯陆逊一同辅佐。如此一来,不出数年,数十万雄军便可建成。庞统所推荐将士,皆乃万中无一,声威极高的将才。文翰听是妥当,便是一一依从。

    于是,文翰打开国库,先于雍、凉、并州、河间、河东各地拨以重金,又各颁发功表,大力推行尚武之风。试问哪个血性男儿,不重于功名利禄,在雍、凉、并州、河间、河东等地的壮勇纷纷投之。同时,文翰又令张纮、王朗两人负责大力赶造装备、军器,一面又发以文书,分别通告高顺、张绣,征集胡人新兵,一面又教孟优,征集蛮兵。文翰大力组建军队,赶造装备、军器,欲要一统江山,克成帝业之心,昭然若见。

    且说曹操班师回朝,听闻西唐已有动静,各地大力推行尚武之风,哪敢怠慢,连发文书,于各郡各地大力征集新兵,魏国一众将士,皆得以迁升,又提拔姜维、郝昭等年轻将士。随着曹操文书发落各地,大魏各地为之动荡,入仕之人纷至沓来。毕竟大魏国力浑厚,曹操乃不世雄主,各有志之士,皆望能投之,立以功绩,一举成名。于此,大魏、西唐两国,皆在大力征兵,武风甚强,武将皆有练武之地。而在这此间,各地有才学文士,皆贲书写词,各为其国主大赞功绩,表彰入仕从军之风。一时间,无数血性题词,层出不穷,尚武之风之盛,可谓是古今罕有。

    就在两国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皆为一统江山大业,各操其事时。在长安内,忽发变故。西唐王后,蔡琰病倒在床,药物无用,就连号称神医的华佗,亦是束手无策。西唐王文翰,忧心不已,日夜消瘦,茶饭不思,就陪伴在蔡琰左右。西唐王世子文舜,收得文书,大惊失色,当场吓得几乎昏厥过去,即日出行,赶回长安。

    凤祥宫外,文舜神色匆匆,六神无主,急往赶来。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急躁的怒喝之声。

    “华元化,王后身负顽疾,你岂敢瞒孤至今呐~!!!?”

    文舜面色一变,投眼望去,只见其父文翰,状若癫疯,华佗还有其徒华安,跪伏在地。文舜不知为何,觉得此中必有隐言,身形一退,暗暗偷望。隐隐看到,华佗老泪纵痕,直喊有罪,甘愿受死。这时,华安忽然惨然哭道。

    “王上息怒!此事实乃与我师父无关。昔年王后诞下世子时,动了胎气,左慈公亦有言,世子奇筋异骨,天生不凡,于腹内成胎,天地灵气不足,若要诞下,需取其母灵气。如此一来,王后恐将折寿!王后!”

    “逆子!!休出狂言!!”

    华佗一听,大惊失色。原来当年,华安暗中偷听,知得此惊天秘密,当时年纪尚幼,哪敢胡说。华佗却不知华安知得,连忙喝叱。文翰身体一颤,只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几乎当场昏倒,急急叫道。

    “华安此事到底若何,你与孤一一道来!!”

    华安视华佗如父,唯恐华佗性命难保,哪顾得再多,疾声便道。

    “王后仁善,爱子心切,知得此真相一旦公诸于世,世子殿下必被世人视若妖孽,不祥之人。故再三恳请师父还有左慈公隐瞒此事。这多年来,师父为了医治王后,日夜操心。小人斗胆一句,若非师父医术高明,王后恐怕早在数年前!”

    “够了!!!”

    文翰刀目一瞪,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跌倒,转眼向华佗望去,疾声问道。

    “华元化!!此事当真耶!?”

    满头白发苍苍的华佗,把头贴地,一声不吭,泣声不止。文翰顿时面色剧变,浑身气力好似都被生生抽走,如若此事当真,恐怕蔡琰已是医药难治,命不久矣。文翰刀目赤红,竭斯底里地,嘶声大叫。

    “苍天呐~~!!你为何如此待孤~~!!”

    文翰喝毕,身体一倒,便昏死过去。华佗、华安见得,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赶去看望。这时,凤祥宫内的婢女、侍臣,都被文翰先前喝退。华安疾声大叫来人。与此同时,就在凤祥宫外的院子内,文舜浑身抖颤,死死咬牙,忍不住哭声,满脸泪水,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我是不祥之人,是我害得母后如此!!!啊啊啊啊!!!!”

    文舜在心中疯狂咆哮,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近年日夜消瘦的蔡琰,那惨白的面容上,那一抹淡笑,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艰难。文舜好似失了心疯般,转身便走,正遇上赶来的婢女,侍臣。众人见文舜,面色悲怆,好似生生被夺了半条性命般,纷纷惊呼。文舜慌促而逃,连连推到数人,好似做了不见得人的事,落荒而逃。且说文舜一路冲出宫外,急急上了马匹,纵马便冲,径直而走,望东门而去。东门将士,见是文舜,不敢拦截。文舜飞马直出长安城外,时下夜色正浓,昏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文舜一路奔驰,赶到东外数十里外的河岸之上,飞身跃落河中。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不祥之人

    冰冷的河水,将文舜整个人顿时卷席而入。文舜如若一条怒蛟在河内翻滚,嘶声裂肺地叫喊,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

    旭日高升,到了次日黎明。文翰悠悠而醒,香妃、玉妃姐妹两人,一脸急色,在身旁伺候。这时,忽有侍臣闯入,急告王后病情加重。文翰如遭晴天霹雳,惨呼一声,急往凤祥宫赶去。香妃、玉妃皆吓得花容失色,急急赶往。少时,文翰惊慌失措地来到了凤祥宫。只见蔡琰卧在床榻上,面容苍白如霜,手不断在摆动,此时口中呼唤的却是文舜的名字。文翰急忙赶去,握住蔡琰的手,竟是冰冷无比。文翰急得痛声大哭,急呼叫道。

    “来人呐!!舜儿何在!!为何至今还未归来!!!?”

    华佗听了,急忙就拜,连忙禀报昨夜之事。原来当时华佗慌乱间,听得侍臣、婢女疾呼,后来又听闻文舜连夜离开长安城,便猜得文舜昨夜定是偷听到那惊天秘密。文翰面色大变,心中暗暗叫苦,唯恐爱子难以接受,自寻短见。就在此时,蔡琰断断续续地急呼叫道。

    “三..郎…三…郎….”

    “琰儿!!三郎在此,三郎在此!!你好好歇息,三郎还未与你游遍天下,你万万不可离三郎而去呐!!”

    文翰嘶声痛哭,把蔡琰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如泉涌,悲怆至极。蔡琰微微一笑,就似昙花一现,那瞬间的美艳,轻轻说道。

    “三..郎…有夫…如此,琰儿…足矣…舜..儿尚…幼,三郎莫..要待其过…于严苛…还有..莫要..怪责…舜儿…”

    “好!好!孤答应琰儿,孤一切依你,一切依你!!”

    文翰急急答道,蔡琰听了,好似一个心满意足的孩儿,那如流转星波的美眸,好似累了一般,缓缓合上,脸上还挂着那抹淡笑,好像在告诉世人,她只是累了,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琰儿!?琰儿!!!!”

    文翰浑身一颤,嘶声大叫,颤抖不止的手,微微触摸到蔡琰的脸,然后轻轻,轻轻地在她鼻上靠近。霎时间,文翰气息一断,双眼一黑,便是昏死过去。

    就在西唐、大魏两国和战,约有半年之后。西唐王后蔡琰病逝,西唐王文翰痛失爱妻,悲伤不已,大病一场。西唐举国上下,无不惊慌,人心惶惶。而此间,西唐王世子文舜,莫名失踪,不知踪迹。文翰伤心欲绝,又忧心其儿,病情愈重,西唐一众重臣,无不赶回长安来见。丞相庞统献计,教文翰宣告全国,择日下葬王后蔡琰,文舜素来孝顺,必然归来。文翰依从,遂忍痛修以文令,宣告全国各地,就于九月初四,下葬王后蔡琰。

    且说文舜当日听得那惊天秘密,伤心欲绝,如行尸走肉,就在长安临近山岭偏僻小村,如孤魂野鬼游荡,如癫如疯,日夜纵酒大哭,更兼不修边幅,披头散发,明明是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却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疯子。一日,文舜醉倒,一处名叫忘尘乡的村庄的酒家内。酒家掌柜心善,更兼从商多年,见文舜虽是疯癫,但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非富即贵,定是遇上了极大的伤心事,经不起打击,才会轮流如此。掌柜的好心收留文舜,也不怕他无钱结账,对文舜也是有求必应,也曾屡屡劝过。但文舜只知痛哭,心中苦事不愿告知他人,于是乡里之人,无不避之不及。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疯子。

    “哎!时下西唐王大举征兵,只要是不残不废之人,都去投军了。这少年郎一看就是非等闲之人,如此大好年华,何不投军,建立功名,也不枉这男儿之身呐!”

    掌柜年逾五旬,乡里人都叫他老牛。老牛见文舜仍旧昏醉不醒,甚是惋惜,不由叹道。这时,正好有一年逾四旬的老汉过来买酒,见了文舜,不禁眉头一皱,与老牛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牛你怎么还让这疯子在此,这一连多日,他可吓走了你不少常客。你这不将他赶走,你这酒家便要倒闭了!”

    “倒就倒吧。俺那两个小崽子都去参军了,军中粮饷极高,小崽子也是孝顺,逢年过节都会托人寄些钱财回来。俺也想享享清福。这少年郎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若是有个万一,这可如何是好。还好,西唐王治国有道,我等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如若是数十年前,这少年郎恐怕早被贼匪抢去钱财,抛尸荒野了!”

    “诶!老牛就你心善,罢了罢了!呐,这是酒钱!”

    那老汉取过了酒水,把酒钱递给了老牛。老牛呵呵笑着,也不看酒钱多少,便收入腰间。老汉与老牛谈了一阵家常,便吟着歌离去了,甚是悠然自得。老牛落得清闲,又取了两瓶酒,一盆牛肉,坐到了文舜面前,也不知文舜醒来没有,自顾自说,喃喃而道。

    “想当年呐,俺也算是一方豪杰,可惜正逢乱世,出身卑微,无处可投,只能落山为寇。诶,这人一旦行差踏错,那可难以回头。俺到处作恶,手上不知背负多小人命,后来威名愈盛,人手也多了。就连当时的官府,也得给俺三分薄面。俺占山为王,方圆百里之内,谁不认识俺大水牛!不过好景不长,俺的山寨后来与另外山赛火拼,俺得意忘形,中了敌人奸计,手下兄弟几乎死尽。

    俺只带着七、八人马逃出,来到此地时,兄弟都死尽了。俺也深受重伤,就被这家酒家的老掌柜所救。老掌柜知俺是贼匪,但并无报官,也无狠下死手。俺却日夜提备,甚至曾动过歹念,劫其一家,取了钱财,便逃遁而去。

    可老掌柜对俺有救命之恩,俺实在下不了手,心想老掌柜要害俺,俺便认命就是。从此,俺便在这酒家内打杂。直到老掌柜死去,也无揭发俺是贼匪之事,更将其女下嫁于俺。一开始乡里人虽嫌弃俺来历不明,但老掌柜屡屡庇护,乡亲父老又见老掌柜将其女下嫁于俺,想俺绝非坏人,便也渐渐接受。

    这一往许多年了,俺罪孽深重,能这般安稳度日,也就满足了。而且俺还明白一个道理,世事无常,这许多事呐,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如果一味拘泥,也是无济于事。只要你肯振作,一心从善,周围的人都会帮助你,接受你。没有跨不过的堑,往往很多时候,人都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就像是俺,当年胡作非为,作恶多端,老掌柜却愿意接受俺这个贼匪。而俺当时果真动了歹念,杀了老掌柜,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哪里能安享晚年?少年郎啊,俺看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你这般作践自己,家里人肯定日夜担忧。你若是想明白了,这里有酒有肉,你便好好饱食一顿,然后回家。如若还是想不明白,俺也不会赶你走。”

    老牛徐徐地说着往事,说罢,也不知文舜听进了多小,还是根本就无听进半个字眼,缓缓起身,又到一旁开始收拾。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杂响,人影纷纷,老牛见了,连忙去问。刚才买酒那老汉急说道。

    “不好了!听说王后病逝,西唐王悲痛不已,大病一场,此下举国大乱,各地重臣纷纷刚回。西唐王为了让王后尊灵早得安宁,忍痛宣告全国,于九月初四下葬。我等想西唐王、王后仁德,便一同商量,赶去长安一起祭奠!!”

    “啊!竟有此等大事,你也等上老牛。老牛这就收拾行装,和你等一起赶去。少年郎呐!”

    老牛脸色一急,正想暂时把酒家交给文舜,与乡人一同赶去。哪知,那桌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留下的只有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桌上那两瓶好酒,还有牛肉却都不见了。而那买酒的老汉,看着那几锭白银,满脸异色,那疯子到底何方神圣,这些银两足可买下老牛整个酒家了。

    九月初二,细雨纷纷。长安城内,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街上百姓尽穿白褂衰衣,而在长安城外,赶来祭拜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在功德殿内,文舜换了一身衣裳,跪伏在地。文翰坐在王座之上,侍臣皆被文翰喝退,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不知沉寂了多久,文翰缓缓说道。

    “逆子,你可知你王后临终前,口中仍在叨唠着你的名字!”

    文舜身体一颤,强忍泪水,哽咽答道。

    “孩儿不孝,甘愿受罚!”

    文翰闻言,长长一叹,不知为何,忽然间他发觉与文舜似乎难以再像以往那般。文翰并无回应,文舜便一直长跪不起。文翰想起蔡琰临终的遗言,心头一揪,默默说道。

    “你王后临终吩咐与孤,不可怪责于你。你起来吧。”

    文舜听言,又是一颤,并无反应。文翰连声呼喊,文舜方才回过神来,徐徐起身。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征兵

    父子两人目光交接。文翰见文舜面容消瘦,心里如有断肠之痛,微微一摆手,谓道。

    “你这般样子,若你母后见得,必然痛心不已。你母后之死,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罢!”

    文翰说罢,便步伐阑珊,转身而回内殿。文舜眼见文翰那满头白发,好似老了十岁,萧索的背影有着说不尽,难以言喻的悲怆,那忍住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九月初四,长安城外,哭声动天,风尘滚滚,无数百姓一路相送。文翰册封蔡琰为昭仪王后,亲自率领一众文武,亲自祭奠。蔡琰灵柩下葬。文翰哭绝数回。一众重臣无不痛声大哭,文舜叩首跪拜,磕得头破血流,众人劝阻,皆难阻之。文舜磕至昏死。诸官见之,无不动容。

    且说西唐大变,于此同时,在洛阳城内,却也是人心惶惶。原来曹操于虎啸平原之战,身受重伤,后来又听说郭嘉病逝,悲痛不已,回到洛阳后便伤势加重,卧病在床。大魏上下百官,无不惊慌,唯恐走漏风声,西唐趁乱来攻。不过就在此时,忽然各地细作来报,西唐王后蔡琰病逝,西唐王文翰伤心欲绝,大病一场,举国上下乱作一团。大魏群臣听说,方才放心,急请各地名医为曹操医治。曹操却是与群臣笑谓而道。

    “诸位卿家莫慌,朕一日未与文不凡分出胜负,绝不甘于死去!你等且各去处理政务,待大军组建完毕,朕当亲率百万兵马,与文不凡一决雌雄!”

    大魏群臣,见曹操双眸炯炯有神,决意甚定,皆是欣喜。一众太医还有从各地而来的名医,日夜为曹操诊治。曹操亦甚为配合,病情渐渐好转。于此,又是数月过去。各地将士,纷纷报说征兵情况,各地相加,百万大军已然组建完毕,如今正在操练。曹操听闻大喜,病情更是无药痊愈,精神奕奕,时常亲自到洛阳、邺城临近新军大营亲视。中原新兵皆多于洛阳城郊征集,负责操练各部新军的则是曹彰、姜维、郝昭等年轻将校,而统军之将则是大魏太傅贾诩,曹丕为之副将。贾诩素来治军严明,曹丕深得贾诩所传,而曹彰、姜维、郝昭等年轻将士皆是不世之才,新军操练甚是顺畅。曹操看得龙颜大悦,连连有赏。诸将大悦。后来曹操又转往邺城。而此下,曹操将典韦、管宁调往虎牢关边境,教曹仁于邺城操练新兵。冀州、幽州、青州之地新兵,皆于邺城征集。曹仁乃当世帅才,深得曹操之心。曹仁贵为大魏武将之首,自非寻常之辈,操练新兵之事如茶如火。且说,曹操坐于王车之内,一路经过大营,眼见大营之内,行头皆官师,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鼓,挟经秉枹。十旌一将军,载常建鼓,挟经秉枹。万人以为方阵,皆白裳、白、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茶。又见正中,曹仁亲秉钺,载白旗以中陈而立。左军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带甲兵众足有数十万众,进攻如一,令行禁止。曹操望之,不由一壮,与随行裨将言。

    “朕观天下之大,论练兵行阵,教演操训,唯曹子孝为最也!!”

    众将听言,无不敬服。这时,有兵士来报说中军曹仁,曹仁听得曹操莅临,神色一凝,旗帜一摆,数十万大军刹时各依方位,偃息旗鼓,整齐一致。曹仁在中军发令,大呼万岁。诸军齐呼,声势震天动地,直教地动山摇。曹操大笑不绝。少时,曹仁策马赶来,请曹操到中央点将台上,各军将士,一一报说。曹操眺眼而望,只见各部人马,盔甲鲜明,衣袍灿烂,金鼓震天,戈矛耀日,四方八面,各分队伍,旌旗扬彩,人马腾空。曹操兴致极高,与诸将高声叫道。

    “朕纵横天下多年,视天下鼠辈犹草芥耳。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顺朕者生,逆朕者死。时今天下,唯独西唐贼子尚未臣服,不出多年,朕必亲率众等,攻破虎牢,长驱大进,教那文不凡俯首称臣!!”

    曹操话音一落,数十万大军,血性男儿嘶声大喊,齐声呼应,声势之大,直震得天穹如碎,天地无光。曹仁虎目烁烁,可谓是老当益壮,战意昂然。原来自从一年前,曹仁被关羽千余骑兵,杀得落荒而逃。曹仁引以为辱,日夜急欲复仇,奋发图强,只为雪此奇耻大辱。曹操点兵完毕,便令曹仁于营中设宴,犒劳一众军士。三军大喜,军中一众将校,曹操一一接见,以言鼓舞。众将无不感激不尽,皆发誓效以死力。

    另一边,且说在长安城内。距昭仪王后蔡琰病逝,下葬后,已有数月。文翰病情渐好,此下听闻庞统来报,魏军大力组建新兵,征集新兵近有百万之众。文翰闻言,不禁面色一沉,神色沉着,凝声谓道。

    “看来曹孟德势要与孤一分高下,此番组建百万雄军,待其操练完毕,两国之战,势必旷古烁今!!”

    “曹孟德乃绝世枭雄,自挟汉帝以令诸侯,便有一统天下之心。多年来,凡与曹孟德为敌者,一一落败,势为所吞。如今天下,唯独大魏、西唐对峙相立。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曹孟德又岂能容我西唐!”

    文翰听了,刀目刹地发亮,强震精神,面色肃然,与庞统谓道。

    “曹孟德与孤,皆视对方为命中宿敌。两国之战,在所难免。如今各地新兵组建若何?”

    庞统见文翰精神转好,心里一喜,暗暗庆幸文翰并无因蔡琰之死,而一蹶不振。庞统遂疾言禀道。

    “此下关公、徐公、高公、张公皆分别于河东、河间,雍、并、凉三州组建新兵。关公麾下近有五万新兵,雍州近年人口剧增,徐公纳得新兵十万,张公于西凉,征得汉兵七万余众,胡人三万余,皆于操练。而高公于并州亦征得五万汉兵,胡人三万欲。合众共有三十三万之众!!”

    “哦!?竟征得如此多新兵!?”

    文翰神色一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庞统拱手秉道。

    “此全赖王上仁德。西唐百姓但听闻王上欲组建新兵,蜂拥相投,兼之全国尚武之风极盛。百姓中但凡非残非疾之人,皆来参军。各地军营皆人满为患。百姓皆盼望王上,能一统江山,方有如此之盛。”

    “嗯。兵在于精,而不在于众。可教诸位爱卿,严格挑选,万不可盲目接纳。”

    文翰眉头微皱,遂与庞统谓道。庞统早料文翰有此言,速速答道。

    “王上不必忧心。臣早与诸位明公通告此理,只是这来从军者,实在是群情汹涌。诸位明公,皆发文书,此中早已挑去稍次之人。”

    文翰闻言,长叹一声,徐徐而道。

    “孤何德何能,受百姓如此爱戴。这些新兵都是百姓孩儿、丈夫、兄弟,若有万一,家中谁来耕田种地,谁来养活家中老小?”

    “王上多虑了!以王上雄才大略,经天纬地之智,更兼朝中文武,各个乃当世俊杰,世间英豪,岂俱大魏耶!?”

    庞统双眸精光璀璨,文翰精神一震,心头一定,忽然又向庞统问道。

    “孤听闻近年大魏细作,时常于国内出没。若孤所料无误,必是欲来探轰雷炮等军器。士元你还需小心提备!”

    庞统重重颔首,凝声而道。

    “此事臣早有安排,于大魏各地临近边境,臣皆闭塞关口,暂时杜绝商业往来。国内虽有不少商贾、世族,皆有怨言。不过臣已派朝中官吏,一一劝说,又拨以钱财,以作补偿。”

    “嗯。士元如此甚为妥当。若资金短缺,可向王太仆报说,随意调用王室积蓄。”

    庞统眼神一亮,文翰家业遍布天下多年,敛财之巨,无人可知。更兼文翰素来视金财如粪土,有文翰这一句话,庞统便是放心下来。不过庞统却是不知,文翰多年积蓄的钱财,几乎都用于国用,兼之近年大力赶造装备,耗费金财如流水,若非文翰敛财有道,积蓄深厚,早就坐食山空。君臣两人商议已定,文翰忽然脸色一变,眼神稍显落寞问道。

    “世子殿下近日若何?”

    庞统心头一跳,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随之答道。

    “回禀王上。世子殿下日夜皆于长安城外营中操练新兵,于兵士共寝共食,尤为刻苦。在新兵中,声威极高。”

    文翰听了,眉头一皱,脸上尽是苦色。看来他这倔强的孩儿,却是要在军中化悲为动力,来忘记丧母之痛。

    “舜儿能如此刻苦,亦是好事。你准备一下,孤来日与你一同前往长安营中,犒劳一众新兵,鼓舞士气。”

    庞统听言,重重拱手,应声称诺。

    次日,旭日初起。鸡鸣声起,文舜早早便起,亲率其部新兵,围绕校场操练。只见文舜汗水淋漓,如似一头猎豹奔跑,一圈又是一圈,全无停下来的意思。一众新兵似乎都习惯文舜如此疯狂地操练,各个咬牙强忍,队伍纷纷。终于,半个时辰后,文舜脚步一停,一众兵士无不累得趴下。文舜面色肃然,冷声而道。

    “一刻之后,全数进食。两刻时间进食,进食后歇息三刻,再做操练!”

    文舜说罢,速速离开。副将关兴,面色冷酷,随之离开。而宇文恪、钟会、赵统、徐盖等将士闻言,却都是暗暗叫苦不已。而各部兵士,虽是心里叫苦,却不敢发出声音。文舜治军严厉,若是发觉,必遭重罚。少时,艳阳当空,文舜麾下新兵皆数列阵完毕。文舜大喝一声,各个新兵开始操练太极招式。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父子心结

    太极操练毕,又操练起五禽戏。这两套武艺,一刚一柔,兵士操练后,各个精神奕奕。文舜看在眼里,冰冷的面容,稍有融解,遂喝令军士各摆阵势,或马兵或步兵,各以四式唐刀开始对练厮杀。霎时间,一阵阵喝喊声,震荡八方。在另一处操练新兵的徐晃,听得东面叫喊声起,神色一凝,暗暗腹诽道。

    “这般声势,肯定又是世子殿下那麒麟营开始操练厮杀。世子殿下这般刻苦,更事事身先为卒,假以时日,麒麟营必定名震天下!”

    且说这麒麟营大约有三万余众,麾下将校皆是宇文恪、钟会、赵统、徐盖等西唐年轻一辈,各操一部兵马。文舜为军中统将,关兴为军中副将。麒麟营操练近有数月,原本有五万余人,其中足有两万新兵不堪受苦,不是被文舜清退而出,便是自愿退出。忽然,有兵士来报,西唐王文翰与丞相庞统,一同来犒劳诸军。徐晃脸色一震,速速传令诸军,各军听闻西唐王亲临,无不精神大震,皆欲表现一番。不久,文翰与庞统一同并马而入。只见四面八方,队伍分明,铠甲绚丽,刀枪蔽日。诸军纷纷齐声大喝。庞统见新兵这般雄壮,赞口不绝。文翰来到点将台上,见右面大军,队伍严整,兵士各个精神奕奕,眼光如炬,如若虎狼之师。文翰暗暗吃惊,与徐晃问道。

    “四弟!右面大军,统将何人!?”

    徐晃听了,神色一震,便是答道。

    “回禀王上,右面大军名叫麒麟营,乃由世子殿下所统!”

    文翰哦了一声,刀目迸射两道精光,遂凝声喝道。

    “麒麟营统将何在!?”

    文舜听闻其父呼唤,浑身一颤,立即纵马而出,拱手应道。

    “文子熹在此!王上有何吩咐!!”

    “可攻守对演一番耶!?”

    文翰凝声呼喝。文舜精神一震,厉声应和,遂勒马回阵,与关兴吩咐。文翰遂以徐晃投去眼色。徐晃明悟,遂教中、左两军退开一角。少时,麒麟营各部队伍,在诸将率领之下,赶到点将台下。文舜引兵摆开一字长蛇阵,关兴则率兵摆开天地人三才阵。两部兵马,各分赤黑两色。文翰凝神而观,见两面阵势都摆得齐整,微微颔首,遂一声令下。顿时擂鼓齐鸣。文舜引兵进攻,马兵在前,各提横刀,齐来冲杀。关兴疾声一喝,刀盾兵从左右两翼而出,各提障刀大盾,抵挡杀住。当然两军皆在操练,并无拼死搏杀。此时,文舜厉声一喝,步军各提陌刀汹涌压上。关兴亲引中央大军,蜂拥而迎。两军激战,风尘滚滚,如恶虎野狼。又见两军阵前,赵统、徐盖与钟会、宇文恪各于马上搏斗,战况甚烈。陡然间,一声如若麒麟咆哮,轰然骤起。文舜手挺长枪,奔马直飞,突往阵中,关兴急飞马提刀来迎。两人瞬间交马,刀、枪飞搠,或砍或刺。关兴近年修炼刻苦,武艺突飞猛进,此下竟与文舜杀个不相伯仲。文翰见两将搏斗凶猛,愈演愈烈,不少兵士已然挂彩,速与徐晃投去眼色。徐晃急令军士鸣金。号令一起,赤黑两色兵马,纷纷撤去,却是令行禁止,队伍竟不见凌乱。文翰看得神情大悦,连连叫好,重赏麒麟营一众将士、兵众。诸军见得,无不羡慕,但见麒麟营如此骁勇善战,却都是倾服不已。当夜,文翰于营中大摆宴席,大宰牛羊,取千坛美酒犒劳诸军。诸军大悦,纵饮甚观。

    夜色朦胧,在营外某处。文翰面带几分醉色,举头望月,月是残月,缕缕残光照落。文翰孤独一人,显得尤为落寞。文舜默默赶来,见文翰的身影,不禁身体一颤,心脏揪得悲痛不已,那抬起的脚步,亦显得尤为犹豫。文舜深知,其父文翰对其母蔡琰用情极深,而毕竟蔡琰之死与他脱离不了关系,文翰心里到底有没怨恨他这个儿子,他不敢猜测。

    “舜儿,你来了。”

    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文舜的脚步虽轻虽缓,文翰还是有所感应,轻轻地呼唤。文舜身体一颤,打了一个哆嗦。文翰待他素来严厉,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这个父王。一时间,文舜竟不知如何回应。文翰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残月,负手而立,此刻的他,不是那笑傲天下,万民敬仰的西唐王,只是一个痛丧发妻的孤独老人罢了。夜风拂过,带着那一声叹息,徐徐吹起文翰两鬓的白丝。文舜心头揪得好似快要裂开,强忍住欲要破眶而出的泪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孤已经看透了,舜儿你也莫要耿耿于怀。否则,你母后夜里报梦,便又要怪责你父王不识得为人父呐~!”

    最终,文翰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文舜一听,便再也忍受不住,双膝骤地跪下,泪流满面,发出‘嘭’的一声轻响。文翰心里一颤,身体转了过来,急步赶去,紧紧抱住了文舜。文舜长得高大,足有九尺之高,比起文翰还要高出一个人头。此时文舜的头贴在文翰的胸膛之上,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无助。文翰强忍泪水,好言安抚,话音喃喃。文翰早年四处征战,与文舜聚少离多,不知不觉中,文舜已长大成人。文翰表面上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父,可谁又知道,除了蔡琰外,文翰比谁都要溺爱这个儿子。纵然他这个儿子,是不祥之人,是个妖孽!!

    文舜嘶声恸哭,在营内回荡不已,那原本兴高采烈的嘈闹声,忽然荡然无存。四下静悄悄的一片,只有文舜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文舜哭声稍止。文翰扶起文舜,双手紧紧地抓着文舜的肩膀,眼光红赤,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舜儿呐~!父王知你武艺了得,假以时日,或是天下之大,无人是你敌手!可你做事不可只凭一股蛮劲。前不久子龙发来书信,言你曾在交州之役,以身为饵,独战一军。你可知,父王看得是心惊肉跳,一夜难寐!纵然你有万夫莫敌之勇,但你还是父王的孩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为人子的,身上多了一块伤疤,多了一条伤痕。为人父母的,都是心如刀割!只恨不能替你遭这皮肉之痛呐~!!”

    文舜泪水又是汹涌而出,口喊不孝,又欲下跪。文翰紧紧抓住文舜的身子,急急说道。

    “莫要跪了,父王无需你跪!你为人孝顺,谦虚懂礼,从小更是天赋异禀,博览群书,武艺更非常人可比。父王老了,只望你能早日接领大位,成为仁义之君,受天下黎民爱戴。如此父王便心满意足,死亦无憾也!”

    今夜,文翰好似欲将多年藏在心里的话,都一并说出。文舜身躯抖颤不已,哽咽而道。

    “孩儿定..当谨记,定当谨…记!!”

    “好!好!自你母后逝去,父王在宫中倍感凄凉,你若有空闲,便常常回宫,来看看父王。还有你在营中,刻苦是好,但也要注意身体。天气若凉了,你便多添衣裳。你母后不在,也没个人会提醒你。”

    文翰变得唠叨起来,这些事原本都是蔡琰这个母后,常常在文舜耳边唠叨的话。文舜泪流不止,只知颔首应诺。最后,又听文翰意味深长地重重说道。

    “还有。你呐!昔年你母后常催你成家立室。你却不听。大魏、西唐两国大战在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王已与你目色几个朝中文武的千金,各个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孝顺。

    你抽闲回宫,便把此事一同办了。也好让父王夜里梦里,与你母后有个交代!”

    文舜听了,脑海里不禁想到蔡琰那常常苦口婆心劝说的慈爱样子,像是往日拒绝的话语,却是如何都说不出来,只知颔首应诺。多日未曾展露过笑容的文翰,终于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只是说好。

    “父王也倦了。你替父王与你四叔父说上一声。父王便回宫中去了。君子重诺。今夜,你答应父王之事,万不可忘!”

    文翰说罢,好似解了心头大结,拍了好几下文舜的肩膀,便是依依不舍地迈步离去了。庞统就在不远处等候,见文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心头亦是一喜。君臣两人目光对视,好似已是心意通了。

    于此,文翰、文舜父子两人的心结,终于得解。文舜日后在营中,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欣悦。关兴、钟会、徐盖、赵统等人见了,也是为文舜暗暗心喜。至于徐晃,更是欣慰不已,心头大石也是放下了。

    且说大魏为探西唐所研发的各种新颖军器,派了不知多少细作。可随着庞统颁发各种政策,闭塞关口,断绝与大魏商业往来,更兼文翰又在关口边境,多派飞鸢死士监视,大魏的细作几乎尽数铩羽而归。而其中有一天纵奇才,凭着六十四卦卜术,还有老练娴熟的口才,可谓是斩荆披棘,渡过了重重关卡,终于来到了西唐皇都长安城。此人来到长安城后,并无立刻行事,而是潜伏数月,性子极为侧忍。而此人正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也。

    司马一家,族大人广,更兼其家主司马懿乃当世奇才,早就未雨绸缪,派遣家中精细族人,在长安行商。那族人本名原叫司马光,改名为马光。此人极通商业,在长安城内开的正是酒家,名叫醉仙楼。醉仙楼开设已久,在长安颇有盛名,常有多才之士聚往。掌柜马光为人圆滑,更有几分文采,听闻有一子,从小患有病疾,深居简出,久而久之便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说也奇怪,马光那儿子,近日忽然大病痊愈,常于醉仙楼接待宾客。话说这马光的儿子,可了不得。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名叫马昭,古来典故,随口而出,更出口成赋。不少有才文士,听闻马昭如此了得,纷纷刁难,却都折服于马昭的文采之下。于是,马昭一时风头极盛,可惜当下全国尚武之风正盛,更兼马昭为人低调,也并无翻起了多大的风浪。

    一日,在醉仙楼某处厢房。马昭负手而立,那本是掌柜老爷的马光,竟向马昭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

    “回禀二爷,那王姑娘又来了。”

    其实这马昭哪里是马光的儿子,正是司马昭也。司马昭听了,淡淡一笑,与马光谓道。

    “辛苦你了。光叔。”

    “二爷客气了。家主待小人一家恩德厚重,小人无以为报,但愿能为牛为马!”

    马光重重一拜,眼中尽是狂热之色。马昭又是一笑,淡淡而道。

    “光叔莫要这般见外,我父待你如自家骨肉兄弟,这话是万万说不得!”

    马光一急,正欲说话。马昭轻轻摆手,笑道。

    “好了。佳人已到。若是怠慢了佳人,可是要遭天谴!”

    马昭说罢,遂便走出。马光心里感激,随之跟出。两人很快便又分道扬镳。马昭则是进了另外一个厢房。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王元姬

    只见厢房内,摆着两盆兰花,发着阵阵幽香,装饰古拙,却有另一番韵味。不过,这厢房内的光彩,很快便被一个蒙着面纱,眼流星波,身材曼妙,衣锦秀丽,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给吸引过去了。面纱女子见到马昭,眼眸一亮,在她身后侍立一婢女,长得也是极为俏丽,眼神却隐隐有一种高傲之色,一看就知出自大户人家,见得马昭一来,看他那明明好似高高在上,恃才倨傲,却又装得若无其事,不禁便是一肚子气,出言刁难道。

    “你这马昭,自恃有几分薄才,竟敢如此怠慢我家小姐,你可知!”

    那婢女正是发话,忽然马昭一笑,一袭兰花长袍,白光秀丽,那风度翩翩,这一笑,竟不比倾国倾城的美人少几分惊艳,看得那婢女一阵痴呆。面纱女子却是淡然,淡淡而道。

    “小兰不可放肆。”

    “是,小姐。”

    那名叫小兰的婢女,乖巧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发言。马昭也是放肆,便坐到面纱女子的对面,剑眉一挑,微笑道。

    “不知王小姐此番过来,可是又欲与昭,论文对诗,一分胜负。”

    面纱女子听了,月牙般的黛眉微微一皱,就这一般动作,便是美艳惊人,见我犹怜,若是这面纱摘落,定是绝代尤物!

    “非也。公子博学多才。小女子非你敌手,不过这诗歌文赋,在太平盛世可谓文雅,而如今天下尚于乱世,恐不堪大用。”

    面纱女子,眼眸星光流转,隐隐有几分傲色,却与那小兰不同。面纱女子的傲,是因为她腹中文墨,过人的才学。马昭一听,笑容更胜,好似晃着彩光,淡淡道。

    “哦?不知王小姐有何高论?昭定洗耳恭听。”

    “时今天下尚武,不知公子可敢与小女子,对一番阵法兵学?”

    面纱女子似乎对马昭的风采毫无动容,轻声而道。马昭心里一笑,微微颔首道。

    “恰巧,这阵法兵学,昭亦略懂一二。敢请王小姐赐教!”

    面纱女子听言,却也是心中暗喜,她从小博览群书,家教极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却竟尤爱阵法兵学。其父曾多番喝叱。后来却因一人,说服了其父,令她得偿所愿。想到那人,面纱女子面额一红,顿时是美不胜收。马昭看了,眉头一皱,眼中竟闪过几分妒忌之色。面纱女子轻张那樱桃小嘴,黄莺般的声音,向小兰说了一声。小兰应声而出,经过马昭身旁时,还不忘冷哼一声。不一时,小兰带着两个健硕的汉子,一看便知乃是精锐兵士伪装,这自然瞒不过马昭。那两个汉子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这沙盘上以各有小旗、奇石,那奇石不一,制造精妙,乍眼一看,竟隐隐似在摆阵。马昭眼光一亮,叹声而道。

    “这沙盘不知是何人所造,实乃巧夺天工也!”

    面纱女子听了,脑海又晃过那人的身影,眼流星采,轻声答道。

    “此乃兵盆,乃小女子一发小,八岁时所造。小女子视为瑰宝,今日为与公子讨教一番,不惜取之而用。还望公子小心,莫要损坏。”

    从面纱女子这一番话,便能看出她无论对这兵盆,还是那造这兵盆的主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马昭只觉腹里好似起火,好胜心竟被挑起,凝声而道。

    “如此奇物,昭自然会是小心爱惜。不过,想王小姐定是对这兵盆极为熟悉。这对昭似乎有所不公。恕昭冒昧,倘若昭侥幸胜出,王小姐可否告知全名?”

    “你这登徒浪子,我家小姐何许人也,岂是你可放肆!?”

    小兰听了,极是不忿,手指马昭便是喝叱。面纱女子面色温雅,淡淡地望着马昭,却是轻声应道。

    “也罢。反正此番较量后,小女子便与公子行若陌人,留下姓名,也不要紧。”

    马昭一听,面上隐隐有一阵变化。面纱女子好似不愿再是多说,说一摆,作一个请的姿势,衣裳拨动间,微微露出那冰肌玉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泛着阵阵红彩。看得马昭一阵失色,连忙强稳心情。马昭素来行事收放自如,少会如此,或是面纱女子适才那番话,令马昭心头大乱。面纱女子与马昭说明规矩后,两人遂各摆阵势。须臾,两人以奇石为兵,各摆阵势。面纱女子望向马昭的石阵,眼神颇有惊色,微微惊道。

    “好齐整的五虎群羊阵阵!”

    “呵呵。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王小姐的四门兜底阵,亦非寻常!”

    马昭淡然一笑,面纱女子遂收惊色。两人对视一眼后,面纱女子又向马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马昭遂伸手抓向沙盘边的一个盆子,取出一木条,上面赫赫写地一个‘日’字。原来这制造沙盘的主人,连气候的变化,也考虑进去。这条上的‘日’字,也就是代表兵盆的气候乃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

    “这签不好也不坏。”

    马昭微微一笑,与面纱女子投去一个眼色后,遂开始摆弄兵盆上的奇石。面纱女子也不怠慢,遂也开始摆动石阵。这一番较量,持续了近有数个时辰,马昭一直都是神态自若,而面纱女子的黛眉却是越皱越紧。马昭五虎群羊阵,乃是攻阵,此下已然杀入了面纱女子的四门兜底阵,其阵以显凌乱。面纱女子正各施变法,欲要挽救。怎奈马昭不但对五虎群羊阵极为擅长,亦对四门兜底阵熟通,将其变化之数,一一克制。面纱女子星目流转,忽然阵法一变,奇石拢据,却是欲要以退为进。马昭‘咦’了一声,这一步暗藏杀机,若是贸然进攻,局势立即转变,他必败无疑。

    “好一个奇女子!若是我识破其计,大约会使她起疑。不过…”

    马昭念头一定,奇石摆动,两翼先攻,中路接应,后军两翼按兵不动。面纱女子面色一变,最终叹了一声,默默而道。

    “是小女子败了。”

    “呵呵。承让,承让。昭误打误撞,又是侥幸得胜!”

    马昭灿然一笑,似乎丝毫都不在意这场胜负。面纱女子眼眸一紧,眸内泛出阵阵异彩。这马昭不但博学多才,更兼长得俊美,风度翩翩,腹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平寻女子恐怕早已对马昭倾心不已,近似痴迷。不过面纱女子出身富贵,亦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再加上心中早有意中人,对马昭仅是限于赏识。马昭并非倨傲之人,但亦深知自己魅力所在,本以为能这多日相处,定能让面纱女子折服之余,更会动了芳心。不过令马昭甚为惊异的是,面纱女子似乎对他并无丝毫上心。只听面纱女子轻张那樱桃小嘴,徐徐起身,稍作一礼,遂道。

    “公子过谦。小女子自小深研这兵盆,公子之才更胜于小女子。小女子败得心服口服。这数日,无论是诗词对赋,亦或是阵法兵学,公子皆更小女子一筹。可见公子乃当世奇才,留在这醉仙楼实在是太过可惜。”

    马昭听言,心头一动,却摇首淡笑道。

    “昭不过闲云野鹤,习惯了无拘无束。入仕之事,却是暂无考虑。只是可惜王小姐之才,并不逊色于昭,更怀有报国志向,若是男儿之身…”

    马昭话中有话,面纱女子听了,神色微变,似乎被马昭说中了心中之事。不过很快面纱女子便回过神,速便答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能与公子相识,实是小女子荣幸。时候已是不早,便就此告别。”

    面纱女子一作礼,便欲离开。马昭跨出一步,隐隐拦住了面纱女子离去的方向。面纱女子黛眉一皱,婢女小兰便欲喝叱。这时,马昭却是笑道。

    “恕昭唐突佳人。不知王小姐可否留下芳名?”

    面纱女子听了,那略起的不悦之色,渐渐褪去。毕竟两人早前已定下赌约,面纱女子亦非性子倨傲,不肯认输,就连一个名字都不肯告诉别人的千金小姐,便是轻声答道。

    “小女子名叫元姬。”

    “王元姬么?”

    马昭在内心默默呢喃,遂欣然一笑,让开身子。王元姬欠身一礼,便与小兰幽幽离去。不一时,那两个大汉子走了进来,将兵盆搬走。马昭甚是好奇地望了几眼,心中腹诽而道。

    “这兵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我且卜上一卦看看。”

    马昭想罢,遂坐回适才的座位上,取出周易六十四卦。一阵摆弄后,马昭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喃喃说道。

    “依这卦象来看,不久我必会与这兵盆主人相遇,这实在令人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外由紫檀木砌成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马昭带着几分惋惜,低声而道。

    “王姑娘已离开了么?”

    “是也。小人见王姑娘离去匆匆,其婢女似有几分怨色。看来这长安有名的才女王元姬,远非二爷敌手。”

    只听那人声音沉稳、响亮,正是马光。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奇才司马昭

    原来马昭、马光,早就知道了王元姬的身份。而这王元姬便是西唐太仆‘王朗’掌上明珠,自幼便是天赋异禀,才学过人,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但温婉贤惠,更精通百学,如今年仅十八,便长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正是到了娶嫁之时,惹来无数权贵望族上府提亲。不过王元姬似乎已有意中人,上门提亲的俊杰,皆被王元姬的才学折服,纷纷铩羽而归。因此王元姬之名,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更被好事之人誉为乃百年无一的奇女子。而其父王朗,素来严明,那些提亲的俊杰连其女儿才学都比不上,如何配得上做他的乘龙快婿。不过对于王元姬出各种难题,刁难一事,王朗却是不喜,曾私下责备。王元姬颇有傲骨,心里烦闷,正巧近年西唐王文翰遣其父负责神兵营,赶造军器装备。王朗时常不在府中,王元姬便常常详装出门,到城内四处散心。

    而马昭,也就是司马昭,原本有意混入神兵营内,以探其中究竟。不过神兵营极其神秘,更设于宫内。而长安宫殿不但有重兵布防,更兼有飞鸢死士暗中监视。就连马光亦鲜少听得有关神兵营的消息。而且西唐王文翰对于神兵营保密一事,极为注重,一切有关神兵营之事,都禁止谈论。司马昭未来之前,马光曾试过打探,哪知那些被询问之人,如闻虎色变,避之不及。马光更因此几乎惹上了飞鸢死士的监视。后来,马光对神兵营之事,只字不提,更兼马光家底清白,过了好一阵子,方才风平浪静。

    司马昭知得此事后,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泄露身份,便先于醉仙楼中,与各权贵子弟结交,暗探消息。那些权贵公子,见司马昭才学了得,为人光明正大,豪爽霍阔,不爱计较,皆有意交好,并无起疑。只可惜那些权贵公子,莫约都是知得一二。此下司马昭,大概知道,神兵营内里的大小官吏,皆是经过严格挑选,而大多都是宫中侍臣,平日里居住在宫内。其他本居住在宫外的官吏,亦大多时间在宫内居住,一个月仅能一次回家探亲。当然西唐王文翰,亦并非不明情理之人,早有承诺,这种情况,最多维持到大魏、西唐两国开战之后,诸军装备赶造完毕,那些居住在宫外的官吏,便可尽数回家居住。司马昭得知此事,曾试过暗中向那些回家探亲的神兵营官吏接触,怎奈那些官吏暗中皆有飞鸢死士跟踪。司马昭幸凭得其卜术高明,才未被飞鸢死士发觉。

    司马昭屡屡受挫,打探西唐军备一事,迟迟未有发展,却并无气馁。后来,司马昭听闻王元姬不时会在城内散心,便有意接近。当然,司马昭料定王元姬这般才女必会被他的声名所吸引,到醉仙楼讨教一番。说也巧合,这果然是被司马昭料中了。王元姬在数日前,听闻醉仙楼掌柜马光之子,大病初愈,灵智开窍,博学多才。王元姬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前来一探此中虚实。而司马昭凭着其超群智慧,竟也令王元姬这号称百年无一的奇女子为之折服。

    此下司马昭听马光所言,眉头一挑,微微笑起,谓道。

    “呵呵。这般奇女子,实可谓是世间罕有。可惜,可惜。”

    司马昭后面两句可惜,似乎有弦外之音。马光听了,神色一紧,只恐司马昭沉迷于女色之中,凝声问道。

    “不知二爷对于神兵营,可从此女口中探得一二?”

    司马昭闻言,便是听出了马光话中意思,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向那两盆开得正是美艳的兰花身前,嗅着那淡淡地、幽幽地清香,徐徐答道。

    “花虽美艳,可惜却难保存,岁月一过,终将凋零败残。比起雄图伟业,江山社稷,就凭这短暂的美艳,却难留住我司马昭的心。光叔莫要多虑。适才我卜了一卦,不久将来,必有贵人到来!!”

    司马昭那对修长的眼眸,忽地闪过一丝精光,手一折,竟是辣手摧花,将一枝开得极为美艳的兰花折断。马光见了,眼神刹地一亮,遂便放下心来,毕恭毕敬地作礼拜道。

    “二爷竟已有图画,老奴便不打扰。若是二爷有何吩咐,尽管教老奴去办!”

    且说当日,在长安军营内。徐晃忽然召文舜来见,神情甚为凝重地说道。

    “舜儿,为叔听说王上近日身体颇为不适,日夜茶饭不思,就在凤祥宫内睹物思人。华太医遣人发来书信,说王上这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王上平日里最为疼爱舜儿你。你且回宫中歇息数日,多点陪陪王上,以解其心结。军中之事,你便无需担忧,叔父我自会教兴儿暂为统率!!”

    文舜一听,顿时面色勃然大变,想起不久前其父王文翰离去那萧索的背影,心中便是一阵发痛,如似割肉,火燎火急,连忙便颔首应道。

    “小侄这便收拾行装,立即赶回宫中!”

    “不必了。你来之前,为叔便以教人前去准备。此下想必已然备好马匹、行装,你自出帐外去取便是。还有,近年国事繁重,更兼王上连连丧失至亲,心力交瘁。舜儿你可万万不可忤逆王上之意,多多去想王上的苦心!”

    徐晃听言,心中暗喜,手一摆,遂便语重心长地说道。文舜心中正是焦急,也无看出其中端倪,拱手便是答道。

    “叔父无需多虑,侄儿定当谨记心中!!”

    “好,好!你速速归去,不必急着归营。麒麟营之事,自有兴儿与为叔一同替你打理!”

    徐晃灿然一笑,好似心满意足。文舜应了一声,便速速出帐,果然便见一员将士已然备好快马。文舜向那将士投去目光,微微颔首示意后,便纵身跳上马去,策马望营外奔驰而去。

    此时,在军中大帐之内。徐晃听得帐外的马蹄声起,笑容更胜,扶着长须颔首呢喃道。

    “转眼多年,舜儿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若此事办成,三哥也算是解了心头大结。”

    且说,约是一个时辰后,在长安城内,街道之上。文舜纵马飞奔,满脸急色,心里正是忧虑文翰的病情,只望能快马加鞭,早点赶回宫中看望。城内的巡逻兵士,见有人骑兵纵行,本欲拦截,却有不少眼疾之人,发现那策马之人,正是王世子文舜。文舜素来行事规矩,少有出举,待人有礼。众兵士见文舜如此紧张,又是望宫中赶去,以为宫内出了什么变故,急忙纷纷疏散人群。文舜纵马飞过,向路途的百姓告罪,又向巡逻队伍中的一员将士,疾言厉色地说了一声,宫里有要紧之事,待处理之后,再来请罪。街上百姓虽一时认不出文舜,但听宫里有事,皆是自觉让开。

    这时,在醉仙楼上,司马昭正好看得此幕,眉头一皱,向正欲离去的马光问道。

    “光叔,那在街上纵马横行之人,是何家权贵子嗣?”

    马光闻言,赶到司马昭身旁,向窗外望去,正见文舜飞马经过。马光在长安居住已久,平日里文舜、关兴、钟会等人,亦常来醉仙楼关顾。马光乍眼一看,便是认出了文舜的身份,便是答道。

    “回禀二爷。那人正是西唐王世子,文子熹也。”

    “哼。我听闻西唐王文翰治国甚严,今日见之,不过如此。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文子熹身为一国世子,当以身作则,此下竟纵马横行街中,骚扰百姓,如此放纵!实在教人笑话!!”

    司马昭冷哼一声,眼中不禁闪过鄙夷之色。马光听了,却是稍是惊疑地说道。

    “这文子熹,老奴曾与之接触,并不似这般横行之辈。莫非宫中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

    司马昭闻言,默默地收回眼光,似乎并不愿再多提及文舜此人。

    话说,文舜一路策马赶回宫中,侍臣见之,连忙拜礼。文舜急问,王上何在。侍臣答说,正在凤祥宫内。文舜便跳落马下,望凤祥宫赶去。

    那仍旧熟悉的花园楼阁,石山流水,不断地在文舜身旁掠过。忽然,一阵琴声传来,文舜心头一阵,脚步不禁加紧了几分。终于,文舜赶到了凤祥宫前,那弹琴之人,却非所想之人。只见那满头黑白参半的发丝,随风飘逸。文翰长叹一声,望向天际的蓝天白云,默默呢喃道。

    “琰儿,你可安好?”

    文翰面色凄苦,文舜看在眼里,难受至极,不禁地叫了一声父王,双膝一跪,便跪在地上,哽咽而道。

    “孩儿不孝,未在父王左右侍奉!”

    文翰闻言,浑身一颤,急急起身,见是文舜归来,步伐踉跄,急赶过来,将文舜一边扶起,一边说道。

    “舜儿,你回来了~!想煞为父也!”

    文舜听言,甚是感动,强忍泪水,便欲又拜。

    文翰却是一把扯住,低声说道。

    “你放下军中要事,回宫看望为父,这些繁文缛节便是不必了。”

    文舜眼光红赤,遂便颔首依从。文翰展露笑容,父子两人一同入到宫内。左右侍臣见文舜归来,都露欣喜之色,在文翰的示意下,纷纷退去。须臾,父子两人坐定。文翰先是问了文舜军中之事,文舜一一回答。文翰一边手扶白须,一边细心听着,然后又对文舜的麒麟营几点精辟的意见。文翰从军多年,眼光老辣,这几点意见,可谓是一针见血。文舜敬佩不已,以为金玉良言,一一谨记在心。军务之事,议定。文舜忽然,面色一紧,与文翰谓道。

    “孩儿听说父王近日身体不佳,还望父王切莫保养尊体。西唐黎民皆盼望父王能早日可得帝业,位登大宝,天下一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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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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