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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盔十九     灭明txt下载     灭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11章 江南立省

    南京城与北京城的布局极为类似,从外到内,分外廓、京城、皇城、宫城四重,李自成预备从江东门入外廓,没想到在门外被马士英、史可法率人“堵”住,“小人等叩见皇上!”

    不仅马士英,就连史可法也将称呼前的“华夏”二字省略了。

    李自成从服装上一看,知道除了伪明的官员,其中还有不少士绅,心中不觉暗笑,江南这就平复了?只要江南平复了,南方诸省,应该不会有大的战役了。

    “免礼平身!”李自成上前两步,先是将马士英搀扶起来,然后才是握住史可法的双手,后面的官员士绅都是露出惊讶的眼神。

    华夏的皇帝真是,哪有君臣如此握手的,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暂时还算不上华夏的人……

    如果从恩宠上看,马士英显然要胜过史可法一筹!

    马士英微躬着身子,脸上是说不尽的笑意,“小人恭贺皇上喜得江南!”

    李自成哈哈一笑,向众人拱手一礼,道:“马大人、史大人,诸位,你们相信了朕,朕绝对不会辜负你们,江南还是那个富庶之地,江南不仅比以前更加富庶,还会有你们意想不到的变化,”他的心中,已经准备改善江南交通了,建立类似于后世的“一小时都市圈”,让江南在华夏的工业化中,发挥引领作用,“百姓丰衣足食,富商大户赚得盆满钵溢……”

    人群中忽地走出一人,先是向李自成行了礼,随即转过身,向着江南的官员士绅们道:“这话草民信,草民亲眼见了,西宁边陲之地,原本苦寒之地,百姓连吃饭都困难,如今呐,不瞒各位,如今的西宁,已经有了宽阔的大道,雨天都不见烂泥,更重要的是,百姓都有余财,草民托皇上的福分,也是,哈哈,如今草民的汇丰商行,已经扩张至数省……”

    “穆东主?”李自成定睛一看,果然是穆青山,不禁奇道:“穆东主为何在此?”

    “皇上忘了,草民是商人,原本就来过江南,”穆青山笑道:“草民这次带着货物来到南京,原本还担心伪明……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来到江南,草民恭喜皇上了!”他双膝跪倒,以头叩地,单独行了叩拜之礼。

    对穆青山来说,能当着众人的面,给李自成单独行礼,那时莫大的光荣,也只有他,才有这份荣誉。

    官员们还好些,那些与穆青山相熟的商户,面上果然显出复杂的表情,既有羡慕、惊叹,也有说不出的懊恼……

    原来这个穆青山,说的都是真的,幸好平日没有轻慢他!

    “穆东主快快平身,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李自成双手将穆青山搀扶起来,知道他是要在江南商户面前表现一番,便给足了面子,笑道:“穆东主在江南行商,一向还算顺利?”

    “顺利,顺利,”穆青山大模大样,转过身向众人拱手一礼,道:“承蒙各位关照,草民在江南行商,一向都是非常顺利,南京城内,便有草民的汇丰商行。”

    李自成心中明白,穆青山今日是要借着自己的名头,为今后完全融入江南打下基础,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江南士绅百姓相对富庶,真正的大商人,很难忽视这块商业上的黄金地带,但华夏的文化,一向比较排外,若是外人来江南行商,很可能遭到当地商人的排斥,穆青山在江南行商,虽然贩卖的是江南不具备的奇货,但所受的委屈,恐怕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要想让江南的富裕惠及全国,必须建立公平竞争的机制,外地人的商人可以来江南发展,江南的商人,也可以走出去。

    穆青山来自西宁,要想真正打入江南的商场,赢得与江南商人平等的机会,需要借助自己的提携。

    李自成看着穆青山的笑脸,故意高声道:“穆东主在江南行商,须得遵纪守法,不可偷税漏税,不可借着朕的名头,扰乱商场规律,江南的商场,必须建立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要想多赚钱,必须拿出奇货。”

    “皇上放心,草民一向遵纪守法!”穆青山何尝不明白李自成的心思,借着对他的笑骂,实际上是在警告南京的商人,不得借助官府的势力,打压外来的商户。

    众人已经看出来了,穆青山与李自成的关系非浅,都对穆青山夸赞两句。

    史可法躬着身子道:“皇上刚刚入城,本官受大家委托,为皇上接风洗尘,请皇上移步,前往宫城歇歇……”

    李自成知道,江南的官商士绅们,实际上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向自己示好,这是安抚他们的机会,也是为江南立下规矩的机会。

    他向众人拱拱手,笑道:“既然大家盛情,朕就不推辞了,趁着这个机会,朕也好认识认识大家!”趁着众人不备,他悄悄告诉史可法,留下三五个巨商。

    李自成在马士英、史可法的引导下,穿越大半个南京城,来到东面的皇城,就像上次入京一样,从正阳门跨过护城河,便是南京的皇城。

    入了洪武门,才算真正步入内城,千步廊两侧,分别是南京六部和通政司、太常寺、钦天监、锦衣卫等。

    李自成在马士英的引导下,从承天门、端门、午门、奉天门一步步入内,也就是皇上生活、工作的宫城,这一次没有太监随行,官员士绅们已经散去,只有马士英、史可法、穆青山与三名不知名的巨商随行。

    大明立国之后,便是以南京为国都,洪武、建文、永乐都是在南京为帝,但永乐帝迁都北京之后,皇城和宫城地位大大下降。

    皇城内虽然有一套完整的国家机构,谓之“南京六部”,但这些机构只是北京城内国家机构的备胎,官员们通常只是在此养老,等待最后致仕退休;宫城只是做为皇家的别院,如果皇上驾临南京,才有可能使用。

    朱由崧称帝后,南京的皇宫才被重新启用,皇城、宫城都热闹起来。

    李自成以为,既然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南京的皇宫应该和北京类似,但路过外朝三大殿的时候,不但没有喧嚣的朝会,宫墙上也是满目苍夷,显然保养得不好,又没有大修。

    入了乾清宫,宫内竟然没有太监宫女,亲兵们动手,将东暖阁打扫一番。

    马士英见李自成轻蹙眉头,忙躬着身道:“启禀皇上,宫内原本有太监,弘光帝入住乾清宫后,从苏州、杭州选了五十名秀女充斥宫城……不过,这些太监、宫女的忠诚度无法保证,所以小人将他们遣散了……”

    李自成点点头,自己只是路过,不可能在南京常驻,并不需要太监宫女服侍,南京的皇宫,只不过是自己暂住的军营而已。

    即便华夏一统,南京也不可能成为首都。

    华夏要扩张,如果目标是北方的关外,北京便是地理位置不错的国都;将来国家目标转至南方或是西方,可以迁都广州、西宁,南京位于东部的中心位置,无论开疆还是守成,都不适合做为国都。

    他目视众人,道:“你们都坐吧,朕有几件事情要问你们。”

    “小人等当知无不言!”马士英、史可法勉强落了座,又让身后的三位巨商落座,穆青山是李自成的老熟人,又有穆思蓉这层关系,倒是比较随意。

    李自成点头示意,让他们不要紧张,道:“马大人、史大人,天命军虽然入了南京,但周围的府县,尚有不少残余的军队,他们是否接到归降的命令?”

    马士英与史可法对视一眼,道:“皇上放心,小人和史大人已经传令,让各地的驻军向天命军缴械,天命军所致,他们应该不会抵抗……”他轻皱眉头,道:“不过,弘光朝廷时日太短,只能掌管南直隶与浙江两地,南方诸省,小人与史大人都无法掌控……”

    李自成并没有责怪马士英、史可法,江南最富裕的地方,便是南直隶与浙江省,只要这两地免于战火,南方诸省他倒不是太在意,天命军会逐渐向南方推进。

    他点点头,道:“南直隶将被撤销,南京六部也会不复存在,华夏将新立江南省,马大人、史大人认为,谁出任江南省长为好?”

    马士英忙道:“全凭皇上圣裁!”

    史可法倒是想要推荐谁,但被马士英抢了风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李自成笑道:“马大人一向在南直隶督师,又在南京出任弘光帝的首辅,对南直隶的情形十分了解,江南省长一职,非马大人莫属!”

    “啊……”马士英先是一呆,瞬间反应过来,忙跪拜于地,“臣多谢皇上厚恩!”

    他为李自成鞍前马后效劳,接应天命军大军渡江,甚至于史可法争宠,为的就是能在华夏国为官。

    江南省长,与他原先出任的大明首辅一职,本是向去甚远,但马士英明白,弘光朝的“首辅”,能照拂的只有南直隶、浙江两省,而且还是朝不保夕,一旦弘光小朝廷倒台,他这个首辅,也就随着完蛋。

    他做为降官,想要进入华夏的中枢任职,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而新的江南省,或许是华夏最为富庶的省份,实在是一个肥缺……

    史可法嘴角翕动了一下,终于没有吭声。

    “免礼平身!”李自成等马士英重新落座,淡淡笑道:“马省长,朕可是有言在先,江南富庶之地,可是华夏的钱粮所在,如果江南省衰败了,朕可是要责罚的!”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自成摆摆手,却是看向史可法,道:“史大人就不用在江南省任职了,暂时留在朕身边,回到京师,另有任用!”

    “小人遵旨!”

    李自成这才看向最后面的三位富商,年龄都是不小了,很可能都是家主,淡淡地道:“华夏朝廷,非常重视工商,穆东主或许和各位说了……三位是南京的巨商,朕要认识认识,以后江南省的赋税,还要仰仗三位。”

第1012章 接风洗尘

    坐在李自成面前的三位商人,果然是各家的家住,分别叫黄庆、苏福、周祥林,他们的家私究竟有多大,就连与他们走得很近的史可法都不知道。

    李自成自然不会盯上他们的家产,扫了三人一眼,道:“三位东主,对于华夏征收商税一事,恐怕颇有怨言吧?”

    “草民不敢!”三人摸不准李自成的心思,显得特别小心,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便是家产再大,亦不过是低贱的商人,能坐在李自成的面前,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朕知道你们的心思,”李自成道:“朕说句实话,今日召见你们,乃是看重你们在商界的影响力,是要借你们的口,告诉所有的商人,任何人都不能免除商税。”

    “草民遵旨!”

    “朕召见你们,还是要告诉你们两件事,”李自成淡然笑道:“你们或许知道华夏的《税律》,但对商税一事,常有两个误解。”

    “……”

    “其一,商税不是要征收你们的家产,而是对每年的营业额进行征税!”

    “营业额?”

    “对,营业额,与你们的家产没有关系,朕也不会关心你们有多少家产,”李自成淡淡笑道:“营业额就是你们每年的销售收入,按照十五税一征税,不得瞒报、漏报,否则,官府是要严厉惩处的。”

    黄庆、苏福、周祥林三人对视一眼,都是面露喜色,如果仅仅对每年的营业额征税,数额就小了许多。

    每次新朝初立,商人都会褪层皮,能保住家产的微乎其微,当年洪武帝在南京建立大明,江南首富沈万三,可是捐钱修建了半个南京的城墙,散尽家财后,家人还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如果李自成只是对商家的营业额征税,从而放过他们的万贯家私,这已经是商人的福分了,只是不知道,李自成还有没有后手。

    “你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产,朕也不会盯着你们的家产,”李自成似乎洞悉了三人的心思,淡笑道:“只要你们依法纳税,平日积攒阴德,帮助百姓们共同致富,”他看了眼穆青山,道:“商人与百姓共同富裕的道理,你们过后可以去问穆东主。”

    三人都是富商出生,只想着从别人手中挣钱,从来没想过让百姓们共同富裕,闻言看了穆青山一眼,见穆青山微微点头,还以为李自成换一种方式谋夺他们的家产,不过,李自成让穆青山传话,他们总要明白李自成的心思,哪怕是做做样子,过后也要向穆青山求教,遂向穆青山拱拱手。

    商人与百姓共同富裕的道理,李自成早已告诉过穆青山,也就不愿浪费时间教育南京的这些商人,他看着三人,道:“其二,朝廷不是征收商税,而是工商税!诸位可知道,一字之差,侧重点可是大不相同。”

    “不同?”三人小声嘀咕着,都是向商人征税,却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同。

    李自成道:“三位东主,平日以何项目为主业?”

    主业?商业有什么主业?无非是粮食、茶叶、布匹、日用品……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穆青山向三人一拱手,提醒道:“皇上是问,你们平日是行商为主,还是创办工厂。”

    三人这才明白,忙道:“草民都是行商!”

    李自成皱皱眉头,后世的时候,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上不是说,明末的江南,已经出现了资本的萌芽,还曾出现过工人罢工。

    南京是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难道没有工厂?或者历史教科欺在欺骗着所有的学子……

    他轻叹一声,道:“如果都是行商,那出售的货物来自何方?仅仅依靠百姓从土地上的产出吗?”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应该见过穆东主的货物,只有奇货才能卖出好价钱!”

    “穆东主的货物?”

    三人自然见过穆东主的货物,不过,无论用什么方式,穆青山就是不肯交出生产的工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奇货,都是李自成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穆青山并不掌握生产工艺。

    “对,穆东主的这些货物,你们也可以生产,甚至还能生产出更多的货物,”李自成淡然笑道:“如果江南的商家实行分工,有人管生产,有人管销售,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行商,是不是能赚更多的银子?”

    “这自然好!”黄庆的双中泛出精光,不自觉看了穆青山一眼,眼中的精光缓缓消失,“皇上,草民等没有相关的生产技术,穆东主又不肯透露分毫……”

    李自成大笑,道:“其实,你们也有生产的货物,比如布匹,就是工厂生产出来的吧?只是生产规模不大,又是手工操作,大家又是集中于同一领域,利润才会微薄……”

    黄庆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明明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却找不到通往灯光的路径,思索了好一会,终是道:“皇上,草民要如何去做……”

    “很简单,扩大生产规模,采用机器操作,就会降低棉布的生产成本,利润才会增加,”李自成道:“当然,也不能所有的人都集中于纺织业这一块,恶性、无序的竞争,会让一部分人破产,每个行业,应该以三五家工商户为主……”

    黄庆三人,对李自成的话,自然半懂不懂,生产规模上的事,他们还算明白,但“机器”就不知道是何物了,再说,每个行业只允许三五家商户经营,别人难道能听自己的?只要纺织业有银子赚,就会有人不断加进来……

    李自成没时间长篇大论,他只是说了大概,包括提高工人生产效率的事,其余的事情,让他们去问穆青山。

    穆青山虽然说话不多,但在李自成的眼中,竟然成了江南巨商的师傅,他心中十分受用,只要让江南的商户们看到,他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李自成暂时不会向南京的商户出售手中的技术,等战争结束后,他要进行考察,只有品行高洁、注重社会效益的商户,才会得到扶持。

    他看着黄庆三人,道:“你们是江南的大商户,可知道江南那些地方商户比较集中?”

    黄庆拱手道:“据草民所知,江南之地,以南京应天府、苏州、松江、杭州为首,镇江、常州、嘉兴、湖州为辅,此外,江北的扬州,富裕不下南京。”

    李自成展开行军地图,发现黄庆所说的区域,基本上就是环太湖流域,是连成一片的,“这些地区,除了行商,都是以纺织业为主吗?”

    黄庆道:“除了扬州因为食盐而暴富,江南之地,的确以纺织业为主。”

    “货物太过单一,一旦纺织品出现滞销,江南积累的财富就会毁于一旦!”李自成的心中,已经有了在江南推进工商业的准备,当然须得战争结束、华夏一统后,他才会闲下来,对商户们进行产业指导,不过,华夏这么大,工商业不能集中于江南一地。

    以京师为代表的北方,以兰州、西宁为代表的西方,同样是发展的重点,如果这三地富裕发达了,很快就能带动整个华夏走向工业化。

    “皇上……”黄庆见李自成平易近人,胆子逐渐大起来,李自成的话,让他心潮澎湃,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黄东主别急,等战事结束了,朕会亲自指导江南发展工商业,”李自成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规划,只要江南的商户有进取之心,江南一定可以在全国率先进入工业化阶段,“几位东主,你们也要做好准备,银子、工人、厂房等,都要早做准备。”

    “草民遵命!”

    李自成笑道:“朕不怕你们富可敌国,只要遵守华夏的律法,特别是足额缴纳工商税!”

    正好户部尚书高弘图来请众人赴宴,李自成便结束了谈话。

    宴席摆在城南最繁华的秦淮河南岸的钞库街,酒楼的名字很特别,叫做“钞库街十八号”,不知道是借用街道增加知名度,还是本身就是钞库街上的一道风景。

    李自成自然坐了首席,除了马士英、史可法、穆青山作陪,还有伪明的户部尚书高弘图、礼部尚书钱谦益、刑部尚书郑三俊、工部尚书郭维经、右都御史徐石麒,左懋第是兵部右侍郎,原本是没有资格入座首席的,但他数次出使,与李自成最熟,便在末席落了坐。

    马士英一一介绍后,李自成却是微皱眉头,叹道:“看来,有人不肯替华夏效命呀!”

    史可法一愣,随即道:“启禀皇上,吏部尚书张慎言病重,恐怕就在这两日,已经无法起床……”

    “奥,”李自成道:“马爱卿,宴席之后,你代表朕去看看张大人,这边如此热闹,可不能冷落了张大人!”

    “臣遵旨!”

    史可法迟疑片刻,终是道:“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左侍郎姜曰广、左都御史刘宗周已经辞官……”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不管他,人各有志,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朕不会怪罪他们,更不会怪罪你们,来,我们喝酒!”

    三杯之后,喝酒的速度便缓了下来,李自成基本上不喝酒,而是总宴席上的众人拉起家常,虽然不是纯粹的教育,却是让官员们明白:华夏国承天而生,一定要保障百姓的利益。

    李自成还离开宴席,去别的餐桌上坐坐,十分和气地他们说说话,一点帝王的威严都没有,有些商户业借机与李自成攀上几句。

    再次回到原先的主席,李自成当众宣布:高弘图出任江南省法院院长、徐石麒出任江南省监察院院长!

    高弘图虽然年龄偏大,但官声较好,为人忠贞,是法院院长的不二人选,徐石麒原本是右都御史,属于言官,监察是他的本行,但李自成特别告诫他,风闻言事、捕风捉影的奏章,一律留中不发,华夏与大明不同,一切以“事实为依据、律法为准绳”!

    刑部尚书郑三俊已是满头银发,李自成不忍让他操劳,准许致仕;工部尚书郭维经留任,出任江南省交通厅长;兵部右侍郎左懋第,乃是文官出生,以前在韩成任知县的时候,就是非常体恤百姓,被任命为新的南京知府,户部郎中苏观生被任命为南京法院院长。

    这一席上,除了史可法,只剩下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钱谦益了,李自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说过。

第1013章 承诺

    钱谦益见在座的官员中,除了史可法要随皇帝回京,其余众人都有了新的任命,心中不禁暗暗焦急,江南省和南京府主要的官员已经任命,剩余官员的品级会越来越低……

    马士英也是暗暗担心,钱谦益原本是东林党人,但已经投靠了马士英,是马士英在伪明朝廷的独立干将和助手。

    他唯恐李自成不了解钱谦益,便笑着提醒道:“皇上,钱大人可是风流才子,专门为柳如是建造了绛云楼,而今还算金屋藏娇呢……”

    “柳如是?秦淮八艳?”李自成这才想起,这个钱谦益,娶了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

    他的脑海中立即显出钱谦益的资料,一个失节的文人而已!

    后世流传着满清的骑兵来到南京城下的时候,柳如是劝说钱谦益随她一同投水殉国,钱谦益却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愤而投水,被钱谦益救起。

    钱谦益没有殉国,最终却是打开城门,向满清的多铎请降……

    野史上也有传说,钱谦益降清之后,暗中与郑成功联络,干着反清复明的勾当,不知道是否属实,但钱谦益原本是东林党人,马士英势大的时候,他投靠了马士英,却是不争的事实!

    马士英听到李自成说起“秦淮八艳”,顿时吃了一惊,用目光在钱谦益的脸上扫过,钱谦益却是微皱眉头,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自成思索片刻,决定让钱谦益出任科技部长,让他网罗人才,在南京筹办南京高学,属于没什么权力的职务。

    宴会结束后,李自成在亲兵的护卫下,回到乾清宫,刚刚喝了半开茶水,何小米前来传讯:“皇上,穆东主求见!”

    “穆东主?”李自成有些奇怪,刚刚在宴席上相见,这么快就追着来到乾清宫,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在桌面上说?忙道:“快传!”

    穆青山入了东暖阁御书房,忙行了大礼,“草民穆青山,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淡然笑道:“穆东主这么晚过来,为的何事?”

    “还债!”穆青山神秘地笑笑,道:“草民是向皇上还债来了。”

    “还债?”李自成一愣,穆青山何时欠自己债务了?难道是西宁的货物?也不对呀,如果是工厂货物的事,他应该将银子交给厂家,而是亲手交给自己……

    穆青山道:“皇上当日带着蓉儿去西宁,为草民建造了‘汇丰楼’,草民当时答应,给皇上送两个最美丽的婢女做礼物……”

    “汇丰楼?”李自成想起来了,当日带着穆思蓉去西宁的时候,动用筑路队的力量,免费为穆青山建造了汇丰楼,他的目的,不仅是帮助穆青山,也是为水泥做广告,在西宁城内修建一座有纪念意义的建筑,穆青山便要送婢女感谢,还送了如诗如画两个小婢,他淡淡笑道:“穆东主还记得这事?其实,蓉儿就是穆东主送给朕最好的礼物!”

    “蓉儿是蓉儿,婢女是婢女,”穆青山道:“皇上,他们现在就在宫门外,要不要带他们进来?”

    “门外?”李自成没想到穆青山这么快就办好了,便道:“他们是谁?你是如何得到的?”

    “回皇上,这两名婢女,一个叫李香君,一个叫周清柔,是草民用银子从宫中买的,”穆青山忽地压低声音道:“这个李香君,就是秦淮八艳之一……”

    “李香君?”李自成思索片刻,知道李香君与公子侯方域的事,不仅问道:“李香君不是嫁给那个侯方域了?为何出现在宫中?”

    “回皇上,李香君的确与侯方域是旧识,不过,侯方域尚未迎娶李香君,弘光帝在各地选秀女的时候,有人推荐了李香君,便入了宫中,”穆青山道:“马士英在处置宫中的太监宫女时,草民用银子买下了李香君,还有另外一名宫女周清柔……”

    原来如此!

    李自成唏嘘不已,没想到李香君竟然入了南京的皇宫,现在被穆青山用银子买下来,要送给自己,马士英他们若是知道穆青山与自己的关系,会不会将银子还给穆青山?

    既然上天将李香君送给自己……李香君虽然出身不好,却是有才有貌……

    在李自成的眼中,如果不是负面影响太大,他倒不太关心别人的出身,这个时代,他自己的出身,便是天下最卑贱的百姓,有早饭无晚饭,有什么理由嫌弃别人的出身?

    李自成看了穆青山一眼,道:“这不太好吧?”

    穆青山以为李自成是嫌弃李香君的出身,忙道:“皇上,李香君虽然出身……但她已经入了南京的皇宫,本来就算是宫里的人了!”

    李自成暗自发笑,没想到弘光帝选秀女,阴差阳错,将李香君的身份洗白了,这或许是他做的唯一的好事!他淡淡笑道:“既然如此,穆东主先将他们带进来吧!”

    “草民遵旨!”穆青山慌忙起来,出了东暖阁。

    李自成倒是哑然失笑,这是圣旨吗?似乎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吧?这样的事情,怎能上升到国家层面……

    不多久,穆青山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的女子,女子低着螓首,目光只是在自己的绣花鞋上打转。

    李自成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两人身上,虽然看不清脸面,但凭着感觉,觉得妖娆的那个,便是李香君。

    穆青山轻声喝到:“还不叩见皇上?”

    两女都是挽起裙带,跪伏于地,“奴婢李香君(周清柔)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的声音并不威严,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两女起身后,依然低着头,到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敢看李自成的脸面。

    穆青山完成了任务,心中暗地松了一口气,皇上没有拒绝这两个女人,两人的关系肯定会再进一步,对自己今后的行商,肯定有莫大的好处……良宵苦短,自己也该回去了,他向李自成一拱手,道:“皇上,草民先行告退!”

    李自成看着穆青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淡淡地道:“穆东主幸苦了!”

    穆青山忙道:“这是草民对自己的承诺,皇上不必介怀!”

    李自成微微颔首,穆青山从西宁的时候,就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跟着自己,甚至还将穆思蓉送至西宁女学,明着是学习,实际上是给自己做婢女,现在华夏立国了,适当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看着行将离去的穆青山,淡淡地道:“穆东主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江南,还是回到西宁?”

    穆青山不假思索,显然早就思索过这个问题,“江南的商家和百姓的富裕程度,远远超过西宁,人口又多,是行商的黄金地带,草民很难放弃江南,不过,西宁是草民的根本,草民还是会稳固这个根本,或者说,江南是汇丰商行的发展目标,而草民还是以西宁的几个厂子为主,回去之后,就会扩大规模,甚至去兰州开办分厂。”

    “这样也好,汇丰商行能挣到江南的银子,而西宁的厂子,既能为汇丰商行提供货物,也能带动当地的百姓致富,”李自成笑道:“朕希望,数年之后,汇丰商行能成为江南数得着的商行,而西宁在众多厂子的带领下,能成为西部的繁华、富庶之地。”

    “草民明白,草民会记住皇上的嘱咐,草民亦不会忘记西宁的百姓!”穆青山从西宁就跟着李自成,知道李自成的心中,一直装着百姓,而商人,就是帮助他实现富民政策的重要帮手。

    穆青山走后,李自成方才招过李香君、周清柔,道:“香君的名字,朕曾经听说过,而清柔的名字,朕是第一次听到,清柔说说,你是哪里人氏?如何来到南京的?”

    周清柔向李自成福了一福,含羞到:“回皇上,奴婢是杭州府余杭县人氏,因为弘光帝派人去杭州挑选秀女,奴婢被领头的太监看中,带至南京……”

    原来如此!

    李自成暗道:弘光帝即位不久,国家尚未安定,就追究声色犬马,竟然大模大样着人去杭州挑选修女,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如果不倒,实在天理难容!

    李自成让两人入座,扫了眼周清柔娇嫩、精致的脸蛋,道:“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回皇上,奴婢家中,除了爹娘,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李自成顿了一顿,道:“她们可曾识字?”

    “回皇上,他们都上过几年学堂,也识得几个字!”

    李自成点点头,道:“以后朕去杭州,先见见他们,然后量才而用!”

    “奴婢谢过皇上!”周清柔大喜,忙叩头谢恩,她出生于普通的商户人家,别说杭州,便是在余杭县,也只算得上殷实之家,如果兄弟被皇上看中,前途就会无量,说不定还能脱去商籍……万一赏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平身吧,不用拘泥!”李自成淡淡一笑,目光却是移向李香君。

    峨眉淡扫,琼鼻微隆,粉面含羞,云丝上结出一个歪斜的桃心髻,显得活泼可人。

    上着淡雅的水绿色宫装,露出半截白嫩的手臂,下穿粉色拽地长裙,半掩住一双绣花红鞋,腰间米黄色束带,将水蛇小腰束缚得只剩下盈盈一握,胸前的突起便显得十分夸张。

    风流妩媚,暗自生姿!

第1014章 秦淮八艳

    如果说周清柔是待放的枝头蓓蕾,而李香君则是一朵盛开正艳的鲜花。

    绝世美女果然与众不同,李自成一时看得痴了。

    李香君的年龄,不过二十岁,可能是自小混迹于勾栏,精致的脸上满是沧桑与风情,完全没有周清柔的那种青涩。

    李自成凝视良久,不禁赞道:“不愧秦淮八艳的美名!”

    “皇上过奖,”李香君含羞低头,别有一番妩媚,“八艳之名,不过是院子造势,无聊文人推波助澜罢了!”

    李自成心中明白,四大美女的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哪一个女人在贞洁上没有污点?秦淮八艳,都是混迹于欢场,以才艺和身子服侍银钱,才会为文人们所赏识。

    如果美女生于深闺长于深闺,又正常嫁给世家大户,天下谁人能识?便是再美,亦不可能传下艳名!

    他淡淡笑道:“香君,秦淮八艳,还有谁人?”

    “最早是李湘兰,”李香君用落寞的语气道:“除了奴婢,尚有顾横波、柳如是、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董小宛,”眉毛忽地一挑,道:“皇上要搜集八艳,只怕不能了。”

    “为何?”

    “因为李湘兰已经不在人世,”李香君幽幽地道:“其余之人,奴婢大都知道她们的下落。”

    李自成一愣,故意调笑道:“其余之人,现在何处?”

    “顾横波嫁了才子龚鼎孳,此时应该在北方的京师,据说龚鼎孳仍在户部任职;柳如是嫁了钱谦益,现在就在南京;陈圆圆被田国丈带回京师,已经嫁入总兵吴三桂府中;寇白门嫁了保国公朱国弼,也在南京;卞玉京在京师嫁了世家子弟,叫做郑建德,因不得意,遂将侍女柔柔进奉之,自己离去,应该就在南京,只是不知所踪;董小宛嫁了才子冒辟疆,人在南京,可惜……”

    “可惜什么?”

    “冒才子如今尚在狱中……”

    “狱中?”李自成道:“冒辟疆犯了何法?”

    “这个……奴婢不知道,要问过兵部左侍郎阮大铖,”李香君轻笑道:“皇上,冒才子蹲了大狱,岂不更好?”

    “更好?”李自成道:“此话怎讲?”

    “皇上拥有四海,想要几个女子,还不信手拈来?”李香君的悠悠叹道:“论起才艺,柳如是、卞玉京、董小宛都是上乘,奴婢亦是不及。”

    “哈哈,”李自成忽地大笑,道:“香君以为,朕来到南京,为的是秦淮八艳?”

    “皇上日理万机,来到南京,自然是为了军国之事,”李香君抬起头道:“可是,秦淮八艳就在嘴边,难道皇上无意?”

    “秦淮八艳都是人,她们有她们的生活,有她们自己的选择,朕又何必打扰她们的生活?”李自成站起身,走到李香君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片刻,笑道:“朕有一个香君就够了!”

    李香君的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脸蛋上微微泛红,“皇上真的……”

    “朕需要说谎吗?”李自成伸出左手,轻柔地抚在李香君光洁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蛋上,笑道:“朕来到南京,的确是为了军国大事,至于香君,应该是上天对朕的赏赐,朕要是辜负了香君,上天也会不容!”

    “皇上……”

    李香君原本恋着侯方域,甚至为了他闭门谢客,但侯方域回到河南老家之后,从此再无音讯,弘光帝在江南挑选秀女的时候,侯方域的对头阮大铖,为了惩罚侯方域,将李香君征入宫中充当歌姬。

    李香君根本无力反抗,她心中知道,一旦入了宫,此后恐怕再无出宫的机会,对侯方域的思念也就淡了些,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今日李自成第一次见到她,竟然说出如此情意绵绵的情话,她如何不激动?李自成毕竟是新朝华夏的皇帝……

    李香君看着李自成,双目中早已红润,晶莹剔透起来!

    李自成心中暗笑,这个李香君,还真是水做的,就这么两句话,就让她感动得落泪?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没关系,只要自己真心对待她,即便现在不是真心实意,她迟早也会被自己融化了。

    他将李香君的脑袋搂进怀着,淡然道:“香君,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朕的女人了!”

    李香君一面落泪,一面使劲点着螓首,忽地发现周清柔就在身边,面上不觉一红,白了李自成一眼,嗔道:“皇上……”

    李自成只觉得这两字中,富含无限的情谊,忙道:“香君怕什么,清柔也是朕的女人,以后也是要服侍朕的。”

    周清柔面上一红,微低螓首,心中却是欢喜得紧,有机会进入宫中,谁不希望被皇上重视?能服侍皇上,是所有宫女最大的期望,弘光朝已经灭亡了,华夏才是新朝,李自成才是新帝!

    李香君却是将脑袋从李自成的怀中伸出来,嘻嘻笑道:“奴婢侍候皇上就寝!”想到周清柔就在身边,又道:“清柔妹妹也来吗?”

    周清柔不过是普通的宫女,入宫时间不长,尚未经历人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白皙的脸蛋上霞云骤生,一直延伸至耳根,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李香君情知周清柔是处子之身,故意调笑道:“清柔妹妹,能服侍皇上,是你此生最大的福分!”

    周清柔当日被穆青山买下来,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发生怎样的变化,直至今晚,方知道要服侍华夏的皇帝,心中既忧且喜。

    忧的是自己再次留在皇帝身边,但未必能得到皇上的宠幸,或许像上次一样,白白在宫墙中虚耗着青春;喜的是这次来到华夏皇帝李自成身边,李自成因急于统兵南下,身边并无多少江南的佳丽,或许自己有一定的机会也说不定。

    眼下就是机会,可是这个李香君只会调笑,不是诚心邀请自己服侍皇上,而皇上显然对这个李香君更加感兴趣,刚才几乎没有正眼看自己。

    周清立在李自成面前,用双手拼命绞着自己的腰带,身子却是忸怩不安。

    李自成轻笑道:“香君,清柔还小,不用调笑了,”上前一步,将周至柔拥在怀中,又向李香君招招手,待李香君过来,用手环住她的纤腰,“香君,清柔,走,先服侍朕沐浴!”

    整个皇宫内,只有李香君、周清柔两个女人,还是李自成的亲兵准备了热水。

    服侍沐浴的侍候,周清柔含羞解了外衣,将衣袖卷起来,而李香君则是脱得精光,主动与李自成共浴。

    周清柔微微闭上双目,双手虽然深入木桶内,却很难摸到合适的目标,即便摸到,也是一伸一缩,颤颤巍巍的,弄得李自成浑身酥痒。

    李香君一边娇笑,一边从水底为李自成擦拭,关键部位,都是被她尝了鲜。

    回到东暖阁的寝宫,李香君与周清柔合作,帮李自成褪光了衣衫,拥至龙床的锦被中。

    轮到二女解衣了,李香君轻车熟路,三两下将亵衣亵裤都褪了,而周清柔却是双手捻着衣角,连腰带都不敢解开。

    李香君笑道:“清柔妹妹,服侍皇帝的事,还要姐姐教你吗?”她两步走到周清柔的身边,贴着周清柔的耳朵,小声说了什么。

    周清柔更加面红耳赤,连身子都扭动起来,好似跳着摇摆舞。

    李自成从锦被中探出脑袋,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是含笑不语,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李香君趁着周清柔不备,猛地将她腰间束带上的活结一拉,用力一抽,取下束带,上面的裙褂顿时松开。

    周清柔吓得一声尖叫,双手快速捂住胸口,可能是担心尖叫声惹怒皇上,又换成一只手捂住小口,而用曲起的双肘压在胸口上。

    李香君虽然光着身子,却是哄着周清柔,道:“清柔妹妹可知,服侍皇上的时候,可是要光着身子……”

    周清柔犹自不肯脱衣,瞪了李香君一眼,气呼呼地道:“姐姐要是没廉耻,姐姐便上床去,连灯也不灭,妹妹倒要在一边看看,姐姐是如何服侍男人的……”

    李香君轻笑道:“姐姐是要服侍男人,妹妹别忘了,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皇上!”又凑近周清柔的耳朵道:“也只有皇上,才能照顾你的家人。”

    周清柔这才想起,皇上刚才说过,将来要对兄弟量才而用,这样的一个理由,已经足够她说服自己了。

    按在胸前的双肘,不知不觉松了……

    李香君抓解裙裤的时候,周清柔又是不肯,非得要灭了灯。

    李香君奈着性子道:“一会上了龙床,还不是由着皇上到处乱摸?”

    周清柔知道,今晚注定要发生一些羞人的事,只得半推半就,任由李香君褪了裙裤,只穿着一件短短的亵裤。

    李香君长叹一声,起身灭了灯烛,方才将周清柔推上龙床,自己也从李自成的脚头爬过去,缩在李自成的腋下。

    李自成左右摸摸,知道胸大的是李香君,遂按住不放。

    李香君娇#喘吁吁,却还是道:“皇……上,清柔妹妹……妹妹,可是处子之身……”

    “知道她是处子之身,你这做姐姐的,也该帮她一把,”李自成的大手,逐渐用上了力量,引得李香君夸张似的娇#吟,“香君先来,让清柔在一边学着……”

第1015章 绝不后悔

    李自成在李香君、周清柔的身上驰骋了半夜,积压在体内的躁动全部释放出去,清晨醒来后,却感觉浑身通畅。

    起床之后,按照在京师的习惯,去北面的宫后苑小跑片刻,回来后李香君已经泡好了香茗,“皇上要用早膳吗?”

    “嗯,端过来吧!”李自成原本还想调笑两句,见周清柔就在身边,知道她初为人妇,面皮薄,遂忍住话头,等到李香君送上早膳,便让二女坐下同吃。

    李香君和周清柔都是瞪大双目,却是不敢坐,“奴婢哪有福分与皇上一同用膳……”

    “让你们坐,你们就坐下用膳,”李自成笑道:“你们已经是朕的女人,夫妻同体,自然要同桌用膳!”

    李香君的美目又是扑闪扑闪的,她一个院子出身的人,虽然有些艳名,但真正尊重她的,又有几人?天下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她的身子而来……

    李自成贵为皇上,却能以礼相待!

    她没想过成为皇妃,如果有得选择,她宁远选择一个不太富裕的公子,二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只要能白头偕老。

    来到南京皇宫,被李自成临幸,或许是一个意外,她以为李自成只是冲着她的艳名,玩过几次也就腻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多半会在宫中孤独终老……

    皇上朕会不会介怀院子的出生?

    李自成见李香君的双目红红的,心中十分不解,“香君,怎么了?”

    “皇上……”李香君实在说不出话,便背过身去,用一双嫩手擦去泪迹,方道:“奴婢真的可以与皇上一同用膳吗?”

    “那时自然,你当朕口是心非?快快坐下!”李自成这才明白,李香君的感动,乃是因为与自己共同用膳的事,便夹了一块甜饼,放到李香君面前的小盘中,“快吃,别多想,以后我们都是一同用膳。”

    “嗯!”李香君接了,含泪将甜饼塞入口中。

    李自成发现,周清柔还是不敢坐,便道:“清柔,快坐下,要朕下达圣旨吗?”

    “奴婢谢过皇上!”周清柔福了一福,含羞一笑,方才在侧首落了半个屁股。

    李自成笑道:“快坐下用膳,都是一家人,搞得跟朝会似的!”

    二女这才欢欢喜喜用起早膳,不时用感激的目光看一眼李自成,却又什么都没说。

    李自成想起李香君昨晚的话,便道:“香君,你说阮大铖将冒辟疆投入监狱?究竟为的什么罪名?还有谁在监狱中?”

    “罪名?”李香君冷笑道:“阮大铖就是马士英的一条狗,东林书院不少才子,因为看不惯马士英、阮大铖之流,便创立复社,反对阮大铖……阮大铖将许多复社的人员,投入大狱中,据奴婢所知,除了冒辟疆,尚有黄宗羲、陈贞慧等人……”

    复社?李自成霎时明白了,这是党争!复社的代表,主要是东林党人,或者说东林党人创办了复社,然后以复社为依托,通过代言人妄图操控、把持朝政……

    复社应该是政党的雏形,本身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复社成员,应该和东林党人类似,行“党同伐异”之事,这就偏离正确的方向,甚至会扰乱政局!

    如何才能消除复社的影响?

    复社既然已经出现,强行打压、镇压,已经不太可能,关键是引导,将他们纳入正常的社会发展渠道,发挥他们正确、积极的一面……

    李自成一面早膳,一面思索着对策。

    等到早膳结束,他已经相处了几条对策:其一,充分发挥西宁高学、兰州高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的影响力,还要尽快组建南京大学,未来这些高等学校,将成为官员们的摇篮,降低复社成员入仕的数量;宣传科学知识,提高复兴社成员的眼界;兴办报纸,宣传国家政策,防备地方官府继续执行愚民政策;组建相应的政党,消除复社的不利影响……

    前三条实现起来不难,又与他“工商兴国”、“兴办教育”的宗旨一脉相承,倒是不难实现,关键是第四点,李自成一时比较犹豫。

    如果皇家要组建政党,名称是什么,宗旨是什么,允许难些人参加?除了抵御复社的影响外,还有什么作用?

    组建政党这件事,一时没有头绪,华夏尚未统一之前,很难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个上面,但阮大铖随意将复社成员下狱的事,必须坚决制止,华夏不同于大明,必须依法办事!

    李自成正要着亲兵去传令,要召见阮大铖,没想到何小米从外面跑进来,“启禀皇上,钱谦益求见!”

    “钱谦益?他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难道不明白科技厅长的职责?”李自成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召见钱谦益,他先让亲兵去通知阮大铖,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最好将冒辟疆他们放了。

    钱谦益被何小米带进东暖阁,见了李自成,翻身便拜,“微臣钱谦益,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淡淡一笑,道:“钱爱卿这么早求见,所为何事?”

    钱谦益微微躬着身子,道:“微臣昨夜回府之后,思前想后,决定给皇上送一份礼物!”

    “礼物?”

    钱谦益向李自成行礼告罪,然后快步出了东暖阁,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进来。

    女子一身白纱,长发垂肩,连腰间的束带都是米白色,宛若仙子下凡,走起路来,裙摆摇曳,莲步生姿,犹如翩翩起舞。

    因为低着螓首,一时看不清脸面,但李自成从她光洁嫩滑的皮肤,和尖润的下巴上,判断出她是一个绝色的美女,或许不在李香君之下。

    女子行到李自成座前,拎起裙摆,盈盈下拜,“民女柳如是,叩见皇上!”

    虽然嗓音甜腻,带有几分嗲气,但隐隐有一股怨愤之音,口气也是十分生硬。

    咦,难道是一个冷美人?怨妇?

    李自成心中奇怪,钱谦益为何要带一名女子入宫?难道他以为自己和弘光帝一样,是一个胸无大志、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

    便是送上美女,也不能送一个怨妇吧?

    李自成正在思索,忽地想起女人自报家门:柳如是!

    昨晚李香君不是说过,柳如是也是秦淮八艳之一,似乎就是嫁给钱谦益的……

    李自成的脸上没有变色,但心中却是感到诧异,钱谦益为何带着老婆入宫求见自己?奥,钱谦益刚才说,他要送给自己一件礼物,难道礼物在柳如是身上?

    既然是送给自己礼物,应该比较贵重,或许柳如是舍不得,夫妻二人闹了矛盾,柳如是这才有了怨愤之情,亲自跑到皇宫,找自己评理来了……

    如果柳如是不愿意,又何必强求?惹得一家人不开心?看来,这个钱谦益,要当面教训一番!

    想到这儿,李自成淡淡地道:“免礼平身,柳姑娘入了皇宫,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民女谢过皇上!”柳如是起身后,似乎的确有话要说,“奴婢……”欲语泪先流,两颗清泪,从睫毛上滑过,在白皙的脸蛋上画出两条曲曲折折的水道,流到腮边,不忍前行,微微晃动片刻,终是向下一落,无声无息帝消失在胸前的衣襟上……

    李自成心中感叹,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芍药带露、梨花沾雨”吧?

    不知道柳如是能否算得上秦淮八艳之首,就凭这两科泪珠,应该能给她加分不少吧?可惜已经是钱谦益的夫人……

    这样的女人,让人疼、让人怜,李自成不知不觉道:“柳姑娘不用流泪,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柳如是用眼神感激,却是回身看着钱谦益,钱谦益忙跪拜于地,“皇上,这就是微臣送给皇上的礼物,微臣恳求皇上笑纳……”

    “嗯?”李自成一时愣住了,这就是礼物,柳如是就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在见到柳如是的第一眼,他的心中,的确想到这是钱谦益送的礼物,可是柳如是明明是钱谦益的夫人,难道江南有送夫人的习惯?

    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柳如是听了钱谦益的话,身子明显一阵晃动,显然是在掩盖发抖的身躯,她用怨毒的眼神看了眼钱谦益的后背,脸色霎时一片苍白。

    李自成微微皱起眉头,道:“钱爱卿,且起来说话!”

    “微臣多谢皇上!”

    李自成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愠怒,道:“钱爱卿,昨晚的宴席上,马爱卿不是说……”

    “皇上,”钱谦益道:“柳姑娘是人间绝品,微臣福薄德浅,岂敢收留……微臣知道皇上是受之于天的君主,所以,微臣斗胆,将柳姑娘奉献给皇上……”

    柳如是又不是商品,怎的说送便送?看她的意思,显然是不愿入宫,李自成微皱眉心,道:“如果柳姑娘是未适之身,朕倒是求之不得……朕虽为皇帝,然不夺人所爱,钱爱卿还是将柳姑娘带回去吧!”

    “皇上,”钱谦益又是叩拜于地,“微臣既然送出去,岂能再带回去?便是柳姑娘也不可能回去,难道柳姑娘姿色丑陋,竟然送不出去?”

    李自成正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收下柳如是,却见柳如是猛地跪拜在身前,带着哭音道:“民女愿意伺候皇上!”

    愿意?李自成心道:你们当朕是瞎子?

    他让两人先起身,随即淡淡地道:“柳姑娘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快随钱爱卿回家,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后悔?”柳如是喃喃说着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思索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决然道:“在来到皇宫的路上,民女十分害怕,也曾想过将来要后悔的事……可是现在,民女想通了,民女愿意伺候皇上,将来绝不后悔!”

第1016章 科技厅长

    李自成无奈之下,便让李香君暂时将柳如是带下去,好好劝慰一番,当东暖阁的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方才苦笑道:“钱爱卿,这又何必呢,朕这次南下,是要一统华夏,而不是来江南挑选秀女!”

    “正因为皇上国事操劳,才需要女人照顾饮食起居,”钱谦益心中稍定,道:“柳姑娘自己也是愿意侍奉皇上,皇上不必介怀!”

    钱谦益这是装傻还是真傻?李自成心道,柳如是说的是气话,恐怕连孩童都能听出来!他淡淡地道:“钱爱卿,坐吧!”

    “微臣多谢皇上!”

    “钱爱卿求见朕,不会仅仅是为了柳姑娘的事吧?”

    “皇上圣明!”钱谦益被李自成说中心思,也就不在遮遮掩掩,“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

    “奥,钱爱卿说说看,究竟有何事不明?”

    钱谦益一咬牙,道:“微臣蒙皇上恩典,出任江南省科技厅长一职,可是……”他看了眼李自成,见李自成脸色平静,隧道:“可是微臣连‘科技’是何物都不知晓,更不知道科技厅如何为皇上办差……微臣斗胆,请皇上明示……”

    “原来是为这事?”

    李自成面目含笑,钱谦益学的是经书,对科技一事,应该并不通晓,甚至连“科技”这种称呼都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

    让他出任科技厅长,是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除了钱谦益,整个江南,恐怕也没多少合适的人选,东林党、复社那帮人,更是将“科技”斥之为“奇技淫巧”,让他们出任科技厅长,恐怕也是消极怠工,与东林党翻了脸的钱谦益,或许不是合格的科技厅长,但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任这个职务了!

    看来,这科技厅长、局长的人选,将来要送到高学中培训,至少要让这帮人了解科技的真谛,知道科技对国家、民生的重要作用。

    科技厅长、局长们,可以不是科技大师,但他们一定要有培养科技大师的意识。

    当前最紧迫的任务,一是尽快组建高学,尽可能向普通百姓传播科学,二是让科技通过工厂,尽快转化为商品,让所有的国民看到科技的重要作用。

    “皇上,微臣愚钝……”

    “钱爱卿不用担心,”李自成淡然笑道:“所谓科技,包罗万象,不一而足,生产火炮的爆炸技术、印制塘报的印刷技术,便是制定《大明历》使用的天文学知识,等等,都属于科技范畴,你这个科技厅长,平日的工作就是网罗这方面的人才,将他们组织起来,改良各种技术,并且通过商户,向百姓们推广这些技术。”

    他心中明白,新生事物被普通百姓接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通过商家,将科技转化为商品,让百姓们感受到,科技在生活中无处不在,科技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从这方面来说,西部边陲的西宁、兰州,百姓的科技素质或许比江南更高。

    “皇上,微臣有些明白了,”钱谦益沉思片刻,方道:“皇上,这些技术,真的对华夏国有用吗?以前……”

    他原本希望换一份熟悉的职位,看来皇上没有这个打算,也就不敢再提。

    “用处大了,”李自成笑道:“朕已经将兰州、京师、南京当作科技推广的重点区域,科技厅长的职位,现在看起来是清水衙门,数月之后,一旦科技开始推广,那可是别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

    钱谦益虽然不明白科技厅长有什么好,但李自成似乎很看重这个职位,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皇上,那微臣从何处入手?能否招募一批吏员?”

    “没有吏员,以个人之力,如何发展科技?”李自成道:“先招募数名吏员,最好懂得科技知识,宁缺毋滥,尽快在南京组建一所高学。”

    “高学?”

    “嗯!”李自成想起后世的那所名校,便道:“就叫南京大学吧,这是一所真正的学堂。”

    “学堂?”

    李自成淡然笑道:“钱爱卿,朕实话告诉你,华夏很快便要废除大明的科举制度,未来的官员,便从各所高学的学子中提拔、任用,包括南京大学在内,将来便是官员们的摇篮。”

    “这……”钱谦益吃了一惊,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华夏未来的官员都来自高学,而自己不仅掌管着江南省的科技厅,还掌握着官员们摇篮的南京大学,岂不是许多官员的师尊?

    李自成知道,让钱谦益去组建南京大学,他一定会没有头绪,便从招募教员到招收学子的事,一一交代了钱谦益。

    招收学子的时候,要广泛发动南京及周边州县的百姓,不能尽着官员士绅的子弟,必须安排部分名额,留给普通的百姓;南京大学的教员,朝廷会调拨部分过来,更多的却是要从社会上招募,只要是掌握部分科技知识,哪怕是西洋的传教士,都可以任用;

    他还特别叮嘱钱谦益,让他做好三件事:

    一、不要告诉任何人,南京大学中的许多学子,将来会成为华夏的官员;二、朝廷很快便会将印刷好的教材运送至南京,也可以在南京本地印刷,所有的教员,在上岗之前,必须经过专门的培训;三、南京大学一旦组建完成,独立完成教学工作,地方官府竭力协作,为南京大学保驾护航,但任何人不得干涉正常的教学活动,朝廷很快便会拿出相关的律法。

    钱谦益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李自成的叮嘱消化了,铭记于心,虽然对科技一窍不通,不过,他已经对科技厅长一职,以及即将组建的南京大学,已经充满了憧憬。

    李自成看着不断点头的钱谦益,不禁笑道:“南京大学培养出的学子,无论是为官还是从事科技,都是华夏发展的命脉,钱爱卿,你的责任重大呀,无论是教员还是学子,都是宁缺勿滥,如果被某些人坏了名头,朕的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

    他知道钱谦益不可能完全秉公执行,但还是将组建南京大学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一来南京有省、府两级监察院,正好试一试这类“三权分立”制度是否有效,政务是否真正畅通,二来也跟钱谦益目前的处境有关,他虽然出生于东林党,但已经投靠了马士英,完全站在东林党、复社的对立面,由他出面组建南京大学,可以削弱复社在江南的影响力。

    东林党、复社的关键人物,对钱谦益是相当不耻的,他们的子弟应该不会进入南京大学。

    钱谦益忙拱手道:“微臣不敢,微臣会谨记皇上的教诲!”

    “这样最好,”李自成忽地变了脸色,沉声道:“钱爱卿,朕将你看作自己人,才会对你委以重任,你可千万不要辜负真的期望,也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南京有监察院,而且将来南京大学毕业的学子,如果为官、科研上不合格,朕可要向爱卿追责的。”

    钱谦益原本还打着小算盘,听了此话,不觉暗暗惊心,省、府两级监察院的人,都是他的死敌,一旦被他们盯上,便是马士英省长恐怕也解救不了!

    李自成是否像大明的洪武那样,对贪墨的官员实行严惩,现在不得而知,但他已经决定,他得先观测风向,绝对不能做华夏第一个北揪出来的贪墨官员……

    他忽地离座,匍匐在李自成的座前,“皇上放心,微臣绝对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

    “爱卿快快请起!”李自成等钱谦益重新落座,方才微微笑道:“朕或许要在南京逗留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爱卿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每日下午前来询问!”

    “微臣遵旨,微臣多谢皇上厚爱!”

    钱谦益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心中是十分矛盾的,原本以为,出任科技厅长一职,是皇上对他有所不满,没想到皇上有如此深意,特别是组建南京大学的事……

    不过,他心中明白,开国之君,无论看起来多么和蔼可亲,从来都不会缺乏君临天下的霸气,他不仅权力在手,更是责任在肩……

    出了皇城,他想找两位官员了解皇帝平日的秉性,但李自成这次南下,并没有带上多上文官,没办法,只好和马士英商量,以省政府的名义,邀请第四营的主将李绩、副将刘宗敏,他们都是很早就跟随在皇上的身边的人,对皇上的性子一定废除清楚。

    李绩、刘宗敏都不太喜欢江南的官儿,但马士英以“江南省长”的名义为他们接风,他们实在无法拒绝,只得勉强赴宴。

    在宴席上,钱谦益方才知晓,从西宁、兰州,一直到京师,各地的高学都是归属教育部门,唯独南京大学是隶属于科技厅!

    钱谦益不禁暗中皱起眉头,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柳如是的缘故?

    李自成将组建南京大学的事,交给钱谦益的科技厅,根本与柳如是无关,他甚至想着,等柳如是情绪恢复正常,到时候是要还给钱谦益的。

    之所以将南京大学交给钱谦益,是因为江南省暂时没有教育厅,短时间内也不会成立教育厅,等到北方培养了足够的教员,江南才会开办新式学校,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

    钱谦益走后,李自成已经完全放下了南京大学的事,他预备去城内整军,尽快南下,将整个江南省、浙江省收归囊中,然后再南下福建、广东,与周坤的水军汇合,最终一统华夏。

    刚刚出了乾清宫的宫门,有一名亲兵急急跑过来,“皇上,左良玉派出使者来了,正在宫外等着求见!”

第1017章 第九营

    左良玉派来的使者,乃是原先的监军御史黄澍。

    李自成有一种预感,在天命军席卷天下的大势之下,或许黄澍能带来自己期望的讯息,在弘光小朝廷投降之后,大明故地中,天命军已经占据绝大部分富庶之地,除了左良玉占据的江西,只剩下西南的边陲之地。

    他在出征江南的同时,也给左良玉下达了诏书,命令左良玉顺应天道,今早率部归顺华夏。

    左良玉部名义上是归顺弘光小朝廷的,现在整个弘光小朝廷都归降了华夏,左良玉部这时候回讯、归降,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左良玉部以前在河南临颍县犯下的滔天罪行,当日的罪魁祸首大部分已经伏法,如果左良玉主动归顺,暂时也只能原谅他了。

    李自成独自在御书房思索片刻,这才传召黄澍。

    黄澍随着何小米入了御书房,见到李自成,忙行了大礼,“小人黄澍,叩见皇上!”

    李自成心中暗喜,黄澍既然以臣子的礼节觐见,左良玉应该没有战心了,他并不担心左良玉部的实力有多强,而是担心战争给江西百姓带来的灾难,还有就是延缓华夏一统的时间。

    华夏有许多事情要做,李自成最不情愿的,便是内战,无论是伤亡军士,还是破坏农业,受伤的都是华夏!

    他看着黄澍的后背,道:“免礼平身,赐座、上茶!”

    “小人多谢皇上!”黄澍起身后,根本不敢落座,在李自成的再次示意下,方才斜着身子坐了。

    李自成淡淡笑道:“黄先生这次来到南京,身份是使者?”

    黄澍拱了拱手,小心地道:“回皇上,小人受南宁侯委托,前来求见皇上……”

    “黄先生不必紧张,”李自成的脸上,如同沐了春风,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宁南侯有什么话需要先生转达,先生不妨直说!”

    “皇上,宁南侯……”

    李自成笑道:“可是宁南侯有什么要求?朕不妨直说,如果宁南侯向朕要求侯爷之爵位,朕不会同意!”

    黄澍迟疑片刻,道:“皇上,如果宁南侯率众来降,不知皇上如何处置?”

    “朕不会亏待他,”李自成道:“凡是主动帮助华夏的人,朕都会记住他的功绩,并给予相应的赏赐,不过,要想获得爵位,需要为华夏建功,华夏的爵位,不会太多。”

    黄澍微微低头,脑中思索着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李自成希望招降左良玉,但现在的左良玉,已经算不上天命军的对手,左良玉能归降最好,如果提出过高的要求,就是天命军的将领们恐怕也不会答应,他看了黄澍一眼,道:“先生说句实话,宁南侯开出的最低条件是什么?”

    “爵位!”黄澍抬起头,道:“宁南侯说,他已经老了,一切都会看得开,希望为公子梦庚求得爵位!”

    李自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思良久,道:“宁南侯属下,有多少将士?”

    “回皇上,有二十万!”

    李自成轻笑道:“朕与宁南侯打过不少交道,黄先生能不能说句实话?”

    “这……”黄澍微微低头,道:“回皇上,宁南侯属下,实际战兵只有十万……”

    “哈哈,”李自成不等黄澍说完,便大笑起来,道:“黄先生,除了士兵的家眷,真正的战兵,应该不会超过六万吧?”

    黄澍的脸上,顿时变了色,嘟囔着道:“皇上怎会知道?”

    “黄先生,华夏一统全国,指日可待,难道朕的人手,会疏忽了宁南侯的大军?”李自成笑道:“朕离京之时,便给宁南侯传过诏书,这都数月了,黄先生才到达南京,不会是巧合吧?”

    黄澍强词夺理道:“皇上,小人早就离开江西,无奈水路行程太慢,路途上又不太安全……”

    李自成摆摆手,道:“黄先生与朕,都是心知肚明便可,朕也没打算深究!”

    “那……皇上,梦庚公子的事……”

    “华夏的天命军,想要封爵,必须有军功,”李自成道:“如果宁南侯愿意,朕会派出将军,整编出四万精兵,合编为第九营,当然,宁南侯仍然为主将,朕的人做为副手,只要第九营向南,拿下广东,与南下的天命军汇合,朕便敕封梦庚公子爵位,”顿了一顿,又道:“黄先生,以宁南侯的兵力,拿下广东,应该不算难事吧?”

    “不难,不难,”黄澍明白,李自成这是送给梦庚公子封爵的机会,以天命军现在的实力,完全不需要宁南侯的军队南下,只要接受整编便可,他沉思片刻,还是摇摇头,道:“宁南侯最近身子不好,南方又是山高林密,恐怕受不得颠簸……”

    “那黄先生的意思……”

    “可以让梦庚公子代为统兵,”黄澍道:“其余一切,就依皇上!”

    “宁南侯真个身子不好?”

    “小人绝对不敢期满皇上,宁南侯如果不是身子不好,这些日子,也不会窝在江西毫无动作……”

    “如此,朕也不能强求宁南侯出战,”李自成轻皱眉头,道:“宁南侯乃沙场宿将,朕信得过他,而梦庚公子的军事才能,朕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如果让梦庚公子出征,朕派出的将军,必须做为主将。”

    “皇上,如此一来,宁南侯恐怕有些担心,”黄澍心中明白,梦庚公子不过是纨绔,从未独立统领大兵作战过,如果将四万大军交给他,别说打仗,恐怕连粮草都是运转不灵,“依小人看,可以让梦庚公子做为名义上的主将,宁南侯的军中,并不缺少将才,有他们辅佐,加上皇上派出的将军……”

    李自成沉思良久,决定同意黄澍的想法,先尽快同意华夏再说,至于左部的士兵,将来根据实际情况再行处置,或许留在南方,落籍为民,倒是不错的选择……

    他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先生先回去复命,朕会派出将军随行,如果宁南侯同意,让将军们立即对宁南侯的士兵进行整编,如果宁南侯拒绝了先生难过的建议,必须保证朕派出的将军们安全,否则……”

    “那是,那是,”黄澍又道:“只是,宁南侯所部,粮饷并不充裕……”

    “十万两白银,四万给整编的士兵,六万给解散的士兵,以及士兵的家眷,随后还会有粮食随行,既然宁南侯归顺了华夏,这些士兵就是华夏的军队了,朕不会让一名士兵饿着,”李自成道:“不过,先生和宁南侯都要保证,钱粮要发到士兵手中,朕的人也会在暗中督察。”

    “皇上放心,小人绝对保证将军们安全,”黄澍道:“等皇上这边准备好了,小人立即启程回去。”

    李自成点点头,让何小米先带着黄澍下去休息。

    这次黄澍来访,李自成宁愿相信左良玉的真心投靠,大明早已灭亡,连弘光小朝廷都没了,左良玉还有什么依靠?比当日的吴三桂都不如,他不过的一名武将,难道还敢自立为王?除非脑子进水了!

    只要天命军不是过分逼迫左良玉,以左良玉的枭雄本色,绝对能判断出当前的大势。

    李自成独自在御书房思索着当前的形式。

    由左良玉部组成的第九营南下广东,第四营和第五营不用全部南下了。

    他原本就打算让第五营驻扎江南,趁着这个机会,让第五营尽快接管江南、浙江两省,包括江北的重镇扬州。

    第五营原本只有四个团的枪手,合编为第一师,由郝永忠担任师长;吴三桂跟在周宾的后面,整编了两个师的兵力,由吴三桂出任第二师师长,从南京城内调总兵陈洪范去接管另外一个师,编号第三师;驻扎庐州的姜?部,整编为第四师。

    新的第五营,已经达到四个师的满编,周宾依然出任主将。

    出了第四师姜?依然留在江北,驻扎在庐州、扬州一带,其余的三个师,都将渡过长江,驻扎在最为富庶的江南江南省的南部,以及浙江省的全部。

    这次南征的时候,李自成还招募了两个师的降兵,分别是驻扎滁州的左光先部、驻扎凤阳的尹先民部,等到局势稳定,这两个师将归入第七营,分别是第三师、第四师。

    第四营、第九营很快便要南征福建、广东,西南边陲的云南、贵州,再次出现在李自成的心中,虽然这两个省都是以山地为主,百姓中汉人很少,但它们毕竟都是华夏的故土,李自成自然不肯放过。

    他将驻扎四川的第八营、擎天营,驻扎湖广的承天营、应天营合编为新的第八营。

    原先的第八营只有两个团的白杆兵,临时再招募两个团的白杆兵,合编为第一师,由秦拱明任师长;驻扎武昌的承天营八个团,合编为第二师、第三师,分别由卓光羽、杨承恩任师长;在湖广西部归化异族的奉天营两个团,加上驻扎成都的擎天营第一团、第二团,合编为第四师,由赵光瑞任师长。

    擎天营第三团沙金寻部,将转为成都城防兵,暂时驻扎、护卫成都。

    这样一来,除第九营是临时编制,其余六大步兵营中,第三营是五个师十万军士,已经超出了李自成当初的设置,第四营、第五营、第七营、第八营都是四个师八万军士的满编,只有马有水的第六营,还是一个师的编制。

    李自成考虑到驻扎西安的顺天营,迟早会调离,便将顺天营整编为第六营第二师,因顺天意主将王绍禹年龄偏大退役,白尚文出任师长,第二师暂时仍然驻扎西安,单独操训。

第1018章 玉坠

    天命军六个步兵营经过整顿,达到二十三个师,加上即将组建的第九营,士兵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万,另外还有第一营、第二营的八个团四万骑兵。

    士兵越多,天命军的实力就会越强,华夏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除了辽东的满清,华夏已经可以碾压周边任何一个对手。

    但士兵越多,需要的粮饷就越多。

    李自成并不头疼。

    大明的赋税,六成以上来自南直隶和浙江两省,主要是江南,如今的江南省的南部、浙江省,依然是最为富庶的地方,庆幸的是,这些地方并没有遭到战火的破坏,不需要过分休生养息,可以足额征收赋税。

    根据华夏的律法,农业税扩大至所有的土地,即便不征收人头税,仅仅将官员士绅们漏掉的农业税补征上来,也会超过大明时代的赋税。

    加上华夏国开征了工商税,又有一大笔收入。

    虽然尚未开征赋税,但李自成知道,今年的财政支出不会出现困难。

    如果加上没有战火的江西,以及很可能是轻微战火的福建、广东,华夏的税赋,极有可能比大明翻番。

    熬过了这一年,北方的农业会更加稳定,经济形式还会好转,可以支撑着一支庞大的军队。

    考虑到东林党人一向反对征收工商税,如果任用东林党人出任税务官,他们极有可能与商家暗通款曲,造成国有税款流失,李自成任命马士英的小弟、原兵部左侍郎阮大铖为江南省税务厅长,全面负责江南省的赋税征收事宜。

    按照原先的计划,战争结束后,第五营将驻扎江南,护卫着这块最富庶的地区,而第四营则开始向南方的浙江、福建移动。

    远在湖广、四川的新编第八营,也在进行着合编前的最后准备,只要左良玉部归入华夏,湖广方向失去军事上的压力,第八营各部就会向南方集结,随时可能对贵州、云南进兵。

    李自成传出一系列的军令之后,心中也是舒畅起来,天命军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统一华夏的最后目标迈进……

    或许在统一华夏的过程中,也会遇上一些阻力,但谁也无法阻挡大势,天命不可违!

    当日从西安向京师进军的时候,在雁门关、宁武关逢上周遇吉,虽然给天命军制造了一些麻烦,延缓了天命军的步伐,但坚固、险要的关隘,以及周遇吉的决心,最终也未能挽救大明。

    现在的南方诸省,已经是群龙无首的境况,他们已经失去了效忠的主子,李自成相信,大部分人都能认清当下的形势,螳臂挡车,不如顺势而为。

    李自成将军事上征伐权,暂时交给第四营的主将李绩,自己却带着李香君、周清柔、柳如是,乔装改扮之后,在南京最繁华的南城区闲逛。

    一路走来,李自成见所经过的店铺,除了布匹、服饰,便是粮油米面、茶叶、生活用品等,像金银首饰这类贵重物品不多,新奇的高档奢侈品更是少之又少。

    是南京百姓的购买力不够,还是商家没能及时开发出百姓需求的商品?

    南京是华夏最为富庶的地区,即便普通百姓的购买力不够,但富商大户不少,如果有人能开辟出引领时代的消费品,不愁没有市场。

    这个时代,如果有新奇的高档消费品,完全是卖方市场!

    李自成跟在三女后面,托着腮努力思索着。

    大明是个闭关锁国的国家,特别在王朝的末期,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失去了藩属国,与国外没有正常的贸易往来,而国内又不重视,甚至是排斥科技的发展,所以基本没有工业产品,市场上的商品虽然丰富,日常生活不愁,但多是重复性销售。

    各家商铺出售的商品基本一样,过度竞争,使商家的利润极低,如果没有地方保护主义,很多商家恐怕无法生存下去。

    这个时代,如何引领百姓的消费观?

    像自鸣钟这种小玩意,或许利润不会太低,但它投放市场之后,一般是“润物细无声”,要改变百姓的生活习惯、消费观,需要很长时间。

    只有改变百姓生活方式的商品,才能引领这个时代。

    李自成自然不会创造出微信、支付宝,但自行车、纸币的出现,一定会引起轰动,从而改变着百姓们的生活……

    现在的自行车,相当于重工业,既可以是消费品,也是交通工具,产生新的价值,要不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李自成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垄断不利于技术的革新,只有竞争,才能激发商家的创新意识和科技热情。

    华夏这么大,一家企业很难掌控一样商品,便是远距离运输,也会大量增加成本,降低产品的竞争力。

    在李自成的规划中,华夏要崛起,工业上必须要大发展,以华夏目前的现状,江南经济实力第一;西宁、兰州科技意识最好;以京师为中心的北方,因为人口众多,权贵云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李自成一边陪三女逛街,一边却在思索着华夏未来的工业板块,西宁、兰州打下的基础不能丢;江南充足的资本要充分利用;京师作为后发之地,板块规模大,影响力也大,覆盖的人口最多。

    在当前的交通环境下,三大工业板块相聚遥远,很可能是各自独立发展。

    李自成思索片刻,决定从自行车开始,让三大工业板块至少产生一家上规模的自行车制造厂,最好还有几家小厂辅佐,进入自由竞争时代。

    兰州的自行车厂,最好卖给当地的商户,将人员撤出来,在京师开办自行车厂,将来由李峰掌舵,江南这边,先出售技术,发展出一个有实力的自行车厂家。

    当然,要让生产出的自行车能卖出去,除了购买力,还必须有适合自行车行使的道路。

    西宁、兰州已经修建了相对完善的道路网,府一级的城池,全部通行了水泥大道,还延伸到不少县城;京师区域,正在大力修建以京师为中心的短程水泥大道,将来还会向外扩展,西面,经过太原、西安,与兰州的公路网对接,南方,交通部已经在勘察北京至南京的官道,李自成甚至设想,京师的大道,将还会延伸至关外,将整个北方全部连接起来。

    只有江南相对滞后,必须今早规划。

    江南修路,并不缺乏资金,只是缺乏时间。

    现在的江南,以南京、常州、苏州、杭州最为富裕,基本上就是环太湖地区,如果不是陪着李香君她们逛街,李自成真想打开行军地图看看。

    不过,自行车的技术含金量并不高,一旦在江南广泛面世,以江南人的聪明睿智,很快便能模仿出来,这会严重伤害商家的研发热情,必须以专利的形式加以保护。

    有了巨额的专利生产许可费用,也能激发科研人员的创造热情。

    看来,在科技部之下,要设立专门的专利司,各省的科技厅之下,根据需要,也可以成立相应的专利机构,负责对专利技术的初审。

    李香君发现了李自成的异状,趁着没有外人的机会,悄悄靠过来,笑盈盈地道:“皇上在想什么呢?姐妹们买几件衣服,皇上不会心疼银子吧?”

    柳如是气呼呼地道:“哼,谁知道在动些什么念头……”

    李自成心中委屈,老子是皇子,难道大白日的会像些龌龊之事?老子便是陪着你们逛街,还在想着国家大事!

    他冲着柳如是龇牙咧嘴,道:“没有,没有,你们尽管看,看中了就买,别怕花银子!”

    “奴婢遵旨!”李香君轻佻一笑,抬头看到一家珠宝行,冲着李自成做个鬼脸,笑嘻嘻地进去了。

    周清柔迟疑了一下,回身看着李自成,见李自成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也变牵着柳如是的手,双双入了珠宝行。

    李自成心中痛呀,说好的买几件衣服,如何进入珠宝行?珠宝的价格,岂是衣物可比的?

    李自成跟进去的时候,小二正在向三女推荐首饰,可能觉得三女气度不凡,聊聊数语,便将三人引去楼上的储物间,却将李自成冷落在一边。

    李自成暗叹一声,这小二是什么眼光,待会老子不付银子,看你干瞪眼去!

    李香君三人随着小二上楼,小人热情地捧出两个精致的长方形盒子,“这些都是本店的压轴宝贝,都有正规的来路,也只有玉人般的三位姐姐,才适合这些宝贝!”

    柳如是盈盈轻笑,离开李自成的视线,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主动将桌上的方盒打开,看到琳琅满目的宝贝,一时间看得呆了,视线一直定在那串耳坠上。

    李香君笑道:“如是妹妹看上什么了?”

    柳如是一惊,她是识货的人,知道这串耳坠的价格不菲,难道要李自成付银子?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急急扭过脸,道:“没什么,只是看着好玩而已!”

    李香君抿嘴一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我们姐妹每日忙前忙后服侍他,花他点银子,也是应该的,”她似乎知道柳如是的心思,又道:“妹妹放心,耳坠是姐姐看中的,买下来之后,发觉不太适合姐姐,便转赠妹妹了。”向着小二一挥手,让小儿将两穿耳坠包起来。

    柳如是岂能不知道李香君的心思,但耳坠实在太诱人了,每个耳坠是三串饱满、圆润的洁白珍珠,下端是一块菱形的水红色宝石,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泽,红白相间,珠圆人玉,实在是美不胜收!

    “香君姐姐……”

    小二唯恐失了生意,忙道:“这位姐姐,耳坠红白玉润,配上姐姐的皮肤、脸蛋,那是仙女下凡,小人大胆预言,姐姐戴上这串耳坠,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连道路都要堵塞了……”

    柳如是“噗嗤”一笑,小二趁机将耳坠包裹起来。

    李香君为自己挑选了一个精致的金簪,见周清柔不识货,或许是害怕花钱,又为她挑了一串蓝宝石鸡心项链。

第1019章 人无我有

    李自成并不知道三人购买了什么样的首饰,只看了一眼包裹,忍痛付了一千多两银子,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心痛,她又带着三女去了钞库街的胭脂铺,为三女各购买了一套胭脂水粉,这一次,柳如是倒没有拒绝。

    回到乾清宫,已是午膳时间,三女兴高采烈地陪着李自成用了午膳,各自回房试戴首饰去了。

    李自成小憩片刻,让亲兵传召了江南省交通厅长郭维经、商人苏福。

    趁着郭维经没来,李自成独自展开行军地图,果然没错,江南富庶的地方,从南京府开始,向东至镇江府,然后折向东南方向,经常州府、苏州府,最后是沿海的松江府。

    松江大约就是后世的上海,不过,李自成不能确定的是,松江府城与后世的上海市,是否完全重合。

    此处原本就有几乎笔直的官道,将各个府城连接起来,官道经过后世非常有名的无锡,不过,现在的无锡,只是常州府的辖县。

    让李自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官道过了苏州之后,并不是笔直地指向东南方的松江府,而是向北方出现一个非常大的拐弯后,再折向松江,浪费了不少路程,如果不是山势、湖泊所阻,将来一定要拉直,节约里程,缩短通行时间。

    官道离开松江后,从太湖以南,指向西南方向的浙江嘉兴府、杭州府,这一段几乎全程都是笔直的。

    从杭州向北,官道经过浙江省湖州府,最后回到江南省南京府,这一段官道,因为天目山、茅山所阻,道路稍稍有些曲折。

    的确是环太湖。

    李自成不明白,为何环太湖地区成为华夏最为富庶的地区,但这条环形官道,应该就是后世的沪杭宁地区,是长江三角洲经济带最核心的地区。

    原来江南的富庶,曾经延续了数百年。

    如果将西面的江南省太平府(芜湖)、宁国府、广德府、徽州府,南部的浙江省严州府、绍兴府、宁波府纳入进来,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都不逊于欧洲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

    这样规模的工业区,加上京师、西宁-兰州,完全有可能带动整个华夏的工业化!

    李自成尚在思索,何小米来报:“皇上,郭维经大人、苏福东主来了!”

    李自成的目光,继续盯着行军地图,随口道:“让郭维经进来吧!”

    少顷,郭维经随着何小米来到东暖阁的御书房,见到李自成,忙叩拜于地,“微臣郭维经,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终于抬起头,道:“郭爱卿过来看看!”

    “微臣遵旨!”郭维经快步过来,顺着李自成的视线,目光也是落在行军地图上,一时却不知何意,“皇上……”

    “郭爱卿是江南省交通部长,自然要熟悉江南省的交通状况……如果现在不熟悉,将来总是要熟悉的,”李自成指着地图上的官道,淡淡地道:“苏州至松江的官道,为何如此向北拐弯?此地可有山势所阻?”

    “这个……”郭维经的脸上霎时冒出冷汗,支吾着道:“微臣实在不知……”

    李自成并没有责罚,只是淡淡地道:“郭爱卿原本并非工部的官员,如果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不过,郭爱卿要明白,你这个交通厅长,不能永远呆在南京,要经常去各地走走,何地需要修路,何地需要架桥,何地道路被山势、河流阻挡,需要改道,等等,都要了然于胸。”

    “微臣惭愧……”

    “惭愧不能解决问题,”李自成道:“朕打算修建一条环太湖大道,爱卿尽快组织人手查探道路,以原先的官道为依托,特别要查探苏州至松江,杭州经湖州至南京的路段,尽可能让道路笔直,也要兼顾沿途的州县。”

    他担心郭维经不明白,便说出自己的设想,让郭维经适当地补充。

    李自成特别告诉郭维经,未来的官道,标准宽度为一长五,路基宽度不得少于一丈八!

    郭维经十分惊讶,环太湖的道路,大部分都能达到这个宽度,基本上不用拓宽,“皇上,需要组织人手将路基压实吗?”

    “如果是原有的路基,经过长时间的行路,基本上不用压实,除非是特殊路段,”李自成道:“但爱卿要准备青壮,朕要重修这条大道。”

    “重修?”

    “奥,朕忘了告诉你,环太湖地区,是江南最为富庶的地区,车马众多,”李自成笑道:“为方便百姓、商贾通行,所以朕打算修筑一条平坦的大道,未来的大道,不受天气的影响,即便是阴雨天,车马也能正常通行。”

    “……”

    “爱卿的任务,是先行勘察、完善路基,”李自成道:“对了,还要预备大量的青壮,用于修筑大道!”

    “微臣遵旨,微臣会立即着人勘察,不,微臣会亲自勘察……”

    李自成点点头,道:“也要组织筑路、桥梁方面的专家随同勘察,朕看这条官道上,并没有宽阔的大河,大道不用避让,”顿了一顿,又道:“三十丈之内的河流,河面上都可以架桥,不用考虑河流的因素。”

    “微臣遵旨!”

    郭维经告辞离开之后,李自成方才召见了苏福。

    李自成经过简单的考察,认为南京三大富商黄庆、苏福、周祥林,苏福最遵守商道,人品也不错,所以预备将生产自行车的事,完全交给他。

    但苏福并不知道李自成为何召见他,入了御书房之后,战战兢兢行了大礼,“草民苏福,叩见皇上!”

    “何东主免礼!”李自成招招手,让苏福靠过去,指着地图上圈出的红线道:“何东主看看,这条红线有什么意义?”

    “红线?”苏福大着胆子凑过去一看,不觉皱了眉头,思索片刻,眉头忽地舒展开,忙道:“皇上,这是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江南省的南京、镇江、常州、苏州、松江,浙江省的杭州、嘉兴、湖州……”

    “苏东主好眼力,不愧是南京商界的翘楚!”李自成笑道:“朕用红线圈起来的部分,的确是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怎么样,除了这些地区,还有吗?”

    “皇上明察秋毫,草民佩服!”苏福拱手道:“外围虽有一些地区也算富庶,但与这些地区比较起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李自成点点头,道:“依苏东主看,这些地区之间,本身有没有明显的差别?”

    苏福思索片刻,道:“若说差别,草民还真了解一些,这些地区,自身发展也不平衡,南京为区域之首,其次是苏州、松江、杭州,镇江、常州、嘉兴、湖州又次之!”

    李自成知道,一个地区的发达,总会有一个龙头城市,然后才是二级城市和三级城市,南京虽然距离太湖稍远,但做为大明的南都,政治上的优势太过明显,能从环太湖的群城中脱颖而出,实在算不上稀奇。

    他看了眼行军地图,南京做为区域中心,却在这根“红线”的西北角,不利于发挥中心城市的辐射作用,等到环太湖大道修筑完毕,尽快修筑以南京为中心的交通网络,至少要延伸至西南方向的太平府、江北的滁州。

    李自成又道:“苏东主,江南八府,富庶的原因是否相同?”

    苏福思索片刻,道:“据草民所知,南京的富庶,乃是因为积年累月所致,加上是南都所在;苏州、松江、杭州的富庶,主要在于织布,其余四府,织布所占的份额也是很大。”

    李自成见苏福若有所思,估计他想岔了,便淡淡笑道:“江南的富庶,不能仅仅依靠织布呀!”

    “皇上的意思……”

    “如果有一天,织布行业受损,整个江南,岂不要急剧衰落?”

    苏福似乎不太赞同李自成的意见,却也不好断然否定,便小声道:“皇上,无论到什么侍候,百姓总是要穿衣的……”

    李自成淡淡笑道:“或许苏东主说得不错,织布行业永远不会衰败,但越来越多的行家加入到织布行业,布匹生产过剩,那是迟早的事,即便生产布匹的厂家不会倒闭,利润恐怕也会大幅降低!”

    苏福面不变色,但心中却是十分吃惊,皇上怎的知道织布行业的现状?既然知道,或许有解决的办法,他忙拱起手,道:“皇上忧虑得是,草民从事织布行业已经三代,每每看到织布行业不断加入商家,草民也是担忧,不瞒皇上,现在的织布行业,利润已经不足一成半,草民也是靠着厂子众多,勉强维持运转。”

    “哈哈!”李自成大笑过后,却是不语。

    苏福心中一动,忙道:“草民愚钝,求皇上赐教!”

    李自成笑道:“‘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苏东主愿意选择哪一样?”

    “啊……这……”苏福大惊,皇上果然有了解决的法子,他略一盘算,道:“草民自然‘人无我有’!”

    时间宝贵,李自成决定不再藏着掖着,笑道:“苏东主可知,为了促进江南八府之间的人员和物资流通,朕打算修筑‘环太湖大道’,不是简单的夯实,而是真正的平坦的水泥大道,不知道苏东主可曾听说过?”

    “水泥大道?”苏福想起来了,“似乎穆东主说过,西宁就有这种平坦的大道,似乎不受雨水的影响……”

    “苏东主说得不错,就是这种大道,”李自成淡淡笑道:“一旦大道通行,普通的车马会更加通畅,此外,还适合一种叫‘自行车’的交通工具,虽然载重量不过一两百斤,但速度很快,几乎比得上奔马,不知道苏东主可有意?”

第1020章 知朕者,李香君也

    苏福并未听说自行车的事,更没有见过自行车,便道:“皇上的意思……”

    李自成不知道苏福是装傻,还是害怕新生事物,便悠悠地道:“不瞒苏东主,这种自行车已经在西宁出现了,每个时辰能行使四十里,如果是体力不错的年轻人,每日五个时辰,最多可以行使二百里……”

    “二百里?”苏福几乎惊叫起来,如果一日能行使二百里,那对生意上的事,可是大有帮助。

    李自成告诉苏福,自行车是一种机械,只需简单的保养,不需要战马的草料;自行车不会疲劳,或许一日之内,速度于战马相当,但如果是数日,甚至是十日、半月,便是最优良的战马,也比不上自行车。

    苏福没有说话,他一直在仔细听讲,虔诚得就像是小学生。

    这些话如果不是出自皇上之口,他绝对不会相信……

    等到李自成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小心地道:“皇上,世上真有自行车存在?”

    李自成淡笑道:“在西宁、兰州,自行车已经不算稀奇的物事,便是普通的商家、大户,家中也会备有自行车!”

    苏福急道:“皇上,草民……草民如何才能生产出自行车?”

    李自成笑道:“在南京,苏东主可是第一个接触到自行车的人,不知道苏东主是否相信朕所说的话?”

    “相信,相信!”苏福一迭连声,皇上金口玉言,谁敢不信?

    “要生产自行车,就得购买自行车的一整套生产技术,”李自成道:“按照它的实际价值,至少能值五万两银子,不过……”

    苏福心道:五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还只是购买技术,如果要生产自行车,还需要厂房、人工、材料等等……

    李自成心中明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一次性投入数万甚至十万两银子,的确需要魄力,苏福即便是巨富,也不会不考虑将来的收益,便道:“研究技术的人,也需要银子吃饭,不过,他已经在兰州卖出了技术,将来还会在京师出售,所以,朕和技术的主人说好了,只需要一万两,也算是对发展江南经济、帮助百姓致富做些贡献。”

    “一万两?”

    “苏东主可千万不要以为朕是在贱卖技术,”李自成道:“用一万两银子购买技术,朕是有条件的。”

    “请皇上明示!”

    “其一,苏东主及亲眷,无论将来是否为官,都不得参与党争,不得为别有用心之人捐款。”

    “草民谨遵圣谕!”

    “其二,不得盘剥百姓,江南八府,并没有执行《土地律》,也就是说,缺少土地的百姓,并没有从新朝华夏国收益,江南的厂家,有责任为百姓们提供一份工作,酬劳不能太低,朝廷将来会制定相关的律法,商家要吃肉,也得给百姓们一点汤,他们辛辛苦苦替商家卖命,商家至少要保证他们比周围的农户生活得更好!”

    “这……”苏福一时不敢答应。

    李自成道:“不仅苏东主,朝廷的律法,江南八府所有的商家都必须执行!就看苏东主是否带头执行朝廷的律法了。”

    苏福的大脑快速运转。

    他虽是巨富,但毕竟是商人的身份,商人在大明的身份极低,士农工商兵,商人只是比最卑微的普通军户身份强些,连卑贱的农人都不如。

    平日见了官员,都是低人三等,但今日却是在乾清宫东暖阁做客,与皇上面对面交谈、谋划未来。

    更让他惊异的是,他虽然出生商户世家,但对行商的认识,似乎不如行伍出身的皇上,皇上口中说出不少新词汇,都是他闻所未闻。

    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皇上告诉他,行商并非是最赚钱的行业,如果开办工厂,生产各种新奇的货物,利润远远大于普通的行商所得……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这是商家的至理名言,亦是不传的秘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皇上以万两银子的价格出售自行车生产技术,说是半卖半送,背后究竟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如果皇上动用手段,便是让他捐献数万两银子,难道他还能拒绝?

    区区一万两,还出售了自行车生产技术!这样的皇上,实在让人看不透!

    回去之后,一定要厚着脸皮向穆青山求教,穆青山从西宁就跟随了皇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位商户最了解皇上,这个人一定是穆青山!

    苏福忽地想起皇上还在等待自己搭话,忙拱起手道:“草民愿意遵守华夏的律法,听从皇上的教诲!”

    李自成总算松了一口气,明明是送给苏福发大财的机会,搞得跟化缘似的!但大局已定,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李自成和苏福谈了很久,从自行车的前景谈到国家的发展方向,从江南的“特区”性质,到百姓的活路,他最后告诉苏福,一个优秀、有责任感的商人,不仅要追究最大的经济效益,也能为社会、国家创造巨大的社会效益!

    苏福离开乾清宫的侍候,已经是晚膳时间了。

    李香君、周清柔送上可口饭菜,份数不多,只有六菜二汤,却非常精致,足见她们在膳食上下了功夫。

    二女已经习惯了与李自成同坐同食,但柳如是却是立在一旁,完全就是宫中的女奴,不管李香君、周清柔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入席。

    李自成心中明白,柳如是虽然“自愿”留在宫中伺候自己,但她对钱谦益的感情,一时恐怕放不下,现在应该还是爱恨交织的阶段,不能操之过急,遂淡淡地道:“柳姑娘既然留在宫中,也别当自己是客人,坐下用膳吧!”

    柳如是瞥了李自成一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坐吧,那是将自己归入李香君、周清柔同类;如果不肯就坐入席,又拂了李自成的面子。

    李自成毕竟是皇上,她一个院子出身的孤女,拿什么向皇上叫板?连钱谦益这个软骨头都将自己拱手让出……

    天下间谁都可以得罪,唯皇上得罪不得!

    这个李自成也真是,用膳就用膳,搞什么“与美同膳”?

    李香君见柳如是迟疑不决,遂起身拉着她的小手,轻笑道:“如是妹妹,皇上金口都开了,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柳如是没想到李香君将用膳一事,上升到圣旨的层面,便暗暗白了李自成一眼,任由李香君拉到桌边,按在李自成的对面坐了。

    李自成见柳如是一直板着脸,估计她可能想着钱谦益,也就索然无味,匆匆用了晚膳,将碗箸一丢。

    此时正是炎热天气,李自成照例要沐浴,李香君一边收拾碗箸,一边随口道:“我要收拾碗箸去清洗,清柔妹妹去准备热水,如是妹妹先准备清爽的衣物,一会要伺候皇上沐浴!”

    柳如是吃了一惊,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伺候”两字的含义,呆了一呆,忙抢过碗箸,道:“香君姐姐,妹子笨手笨脚的,恐怕伺候不好,皇上要怪罪的,还是让妹子来收拾碗箸吧!”

    “妹妹不是愿意伺候皇上吗?”李香君轻轻一笑,将柳如是推开,“妹妹别怕,这种事总有第一次……”

    柳如是也不说话,只是将身一扭,蝴蝶般穿至周清柔的身边,“清柔妹妹,姐姐刚刚入宫,不知道衣物所在,更不知道皇上的喜好,姐姐去烧水,一会妹妹伺候皇上沐浴吧!”

    也不管周清柔是否同意,她已经闪身出去了。

    李自成不仅摇着头叹息,“她的心依然不在这儿!”

    李香君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箸,道:“皇上要赶她出宫吗?”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随缘吧,如果她的心一直不在这儿,朕会允许她出宫。”

    李香君学着柳如是的样子,给了李自成一个白眼,“这可不是皇上的性子!”

    李自成哈哈大笑,“香君,朕的心事,一直在国家大事上!”

    “奴婢知道!”李香君莞尔一笑,冲着李自成眨眨美丽的眸子,道:“所以呀,这些小事,就交给奴婢吧,奴婢保准将如是妹妹送上皇上的龙床!”

    “香君为何这么肯定?”

    “如是妹妹只是一时抹不开脸面!”李香君并没有将耳坠的事说出来,但她心中明白,柳如是从接受耳坠的那一刻起,已经无意中将自己留在宫中了。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如果皇上用强,她绝对不会反抗!

    李自成一愣,奇道:“香君,你为何这么做?柳姑娘如果伺候了朕,你可是多了一个对手!”

    李香君悠悠叹道:“皇上的女人会少吗?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的嫔妃这么多,也不在乎如是妹妹一个!”

    李自成呵呵一笑,道:“香君是将朕看作荒淫无耻的昏君?”

    “皇上是否昏君,与后宫中女人的多少没有直接的关系,关键是这些女人是否牵扯了皇上太多的精力和心思,以及是否消磨了皇上的雄心壮志!”

    李自成一时说不出反对的意见,不禁对李香君刮目相看,让自己广纳女子入宫,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李香君笑道:“譬如大唐太宗,宫中的女人不少,还将曾经浪迹突厥的萧皇后纳入宫中,但谁能否认她是英明神武的皇帝?”

    “知朕者,李香君也!”李自成起身,拍拍李香君的小脸蛋,让她快去收拾碗箸,然后将身子收拾好,今晚由她来侍寝!

第1021章 轮流扇风

    李自成自己也说不明白,今晚对李香君是否存有一份感激。即便有一种知己般的感激,难道就要马上将她推倒?感激一个女人的方式,就是在床上睡她?

    或许是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吧?

    柳如是跑过来,告诉周清柔,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周清柔便替李自成收拾清爽的内衣,迟疑了一下,暗中也给自己收拾了亵衣亵裤,藏在李自成的衣服之中。

    水温不算太高,浴室中的水雾之气很淡,甚至比不上花香。

    周清柔虽然有些笨拙,完全比不上李香君,但与于第一次相比,生涩已经褪去了不少。

    她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地解下李自成的衣带,不算太顺畅,但用时并不多,等李自成入了水桶,她才主动褪下所有的衣裙,悄悄钻进木桶,将身子掩藏在水下,只露出半个脑袋。

    浴室中虽然有灯,却是十分阴暗,周清柔小心地向李自成瞅去,分明看到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她小心地靠过去,直接坐到李自成的腿上,“皇上……”

    “清柔!”李自成将周清柔搂在怀中,大手轻抚着她潮红温润的脸蛋。

    周清柔小鸟依人般偎在李自成的怀中,淡淡的水雾掩盖着昏黄的灯烛,也让她放松不少。

    李自成想到,刚才和李香君说了,晚上让她侍寝,便在周清柔的身上抚摸起来,从光洁的脸颊到圆润的下巴,再到修长而挺拔的颈脖,然后缓缓下移,如蜻蜓点水,一泻而过,等到周清柔传来“嘤咛”的鼻息声,手上方才稍稍加上力度。

    木桶内显出无数的漩涡,隐隐绰绰的花瓣,冲撞着木桶,也冲撞着周清柔的身子。

    周清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酥麻感犹如蚁咬,浑身麻软无力,感觉身子不像是悬浮在水中,而是轻飘飘地飞起来,飞到半空,越飞越高,云层、霞光、朝露、雨丝……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她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只是拼命昂起头,用前胸挤压着李自成的身子,似乎只有这样,呼吸才会畅快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幻觉一点点消退,云雾、雨丝似乎汇聚在额头上,顺着白嫩的肌肤缓缓滑入木桶,人也随着清醒起来。

    “清柔!”

    “皇上!”

    木桶内的温水,已经有些凉了,周清柔恋恋不舍地离开李自成的怀中,取出汗巾,为李自成,也为自己擦拭着身子。

    两人相拥着出了浴室,周清柔独自去了自己的卧房。

    李自成回到御书房,李香君已经泡好了温热的香茗等着,“皇上,清柔妹妹为何没有同来?”

    “这个,啊……清柔今日倦了……”

    李香君“噗嗤”一笑,定定地看着李自成,道:“奴婢还真没有看错皇上!”

    “什么没有看错?”李自成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把,道:“朕今日召见了数人,已经有些疲惫了,来,快些伺候朕就寝!”

    “这样也好!”李香君似乎没听到李自成的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皇上,清柔妹妹回房了,这大热的晚上……”

    李自成不解,道:“香君想说什么?”

    “奴婢一会要伺候皇上,可是宫内的冰块很少,万一天气太热,皇上晚上睡不好,会不会影响明日的国家大事?”

    “奥,香君有什么好主意?”

    李香君朝李自成挤眉弄眼,又向外面指了指,“皇上不是怕热吗,前几日晚间,都是奴婢与清柔妹妹轮流扇风,今日清柔妹妹不在,是不是要换个人?”

    李自成一愣,马上就想到了柳如是,不过,这合适吗?一会上床,朕可是要临幸你,难道让柳如是在一边看着?便是朕习惯了不会在乎,难道你也不在乎柳如是在一边看着?

    他将李香君的前言后语联系起来,心中不觉一动,难道刚才沐浴的侍候,她和柳如是已经说好了?

    李香君见李自成含笑不语,便挨过来小声道:“皇上先去寝宫,奴婢去去就来!”又向李自成眨巴着眼,袅袅娜娜地去了。

    李自成只得独自去了西面的寝宫,果然有些闷热,虽然角落里放置了一些降温的冰块,但数量不足,房间又四面不透风,只能依靠人工扇风了。

    不过,只要心静下来,也不像李香君夸张地那样,热得睡不着觉。

    前几日晚上,都是李香君和周清柔轮流侍寝的,根本不用轮流扇风。

    李自成将装冰块的两个大木桶移到床头和床尾,让温度稍稍降低些,这才褪了衣裤,爬上龙床,用薄薄的被巾盖住**的要害部位。

    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那是软底布鞋踏地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轻微的说话声,因为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一阵香风从门口飘进,李香君猛地眨了左眼,笑盈盈地进来了,后面果然跟着柳如是。

    李自成刚看了一眼,李香君便上前吹灭了灯烛,回身闭上宫门,插上门闩。

    黑暗之中,悉悉碎碎了好一会,终于有人靠近龙床,忽听得一人怒道:“你自己无耻,还要拉上我……”听声音,应该是柳如是。

    李香君也不生气,嘻嘻一笑,贴着柳如是的耳朵轻声道:“妹妹忘了姐姐刚才所说的话?别说宫里,就是普天之下,也是皇上最大……”

    李自成借着窗外的淡淡月光,只看得见两个朦胧的影子,缓缓爬上龙床,分不清谁是李香君,谁是柳如是。

    李香君将一把鹅毛羽扇交给柳如是,道:“妹妹小心伺候皇上,可千万别睡着了!”

    羽扇沉沦了一会,随即轻轻摇摆起来。

    风儿并不大,但在这几乎密封的房间内,却是带来一阵幽幽的清凉,更要命的是,原本香风很淡很淡,但有了微风后,香风急剧向李自成的口鼻飘来,让他的身子瞬间有了反应。

    李自成无奈,轻轻敲打了一下,暗道:沐浴的时候,不是刚刚吃过……

    李香君待柳如是平稳地扇风,方才从李自成的身上爬过去,钻进床里,和李自成并头躺下,小手却伸入被巾,轻轻揭去,扔在脚头,“皇上……”

    李自成感觉到香风更盛,稍稍抑制的冲动,再次强烈起来,也不管柳如是正坐在床沿观看,转过身从李香君的脸蛋上轻轻抚摸起来。

    开始的时候,李香君虽然喘着粗气,却也忍住不敢吭声,当李自成的大手游移到她的腰侧时,李香君的鼻息声实在忍不住了,除了大口呼吸,嗓子眼里便哼哼唧唧起来。

    李香君越来越放肆,几乎忘了柳如是的存在。

    李自成心中暗笑,李香君显然是故意的,平日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声音,这还早着呢!

    她这是在引诱柳如是,还是在向柳如是炫耀?

    柳如是果然有些吃不住,虽然没有吭声,但扇风的速度明显出现了起伏,似乎吃不准床上两人的温度,羽扇一会快一会慢,一会重一会轻!

    李自成和李香君二人却是非常投入,在一个凉爽的夏夜,两人做着该做的事……

    随着李香君的一声啼叫,李自成完全停止了冲刺,轻轻伏在李香君身上,柳如是却是猛地扇了几扇,然后将羽扇一扔,背对着二人默然无语。

    李香君休息片刻,轻轻推开李自成,将散乱的发丝稍稍聚拢,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翻身坐起,一面用小手扇风,一面懒洋洋地道:“如是妹妹,你怎的歇了扇子,想热死姐姐呀?”

    “无耻……”

    “吆,妹妹这是怎么了?”李香君一个转身,向柳如是靠过去,小手轻轻按在她的香肩上,打着哈欠道:“皇上是姐姐的男人,姐姐如此伺候皇上,不是应该的吗?”

    “你……都无耻……”

    李自成大怒,这个小娘们,敢骂老子,一会将你推倒按在身下,看你还敢不敢骂……

    “羽扇呢?”李香君在床上到处乱摸,不小心摸到柳如是的亵裤,不禁大惊,道:“妹妹的衣裤怎的也湿透了?来,姐姐帮你扇扇,干得快……”

    “别假惺惺的……”

    李香君暗中发笑,都这个时候了,看你还嘴硬?她摸到羽扇,猛地扇了及扇,忽地停住,惊道:“妹妹的衣裤湿透了,容易着凉,快些脱掉……”

    柳如是气急,这是让自己一步步走入圈套,她怒哼一声,“脱就脱,谁怕谁呀?”

    “姐姐知道,如是妹妹性子烈……”李香君一面轻摇羽扇,一面熟练地扯下柳如是的亵衣亵裤,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柳如是十分配合,倒像是半推半就。

    柳如是一时愤怒,加上潜意识中对李自成并不特别反感,人家是皇上,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

    等到光着身子的时候,她才害怕起来,双臂绞起,紧紧护住胸前,像是洗澡时被色狼偷窥。

    李香君一边扇风,一边在柳如是身上抚摸着,“妹妹这肌肤……‘赛雪’说的的就是妹妹吧?不但男人,就是姐姐摸了,也是怦然心动……”

    柳如是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冷热不调,还是心生恐惧。

    李香君贴着她的耳朵道:“妹妹困了,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姐姐来扇风,今晚呀,咱们姐妹轮流着为皇上扇风……伺候皇上!”

    柳如是欲哭无泪,皇上就躺在龙床上,我要是躺下,能休息吗?还不是和你一样,累得满身是汗……

    她狠狠地瞪了李香君一眼,不过,这事似乎也不能完全怪李香君,她自己亲口同意要伺候皇上,就是皇上用强,她一个院子出生的人,又能去哪说理?

    皇上让李香君从中说和,已经是……

    “姐姐这是为你好……”李香君见火候差不多了,遂放下羽扇,缓缓推倒柳如是,放在李自成的身侧,然后拿起羽扇扇风,笑嘻嘻地道:“妹妹别怕,有姐姐扇风,保准不会太热……”

    李自成心中大喜,李香君连推倒柳如是都代劳了,自己只需要翻过身爬上去……

第1022章 新技术

    昨夜太疲劳了!

    李自成实在没想到,开始的时候,柳如是扭扭捏捏不肯配合,等到进入正题,却是比李香君还要主动、还要疯狂。

    不知道她这纤弱的身子,如何吃得消?

    等到睁开睡眼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阳光已经从窗户的隔帘上投射进来,室内半边明亮半边阴暗。

    他缓缓伸个懒腰,发现左右的香风犹在。

    李香君慵懒地在李自成的怀中翻着身,将脑袋凑到李自成的胸口,她困倦得连眼皮都睁不开,“皇上,天亮还早,灭了灯再睡会……”

    灭了灯?李自成暗笑,太阳的确是最大、最节约能源的灯,可惜,这盏明灯,谁也灭不了!

    李香君忽地觉得不对,艰难地睁开半只美目,不觉吃了一惊,“啊,天都亮了,怎的感觉刚刚睡倒……”

    “没关系,你多睡会,朕自己起身!”李自成拍拍李香君的脸蛋,将她按在被巾里,抬眼看了对面,柳如是用被巾蒙了脑袋,却露出白嫩细长的一双美腿。

    他就不信了,自己和李香君闹出这么大动静,柳如是还能睡得熟?

    一定是护羞不敢出来!

    李自成看了眼对面的美腿,却没有伸手去摸,既然柳如是装睡,那就让她睡会吧,昨晚上体力、精力都消耗不少……

    他自己下床,穿好衣物,出了寝宫,这个时候如果去宫后苑跑步,已经太迟了,谁都能看出,皇上昨晚一定是纵欲过度,这才睡的懒觉!

    再周清柔的服侍下,先是漱洗了,然后去御书房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传来,便吩咐亲兵去传新任江南省长马士英和富商大户黄庆、周祥林,自己去宫后苑呼吸新鲜的空气去了。

    回到乾清宫,周清柔不但泡好了热茶,连早膳都准备好了,“皇上是先用些茶水,还是先用早膳?”

    李自成端起温茶尝了口,道:“还是用早膳吧,嗯,香君与柳姑娘起床了吗?”

    “回皇上,她们都起床了,这回已经漱洗过了!”周清柔虽然年龄小,但在李香君的调教下,已经逐渐成熟起来,青涩的味道褪去了不少。

    李自成放下茶杯,淡淡地道:“让她们一道过来用膳吧!”

    “奴婢遵旨!”

    周清柔出去后,李自成也是出了餐堂,去御书房那边转了一转。

    柳如是昨晚刚刚承欢,今日早起,恐怕还是抹不过脸面,先让她适应一段时间,免得看到自己又是尴尬。

    果然,李自成回到餐堂的时候,三女已经齐齐摆摆坐在餐桌前聊着什么,或许是在等待自己吧?

    但看到李自成的时候,三女赶紧离开座位,柳如是更是像被陌生的浪子骚扰一般,几乎是跳开的。

    李自成微微点头,也不看三女,只是淡淡地道:“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多礼了,坐下用膳吧!”

    李香君很随意地牵起柳如是的双手回到餐桌,柳如是暗中用力抽了,没有抽开,只得随着她回到餐桌边,勉强坐了。

    周清柔并不知道昨晚寝宫中发生的事,见柳如是很自然地落座,心中倒是暗暗称奇,李香君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地为众人分发碗箸。

    早膳之后,李自成扫了三女一眼,便去了御书房,不一会儿,马士英来了。

    李自成并没有太过施压,只是让他尽快行动,由近及远,让各府县运转起来,除了环太湖的江南八府,其余的府县还是要执行《土地律》。

    此外,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形,如果大明及弘光朝廷已经征税的府县,不得重复征收,没有征税的府县,如果百姓实在贫瘠,也可以少征或是免征夏粮。

    但所有的府县,秋冬季必须征税,除了得到朝廷的特许。

    最重要的是商税,大明朝廷并没有征收商税,华夏国既然开征了商税,所有的商户必须进行登记,除了年营业额在四十两以下的小微商户,一律不得免税。

    马士英点头称是,对于江南的这些商户,他一向恨之入骨,他们仗着钱多,平日都是支持史可法与他做对,这次总算呆住机会了。

    李自成看到马士英眼中显出的阴戾之气,担心他以权谋私、打击报复商户,便警告他,省府办差,必须以律法为依据,同时要接受监察院的监督,切不可贪赃、枉法!

    马士英告辞离开之后,李自成又召见了黄庆、周祥林。

    黄庆、周祥林都是以行商为主,做为南京的巨商,自然都涉猎了纺织业,李自成让他们介绍自己的机械和厂子。

    如果从纺织行业来说,他们都算不上江南的大户,至多只是跟风,对纺织业有所涉及而已,根本谈不上生产效率、生产规模。

    李自成微微皱眉,这样的商户,要转化为实体经济,实在有些困难。

    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像黄庆、周祥林这种富商,早已对商场形成一整套的认识。

    思索片刻,李自成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两位可知,天下最赚钱的是什么行业?”

    “最赚钱?”黄庆、周祥林的双目中都是露出精光,一闪而逝!

    做为商人,谁不希望找到世间最值钱的行业,然后赚得盆满钵溢?但最挣钱的行业,谁能找得到?

    李自成勾动了他们的馋虫,便继续道:“最赚钱的行业,便是‘人无我有’,因为是卖方市场,自然由我来定价。”

    “人无我有?”黄庆忽地醒悟过来了,“西宁的穆东主,便是运来许多新奇的物事,因为没有替代品,江南的商家只能由着他定价……”

    “黄东主说得好,”李自成随口夸赞一句,“不过,这样的物事,可遇不可求,或者说,如果人人都会生产,货物也就不值钱了。”

    “……”

    “如果不能做到‘人无我有’,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人有我优’,”李自成淡淡笑道:“归根到底,都是生产技术问题。”

    “生产技术?”

    “人有我优?”

    “穆东主能生产出许多新奇的货物,是因为他掌握了生产这些货物的技术,如果有技术,你们也可以生产,”李自成道:“所以朕说,时间最赚钱的行业,没有定规,而是看谁掌握了最先进的技术!”

    黄庆、周祥林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住点头,“黄上,草民如何才能得到最先进的技术?”

    “自然需要人去研究,”李自成淡淡笑道:“不瞒两位,朕组建了专门的研究机构,将最优秀的人才集中起来,专门研究各种技术,穆东主的技术,都是从朕手中买的。”

    “啊……”两人都是大惊,难怪穆东主与皇上走得近……

    “你们可能觉得奇怪,朕为何要出售技术,”李自成道:“研发技术的人才,也需要衣食住行,朕出售了技术,便给他们发放酬劳……研发技术的事,你们一时恐怕不明白,你们只要明白,技术是可以转化为货物,然后再换成银子的。”

    “皇上,草民似乎懂了,”黄庆道:“皇上卖给我们技术,我们用技术生产出新奇的货物,然后赚银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自成微微点头,笑道:“环绕太湖的江南八府,很快便有一条平坦、坚固、耐水的大道,大道上除了行人和常见的马车,还有一种不需要马力的自行车,速度抵得上战马,这些都是用先进的技术生产出来的……”

    周祥林思索了好久,试探着道:“皇上,草民等……”

    “周东主也想用最新的技术,生产出‘人无我有’的货物?”李自成笑着摇头,道:“这样的技术,其实非常少,研究起来也是十分艰难,不是想有就有的。”

    黄庆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皇上是说,‘人有我优’?”

    “其实‘人有我优’也不错,”李自成淡淡笑道:“两位东主都从事纺纱、织布,应该对纺纱、织布的过程非常熟悉吧?”

    两人都是点头,“草民对本家的行业,自然非常熟悉……”

    “朕问你们,如果是纺纱,一名熟手一日能纺多少纱锭?”

    黄庆与周祥林对视一眼,犹豫片刻,终是道:“一名普通的熟练女工,一日能纺出十锭,最高的也有十二三锭的。”

    “以普通女工为例,一日十锭,”李自成点点头,道:“有人能造出一种机器,一日能纺出二十锭,甚至是四十锭,你们说说,纱锭的成本会不会下降?如果在市坊出售,与同类纱锭竞争,会不会赚得盆满钵溢?”

    “四十锭?”两人虽是巨富,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场面,但李自成的话语,还是让他们十分震撼。

    他们微微眯缝着双目,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果熟工一日能纺出四十纱锭,同样的纱锭,就会减少许多人力成本,或者在人力成本不变的情形下,能生产出数倍的纱锭。

    如论是哪一种,纱锭的成本都会大幅度下降,如果投放于市,便是价格稍稍低廉些,也能赚取更多的利润,而对手的纱锭,因为价格过高,很可能出现滞销……

    两人像孩童似的,越想越兴奋,直至看到对面的李自成,方才恍然大悟,这一切,或许都是镜花水月……

    李自成淡淡笑道:“两位东主,可愿意出钱购买技术?”

    “购买?”黄庆道:“皇上真有这样的技术?”

    “有!”李自成道:“而且,朕保证你们看了技术图纸后,能生产出新型的纺纱机!”

    周祥林唯恐失去先机,忙道:“草民愿意出银子购买,不知道这种技术如何出售……”

    黄庆也道:“草民也愿意……”

    “可是,这样一来,你们就成为纺织行业的对手,”李自成道:“其实,一个人,如果将一样事情做到极致,已经很不错了。”

    “……”

    “这样吧,朕给你们不同的技术,你们可以成为相互合作的关系。”李自成从抽屉中取出两份文书,放到御案上,“黄东主是新型纺纱机,周东主的新型织布机,售价都是五千两。”

    黄庆与周祥林都是关心技术图纸,对五千两这样的价格,倒是不太上心。

    李自成道:“黄东主可以大量收购棉花,用新技术纺织大量的纱锭,而周东主用黄东主的纱锭,生产出合格的布匹。”

    他故意将纺纱技术与织布技术拆开,就是让他们将来再进行技术革新,共同进步,不能永远睡在原有的技术上啃老本。

    李自成给黄庆的纺纱机图纸,乃是后世英国的珍妮纺纱机,当然,这份功绩,已经不能算在珍妮和她丈夫的头上了,因为机床上装有八个纱锭,名称被改为“八锭纺纱机”;而周祥林得到的织布机,名为“飞梭织布机”,名称不用改,不过,他在图纸上增加了“飞梭”的图片。

    这两样机器,只能算是纺织行业走向机械化、规模化的基础,要想研制出效率更高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就要靠江南的商户自己了,纺织技术的革新,不仅是纺织技术本身,还需要相关行业共同进步,比如材料、打磨、漂染等,需要商户日积月累。

    不过,李自成告诉黄庆和周祥林,在南京,只会向他们出售了纺织技术,但他也会向苏州、松江、杭州的商户出售同样的技术,新技术甚至还会向环太湖其余的府县推广,要想纺织技术永远比别人先进,要么自家研制,要么向科研机构购买。

第1023章 速速去请

    在等待黄澍传回左良玉的讯息时,李自成并没有闲着,而是来到黄庆、苏福、周祥林的府上,不仅传授相应机器的生产技术,还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们的商业观念,慢慢引导着他们向现代工业的方向发展。

    在纺纱、织布、自行车三大行业的影响下,李自成相信,江南的工商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商人,还是士绅和普通的百姓,观念上也会悄悄发生着变化。

    在江南工业崛起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不少商家破产,几家欢乐几家愁,阵痛是免不了的,也是必须的,只有全社会都认识到工业的强大,才能促进江南的工业化。

    趁着与西方列强大碰撞之前,渡过工业化初期的混乱,将自己的事情办好,等到西方发现端倪,华夏已经走在他们的前面,需要他们仰视、赶超……

    或许现在的江南,很快便会进入无序的竞争阶段,需要用一整套的律法去制约,但李自成并不着急,律法本身就是滞后于社会的发展,当社会需要的时候,才会有新的律法,况且华夏的司法部,才刚刚搭建起来,专门的人才严重缺乏,着急也没用。

    他思索最多的,倒是三大工业板块的发展,需要怎样的分工与协作,这一日,他又在思索工业板块的事。

    由于三大工业板块相距较远,协作与重复与免不了的,在他的设想中,每个板块要有一家大型的自行车生产厂家,保障板块内基本的供给,这也是各板块的基础。

    这样的基础工业项目,不可能只有自行车这一样,还有水泥业、采矿业、造船业等等。

    在交通工具大提速之前,这样的协作与重复将长期存在,三大工业板块将各自独立发展。

    除此之外,每个工业板块还应根据需要,发展出各自的特色工业。

    比如江南的纺织业、西宁-兰州的葡萄酒等等,这样的特色工业需要不断挖掘。

    京师做为华夏的国都,辐射面积更广,特色工业也应该更多,但到目前为止,李自成因为征伐的原因,对京师的关注、规划却是最少。

    除了关外的辽东,京师几乎在华夏的最北,自然要辐射至关外……关外荒漠之地,有什么出产?

    毛皮!

    李自成心中冒出这两个字,一是想起西宁的皮鞋厂和羊毛衣厂,二是想起后世的毛子东扩,穿越了上万公里的西伯利亚,目标就是当地的毛皮。

    只要京师大规模发展起毛皮工业,囿于原料,商户们肯定会出关寻找,如果有军队护航,北边的土地,自然会归入华夏。

    越往北方,天气越冷,出产的毛皮也便越精贵……

    毛皮工业的发展,促使华夏向北方扩充疆土,同时也能改善当地土著的生活,甚至有可能改变他们游牧的习惯!

    李自成心道:随着华夏一统全国,国家的主要精力就会转到建设上来,那个时候,水泥、采矿业、造船业就会得到快速发展,而大明原先丝绸、茶叶、瓷器等,如果能继续维持下去,这些新旧工农业产品,会让国家的财政收入急剧增加,而增加的银钱,则可以推行新式教育!

    他端起茶水,饮了一小口,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华夏国在三大工业板块的带动下,已经走上工业化的道路。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心中不觉大惊:随着新技术的广泛使用,工业产品的生产速度会大大增加,工业产品的数量,也会急剧增加,这些多出来的商品,将销售给谁?

    如果不解决销售问题,商品大量积压,其结果必然是厂家的大量倒闭……

    一切顺利的话,三大工业板块都是开足马力发展,用不了多久,工业品就会出现积压!

    怎么办?

    李自成马上就想起了邓太宗,后世的华夏,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华夏生产的大量商品,都是向国外销售。

    大英帝国高速发展的时候,也是用武力攫取殖民地的高峰,还被称为“日不落帝国”……

    他将华夏的周围一一剖析。

    东面只有日本、朝#鲜、琉球三个弹丸之国;北方是广阔的草原、沙漠,游牧部落更加没有购买力;西面,隔着大沙漠便是汉唐时代的西域,购买力也是有限。

    只有南面的海洋,才是华夏的希望!

    李自成的嘴角落出意思笑意,他提起铅笔,在记事本上写下“殖民地”三个大字。

    正好周清柔来给李自成续茶,看到李自成嘴角的笑意,不禁莞尔笑道:“皇上有什么开心是事吗,能不能说给婢子听听,让婢子也替皇上高兴高兴……”

    李自成看着这张璀璨的笑脸,心中不由叹息,这才几日时间,周清柔似乎完全褪去了身上的青涩,代之而起的,小妇人的风韵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了不少。

    女人的成熟,的确只需要一夜!

    他轻轻抚摸着周清柔光洁的脸蛋,淡淡笑道:“清柔真要听吗?”

    周清柔的眸子里显出迷蒙之色,她以为李自成又要行那羞羞之事,沉吟片刻,还是昂起小脸,迎向李自成的目光,轻轻点头,“婢子要听!”

    李自成明白她意会错了,遂道:“朕打算去一趟杭州,不知道是不是高兴的事?”

    “杭州?”周清柔的眸子霎时换了一种期望,巴巴地望着李自成。

    “朕记得清柔的家就在杭州吧?”李自成淡然笑道:“不知道对清柔来说,这算不算开心的事?”

    “啊……皇上愿意带着奴婢去杭州?”周清柔张开双臂,几乎就要扑进李自成的怀中。

    李自成也是张开双臂,示意她扑过来,他这次去杭州巡视,自然是为了江南的工业发展大计,周清柔只是随行,等回到京师之后,她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回乡了。

    周清柔果然扑进李自成的怀中,小声呢喃着,“皇上真好!”

    李自成轻轻拍着周清柔的后背,下巴在她头顶的发丝上摩挲着,“等朕将南京这边忙完了,很快便要去杭州。”

    “嗯!”

    接下来的两日,李自成对扬州、镇江、常州三府任命了主官。

    扬州知府马鸣录留用,推官汤来贺出任法院院长,地方名士王赞任监察院长。

    镇江府的官员,调整得比较大,几乎没有留用主要官员,由弘光朝安城伯张国才出任知府,户部侍郎朱之臣任法院院长,原先的总兵官蒋云台任监察院长。

    常州府知府宗灏留任,刚刚获释的冒辟疆出任法院院长,陈镇慧任监察院长。

    扬州府是因为盐商的原因而巨富,镇江、常州都是因为工商业的发达而致富,李自成在任用官员的时候,故意留了心眼。

    镇江府的知府、法院院长、监察院长都不是东林党人,而常州府相反,三个最主要的职务,都是由东林党人出任。

    假以时日,看看这两府的发展,东林党人治理下的常州,究竟向那个方向发展。

    为防东林党势力在江南做大,李自成又任命了苏州知府王铎、松江知府李绰。

    王铎是崇祯朝礼部右侍郎、翰林院学士,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因父亲病故,主动辞职离开京师,眼下正在苏州游学;李绰是弘光朝礼部右侍郎。

    这两人都曾是礼部右侍郎,但仅仅是巧合,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东林党的成员。

    李自成忙完了这边,便让李香君收拾行李,准备去杭州,钱谦益前来求见,“皇上,微臣物色了南京大学的校长,其人叫方以智,这是他的详细讯息。”

    李自成接过讯息,扫了一眼,不觉大喜:这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方以智是安庆府桐城县人,父亲是原湖广巡抚方孔?荩?已гㄔ矗??t窖А16硌w椭钭影偌摇?/p>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本刚刚完成的著作:《物理小识》!

    李自成原本不知道方以智是何人,但看到这本著作的名称,方才隐隐想起,他是与王徵齐名的科学家。

    这样的宝贝落到手中,岂能让他跑掉?

    李自成的心中,已经将他看作南京大学的第一任校长了。

    不过,看着方以智的讯息,李自成很快就锁起眉头:这个方以智,竟然是复社的成员,而且因为学识渊博,在复社的那一群人中,名头还很大。

    难道让复社的成员来出任南大的校长?

    方以智是华夏当下紧缺的人才,但他复社成员的身份,让李自成非常反感,至少在眼下,李自成是不愿重用复社的成员,南大肩负着培养官员和科技人才的重任,如果方以智出任校长,复社和复社的思想,势必在学子中广泛传播。

    李自成将方以智的讯息仔细看完,除了复社一事,他几乎是南大校长的完美人选。

    怎么办?

    李自成思索良久,决定延迟一日离开南京,先见见方以智再说,“钱爱卿,这个方以智,现在何处?”

    “回皇上,方以智原本在朝中任职,因阮大铖不喜,背叛辞职,现在南京城中,”钱谦益见朱由检对方以智感兴趣,心下甚喜,“皇上,要不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既然在官场不得志,那就好办了!李自成点点头,到:“钱爱卿应该知道,南大校长人选,对南大的发展非常重要,朕要召见这个人,你速速去请,奥,让他带上《物理小识》的手本!”

第1024章 奉献天主,服务华夏

    李自成从行李中翻找出一套西宁高学的物理教材,思索片刻,又找出地理教材,翻到《地球的形状》一节,做上记号。

    他坐回龙椅,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小憩片刻,心中却还想着方以智的事。

    等了大半个时辰,钱谦益方才带着一个陌生的长衫人进来,长衫人跟在钱谦益身后行礼,“草民方以智,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看了方以智一眼,不过三十出头,一身灰白色的长衫,面相倒也平常,但一双眼睛特别有神,乌黑、发亮。

    “皇上……”方以智似乎忐忑不安。

    “赐座,上茶!”李自成估计,这次召见方以智,需要很长时间,便让钱谦益先行回去。

    钱谦益知道,李自成是要单独向方以智问话,便向李自成行了礼,告辞而去。

    李自成看向方以智,淡淡笑道:“听说方先生写了一本著作,叫做《物理小识》,可有此事?”

    方以智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双手奉上,“回皇上,这是草民的《物理小识》手本原稿,入不得皇上的法眼……”

    何小米接过《物理小识》,查探一番,确信书中没有藏着暗器,方才奉给李自成。

    “能否入得朕之法眼,总要看过了才知道!”李自成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因是手抄本,感觉非常厚,至少有上千页。

    打开一看,既没有标点,又是繁体字,阅读起来比奏章还要困难,不觉轻皱眉头,勉强看了简介和最前面的数页,心中暗暗吃惊。

    《物理小识》全书共十二卷,分为十五类,依次为天类、历类、风雷雨阳类、地类、占候类、人身类、医药类、饮食类、衣服类、金石类、器用类、草木类、鸟兽类、鬼神方术类、异事类。

    内容很杂,广泛涉及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医药、农学、工艺、哲学、艺术等诸多方面。

    原来不是后世的那种“物理”,而是一部传授西洋学识的百科全书,这个方以智,倒是小看他了。

    这样一部著作,如果看完,至少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李自成根据简介,决定跳过“天类”,从第二类“历类”看起。

    “夫地体实圆,在天之中……相传地浮水上,天包水外,谬矣!地形如胡桃肉,凸山凹海……”

    李自成更加吃惊,书中的内容,虽然不尽正确,但方以智已经接受了“地圆说”!

    自己还打算用“地球是圆的”这样的学说来说服方以智放弃复社,看来……

    李自成略一思索,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方以智,淡淡笑道:“方先生闲着无事,朕这里也有一些书籍,不妨看看!”将做了记号的地理教材随手递过去。

    方以智双手接过,“草民多谢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笑道:“方先生是做学问的人,就不用多礼了,免得被这些外物所累!”也不管方以智是何想法,低下头继续阅读《物理小识》。

    方以智顿了一顿,却是没有说话,随手翻到李自成做了记号的地方,不觉皱起眉头。

    御书房一片寂静,连何小米都觉得十分压抑。

    过了良久,方以智像是斗眼输了,忽地放下教材,“皇上……”

    “怎么了?”李自成淡淡笑道:“方先生,这本教材,有没有剽窃先生的学问?”

    “没有,没有,”方以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草民……草民想知道……知道这本书是何人所著……”

    “为何?”

    方以智用长衫的衣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道:“这本书的作者,堪比西洋传教士……不,比西洋传教士还要厉害,还有这文字……”

    “方先生的学问,天下闻名,能入得方先生的法眼,应该是不错的,”李自成微微颔首,道:“依方先生看,这本书有那些可取之处?”

    “可取之处?”方以智忙道:“很多,实在太多了……”

    李自成淡笑道:“方先生能否一一道来?”

    “这种文字,”方以智的头上,又冒出新的汗珠,“草民起初不认识,但看了几页,似乎发现了一些规则,这种文字,比大明……不,比华夏的文字简明多了,还有这符号,可以帮助断句,草民……草民敢问,这是何人所创……”

    李自成并不想将简化汉字的功绩加到自己头上,否则无法解释它的出处,除了西宁女学的那一期学子,谁也不知道这种汉字与符号是他所创。

    “这不是一个人所创,而是集体的智慧,”李自成悠悠叹道:“只有集中众人的力量,才能创造出不世的学说!”

    “集体智慧?”方以智似有所悟,歪着脑袋看着房顶,但目光却是定定的,显然是内敛。

    李自成稍稍等待了一会,方道:“方先生,除了书写的文字,书中的内容有什么可取之处?”

    “内容?”方以智这才反应过来,面上明显有一丝不安,“皇上,书中对地球的论述,比草民的更为精准……这书先于草民的手本问世,不可能是剽窃草民的……”

    “朕相信,方先生也没有剽窃这本书的成果,”李自成道:“它虽然成书更早,但只流传于西北边陲,方先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那是,”方以智松了一口气,思索片刻,终是道:“皇上,地球是悬浮于空中吗……”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皇上身边带着这本书,不等于说皇上就懂得这些知识,皇上日理万机,军国大事无数,哪有时间研究这等学说……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这个,朕还真知道,地球悬浮于空中,饶着太阳运行,其实,不仅地球,还有数颗星星,也是和地球一样,饶着太阳运行……”

    方以智脱口而出:“金星和水星……”心中却是无比惊骇,皇上怎的知道这些学识?

    李自成也是暗暗吃惊,但转思一想,“水、金、地,火、木、土,最靠近太阳的六大行星中,除了地球,恰好用“五行”命名,或许华夏的智慧,早就猜出了它们的存在,自己不知道而已,“方先生是如何知道金星和水星的?”

    “望远镜,”方以智道:“草民用西洋书籍中记载的方法,制造出了望远镜,观察到金星和水星是实际存在的,还有火星……”

    李自成几乎激动得要跳起来,这个方以智,似乎比汤若望还要厉害,如果放跑了他,简直就是华夏的罪人!

    他从抽屉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军用望远镜,递给方以智,笑道:“方先生看看,可是这种望远镜?”

    方以智接过一看,不觉惊叫起来,拿起望远镜,在右眼上试了试,这才送了一口气,“皇上,这口望远镜的倍率太低……”

    “这是军用望远镜,暂时不需要太高的倍率,”李自成微微颔首,道:“方先生的望远镜,已经能观察金星了吗?”

    “正是!”方以智自制的望远镜虽然倍率高得多,观察的距离也远得多,但他丝毫不敢轻视李自成手中的望远镜,谁知道皇上还会拿出什么新奇的物事?“皇上,草民斗胆,皇上可认识西洋的传教士?”

    李自成点点头,“方先生可认识汤若望?”

    “汤若望?”方以智的双目立即瞪得滚圆,“原来汤若望一直为华夏效命?他是……草民入奉天主,就是汤先生主持洗礼的!”

    “原来方先生早已入奉了天主?是教内的兄弟?”李自成心道,这便容易多了,遂笑道:“先生可知,朕便是天主教的教皇?”

    “教皇?”方以智更加惊愕,道:“据草民所知,教皇不是在遥远的罗马吗……”

    “那是西洋的教皇,”李自成泰然自若,道:“朕是华夏的教皇,不瞒先生,华夏的兰州、西宁一带,已经有了上百万天主教徒。”

    “百万?”方以智呆了一呆,终于起身,跪拜于李自成的面前,“信徒方以智,叩拜教皇!”

    “朕是教皇,不是天主,倒不用跪拜!”李自成心中大喜,对一名教徒来说,对教皇的膜拜,或许要大于皇上,朝代可能更替,皇上可能被赶下台,但教皇却永远不会被代替,直到他去见天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李自成懒得去看《物理小识》,而是让方以智就书中的知识,提出问题让他来回答,主要是科学方面的内容。

    方以智的问题越来越难,但李自成依然对答如流,方以智只得合上《物理小识》,暗中长叹一声,皇上不愧是教皇,难怪华夏会代替大明!

    李自成知道,方以智已经完全被折服,遂淡淡笑道:“方先生的这本著作,除了朕和西洋的传教士,华夏能看懂的人实在不多,先生是否有意向百姓推广?”

    “草民著书立说,就是为了让后人看到……”方以智忽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愧,“原来汤先生已经用汉文写出更好的著作……”

    “先生此言差矣!”李自成正色道:“如果仅仅著书立说让后人去看,且不说要等上许多时间,便是后人看到著作,能看懂的又有几人?不瞒先生,朕在西宁、兰州、京师,都开设了高学,专门向普通百姓传授这类知识,而今打算在南京开设南京大学,先生是否有意这校长一职?”

    “草民原先倒有些奢望……”方以智对南京大学的事,一点也不吃惊,显然钱谦益和他说过了。

    “先生可知道,高学与先生亲自授徒完全不同,一次能传授数十人、数百人,甚至更多?”李自成道:“入了南京大学,先生可以排除一切影响,从此安心做学问!”

    “这,”方以智迟疑着道:“只是草民这点学识……”

    “先生书中所载,未必就没有超出教材的部分,等先生看完了教材,可根据自己的心得,适当补充入教材之中,”李自成淡然笑道:“即便先生的书中,没有任何的地方超出原先的教材,朕也不会在意,先生是要解读教材,将教材中的知识,传授给更多的学子。”

    方以智思索良久,方道:“如此,草民谢皇上厚恩……”

    “且慢,”李自成道:“先生若要就任南京大学校长一职,还需做到一件事!”

    “请皇上明示!”

    “退出复社!”李自成淡淡地道:“先生是做学问的人,此生只应奉献于天主,服务于华夏,再不能与复社有任何关系,南京大学招收的学子,可以是官宦士绅,也可以是普通的百姓,无论是是谁,都不得与复社有任何瓜葛,更不得在校园内传播复社的任何思想,”顿了一顿,又道:“先生若是在校园内传播天主教,朕倒是不会反对!”

    方以智不知道李自成为何反对复社,但通过南京大学数百上千学子,传授自己苦心研究的学说成果,对他实在有很大的诱惑,即便教材上大部分内容不是他的研究成果,但至少有他的参与,算是志同道合!

    他向李自成一拱手,道:“皇上放心,草民这就退出复社,解散草民自创的桐城泽社!”

    李自成这才笑道:“朕相信先生的学识,更相信先生的品行,南京大学,朕就交给先生了,”顿了一顿,又道:“南京大学需要许多教师,也会招收许多学子,先生可要亲自把关!”

    “草民遵旨!”方以智略一思索,道:“草民的次子中通、三子中履、学生揭暄,虽然年幼,却已经掌握了草民的绝大部分学识,草民不避嫌疑,想要推荐他们入学,此外,草民有一挚友,也是西洋传教士,叫做毕方济,就在南京城中传教,草民推荐他担任教员!”

    “方先生自便,这种事情不用问朕,”李自成想到,南京大学最缺的,不是学子,而是教员,隧道:“先生的孩子和学生,如果真正掌握了先生的部分学问,可以一边向先生学习,一边在南京大学担任教员,教授他们熟悉的那部分课程!”

    “草民多谢皇上!”

    李自成忽地道:“方先生刚才说什么,毕方济是西洋传教士?在城内传扬天主教?”

    “正是!”方以智道:“毕先生是虔诚的天主教教士,南京城内有一所小型的天主教圣堂,因规模较小,信徒人数少,影响不太大……”

    “告诉毕先生,只要他安心在南京大学传授学识,传教的时,本教皇全力支持,不出三年,本教皇保证,南京城内的百万百姓中,至少有一半人信奉天主!”

第1025章 船厂东迁

    李自成召见了方以智,让他出任南京大学校长,完全自主办学,不受地方官府的影响,虽然耽搁了一日,心中却还是满意的。

    但就是这一日的耽搁,他见到一个非常想见的人,由此也改变了他的行程。

    这个人便是为华夏研制新式战舰的第一人曹建。

    曹建在荆州建造的“太原号”战舰已经下水,但战舰需要试验一段时间,所以他是趁着运输船来到南京的,“太原号”随后便会东入大海。

    从下关码头上岸,曹建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南京的繁华,直接找到乾清宫求见李自成,李自成自然在第一时间召见了他。

    “草民曹建,叩见皇上!”曹建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间见到皇上的,只记得在四川,当时青海水军刚刚来到长江,算起来有四五年了吧?

    “快快免礼平身!”李自成离座,亲自将曹建扶起来,让他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又回身道:“小米,上茶!”

    何小米知道,对华夏的水军来说,曹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水军的新式战舰,都是在曹建的支持下建造的,忙答应一声,奉上温热的香茗。

    李自成扫了眼对面的曹建,虽然显得疲惫,但一身长衫还算整洁,“曹建,生活上如何,还能适应吗?”

    “草民一切都好,多谢皇上关心!”曹建憨憨一笑,道:“草民娶了妻子,还生了两个孩子。”

    李自成微微颔首,道:“等孩子们长大了,可以进入高学,将来像他爹一样,又是华夏的栋梁!”

    “草民多谢皇上恩典!”曹建微低着头,思索片刻,方才抬头看着李自成,道:“皇上,草民将荆州的大半家当都带来了,听说船厂要迁移至松江?”

    “嗯!”李自成点头,“战舰将来是要在大海中作战、航行,所以将船厂放在海边,便于及时测试战舰的功能。”

    “草民明白!”曹建道:“不知道船厂可曾选址……船厂从荆州迁至松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朕明白,但这是必经之路。”李自成将造船厂从青海迁到四川,再迁至湖广,一直是为了寻找大海,只有到了此时,水军才算真正找到了出海口,实际上即便到了此时,南海舰队也只能从长江口出海,南方福建、广东的优良码头,并不在天命军的掌握之中。

    不过,只要选址得当,造船厂放在松江府的海岸,以后应该不需要迁址了。

    “皇上,草民何日动身去松江?”

    “今日已晚,你们且在城中休息一个晚上,”李自成道:“明日朕从陆路去松江,应该在你们之前赶到,先行确认厂址,等你们到达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搭建厂房了,”顿了一顿,又道:“这次东迁,随行的工人有多少?”

    “回皇上,随行的工人有三四百人,他们都是熟手,只要厂子搭建好,他们随时可以投入生产”曹建道:“这些工人的家眷,将随着‘太原号’一同东下。”

    李自成点点头,道:“这些熟练的工人,也是建造战舰不可或缺的力量,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

    “草民明白,船厂内有专人负责这件事,工人的家眷,除了在船厂内做饭、打杂,也会生产一些蔬菜贴补家用。”

    “这就好,又什么难处,将来可以和松江府说,也可以直接找朕。”

    “草民明白,”曹建的兴趣,还算在建造战舰上,便道:“听说皇上打算生产十艘‘成都级’战舰?”

    “周坤他们已经去了海上,很快便有讯息反馈回来,如果‘成都级’适合在大海上作战、航行,将生产十艘,优先装备南海舰队,最后四艘,将装备北海舰队,”李自成想到了未来,更想到了西洋的舰队,便道:“除了‘成都级’,下一代的战舰研制得如何了?造船厂有没有成立研发部?”

    “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成立研发部,”曹建皱了眉头,道:“草民的主要精力,都被牵扯在生产战舰上……”

    “不行,生产部与研发部必须分开,你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研发上,”李自成断然道:“或许‘成都级’能适合海上战斗,但我们的对手,造船技术是在不断进步,如果我们不能进步,不久之后,‘成都级’又会落后于对手,其实,我们并不完全了解对手,或许‘成都级’尚未下水,就已经落后了!”

    曹建耷拉着脑袋,道:“皇上见教得是,草民惭愧……”

    李自成摇摇头,“曹建,这不是你的事情,关键是船厂,管理船厂的人,脑子不能停留在过去,朕这次去松江,一定要解决好生产与研发的矛盾,专业人员不能将主要精力放在战舰的生产上,必须不断研发、创新,才会跟得上世界的潮流。”

    他暗下决心,华夏必须打造最先进的战舰和舰队,将来的南海舰队,不仅承担着护卫海岸线的防守任务,还要具备远洋攻击能力,这样才能走出去。

    现在的欧洲,正是科技大爆发的时代,华夏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用最先进的科技武装自己,华夏真正的对手,不是周围的小国,也不是关外的鞑子,从长远看,欧洲的舰队,才是华夏最大的敌人。

    “草民明白!”

    “曹建,研发的事,不能再指望汤先生了,必须以你为主,”李自成道:“朕会从西宁、兰州的高学中派出学子,做为你的副手,依靠集体的力量,跟踪、赶超西洋的造舰技术。”

    如果不是缺少人手,他都想组建专门的航海、造船学校,不过,这次去松江,可以组建纺织类的高学,学校内开设造船、航海专业,即便短时间内不能发展造舰技术,至少能改变人的意识。

    当晚曹建的船队在南京歇了,李自成让周清柔收拾行装,将随着曹建的船队去松江,在松江与他会合,然后从松江取道杭州。

    翌日天明之后,李自成带着亲兵,沿着官道去往松江,一路之上,连镇江、常州都没有停留,到了苏州,才入城休息了一日,选择了两个富商,以五千两的价格,分别向他们出售了八锭纺纱机、飞梭织布机的技术图纸。

    苏州知府王铎将知府衙门让出来,做为李自成的临时行辕,又盛情为李自成举行了接风晚宴。

    但李自成的心思,已经不在苏州,次日一早,便带着亲兵离开了苏州。

    李自成没有沿着官道绕行,而是在地方向导的带领,抄近道赶往松江,傍晚到达青浦县的时候,遇上了江南省交通厅长郭维经。

    郭维经是遵照李自成的旨意,正在考察环太湖大道,看到李自成带来的骑兵,远远便下马跪迎。

    李自成并没有下马,只是让郭维经起身,“郭爱卿,苏州与松江之间,可有相对较直的道路?”

    “应该有,”郭维经抹了把头上的汗珠,道:“微臣从苏州过来,苏州至松江府青浦县之间,可以修筑新的官道,而青浦县与松江府之间,据说已经有了简易的官道。”

    “那就好,”李自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等全线视察完毕,画出具体的路线图,朕回到京师,立即着路桥公司南下修路,那时候环太湖可是要大变样,哈哈,朕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往松江,就不等郭爱卿了。”

    李自成离开青浦县,紧赶慢赶,恰好在天黑时分赶往松江府。

    平日这个时候,城门应该早已关闭,但松江知府李绰,知道李自成今日要赶到苏州,便亲率文武官员和部分士绅上百人在西门外等候。

    远远听到杂乱的马蹄声,李绰让从人举着灯火,当先向前迎去,“是皇驾到了吗?”

    何小米让两名亲兵迎上去,“你是谁,为何当道?”

    李绰并不认识这两名亲兵,但他知道,这是皇上身边的亲卫,得罪不得,忙弯腰、拱手道:“下官是松江知府李绰,在此迎接皇上驾临松江!”

    “李大人先在此等候,我去禀报皇上!”亲兵掉头去了。

    李绰确认是皇上的队伍,忙对从人道:“点灯,将所有的灯火都点起来!”

    松江府的西城门外,霎时点起无数的灯火,除了李绰的从人,不少官员也是手持灯烛迎接皇上。

    李自成看到灯火,知道是松江府的官员们前来迎接,便在何小米的护卫下,突出骑兵阵型,向灯火处驶去。

    明亮的灯光下,地方跪着无数的官员,额头都是叩在地面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从马背上一拱手,道:“各位幸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李绰慌忙爬起来,屁颠屁颠跑过来,“皇上一路奔波才是幸苦,微臣等怎敢叫苦?皇上,天色已晚,请随微臣入城吧,臣在府衙为皇上设宴接风……”

    李自成在南京见过李绰,遂点头道:“也好,先入城再说!”看到周围有近百迎接的官员,又道:“天色已晚,不能因为朕的到来,影响所有的官员,明日还要工作呢,这样吧,留下税务、交通的主官,其余的人员,都回去吧!”又向周围的官员们拱拱手,“诸位,有劳了!”

    官员们原本还参加晚宴,至少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但被李自成遣散回去,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但看到李自成拱手行礼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皇帝的威严,倒像是多日不见的老朋友,心中顿时宽慰了不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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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明介绍:
预感成真,魂灵出膛,被陷牢狱,红杏出墙,身心百孔千疮;壶芦登科,岁月匆忙,杀人劫财,远走他乡,困守边城弃疆;西贼北掳,惊破霓裳,一念之思,族群为上,明末风云跌宕。灭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灭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灭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