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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云无忌     回到古代当将军txt下载     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相见欢(二)

    陈莺儿大惊,儿子打老子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就算不关心周乾也心疼儿子。

    陈煦缓缓松手,他说:“娘,我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而已。”

    黄鼠狼给鸡拜年,它说只是想打声招呼,鸡肯定不信。陈煦这番话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陈莺儿将信将疑,甚至梦瑶都紧张的走了出来,作为当事人,周乾额头冷汗直冒,这小子下手可黑着呢,他可不愿步了另一个儿子的后尘。

    “娘,你们应该相信我的,他真不值得我出手。”

    听到陈煦赌咒发誓,周乾连说:“这就好,这就好……咦,你这是好话吗?”

    夕阳西沉,陈煦、周乾来到屋外的凉亭上,子不子、父不父,两人就这么杵着。凉亭是避暑的好地方,大冬天来避暑,周乾冻得直吸鼻涕。

    “煦…煦儿……”

    做了亏心事,说话都直不起腰来,周乾怯怯的看着陈煦,说话都跟尿泡似的一点刚性也没有;陈煦挑了挑眉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想想母亲刚才的表情,他单纯的想冻他一会儿。

    “你…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我就先告辞了。”周乾浑身不自在,他假意看看天色,“天儿也不早了,为…为父明天再来探望你们母子。”

    “为父?”陈煦扯了扯嘴角,笑无好笑,他问:“空口无凭,你有发票吗?”

    空口无凭?发票?周乾莫名其妙,他讪讪的说:“你可以…可以去问你的母亲,她…她能证明。”

    陈煦勃然大怒,“你上了我娘,提上裤子就他妈的不认账了,你现在还好意思让我去问我娘?”

    陈煦再次揪起周乾衣领子,这次没有谁及时过来阻止;周乾想不到干瘦的儿子竟有这般力气,双腿悬空的感觉让他感到肝颤,“煦儿,你不可以跟我动手,我…我是你爹。”

    “我没说不是啊。”陈煦将周乾掼在地上,想了想他又愤愤的骂了一句,“狗日的!”

    “煦儿……”陈莺儿跌跌撞撞的跑到他二人跟前,她甩手给了陈煦一记耳光,“你不能骂他,他是你爹。”

    陈莺儿说完,她抱着儿子继续流泪。陈煦反手拥着母亲,他说:“我没有骂他,我骂我自己呢。”

    陈莺儿泪眼朦胧的摸着陈煦脸颊,“你也不能骂自己。”

    陈煦:“……”

    周乾仿佛成了局外人,想想刚才陈煦的话,他越想越不对味,这混蛋儿子骂自己是“狗日的”,他这是什么居心?

    “娘,你心里还有他吗?”

    有些病症需下猛药,陈煦直言不讳的问母亲道,周乾瞬时支起了耳朵,陈莺儿的回答决定着他的命运,如果陈莺儿但凡表现出丁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陈煦能让他横着出去。

    “我…我…也没什么有没有的,我…我也不…不知道,”陈莺儿说完瞟了周乾一眼,“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别人谁都可以对他无礼,唯独你不行。”

    周乾既觉得意外又有些失落,反思往昔所作所为,昔日种什么因,今日结什么果,他默然无语。

    “娘,我知道了。”陈煦瞅见梦瑶站在不远处,他嘱咐梦瑶先扶陈莺儿回屋,“我跟他嘱咐几句话。”这个“他”,自然是说周乾。

    “你不许打人。”陈莺儿不放心。

    陈煦:“……”

    周乾对这儿子的话不敢再信,陈莺儿离去他双腿发软也想跟着跑掉,陈煦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看你这熊样,我说了不打你,你真当我言而无信?”陈煦没好气的骂道。

    “其实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

    周乾只有反复强调这个命题,他才能找到丁点的安全感;陈煦打断他的话道:“认不认你这个爹,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周乾咧嘴干笑,笑起来跟哭似的。“既然我娘说你是我爹,那你就得尽做爹的责任。”

    周乾愣了一愣,他感觉幸福突然砸在了他的头上,飘飘然的有些发晕。

    “你想让我尽什么责任?”周乾问这番话时甚至想他就算要周家偌大的家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他现在丝毫不怀疑陈煦的能力,空手破家而出,短短半年时间,在京城这滩浑水中游刃有余的创下偌大的家业,周家在他手里更能发扬光大。当然,他极有可能看不上周家这区区一亩三分地。

    “你身体怎么样?”

    陈煦顾左右而言他,周乾有些莫名其妙,“我身体还算好,”顿了一顿,他又期期艾艾的问:“你…你真的关心我?”

    “我只是关心你床上的功夫。”

    “什么?”周乾甚至感觉天旋地转,他什么意思?

    跟含蓄的人含蓄,结果只能模棱两可,陈煦看周乾迷茫的样子,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问你胯间那玩意能不能硬起来?”

    周乾脸红耳赤,鬼使神差的说:“硬着呢!”说完,他臊得差点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你…你……我是你的父亲。”

    “所以你要尽到照顾我母亲的责任,”陈煦接口道:“不阳痿不一定不早泄,你要敢一二三就完事儿,我非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周乾不知道别人家的儿子跟不跟父亲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他的另一个儿子就从没提过,也许真如这混蛋儿子所说,他认不认父亲都无所谓。

    “你若觉得坚持不了半钟头,那就先自己解决一次再去找我娘。”

    周乾不了解半个钟头什么概念,隐隐猜到陈煦后半句话的意思,欲掩面而还走,他又被陈煦拽住,“还有,我娘身体不太好,你最好别让她怀孕,否则……”

    否则什么,陈煦没说;周乾却有些胆寒,“这…这种问题我自己控制的了吗?”说完急忙捂嘴。

    “等我用鱼鳔给你做个套子套上……”周乾表情突然一凛,陈煦愣了一愣,只听脚步声响,他有些艰难的扭头却发现陈莺儿满面通红的站在他身边。

    “啪”的一声,陈煦捂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周乾颇有些幸灾乐祸,借机告辞,陈莺儿哪敢跟他说话?陈煦却又叫住了他。

    “我的肥皂生意多了个二股东。”

    陈莺儿诧异,周乾惊喜,“煦儿,毕竟血浓于水啊,为父…为父……”

    “你不要误会,皇帝今天正式入股了。”

    “皇…皇帝?”周乾呼吸甚至有些艰涩,神宗皇帝在他心中几乎是仰视不到的存在,这…这怎么可能?他又想如果陈氏肥皂有皇帝“刷脸”,那陈氏将来必为大燕国第一豪商。

    这…这不着调的家伙真的是他的儿子?***********************************************又是十二点之后发,不过也好,六一儿童节了,亲们有过节的吗?偶很期待今天的节日……

第76章 国子监

    古代讲究多子多福,生孩子还来不及呢,谁有空想避孕的事儿?没有需求就没有发展,中华上下五千年,至少到明嘉靖年间这事都没有长足的进展。这有史实为证:有个给茅草屋写了篇“墓志铭”的散文家归有光,他的母亲就一直为多子苦恼,二十五岁那年,她的老妪找了个密方,“以杯水盛二螺”,并信誓旦旦的说“饮此后妊不数矣”,归母狠了狠心喝下了那蠕动的软体动物,归母因生育频繁而身体单薄的她“喑不能言”,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归母这种为科技而献身的大无畏精神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如果她生在现代,体验一下杜蕾斯的魅力,她定然认为女人是天下最性福的人。那句广告词怎么说的?非常非常爱,渴望零距离,杜蕾斯至尊超薄装。

    燕国虽不是明朝,社会发展却大同小异,陈煦绝没有勇气让母亲试试“软体田螺”,避孕套整不出来,他觉得可以用鱼鳔代替。当天晚上,陈煦杀了一只大鲤鱼,小心翼翼的取下鱼鳔,然后就让人把鱼给清炖了,这叫废物利用。

    周乾没有回去,说得难听一点,他被陈煦“软禁”了。周乾挺郁闷,想想儿子,他更郁闷。淘宝上买个按摩棒还得先验验货,陈煦可不知道周乾身家干净不干净、带不带病,想要周乾跟母亲共圆好梦,必须先体检;另外,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母亲不愿意,他绝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周乾脑中反复回想着“皇商”两个字。金光灿灿、熠熠生辉,周乾好几次狠狠掐自己的胳膊,胳膊都紫了,他始终不能确信这是真的。

    皇商,这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周乾又想起陈煦曾经说过他要让周府的人匍匐在他母亲脚下,真料不到短短时间里他一语成真,老爷子服了软,他心里投了降,孙氏认了输,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想到陈莺儿,周乾有愧于心又蠢蠢欲动,这种感觉竟有洞房花烛夜的悸动。

    陈莺儿又羞又臊,她可了劲的折腾儿子。国子监是燕国最高学府,她说她的儿子总不能太差劲。陈煦已经读完了《论语》,《孟子》也读了大半,却没什么心得。这当然不是陈煦笨,相反他记忆力惊人,前世曾做过相关“测试”,二十页A4纸,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毫无逻辑性可言的数据型资料,他从头到尾通读一遍能记住百分之八十,当然,死记硬背的事儿,记得快忘得也快,不过对于窃取情报资料足够了。

    陈煦如果真有志于苦读,四书五经一两天时间他绝对可以通读,只可惜兴趣不大,若不是母亲“逼迫”,他甚至没有翻书看看的**。读了一个多时辰,陈莺儿又要他习字,秦梦瑶在一旁陪着。看着陈煦的字迹,秦梦瑶总能找到智商上的优越感,她很乐意代替婆婆教导自家男人。

    秦梦瑶这种优越感只是暂时性的,晚上跟陈煦学拳的时候她就老实了。

    “太极拳发劲是以气运劲把全身气劲集中于一点爆发而出……”

    秦梦瑶做得有模有样,松肩坠肘、沉腰垂臀,她按照陈煦的指点运劲。“噗…咿!”秦梦瑶忍不住放了个响屁,醒悟过来拼命想忍回去,颇有些虎头蛇尾之意。

    “嘤咛!”

    秦梦瑶臊得脸蛋儿通红,她捂着脸趴到床上拿被子蒙着头。

    “梦瑶,今天晚上住在这儿吧。”陈煦拍着秦梦瑶圆润的臀部说道,梦瑶不说话,陈煦就顺势趴在她的身上,头钻进被子里边亲昵的吮着她的耳垂。

    “婆婆他们就在里间呢。”

    秦梦瑶敏感的绷直了身子,如此反倒缓解了之前的尴尬,她低着头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我得先回去了,这几天都没回去,我有些放心不下。”

    陈煦笑笑,“梦瑶,咱们虽然不知道阎罗殿的底细,可在京城,除了皇宫大内,恐怕就属我老丈人家戒备最森严。”

    陈煦这倒不是胡言乱语,秦府有剑岳宗高手坐镇,“狼牙”特种兵轮番值班,除此甚至还有六扇门的高手躲在暗处,不要说十殿阎罗,恐怕就是地狱谷主彼岸花亲至,他也不敢冒然行事。

    夜深天寒,陈煦、梦瑶钻了被窝,梦瑶照旧穿着睡衣,她甚至“无礼”的要求陈煦也必须如此。

    “梦瑶,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陈煦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兴冲冲的拿回一样东西,秦梦瑶知道这是晚饭前杀鱼的“鱼鳔”,可就是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就算要吃也不能吃生的啊。

    “你想干什么?”

    陈煦笑而不语,美人相伴,借着烛光打量鱼鳔,这种感觉挺奇妙,他不仅回想起前世跟女人上床的时候拆避孕套的情景。陈煦将鱼鳔对在嘴边吹了吹,密封性很好,美中不足就是弹性不佳,尺寸不好把握,陈煦特意选了条大鱼,一家人竟然没吃完。

    “不要脸!恶心!!”

    秦梦瑶听了陈煦的解释,她给出如许评价,当然也就没有发生什么的可能性。

    “本三”学生纵然以后逃课,第一天入学总不能缺席。捐资入监是皇帝特批,花了钱还不能不去,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国子监的学生休旬假,每十天休一天,陈煦入监选在十二月初,同行的还有宁国公府大房二公子凌日。凌月华认识到了陈煦的才能,她觉得很有必要让弟弟紧跟陈煦的脚步。

    寄宿制学习不是近代首创,否则哪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国子监同样需要住校,当然只是针对外地监生,像凌阳这种官宦子弟,当然要回家住,否则大房少奶奶岂不得夜夜守空闺?

    “你真的要弃武从文、用功读书?”

    凌日跟陈煦早就熟了,除了锻炼的时候需要咬牙坚持,平常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对于陈煦入国子监这事儿,他打心眼里表示怀疑。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

    “那你真的打算好好读书,像大哥那样屡败屡战的考科举中状元?”

    陈煦睿智的点了点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会逃课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凌日:“……”

    两人骑马来到国子监门前,他们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张濂,已被皇帝收监的他正得意洋洋又咬牙切齿的看着陈煦他们。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惜一旦打结却很难解开……******************************************今天貌似更晚,不过胜在周末,可以睡个懒觉,求票!!!

第77章 国子祭酒

    张濂当着神宗皇帝的面尿了裤子,京刀盟的喽啰下了大狱,他也跟着在里边住了一天。案子惊动了皇帝,刑部自上而下谁敢贪赃卖放?建宁候又惊又怒又心疼,他当然不敢数落皇帝的不是,张濂的母亲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张皇后,张皇后在皇帝耳边吹了一宿枕头风,张濂也就囫囵着从大狱里走出来了。

    小人犯了错误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张濂不敢找皇姑父算账,他满肚子无名火气锁定了陈煦、杨云睿二人,杨云睿也就罢了,五军营总兵官,有权有势不太好惹;可他陈煦算什么东西?不就仗着肥皂赚几个小钱?要知道在京城钱不一定是万能的,权力才是永恒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濂看到陈煦,先是大怒继而大喜,手下四五个打手摩拳擦掌。建宁候想要弄死陈煦,他当然也防备着小儿子被陈煦弄死,张濂的随从也换成了清一色的好手,随便拉一个出来,打十个八个壮汉跟玩似的。

    “张濂,你想干什么?”凌日当然不惧怕建宁候家的势力,他看了看陈煦对张濂说道,“我劝你还是别找不自在。”在认识陈煦之前,凌日与张濂一样,他们是纨绔中的败类;自从被陈煦蹂躏,他似乎有些开了窍,不能说明白了人生的意义,至少看清楚欺男霸女的纨绔风格没有任何价值。

    张濂笑了,扭头看了看几个保镖兼随从,鼻尖的黑头都能看出“轻蔑”俩字。不是他不低调,实在是没有低调的必要,打个比方,一个小孩子揣着几百块钱买零食,他什么好吃的不敢买?

    “凌二公子?想当初你也是我辈中人,如今明珠暗投,实乃这北平城的一大损失啊。”张濂纨绔不假,可也不能说人家完全的不学无术,至少人家还知道“明珠暗投”这个成语,他又指着陈煦说道:“这王八小子是我们建宁候府的敌人,待会打起来,我奉劝你躲远一点,别让血渐到你身上。”

    凌日扭头看了看端坐马上的陈煦,他问:“你能忍?”

    陈煦面无表情的翻身下马,“纯是忍不了。”

    张濂说一声“上”,几个随从同时向陈煦靠拢,他们绝对是行家,似乎不经意间的站位却封死了陈煦所有的退路。陈煦打架从不讲究什么高手风范,能偷袭的时候绝不打招呼,他身子微倾,仿佛猎豹般撞在其中一人身上,五指成爪,“咔咔”两脆响,他卸下了两个肩关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时的陈煦远非当日的孱弱少年,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肘击、膝撞、拳打、脚踢,他丝毫没有花假招式,凌日本打算搭把手,也算验证一下这些日子苦练的成绩,刚跳下马背,张濂带来的高手躺了一地,哀声不断,没一个能爬起来的。

    “你…你敢伤我?我…我皇…姑父、姑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啊!”

    陈煦双手闪电般扣住张濂双肩,随着他的惨叫,两条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小贱种,你…你不得好死!”

    张濂痛的直翻白眼,豁出去了似的破口大骂。陈煦双目凶光大涨,一脚站在张濂腿侧,另一脚站在他两腿之间,双脚一错位,伴着张濂歇斯底里的嚎叫,他的膝盖像面条似的反方向折了过去。

    张濂昏死过去,陈煦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拍了拍手,拉起马缰,信步走进了国子监;凌日愣了片刻,他小跑着追上陈煦。

    “你…你打折了张濂的腿?建宁候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就算我跪地求饶,建宁候就会善罢干休?”

    凌日想想又点了点头,“的确,可是……”

    陈煦摆摆手打断了凌日想说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也只有见招拆招……

    国子监规模宏大,监内建筑繁多,除却射圃、仓库、疗养所、储藏室等后勤职能部门,教室、藏书楼,学生宿舍、食堂就有两千余间,教学与管理(通俗的讲就是教务处和政教处)设有五厅、六堂。在神宗皇帝初年,国子监监生已破万人,盛况空前。

    国子监对教职员工的职务、待遇以及对监生的管理、待遇方面都有十分明确的规定。举个例子,国子监设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七学。掌国子学的博士是正五品上,教的学生也都是三品以上朝廷大员的子孙;而掌律学的博士就是从八品下,教的学生一般都是八品以下乃至庶民的子孙。

    监生的待遇不一样,“毕业”以后的出路也就不一样。国子学学的是四书五经,考进士的时候有优惠政策,这跟村官考公务员加分是一个道理;至于律学,隶属于大理寺,相当于法律专业的学生,毕业以后干“刀笔之吏”最在行,这在燕国也算贱业,王公贵戚的公子多不取也。

    陈煦二人拜见了国子祭酒顾敏元顾夫子。顾夫子乃当世大儒,门生故吏遍天下,看到陈煦却颇有些为难。顾夫子古板教条,他很反感“英雄不问出处”之类的自我标榜,崇信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问题也就出在这儿,陈煦出身商贾,想学国子、太学颇有些不够格,然而他又是陛下钦点,如果“发配”他学习律学、算学,他又怕皇帝那儿不好交代。顾夫子左右为难,他试探着问询陈煦想学哪样。陈煦把不思进取表现到了极致,他开口就问:“国子监也分学什么?这么先进?”

    顾夫子翻了翻白眼,他对陈煦那本就不多的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真不知道这不学无术的家伙怎么就撞了狗屎运得了皇上青睐。

    国子祭酒好歹是从三品的高官,他的身份不容许他跟陈煦讲解这种基础层面的东西,他吩咐一旁的主簿负责介绍。陈煦边听边思量,学四书五经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致,学法律似乎起步太晚,至于书法实在没天赋,唯有算学最适合他。

    陈煦以前学过心算,对于代数学、几何学也略知一二,秦梦瑶在他面前也只有听说听教的份儿,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即便吊儿郎当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也是绝对的“南波湾”(NO.1)。

    “我就学算学吧。”

    顾夫子满意的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他又看了看凌日,凌家的二公子完全有资格入国子学却料不到这事儿他也紧跟陈煦的脚步,宁国公爷的嫡孙学算学,虽然不体面毕竟不违制,顾夫子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这章感觉还不错,可以求票,亲们捧捧场,谢谢!!!

第78章 倾城名姬顾眉生

    算学也分三六九等,陈煦、凌日初来乍到,他们被分配在算学初级班。初级班有博士两人,助教一人,领他们去课室的成博士瘦小枯干,长得跟根号二似的,他对陈煦两人挺客气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凌日的身份,当朝一品的孙子可不是普通的孙子,他区区从九品下的芝麻小官有什么值得拿捏作势的?

    此时不是授课时间,课室里十来个学生在那闲白话。陈煦有些诧异的看着其中的三个女孩儿,他又想想梦瑶她们去剑岳宗学武的事儿也就释然了,大燕女人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不太低。

    这些学子大多十四五六七的少年人,家中父母长辈要么小吏、要么富商,对先生的畏惧尚流于表面。成博士进门之前,课室里仿佛蛤蟆坑,陈煦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侠骨芳心李十娘”之类的话语;成博士进门之后,课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逡巡在陈煦二人身上,尤其那三个女孩儿,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在下陈煦,小字明阳,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成博士交代了几句后离去,陈煦拱手自我介绍,凌日有样学样,报上姓名,他又问:“我刚听你们谈论什么李十娘,我也很感兴趣呢。”

    男人无论长幼,凑在一起谈论女人最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凌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顺带着陈煦也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我听过倾城名姬顾眉生唱曲,那简直太好听了。”凌日很夸张的说。

    “我也听过顾眉生唱曲,”一个胖子插口道,“只可惜以后听不到了,我听说建宁候迷上了顾眉生,一心想把这清倌人弄到房里。别的男人不要说一亲芳泽,就算请顾眉生唱曲都会遭到京刀盟的恐吓。”

    陈煦心中一动,所谓仇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干得津津有味,他就想给那没见过面的老混蛋添点堵。

    “醉春院双绝双艳,你最喜欢哪个?”胖子勾住陈煦的肩,一脸淫荡的表情。

    “四个都喜欢吧,最偏爱顾眉生,毕竟是倾城名姬,”陈煦笑眯眯的说道:“那首诗怎么说来着?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大燕国的历史上找不到一个叫李延年的人,这首《佳人歌》自然也就成了陈煦的作品。课室里凑在一起的三个女孩儿,本来对男生们谈话的内容咬牙切齿,听到陈煦“弘扬”的文化遗产,她们齐齐动容。

    “明阳,她们在看你呢。”凌日凑到陈煦耳边小声说道,陈煦扭头,三个女孩儿脸颊酡红的扭过头去。

    “太没天理啦,明阳你初来乍到就勾引了咱们的班花,你让我们这些老生情何以堪?”胖子同样小声抱怨,这年代毕竟不能跟后世相比,有些玩笑可以同性间交流,传到异性耳朵里终究不好。

    “班花?”陈煦再次审视三个女孩儿,他很怀疑算学初级班的男生的审美观。

    “狗尾巴花也是花啊。”胖子扮个鬼脸,没有可爱,怎么看怎么猥琐。

    凌日竖起大拇指,陈煦说了声人才……

    男人喜欢女人巧梳妆、俏打扮,选出看着最顺眼的把她们剥称小白羊推倒在床上;女孩儿在被推倒之前更偏重于精神恋爱,她们向往着义薄云天、豪情满腔的大好男儿。男人好美色,女人也好男色,三个女孩儿不忍心看着陈煦这样的男人沦落到对女人评头品足的地步,其中一个有悍妇潜质的女孩儿打断了陈煦几人的谈话。

    “整日谈论那些下贱的女人,你们有瘾呢?大家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有本事咱们比比才学。”

    “比就比,你以为我们怕你?”胖子最先叫嚣着,倒不一定有什么好胜之心,这也算是跟女孩儿搭讪的一种方式,“随便你们比什么,我们几个奉陪到底。”

    “比对对子!”

    陈煦愣了一愣,他拉住胖子衣袖,“你们真的是学算学的?”

    胖子:“……”

    “男子须顶天立地。”三个女孩率先出招,她们是告诫诸位男生,大好男儿整日谈论哪家的妞漂亮最没出息。

    对对子,尤其是即兴做对,陈煦跟燕国的本土居民相比,他找不到丁点优势,除非对方能出一些流传千古的绝对,他指不定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古人懔后乐先忧。”有男生对出下联,女孩儿点头默认,陈煦百思不得其解,在他想来上联为男子、下联当然是女人,不常说男对女、雨对风,赤日对苍穹嘛。

    三个女生嘀嘀咕咕,她们想可以难为难为这些男生,至于有没有在陈煦面前显摆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女生说了这个对联,胖子率先起哄,他说她们耍赖,这种对联岂是一时半刻能对上的?

    “不知是哪个说什么‘随便你们比什么,我们几个奉陪到底’的话呢。”女人耍赖比男人有底气,胖子哑口无言。

    “现在可是冬天,春秋读春秋不应景。”陈煦笑着说道,别的对联不好说,眼下这个,他至少有五个答案。

    “不应景可你们对不上来。”

    男人喜欢跟美女搭讪,女人也喜欢找美男说话,跟陈煦说话的女孩儿表情有些亢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其余两个女孩儿也跟着“起哄”。

    “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下流!”

    “无耻!”

    “淫贼!”

    陈煦对得下联让男人顶礼膜拜,三个女孩儿却各自给出了她们的评语,拂手就要离去。

    “输了就想跑?现在该我们考你们了吧。”胖子竟然知道激将,他怂恿陈煦出对子对死她们。

    “咱们是学算学的,出对子也不能离开算学,我就出一个上联吧。”陈煦只是图一好玩而已,他说:“开括号解平方只为求根。”

    话音落地,不说三个女孩儿,课室里的男生也茫然的看着,凌日小声问道:“明阳,什么意思?”

    陈煦尚未说话,只听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几个身穿缁衣的捕快汹汹的闯进课室。

    “哪个是陈煦?”

    看到陈煦站起身来,其中的捕头喝道:“你当街行凶伤人,可有此事?”

    陈煦供认不讳,捕头说:“那就跟我们去刑部的大牢里走一趟吧。”

    “你们要干什么?”

    关键时刻,凌日颇讲义气,他挡在陈煦身前说道。

    “你是谁?”

    凌日要报上名号却被陈煦阻止,“这事我自己能处理,暂时别告诉我娘就行。”

    “走吧!”陈煦很干脆的说道,捕头想不到他如此配合,唯恐耍诈,他又拿出枷锁作势要铐住他。

    “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诉你一声,你给我套上这枷锁容易,可想要取下来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捕头乐了,多新鲜啊。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不付出点代价你休想摘下来。

    陈煦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你们送我进大牢容易,想请我出来可就难了。”

    捕头看神经病似的瞅了陈煦半天,他吩咐几个捕快麻利的将枷锁套到他身上。

    “别拉拉扯扯的,我自己会走!”陈煦从容的训斥推搡他的捕快,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觉悟。走到门口,他看着表情呆滞的同学们,笑着说道:“我索性把下联一并告诉你们吧,穿原点过曲线直达终点,顺便再送你们个横批,0大于1。”再看看面面相觑的几人,他续道:“等你们新婚之夜,我想你们会理解这对联的含义的。”

    说完,陈煦被捕快带走;凌日愣了一愣,冲出课室,他翻身上马,直奔杨将军府而去……*******************************************************今天貌似多了点,其实我想说的是,看完请点一下加入书架,这是关系偶前程的大事儿,拜托诸位了!!!

第79章 探监

    张濂已被送回建宁候府,躺在床上,他身上裹满了白布,看起来跟木乃伊没什么两样。张濂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双目红肿,泪水涟涟;建宁候已过不惑之年,儒雅斯文的他此时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陈煦!”建宁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看了看床上不成样的儿子,他赌咒发誓:“老夫若不将你挫骨扬灰,此生誓不为人。”

    “侯爷,属下无能,”建宁候跟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四十来岁,他却是一脸憔悴的样子,“小少爷双臂脱臼脱得非常奇怪,似乎是陈…他刻意为之,”男子不敢在建宁候面前提起陈煦的名字,否则国舅爷就仿佛发了狂的疯狗,他发自肺腑的胆颤,“属下若按自己的方法救治,唯恐小少爷终身残废。”

    中年美妇没听清楚男子的前半句话,只听到了后半句“终身残废”,她白眼一翻萎顿在地上。

    “夫人,夫人……”

    丫鬟们手忙脚乱,她们七手八脚的扶起夫人。“砰”的一声,建宁候右拳重重的砸在墙上,愤怒溢于言表,“娄凡,你怎么可以救治不了濂儿?你不是自诩你的分筋错骨手称第二,大燕无人敢称第一吗?该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你却说不行,本侯爷要你这等废物何用?”

    娄凡急忙跪在地上,小鸡啄米般连连叩头。娄凡是建宁侯府的清客,一身分筋错骨的本事惹人胆寒,侯爷器重、同行敬服,他的确傲气,可自从参与刑讯秋月以来,他的傲气荡然无存,藏着掖着,仿佛寒了胆的老狗一样。

    当日,娄凡的分筋错骨手在秋月身上大放异彩,若非建宁候有急事召他回府,他的结果不会比二当家好。娄凡起初并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他看到床头用绣花针钉着一张薄纸,薄纸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冤有头、债有主,有人会找你算账的。

    娄凡当时就毛了胆儿,他是习武之人,即便睡梦中也同样警觉,想要近他的身殊为不易,留下血书的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功夫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被这样的高手盯着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娄凡做人没有底线,亏心事当然没少干,最具冲击性的还是刑讯秋月这件。

    接下来的几天,娄凡紧绷着的心弦不敢稍有放松,心态不好,晚上睡眠质量就不高,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仿佛能看到秋月痛到扭曲的脸、被咬出鲜血的唇……

    白天紧张兮兮,夜间噩梦连连,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娄凡这些日子甚至不敢迈出建宁侯府的大门半步,傲气,他傲给谁看?

    “我大燕难道就找不到可以救治濂儿的人?”坏人也有七情六欲,他死了爹也哭,何况建宁候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坏人,看看哀嚎不断的儿子,他颓然的问道。自从儿子被送回家,他遍请京城名医,结果却只有一个:无能为力。

    “除非…除非……”娄凡懦懦的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说人话,别跟我打这个机锋。”建宁候暴怒,他现在甚至懒得思考,他只要知道能救治他儿子的人的名字,然后把人请来。

    “打伤小少爷的那人一定有办法。”

    “陈煦!”建宁候握着拳,他再次变身发了狂的疯狗……

    陈煦在的那间牢房,上上下下全部是严丝合缝的青石砖,年深日久,长满了青苔,这是重要犯人才有资格拥有的待遇。陈煦参与“街头斗殴”却被关在这种地方,明显是建宁候的人动了手脚。牢房晦暗,分不出早晨、中午还是晚上,陈煦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堆上,进牢房时的枷锁扔在身边。

    “撒尿!”

    陈煦站起来对着铁门的孔洞喊道。大牢的牢头很客气的拉开门,“陈公子,您要实在不喜欢呆在里边,就陪兄弟们乐呵乐呵,喝酒,有现成的;赌钱,兄弟我也算资深赌徒。”

    牢头对陈煦客气不是没有原因,他不是傻子,前来探监的随便拉一个出来他都惹不起。

    最先探望的是将军府杨云睿,看到陈煦身上的枷锁、所在的牢房,他首先发难道:“我师弟他犯了什么重罪要关在这种地方?”

    杨云睿提议保释陈煦,牢头没敢说不,陈煦却果断的拒绝,他说谁弄他进来就得谁请他出去。

    第二批前来探监的是冯家四口人,六扇门总顾问的金字招牌晃得一众狱卒眼晕,牢头更是崇拜的看着冯靖,平日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站到他面前,他如何能不激动?

    冯靖的质问与杨云睿如出一辙,牢头没敢说是陈煦自己不肯出来,他先是道歉继而训斥副牢头不懂规矩,最后又提议给陈煦更换牢房。陈煦又一次拒绝了。

    “在牢房里用得上这么重的枷?”冯夫人冷声问道。

    陈煦也觉得带着这么个大家伙不方便,狱卒打开锁头,他却要求他们把枷锁放在身边,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你呀!”

    冯夫人无奈的看着陈煦;陈煦喊了一声“师傅”,他又殷勤的请师父坐下,可惜牢房里没有凳子。

    冯清本来哭红了眼睛,看到陈煦的样子,她又破涕为笑。

    “师弟,你今天可真不够意思,教训张濂那混蛋怎么能不叫上我?我可说过,见他一次打一次的。”

    “事出突然,我来不及通知师兄,下次一定改进。”

    “你还想有下次?”

    冯夫人先瞪了儿子一眼,他又瞪着陈煦,同样提出保释,陈煦同样拒绝。

    第三批探监的是思柔小公主,牢头当然不认识公主殿下,可他对小公主的腰牌不陌生,那绝对是禁宫之内才有的东西。

    小公主起先连哭带笑的拍打陈煦胸膛,叙旧之后,她叉着腰训斥一干狱卒不懂规矩,同样提出保释,陈煦同样拒绝。

    思柔公主逗留的时间久一些,她陪着陈煦坐在干草上听他讲《宝莲灯》的故事。

    陈煦讲了“杨二郎桃山见母”、“三太子莲藕化形”以及“赤日炎炎,仙姝化石心”三个片段,小公主哭得跟泪人似的,她抽抽噎噎的说:“今天就讲到这儿吧,我要好好的哭一会儿。”

    牢头看得心惊胆颤,他心里埋怨陈煦干嘛讲这么悲惨的故事,小公主抹着眼泪回宫,这要被皇上误会了,他们可是被诛九族的大罪啊。

    陈煦没有赌钱,他只是叫了一桌酒席,牢头、副牢头陪着他小酌,陈公子前、陈公子后的殷勤服侍。

    “这桌酒席多少银子?”陈煦说着掏出银票,在牢头面前他的确有资格颐指气使,可欺负牢头没有成就感,要踩也得踩建宁候那种级别的。

    “陈公子,你这是打小的脸呢?小的兄弟俩平常想孝敬公子还找不着机会呢。”

    “是啊,以后巴不得陈公子多来几遭……”说到一半,副牢头拍了自己一巴掌,“你瞧我这张臭嘴,小的意思是说,以后公子若有吩咐,派人知会一声就行。”

    陈煦笑着点头,他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兄弟别的没有,香皂倒是不缺,如果你们喜欢,回头我送你们几块。”

    牢头听得大喜,家里婆娘一直想要香皂,只是苦于买不起这奢侈的东西,陈煦如此允诺,他如何不欣喜若狂?其实早在杨云睿探监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陈煦就是“陈氏肥皂”的创始人了。

    酒足饭饱,陈煦斜靠在干草上,牢头、副牢头殷勤的替他锤腿捏肩。

    “要是换成美人就更妙了。”

    “这还不容易?”副牢头站起身来,看他意思似乎是想叫“上门服务”了。

    陈煦笑着阻止,他说:“我只是说说而已,就不劳烦两位哥哥了。”顿了一顿,他又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听说醉春院的顾眉生挺够味的,不知道叫她出台得多少银子?”

    俩牢头愕然,出台什么意思,他们不太懂,不过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字眼,心中对陈煦佩服的五体投地,倾城名姬名满京城,他真敢想啊。

    就在此刻,有狱卒来报,说建宁侯府的大公子到了……*****************************************************求票!!!

第80章 三个条件

    陈煦嘴角微微上翘,他问前来通报的狱卒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公子,申时刚过。”

    申时就是现在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申时刚过也就意味着已过了下午五点,冬日昼短夜长,想必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陈煦已在这大牢里待了三个多时辰,听着过道里的脚步声响,他意识到建宁候没有预想中那般沉得住气。

    陈煦重新戴上枷锁,他对牢头、副牢头说:“你们去忙你们的吧。”说完,陈煦坐回干草上,犯人就得有犯人的样子,他不能搞什么特殊化,尤其当着仇人的面。

    建宁候的大公子叫张淇,走进牢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陈煦。权势可以泯灭亲情,张淇对救治弟弟兴趣不大。能继承建宁候爵位的只有一个人,他虽是长子却远不如幼弟受宠,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说句良心话,张淇对陈煦意见挺大,你既然能重创弟弟就一定能杀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既省事又解气,你何苦费劲巴力的卸人关节?

    这种想法跟大便一样,藏在肚子里是理所当然,释放出来不要说别人,自己都觉得恶心。张淇非但不能表现出分毫,他还要装出很诚恳的样子。

    “陈公子,淇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建宁候府的大少爷?”陈煦老神在在的坐在地上,“我觉得你比你那兄弟懂规矩。”顿了一顿,他晃了晃身上枷锁:“恕在下枷锁在身不能还礼。”

    张淇巴不得陈煦被拷死在牢房里,他虚伪的训斥牢头、副牢头不懂规矩,随即屈尊,他要亲手取下陈煦身上的枷锁。

    “张大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陈煦微微侧身,他从容的说道:“我之前说过,这枷锁套上去容易,想取下来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张淇心里冷笑,老子巴不得你死在这儿呢。

    “淇知道陈公子心里委屈,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建宁候府办得到就决不推辞。”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陈煦淡淡的说道。

    张淇想到了锁陈煦进大牢的捕快们,他挥手示意随从把人找来,行苦肉计总比无计可施好一些。大燕的“公务员”可不是人民的公仆,难道真指望他们兢兢业业?锁陈煦入狱的几个捕快卖了国舅爷几分面子、得了不少赏钱,他们正抱着勾栏里的姐儿风流快活。男人干这种事儿的时候通常不希望被人打断,这几人纵然心里冒火,他们也不敢指责大公子不懂规矩,甚至顾不上安慰同床的伴侣,急匆匆的穿衣出门,直奔刑部大牢。

    “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陈煦笑眯眯的看着“欲求未满”的几人,很惊讶也很欠揍,若不是大公子就在一旁,他们一定海扁他一顿好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人。

    “陈公子是我建宁侯府的贵客,你们竟然动用枷锁,真瞎了你们的狗眼。”张濂训斥并要求他们替陈煦除下枷锁。

    “慢着!”陈煦玩味的看着几人,“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怎么说的?当初锁我的是你们,眼下要解开的也是你们,你们这是藐视大燕的律法还是藐视我陈煦?”说到这儿,陈煦突然变脸,他大喝一声,“张嘴!”

    打人不打脸,不仅如此,陈煦打狗还不看主人,他无异于直接打了主人。张淇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他冲他们使个眼色,说:“该打!”

    陈煦冷眼旁观几个男人的面皮变红变种的全过程,他看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

    “陈公子,现在是不是该取下枷锁作客舍下?”张淇看着捕快几人嘴角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去!”

    陈煦回答的干脆利索,张淇却是怒火高涨,自我惩罚的几个捕快更是气炸了肚皮,他简直就是混蛋加无赖。

    “陈煦,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张淇说话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

    “是吗?我可不觉得。”陈煦说话依旧气人。

    “男儿当言出必践,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张淇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不加克制,他毫不怀疑他现在就得凑上前踹他几脚,人岂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承诺了吗?”

    “你……”

    张淇气得说不出话来,陈煦从干草上站起来说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想让我出手救人,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陈煦腕上套着枷锁,他伸着三个指头的样子看起来很萌,“第一,必须建宁候亲至并亲手替我除去这枷锁;”张淇只是听着,来与不来取决于父亲,解释的时候他只需添油加醋的传话就足够了,“第二,我给人看病不是免费的,一只胳膊一万银子,建宁侯府财大气粗,这点小钱应该不放在心上吧?”

    “你这是漫天要价。”张淇怒道。

    “你可以选择拒绝,也可以打折,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我是无所谓的。”顿了一顿,陈煦笑道:“至于这第三嘛,我见了建宁候自会明言。”

    张淇离开,陈煦挣开枷锁站起身,他对牢头、副牢头说道:“两位大哥,陈煦有事拜托两位。”

    “陈公子何须如此客气?有事吩咐一声,小的自会为公子办妥。”

    “麻烦两位大哥派人前去杨将军府、六扇门冯大侠府上,通知杨将军、冯公子,告诉他们我陈煦有事找他们。”

    陈煦的确恨不得张濂父子一命归西,可眼下还不是时候,纵然张濂挑衅在先,他出手的确过重,真要闹到皇帝面前,他不肯定皇上会不会站在他这边,虽然他还有些“利用价值”。他相信建宁候一定亲至,有求于人他到可以忍气吞声,一旦治好张濂的胳膊,难保他不会过河拆桥,他不得不防。

    兄弟与朋友不同,朋友可以背后捅一刀送你去死而兄弟却可以背后挡刀为你去死,杨云睿也好,冯澈也罢,尤其后者,俩人的交情完全是打出来的,他们完全对得起“兄弟”这两个字。两人先后来到大牢,陈煦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说了反而见外,待他们合计了好半天,建宁候方才姗姗来迟。

    建宁候想不到在刑部大牢里碰到杨云睿,两人同朝为官,建宁候主和、杨云睿主战,两人注定做不成朋友,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两句。他又看了看冯澈,冯澈在他眼中不过一顽童,然而顽童却有一个有分量的父亲,虽不想与之撕破脸皮,看架势两家却也成不了朋友。建宁候目光最后落到陈煦身上,纵然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俊美,他房里的娈童谁也比不过他,可惜他必须要想办法置这“尤物”于死地,否则养虎贻患,抱憾终身。

    陈煦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丝毫不将建宁候那久居高位的威严放在心上,“我的条件你相必也知道了,请吧!”

    建宁候握拳又松开,他哆嗦着打开陈煦身上的枷锁,又说了一声“请”。陈煦巍然不动,他只是伸出了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建宁候何曾受过此等羞辱?若非有求于人,他真要叫人将其乱刃分尸,他愤愤的从袖里掏出两张万两银票惯到陈煦手里。建宁候纵然腰缠万贯,两万银子也绝不是小数目,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肉疼。

    “你儿子就两只手?”

    杨云睿、冯澈忍俊不禁,建宁候直喘粗气,他完全是气的。

    陈煦笑得很灿烂,“我的意思是你儿子身上就伤了两个地方?”

    建宁候几乎是咬着牙,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其余的不劳你费心。”建宁候恨啊,儿子被他打伤,非但没能讹他银子反而白白付出两万两的代价,他简直忍无可忍;陈煦却很满意,他觉得他又找到了赚钱的门路,以后看谁家公子不对付,扭断关节再上门医治,一本万利,他都不得不对自己说一个服字。

    出牢门、蹬车、入侯府,一路无话,走在建宁侯府,虽是夜晚,陈煦却也感受到了皇亲国戚的奢华,他捏了捏身上的银票,他有些后悔刚才要少了。

    尚未走进张濂的卧房,陈煦他们就听到了他的呻吟——这绝对不是享受到了情不自禁的那种呻吟;杨云睿示意惠范四人留在外屋,他三人走进里间,张濂的呻吟渐变成惨嚎,他最怕的人有两个,陈煦就不说了,他下手忒黑,冯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没忘记他曾经的威胁: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虽然在自己房里,张濂却找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陈煦迎着中年妇人愤恨的目光,他打量了一眼张濂又看着建宁候,“听闻贵府有一个叫娄凡的精通分筋错骨手的男人,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谈谈,我们师兄弟三人,你还有他,这就叫三方会谈吧。”

    建宁候目光一凛,他脸上的肌肉甚至有些抽搐,陈煦非要把那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事情公开化,他感觉忍耐不住了。

    “我不希望听到他死了或者失踪了的坏消息,”陈煦抢先打断了建宁候,“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令郎有些不妥,手臂脱臼若不急早治疗,延误了伤势恐怕不妙。”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濂儿。”中年妇人知道陈煦威胁自家老爷,可母子连心,明知是坑,她也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错,错误的是她选择了不该选择的丈夫以及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

    “去叫娄凡过来。”

    建宁候看看萎顿在脚下嚎啕大哭的妻子以及床上“半身不遂”的儿子,他颓然说道……********************************************************求票支持,很干脆的求票……

第81章 陈煦VS建宁候

    娄凡没见过陈煦,对他却绝不陌生,看着他眯缝着的双眼泄出来的寒光,他面皮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你就是娄凡?”陈煦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你该死,当真该死!”

    陈煦把两个疑问并一句话问出来,娄凡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在这错愕的瞬间,陈煦跨步欺身,出手就是狠招。

    娄凡纵如迷途的老狗,可他也不会任人宰割,于电光火石之间他避开陈煦的锋芒,五指成爪直取对手肘关节。

    “住手!”

    建宁候高声喝止,他虽巴不得陈煦被娄凡弄死,可现在不行,他若有个好歹,儿子找谁治伤?作为侯府清客,娄凡不愿罔顾侯爷命令,陈煦却无所谓,为求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堂堂正正的比武也好,敲闷棍、使绊子也罢,在他想来,不管黑猫白猫、逮得住老鼠就是好猫。陈煦就当建宁候放了个响屁,充耳不闻,他以攻对攻,出手越发凌厉。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娄凡动作缓了一缓,然而就这刹那的分神,他注定了失败的结局。陈煦一招占先,得理不让人,伴随着骨节脱臼的脆响,娄凡两支手臂变成了两支三节棍,可任意方向摇摆的那种。

    娄凡太了解分筋错骨的苦楚,脊背撞在墙上,他痛得额头直冒冷汗,若非早有心理准备,他绝对会惨叫出声。这一瞬间,他想到了秋月,这难道就是所谓报应吗?

    杨云睿不语,他只是戒备的看着四周提防建宁侯府恼羞成怒之下杀人灭口;冯澈却为陈煦的手段喝彩,“师弟好手段,这种武林败类就该受如此惩罚。”顿了一顿,他又道:“用分筋错骨的手法刑讯一个女孩子,你师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陈煦冷冷的盯着娄凡,军刀无声无息的滑落到掌心,冷冷的刀锋反射着跳跃的烛光惹人胆寒。娄凡双臂被废,想夺路而逃,纵使逃过陈煦这关,他也没有把握突破杨云睿、冯澈两人,目光转向建宁候,甚至带着几许祈求,可他却在国舅爷的脸上读到一丝残忍的笑意,他明白了国舅爷的心思,大燕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事后国舅爷必然抓住此事不放,而他娄凡很不幸的做了国舅爷的弃子,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明阳,不可冲动。”杨云睿阻止陈煦,正当防卫与故意伤人有本质的不同,主动而又合理合法的伤人,唯有战场之上,可现在是国舅爷府,他这一刀只要捅出去,即便占理也难逃牢狱之灾。杨云睿不希望陈煦为图一时痛快而自毁前程。

    陈煦沉默,他突然转身走向建宁候,他将军刀塞进他的掌心。

    “杀了他,我立马救治令郎。”

    娄凡是建宁候府的清客,替侯府卖命出生入死,陈煦要求建宁候亲自动手,当然不信区区一条人命就能扳倒国舅爷,只要能让替建宁侯府卖命的那些人看到主子的刻薄寡恩,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其心可诛!

    建宁候看陈煦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他如何不了解陈煦的“用心良苦”?儿子、夫人祈求的看着他,他知道他娘俩被痛苦折磨的狠了,牺牲娄凡无关紧要,可当着府里一干人等由他亲自动手,性质完全不同。

    张濂的哀嚎声声入耳,建宁候死死的盯着陈煦,他深吸一口气,“本侯再加两万银子。”

    陈煦针锋相对的看着建宁候,半晌无语,突然转身,“两位师兄,咱们走!”

    “老爷……”中年妇人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老爷,她又哭天抢地的大叫,“我的儿啊,你怎么就……”

    听嗓门、听哭声,不知原因的恐怕还真得当成吊丧,这简直比诸葛孔明哭周瑜还假。

    “站住!”

    建宁候喝止,这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依附于侯府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声,进退维谷,两项相权,他不能牺牲爱子,“来人,把娄凡拖出去……”建宁候的声音变得很没底气,他说:“乱棍打死。”

    “我说的是在这儿,”陈煦转过头,“用你手上那把刀。”

    “你不要欺人太甚!”国舅爷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煦淡淡的回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今天本侯认栽,凡事留一线,希望你好自为知。”

    “我只想看到结果。”

    建宁候艰难的挪步到娄凡跟前,蹲下身子,嘴唇微动似乎在交流什么,他本想拍拍娄凡的肩,可看他双臂下垂的样子改而摸了摸其大腿,挺亲密也挺恶心的。

    “侯爷……”

    娄凡低着头叫一声侯爷,听声音听不出是感恩戴德还是气愤,后半句话终究没说出口,他转而盯着陈煦,“你答应医治小公子,希望你不要食言。”

    话音落地,娄凡突然站起身子助跑两步,他一头撞向了墙壁……

    冬夜冷清寂静,一派萧索,陈煦几人漫步街头。

    “明阳,这娄凡为何突然自尽?”冯澈问道。

    “定是建宁候握住了娄凡的把柄,总有什么事比死更可怕。”杨云睿解释道,“明阳,你觉得呢?”

    “怎么都无所谓了,”陈煦抬头看了看夜空,今天折了建宁候的面子,不过是把敌对的关系明朗化了,走到这一步只是早晚而已,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坐以待毙莫如主动出击,他想到了顾眉生,建宁候痴迷的女人到底妙在哪儿?

    “老大,老二,长夜漫漫,咱们何不醉春院里潇洒潇洒?”

    冯澈颇为动心,可想到前次遭遇,他心有余悸。

    “我娘不给银子。”冯澈惧怕母亲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囊中羞涩,婊子爱金,他虽然长得好,可这并不能当嫖资。

    陈煦抖了抖手里的银票,“我正发愁这银子该怎么花呢。我就不信两万银子请不到醉春院双绝双艳陪夜。”

    “那兄弟却之不恭了,”冯澈大喜,他激动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不一定非找双绝双艳,我上次就弄明白了一个问题,睡青楼女子,得让她脱光了跪趴在床上,只要身材好、细腰圆臀,肌肤光滑就好,脸长什么样都无所谓的……”

    “你说这么多不就想表达‘人丑逼不丑’”这个意思?”陈煦哂道。

    冯澈愣了愣,“人丑逼不丑”,他崇拜的看着陈煦,简直太精辟了。

    “你这理论只适合老汉推车,我偏喜欢俏观音坐莲。”

    “熄了灯都一样,脸蛋儿好看的费银子。”……

    杨云睿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煦、冯澈毫无廉耻的讨论这种问题,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明阳,你母亲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你就不打算回家报个平安?”

    “那咱们就明天,醉春院,不见不散。”陈煦跟冯澈约好,他又问杨云睿,“老大你不想跟着热闹热闹?”

    “不太擅长。”杨云睿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作为已婚男人,他完全没有陈煦、冯澈两个未婚的“滥货”放得开。

    “一回生二回熟嘛,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再喊上你小舅子,蹂躏了这家伙这么久,想不到他挺够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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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顾眉生、李十娘

    第二日,夜幕降临。

    醉春院一处绣楼的雅间里烛火通明,梳妆镜前坐着一艳丽的女子,不施脂粉自带三分妩媚,倾城名姬,她就是顾眉生。此时,她正一脸狐疑的看着镜中男子的影像,这男子年纪不大,容貌俊逸,就算一穷二白,他身边也不会缺少女人,既然能走进她这雅间,他又岂是等闲之辈?

    所谓明星,名气越大,身价越高,妓女,尤其艺妓同样如此。双绝双艳乃醉春院最大的摇钱树,不算茶水、没有点心,推开四女绣楼的大门就是千两纹银,上楼迈进姑娘“闺房”,再加两千,再要酒水、佳肴,价格更是骇人,那简直是把白面当白·粉卖。

    顾眉生很奇怪身后的男子,他不言不语甚至没有贪婪的注视她的容貌,难道他花几千两银子就为在这坐一会儿?顾眉生很好奇,可京城名媛的金贵与矜持不许她穷根问底。

    两人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煦前世是杀手,经受过严酷的狙击训练,为了等待目标,他可以趴在臭水沟里几天几夜一动不动,在名妓房里坐上几个时辰岂不小事儿一桩?

    陈煦有梦瑶这红颜知己,有秋月这知心姐姐,有冯清这温婉师妹,他甚至还有青檀这“闺中姐妹”,他对花钱嫖女人性趣不大,此举不过是想给建宁候添点堵,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嫖资也是建宁候“代付”。当然,他也在默默的观察这号称倾城的名姬,的确名不虚传,美艳又不失娇憨,顾眉生还不知道她对着镜子做鬼脸的样子完全落在镜中人的眼里。

    “公子既然无话可说,就请离去,奴家要歇息了。”顾眉生沉不住气,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陪寝的暗示吗?”陈煦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反将顾眉生一军。

    “你……”顾眉生粉脸涨红,她气愤的扭过头不看他。

    “玩笑玩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顿了一顿,陈煦又道:“如果你想唱个曲,我也乐意听听。”话音落地,陈煦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一千两,这是提前打赏你的小费。”

    “挥金如土的败家子。”

    顾眉生慨叹这副好皮囊包裹的却是败絮,不过她没有把心里的鄙夷表现在脸上。

    陈煦打量着顾眉生房里摆放的乐器,有筝、有箫、还有琵琶,话说他一直搞不懂琵琶和吉他有什么区别,按他的理解,琵琶就是东方的吉他,而吉他就是西方的琵琶。陈煦很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走过去拿起琵琶,轻轻拨弄琴弦,听到的却是悦耳的嘈杂。

    “放下!”顾眉生风一般冲到陈煦跟前,她一把夺过来。妓女身不由己,住的房子不是自己的、挣得银子也不是自己的,顾眉生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她的这些乐器,这是她最亲密的伙伴,任何人休想染指。

    陈煦看着高挑的顾眉生以及她挺拔的酥胸,他很想捏上一把,最终没有付诸于行动。就算**也得你情我愿,他摸摸她的琵琶,她就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何况要摸摸她的胸,强扭的瓜不甜,他不屑这样的事儿。

    放下琵琶拿起箫,陈煦笑问:“你也喜欢吹箫?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想想就觉得浪漫。”说到这儿,他脸上现出丝丝淫荡的表情,“不过我更喜欢‘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顾眉生讶然的看着陈煦,她听过扬州二十四桥,想着明月夜玉人吹箫,感慨好美的意境;她又想玉树流光,似乎看到那晶莹的充满活力的绿意,平平无奇的字眼出自他的口中简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这时间,陈煦已将嘴唇凑到箫孔,顾眉生大叫“不许”,欣赏他的才华是一回事儿,碰她的玉箫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她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才华。

    陈煦如果想躲,十个顾眉生也别想夺回玉箫。玉箫凑到凑到唇边,他才想起他不会吹箫,展露才艺只能是献丑,这可是真的献丑,他索性顺水推舟。

    顾眉生唯恐陈煦再“糟蹋”她的古琴,她不许他乱动,“你要听曲,我唱给你听。”

    轻抚琵琶、妙展歌喉,顾眉生的歌声传进陈煦耳际,他被震惊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这《雁邱词》是你的原创?”陈煦紧盯着顾眉生,她如果回答是,那不用怀疑她八成也是“外来户”,穿越成名妓、傍上国舅爷借机上位,拳打大房、脚踢二奶,情节绝对狗血。

    顾眉生不好意思的说:“这是院里姑娘偶然听到客人所作,不过她只记住了上半阙却没记住下半阙,奴家一直想补全,才情有限,未能如愿。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能见到词作的原创作者,奴家就算死也无憾。”

    陈煦继续目瞪口呆,心想:“原创作者你是不可能见到了,不过我却能满足你一窥雁邱词全貌的愿望。”

    “这首词就是我做的耶。”

    顾眉生半信半疑,想到陈煦刚才表现出的才情,她觉得听听也无所谓。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来醉春院的还有冯澈,他们本打算叫上凌日,可惜他被父亲叫去训话;至于杨云睿也没来,他要做“好丈夫”的表率,妻子怀着身孕,他可不愿给她添堵。

    陈煦的目标是顾眉生,冯澈本想见见艳绝风尘的齐雅秀,可惜她被人“捷足先登”,他转而选择了李十娘。侠骨芳心,李十娘豪爽又不失细腻,年方二八,阅人无数,看冯澈入木三分:家境优渥,他却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虽有几分不着调,但重情重义,倒也值得女儿家托付终身。

    顾眉生被国舅爷视为“禁脔”,李十娘同样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想到要无奈的把女儿家清白的身子交给那又老又丑的男人,她宁肯去死。

    “郎君,十娘愿托付终身,郎君肯怜惜奴家,肯救奴家于苦海?”

    冯澈听得愣了,他**也算花丛老手,事情有些突兀,期期艾艾的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李十娘叙说过往种种心酸,冯澈听得义愤填膺,心里的那杆天平不自禁的倾斜。

    两人越说越投机,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女儿家洞房花烛夜是人生第一大事,李十娘清楚即便以后能进冯家门,她也享受不到明媒正娶的待遇。两人合计着,摆上龙凤烛、拿出红盖头、戴上凤冠霞帔,没有主婚人,两人却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

    冯澈喜欢老汉推车,李十娘害羞不肯,半推半就,两人成就了好事。

    床单上落红点点,冯澈看着十娘潮红的脸庞、若隐若现的泪痕,他感慨万千。

    “十娘,你放心,你这辈子就是我冯家的人。”

    “奴相信郎君。”

    冯澈俯身,他将唇凑到十娘唇上,两人忘情的亲吻,重燃激情、梅开二度……

    突然间,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房门被人大力踹开,冯澈惊起回头,只见母亲站在门口正杀气腾腾的看着他……***************************************昨天喝高了,直接喝吐,晕晕乎乎的躺床上就睡,连请假条都没写,大家见谅,求票票!!!

第83章 素描

    冯澈最怕冯夫人,尤其犯错的时候,他简直畏母如虎。在醉春院被母亲捉奸在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想想上次惨痛到刻骨铭心的教训,冯澈双股颤抖,他趴在李十娘身上不敢抬头,两人保持着交合的姿势。

    “跪下!”

    冯夫人冷喝一声,冯澈吓得哆嗦,突然觉得尾巴骨一麻,精关开放,他顿觉神清气爽;李十娘也感受到体内那股灼热,她情不自禁的娇吟一声。

    “她…她是你的娘子?”

    冯夫人貌美,李十娘误以为是“大姐”前来捉奸,既害羞又心虚,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攀比的心思。

    “不是娘子,是娘。”冯澈吓得脸都白了,他低眉顺目的瞟了冯夫人一眼,他又叫了一声娘,声音之小即便也冯夫人耳力尚且听不清楚。

    李十娘愣了一愣,她脸蛋儿臊的通红通红,顺手扯过锦被裹在两人身上。冯夫人眼尖,她瞅见了床单上的印记,越看越怒,手中握着食指粗细的藤条,“嗖”的一声,抽在冯澈屁股上。

    冯夫人要惩罚儿子,别说裹着棉被,就算穿着铁板也不顶事。冯澈惨叫一声,他痛的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眼看母亲再度扬起手,冯澈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光着身子扑到母亲脚下。

    “娘饶命,儿子知道错了。”

    冯澈哭得凄厉,这次他却没想着逃之夭夭。冯夫人也好,妹妹冯清也罢,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冯澈与之朝夕相处,对美女很有免疫力,否则也不会跟陈煦宣扬什么“人丑逼不丑”的理论。李十娘很美,如果仅仅如此,冯澈绝对溜之大吉;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互爱慕,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一见钟情,最主要是两人能说到一块去。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冯澈清楚如果真的逃了,能不能过母亲那关实难预料,十娘失望却是肯定的,关键时刻就得有舍得一身剐的勇气。

    李十娘开始不认为母亲打儿子会下重手,何况隔着棉被,那柔软的藤条打在身上岂不跟挠痒痒一样?她猜想冯澈一定是想博母亲同情罢了,可看到冯澈臀上那道淤青,她这才意识到真的很疼。

    冯夫人藤条再次落在冯澈屁股上,藤条分毫无损,留下的却是另外一道淤青。李十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毅然决然的下床扑到冯澈身上,女孩儿家娇柔的身体呈现在冯夫人面前,“夫人,一切都是十娘的错,是十娘诱惑公子,夫人如果要罚就罚十娘好了。”

    李十娘抬头看着冯夫人仿若寒霜的眸子,浑身发抖,她突然记起冯澈说他的爹爹是六扇门冯大侠,那冯夫人岂不就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

    “娘,这跟十娘没关系,您不能打她,要惩罚就惩罚儿子好了。”

    冯澈反身搂住李十娘把她压在身下,冯夫人气笑了,“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娘什么?”

    “今后如若流连青楼,全凭母亲发落,”冯澈扯着母亲摔到身上的衣服,他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儿子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说着看了李十娘一眼,“儿子喜欢十娘,想替她赎身,恳请母亲恩准。”

    冯夫人乃悬空寺门徒,悬空寺始为佛家寺庙,日后的岁月渐渐融合儒家、道教,倡导兼容并包。冯夫人不许儿子流连青楼,只是不愿他玩物丧志、玩人丧德,对青楼女子并没有太多偏见,何况她注意到了床上李十娘从女孩儿过度到女人的证据。

    青楼女子大多苦命,救人脱离苦海,冯夫人没有意见,可儿子要将其娶回家来,她就不得不斟酌。李十娘听到冯澈的提议,她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如果冯夫人不肯点头,她这辈子也别想迈进冯家的大门。李十娘又想到自己是青楼女子,冯夫人能容许这样的女人?她有些想哭,她知道冯夫人一定不会同意。

    “夫人,十娘自知卑贱,配不上另公子……”

    冯夫人打断李十娘,她盯着儿子顾左右而言他,“你上次就保证是最后一次,你把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眼瞅冯夫人再次扬起藤条,李十娘扑到冯澈身上,藤条抽在她的臀上,微微发疼而已。打在身上、甜在心里,李十娘知道冯夫人并非不可通融,否则以她的身份,岂会教训一个外人?李十娘不懂武学,当然不知道隔山打牛这门功夫,看着冯澈嚎哭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颇有些诧异,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娘,这次真不是儿子提议,是陈煦师弟逼着儿子来的。”

    冯澈在母亲的大棒政策下供出了陈煦,难兄难弟自然要有难同当,他急需别人分担母亲的怒火。

    “带我去找他!”

    现代社会,教师更偏向于一种职业,尤其受西方文化熏陶,体罚学生乃教师大忌;在燕国,尤其江湖中人,师父是很崇高的称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教训儿子谁能干涉?

    冯澈、李十娘随着冯夫人走出房门,下楼、上楼,穿廊过户,一行人来到顾眉生的闺房门口;不等母亲轻叩房门,冯澈一脚踹开,不是不懂礼数,他只是希望陈煦也能狼狈一点,如此方能分担母亲的怒火。

    房门大敞,看到卧房里的一幕,冯澈愣住了,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冯夫人脸色和缓,她只是恨恨的瞪了儿子一样;李十娘也看到了顾眉生,她衣衫齐整,握着洞箫斜靠在榻上,作为嫖客的陈煦师弟却站在桌旁,手里握着握着炭条,正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

    陈煦补上《雁邱词》下半阙,顾眉生纵然怀疑此词乃陈煦所作的真实性,她也不得不佩服陈煦的才情,上下两阙的契合堪称完美;待陈煦讲了雁邱双雁的典故,顾眉生再无怀疑,两人的关系急剧升温。

    琴棋书画、诗词曲赋,顾眉生自知诗词难与陈煦比肩,她唱曲、弹琴,随后又想比试书画功底。陈煦自知毛笔字的水准,献丑不若藏拙,至于绘画,他曾学过素描,这种另类画法应该能震慑佳人。

    顾眉生很奇怪用炭条作画,备齐素描器具,她慵懒的倚在榻上供陈煦绘画。陈煦本想**素描,考虑到会弄巧成拙,他才压下如此念头,看到冯夫人,他暗叫“好险”。

    “师父,您怎么来了?”陈煦举着炭条诧异的扭头,“师弟,你屁股怎么了?”

    李十娘步履蹒跚是新妇破瓜不良于行;冯澈却是因为母亲的藤条,他捂着屁股委屈的质问陈煦:“你…你怎么可以…可以作画?这里是醉春院啊。”

    陈煦:“……”******************************************************今天加班,有点晚了,万分抱歉,求票!!!

第84章 找灵感

    冯夫人打量陈煦的作品,纵然谈不上艺术,倒也独具匠心。没有色彩,黑色碳条借助光线的明暗勾勒出的女子栩栩如生,冯夫人对比桌上未完的画作与榻上的女子,如果官府的通缉令上都用如此技法,相信那些罪有应得的家伙必然无所遁形。

    李十娘浑然忘记冯夫人的存在,她痴迷的看着顾眉生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冯澈不敢凑近母亲,他站在陈煦身侧埋怨道:“你不讲义气,今天娘要继续教训我,你得替我分担一半。”

    陈煦嗅着冯澈身上男欢女爱之后残留的**气息,他撇了撇嘴,“你能不能别跟牲口似的老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你知道风流与下流的区别么?”

    冯澈洗耳恭听。

    “风流的人处处留情,下流的人处处流精,我建议下次你再来这种地方,可以先俘获女子的芳心再俘获她们的**,这才是男欢女爱的终极模式。”

    “没有下次了,母亲火还没消呢,师弟你得帮我,帮我说服母亲,我要替十娘赎身。”

    陈煦看白痴似的看着冯澈,他说:“你心里有溜没溜啊?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师父会答应?你让我怎么帮?”

    “我刚才告诉母亲我不想来醉春院,是你逼着我来的,你承认就是这样,母亲应该不会再重罚我的。”

    “滚!”陈煦的回答简洁明了,不等冯澈表示什么,他径直走到冯夫人跟前,“师父,这画像还差两笔,您容我补全。”

    顾眉生很诧异冯夫人几人的表情,炭条黑乎乎的,画出来的画像能好看到哪儿去?早知会有“客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胡来。顾眉生从床上站起身,她忐忑的走到桌前,只扫了一眼画像,她就再也挪不开眼睛,这就是自己?黑炭条勾勒的画像非但不黑,反而透着股白净,简直跟铜镜中的自己没有差别,她深深的喜欢上纸上的自己。

    爱屋及乌,顾眉生看陈煦的目光较之前又有改观,这不像嫖客的嫖客带给自己的震撼甚至多过今日之前所感受到的震撼的总和。

    陈煦放下木炭,他又用手轻轻涂抹,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仿佛有无穷的魔力,手指所过之处,画像更加圆润、自然,画中人裂纸欲出仿佛就是活声声的人,冯夫人叹为观止,这新收的徒儿越来越出乎她的预料,她想不到他会不知道什么。

    作品值得夸奖,可逛青楼这事儿却不能原谅。

    “你怎么会想到来醉春院作画?”冯夫人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陈煦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他已经斟酌好了该怎么回答。

    “灵感,我想找些灵感,现在已是年底,我想给师父、母亲还有梦瑶她们送礼物,银子太俗气,我觉得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东西更有诚意,今天只是来练练笔,如果画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哪还意思在长辈面前献丑?”

    冯夫人面色稍稍缓和,顾眉生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想过他来醉春院是慕自己才名,只是为人过于腼腆才表现的如此有趣,她甚至打定主意对他网开一面,猜到开头却猜不到如此结果,这一刻,这画像似乎没有刚才那般有分量,她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想要练笔哪儿不可以?”

    陈煦有些语塞,可对他而言压力也是动力,他心念电转,“弟子尝闻,青春期性的懵懂是人创造力的源泉,弟子还是童男子,对美丽女子的渴望能最大限度的激发艺术的想象力,似乎只有这种地方,才能让弟子更好的练笔以便日后给长辈作画时达到最高的境界。”

    陈煦说他是童男子——童男子,俗称处男——冯澈一百二十个不信,童男子能毫不脸红的出入女子闺房?可恨找不到揭发陈煦的证据。

    女人的贞操与否很容易判别,男人不一样,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滥人,他洗洗依旧是处男。

    冯澈听完陈煦的话,他终于明白原来谎话可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他打定主意定要把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学到手。

    “澈儿为什么会来这里?”

    冯澈听母亲提到他的名字,竖起耳朵的同时祈求的看着陈煦。李十娘同样战战兢兢,她既想听真话又希望陈煦能帮着圆谎。

    “师兄要我告诉师傅是徒儿逼迫着他来的,”陈煦故作一副“所有痛苦我自己扛”的表情,“弟子认为就是这样吧。”

    冯澈哀婉的叹息,不讲义气的家伙,你这样说还不如不说。

    “娘,儿子知错了。”

    冯夫人冲儿子伸出两个指头,很萌的剪刀手,冯澈却哭丧着脸,他读懂了母亲的意思,流连青楼、欺骗母亲,这是二罪归一啊。

    离去之前,陈煦悄悄的捏了捏顾眉生的手,微微摇摆示意刚才纯属胡说八道,想再解释两句却被冯夫人喊了出去。

    顾眉生看看右手被陈煦捏过的部位、看看桌上的画像她沉默不语;李十娘想赎身也非一朝一夕,她站在窗边看着冯澈他们离去的背影患得患失,眼眶里不自禁的滑落两行清泪……

    陈煦当然不会告诉陈莺儿逛醉春院的事儿,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第二天一大早,冯清造访。冯清与陈煦一家人挺熟络,以往每次看到陈煦,她总会报之以微笑,今次却板着脸,瞥了陈煦一眼,她仿佛没看到他似的擦肩而过。

    “师妹,师妹,今天谁惹你不高兴了?”

    冯清微微一怔,那股莫名的心酸越发强烈,本想不搭理他,可考虑到不告诉他罪名他岂会感到内疚?

    “你竟然去那种地方,你不是好人!”

    “师妹,你可不能以偏概全,你哥哥可也去了。”

    “他也不是好东西,他挨了娘亲打,现在还趴在床上呢!”

    陈煦:“……”

    冯清性子恬淡,此刻却有些不依不饶,“你骗娘亲说你去醉春院寻找灵感,娘亲可能会信,我却知道你,你…你反正不是好人,”冯清不会骂人,“不是好人”对她而言已经是训斥别人的极致,“我要去告诉你娘亲、告诉梦瑶,让她们教训你。”

    陈煦唬了一跳,他一把抓住冯清的手,“好师妹,我一直把你当红颜知己的,你是善良的姑娘,你一定不希望师兄也受责罚。”

    冯清大羞,挣扎;陈煦拉着她走进府中犄角旮旯里,“好师妹,我给你画像做补偿怎么样?”

    “你有没有给梦瑶画过像?”冯清怔怔的看了陈煦好一会儿,她突然问道。

    陈煦摇头,双目却盯着冯清白里通红的脸蛋儿,梨花带雨,似海棠醉日……****************************************************求收藏!!!

第85章 神女生涯原是梦

    李十娘认定了冯澈,这醉春院她简直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京城“娱乐圈”的水很深、很浑,名满京师的名妓想要赎身,谈何容易?李十娘做了最坏的打算,出道两年来攒下的金银悉数奉予妈妈,甚至首饰、穿戴分毫不取,只一袭旧衣出门。

    鲤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侠骨芳心,李十娘见多了年老色衰的“歪妓”言笑哑哑声中暗带凄楚的悲凉,神女生涯原是梦,从良是她这类人最好的归宿。

    李十娘久有从良之志,所寻不过如意郎君而已,她也想过冯家不肯收留她的可能,身无分文的美貌女子流落京城街头,她唯死而已。

    这第二日,醉春院老鸨儿吩咐李十娘接客,纵然以艺娱人,十娘亦心中不喜,她借机提出想赎身的想法。

    老鸨儿愣了片刻,她职业化的笑意僵在脸上,“你是在跟老身玩笑么?”

    “女儿已是冯家人,自当恪守妇道,还望妈妈成全。”

    老鸨甚至没心思追问李十娘是哪个冯家,京城达官如云、显贵似雨,那些男人迷恋双绝双艳她信,为了她们争风吃醋她也信;可要说堂而皇之的迈进那些大宅门,这家族的势力必然有限,否则怎能容许这有辱门风的事儿?再者,她醉春院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长盛不衰,背后岂能没有势力?

    京刀盟在京城势力不小,国舅爷迷恋倾城名姬顾眉生,京刀盟为讨好国舅爷也想为其赎身,老鸨儿的回答很干脆——不行!京刀盟的喽啰想玩横的,醉春院走出一个护院,赤手空拳扔小鸡子似的把人给扔了出去。

    京刀盟没有报复,与其说不想闹大莫不如说不敢闹大,据说参与闹事的几人第二天全部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查无头绪。

    “你当这醉春院是什么地方?老身在你身上花费许多银钱,岂是你想赎身就能赎身的?”

    “妈妈在女儿身上花费的银钱总有数目,女儿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悉数赠予妈妈定然够了。”

    老鸨儿却不愿与李十娘继续谈论这个问题,她直接让人把她拖进内院验明正身。验身的婆子动作麻利的剥去李十娘衣服验看,她报告说她已是妇人之身。

    老鸨儿勃然大怒,妓院有妓院的潜规则,妓女也有妓女的职业操守。妓女不得抢客、不许倒贴、不许问客人身份,至于双绝双艳更有嫖客的分类,钱包不鼓进门都难,钱包充实也不能马上抱得美人归,甚至有些千金散尽也成不了入幕之宾,对于特别有来头的,也必须老鸨点头才能**一刻。双绝双艳都是清倌人,她们的初夜是用来拍卖的。

    李十娘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醉春院院规最大的挑衅。

    “既然你想接客,那老娘就成全你,今天你若不把客人伺候好了,老娘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妈妈若要逼迫,女儿即刻咬舌自尽。”李十娘坚定的看着老鸨儿,“十娘知道院里有迷昏姐妹再送到那些男人床上的前科,十娘想客人总不会喜欢昏迷不醒的十娘吧?”

    老鸨儿冷笑,她揪着李十娘发丝,“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客。”

    “呸!”李十娘啐一口,她听过院里对不肯接客的姑娘的惩罚,罚跪、关禁闭都是轻的,鞭打、开水烫、针刺,甚至有所谓的“打猫不打人”的酷刑,老鸨儿让人把猫塞进妓女的裤裆里,用棍棒打猫,猫吃痛乱抓乱挠,妓女上流泪、下流尿,简直生不如死。醉春院就有姑娘受刑之后下半身找不到一片好肉,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李十娘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她只是盼着冯澈能知道她的消息赶来相救。

    “你以为你那骈头会来救你?你也不想想咱们这院子里死的姑娘多了,一张破草席圈起来扔到乱葬岗上,你以为男人还会为你出头?”老鸨儿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她一语击中要害,说着还捏了捏李十娘**的肌肤,啧啧有声,“细皮嫩肉的真是水灵,可这皮囊不属于你,这是咱们院子的财产,我怎么舍得用烙铁烙上不能消除的疤痕?”

    说话的同时,老鸨儿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牛毛细针,吩咐身边婆子抓着李十娘的手,细针毫不犹豫的刺进指缝。十指连心,幽闭的房间里传出李十娘凄厉的惨叫……

    顾眉生听说了李十娘的事儿,虽然有点交情,但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老鸨儿做事滴水不漏,她知道顾眉生、李十娘的交情,顾眉生当天被禁足。其实就算不被禁足,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通知陈煦他们,她知道陈煦的名字还是从画像的署名得知,京城广大何处寻他们的踪迹。

    华灯初上,国舅爷府上来人请顾眉生过府,老鸨儿警告似的看了顾眉生一眼,她又吩咐几个护院护跟着侯府的人同去。

    顾眉生前脚出门,陈煦后脚来到醉春院,他依旧一掷千金——从建宁侯府讹的银子还没花完,何况肥皂生意财源滚滚,他底气十足。老鸨儿依旧挂着职业化的笑,“唉哟,这位客官想找哪位姑娘?”

    陈煦又添一千两银子,老鸨言语越发亲昵,“这位公子好生面善,可是我们院子的常客?”老鸨儿的健忘与银子的多少成反比,陈煦不怀疑他再添银子老鸨儿能叫出他的名字。

    “我要顾眉生作陪。”

    “小公子好眼光,这姑娘可是我们醉春院的这个,”老鸨儿说着挺了挺大拇指,接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女儿今天可不方便。”

    “来例假了?我走后门也行。”陈煦挑了挑眉毛,他又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子手里,老鸨子娴熟的接过来,她依旧刚才的论调:“今天真的不方便,要不老身安排其他的姑娘?”

    老鸨儿收了银子不办事,陈煦最讨厌这种人,“今天我就要顾眉生作陪。”

    陈煦硬闯,他也算轻车熟路,老鸨示意下人阻拦,陈煦两脚踹飞两个伴当——俗称龟公,他毫不停顿的朝顾眉生的绣楼走去。刚走两步,陈煦突然看到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推门进来,他手上提的灯笼写着“建宁侯府”四个字,陈煦窃喜,他此行就是想“横刀夺爱”,简直天公作美。

    “顾大家的玉箫遗忘在房里,她吩咐小的来取。”

    陈煦瞥了老鸨子一眼,迈步出门打马便追,他朝建宁侯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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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抢人

    陈煦追上顾眉生的马车,冯家四个家丁、醉春院四个护院,这两桌“麻将”把顾眉生的车架围得水泄不通。陈煦鞭马急行,赶到顾眉生马车前调转马头,顾眉生的车夫急拉缰绳,马儿嘶鸣着前腿高高跃起,飞驰的马车骤然停下,顾眉生坐不稳,身子前倾,额头“咚”的一声撞在车壁上。

    “怎么回事儿?”

    顾眉生有心事,额头胀痛,火气陡升,她掀开车帘质问车夫,藉此发泄心中的愤懑。抬头却看到马背上的陈煦,她明显愣了一愣,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

    “不是说好要你等我的嘛。”

    陈煦跃下马背,言语间有种亲切的埋怨,他想去拉顾眉生的手,醉春院的护院、建宁侯府的家丁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

    “我不想动粗,识相的就给我滚开。”

    陈煦掏出一支火枪,燕国的火枪不似现代自动手枪,装调弹药麻烦,威力甚至不如冷兵器,不过黑冷的夜里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目标却也能先声夺人。建宁侯府的家丁情不自禁的后退,醉春院的护院不进反退。陈煦愣了一愣,妓院的护院也就相当于夜总会的保安,可这保安却有特警的素质,他不得不诧异。

    “砰!”

    枪声响起,想要先发制人的护院被陈煦一枪击中大腿,鲜血汩汩染红了下裳,踉踉跄跄的靠着马车,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双目凶光大盛。

    “废了他!”

    醉春院另外三个护院一拥而上,顾眉生惊呼声中,陈煦及时予以还击。当街抢人,陈煦只是要将事情闹大,却不想堂而皇之的杀人。伤而不死,他出手留三分余地。对手却把他的仁慈当做怯懦,出手狠辣招招想置他于死地。陈煦忍无可忍,他不再留手,军刀悄无声息的滑入掌心,刀锋凛冽,他窜高跃低,刀刺、膝撞、打人关节,一气呵成,几声闷哼,一人大腿挨了两刀,摔在地上捂着伤口,一人裤裆遭袭,化身捂裆派,滚在地上抽搐,还有一人关节脱臼,脸色惨白的摔倒在地上。

    建宁侯府的家丁惶惶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顾眉生的车夫坚守岗位,他是吓呆了,温热的的液体顺着裤管滴在地上,看着陈煦靠近车旁,他连滚带爬的钻到了马车地下。

    “你……”

    顾眉生很诧异陈煦表现的身手,她印象中但凡书生必然手无缚鸡之力,可陈煦却有种驱狼逐虎的气概。陈煦不等她说完,拉着她的手将她扛在肩上。

    “跟我走!”

    陈煦拍了拍肩上顾眉生丰腴的屁股,举重若轻,他翻身上马。

    顾眉生挣扎着要下来,被陈煦打屁股,她瞬间绷紧了双腿。屁股在上头朝下,她脸蛋儿涨的通红,陈煦翻身上马,她唯恐跌跤般紧紧抱着他的腰身。

    “你要带我去哪儿?”马蹄得得,顾眉生却辨不清方向,“你与那冯澈很熟?十娘为了他被妈妈折磨了快一整天了,你们若不去救她,她恐怕就熬不下去了。”

    陈煦拉住缰绳,他将顾眉生放到马背上。陈煦捧着顾眉生的脸蛋儿使其保持扭头向后的姿势,他只是注视着她的双目。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顾眉生很愤怒,愤怒之余是心酸。

    陈煦的确怀疑,冯澈与李十娘的关系,说好听点叫露水姻缘,确切点也可以称之为野鸡配色狼,他很难相信这其中会有什么真情厚意。他第一反应这是圈套,可又想这样的圈套岂不太弱智了?陈煦轻轻抹去顾眉生溢出眼眶的泪花。

    “坐稳!”

    陈煦搂着顾眉生的腰,调转马头,打马前行。

    顾眉生不知道陈煦要带她去哪儿,好奇之余更多的是与男子亲密接触的异样的感觉,她感觉到了腰肢上他手臂的灼热,眼角的余光瞟向陈煦俊秀的面庞,她觉得他认真的时候很有英雄气概,简直让人怦然心动。

    马儿停在冯府门前,陈煦跃下马背,他抱着顾眉生的腰抱她下来。

    “冯府?这就是十娘看中的那男子的家?”

    陈煦点点头,刚要说话紧闭的房门缓缓拉开,冯清提着一盏灯笼脚步轻盈的迈出家门,看到陈煦,她明显有些意外之喜,只是这喜悦的感觉随着目光落在陈煦揽着女人腰肢的手臂上而荡然无存。

    “师妹!”

    陈煦有些心虚,昨天给冯清素描的时候答应她不再跟青楼女子来往,今天被她撞见,他岂不成了食言而肥的小人?陈煦慌忙松手,顾眉生立足未稳,一个踉跄跌坐在他的脚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顾眉生的屁股、陈煦的脚背均感疼痛。陈煦能忍,顾眉生忍不了,屁股仿佛摔成八瓣儿,她疼得眼泪汪汪的质问陈煦何故让她跌跤。

    察言观色乃青楼女子必备的科目,顾眉生看到冯清的刹那,她隐隐猜到了他们的关系。涉及男人,女人与女人总能碰撞出丝丝火花。虽是质问,其中不无撒娇的成分,她希望陈煦拉她起来,冯清却先一步走过来,她将剑柄凑到顾眉生跟前,目光中透着冰冷,顾眉生甚至感觉到丝丝寒意,不知对方底细,她也不愿贸然挑衅,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她恨恨的瞪了陈煦一眼。

    “师妹,这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冯清看了陈煦一眼,她说:“这好像不关师兄的事儿吧?”

    陈煦有些语塞,冯清有些后悔,想解释两句又感觉拉不下脸。

    “你哥呢?我找他有急事。”

    “你来我家就是为了找我哥?”冯清见陈煦带着陌生女人上门,她知道他绝不是找她。虽明知如此,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兀自有些失望,“你跟我哥在一起做过好事吗?”

    陈煦第一次见识了冯清的“伶牙俐齿”,他与她哥不打不相识,自相识以来的确没干过什么好事儿。

    “人命关天,师妹你带我去见你哥。”

    陈煦表情凝重,冯清知道不是玩笑,她有些为难,“娘亲惩罚哥哥,哥哥悔过之前她不许他迈出家门半步。”

    “我只要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救不救人由你哥自己决定。如果我瞒着他,待他知道了真相恐怕要恨我一辈子的。”

    冯清咬着唇,“你们跟我来。”……*************************************************************恢复更新,大家多点几下收藏,凌云拜谢诸位了~~~

第87章 硬闯醉春院

    陈煦、顾眉生随着冯清走进冯澈的房间,他正趴在床上唉声叹气。冯澈可不想陈煦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双手撑着床面想站起来,殃及屁股上的伤,他痛的直咧嘴。

    “很痛?”陈煦有些不解的看着冯澈,他说,“你好歹也是师傅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打你总不会下狠手吧?”

    “当然不会,”冯澈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我只是装出很疼的样子想让母亲心疼,她只要心软就能同意我娶十娘进门啦。”

    “煮熟的鸭子——嘴硬,”冯清没好气的瞪了哥哥一眼,“娘亲不会伤你筋骨,可惩罚你才不会手软呢,谁让你不学好去那种地方的。”

    冯清说着瞟了陈煦一眼,她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十娘真的是个好姑娘。”

    “我看娘亲是没打服你。”冯清又瞟了顾眉生一眼,指桑骂槐的意味更浓郁了些。

    “十娘当然是好姑娘,”顾眉生感觉出冯清对青楼女子的不屑,她将心中的愤懑与委屈借着李十娘的遭遇喷薄着发泄出来,“十娘为了你不肯接客,为了给自己赎身,她甚至表示这些年挣下的银钱一分不取,她只是穿一袭旧衣出门,可妈妈却不同意,她已经被折磨了一整天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着,顾眉生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冯清默然无语,冯澈却是一跃下床,抓起外衣裹在身上,一语不发,他直接冲向门口。

    “哥,你的伤还没好,娘亲……”

    “我必须去救十娘,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快活的。”冯澈额头渗着冷汗,他盯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眉生想不到冯澈反应如此激烈,对他不仅生出几分认同感,十娘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我陪你一块去。”

    陈煦见识了醉春院四个护院的武力,他觉得很有必要陪着冯澈走一遭。两人毕竟是师兄弟,想当初秋月受伤,冯家四口不辞劳苦,投桃报李,他不能当缩头乌龟,更何况他对醉春院的神秘也却有几分兴趣。

    “哥,我也陪着你一起去。”冯清犹豫片刻,她下定了决心。

    冯澈想不到醉春院另有乾坤,他刚要说你去那地方不合适,陈煦抢下答应下来,“有师妹相助,此行必定势如破竹。”

    冯清不似哥哥那般大大咧咧,心若细发,她敏锐的捕捉到陈煦的言外之意,“醉春院来头很大?”

    即便顾眉生也不清楚醉春院背后的势力,陈煦更不会知道,他只说:“知己而不知彼,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要不要知会爹娘?”

    “不要,娘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再去醉春院的。”冯澈果断拒绝,他打定主意,折磨十娘的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轻饶。

    “你我三人联手,恐怕就是师傅也不敢等闲视之,我想也就没必要惊动师傅了吧?”

    冯清不语,她心中依旧有些担忧。

    冯家兄妹去马号牵马,陈煦、顾眉生先一步出门。陈煦拜师冯夫人,冯府上下对他不陌生,门房的家丁主动招呼道:“陈公子刚来就要走?主母教授的功课都完成了?”

    陈煦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笑着点头,自己拉开府门,他请顾眉生先行出门。

    “如果十娘真的能融入冯家,那她一定很幸福的。”顾眉生看着冯家的大门若有所思的说道。

    陈煦挑了挑眉毛看着她,不明白她何以有这种感慨。

    “冯姑娘跟哥哥说话虽然不客气,可她是真的关心哥哥,兄妹间没有勾心斗角,那种真诚才有家的感觉。”顾眉生自小在醉春院长大,冯府所见所闻乃是她最渴望得到、最渴望拥有的,她同时又想陈煦能拜入冯夫人门下、能与冯家兄妹成为朋友,他的家也一定很温馨、很温暖吧。

    陈煦沉默,他不禁想到托尔斯泰的那句名言: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冯姑娘也会功夫?”顾眉生又问,冯清身段婀娜多姿,她真看不出她身怀绝技的样子。

    “比武较技,我们师兄弟四人,师妹稳居魁首。师妹悟性高、又肯下功夫,天道酬勤,老天没有理由不眷顾她。”

    师兄弟四人?顾眉生不明白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谁,不过她也没问。

    “少爷,小姐,你们也要出门?”冯家兄妹牵着三匹马出门,门房家丁知道主母将少爷禁足的消息,念及少爷平日对他们不错,他不好意思用主母的话打击少爷,很委婉的说道,“主母知道这事儿?”

    冯澈冷着脸匆匆出门,冯清想了想说道:“如果娘亲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几人去醉春院救人了。”

    顾眉生与陈煦共乘一骑而来,她刚要让陈煦扶她上马却被冯清阻止。

    “这是给你准备的坐骑。”

    顾眉生挺羡慕冯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她很不想服输却也不敢吹牛,实话实说道:“我…我不会骑马。”说完,她又看了陈煦一眼。

    冯澈忧心李十娘,打马便行。陈煦想了想,她觉得把顾眉生留在冯府更安全些。

    “我对醉春院比你们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引路。”

    陈煦想想也对,顾眉生不会骑马,他只能载她一程;冯清仿佛听到了陈煦的心声,她俯身抓着顾眉生腰带,举重若轻般把她放到自己马背上。

    顾眉生感受了那“腾云驾雾”的感觉,她也终于确信陈煦说“师妹稳居魁首”绝非无的放矢。

    冯澈一马当先,直接闯进醉春院,盯着迎客的老鸨儿质问道:“十娘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她。”

    老鸨儿见冯澈来者不善,她对身边护院使个眼色,三个人同时围了上来。冯澈没有废话,双掌平推,两人倒飞出去,与此同时身子微侧避开第三只拳头,右腿膝盖结结实实的顶在他小腹上方的部位。

    冯澈先声夺人,他同时也仿佛捅了马蜂窝。醉春院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嚣张的嫖客,将近二十个护院同时围了上来。短刀、铁棍,来势汹汹,大堂里众嫖客仿佛鸡圈里受惊的老母鸡般四散奔逃。冯澈怡然不惧,看到陈煦三人进门,他只说一句“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这话说完,他拔地而起,凌空踢飞迎上来的护院,如饥鹰一般扑向老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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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她叫青檀

    敌人来势汹汹,冯清率先出手,倒不是想抢陈煦的风头,她只是想尽可能吸引对手的注意以减轻陈煦的压力。冯清武功高强却没实战经验,手中长剑翻飞,或挑、或刺,炫目却不危险,她仿佛比武切磋般点到为止。

    醉春院的护院视冯清为劲敌,陈煦趁机浑水摸鱼。如果说冯清的剑是眩美的舞姿,陈煦就是充斥着阳刚之气的暴力美学,顾眉生美眸圆睁,她诧异的看着这对师兄妹无间的配合下,院子里膀大腰圆的打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去。

    “李十娘被关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冯澈用暴力胁迫老鸨儿先去了醉春院的后院,陈煦、冯清解决了这些喽啰,他对依旧神游物外的顾眉生说道。顾眉生回过神来,看着他师兄妹的目光多了一种名叫“多余”的东西,他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她却不知道冯清看待陈煦与梦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两人独处,她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梦瑶的存在。

    醉春院后院的密室里,李十娘赤身**,她奄奄一息,双手双脚的指缝、甚至身上的私密部位均插满了钢针,浑身血迹斑斑。密室中央放置着铁制的浴桶,浴桶里水气氤氲,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游动的泥鳅,浴桶底部是燃成灰烬的木炭,这是妓院对付不肯接客的姑娘惯用的伎俩。泥鳅善于钻洞,水温越高,这些家伙就越疯狂,姑娘下半身被浸在浴桶里“领教”这些泥鳅的进攻,那感觉生不如死。

    李十娘挣扎、哀嚎,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放弃,可她知道一旦放弃所面临的就是前门送旧、后门迎新的日子,当过了女人最美好的这几年,迎接她的将是凄凉的晚景。男人幻想他得不到的女人,而女人幻想的对象往往是得到她的男人,她知道有能力救她脱离苦海的只有那个男人,她自我催眠似的告诉自己,他会来的。

    “我倒要看看这小浪蹄子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折磨李十娘的婆子很没有成就感,如果不是老鸨儿不想在这小蹄子身上留下不能消弭的疤痕,她早就将烧红的火筷子招呼到她的身上了。只有女人才是女人真正的敌人,这婆子突然想到了江南一带勾栏里流传的惩治贞女烈妇的手段。

    “把她给我抬头桌上来。”

    两个打下手的中年悍妇粗鲁的架起李十娘按在桌上,同时掰开她的双腿。主刑的婆子捏着一小撮头发茬子,她笑无好笑的说道:“你也体会过男欢女爱的乐趣,老身今儿就把这东西塞进你的‘蜜壶’里,这头发茬子拈在嫩肉上洗不掉、捏不出,瘙痒难忍,唯一缓解的办法就只有拼命接客,老身就不信届时你还记着这三贞九烈的事儿。”

    李十娘用尽最后的气力挣扎着,可她哪是这些悍妇的对手?捏着头发茬子的婆子慢慢凑向李十娘**。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冯澈捏着老鸨儿的脖颈满脸煞气的站在门口。

    “十娘!”冯澈猛地将老鸨儿掼在地上,他蹿到李十娘跟前,一手抱住李十娘一手抓住主刑的婆子的手臂,用力一抖,那婆子手臂寸寸碎裂,笨重的身体冲天而起,随后摔在墙角没了动静。

    作为帮凶的两人转身欲逃,冯澈哪容她们逃走?右脚踹起浴桶,半桶水加上浴桶本身的重量少说也得一百斤,他盛怒之下,这笨重的家伙竟冲天而起,“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逃跑的两人身上,两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郎君!”李十娘伏在冯澈身边,她所有的坚强与忍耐化作了委屈与无助,眼泪汩汩而出,“奴知道郎君一定不会不管奴家的。”

    “十娘……”

    冯澈哽咽难言,李十娘紧绷的心弦松懈开来,她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陈煦三人找到冯澈两人,看到身上裹着冯澈衣服的李十娘,陈煦、冯清面面相觑。

    “十娘!”

    顾眉生误以为李十娘已遭不测,她心中大恸,忙上前抱住了她。

    “难道我们来晚了?”

    陈煦有些感慨,冯清心下凄然,她凑过去将指头搭在李十娘腕上。

    “还好她只是睡过去了。”

    “不要吵到她,让她睡着,这样能忘掉疼。”冯澈眼眶红红的,他双手紧紧的拥着怀中娇娃。

    陈煦几人正要离开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似要行将就木的老人,瘦小枯干,身上裸露的部位似乎看不到皮肉,简直就像一具可以移动的骷髅,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那双眼睛,锐利、矍铄,仿佛秃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人的声音很诡异,尤其那笑声竟仿佛用铁片刮玻璃般刺激着人的神经。

    陈煦看了冯澈一眼,冯澈会意,他将李十娘交到顾眉生手里,“清妹,你掩护她俩离开,这家伙由我跟明阳来对付。”

    冯清不认识老人,单单他身上流露的气息,她知道他是除父母外所遇到的最强的人,即便陈煦、冯澈联手恐怕也不是对手。冯清不敢想回家报信期间会有什么变数,她执意要留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老人“桀桀”怪笑,“老朽正要找几个小友作伴,你们一个也不许走!”

    冯澈双手握拳,他率先出手。两人拳脚相交,一触即分,冯澈双臂微微颤抖,那看似不堪一击的手臂竟如钢铁一般坚硬,他只觉手足酸麻;老人表情凝重的盯着冯澈,“山东冯靖跟你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老人神色阴晴不定,冯靖夫妇名满江湖,诛杀他的子嗣麻烦不小,可如果就此收手岂不表明他怕了冯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人灭口,他目中凶光大涨,五指成爪,迅若闪电,残影重重,他抓向了首当其冲的冯澈。

    冯澈虽得父亲真传,奈何火候不够,在老人迅猛的攻势下颇有些手忙脚乱,一不留神,右臂留下五个血淋淋的抓痕。陈煦、冯清同时出手,陈煦攻其下盘,冯清招呼老人的上三路。

    “悬空寺剑法?”老人又吃一惊,迫退陈煦二人,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冯清,“你是悬空寺传人?”

    “她叫青檀,悬空寺最杰出的弟子。”陈煦指着冯清说道,冯清讶然的看着他……*********************************************************新的一周,求票,求票,收藏啊!!!

第89章 地洞发现

    悬空寺弟子虽不是尼姑,可却是粗布麻衣、不配首饰、不施脂粉,超凡脱俗。冯清虽不如此,气质淡雅如兰与悬空寺传人倒也相仿,剑法更得其真髓,老者难免狐疑。错愕之余,他又想起冯夫人的出身,心下了然,陈煦说话的当口,他突施杀手。

    眼光六路,耳听八方,陈煦早有准备,在老人指爪触及冯清面门前,他后发先至般挡在她前面,一拉一引。老人猝不及防,身形微微踉跄,陈煦转守为攻,电光火石间交手,拳脚交击声不绝于耳。

    老人临机应变,陈煦吃了暗亏,冯澈突然抢上,二人联手堪堪挡住老家伙的攻势。

    “你刚才用的什么功夫?”老家伙以一敌三兀自稳占上风却没有胜利者的得意洋洋,他一脸凝重的盯着陈煦。冯澈兄妹有冯靖夫妇悉心调教,他们有这份功力不足为奇,这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子又是什么人?老者盯着陈煦,就在刚才,他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领教过的黏劲,回想他制敌的招式,圆润、贯通,绵绵不绝,甚至找不到可以称之为破绽的东西。老者不能不为之心惊,陈煦年轻,假以时日必为平生劲敌,他必须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老者突然出手,冯清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身功夫毕竟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她甚至忘记了她有武功这个事实,只是下意识的抱头;待其回过神来,冯澈、陈煦再次与老家伙斗在一起。

    “砰”的一声,陈煦胸口被老家伙踢中,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摔到地下。坚实的地面突然破开一个大洞,黑黢黢的看不到丝毫光亮,陈煦无处借力,不由自主的跌进了地洞。

    这关键时刻,冯清甚至没经过大脑,她猛扑过去想抓住陈煦的胳膊。冯清成功的抓住了陈煦胳膊,再想借力已然晚了,两人急速下坠……

    洞口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地面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开启过的痕迹,顾眉生在醉春院生活了十几年,她也不知道院子里有这样的机关,放开李十娘抢到开口的位置,她却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陈煦、冯清生死未卜,冯澈几乎是红了眼睛,他发疯般攻向老者,只攻不守,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架势。

    打架的时候拼命本没有错,然而悲剧的是拼了命也打不赢,冯澈胸口的衣服被老人抓碎,抓痕几可见骨,鲜血淋漓。虽然挡住了老家伙踢过来的一脚,他却也摔倒在墙角。喉头腥甜、精神恍惚,他扭头看着依旧昏睡的李十娘,后悔吗?他倒不觉得,只是内疚连累了朋友、妹妹。

    老家伙心狠手辣,他如跗骨之蛆般逼向重伤的冯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冯澈看着老家伙沾着自身鲜血的双爪越来越近,他不想坐以待毙,可身上使不出半点气力,绝望的看了李十娘最后一眼,他闭目等死。

    “嗖”的一声,冯澈听到了长剑破空声,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父亲、母亲,叫了一声“爹、娘”,他就失去了知觉……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陈煦坠落的瞬间,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军刀,冯清抓住他胳膊的动作丝毫不能缓解下坠的趋势,洞口合拢,一片漆黑,陈煦一手抓着冯清另一只手挥动着匕首希望插进墙壁阻止这急速下坠的局面。

    从洞口往下至少五米都是打磨的滑不留手的石壁,陈煦根本无处借力;往下才是土石嶙峋的天然洞穴,陈煦将军刀刺进石缝,火星四溅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分外显眼,手臂发麻,他也仅仅能缓解下坠的局面,想要定住身形却不可能。

    “啊!”

    冯清突然惊叫一声,石壁的石头或凹或凸,棱角分明,她感觉大腿外侧被什么东西划到,这种情况却感觉不到痛。

    “师兄,你快松开我,否则我们俩都会被摔死的。”

    冯清起初紧紧的抱着陈煦,看着陈煦刀尖的火光,她突然松开双手。

    “你快抱着我……”

    话未说完,陈煦耳中听到衣布撕裂的声音,冯清下坠,他双腿猛地夹住了她的身子。

    “师妹,快抓住我,咱们都不会死的。”

    陈煦猜到冯清的想法,可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前世经历磨难,多少次于极端的逆境中存活下来,他始终保持着最执着的念头: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可放弃。

    “你再要寻死,等安全了我非打你屁股不可。”

    冯清不为所动,她只是要陈煦放开她。

    “你个傻瓜就这么想死?”

    冯清竟然伸手想要掰开陈煦夹着她躯体的双腿。陈煦手上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只能任由冯清慢慢滑下。

    “你想死很简单,可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陈煦大声质问,冯清愣了愣,她突然抱住陈煦双膝,眼泪却夺眶而出。女人的思维很奇怪,这种生死关头她不去想如何生存,她想的却是陈煦刚才的话:她心里喜欢他才不愿连累他一块死,可他拼死救她性命,难道就是不愿意心里有愧疚?

    两人一路滑下去,“扑通”一声,陈煦、冯清同时跌进水潭。外界正值寒冬,这水潭却让人感觉温煦,摄氏十来度的样子。水深超过两米,冯清不会游水,陈煦拉着她爬上岸,两人紧靠在这黑黢黢的空间里喘着粗气。

    “师兄,我们都还活着?”

    冯清幽幽的说道,陈煦“嗯”了一声,他突然拉过冯清按在自己腿上使劲抽她屁股,“你就那么想死?我说打你屁股就打你屁股。”

    冯清不挣扎也不叫痛,她接着幽幽的说道:“地下是水潭,我们应该摔不死的。”

    陈煦没听出冯清话里幽怨的味道,他只是觉得她在顶嘴。

    “你是不会被摔死,可你会被淹死。”

    “我如果真的淹死了,你会心疼吗?”

    陈煦愣了,他感觉冯清扭过脸看着他,他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师妹,咱们还是找找看有没有出路,我可不想在这儿坐以待毙。”

    冯清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给了她表白的勇气,“师兄,你心里喜欢我吗?”明知道陈煦看不见她,这话出口她依旧感觉心跳加快、脸颊发热,随手抓起地上“木棍”样的东西在石壁上敲打着。

    陈煦刚要说话,冯清“木棍”的顶端突然冒出幽幽的绿光。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空间,冯清看清楚手握着的是死人枯骨,她急忙松手,尖叫一声紧紧的抱住了陈煦。

    陈煦拍着冯清的背,他刚要说不要害怕却意外的发现不远处放着一个防水背包,现代军人惯用的迷彩背包,亮光一闪而逝,他却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今天本想四千,可一会儿还有点别的事儿,只能先这些了,抱歉,亲,求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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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杀手魂穿到金陵商贾世家一个弱智的早产儿身上,得不到家族的认可远走京城却碰上了史上最贪财的皇帝。搞副业、做皇商,肥皂生意巨大的利润让人眼红,有些事情唯有杀戮才能解决,无意中捡到的一只狙击步枪更让他如虎添翼。家国天下事,想躲却躲不开,为了家人,跃马扬刀,他用现代社会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打造了一支铁打的部队——狼牙。
百骑破万敌,狼牙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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