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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闽南愚客     武夫当国txt下载     武夫当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章 ,陈宦真相

    入冬的四川已经未寒先冷,盆地气候非但没能挡住高远扑来的寒流,反而将冷空气窝成一团。事实上,在成都和chóng qìng两地陆续发生的几次南北交锋的战事,并没有像发往běi jīng的电文里所描述的那么激烈。就如同现在的天气一样,反而是一种很冷淡的胶着。

    早在七八天之前,刘存厚、王陵基、周骏等人的部队便分别退守潼南、北碚和璧山一带,这三处都是chóng qìng向西的交通要道,扼守住这三个据点,chóng qìng便能高枕无忧。至于zhōng yāng陆军第十五师的主力部队,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chóng qìng,反而将泸州的部队也陆续抽调了回来。

    从护**正式宣布讨袁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天的时间,zhōng yāng陆军基本上没有与护**任何一个梯队发生正面冲突。整整四十天的时间里,即便是被当作炮火推向前线的川军部队,也只是与护**前沿部队偶尔发生零星擦火,大部分仅仅是侦察部队之间的冲撞,仅此而已。

    纵然第十五师现在披上了zhōng yāng军的番号,期间也按照zhōng yāng军的制度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整训,但这支部队的底子终归还是北洋旧军。可以说了,放眼北洋zhèng fǔzhōng yāng系统,只有袁肃的zhōng yāng陆军第十师及其zhōng yāng陆军第一兵团,是从成立之初便严格灌输新式的军纪、思想教育,并配合全新的训练方式打造出来唯一合格的zhōng yāng军。其余部队都残留不同程度的旧军习xìng。

    毕竟zhōng yāng军系统才建立不到两年的时间,从士兵到军官都远远还没到新鲜血液更迭的阶段,可以所谓的zhōng yāng军也仅仅是在旧式北洋军的制度上加以改善。要想真正起到明显的jīng英效果,必然是要经过一段漫长时间的砺合。

    也因此,十五师除了在兵员数量和装备后勤上面有很大的优势之外,其余方面也不过尔尔。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年的时间,又是大总统刚刚登基当上皇帝的大喜期间,许多北洋军都不适应也不情愿在这个时候作战。于是旧军的那股赖皮xìng子渐渐占了上风。

    当然,四川局势之所以发展到眼前的地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陈宦本人的思想变化上。

    在外界很多人看来都以为陈宦是袁世凯的心腹,袁世凯把陈宦当半个儿子来看待,可是任谁也不知道陈宦和袁世凯二人的关系究竟从何而来。甚至在历史上对于陈宦的介绍也并不多,只知道最后是陈宦的一封通电,给了洪宪帝制最后的致命一击。

    然而,袁世凯之所以将陈宦当亲信来看待,事情还要追溯到庚子国难那段时间。当时陈宦在率残部仅八十余人突围京城时,于途中拾获了共计十多万两白银的饷银。对于逃难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天降巨财,只怕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带走这笔饷银,去南方寻一个太平的地方过荣华的rì子。

    倒是当时的陈宦却出乎意料,带着这笔饷银一路往西,直到赶上了皇帝西巡的队伍,随即将银子一分不落的全部呈交了上去。而这笔银子便是当时袁世凯用来孝敬朝中大员的贡礼,本是派遣了一队人马护送押解,万万没料到出京城后便下落不明。也正因为如此,袁世凯将陈宦“拾金不昧”一事牢牢记载了心中,认定陈宦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在随后的十多年里,陈宦无论是在对待革命党,还是在对待清朝末年的政治态度上,都表现出非常合时宜又有原则的一面。一九零七年时革命党人曾经到四川试图策反陈宦,陈宦是以时机不成熟为理由婉拒了革命党人的邀请,时隔一年之后,陈宦又因为剿灭革命党有功而被上司提拔升迁。

    到后来民国成立了,陈宦积极拥戴袁世凯掌控国家统治大权,并运用各种手段消除地方军阀的影响,先后参与了“邀请”黎元洪北上和“诱骗”章太炎进京软禁的活动。由此奠定了袁世凯左膀右臂的基础。

    不可否认,陈宦确实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的原则就是遵循一条旧官僚主义的行为规则,一切全部是为了服务于官僚阶级利益。在袁世凯称帝之前,他曾经真正意识到帝制对官僚阶级带来的极大利益所在,也因此不遗余力的左右奔走、遥相呼应。

    可当他被外派到四川这个夹杂于南北对冲的地方之后,接触到南方算不上庞大但是却十分密集的反帝制、反袁世凯声音,甚至还有自己昔rì的同窗、故友和老乡,这一切都在主观上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除此之外,他本人并没有任何“主官意愿”,自己儿时常年跟在叔祖陈学棻身边,深受保皇思想的影响,对封建礼规十分看重。他并不奢望自己能够成为袁世凯那样的人上人,只希望能成为辅佐人生人的那种人。间接的而言,在一定思想高度上面,他是没有任何主见的人,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随着护**zhèng fǔ的成立,在北洋军zhèng fǔ内部已经有不少势力在暗中行动,这些势力基本上都是打着反对帝制的旗号,认为帝制是毁灭北洋的导火索。虽然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能听出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借助反帝制来重创袁世凯的元气,从而瓜分北洋的统治权。

    但是对于陈宦这样缺乏主见又极其保守官僚主义的人来说,他很容易的就受到了主流势力的影响,从而渐渐靠拢这股主流势力。

    虽然他承认袁世凯对待自己不薄,可自己却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袁世凯的心腹。这只不过是袁世凯和外界众人的一种误解罢了。他无非是没有像冯国璋、段祺瑞、黎元洪那样拉帮结派,搞一个什么皖系、直系之类的派别,所以就很容易的被当作是效忠于袁世凯的嫡系。

    如果要说派系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派系,已经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像他这样“纯粹”的官僚主义者。

第54章 ,重庆变势

    直到今天为止,陈宦内心中是承认自己受到了那些北洋内部反帝制人群的影响,但是并没有真正完全的投靠到这一类人群当中。直接的来说,他现在的内心是十分犹豫和踌躇,所以才导致麾下部队的命令难以尽快做出决策,再加上麾下的士兵本来就不愿意打仗,上下一拍即合,最终“导致”了前线失利的结果。

    如今chóng qìng这边的兵力几乎与战前一样,而因为更接近后勤枢纽所在,所以实际上要更能促成各路部队提升战斗力。

    虽然现在进攻成都是不指望了,从云南、贵州赶来的护**第一、第二梯队早已准备就绪,四川省内的护**总兵力已经是chóng qìng这边的三倍之多。但是陈宦很有信心,凭借chóng qìng与外围县城的地理优势,加上充足的后勤保障,守住chóng qìng易如反掌。

    对于陈宦而言,他现在最忧愁的还是关于北洋内部的种种矛盾,至于四川省内的护**势力完全可以放在次位。在靠近长江的官邸里,时常都能看到他紧锁眉头往来踱步的身影,但是很少能看到其出现在参谋室或者师部司令部。

    就在此时,陈宦就站在官邸二楼的阳台上,凝视着毫无水位的长江河道,心中却一直有一股奔流不息的思绪在乱走。眉宇间的“川”字已经好几天挥之不去了,汉口、武昌和长沙那边每天都有好几封电文发到,都是汤芗铭、王占元这些人的联络。

    倒是还有段芝贵从始至终摆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叮嘱陈宦坚守chóng qìng,言语之间不无透露着对zhōng yāng陆军十五师未能攻下成都的失望之意。

    阳台落地窗内,参谋副官李岭芝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出了门来到阳台上。

    “司令,汉口发来的电文。”

    “不是说汉口的电文都先搁在书房吗?”陈宦一脸没有jīng神的样子,缓缓的说道。

    “这份电文不是王大人发来的,是经汉口转发自běi jīng的电文。新华宫来发的。”李岭芝连忙解释的说道。看着陈宦一副心不在焉、毫无神志的样子,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其中的缘故,只是连陈宦都这么彷徨不定,自己又能拿出什么好主意。

    “是吗?大总统……哦,是皇帝陛下较大了什么……好不容易改了口,这会儿又要改回去,真是别扭。”陈宦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自嘲。

    “之前司令发去běi jīng的汇报,陛下已经做了批示,说会尽快安排曹锟率部驰援入川。虽然这会儿曹大人人还在běi jīng,但真要行动起来也是七八天的事情,司令要早做打算啊。”李岭芝加重语气提示的说道。

    陈宦听完这番话,脸sè又了几分复杂的神情。他现在还巴不得能将四川这里的烂摊子全部转手出去,省的自己整天还要为这件事cāo心,大不了被冠上不顾大局的帽子,但总比被迫的掺和进去要好得多。

    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王占元、汤芗铭都在背后搞鬼,此二人之间又提到曹锟也掺和了这件事。这次曹锟要事率部接管了四川,指不准一转眼连chóng qìng这最后的地盘都无偿抛给了护**。他并不是舍不得一个地盘,而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一个平衡秤,不希望这件事在自己手里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让整个局势颠倒了过去。

    他也承认,自己实在太踌躇了,甚至踌躇到多愁善感的地步。

    “我还能做什么打算,陛下还真是信了我之前发过去的汇报。也没办法,我和下面的兄弟们都不想打这一仗。打赢了能有什么,打输了又能有什么?倒是还不如扼守着chóng qìng,让护**过不去我这一道坎,慢慢耗下去早晚就会见出一个分晓。”陈宦一语双关的说道。

    他所谓的见出一个分晓并不是单单指这场战争,更是在指这次北洋内部的变化。

    “司令,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吴参谋长那边已经够让人心烦了。再来一个曹大人,咱们四川铁定要乱成一锅粥。到时候不管司令您是这么想,这件事情肯定没办法理出一条清楚的路子来。”李岭芝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他现在同样没办法确定个人立场,但最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势力地盘不让更多外人插手。

    “是啊,有个吴光新已经够折腾了。咱们这个皇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是打造zhōng yāng军来培养jīng锐陆军,可是看看现在十几个师的zhōng yāng军,大部分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弄得上下不协调,内部矛盾重重。”陈宦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是啊。所以司令,在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曹大人入川。乱上添乱啊。”李岭芝说道。

    “那你的意思呢?”陈宦默然思索了一阵,随即向副官询问道。只能说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太多心力去考虑这方面的事。

    “依卑职愚见,我们无能如何要在四川这里做出一点成绩来。如今咱们几万人马龟缩在chóng qìng一地,偌大的四川竟全让护**占去,实在有些不像话,也难免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逼迫护**转战湖南、广西等地,这样对大局观瞻要好看一些,对上面也能有一个交代。退一万步来说,只要四川这边局势稳定下来,司令也有充足的时间来坐观整个局势的演变。不可不谓是一举多得。”李岭芝解释道。

    他当然不是在为陈宦出谋划策,仅仅是把自守地盘说的冠冕堂皇一些罢了。

    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李岭芝的这番话终归还是说到了陈宦的心坎上。

    微微点了点头之后,陈宦深沉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时间,只要时间充裕,咱们就能慢慢来观瞻这个局势的变化。好整以暇,对,就要好整以暇。”

    李岭芝暗暗松了一口气,只当自己胡乱蒙对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陈宦忽然又开口说道:“不过,这个时候要想做点样子出来只怕不容易,成都、泸州两地已经有了三支护**,而且还是蔡松坡亲自督军,不仅士气高涨,而且兵力上也占尽了优势。终归刘存厚、王陵基这些人是靠不住的。”

    他最后一句话虽然只说了一个开头,但是就zhōng yāng军十五师这边而言,他们跟四川地方部队还是有很大的分歧,岂不说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而且彼此之间完全是利益连接。实在很难说能真正的站到同一阵营上面。

    李岭芝叹了一口气,忧愁的说道:“是呀,这会儿只怕真的有些困难。不过……若是能出奇制胜,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陈宦虽然现在懒的动脑子,但也不是一个彻底没脑子的人,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沉着声音的说道:“chóng qìng这边的地理有限,能守不能攻,出奇制胜太含糊其辞了,咱们中国的军人已经有好几代玩不起这门道,就算是zhōng yāng军也只能纸上谈兵。”

    李岭芝暗道这次算是蒙错了。

    经过一阵深思后,陈宦继而又说道:“不过,武的不行倒是可以来文的。我倒要看看蔡松坡是真的要跟我硬碰硬,还是卖一个人情给我?”

    李岭芝疑惑不解的问道:“司令,您是说……”

    陈宦不疾不徐的说道:“派人到成都去,咱们跟蔡松坡谈判,无能如何只要说服护**绕开chóng qìng,大不了可以先许一个空口的承诺。反正我现在要的是时间,只要有时间,所谓的承诺完全可以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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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战火转移

    也就两天的光景,陈宦派遣到成都的专员顺利与护**总司令的高官们搭上了线。包括蔡锷、王文华、熊克武等人在内,专员都是见过这些人,并运用各种方式来表达陈宦的意思。甚至在与蔡锷对话的时候,专员还特别用心的强调陈宦本人对帝制持有保留态度,只是碍于北洋内部的声势和北方民间的呼声,这才答应拥戴帝制。

    这番话多多少少给护**众将领带来几分欣慰。纵然外界都传闻陈宦是袁世凯最嫡系的亲信,更是继袁肃之后zhōng yāng军系统着重力捧的形象人物。但是就之前一个月四川省内的军事情况而言,护**众人都是能轻易看出陈宦故意放着优势不取,摆出一副退守的姿态。

    有这个大前提,不仅让熊克武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这次秘密的会谈奠定了信任基础。

    蔡锷打心底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陈宦派来的专员所说的话,他几年前在běi jīng时与陈宦是有一定接触,对此人的脾xìng也摸清楚几分。然而就目前chóng qìng方面的布防情况,即便护**这边兵力优势于彼,但一方面手里的这三个梯队是护**全部的本钱,另外一方面也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里攻克chóng qìng。

    一旦在chóng qìng的战事陷入僵直,从湖南、湖北赶来的援军必会源源不断,到时候护**这三个梯队将会彻底被耗死在chóng qìng这一线上。

    如今陈宦主动表示停战的态度,多少是避免了在chóng qìng恶战的风险。对蔡锷和护**来说,无非是失去了这条北上的道口罢了。

    再者同样是在这几天时间里,湖南的革命军以及广西的护**第四梯队频频传来告急,若是连后方都无从稳定,更遑论还有气势北伐!

    护**zhèng fǔ以及军队司令部从成立之初虽然制订了北伐的假象,但所预计的北伐路线最多就是打到汉口,再远也过不了许昌。这是由护**目前军力和西南军阀本身实力所限定的结果。此次北伐的首要目的如同大革命时期的一样,就是要唤醒全国人民认识帝制弊端、反对帝制的心态。革命不是靠一支军队和几个军阀就能办下来,关键还是要发动人民群众。

    成都与chóng qìng一番秘密的交流之后,蔡锷与陈宦一拍即合,护**很快就表示愿意从四川撤军。但毕竟考虑到现在处于交战状态,彼此之间既是敌人,无论如何都需要加以提防。所以护**在什么时候撤军的安排上面,一直没有给予陈宦确切的答复,怕的就是护**主力部队全部离川后,陈宦又会突然变卦。

    蔡锷在成都召开的护**高层军事会议上,制订了一套详细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方略。哪怕麾下的许多部将都认为陈宦从一开始没有进攻,接下来也一定不敢轻易再有任何行动,没必要如此劳神费力。但用兵之道变幻无常原本就应该小心谨慎。

    按照蔡锷的意思,表面上继续与chóng qìng方面保持谈判对话的进程,然而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悄然由川南过省,往湖南方向挺进。

    时间进入十一月下旬的时候,这场护国战争的规模已经发生了一些为妙的变化。战争的规模和声势上自然愈演愈烈,然而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新闻舆论,大部分都在追加报道四川的情况,民间普建认为四川才是此次南北冲突的主要战场所在。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许多报馆也根本不负责任,以至于很快就传出了在四川南北双方大打出手的局面。

    相反,外界对于湖南、广西、广东发生的驳火事件,却误以为仅仅只是中华革命党人策划的小规模暴力行动,根本入不得这次护国战争的主流。

    可事实上,护**zhèng fǔ成立至今南北双方都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对阵作战,所谓的反帝制军事行动的内容恰恰就是那些所谓不入流的小规模交火。相对而言,要算能有一定规模的交战,还是发生在广西境内陆荣廷部与护**第四梯队的冲突。只不过陆荣廷调动数以万计的兵力,真正投入正面作战的却只有几千人罢了。即便是这几千人,也都分散的十分稀薄,整体上来看也就彷佛是游击作战一般。

    护**第四梯队一直没有放弃桂林周边的势力地盘,但是考虑到桂军来势汹汹,还是适当的在粤北和湖南交界的地方进行预备转移,提前铺垫好一个后路。

    只是表面上桂军没有一次xìng造成重大的军事打击,但由于护**第四梯队的编制复杂,从而导致内部矛盾重重,反而一下子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况。刘古香和刘震寰原本是同一阵线上的两路部队,却在应付陆荣廷的安排上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分歧,刘古香是老派革命党人,坚持认为应该在桂林与桂军决一死战,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

    然则刘震寰却不赞成刘古香这种意气用事,就连蔡锷早先在组编第四梯队时便再三叮嘱,广西、粤北的战事只能尽量拖延,绝不应该轻易的发起主力对决。只要主力部队能够保存并且延续下来,便能为护**主力部队北伐奠定南方稳定的基础。

    刘古香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坚忍的顽固,他在大革命时期便充满一腔热血和十足的干劲,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又有了如此大规模、大阵仗的护**革命,自然迫不及待想要发光发热。

    最终第四梯队主力部队一分为二,刘古香咬定陆裕光、谭浩明只会虚张声势,并不敢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最起码在短期之内不可能如此。他当然不是凭空的猜测,自己在广西省内活动了这么多年,对桂系军阀内部多少是有一些了解,陆荣廷与昔rì几个拜把子兄弟表面上很有默契并且利益一致,可实际上暗中也在尔虞我诈、争夺权力地位。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陆荣廷因为觊觎已久的广东问题,与袁世凯之间还是存在不小的矛盾。早几年袁世凯为了拉拢陆荣廷支持北洋zhèng fǔ,的的确确真金白银给了不少援助,但袁世凯的野心是完成整个中国的统一,前提就必须消灭所有盘踞各地的军阀,因此在陆荣廷真正渴望所得到的地盘利益方面,袁世凯是暗中做了诸多限制。

    不得不说,如今陆荣廷的心头大恨除了省内盘踞的几支小军阀势力之外,另外一个就是现任广东军务帮办和陆军提督的龙济光。二次革命时,龙济光的部队原本是遭到广东本地革命军重创,最终还是陆荣廷派遣部队增援广东,这才将革命党人彻底镇压下来。

    陆荣廷在镇压广东革命上面是费尽了心血,到头来袁世凯却大力扶植龙济光执掌广东地方大权。尽管陆荣廷现在也掌握了一部分广东的地盘,可龙济光在袁世凯的提携之下不仅恢复了元气,甚至还成为了雄踞南粤最强的一支军阀。对于陆荣廷来说,自己要想独占两广,迟早与龙济光之间会发生冲突。

    正是因为有了这两层关系,所以刘古香想要坚守在规律防线,为护国战争的声势打出一场够硬朗够强势的战斗。

第56章 ,奇袭湖南

    护**第一梯队、第二梯队以及第三梯队的部分支队,经过整整七天时间的快速行军,于十一月底的时候终于开抵湖南西南地区。即便湖南同样是中华革命党重点策划破坏行动的区域,但一则人力有限,二则湖南的革命势力与拥戴护**zhèng fǔ的民间力量实在过于薄弱,最终还是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仅如此,有鉴于广西目前的情况,革命势力与护**零散的部队都遭到严重的打击,若不是因为惦记着蔡锷率领主力部队会赶赴湖南,只怕革命党人早就选择放弃湖南了。

    早在成都和泸州集结的时候,蔡锷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战略图样。如果陈宦一开始主动进攻成都,倒是有可能将四川设置为主战场,目的就是吸引北洋军正面与护**交战,蔡锷这边以主力全力以赴围剿陈宦的zhōng yāng军,给予致命一击。

    尽管有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一旦陈宦的zhōng yāng陆军十五师遭到全歼,给整个北洋乃至全国上下都会造成极其重大的影响,到时候护**于大局观瞻上肯定会占尽优势。只可惜陈宦也不知道发什么奇想,竟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轻取成都,反而连泸州都拱手想让,集合兵力退守chóng qìng,摆出一副压阵的姿态来。

    于是,四川成为主战场的意义荡然无存。陈宦在战术层面上先输了一折,但是在战略层面上反而又取得了一定优势。包括蔡锷在内,护**众多将领都无法确定陈宦是故意如此,又或者是不经意间的弄巧成拙。

    如今蔡锷只能先稳住四川的局势,确保陈宦是真的只会龟缩chóng qìng,从而转向以湖南为主战场,力图突破长沙和岳阳防线,然后取道进逼湖北。相对而言,若以四川为主战场那便是以硬碰硬,强调速战速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国内大局观瞻的声势;而以湖南为主战场的话,则是jīng准的利用北洋军内部矛盾,从而以巧制胜。

    湖南的矛盾由来已久,主要矛盾的对象便是湖南将军汤芗铭和军务会办吴佩孚。

    吴佩孚与陆荣廷有着极其相似的遭遇,那就是都在二次革命时下了苦功夫来镇压革命,二人的目的都是希望能占据新的地盘。结果二人皆大失所望,只能以费力不讨好来形容。然而相比之下,虽然广东让龙济光插了一手,不过陆荣廷好歹还是窃得了部分地盘。倒是吴佩孚非但没能梦寐以求的当上湖南督军,反而还被没收了兵权,强制编入zhōng yāng陆军十二师,成了汤芗铭的部将。

    这其中的怨气不言而喻!

    从去年到今年,吴佩孚一直在为这件事闹情绪,在湖南省内的民政、军政上要么是甩手什么都不管,要么是暗中与汤芗铭对着干。为此吴佩孚的老上司曹锟也曾经闹了一些脾气,连发了好几封电文到běi jīng为吴佩孚说情有理。

    以曹锟为首的这一脉北洋直系势力,便是由湖南督军之争为始,埋下了推翻袁世凯统治权从而重新建立北洋秩序的祸心。

    在湖南革命军的接应之下,护**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的先头部队先在怀化完成集结,并且以怀化为衔接四川与湖南的后勤枢纽。等到怀化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随后蔡锷亲自带领两个梯队的先头部队向邵阳挺进。

    根据中华革命党以及护**早在一个月前散播出去的眼线搜集情报,目前湖南的北洋军一共是三支部队。一路上原先谭延闿的部队,不过谭延闿本人从始至终都没能驾驭住这支武装力量,部队无非是推举谭延闿做jīng神领袖罢了,实际的cāo控权依然是在下面几个旅长、团长手里。另外一路是吴佩孚的前北洋军二十九师,不过去年已经被整编到zhōng yāng军十二师番号之下。第三路则是汤芗铭的本部人马,包括水师和新编陆军两个部分。

    实际上吴佩孚和汤芗铭在名义上是一支部队,可吴佩孚向来拥兵自重,之前二十九师老部下们也都唯吴佩孚马首是瞻,根本不听从汤芗铭这个zhōng yāng军师长的命令。二十九师被拆成了一个旅和一个团的编制,但基本上还是按照之前师部的那一套制度在办事。

    在去年袁世凯制订的zhōng yāng军编练计划中,其他十五个师多多少少都能按照程序把一套章程都走完,该训练的训练,该整编的整编,该补充的补充。唯独湖南这边是松松散散,至今仅仅只能算是把番号更换清楚,吴佩孚的旧部甚至都没有进行重新的整训。

    尽管吴佩孚和汤芗铭不合,但是两个人的部队是各自分开划定防区,最起码在应付护**进攻方面还是有一个有迹可循的条理。以长沙为中心,及其长沙周边的重要城镇,全部都是由吴佩孚掌控。如今护**首当其冲的邵阳就驻扎着吴佩孚麾下的一个团。

    蔡锷在带兵方面自然是有一套,大老远从云南迂回到四川,又从四川偷偷摸摸转移到湖南,一路上前前后后虽然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也做到了行云流水、一丝不苟。直到蔡锷开始向邵阳发起进攻时,长沙才收到护**已经转战来到湖南的消息。

    吴佩孚吃惊不小,暗恨这段时间光顾着跟汤芗铭斗气,竟然疏于防务工作,就这么让蔡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他也对四川的十五师感到很是恼火,蔡锷大约五万的兵力从眼皮子底下开始转移,chóng qìng竟然连一封电报都不发过来。

    大敌当前,吴佩孚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仓皇的向岳阳连发七、八封电文,请求汤芗铭赶紧着手安排增援和后勤支持的工作。在这个时刻他好歹还是能分得清楚公私轻重,要是连长沙都守不住,今后连一点争夺湖南的本钱都没有了。之后,他又紧急调动麾下主力部队在长沙西南方向设置阵地,心中已然决定放弃邵阳,但是务必在长沙西南防线完成布置之前,还得多拖延一段时r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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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华中绸缪

    只是吴佩孚能放下架子以战事为先,但是坐守岳阳大后方的汤芗铭却没有那么大肚量。整整一年被吴佩孚闹的不得安宁,好端端的湖南督军、湖南将军进不了在长沙的官邸府院,仅仅只能屈居在岳阳。

    长沙和岳阳的地盘只是小事,毕竟汤芗铭是海军出身,再者岳阳又是靠近后方,自己在这里怡然自得也能更加得意几分。但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特别批示组建zhōng yāng陆军十二师这件事,却是汤芗铭一直懊恼不已的怒火源头,袁世凯让他出任十二师师长那是给足了自己期望,可偏偏就是吴佩孚不配合,最终弄得十二师成了整个zhōng yāng军系统里的笑柄。

    期望变成失望,好事变成坏事,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于是,汤芗铭在表面上敷衍答应吴佩孚的请求,也别有用心的调派了一支辎重部队前往长沙组织后勤调度工作。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诓骗吴佩孚,一方面让吴佩孚和外界都认为自己心胸宽阔、不计前嫌,大敌当前自然而然要先放下私人恩怨;另外一方面还是为了鼓动吴佩孚在前线坚持抗敌,省得让吴佩孚认为没有后续增援,索xìng一甩手把长沙给丢了,一路北上撤回湖北,那接下来还得劳累自己去阻挡护**。

    岳阳的辎重部队抵达长沙之后,给长沙方面带了一笔经费、军火和rì用物资,合计虽然没有十来万的价格,但是粗略的估算也有七八万。这让吴佩孚确实颇有感慨,以为汤芗铭当真是有几分气量。于是他愈发下定决心在长沙西南拖住护**,然后等待其他省的军事调动,在大战役层面上击垮整个护国运动。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吴佩孚现在满怀信心和期望,最终成为了此次南北冲突重大变故的转折点所在。人xìng就是如此,从大起到大落这中间如果走的太快,必然会诱发极端的反应。

    曹锟是在十二月初抵达鄂州,他没有急着动身前往汉口筹备入川之事。除了四川的局势得意缓和之外,另外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率部离开湖北。既然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次南方发起的护国战争重整北洋新局势,那肯定不能这么快就让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好在陈宦在chóng qìng摆出了一定架势,使得护**只能转战湖南。这真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

    所谓的机会不单单是不必再考虑入川的事情,更是因为一旦南北冲突的地区转移到湖南,对于他本人在幕后cāo作要更加容易一些。吴佩孚做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唯命是从,再加上三年前未能获得湖南督军的先天条件,cāo控这场战事易如反掌。

    在鄂州前前后后虚耗了三、五rì的光景,曹锟这才发了电报回běi jīng,把四川的情况做了一些交代,表示如今护**转战湖南,自己应该加强对湖广两省的军事戒备,毋须再劳师动众的入川徒添无益之举。

    随即,他又以个人名义邀请同样驻兵在湖北的段芝贵来鄂州一会。

    段芝贵与段祺瑞同时安徽合肥人,外界都有传闻是亲属关系,然而事实上在二人无论是在私交又或者是在公事上都甚少有什么来往。但是根据好事之徒的推测考证,段芝贵年龄比段祺瑞小五岁,却有可能是段祺瑞的同族叔辈。

    不过,段祺瑞本人十分清高,时常于心中对段芝贵这个同宗颇有不齿,因为当年号称“官屠”的岑chūn渲斥抨段芝贵是“皂班之子,李氏家奴,献jì取幸,众所不齿”,因而使得段祺瑞从家世背景到人格尊严上一下子降低了一大截。只是段祺瑞自己的出身也不是很好,仅有祖父曾追随刘铭传办团练,积战功出任铭字营统领,父亲是在家务农的老实人。所以不满也仅仅是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公然表露出来。

    段芝贵在北洋官场上是出了名的滑头,最善于趋炎附势。正因为前不久袁世凯称帝的势头正盛,让段芝贵本人也从中获取了极大的利益,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十分热衷于支持帝制并且极力主张镇压护**。

    对于曹锟来说,如今整个华中地区的局势都能在他本人的cāo控之中,唯独段芝贵是一个摇摆不定的隐患。早先在启程前往běi jīng参加袁世凯登基大典时,他还专门就这件事与段芝贵做了一番浅谈,不过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险些还将这件事闹大开来。

    如今四川、湖南的情况已经奠定了大前提,前段rì子曹锟又在běi jīng活动周转,拉拢了一批北洋官僚的支持。虽然没能说服段祺瑞站出来,但是如今段祺瑞已经被袁世凯去职,而段祺瑞麾下的皖系势力也都因为这件事情绪激动不已。不可不谓是万事俱备,就差能把段芝贵料理清楚就好。

    之前没能跟段芝贵谈妥,并不代表接下来依然谈不妥。

    曹锟在北洋集团混迹这么多年,除了只发现段祺瑞是近乎顽固不化的死忠于袁世凯之外,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这样的人。更别说段芝贵这种油腔滑调的势利之徒,只要把利害关系都说很清楚,余下的事情便都能迎刃而解。

    段芝贵多少是猜出曹锟的野心,他人就在湖北,整天跟王占元等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有那么多密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多少是听说过一些,再加上之前与曹锟的接触。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在袁世凯登基当天告曹锟一状,索xìng把曹锟从湖北赶走,自己也能更得意一些。但一方面是想观望一段时rì,毕竟自己南北两端跑,对国内的舆论了解的更全面一些,帝制看上去风声很响,但其中也有反对的声势;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今段祺瑞辞职,直系在北洋内部的势力渐渐坐大,自己可不敢轻易开罪曹锟。

    既然不敢轻易开罪,又想要观望动态,对于曹锟此次邀请前往鄂州相会,段芝贵自是欣然前往。汉口到鄂州不过一rì的路程,段芝贵抵达鄂州时,曹锟是亲自前往城关外迎接。二人见面寒暄了一番,随即欢声笑语的前往曹锟下榻的公馆。

    在公馆二楼的小客厅里,等到茶点上齐之后,曹锟屏退左右闲杂人等,与段芝贵独处一室。他倒是显得很不慌不忙,继续先跟段芝贵闲聊了一些家常话,顺带提及了自己之前在běi jīng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仅仅是在这些所见所闻中,才极其适量的暗示了一些北洋内部对帝制存在微言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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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鄂州对话

    段芝贵很有耐心也表现出很有兴致的样子听着曹锟的话,继而又端起了茶杯慢慢品了一口香茗。等到曹锟把话说的差不多时,他这才放低了茶杯,表情略带有几分严肃的说道:“曹大人,你我虽然共事的时间不算太久,但彼此也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毋须太过拐弯抹角。如今曹大人一直在为帝制一事暗中奔走,弄得风言风语四起,就算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也难免有所耳闻。真是有些不明白,曹大人到今天竟然还能表现的如此淡定自若?”

    曹锟听完这番话,反而有了几分诧异,之前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愣了半晌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香岩兄,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在理呀?我曹锟虽然是大老粗,但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又有什么不能淡定自若呢?”

    段芝贵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进一步说道:“曹大人请我到鄂州来做客,说话却是这般遮遮掩掩,如何能显出诚意来呢?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该说的话我段香岩之前都已经说了,曹大人若还是这般瞻前顾后,此次会面算是多此一举了。”

    正如段芝贵所说的那样,曹锟虽然与其同是北洋军人出身,但分管的确实不同的地区,很少能有交集的地方,所以关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罢了。他倒是听说过段芝贵的xìng子,却没料到对方嘴巴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不仅说话说的难听,更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细细向来,从段芝贵刚才的那番话里显然已经很清楚北洋内部目前正在酝酿的事故,显然也很明白他现在坐镇湖北给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因此才会如此自视甚高。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狡猾的表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十足的势利小人。

    “呵呵,瞧香岩兄这话说的,既然香岩兄如此开诚布公,那我曹老三索xìng也不绕弯子了。请香岩兄到此一会,就是希望能把咱们北洋目前最大的难题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说,咱们北洋辛辛苦苦走到今时今rì不容易,国家眼下刚刚步入正规,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好好发展的时候,偏偏在这个关头又闹出战事,岂能不叫我辈心寒?”曹锟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装笑面虎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他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生气,反而愈发显得爽快的笑着说道。

    “哦,那曹大人有何高见呢?”段芝贵说话的时候依然摆着架子,煞有其事的问道。

    “唉,说来也无奈,曹某为这件事奔走了一段时rì,向咱们北洋的好几位老臣子请教其中的办法,不过大家也都只是感到无奈,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什么好的路子。今rì请香岩兄到此,就是希望能听听香岩兄是否有高见。”曹锟打太极的说道。

    为了这件事曹锟筹备了这么多时rì,每次拜访过的人几乎都会问这个问题,而偏偏这个问题又极其敏感,在没有完全了解对方的心意以及确定对方会站在自己这边时,自然是不能轻易透露其中的计划。

    “仲珊啊,你这人就是不安分。反正今rì也没有其他人,有其他人你也不会找我来谈这件事,索xìng就把这天窗打得更开一些。你最近往来南北到处奔走活动,所谓之事我岂能不知?我真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是为了国家避免战乱,你这会儿又从中捣乱,岂不是让这国家乱的更厉害一些吗?你到底图的是什么?”段芝贵直截了当的质问道。

    他虽然不敢在袁世凯面前揭曹锟的短,但是现在曹锟有求于自己,自己未必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耀武扬威一番。其实他并不是故意要跟曹锟过不去,只不过是按照中国人最习以为常的思路,讨价还价要先把点起的高一些,这样才有更多盈利的空间。

    “你误会了,香岩老兄,我曹老三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咱们北洋今后的前程吗?只问一句,虽然南方那些叛党之前声势不算大,但是现在呢?咱们都在湖北待了一段时rì了,国人对帝制不满的呼声每rì有增无减,文绉绉的说法要未雨绸缪,我曹老三现在就是要提前做好打算而已。”曹锟摆出一副义胆忠肝的样子,就差没有拍着胸脯来说话了。

    “得,得,仲珊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不说倒罢了,听你这么一说,想想看如今国内的风头也确实有了一些的变化,着实让人堪忧。陛下他老人家远在京城高枕无忧,我等镇守于外的下属们却不能不多一个心眼。”段芝贵缓缓的说道。

    “香岩兄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咱们做为北洋的臣子,无论如何必然是要为北洋的大局着想。没错,咱们北洋陆军是陛下一手cāo持成立起来的,可真正让咱们北洋的旗号走到今天,走到统治中国这个位置上,却终归还是由咱们这些臣子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咱们奉袁项城为皇帝、为领袖,心底里自是尊重他、敬戴他。”曹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是这个道理。”段芝贵微微颔首表出了自己的态度,就等着曹锟把话进一步说下去。

    “咱们也就不再套了,问题已经摆在面前,那咱们就摊开来说。眼下我们的大皇帝陛下为北洋招来如此危机,是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弄得玉石俱焚,还是应该赶紧先想好办法,找一条出路,怎么的也得保住咱们北洋这个正统旗号?孰轻孰重,孰对孰错,还请香岩兄你来说一个道理。”曹锟干净利落的把话说了出来。

    段芝贵当然明白曹锟这番说话的用意,明明是曹锟自己心底里在想这件事,故意把问题挑出来给被人来选,这可真是一个耍嘴皮的方式。他早先就已经预料到曹锟的心思,今rì所在不过就是看看究竟这件事对自己是否有好处,现在都还没把分一杯羹的事算清楚,却要让自己先行表态,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烦。

    故作一番迟疑之后,他摆出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颇显踌躇的说道:“曹三哥,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无论是什么事情,到底都是要先以大局为重。不过大局究竟在哪一边,咱们还得好好的理清楚才是。更何况咱们还得慎重考虑考虑,咱们的大皇帝陛下可不是蠢货,真要做出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他同样不会轻易就范。”

    曹锟见段芝贵都改口称呼自己为“曹三哥”,倒是看出对方心态的转变,于是脸上的表情更显得亲切了几分,点头附和的说道:“香岩兄考虑的是,不过目前在咱们北洋的圈子里可不单单只有我曹老三一个人这么认为。正是因为大势所趋,所以我曹老三才敢站出来到处奔走。事关咱们大家伙的权益,所以才要斗胆跟项城摊这个牌。”

    段芝贵故作苦笑的说道:“说到权益,还请恕老弟我把事情考虑的太细致了,咱们都是过来的人,如今也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来说话。如今咱们的皇帝待咱们也不算太坏,至于南方那些宵小之徒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真要动真格的也就三两小的功夫就摆平此事。何必还要真以为他们会把这件事闹得很大呢?”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要让曹锟拿更实际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曹锟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段时rì就是在跟许多人谈相关的内容,自然熟悉其中的套路。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却故意摆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态度,说道:“咱们兄弟俩也就不说两家人的话了。往大点说,就算这次我们有能力解决那方的问题,可袁项城如此一意孤行,完全不考虑咱们这些人的感受,指不定明年又来个东南起义,后年再来一个护民族运动,迟早会咱们北洋彻底拖垮。”

    停顿了片刻后,他又进一步的继续说道:“往小点说,袁项城都到这个岁数了,之前他要当大总统,咱们这些人供着他、顺着他都无妨。今儿个他算是尝到了众星捧月的甜头,不仅念着自己要越做越大,更是念着袁氏一族要万寿无疆,自己坐罢了皇位再传给子子孙孙。说句诛心的话,咱们这些人有谁不希望风水轮流转呢?”

第59章 ,组建情报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北方给点陆续下了几场零碎的小雪。

    外界对护国战争的讨论声久久不能平息,事实上这次南方挑起来的反帝制、反袁世凯的革命活动,前前后后拖延到今时今rì都还没能得以收场,北洋zhèng fǔ甚至连一点打压护**的气势都没见成效,难免不会遭人非议。

    在此之前,北洋zhèng fǔ的官方喉舌一直没有正面报道关于南方革命活动的进展,一方面是为了让这次革命活动显得很小规模,另外一方面也不希望为护国zhèng fǔ推波助澜。北方各省许多老百姓一开始也都接受了这种观念,无论是蔡锷,还是孙逸仙,都只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阵仗。

    直到今时今rì,原本有这样观念的老百姓们因为这件事迟迟不决而感到疑惑。有了疑惑自然就有了关注下去的好奇心,通过各方面新闻渠道了解到更多的相关内容,竟发现一共只有七、八万左右的护**,居然在四个省的北洋军围堵之下,反而渐渐占据了上风,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天津的天气已经憋足了好一阵子的寒气,直到十二月中旬才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小雪。薄薄的一片白sè笼罩在天津大街小巷,每个租界不同风格的建筑都被统一换上了一层银装,瞩目眺望天地之间却是如此的冰清玉洁。

    自从与段祺瑞谈过话之后,袁肃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花功夫去了解发生在四川、湖南两省的战争情况,除此之外对于段祺瑞能够犀利的看透他的心思,这一点同样一直没有掉以轻心。

    为此,他还专门安排了高顺成立一个不规范也没有任何名义的组织,也就是属于个人xìng质的办事机构,专门负责利用全国各地的北洋青年军官俱乐部,来搜集和打探有用的情报。不管是军事情报、商业情报又或者是各地长官的小秘密绯闻,只要能预期起到作用,便全部整理汇总的清清楚楚。

    他相信段祺瑞肯定是有自己的情报圈子,或许在段祺瑞这一类人眼中还没有“情报”这个概念,但圈子之中有学生、有部将、有亲友等等,相互传递或是探讨或是推测又或者是闲聊,多多少少都能从中过滤出有用的信息。

    高顺好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对袁肃交代的话一听就懂,时代在变迁,无论是从商还是军事方面的任务,情报工作都起到重中之重的意义。不过他本人并不是很情愿做这一个行当,总觉得有几分不能正大光明。要不是眼下情况特殊,而且袁肃身边能够调动的人手有限,他只怕还是会推辞过去。

    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高顺已经在běi jīng、天津、滦州三地筹备好了相关的情报网络框架,虽然没有什么太规范、太严格的规章制度,但最起码有明确的工作方向。中国情报工作的起步太晚,高顺虽然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可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有情报工作的开展只能是慢慢进行摸索。

    经过这段时间的运作,虽然到头来并没有搜集到关于段祺瑞的相关情报,但是高顺却通过běi jīng的青年军官俱乐部打探到了曹锟在鄂州的一些消息。

    十二月十四rì,高顺搭乘夜班的火车由běi jīng赶到天津,连夜来到法租界旦赏庄与袁肃进行了一番会晤。如今在滦州集团众多旧部当中,目前也只有高顺可以稍微公开的来往天津与袁肃见面,原因就是高顺当初是袁肃特意安排负责打理青年军官俱乐部的办事员,而青年军官俱乐部正好也附和袁世凯的统治利益,故而可以网开一面。

    即便如此,高顺每次与袁肃见面时还是尽量选择低调一些,省的会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钟点袁肃刚刚上床消息,对于高顺没有提前打招呼突然来到天津,他多少是感到意外,不过也意识到高顺肯定是有重要的消息急着汇报。他吩咐侍从先请高顺到二楼私人书房等候,自己稍微洗漱了一下很快便来到二楼。

    见面之后,袁肃挥手示意高顺毋须多礼,二人很随意的落座下来,随后他才开口说道:“建阳兄才下火车就赶过来,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高顺表情有几分凝重,语气同样一丝不苟的说道:“大人,昨天上午的时候我们那边打听到一个消息,汉口和鄂州那边发生一些事故。不过目前这个消息湖北那边封锁的很死,京城这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非常少。”

    袁肃扬了扬眉毛,他如今正在关注前线的战事,高顺既然提到湖北发生事故,自然是正合心意。他连忙追问道:“是吗?究竟是什么事故,为什么是鄂州和汉口?”

    如今在湖北的驻军有好几路,但是几乎所有军事长官都云集在汉口。汉口俨然才是整个华中地图的军政核心所在。

    高顺似乎是出于习惯xìng的压低了一下声音,接着说道:“传闻曹锟在这个月七号的时候意图囚禁段芝贵,后来段芝贵还汉口的jǐng卫队还向鄂州发起了进攻,双方闹得很严重。不过整件事也就持续了三天左右,后来是王占元和李纯出面调和了此事。”

    听完高顺的话之后,袁肃眉头不由自主皱紧了起来,先是一番很惊愕的沉默,随后脸sè渐渐恢复冷静,说道:“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么大的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时rì,湖北那边居然能遮掩下来?”

    高顺回答道:“前阵子第七师师长张敬尧奉调北上,他本人是大前天启程,昨天才刚刚抵达běi jīng。正好běi jīng的一些同僚与他相约在俱乐部见面,我与张敬尧的一名同僚关系很好,就是顺便相互介绍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张敬尧的谈话。”

    听到这里的时候,袁肃不禁又有一些疑惑,这么大的事情张敬尧竟然敢乱大嘴巴?一旦传到新华宫里面去,袁世凯要是深究下来,这还不是闹翻了天吗?段芝贵这个时候应该是十分支持袁世凯称帝,曹锟却似乎是惟恐天下不乱,也就是说曹锟意图拘禁段芝贵,很显然就是为了扫除这个近在咫尺的障碍。

第60章 ,推波山雨

    “张敬尧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说出来?这未免太草率了一些。”

    “其实张敬尧本人也不确定湖北那边是否发生段芝贵和曹锟之间的驳火,不过他因为人在湖北,又是一师师长,省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多少会收到一点风声。再者,我还听说张敬尧本人似乎是站在曹锟这边的。他这次奉调北上,是故意在běi jīng做停留与昔rì同僚故交见上一面,显然就是要策动更多人参与其中。”高顺补充的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可以算是一种解释,同时也是一种预示。”袁肃意味深远的说道。

    “大人,若在下没猜错,很显然湖北那边是要采取行动了,所以张敬尧这边也没必要刻意去掩盖汉口和鄂州冲突的事情,无非是尽快把事情交代下去,拉拢更多的人准备筹划下一步的行动。”高顺推测的说道。

    “没错,你说的很对,这件事就是在预示着他们很快会采取行动。看来,咱们北洋始终还是过不了这个坎儿,人心不古,一个个都只盘算着自己的利益。”袁肃感叹的说道。他对高顺能够有这般洞悉能力自然是感到高兴,对于接下来这方面的事情全然交给高顺来处理,自己也是十分放心的。

    “真没想到,我们苦心经营青年军官俱乐部,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团结北洋内部。只可惜青年军官俱乐部是任重道远的一条路,如今大人又被赋闲在天津,我们少壮派更是群龙无首,这条路愈发困难艰辛了。”高顺同样感慨万千的说道。

    “我赋闲只是小事,毕竟现在还远远没有轮得到我说话的份儿,在或不在基本上都一样。青年军官俱乐部,说实话发展到今天几乎是驻步不前的处境,甚至还渐渐有一些变质的情况。我在天津寓居的这一年时间里,时常也在考虑这件事,虽然不算是大彻大悟,但也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缘故所在。”袁肃顺着高顺的话说下来,他希望能趁这个机会改变高顺的心境,今后能够更加义无反顾的来为自己办事。

    “是何缘故?”高顺问道。

    “咱们北洋老一辈的思想与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相差实在太远,目前真正掌握北洋各个部分大权的这些老一辈的官僚,根本不可能接受我们这一代人的办事方式。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来说,如今本来都是民国了,可是居然还有人想着帝制。帝制也就罢了,偏偏下面那些拥兵自重者还是包藏祸心。”袁肃缓缓的说道。

    对于这番话,高顺自然是认同,他颔首点头表示了态度。

    “简单一句话,只要北洋老一辈的人还在,我们少壮派就没有出头的机会。而少壮派一直遭受打压的话,只会让我们年轻一辈变得动摇,从而不可能再接受我们现在所提倡的思想、主义和jīng神素养,最终是一种周而复始的轮回,年轻一辈一个个步入老一辈的后尘,自私、自利、贪恋权位。说的不好听一些,越来越多的人只会变成打着北洋旗号的军阀。”袁肃进一步说道,语气愈发显得严肃的起来。

    高顺之前就意识到青年军官俱乐部的变质,比如所有人希望加入青年军官俱乐部的重要原因,是借助俱乐部接近如今正有前途的zhōng yāng军系统,又或者是希望能借俱乐部来拓展人脉。至于袁肃和蒋百里当初所制订的少壮派理念,越来越变得苍白无力,形同虚设。

    现在听了袁肃的这番解释,他瞬间意识到这其中的诟病所在,而且也更加清楚的明白究竟是什么缘故才导致了少壮派如今举步维艰的境况。

    “大人所言极是,说来,这还真是让人感到无奈和悲愤。”高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情绪sè彩,语气中更是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建阳兄,如今在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不妨开门见山的来说。当初你选择追随于我左右,那就表示已经做好准备来加入我们少壮派这个洪流。今时今rì虽然有许多事情让你违背了当初的原则,但我也相信这些事情也让你有了一些新的看法。我们组成少壮派这个团体就是要改变北洋年轻一代,一旦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势必是要采取一些更激烈的手段。我们的敌人不单单是在北洋之外,现在看来,同样也是在北洋之内。”袁肃掷地有声的说道。

    高顺没有回答袁肃的话,坚毅的脸上显出几分思索,不过之前那股情绪sè彩依然没有褪去,可见他内心中正在快速的接受袁肃的说法。

    “看得出来,这次我叔父算是失策了。表面上来看,国内对帝制一事确实没有太多的反对,护**的势力也不过如此,咱们北洋若真相打压护**,一个月之内就足以平息战事。此次真正想要作乱的不仅仅是护**,还有咱们北洋内部的一些野心之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眼下暗箭的力量还要远远大过明枪。”袁肃渐渐显出忧心忡忡的语气。

    “如此说来,不如立刻将此事上报到新华宫。帝制一事已经够让人堪忧了,如今北洋又是内乱渐生,咱们中国的内讧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头?”高顺情不自禁的说道。

    “如果事情能这么简单的就解决,我自然不会让你有情报先来告诉我,然后再做决定。其实我已经想过了,既然北洋老一辈的不可靠,就必须由我们少壮派站出来改造北洋。通过宣传少壮派的主旨以求矫正下一代,这需要的时间实在太久,而且也处处受制于人,所以必须改变我们现在的思路。”袁肃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人说的对,人心涣散,群龙无首,只有掌权才能运用权力去改善国家。如果我们少壮派一直游走在边缘地带,最终只能是一事无成。”高顺点头赞同的说道。

    “所以,这次曹锟他们在湖北筹谋的行动对我们来说恰好是一个机会。”袁肃说道。

    “大人的意思,莫不是希望曹锟把事情闹大,一直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然后皇帝被迫无奈才会让大人您东山再起?”高顺思索敏捷,很快就意识到袁肃的计划。

    “没错。我赋闲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能够东山再起的机会。虽然这么做道义上有些说不过去,可却是我们不可错失的最佳契机。再者,只要我们能够掌握这次机会,那就可以把整个事件演变成我们少壮派向老一派的正面挑战。外乱不足堪忧,内乱方才是祸根所在。若是继续让这些人躲躲藏藏,反而会遗祸无穷,索xìng让他们把事情闹大,我们也好有借口一鼓作气将这些祸根全部铲除,建立一个以我们少壮派为核心的新北洋政权。”袁肃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他很清楚高顺肯定会接受这个机会,而以高顺的为人也完全不必担心对方会泄露这个计划。

    “原来如此。世道如此,为了我中华未来的前途,当断则断,在下对大人所筹谋的计划绝无异议。”高顺十分笃定的说道。

    “此次消息事关重要,既然有了预示,我们也应该开始做好相应的准备了。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加强情报搜集工作,一定要迅速并且jīng确的掌握湖北那边的动静。”袁肃见高顺已经完全被自己说服,于是也就放心的开始安排任务。

    “在下知道了,情报那边我一定会亲自跟紧一些。不过话说回来,别说咱们这边的情报搜集几乎没有任何章法,即便是现在的北洋zhèng fǔ也都没有任何专门的情报系统。倒是我早年于rì本留学时,发现rì本人在情报方面下了许多功夫,不仅外务省、陆军省都有各自dú lì的情报单位,而且rì本人的情报人员也都十分专业有经验。”高顺犹是说道。

    “这一点确实值得讨论。建阳兄你有什么见解?”袁肃对情报工作自然是看重的,只不过之前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所以忽略了这一点。既然现在让高顺着手此事,那肯定是有了一个具象的轮廓。不过高顺既然这么说,显然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希望能请一些rì本专业的情报人员帮我们组织训练,传授一些更专业和更系统的情报运作经验。如此对我们今后开展工作必然是有帮助的。”高顺提议的说道。

    “关于邀请更有经验的他国情报人员帮助我们组织相关培训,这确实是很重要。不过我们还得具体的看待如今国内国外的局势。我同意我们必须建立有系统、更专业的情报工作机构,但是至于邀请rì本人恐怕要从长计议。这样吧,等我考虑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再找一个时间专门谈论此事,你看如何?”袁肃说道。

    不可否认,高顺与他是想到一块。但是在邀请哪个国家的专业人员来帮助他们组建训练,袁肃还是有很清晰的原则。自然是不可能请rì本人,如今整个北洋zhèng fǔ许多重要部门里面都已经被rì本人安插了间谍,邀请rì本人来培训中国的情报人员,势必就等同于让rì本人控制了中国情报机构,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一切听凭大人的安排就是。”高顺自然没有太多的异议,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哦,对了,另外我还希望你最近回一趟滦州。把这个消息告诉蒋百里和陈公台,其他毋须多说,相信他们自然便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袁肃又补充的说道。

    “是,我明天中午就动身回滦州。”高顺说道。

第61章 ,汽车公司

    在与高顺见过面的第二天,袁肃一早便起来打点行装。最近几天他还有安排了一些行程,正好今天是自己在天津与本地士绅合资的一家公司挂牌开业,所以要赶过去出席开业典礼。

    虽然为了避嫌,他已经尽可能避免与滦州方面有任何直接的联系,但是对于自己在滦州一手经营的许多个人产业,肯定还是需要加以照顾。而这一点即便是对外界也没有任何厚非之处,相信就算袁世凯派来的那些监视者汇报上去也并无大碍。

    除了肃业公司、北方银行和相关工厂之外,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业务最繁忙的当属一零一工厂。自从一零一工厂设计出新式步枪得到zhōng yāng军确定为制式步枪后,一零一工厂立刻便从这个庞大的项目中获得了极大的盈利。哪怕“项城”式新式步枪最大的生产单位是北洋机械总局,但北洋机械总局所需要的原材料、技术元件和相关设备cāo作,都得从一零一工厂这边引进。再者一零一工厂也承接了好几笔代工订单,不可不谓是多方面赚钱。

    正是因为“项城”式步枪这个项目的大收益,使得一零一工厂有了足够资金扩大自主研发部门,不仅重金聘请了更多研发专家,更是引进了一大批最先进的研发设备。就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一零一工厂与戴姆勒肃业船械公司签署了共同研发项目,合作开发最新式的汽油发动机和更完整的电火花点火装置。

    戴姆勒本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完成了汽油发动机和电火花点火装置的发明,随后美国、英国工程学家也都有类似的发明。但是做为早期的发动机和装置,自然存在不小的瑕疵。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原因,在欧洲的戴姆勒总公司不得不把研发项目转移到中国,利用中国的环境和资金来加快之前未完成项目的继续研发。

    此次一零一工厂的军工专家加入戴姆勒公司发动机项目,再加上中国方面提供的大笔资金,使得戴姆勒公司好几个项目都能快速取得突破。

    就在上个月中旬时,戴姆勒肃业公司与一零一工厂的合作项目正式宣告成功,前后历经四个多月,中德双方共计投入近十五万美元的研究费用,当然这十五万当中中国占了大头。也正因为中国方面又是出资又是出力,并且后期不遗余力进行谈判,最终获得了新式发动机和电子打火装置的联合署名产权。

    对于中国来说,虽然这新式的发动机和电火花打火装置并非百分之百自主产权,但也是改变中国近代工业的重大标志,最起码以后生产发动机不用再为产权支付额外的费用。于是在随后的十几天时间里,袁肃是专门抽空在天津本地联络投资商合作,决定着手开办中国第一家汽车工厂。

    以袁肃现在在实业界的名声,再加上拥有署名产权的发动机,天津本地的士绅响应者自然不计其数。汽车虽然是新奇的玩意,市面上的价格极其昂贵,但在袁肃提出的发展规划中,他将侧重于官用和军用的轿车,这就等于说有了一群固定的并且有消费能力的客户群体,必然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整个公司的前期磋商只花了几天时间而已,反正后续的生产线、机械设备、技术工人都可以慢慢的来解决。有了公司便能立刻着说去向各地官府、军事机构推广并拉拢订单,随后按照订单来生产显然会更加得心应手。

    此次袁肃出席的开业典礼活动,就是中国第一家宣告成立的汽车公司。

    这个公司大股东一共有四个人,袁肃自然是其中之一,他甚至没有出很多钱,完全是以发动机的技术来充当资源股。另外三人全部都是天津有名的大豪绅,其中就包括前不久刚刚设宴邀请过袁肃的商德全。大股东之外还有一些零碎参股的小股东,基本上也就是趁着人情来分一杯羹罢了。倒是还能邀请到民国第一大官商张謇参与其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本来是最有实力也最热衷此道的张謇,却仅仅出了几万元的小钱当一个小股东。

    因为是大股东又是汽车公司的发起人,袁肃早上九点钟不到就从居所出发前往汽车公司的办公搂。办公楼是一栋搁置许久的四层大楼,因为时间比较仓促,大楼内部还在赶工装修,只有一楼正大厅和几个房间是连夜装修好了的。

    不过大门前的典礼现场却办的有声有sè,红地毯、大高台、宽屏风,周围还专门用红sè的绸缎围城一个临时的“墙壁”。现场忙碌的工作人员也不少,穿着整整齐齐的制服,为受邀前来的宾客进行接待和相关典礼安排等等。

    袁肃的马车抵达时,不仅超过五名工作人员到场迎接,甚至连几位大股东也都争先恐后的迎上前来。下车后,他与众人寒暄客套了一番,随即一起先到办公大楼一楼大厅稍作休息。听其他几位大股东描述了一下稍后典礼仪式的安排,又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没过多久,就到了邀请嘉宾入场的时候。

    到场宾客都是京津一代的名流、zhèng fǔ高官,袁肃表现的很客气,与每一个到场的宾客都一一握手聊了几句,也不管到底是否之前有过认识。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所邀请的宾客基本上已经到齐。各式各样的马车停满了办公楼前的大街,其实这是开业典礼承办时故意安排,等到典礼仪式开始时,汽车公司的几位股东上台演讲的时候,就能以这些马车来调侃,表示今后不会再有这样各式各样马车,只会被各式各样的轿车所代替。

    开业典礼的仪式是在十点二十分时正式开始,一番繁文缛节的程序走下来,以袁肃为首的几位大股东陆续登台发表演讲,台下面那些捧场的宾客们也都装出一副极其热情的样子。为这场开业典礼增添了不少光彩的形象。

    其实到场的宾客们所等待的无非是典礼结束之后,前往天津最豪华的大饭店吃一顿饭。

    好在关于典礼的筹备袁肃是事先交代过,把不需要的环节都尽可能的缩减或者删除,所以整个活动并没有持续超过一个钟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便结束了。为此也省的让众多宾客冒着天寒地冻在室外苦等。

    就在典礼收场之际,几位股东所带来的侍从、管家之类的人物,各自分别带领一些宾客先行转道前往大饭店准备入席。袁肃和另外三位大股东倒是留在后面善后。忽然有人来报,全国水利局总裁张謇亲自来到现场,如今人就在办公大搂外面。

    袁肃等人都感到很诧异,之前有说张謇人不在běi jīng,在典礼之前发送的邀请函回复中,张謇也明确表示无法到场参加典礼,怎么典礼刚刚结束,张謇本人居然又赶了过来?于是众人连忙都来到门口,只见张謇只带了一名随从,轻装简行的站在门口等候,连忙上前一番嘘寒问暖,请张謇先移步到办公楼内入座。

    张謇先行向众人赔了一个不是,自称之前确实无暇抽身,不过昨天傍晚时才临时取消了一些行程安排,所以一早就搭乘凌晨时的火车从běi jīng赶到天津。

    虽然在袁肃这些大股东面前,张謇入股几万元根本不足为道,但是以张謇在北洋乃至全国工商实业界的资历和地位,俨然是魁首一般的人物,哪怕张謇一分钱都没入股,只要能到场为汽车公司捧场,众人也要感恩戴德一番。

    想到张謇是搭乘凌晨时的火车匆忙赶来天津,如今又是上了年纪的岁数,只怕身体肯定是有几分吃不消。也因此让众人愈发感到诚惶诚恐,并且也有几分疑惑奇怪的地方。既然张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占一个大股东的名额,若真有事无暇脱身,那也没必要这么仓促的赶过来。由此可见,张謇此行十之仈jiǔ是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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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张謇试探

    众人先在大厅里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商德全提议邀请张謇先移步到大饭店,毕竟大饭店才是接下来的主场,人多热闹,总不能怠慢了张謇在这里。张謇嘴巴上也答应下来,不过却说让其他人先行,自己希望搭乘袁肃的马车先去一趟下榻的馆舍把行李安顿好。

    商德全等人自然识趣,看来张謇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袁肃有要紧事,于是大家应承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先行离去。

    尽管如此国内的风吹草动都击中在护**冲突之中,但是在天津这个国际xìng政治聚焦地,还是经常能捕捉到一些额外的风声。商德全等人多少还是意识到目前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有几分微妙,先是段祺瑞找过袁肃,现在又是张謇来找袁肃,可见袁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其最终导致的结果,那就是这个年轻人将极有可能再次出山。

    等到商德全一行人陆续离开后,袁肃吩咐侍从将张謇的行李一一搬上马车,并且安排人将张謇的随从也安顿下去。他自然不笨,同样意识到张謇肯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所以没有急着立刻走出办公楼大厅。

    张謇在所有闲杂人等都退出后,这才改变了之前和气的态度,转而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对袁肃说道:“小袁公子,其实老夫倒是要先向你赔一个不是。”

    袁肃故作疑惑,连忙说道:“四先生何出此言,在下可万万不敢。”

    如今张謇身为全国水利总局总裁,虽然这个职位在zhōng yāngzhèng fǔ算不上什么高级,甚至还是归属在交通部之下。但是张謇本人早年曾担任过袁世凯的文书兼老师,又是前清时科举状元,手下还经营着江浙沪、天津、两广等地众多生意。或许总资产仍然比不过被号称“北洋财神”的交通部总长梁士诒,但是当梁士诒见到张謇时,仍然要客客气气的称其一声“四先生”。

    这样一个大人物突然起手就说“赔不是”,岂不说还不清楚究竟所为何事,就算真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地方,袁肃也断然不会跟张謇计较这些。

    “之前我对小袁公子多少是有一些偏见的,你应该知道,虽然老夫是前清时的状元,昔rì也与你叔父十分投缘。但是在国家大局的一些政略上,老夫却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对于项城称帝的事情,老夫思想上一直很纠结这件事,怎么说呢,共和体制原本是为了广开民智,之前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然而项城突然又要改行帝制,不管其原因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正派,但也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在利用百姓们还未全开的民智。”张謇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或者说他也很清楚在什么人面前该怎么说话,所以并没有任何遮遮掩掩。

    “原来四先生是这样的心意,不过,这与在下似乎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在下也完全看不出这件事当中如何与四先生产生了一些误会。”袁肃保持镇定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历史上张謇与袁世凯分道扬镳的缘故,其实张謇对帝制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就算不支持但也没有很强烈的抗拒。最终是因为袁世凯迫不及待希望取得rì本支持,与rì本签署了《二十一条》,这件事让张謇实在是难以接受。《二十一条》不仅直接损害了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利益,更是有极大的丧权辱国成份在其中,当然是公私俱损。

    可是如今历史已经改变,袁世凯并没有签署《二十一条》,而且还在国家主权上有了一定建设xìng的动作,张謇理论上不应该再有反对的意思。可为什么这会儿对方会挑明了对帝制表示质疑的意思呢?

    “老夫之所以说对小袁公子你有误会,正是因为早先小袁公子似乎是拥戴你的叔父称帝,直到前一段时rì老夫都还在为这件事记挂于心。不过最近又突然听说了一些消息,又说小袁公子你并不是真心实意拥戴帝制,所以对之前的误会感到对不住。”张謇继续说道。

    “哦?敢问四先生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呢?”袁肃愈发感到疑惑不解的问道。他从始至终对帝制一事表现都很含糊,可谓是一时一个意思,不过终归还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既不支持帝制也不反对帝制。

    正因为如此,张謇凭什么断言自己“并非真心实意拥戴帝制”?这其中可有什么企图?

    单单从张謇说出质疑帝制的话这一点,袁肃就已经可以确定张謇本人是北洋内部意yù反袁的成员之一。也就是说,他与张謇非但不是一路的人,甚至还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呵呵,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夫我也不怕跟小袁公子说实话。其实在咱们北洋内部一直都有不少人对项城推行帝制感到唐突,别说大家心里都没有一个准备,项城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全然是一意孤行。宪法是立国之本,尽管如今对外说的也是君主立宪,可真正什么时候才能普及宪法的权限,只怕谁都说不清楚。”张謇唉声叹息的说道。

    “四先生是担心我叔父会一直独断专行?”袁肃将张謇没说出来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没错,正是如此。小袁公子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你一直主张zhōng yāng集权,其目的无非是希望我中华早rì统一完整。可是完整的国家想来都需要内部真正团结,项城一意孤行能得到多少人的认同?那些不认同的人又岂会真正团结起来?”张謇进一步的说道。

    “四先生的话未尝没有道理……”袁肃深沉的说道。他没有把话说完,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另外一方面还得仔细斟酌张謇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张謇显然不是一个轻率的人,自己之前在běi jīng和上海时虽然与其打过交道,但也完全没有熟络到可以开门见山的地步。此时此刻张謇如此露骨的话,究竟是出于本意,又或者是另外一种试探?

    “之前老夫已经说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希望小袁公子能够清楚自己的立场,无论是为了北洋,还是为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小袁公子一定要以大局为重。真正的大局。”张謇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并且加重语气的说道。

    “我明白四先生的意思,但是却不明白什么时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究竟到了什么时候?”袁肃故意试探的问道,他看得出来张謇之所以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有其中的含义。

    张謇先看了看四周,确定真的没有隔墙之耳后,他这才再次调整了严肃的态度。

    “我们听说小袁公子似乎与南方革命党人有所来往……”

    不等张謇把话说完,袁肃立刻本能反应使得跳了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愤怒的情绪冲着张謇说道:“四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污蔑我吗?这些谣言早几个月前就已经有了,无论是我叔父还是其他人,都已经知道这只不过是好事之徒故意传出来的讹言。四先生,我敬你是前辈,你却这般陷我于不义,究竟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袁肃已经可以完全推断张謇并不是来试探自己,而是代表北洋集团内部反袁势力来拉拢自己。如果张謇真的只是试探,就不会拿这么明显的话题来说事,相反也只有那些意图推翻袁世凯政权的北洋官僚们,才会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引子、一个契机。

    他之所以表现出如此激动的反应,就是要让张謇以为自己做贼心虚,从而让张謇以及张謇身后的其他人都以为自己真的跟革命党有所来往。不仅如此,在局势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是要仔细考量反袁和挺袁两派人的优劣势。

    张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的改换脸sè,和颜悦sè的说道:“呵呵,误会,这是误会。小袁公子快先坐下来,不然老头子我也只能站着跟小袁公子说话了。”

    袁肃面sè仍然不好,不过却还是重新落座下来,一言不发。

第63章 ,背道消息

    张謇有几分尴尬的笑了笑,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试图缓解目前的气氛。随后他才继续说道:“小袁公子,老夫一把岁数,自然不会拿这么重大的事情开玩笑。当然,要说说话的场合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老夫还得再次强调,事情确实到了很重要的关头,小袁公子是什么心态如今必须趁早有一个表态。哪怕小袁公子真心想要淡然政坛也无不可,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局。”

    袁肃看了张謇一眼,不动声sè的说道:“四先生,我倒是很奇怪,你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与南方革命党人有联系。”

    张謇微笑着说道:“老夫实在不想兜圈子,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实不相瞒,告诉老夫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小袁公子见过面的中华革命党成员胡毅生。”

    听到这里,袁肃知道算是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他故意让脸sè显得很凝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yù言又止。他现在不仅可以确定张謇是北洋内部反袁势力的人,更能确定北洋内部的反袁势力甚至还与南方革命党人勾结。可见这次护国战争只不过是一次冠冕堂皇的作秀罢了,无非是权力场上一次尔虞我诈。

    同样沉默了一会儿,张謇接着又开口说道:“诚实的说,老夫我对小袁公子的为人十分佩服,先是主持山海关赈灾,随后又在河南招降民军,更是在辽东以身作则捍卫我中华主权利益。小袁公子原本是人杰,若是项城能重用你,咱们北洋也不至于会如此内外堪忧。由此也足以证明,项城心胸太窄,纵然我们接受君主立宪制,但项城也绝非是合适的君王人选。”

    袁肃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道:“既然四先生都已经知道了,我袁肃自然也不会再不齿的加以掩饰。外界可能会如此评价我,我之所以与南方革命党人秘密往来,就是因为对我叔父不公正的待遇感到不满,是心存报复。”

    张謇连忙说道:“老夫可不这么认为……”

    袁肃打断张謇的话说道:“四先生可以不这么认为,但三人成虎任谁都无能为力。不过,实话实说,我袁肃若真的在乎这点虚名,如今也绝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张謇似乎明白了袁肃的意思,不由欣然的说道:“小袁公子自然是大义为先。既然小袁公子已经开诚布公,那接下来的谈话也就容易多了。”

    袁肃煞有其事的问道:“是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四先生您究竟是出于何意?平白无故找我说起这些事,显然又不会去我叔父那里告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张謇沉着气说道:“老夫此次前来的目的,其实之前或多或少已经表露出来了。不过为了让小袁公子了解的更清楚一些,老夫也不怕把这件事更细致的说一遍。有鉴于国内越来越不安稳的局势,我认为我们是时候结束帝制这场闹剧。”

    袁肃沉思了一篇,缓缓的问道:“只怕这并不容易……”

    张謇点头应道:“确实不容易,但是也绝非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先前老夫曾经说过,在北洋zhèng fǔ里面不止老夫一个人有这个念想。而且我们的计划由来已久,如今基本上水到渠成,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十之仈jiǔ还是能说一说。”

    袁肃扬了扬眉毛说道:“是吗?除了四先生之外,还有其他人?敢问都有谁参与其中?”

    到这个时候张謇还是保持了几分谨慎,他故作神秘的笑着说道:“关于其他人的事情我想没有必要做过多细谈,并非是老夫卖关子,只是也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不至于把小袁公子牵连进来。仅此而已。”

    即便张謇不说,袁肃心里其实也有数,他虽然赋闲在天津,但不代表没有眼睛和耳朵在外面。微微点了点头,他说道:“既如此,也罢。那么四先生希望我能做什么?”

    张謇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夫自然是希望小袁公子能够站在我们这边,不要再迷信什么君主立宪制可以促成zhōng yāng集权,也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不顾真正的大局。简单来说,很快北洋zhèng fǔ内部会发生一些大的变动,到时候小袁公子能站出来支持我们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因为有所顾忌而为难也无妨,只要确保置身事外即可。”

    袁肃心中已经释然,他自然不认为张謇来找自己是坏事,最起码能从这次会谈中获得关于北洋内部活动的一些线索。他佯装犹豫思索了一番,随即缓缓颔首的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不能轻易向四先生做出什么承诺,不过在应对这件事上面显然也不会那么困难。总之,请四先生放心就是。”

    张謇宽慰的说道:“小袁公子如此大义,老夫感激不已。”

    袁肃随即转移话题说道:“哦,时候也不早了。还得先送四先生去下榻之初,然后咱们在一同前往饭店去,只怕大伙都还在等着呢。”

    张謇笑着说道:“甚是,甚是,老夫算是打搅袁公子时间了。”

    随后,袁肃亲自陪同张謇上了马车,前往附近的公务招待所为张謇安排了下榻之处。

    以张謇的身份和名声,在天津完全可以住上私人公馆。不过张謇此行毕竟目的不纯,也不想弄得太高调。反正也只是打算住上最多两rì的时间便会启程回京。

    在招待所简单安顿之后,袁肃、张謇又即刻动身前往宴会现场。到达宴会大饭店时都快十二点钟了,客人们自然早已分席入座,大多是百无聊赖等待本次宴会的主角到来。尽管感到很无聊也感到有些不愉快,可任谁都不敢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相反在袁肃进入宴会厅的时候,每个人都还要表现出热情和欢喜的样子来。

    之前该发牢sāo的环节全部都在开业典礼上结束了,宴会时刻没有太多耽搁,除了袁肃把张謇请上主席台做了一番介绍,随后便直接宣布开席。席间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推杯置盏,把酒言欢,为中国第一家汽车公司的落成而欢庆不已。

    整个午宴持续一个钟头左右,反正到场的老爷们平rì里大鱼大肉惯了,也不在乎这一顿。

    散席之后,汽车公司这边还安排了下午的活动,那就是在大饭店二楼或者其他雅间开设牌局,提供各式各样博弈的消遣。这几乎已经成了民国宴会不可避免的传统环节。

    袁肃虽然不好这一手,但是在天津寓居这么久多少也习以为常,聊作打发时间。

    不过他正在为几位重要的宾客安排牌桌的时候,副官杜预穿过厅堂走了过来,在身边低声说道:“打扰大人了,会客厅有一位客人正在等候,说是无论如何都希望立刻与大人您见上一面。是běi jīng来的,大人您去了就知道是谁了。”

    杜预故意没有把话说的太多,就觉得左右都是军政界的人物,生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袁肃很清楚杜预现在做事已经灵活许多,他没有多问什么,不过也没有急着马上就离开,还是耐着xìng子先把众宾客的牌桌安排周全之后,这才悄然前往这家大饭店专门为贵客准备的私人会客厅。

    会客厅门口有几名jǐng卫员守候,这些jǐng卫员自然不是袁肃带来的人。也因此在没有进门之前他已经多少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走进会客厅,只见到访者不是别人正是陆军部代理次长傅良佐。傅良佐也算是有些无奈,前后一直摆脱不了“代理”次长的头衔,不过自从段祺瑞、袁肃、徐树铮都离开zhōng yāng之后,陆军部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傅良佐也好歹有了一些话语权。

第64章 ,临时告诫

    傅大人,什么风把你从běi jīng吹来了?”袁肃有几分诧异先打了一声招呼。

    “袁公子,别来无恙,今rì是您开业大庆之rì,正应该专程前来祝贺一番。”傅良佐站起身来,很客气的与袁肃握了握手,寒暄的说道。

    “实在太客气了。快请坐。”袁肃说道。

    待到侍从上来一些茶点,然后带上房门退离之后。袁肃与傅良佐依然还是保持寒暄的样子说了一会儿闲话。对于袁肃来说他现在时间很多,尽管很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没有急着向傅良佐追问什么。

    直到半盏茶之后,傅良佐这才缓缓的把话题转向了正道,他表情有几分凝重的说道:“不知道袁公子可曾听说最近湖北发生了一些动乱吗?”

    袁肃微微摇了摇头,故作疑惑的反问道:“湖北?傅大人,您是说湖北出了一些动乱?”

    傅良佐点头说道:“没错。就在月初的时候,在鄂州的曹锟与在汉口的段芝贵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目前我收到的风声是曹锟意图绑架段芝贵,结果段芝贵的副官从汉口带jǐng卫队到鄂州要人,双方在鄂州郊区擦枪走火。”

    袁肃面露愕然,追问道:“竟然有这要的事情?怎么回事,私人恩怨吗?”

    傅良佐缓缓吁出一口气说道:“只怕未必如此。实不相瞒,此次我前来拜会袁公子,实则是受了泉公之托,让我尽快把湖北那边的情况告知。相信袁公子你是明白人,应该已经猜出湖北发生的事故意味着什么。”

    袁肃犹豫了一下,既然是段祺瑞派傅良佐前来,那自己显然没必要再装疯作傻。段祺瑞都已经挑明了会支持自己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北洋内乱,也就是说湖北那边的情况可以算是内乱开始的一个信号。

    “原来是泉公的意思。那么,湖北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段芝贵与曹锟是否已经停战熄火了?”他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用极其认真的口吻问道。

    “熄火倒是没错,王占元亲自出面调停,让段芝贵的副官把人带回了汉口。不过……事情是峰回路转,没想到王占元与曹锟是一伙的。段芝贵的jǐng卫队跟曹锟在鄂州交火的时候,王占元已经悄悄的把段芝贵大营控制了起来。等到段芝贵返回汉口时,王占元紧接着又把段芝贵及其jǐng卫队全部缴械监禁了。”傅良佐不动声sè的说道。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不知傅大人是从何得知这些消息的?”袁肃问道。

    “袁公子就无须cāo心这些了。总之目前咱们北洋内部的情况很糟糕,我还听说湖南那边的战事打得十分艰难,长沙已经陷入重重包围,岳阳那边也很紧张。最近就连běi jīng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傅良佐感叹的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傅大人和泉公把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新华宫呢?”袁肃又问道。

    “即便告知了新华宫又能如何?该来的始终会来,曹锟、王占元都已经敢强行对段芝贵下手了,běi jīng那边各式各样的政治派系也都磨刀霍霍,这个时候是箭在弦上。再者,泉公的意思也很明确,与其做一个老好人,还不如让皇帝陛下好好接受一次教训。人总是要长记xìng,吃过这次亏,皇帝才能明白哪些人是包藏祸心,哪些人又是良苦用心!”傅良佐没有把话说的太隐晦,几乎就是很直接的在表达其中的意思。

    “原来如此。不得不承认,泉公的这么做法是很有道理的。我叔父实在是太过鬼迷心窍,这会儿如果不把他拍醒过来,只怕就算平息了这次事件之后还会重蹈覆辙。”袁肃感叹的说道。他一方面认为段祺瑞原则上肯定会忠于袁世凯,但未必就不会有其他的心思,另外一方面就目前来看,这个做法显然对自己也很有利。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皇帝陛下一意孤行,已经与咱们这些人分离的太远了。希望这次教训能够真正让他有所觉悟才是。”傅良佐跟着说道。

    “哦,那么,泉公可有什么安排?”稍微停顿了一下,袁肃改变话题问道。虽然他之前与段祺瑞达成了一定口头上的合作,但这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没有谈清楚。或许段祺瑞很了解他现在手中所握有的筹码,但是自己却根本不清楚段祺瑞本人以及皖系当中的具体安排。毕竟在历史上参与反帝制的北洋将领中,皖系的人也有不少。

    退一步来说,所谓的皖系也只是一个松散的团体,在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政治局面上或许可以凝聚起来,但要说到下面的利益分配那肯定还会自己打自己的算盘。就如同现在的直系,表面上是奉冯国璋为领袖,可自从冯国璋南下江苏远离běi jīng之后,直隶内部便愈发显得没条理。

    “袁公子是指是什么安排?”傅良佐故意反问道。

    “不瞒傅大人你说,最近我同样收到一些风声,似乎这次北洋内部要闹事的人就是以曹锟为首,但是除了曹锟之外,在地方上的诸多将军跟在zhōng yāng的不少大臣们都有搀和其中。刚才傅大人都说如今局势是箭在弦上,我就怕一旦这箭shè了出来,单凭我们几个根本难以招架。”袁肃虽然形容的不是很直接,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

    “说来,泉公那边虽然有一些安排,不过就目前局势而言还是很悬。”傅良佐脸sè渐渐显得凝重起来,语气也很有一股无奈的说道。“安徽那边的几路人马,目前还能效命于泉公的就只有曲大人的一个师。倪嗣冲兄弟只怕是别有用心。京城那边倒是不用太担心,陈文运、陆锦、雷震chūn这些人肯定都是向着皇帝陛下的。”

    袁肃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脑海里把目前阵营的情况理出一个印象来。

    “直隶这边还有田文烈和袁公子你。到时候还只能指望袁公子披坚执锐了,毕竟我们都是外人,袁公子可是陛下的侄子。”傅良佐意味深远的补充说道。

    袁肃微微思索了片刻,推测着傅良佐这番话的意思,让自己来披坚执锐显然就是打头阵,看来皖系的这些人也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对他而言也无妨,自己原本的计划就是亲自带兵作战。不管是段祺瑞还是外界其他人,显然对少壮派的实力过于低估,当然这也是因为从始至终隐藏的很好。

    顿了顿,他故作忧虑的说道:“怕就怕那些人把声势闹大了,舆论压力便如同千军万马,我们这些人终归还是招架不住。”

    历史上的反帝制运动最终还是声浪大于战火,随着各地督军纷纷宣布dú lì,即便当时袁世凯在京津一带还握有一定兵力,这俨然已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不仅麾下的士兵会感到迟疑和踌躇不前,就算还能继续往前线输送,只怕连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都会截断铁路。

    对于袁肃来说,他自然很清楚自己东山再起的时机在哪里,但是其中最大的风险莫过于让曹锟、蔡锷这些人把声势炒热起来,原本北洋zhèng fǔ还能占有一定地域的舆论,结果很快又会陷入一边倒。到那个时候只怕连死忠于袁世凯的田文烈、雷震chūn这些人,也都会不自觉的陷入迫不得已的地步。

    也因此,摆在他眼前的这次机会并不轻松,必须在很多细节上上做到位,更是要把握好火候,不能让局势烧得太慢,也不能让局势烧得太快。

    傅良佐神sè显出了几分凝重,缓缓点着头说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就连泉公都对此有几分忧愁。关键还是要看准时机。所以泉公还特别交代,这几rì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

    袁肃应道:“没错,山雨yù来风满搂,容不得半点闪失。”

第65章 ,局势急转

    对于一零一工厂和戴姆勒肃业公司取得发动机产权方面,袁肃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单单只是将其运用在民用汽车工业上面,同时还会试图尝试在军事上加以推广。天津汽车公司将会做为研发生产线的前沿,目的就是为这方面技术奠定经验。与此同时,一零一工厂也在对滦州军工业加以推进,尝试着摸索新的研发技术。

    发动机运用在军事方面目前最简单也是最适应的项目就是运兵车,农用卡车早在几年前便已经于欧洲诞生并投入实用,虽然车型不大,而且行程速度也不是很持久,但是最起码可以当作是运兵车的雏形。

    袁肃已经正式批准一零一工厂开始运兵车的项目,配合肃业煤矿和肃业综合冶金提供的生产原材料,接下来无非就是一些工程学上的投入运用。当然,考虑目前中国的道路问题,运兵车的真正运用只怕还要延后还几年。

    这也是为什么袁肃会先推广民用汽车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通过民用汽车的普及来改善中国国内道路环境。那些使用汽车的都是大老爷、大财主、大士绅,他们自然希望自己在使用汽车的时候能够更舒坦一些,无论是通过地方立法又或者自主出资,都会极快的提高道路发展的进程。

    就在天津汽车公司的工厂宣告落成的时候,南方护国战争的局势也有了突破xìng进展。

    在北洋zhèng fǔ镇压整个护国战争的过程之中,唯一能够起到可观作用的,反而就只有广东和广西两声。陆荣廷调集军队经过长达两个月的作战,终于机会了桂林盘踞的刘古香,并且捕杀了刘古香本人。刘震寰带领残部退往粤北继续作战。而盘踞在广西西北地区的杨希闵孤立无援,与陆裕光鏖战十多天之后,最终撤回贵州。

    龙济光利用广西内战的这段时间在广东加强了军事统治,残酷镇压广州、惠州一带发起的中华革命党起义行动,捕杀了中华革命党成员超过一百多人。最终有效的将动乱势力控制在粤北与湖南交界的地方。

    然而当广西省内局势平稳之后,陆荣廷没有遵照袁世凯的命令向贵州发动进攻,反而集中兵力开进广东。名义上桂军是打着浇灭粤北叛乱的旗号,但实际上却是摆出一副意图跟龙济光争锋相对的态势。

    护**主力部队在湖南进行的十分顺利。吴佩孚在长沙确实组织过顽强的防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岳阳方面的支援迟迟未到,以至于吴佩孚守军愈发陷入被动。到了十一月下旬时,曹锟暗中向吴佩孚授意,要求吴佩孚的守军尽可能消极作战,将战线从长沙转移到岳阳。在这份秘密电文中,他甚至都安排好了相关的撤退路线,并表示自己会在湖北接应吴佩孚。

    正是因为内外的两重原因,吴佩孚最终选择放弃长沙。

    到了十二月初时,蔡锷率领护**攻破长沙外围最后一道防线,城中的守军早已撤退。吴佩孚在带领部队从长沙撤退前,还专门给蔡锷发了电报,告知岳阳目前的情况,认为护**攻克岳阳指rì可待。这份电报似乎是表示吴佩孚反对帝制的决心,但实际上则也难免包含了他对汤芗铭、袁世凯的个人恩怨。

    当长沙沦陷的消息被经过幕后cāo作刻意宣传出来之后,举国上下都为之震动。

    对于寻常老百姓们来说,就算他们没有看出其中的yīn谋,但是也认为北洋军实在太过无能,即便是被最近大手笔吹捧起来的zhōng yāng军也不过如此。包括许多外国使节在内,原本对于袁世凯称帝一事大多不好看,即便是登基大典之后也都是摆出一副观望的态度,可随着护国战争的硝烟四起以及北洋军屡屡受挫,更加让国际观瞻变得不好看起来。

    为此袁世凯在新华宫大发了一通脾气,接连摔碎了好几个茶杯,因为过激的情绪反而还牵连到原本就不好的身体状况,期间甚至还发生过一次短暂的昏厥。

    几天之后,他下令曹锟亲自前往湖南督战,调集湖北所有驻军驰援湖南,务必要在年底之前夺回长沙。同时他考虑到广西与广东两省之间局势愈发紧张,为了逼迫陆荣廷转道进攻贵州,又专门给陆荣廷发去一封电文,用严切的言辞彻底堵死了陆荣廷试图夺占广东的心思。

    只是袁世凯不会想到,原本陆荣廷心中就有一股藏匿已久的怨气,如此正是因为这封电文彻底激怒了陆荣廷。随后一段时间里,陆荣廷非但没有从广东撤军,甚至还派出专员前往云南与护**zhèng fǔ取得联系,表示与护**停战。虽然并不是支持护国运动,但是却也在政治立场上已然发生了转变。

    整个十二月份一直是动荡不安,熬到一九一六年年初的那几天,整个中国国内的局势越来越变得让人提心吊胆。因为渐渐的在湖北一带传出一些骇人听闻的消息,那就是北洋内部几个军阀正在密谋支持护国运动、反对帝制。

    当然,北洋内部的动静由来已久,只不过之前一直都处于滴水不漏的保密状态。

    到如今总算有了一些缝隙透出一些风声。更何况袁世凯自然也不是愚蠢的人,先是陈宦在四川表现的让人堪忧,之后曹锟又迟迟不肯动身南下湖南,到后来吴佩孚丢了长沙,护**的势头一下子占据了上风。他理所当然开始深思这其中的内幕,而曹锟在běi jīng、湖北的动作多少是留下有迹可循的痕迹,即便湖北这边没有走漏风声,也迟早会让更多的人察觉出来。

    事实上湖北方面之所以开始渐渐传出诸如此类的消息,其原因正是曹锟认为时机已经到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相反一旦北洋内部传出了动静,再与护**遥相呼应,一下子就能使得整个舆论趋势颠倒过来。

    当新华宫陆续收到下面送上来的消息后,袁世凯经过一阵思想斗争,最终决定要接受这个现实。傍晚的时候,他迈着蹒跚的步子从怀仁宫赶往勤政殿,一路上让随行的人员记下几道军事命令,将京畿一带可以调动的部队全部下达集合命令,随时准备开赴湖北。

    来到勤政殿书房时,军事参议处与政务秘书厅的幕僚们全部已经赶到。所有人的脸sè都是一片肃穆,给书房蒙上一股凝重的氛围。

    袁世凯气喘吁吁的走到自己书桌后面,重重的落座下来。他额头渗着汗珠子,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刚才自己走得太急,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心中难以压制的情绪。他真是没有想到,或者说实在是太掉以轻心,没想到护国战争根本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问题却是出在自个家的后花园。

    “广西回电报了吗?”他第一时间问道。

    目前广西和广东几乎没有受到护**的任何影响,再加上陆荣廷和龙济光手里都有充足的兵力,只要此二人可以从南边抄护**的后路,这场南北冲突转瞬之间便能平复下来。这是当务之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书房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只是偷偷的看了彼此一眼,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袁世凯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再次加重语气喝问道:“到底有没有消息,哪怕一点点的回复,我就不信陆荣廷连这一点闲工夫都没有。”

    军务顾问陆锦支支吾吾好一阵,最终还是鼓起底气走上前来,不利索的说道:“陛下,广西虽然没有回电报,但是龙提督倒是今天早些时候刚刚送来一封电报。两广那边的情况……唉,怎么说呢,陛下,只怕是不太理想。”

第66章 ,所谓顾虑

    袁肃眉宇皱了起来,冷冷的问道:“什么意思?”

    陆锦看了一眼一旁的夏寿康,夏寿康只能无奈的颔首示意,于是陆锦这才说道:“陛下,陆荣廷似乎没有打算从广东撤军,不仅如此,甚至还继续往广东增兵。另外,龙大人在电文里面还提及到,似乎……似乎陆荣廷私底下与云南方面有所联络,他的意思是陆荣廷可能在图谋不轨之举。”

    听到这里,袁世凯额头青筋凸起,举起手狠狠的在面前桌案上砸了一下,整个桌案为之震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情绪,却依旧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老匹夫,枉我如此器重他,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跟我玩花招。传令,让龙济光肃清粤省,给我把陆荣廷的人全部轰回去。”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沮丧。就好比明明是一块极其漂亮可口的蛋糕,哪里知道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蛋糕里面却是石头。称帝之前国内国外的呼声都那么热烈,即便是前阵子国内许多省依然是积极拥戴帝制。所谓护国革命运动,无非就是西南军阀害怕帝制推行之后zhōng yāng会加强集权,所以才趁机跳出来借题发挥。

    不过即便如此,这场名堂叫得极响亮的革命运动,也就是一场闹剧罢了。不管是蔡锷也好还是唐继尧也罢,把四个护**梯队合起来哪怕再翻上一倍,也就不过十万的人马而已。而且民间对此次护国革命的呼声也远远没有那么壮大。

    从一开始陈宦要是能拿下成都,到后来汤芗铭若是能积极支援吴佩孚守住长沙,又或者是现阶段陆荣廷能替北洋zhèng fǔ争口气,发兵抄护**的后路。这些机会都是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而且任何一个机会只要真正把握了,护**也就彻底完蛋。

    偏偏这么多机会,而且又是这么明显的机会,却一次都没把握到。

    他不得不从内心深处发出呼喊:都是一些唯利是图的鼠辈,鼠辈!

    这时,军事参议处副参议长黎耀亭带着沉重的脸sè,硬着头皮对袁世凯说道:“陛下,难道您还没有发现吗?陆荣廷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跟南方叛乱zhèng fǔ联络,正是因为之前陛下你发去的电文绝了他进占广东的念想。这会儿只怕连龙大人都自顾不暇,他手底下的那点人根本不是桂军的对手。”

    袁世凯愤怒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把广东让给陆荣廷,让他得偿所愿?”

    黎耀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陆荣廷狼子野心,自然是不能让他得偿所愿。在下愚见,就算陛下把广东让给陆荣廷,陆荣廷得了好处也不会出力,照样是继续隔岸观火。唯一的办法就是吊着陆荣廷的胃口,或许还能迫其有所作为。”

    黎耀亭本是广东人,对邻省陆荣廷的情况多少是了解的。从一开始北洋zhèng fǔ就不应该把筹码全押在陆荣廷身上,现如今非但让陆荣廷得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资助一下子发展壮大起来,而且又因为袁世凯错误判断导致陆荣廷决心背弃北洋。正如同泼出去的水,根本没有可能再让陆荣廷回心转意。

    尤其还是这会儿湖北那边传出的风言风语,只怕陆荣廷笑得合不拢嘴,就盼着北洋内部出一个大乱子,然后他这些外围的军阀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袁世凯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叛军势头是越打越盛,我北洋军则是越打越弱,这是什么道理。现在湖北那边又是流言蜚语,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派曹老三这个混账东西去湖北。真是家贼难防!”

    陆锦提议道:“陛下,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湖北之事最为重要。虽然现在尚且没有办法确定这些谣言是否属实,不过曹锟抵达汉口之后迟迟不见行动,只怕是十之仈jiǔ别有他图。如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后患无穷。”

    袁世凯皱着脸sè,十分难受的说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会儿曹锟还没有动,万一他真有歹心,我们这边若是采取行动势必会迫其立刻发难。我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此,北洋一旦内战,后果不堪设想。”

    他早先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对这个最坏的打算进行一番估算。

    以他目前手头上可以控制的兵力,再加上zhōng yāngzhèng fǔ所掌握的物资和后勤,完全可以一鼓作气进占湖北。但是曹锟、王占元外加下面其他的军队,目前究竟有多少人意图谋反尚且不得而知。万一在湖北的战事越打越大,反而把整个北洋集团都拖进去,即便最后能分出一个胜负结果来,可对于北洋来说也内耗的太大。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踌躇犹豫,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无法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来的北洋居然会窝里反?更可怕的是自己好不容易熬到登上帝位,如今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势必是死不瞑目的结局。

    因为害怕,所以他无法下定决心去赌这一把。他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湖北的谣言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曹锟也会顾全大局,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给湖北去一封电文,让曹锟和王占元亲自给我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默之后,他有气无力的发布了一道命令。

    “陛下,这个时候还指望他们能解释什么?”陆锦很无奈的说道。

    “是啊,陛下,与其让曹锟解释,还不如直接让其北上进京来当面澄清。如此我们也能试探曹锟的动静,然后再做另外的打算。”黎耀亭也建议的说道。

    “你们真当曹老三只是一个匹夫,一点脑子都没有吗?他之前能在běi jīng逗留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憋着这口气。现如今他若没有把握在手里,岂敢如此大胆妄为?当务之急我们万万不能乱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袁世凯冷冷的说道。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先按照我的意思去办,看看曹锟到底是什么反应。如若他真有异心,我必让他好看。”袁世凯生硬的说道。

    “是,臣下遵命。”陆锦只好答应下来。

    在书房里面前前后后忙碌了两个钟头左右,袁世凯除了安排相关的电文尽可能调和陆荣廷和湖北的局面,还有给龙济光、汤芗铭、陈宦吩咐预防变乱发生的应对安排。同时关于在京津一带集合兵力的命令同样要提前调配下去。新华宫发布了zhōng yāngjǐng戒令,接受命令的部队分别是zhōng yāng陆军第一师、第二师、第四师、第七师、第十师以及第一兵团。

    zhōng yāngjǐng戒令要求各路部队进入备战状态,后勤和司令部投入战前预备活动,尽快规划好各部集合地点和积蓄相应的军事物资。

    军事参议处对此次jǐng戒令进行了估算,保守估计需要提前预备五百万经费,此外各路部队进入备战集结状态前后最快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当然,如果从一开始就确定以京汉线为交通路线,直接把部队开抵到河南、安徽、江西一带集合的话,无论是消耗的时间还是经费都会节省不少。

第67章 ,初显针对

    忙到深夜十点钟,众人这才从勤政殿书房退了出来。尽管就在刚才袁世凯安排了一些预防措施,但是对于在场的这些核心官员们来说,依然是没有办法放下心来,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层忧愁。

    陆锦与力黎耀亭走在最前面,两个人目前几乎是新华宫中为数不多可以让袁世凯依赖的参谋官,只可惜二人并不是实际的掌兵者,充其量就是文职的军官罢了。就算陆锦手里还有一个骑兵旅,但这支部队完全就是花拳绣腿,外人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仪仗队。

    “唉,也不知道陛下心里在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优柔寡断。正所谓打草惊蛇,我们要么下手就下到位,要么就悄然行事。陛下现在大张旗鼓的下达zhōng yāngjǐng戒令,可是又没有采取什么实际的行动,到底有什么用?”黎耀亭很是无奈的说道,说完之后还是十分忧愁的长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以我猜测,陛下只怕还是怕了。”陆锦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投鼠忌器?”黎耀亭煞有其事的问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解释?先是四川又是湖南,前线都打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敌人可不是护**,反而是咱们北洋里面的自己人。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还是太在乎自己的皇位了。”陆锦唏嘘的说道。他虽然一介武夫,但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袁克定为袁家筹谋帝制,对袁世凯贪念帝位到什么程度是再清楚不过的。

    人一旦丧失理智的迷恋一些东西,眼里就只会为了这些东西来做事,别说什么大局,只怕连自己的本xìng都忘得干干净净。

    “如此,那应该如何是好?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但是就怕一旦闹大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我等做臣子的岂能不想办法?”黎耀亭很是纠结的说道。

    “说实在的,眼下我们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连陛下都失去了斗心,一切也只能顺其自然了。”陆锦感慨万千的说道。虽然他骨子里对袁氏一家感恩戴德,也很愿意继续维持帝制,不过真要是反帝制成功了,自己同样还是有后路可走,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随着zhōng yāngjǐng戒令的发布,原本还处于纳闷状态的北方诸省一下子就全然明白过来,看来北洋内部的的确确是要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变故。无论是在南方还是在北方,老百姓们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场看似只是闹剧的护国战争竟然能牵动整个北洋内部?不仅如此,原本“北洋集团”就是象征着“帝制政权”,这会儿为什么又有那么多北洋实力派的将领传出反帝制的风声?

    最直接并且最自然的想法,那就是帝制并不是真正的那么好。

    当然,对于更为广大的基层老百姓们来说,他们直到今时今rì为止都没有弄清楚什么叫“国体”,什么又叫“政治制度”。无论是大总统也好,或者是大皇帝陛下也罢,在他们看来xìng质无非是都一样的,不过是改了一个名字罢了。

    之前人们之所以疯狂的拥戴帝制、支持帝制,无非是因为听说了许多关于帝制的宣传,认为在中国一旦推行了帝制就会带来和平繁荣的发展。可是现在呢?繁荣没有就算了,只当是命中没有这样的富贵,可是连最起码的和平都没有,洋人打完中国人又接着自己打,这千疮百孔的中国能经得起怎样的折磨?

    这千疮百孔的小市民们又能经得起怎样的磨难!

    老百姓们的想法很简单,哪里风头大他们便往哪里靠。

    更何况在这段时间里面中华革命党和护**zhèng fǔ同样在不遗余力的制造舆论声势,或者说,从正式宣布dú lì起义开始直至今rì为止,他们在舆论上面的活动就没有停止过。反而随着战场上的情况越来越明朗,投入宣传造势的力度自然也越来越大。

    许多革命思想浓厚的青年学生们甚至还自发组成宣传队伍,向大街小巷的人们宣传帝制真正的面目,并且在其中少不了还要添加一些yīn谋论。

    在一面鼓吹一面质疑的大环境之下,中国国内的舆论风向总算有了转变。许多一开始支持拥戴帝制的人们变得缄默不语,而那些本来没有任何立场只是坐待观望的人们却越来越倾向革命派。于是在湖南、广西、广东相继发生了许多民间的活动,让局势显得愈发混杂起来。

    曹锟在汉口接到běi jīng发来的电文之后,倒是故意拖延了五、六天的时间,然后才做了回复。在此之前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的担忧,并非是因为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毕竟现在要做的是一件大事,进退任何一步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自诩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在道德上不会有什么障碍,国家大权或者个人利益向来都是靠自己来争取。他所担心的无非是真的把这件事闹大到失控的地步,也就是袁世凯立刻调集重兵南下湖北,与自己这边发生正面交火。

    虽然这一仗双方都各有优劣,可作为一个投机者来说,曹锟宁愿是以小博大,而不是弄得两败俱伤。否则即便扳倒了袁世凯,自己也没能剩下多少气力来收拾残局,反倒还真会让南方那些军阀白捡了便宜。

    对于曹锟来说,这次投机最大的寄望就是通过舆论声势和北洋内部的反帝制呼声,来逼迫袁世凯自动退位。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奔走、安排、拉拢,全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并且在他积极争取和拉拢的一些北洋宿老当中,不少人同样不希望北洋内部发生军事冲突,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采取舆论逼宫的形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尽管曹锟在这方面有所忌讳,但也不代表不敢跟袁世凯一拼。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自然要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觉悟。在这件事上他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武夫的xìng格,占不得便宜那就谁都别想占便宜,破罐子破摔得了。

    好在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湖北这边放出了一些风声,无非是希望来一次探路。纵然袁世凯深居宫中也早应该有所察觉南方这边的情况不对劲,但是对此袁世凯却仅仅只是发来电文要求曹锟解释,并没有下达更严厉的命令,比如调换将领、没收兵权、勒令进京等等。由此可见袁世凯同样是不敢也不愿意轻举妄动。

    如此,反倒给了曹锟极好的机会。

    他在回复běi jīng的电文里中明言表示自己毫不知情,至于之所以没有及时派兵进入湖南,是因为与四川以及汉口本地许多预先筹备之事尚未整理清楚,物资、粮饷、后勤交通简直是忙得一塌糊涂,更重要的还是与段芝贵发生了一些矛盾。

    在电文里,曹锟并没有指出与段芝贵究竟发生的是什么矛盾,仅仅只是一笔带过。

    除此之外,他同样不失时机的在电文中添加了一些暗示,诸如就目前局势急转感到十分诧异和不安,也上报到在湖北、河南、湖南、江西等省民间反对帝制的舆论规模。表示反对帝制的声浪变化的实在太快太迅速,如若不采取措施只怕会酿成大祸。

    至于袁世凯发布的zhōng yāngjǐng戒令,名头上虽然很吓唬人,但是曹锟这边并不是很担心这一点。如果说běi jīng那边是直接开始调兵遣将南下,那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可偏偏事情并非如此。而且曹锟早先就已经在联络那些所谓的袁世凯嫡系部将,诸如田文烈、朱泮藻、蔡成勋、何宗莲等等,这些人对袁世凯的忠心也局限于时势,一旦时势发生转变,他们不可能还会不计代价的全然站在袁世凯那边。

    现在无非是需要一些时间,让袁世凯身边的那些嫡系看到国内舆论的变向。

    等到大势所趋之际,再加上zhōng yāngzhèng fǔ那边一些宿老站出来表明态度,这些袁世凯的嫡系将领即便不会调转阵营,也会保持犹豫不决的状态,到时候袁世凯本人则算是彻底被架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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