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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闽南愚客     武夫当国txt下载     武夫当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8章 ,局势突变

    一九一六年一月二十二rì,对于整个中华帝国来说可能是一次转折点,而尤其是对于袁世凯本人而言更是一次人生历程上不可磨灭的沉重一笔。新华宫从凌晨开始就笼罩在一片低沉的气氛当中,彷佛总有挥之不去的乌云盘旋在头顶,又似是磅礴大雨来临之前。

    半夜时一封电报将袁世凯彻底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不仅仅是他艰难入睡的睡梦,更是前前后后熬到今时今rì的皇帝美梦。曹锟在湖北联名五省督军和十二位北洋将军发布通电,宣布支持护国运动,反对袁世凯个人独断专行的帝制。这五省督军分别是湖北督军王占元、江西督军李纯、福建护军使李厚基、淞沪镇守使杨善德、安徽督军倪嗣冲。

    至于十二位北洋将军除了吴佩孚之外,其他人则是北洋军旧系统的师长、旅长。当然不排除有滥竽充数者。

    除了曹锟发出来的这份通电之外,广西的陆荣廷也不约而同发来一封专电,告知广西将会脱离北洋zhèng fǔ,直至帝制一事能有一个妥善的解决。

    整个事情早先就已经有了预兆,只不过袁世凯迟迟不肯面对罢了。等到在这天突然捅穿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之后,袁世凯依然有一种当头一棒的感觉。他在床榻上呆坐了许久,一旁的内侍和姨太太都不敢吭出半声来。好不容易缓过劲头,他蹒跚的下了床,吩咐内侍为自己穿戴好衣裳。

    简单洗漱了之后,袁世凯打算前往勤政殿着急军事参议处和陆军部诸官员商讨对策。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完全乱成一团,所有事情刚刚想到一半便有被另外一件事情打了岔儿,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没办法想一个全面。

    然而刚刚从寝房出来,不远处的走廊上又急匆匆跑来另外一名内侍。

    袁世凯驻步等了片刻,内侍踉踉跄跄的跑来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万岁爷,万岁爷,大事不好了……”

    袁世凯心头膈应了一下,沉着气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内侍连忙说道:“农商大臣周大人、教育大臣张大人、海军大臣刘大人刚刚一起递上来辞呈。夏秘书长说这是头等大事,必须立刻通知万岁爷……”

    好在袁世凯早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并不算十分震惊。但是他很清楚夏寿康为什么急着让内侍在凌晨时分跑来通报这件事,结合刚刚收到的来自湖北的电文,很显然这三位内阁大员的辞职也是早有预谋。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三个内阁大臣并不是核心内阁成员,他们的离职最多是造成舆论上的压力,并不会太影响整个大局。

    只是,这终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沉默了一阵之后,袁世凯有略显嘶哑的声音问道:“夏秘书长现在人在何处?”

    内侍躬身答道:“回万岁爷,夏大人正在前厅等候接见。”

    袁世凯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外走去。

    来到前厅,夏寿康与几名秘书处的幕僚早已翘首以盼,几乎所有人的脸sè都是黑到了极点,尤其是夏寿康,在等待的过程中不住叹息和来回踱步来缓解内心的情绪。袁世凯与众人见面后,没有说太多的废话,只是让夏寿康赶紧去安排军事参议处和陆军部的主事官进宫开会,同时又带着众人就近来到中书房商议。

    “眼下曹锟只是联名宣布反对帝制,但是并没有说会派兵北上逼宫。如今只要能继续稳定北方诸省的政局,尚且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只是,唉,这次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前阵子在běi jīng已经有学生团体发起游行反对帝制,经曹锟这一事的煽风点火,肯定会闹得更大。”夏寿康颇有疑虑的说道。

    “曹老三还真是敢闹事!若不诛他三族,我必死不瞑目!”袁世凯yīn沉的说道。他在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显出很愤怒的样子,声音也不是很大,只是却让人感到十分冰冷。尽管如此,可既然能说出这番话,任谁也不难猜出这才是真正的怒火。

    “陛下,周自齐、张一樘、刘冠雄三人在这个时候辞职,而且还是连夜发来的辞呈,此事肯定是有蹊跷。他们不想是收到风声才临时做出的决定,倒像是早就跟曹锟串通好了。怕就怕这仅仅只是开始,曹锟选择在今天揭牌,肯定是因为所有事情都做好了筹备。”夏寿康虽然知道袁世凯现在很愤怒,可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都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必然要能采取更实际的应对措施才是。

    “你说的对。既然曹老三一定要走这一步,那我必然陪他玩到底。稍后让陆军部拟下命令,zhōng yāngjǐng戒令集合的部队由田文烈、雷震chūn、傅良佐三人为总司令,兵分三路开抵汉口镇压叛国乱党。曹老三还真以为我不敢乱来,北洋是我一手建立起来,哪怕由我一手摧毁也在所不惜。即便赔上血本,也决不让这些宵小之徒得逞。”袁世凯声音不变的说道。

    “是,是。”夏寿康连连答应下来。他原本就希望袁世凯早先就尽快安排军事措施,正如同陆锦、黎耀亭等人所建议的那样,半个月前便挥军南下。现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个关头才想到采取军事行动,就怕隔了这么久其中会有变化。

    一个钟头之后,天sè微亮。

    陆军部代理总长王士珍、代理次长傅良佐以及部内几个司长,与军事参议处的众多幕僚官员陆续抵达新华宫。袁世凯没有离开寝宫,他吩咐所有人都前往中庭的大书房会合,又把之前下达的进军湖北的命令做了详细吩咐。

    王士珍脸sè一下子凝重起来,迟疑的说道:“陛下,您可这么做的后果吗?这可不是南北内战,而是咱们北洋内部的内战。弄不好必然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袁世凯果决的说道:“事到如今,还谈什么两败俱伤?这句话你就应该对曹老三那个混账东西说。枉我如此信任他,他却在这个时候误我大事,如果没有这混账从中挑拨,云南那些叛党算什么?根本不足为患。”

    王士珍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袁世凯称帝,即便要恢复帝制也应该把清朝的皇室请出来,而不是自己取而代之。不过正因为他骨子里很守旧,所以在这个时候依然是站在袁世凯这边。只是考虑到目前局势的急转,就怕北洋内部发生大干戈会直接导致zhōng yāng政权的崩溃。

    犹豫一阵之后,他建议说道:“陛下,不管怎么说曹锟还是咱们自己人,他之所以做出这种事必然是有其原因。不如派臣下前往汉口,把事情都说清楚,看看是否能够化解这场误会,以避免我北洋陷入浩劫。”

    袁世凯没好看脸sè的说道:“冠儒,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其中还能有什么误会,就是曹老三这混账东西想要兴风作浪、趁机渔利。为了这么一点点的甜头,故意拖咱们北洋到如此为难的境地,我必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王士珍叹了一口气,只好没又再说其他的话。

    中庭书房这边一边安排命令,一边即时传达命令。北苑、南苑驻扎的zhōng yāng军最先有了动静,陆军部和交通部规划好运输路线,短短两个钟头之内便调集了一百多列车皮排序等候。按照计划,在天津、保定的zhōng yāngjǐng戒令部队会最先动作起来。所有能够调动的部队先行前往河南许昌集合,然后再按照序列番号来分配战斗群。

    陆军部的众官员在经过几个钟头磋商和安排之后,最终划分了三路部队的作战序列。

    田文烈为第一路军总司令,辖zhōng yāng陆军第二师、第五师、第一兵团,负责由许昌正面进攻湖北;傅良佐为为第二路军总司令,统帅zhōng yāng陆军第三师、第十师,由商丘取道安徽,解除倪嗣冲的职权和军事力量;第三路军总司令则是雷震chūn,统筹zhōng yāng陆军第一师、第九师,负责保障京汉线铁路的运输安全极其后勤支援。

    当南苑、北苑的驻军接到命令陆续开拔到分配的火车站集结,沿途浩浩荡荡穿过古城区,让老běi jīng的百姓们都禁不住在心头提了一把气。越来越多人的感到迷茫,谁也不知道北洋zhèng fǔ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任谁都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69章 ,惊天变故

    晌午刚过,袁世凯好不容易从紧张的军事安排中抽了一点空喘口气,他当然知道尽管现在自己做了一系列安排,可未必真正能够捏转局势,预想中的最好结果就是zhōng yāng军这边能一鼓作气攻克湖北逮捕曹锟或者逼迫其通电下野。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这个罪魁祸首失势,必然能对其他几个同谋省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他希望事情能像这样发展,但是即便如此,自己心中也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本以为是走在一条道路上的人,却没想到人心难测。尽管曹锟、王占元、李纯这些人都是北洋宿将,也都是权镇一方的将军,但袁世凯却不会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叛乱而感到惊慌失措。真正让他感到痛心疾首的还是,还是自己的门生杨善德和昔rì旧交李厚基二人。

    真没想到,连他们都背我而去……!

    然而就在袁世凯收拾了内心的情愫,准备聚jīng会神应对此次事故的时候,一个更严重的消息毫无预兆的再次送到了他的手中,这个更重要的消息无疑给了目前北洋内部局势一个决定xìng的变动。就在十点半的时候,国家政事堂超过八十名官员齐齐进宫请见袁世凯,联名向袁世凯递交了一份《劝退位书》。

    袁世凯在接到这份《劝退位书》时,双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早就预料到běi jīng这边多多少少是有反对自己的势力存在,也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蠢蠢yù动,但是却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些反对势力当中竟然会有那么多自己原本信任并且倚重的人。

    对于刚刚由国政办公厅改头换面不久的国家政事堂,其中的国务办事官员超过六百余人,算上侍从和其他吏员更是接近一千人。区区八十人的联名递交《劝退位书》本来根本就不足论道,可偏偏这八十人当中一大半都是掌握着zhōng yāngzhèng fǔ中枢权力部门的官员。

    其中就有张謇、周学熙、汪大燮、许世英、汤化龙这些内阁大员,除此之外更是还出现了梁士诒、朱启玲二人的名字。要知道梁士诒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华民国第一代财阀,完全就是靠着袁世凯一手提拔和扶持,可以说没有袁世凯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通系的立足之地。至于朱启玲原本就是登基大典的主要筹备人之一,登基大典那会儿忙上忙下兢兢业业,到今天却是说翻脸就翻脸,摇身一变居然就成了满怀争议的反帝英雄。

    袁世凯没有将这份《劝退位书》的联名名单看完,当他看完前面这十数个名字之后,已经意识到局势早已一边倒了,内阁十一位大臣一下子有七个宣布反对帝制,另外还有两人临时辞职,整个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权力机构俨然陷入了瘫痪。

    纵然他可以一手dú cái,可失去了北洋zhèng fǔ内部大殿的所有台柱之后,独力难支的自己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国府没有威信可言,民间必然动荡纷纷,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和支持帝制,即便是之前那些死心塌地的官僚或者受到误导的愚民,在这会儿表现出最好的反应那就是迷茫和不知所谓,而更多的人肯定会跟风而向。

    zhōng yāng戒严令调集的那几个zhōng yāng师虽然极有可能还会听候命令,可一支不得民心失去法统背景的军队能有什么做为?在这个时候反而zhōng yāng师却变成了叛国逆贼。不仅如此,随着国内呼声飞流直下的转向,zhōng yāng师必然也会遭到极大的压力,随之极有可能被迫改变立场。

    执意继续向湖北、安徽进攻的话,他袁世凯必然就变成了真正的独x夫民贼。

    “曹老三,还真有一手……罢了……罢了……”袁世凯颤颤巍巍的说道,声音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他的手渐渐抖动得越来越厉害,随后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还没等左右的幕僚官员上前询问,随着身形徒然的一晃,一下子便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

    “快来人,传医官……”

    “陛下,醒一醒,醒一醒,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完了,这下我们算是真的完了。”

    众人顿时陷入一团乱糟糟的局面,有人着急、有人叹息、也有人呆若木鸡。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袁世凯只知道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竟然是一边昏黑。好似是到了生更半夜,又或者是房间之内失去了所有灯火。但是耳边依然还是能够听到许多熟悉的声音,有几位姨太太的啜泣,还有几个皇子的哀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握着,或许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温暖,总算找会了一丝还在人间的依托。

    在卧室内,站着许多袁家的亲属,名义上这些亲属仍然是中华帝国的皇室贵胄。可是在这会儿任谁都不敢再有任何奢念,家中的顶梁柱已经快要塌下了,国内反对帝制、反对袁世凯的呼声也一天高过一天。对于原本就一直享受着荣华富贵的袁家亲属们来说,他们也不在乎非要在这份荣华富贵上再添一笔。如今只求能一切安安稳稳,哪怕回到从前也在所不惜。

    卧榻上,袁世凯极力挣扎了一番,然而实际表现出来的动作却十分微弱。

    一直握着父亲手的袁克定察觉过来,连忙将伏在床边哭喊的头抬起来,恍如隔世的大喊道:“父皇,父皇醒了,快,医官,快!”

    在卧室之外的走廊上,新华宫设置的医官处一众人等闻讯,赶紧推门而入。在医官处供职的官员除了中医之外,还有几名由欧洲重金聘请而来的洋西医。早先袁世凯突然昏厥的时候,中西医双方都进行了详细检查和诊断,并且又讨论采用中西结合的方式来进行治疗。或许在一些细节上东西文化会有冲突,但是也有可以达成共识的地方,那就是双方都认为袁世凯如今年事已高,体力很难支撑接下来的治疗。

    “陈医官,怎么样,父皇他怎么样了?”在等待中西医对袁世凯进行一番检查之后,袁克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抓着医官处主官的手急切的问道。

    “太子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陈医官脸sè很不好,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随后二人来到卧室偏听靠近大门口的地方,袁克定满脸切sè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陛下的病发是由于受惊过度,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经此一节牵连陛下周身的隐病。早先臣下与几位西医顾问便已经做了再三叮嘱,陛下已经身患痼疾,彻底根治十分困难,唯有静心养xìng方能控制病情。这段时rì陛下频频动怒,体内邪毒抑制不住,就怕眼下将会是一发不可收拾。”陈医官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来说明目前的情况。

    “你别说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治好父皇。”袁克定大声的嚷道。

    “为今之计,以我中医的角度来诊断的话,是没有什么可以立竿见影的办法。不过罗拔臣先生倒是提议,如果能立刻为陛下进行手术,并且手术一切顺利的话,倒是还有回天的希望所在。而之后再施以中医调养,并让陛下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完全专心于静养,方才能够渡过危机。”陈医官继续说道。

    “罗拔臣他有把握吗?他有把握吗?”袁克定接连追问道。

    “坦白说,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采取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而且……而且风险还不小。罗拔臣先生提出进行西医手术的办法,最需要考验的就是陛下现在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持。不过依臣下来看,这会儿陛下只怕连麻药的劲头都有些熬不过来……”陈医官无奈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父皇都不能进行手术了?”袁克定脸sè一下子拉了下来,犹如愁云瞬间涌上了头顶,放眼望过去就没有任何好的颜sè。

    “若不进行手术,陛下是铁定熬不过接下来的三天,若进行手术则或许还有希望。简单的来说,眼下也就是拼几率的问题。还请太子殿下尽快定夺。”陈医官说道。

    袁克定一下子陷入了彷徨之中,他忍不住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一番,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能够下定决心来做出这个决定,可偏偏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没办法说出口。他当然很明白陈医官的话,也很清楚目前的局势情况,只是万一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导致父皇不幸殡天,真不知道今后是否能够承受住这份沉重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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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枭雄末路

    就在这个时候,床榻上传来袁世凯艰难的呼声:“克定,克定……”

    袁克定怔了怔,随即飞快的奔到床榻边俯卧下来,握着父亲的手痛苦道:“父皇,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医官处说要给你动手术,但是您一定要修养好体力。”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说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就在他刚才缓过劲头的时候,另外几名医官已经把目前的情况都做了介绍。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而且很快也做出了决定。

    “让他们准备手术,无论如何,我都要赌上这一把。”

    “父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曹锟那混蛋居然跟叛党勾结,我袁家何曾薄待过他?”袁克定泣不成声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又是伤感又是愤怒。

    一听到曹锟的名字,袁世凯心头不禁动火,胸腔内气血翻腾,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站在一旁的医官和内侍赶紧上前来帮忙袁世凯揉胸搓背,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劲头换过去。陈医官忍不住开口对袁克定提点了几句,让其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刺激袁世凯。

    袁世凯喘了几口气之后,尽可能让自己的气血平复下来,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室内众多亲属和部从,免不了的思绪万千。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的开口说道:“在这个时候,我绝不能死,无论如何也要续给我一个月的命。北洋的烂摊子,克定你是收拾不了的。既然是我走到这一步,我绝对不能把包袱甩给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克定诚惶诚恐,愣足了半晌之后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他把额头贴着父亲的手背,摇着头说道:“父皇,您不要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大不了,咱们不要这个皇帝了,让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都消停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您有任何闪失。”

    不得不说,听完袁克定这番话之后袁世凯心中感到很是欣慰,他对自己这个长子最了解不过,要说当初还是因为自己表露了帝制的意思,所以才带着袁克定一股脑钻进了这个帝制的美梦之中。然而如今遇到困难,袁克定非但没有巴不得他这个老头子早点死,好尽快继承皇位,相反却说这样一番话,当真是不容易的。

    对迷恋帝位尤甚于自己的袁克定都能有所觉悟,自己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有那么一会儿他确实考虑过妥协,可是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南方叛党,竟然是北洋内部的yīn谋家们,自己心头的火焰又无法遏制的膨胀起来。他可以放弃地位,却绝不可以让下面那些yīn谋家的诡计得逞。反正大势已去,现在光脚的是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也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闪失,哪怕用尽全力也要坚持一段时间。

    他要为自己的尊严,为袁氏家族今后的出路,做出最后一搏。

    “陈医官,你去告诉罗拔臣先生,让他尽快准备手术。”袁世凯在虚声安慰了儿子之后,义无反顾的对医官处主官吩咐道。

    “罗拔臣先生刚才说过了,手术准备可能还需要两个钟头,整个手术过程预期也需要三个钟头。陛下……唉,您最好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再说,好好养足体力。”陈医官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就让我休息这两个钟头。克定,你马上去军事参议处,召集所有人。另外给田文烈、朱泮藻、蔡成勋、何宗莲、唐天喜、陈光远、陈长泰这些人,一一发一封电文过去。你记住这些名字,一定要想办法稳住他们,至于其他人就随着他们去了吧。”袁世凯拉着袁克定的手,他知道自己的嫡长子现在还没有能力办这件事,可当务之急也只能仓促推其上阵了。

    袁克定连忙点着头,把刚才父亲念过的名字重新又念了一遍。

    “去吧,你们都先去吧。让我休息一下。”袁世凯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索xìng便闭上了双眼,真正是全身心的投入了休息之中。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很有可能就只剩下这两个钟头休息的时间,一旦手术过后无论情况如何,自己都必须透支体力来维持北洋zhōng yāng进行殊死一搏。不成功,那就一起走向灭亡,让整个北洋当作殉葬品,也值得了。

    从国家政事堂八十多名官员联名劝退开始,反对帝制的风波已经如同一场爆发的瘟疫一般,由全国多个地方同时疯狂的传播开来。对于许多支持革命的民间团体而言,他们现在掌握了最好的宣传机会,借着着一股北洋内部推出来的声浪,使得他们在抨击帝制、揭露帝制yīn谋、传播mín zhǔ政治等方面,取得了极其顺利的进展。

    只是就在联名劝退书发布的第二天,驻守běi jīng的zhōng yāng第一师便宣布全城戒严,解散一切民间聚会、舆论活动,并且颁布了宵禁令。如今袁世凯卧病不起的消息人人皆知,新华宫就只剩下袁克定、军事参议处以及内务部来维持运转,显然下达这项戒严命令的人就是袁克定。

    之前在联名劝退书上留下名单的人官员,早先察觉到风头不对劲,一部分人已经匆匆离开京城前往天津暂避,但是大部分人却依然坚持留在京城,并且以目前所在的官职频频向新华宫施压,要求袁世凯立刻给出答复。为了支持在北洋这些官僚们的立场,湖北方面同样是不停的发出通电,曹锟更是谣言会带兵入京。

    继续留在京城的这些官员自然是有恃无恐,以他们今时今rì的身份地位,再加上掌握着北洋超过一般的资源,更何况还有地方势力在背后的支持。最坏的预想无非就是短暂的牢狱之灾,即便袁世凯再愤怒也不敢拿他们轻举妄动。

    袁克定原本是要求王士珍派人将所有人都拘捕起来,不过王士珍再三劝说,别说是拒捕,眼下哪怕稍微对这些联名劝退的官员采取措施,立刻便能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只会让外界传得更热烈,反而愈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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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重新聚力

    最终在王士珍的建议之下,袁克定是将这些官员一一带到新华宫中,软禁在国家政事堂的会议室内,同时还要提供茶点进行悉加照顾。非但如此,袁克定还一一邀请这些人群当中之前父亲的心腹,比如梁士诒、朱启玲,希望能说服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梁士诒倒是有几分侧翼之心,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表情显得很凝重。只是朱启玲却觉得自己之前主持过登基大典,既然选择反帝制,那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否则反反复复颜面何存?

    期间,袁克定按照袁世凯之前的嘱咐,一一发电报给了那些北洋军中最旧的旧部。还在直隶的田文烈、陈光远以及临近诸省的朱泮藻、唐天喜等人都第一时间做了回复,表示已经做好出兵的准备,誓必忠于皇帝陛下。至于其他则或许因为线路延迟,又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回复的并不是那么及时。

    在一月二十三rì凌晨的时候,由英国专科顾问医生主持手术,对袁世凯四个器官部门分别进行紧急处理,一直熬到清晨八点钟左右,比预计手术时间还要长一个多钟头。手术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但也不算太糟糕,最起码可以保证能将袁世凯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但为此袁世凯很有可能会落下一些身体上的残疾。

    毕竟人已经老了,身染疾病也是多年纠缠不清,如今能做到的仅仅是暂时保住xìng命。

    袁世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在手术结束之后一直昏睡了两天,期间有过短暂的苏醒但也意识不清晰,只能勉强进一些流食来补充体力。

    直到二十五rì上午过后,袁世凯才勉强可以在床榻上斜坐起来,不过整个人脸sè苍白如纸,就连说话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完全就好像行尸走肉用本能的声带发出最原始的声音。陈医官和几位西医顾问都强烈要求袁世凯要尽可能的休息,并且也特别交代袁克定最近千万不要用任何国家大事来打扰袁世凯。

    袁克定自然是万分着急,父亲手术之前交代的任务他完成的并不如意,更严重的还是目前国内局势一天比一天恶劣,简直可说是在呈几何倍数的递增。昆明、香港、长沙、汉口、běi jīng、上海,这些重大的城市几乎每天都有一轮不可阻挡的反帝制浪cháo出现。不仅如此,国家政事堂每天都有官员递交辞呈,或宣布反对帝制,人数越来越多,放佛大势所趋一般。

    对于袁克定来说,他显然是没有办法驾驭眼前的局势,只能寄希望于父亲能够尽快亲自理政,不管是退位也好,又或者展开打击行动也好,只要是一个主见的决定就行。

    此时医生让他不要拿国家大事去叨扰,当真是让他抓狂不已,心中既惦记父亲的身体,也惦记着目前国内的局势,左右为难之下都快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好在袁世凯虽然刚过手术,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心理面却一直惦记着一些事。

    他最终没有理会左右亲信侍从以及妃嫔姨太太们的劝说,坚持要在疗养的卧室里设立办公桌和电报室,并且吩咐夏寿康把这两天新华宫的中枢办事处全部转移过来。夏寿康同样是很担心皇帝的身体,可对于皇帝再三坚持,最终也只好不再浪费时间,迅速吩咐了下去。

    短短一个钟头,袁世凯卧榻的寝宫便变成了目前整个zhōng yāngzhèng fǔ最高权力机关所在,尽管今天还能到场的官员们都迫切希望皇帝陛下能重振雄威,解决目前的困境,但是也从实际考虑,在布置房间办公空间时还是特意将卧室隔开,留出了一片“净土”。

    王士珍亲自来到袁世凯床榻之前,把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包括新增的国家政事堂辞职名单、宣布反帝制的名单,以及各地方督军汇总上来的立场态度。袁世凯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在之前都已经有了一个底线,所以对于目前的变局并不是太难接受。

    袁世凯不在乎目前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官员是什么意思,他追问王士珍关于自己之前吩咐要求务必稳住局势的几个zhōng yāng军师长的情况。王士珍本想有所隐瞒,但考虑到眼下再隐瞒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于是还是如实做了补充。

    除了京畿的几个师师长及时做了回复并且坚持的表达立场之外,像陈长泰、张怀芝、陈光远这些人要么是回复的很晚,要么是态度很含糊,要么也是称病要求暂时离职。

    听完王士珍的介绍之后,袁世凯身躯微微颤抖起来,脸sè愈发显得苍白。

    王士珍见状吓得不轻,连忙打算转过身去请医官来。

    “冠儒,你过来。”

    “陛下,依臣下看,你还是不要再cāo劳了。手术才刚过不久,陈医官和顾问医生们都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调养,岂能在这个时候还要为国事cāo劳?”王士珍忧愁的说道。

    “事到如今,我剩下的这条残命还能有什么用?无非就是为咱们北洋再拼上一把罢了。”袁世凯声音极其虚弱的说道。

    “唉,如今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陛下,毕竟你我都老了,下面那些人的思想咱们是跟不上的。唉。”王士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踌躇不已的发出一声感慨。

    “是啊,我们都老了。但是也要让那些小辈们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世凯从虚弱之中挣扎出几分锐利的神sè,用尽力气让自己的话显得铿锵有力。

    “陛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胜算根本不大。不过,若是陛下能够劝芝泉和华甫出面,或许整件事还是有所转机的。毕竟皖系那边大部分是因为陛下当初逼迫芝泉辞职而心生不满,所以才跟曹锟同流合污,这些人实际上还是可以争取的。至于华甫虽然一直不看好帝制,但他好歹是接受了陛下的册封,可见还是念着旧情。由他出面,直系那边也好有个分寸。”犹豫了一会儿,王士珍语重心长的提出了建议。

    袁世凯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之中,脸上的情绪显得十分复杂。

    其实就算不是王士珍说起这件事,早在之前的一段rì子里,袁世凯本人心中也是多次念想着冯国璋、段祺瑞他们于北洋大局的重要xìng。到了今时今rì,他同样对段祺瑞、冯国璋二人的原则xìng感到佩服,虽然湖北那边发生了重大变故,曹锟成了北洋内部反帝制的领袖,段祺瑞、冯国璋二人并没有站出来加以劝止。可在所有反对帝制的势力当中,也没有段祺瑞、冯国璋二人的身影存在,可见此二人从始至终都是没有打算背叛自己的。

    这是一种欣慰,也是一种无奈。

    如今北洋内部反对帝制的势力,真正有力量的还是军队。而在这些军队当中大部分军官都是出自段祺瑞和冯国璋的门生或者麾下。

    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希望昔rì的两位老部下能够站出来力挺自己,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可偏偏当初自己chūn风得意的时候,把一些事情做的太绝了。尤其是对待段祺瑞的态度上,十之仈jiǔ是彻底打击了段祺瑞的信心。

    “我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唉……”想到追悔之处,袁世凯心头又有不好的感觉,下半部分的身体渐有痛楚。不过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他没有将身体不适表露出来。

    “陛下还是担心芝泉和华甫他们对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对吗?”王士珍明知故问。

    袁世凯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王士珍郑重其事的说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陛下为了北洋都能豁出xìng命去,又为何不能先放下颜面好言好语的去找芝泉、华甫说一说呢?只要还有得说,以芝泉、华甫二人跟陛下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矛盾?”

    袁世凯不得不承认,王士珍把这番话说到了要害上面。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叹息的说道:“冠儒,直至今天你还能站在我这边,我真的感到十分欣慰。你说的对,既然我连xìng命都可以豁出去,又何须还要在乎那些颜面上的难题?”

    王士珍于是说道:“那么,还请陛下能尽快顶多才是。”

第72章 ,整军欲动

    袁肃在看完手中的电报之后,先是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事实上这会儿他脑海中一直在寻思着一些事情,必须把这些事情全部都理清楚,方才下定决心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送来电报的杜预站在袁肃身旁不远,耐着xìng子等着袁肃看完电报,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认为到了开口的时机,于是问道:“大人,是不是应该给滦州那边发去电报,提前做好准备?”

    袁肃把电报放了下来,慢慢在书房的小厅里踱起步来,若有所思的说道:“归根结底,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段芝泉到底是什么心思。没错,他确实忠于我叔父,也忠于北洋,更是一个能够高瞻远虑重视大局的人。只是关键的一点是,他到底是反对帝制又或者是支持帝制?”

    他刚刚看完的那封电报,是在běi jīng的情报机构发来的最新消息,其中除了告知目前新华宫内的情况和城内反对帝制的局势之外,同时还透露了前天下午袁世凯派人赶赴天津,秘密的与一直寓居在天津的段祺瑞会面。

    不难推测,如今袁世凯纵然不到孤立无援也足以算得上是四面楚歌,也是时候要考虑之前那些北洋元老对挽回局势的影响力了。有鉴于袁肃之前与段祺瑞之间达成的口头协定,不难想象段祺瑞很快会接受袁世凯的说辞,重新返回政坛。而到那个时候也就距离自己东山再起不会有太久的时rì。

    可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如今国家动乱的根本口实就在于“帝制”一事上。

    不管是南方护**zhèng fǔ还是曹锟在汉口大张旗鼓的叫嚣,所有反对北洋zhèng fǔ的理由都是帝制。而无论是在历史上,又或者是在目前这个已经改变历史轨迹的现实生活中,段祺瑞同样是坚定不移的反对帝制。

    在这个时候段祺瑞接受袁世凯的邀请重新返回政坛,那么他到底又会抱着什么样子的立场和态度呢?既然是支持袁世凯,那必然要相应的支持帝制,可既然要支持帝制,那为何不索xìng从一开始就挑明立场呢?

    相反,如果段祺瑞同样是打着反帝制的立场,哪怕既然是又反对帝制又支持袁世凯,在个人思想观念以及是非价值观上依然可以找到解释的理由,可到头来段祺瑞究竟该如何平息目前的风波?难道就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宿老的身份地位,就能化解曹锟的攻势?

    袁肃自然不是怀疑段祺瑞,如果段祺瑞真的天真到如此地步,当初也不会特意来找自己谈话,并且鼓励自己到时候也站出来出一份力。

    杜预是明白袁肃为什么有这样一问,不过他却说道:“大人,这会儿我们根本不必计较段大人他究竟有什么打算。既然是大皇帝陛下派人邀请他出山,他如果接受邀请出山,那肯定是向着大皇帝陛下。当务之急,我们更应该做好准备,大人随时都要把握机会重新站出来。”

    袁肃不动声sè的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事情未必这么简单。毕竟,就算段芝泉他不考虑立场的问题,我却是要好好考虑立场的问题。”

    杜预犹豫了一下,禁不住的问道:“说来,大人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反帝制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变向在是太快了。照此下去,我们也应该稍微更改一下原先的计划才是。”

    袁肃打断了杜预的话,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布置这次计划真正的目的,我不是为了东山再起,而是为了我们少壮派能够夺权。”

    杜预沉默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在下多虑了。在下也是希望这次事情都更稳妥一些,更何况段大人从始至终都不赞成帝制,若是大人与段大人之间都发生了矛盾,就怕接下来的情况会越来越恶劣。”

    袁肃知道杜预的打算,不过自己心意已决,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多争执。他改变话题的说道:“稍后等到段芝泉那边有了动静,我会跟他一起进京一趟。在此之前我这边要向滦州做一些交代,你待会儿安排好电报。”

    杜预想了想,说道:“依我看,我们这会儿不应该再有所保留了。连新华宫里都出了岔子,zhōng yāng师那边也跟着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言论。大人如今正是应该体现自己的号召力才是。”

    袁肃点了点头,欣然的说道:“你说的对。待会儿就不需要再跟电报加密,咱们公开来跟滦州那边建立联系。既然如此,过几rì你安排一个时间,让蒋百里、陈文台二人到天津来见上一面。如此,咱们这边的动静也能闹的更大一些。”

    杜预笑道:“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没等袁肃收到最新的情报,段祺瑞专门派来一名亲信侍从到旦赏庄与袁肃见面,告知今rì其本人已经在晌午的时候搭乘běi jīng方面安排的专车赴京。除此之外,这位亲信侍从还捎带了段祺瑞的话,希望袁肃能尽快整顿军备,随时等候进一步消息然后进京。

    即便没有段祺瑞的交代,袁肃已经着手开始干涉滦州的军政大事。

    昨天到今天的这两天时间里,他与滦州之间往来的电文已经超过了三十余封,所有电文全部都是通过公开线路传递,无论是袁肃自己还是滦州那边的旧部官僚,彼此之间都直言不讳的表示近期即将采取行动的意思。

    蒋百里、陈文年二人也将目前滦州这边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总报告,包括从辽东撤回直隶省之后的整顿,以及麾下各路部队对目前反对帝制的看法,以及在应对田文烈、朱泮藻二人的一些摩擦事件等等。

    第十师和第一兵团如今依然牢牢的掌握在滦州军事集团手里,田文烈、朱泮藻二人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占了一些便宜,比如挪用了一些公款,分化了军队基层编制,大肆收受贿赂等等。但这些终归是九牛一毛、不足影响任何事情的小便宜。

    当然,这仅仅是指军事上的一些权力方面。

    毕竟田文烈现在是直隶省军务会办,他手中所有的权力范畴不单单是军事上,同时也还有针对民政方面的决策。不得不说,在这一年时间蒋百里、陈文年、何其巩等人把注意力和jīng力都放在了保护军权上面,虽然做的很好,但是却忽略了民政方面的众多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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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私见张謇

    其实袁肃早就料到王磷同骨子里还是改不了那骨子里旧官僚的脾xìng,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王磷同本人没有什么主义也没有什么信仰,唯一推崇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所以尽管一年之前有袁肃的叮嘱,可还是本能的向田文烈靠拢。

    所以之前袁肃在滦州制订下来的一系列民政制度,一定程度上遭到了破坏。也因此间接的影响了袁肃的产业在滦州盈利的情况。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暂时忍受的事情,如今袁肃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滦州这一弹丸之地,而是直接进入zhōng yāng层面的权力中枢。到时候他将制订的政策制度不仅仅是影响滦州,而是整个南方诸省乃至全中国。

    早先袁世凯下达的zhōng yāngjǐng戒令,zhōng yāng第十师和zhōng yāng第一兵团同样接到命令,田文烈也多次催促部队赶紧动身南下河南。不过蒋百里、陈文年都以各种理由一直拖延,反正第一兵团在江苏、安徽、河南已经有常驻兵力,根本不急着他们这边的大部队人马动身。再者其他接受zhōng yāngjǐng戒令的部队也没见有多少人再行动。

    倒是田文烈是死心塌地追随袁世凯,所以即便第十师和第一兵团调不动,他麾下的zhōng yāng第二师还是及早的开赴保定集结,随时等候袁世凯的命令。其本人业已赶往京城,一方面是探望袁世凯病情,一方面也是希望说服袁世凯尽快采取军事行动。

    正是因为田文烈本人以及第二师远离了滦州势力范围,再加上袁肃这两天直接干涉滦州,滦州这边的权力移交进行的十分迅速。就连王磷同这个见风使舵的人也嗅到的动静,连忙又转向袁肃这边点头哈腰、频频示好。

    袁肃本打算在自己动身前往京城之前,与滦州这边的主事官员们见上一面,提前做好一些口头上的安排,以及针对接下来形势变化商讨实际应对策略。不过毕竟běi jīng和汉口两边都表现的十分迫切,双方都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所以很多事情进展的效率都超乎想像。

    尤其是在段祺瑞接受袁世凯邀请进京的消息传开之后,汉口方面显然意识到北洋内部会再次发生重大变故,愈发表现的激进起来。曹锟不仅公然宣布与护**zhèng fǔ达成协议,表示将会联手抵x制帝制,更是十分高调的在汉口成立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自任为委员长。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对外宗旨是发起北洋政治军事的改革,维护国体秩序和mín zhǔ章程。

    这两个重磅消息显然就是针对段祺瑞进京一事,也间接表现出曹锟不会卖段祺瑞的账,以及完全破釜沉舟的决心。

    为此,在二十五rì这天袁肃就必须提前动身进京。

    之所以说是“提前”动身,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行程安排超出了他本人的计划,另外一方面也是指事先没有接到段祺瑞的任何通知。他与段祺瑞在大局上是结为同盟,但在很多细节上却依然是未知数,按照自己已经制订好的计划,当务之急还得想方设法跟张謇这一派的人取得联系。只有在两个大势力之间穿梭,才能为少壮派博取最大的利益。

    袁肃此行保持着低调,不仅做了一定乔装打扮,甚至还在对外信息上做了一些障眼法。他不希望京城那边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此行的消息,自己与张謇一派人的联络也必须保密。

    进京之后,他又花了一天时间来打点和疏通。毕竟张謇目前跟其他反对帝制的北洋官僚一起,都被软禁在新华宫中。自己身为袁世凯的侄子又是昔rì响当当的军政人物,要想不为人知的潜入新华宫与张謇见面,自然是有不小的难度。

    经过一番疏通和掩护,袁肃总算不声不响的进入了新华宫。

    被拘押的国家政事堂官员大部分是集中在瀛台的大小宫殿之中,毕竟瀛台出入口只有一个,容易把守。再者瀛台平rì里就很空闲,只需要提供一些生活用品,直接便可以成为软禁这些官员的最佳地点。

    无论是袁克定还是袁世凯,都不敢也不能把这些官僚怎么样。除了限制他们离开新华宫之外,平rì里大多也能很随意的活动,甚至哪怕要离开瀛台到新华宫其他地方转一转都可以。在瀛台上基本上没有很多jǐng卫人员,大部分是内务处调派来的侍从,一边服侍这些大官们软禁期间的饮食起居,一边也尽可能的提供一些监视作用。

    袁肃打扮成一名侍从长的随员,跟着侍从长交班来到瀛台。

    在一番拐弯抹角之后,利用侍从长的专门安排,他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单独与张謇见上了面。张謇一开始还不知道是谁来找自己,在见到袁肃打扮成这样一副样子,当真是吃惊不小,不过老练的他也意识到袁肃肯定是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被软禁的这些官员虽然平rì里活动限制不大,但是由于袁世凯特别的交代,所以几乎很难打听到外界的新消息。唯一的消息来源还是想方设法通过贿赂,从那些侍从口中打探,不过毕竟是受过上面指示,能够获得消息还是极其有限,甚至无法辨别真实xìng。

    “四先生,此次晚辈前来着实不易,而且也不能呆得太久,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袁公子,你这是……唉,好吧。你直接说吧。”张謇本想从袁肃口中了解目前国内局势的发展,不过袁肃一见面就这么说,他当然不能不顾大局。

    “段芝泉已经接受我叔父的邀请,前天刚刚进京,听说是要重出政坛来协助我叔父调控目前的局势。汉口那边情况并不是很好,听说江西将军李纯、安徽将军倪嗣冲在听说段芝泉重新出山之后,都决定按兵不动接受段芝泉的从中协调。”袁肃快速的说道。

    “段芝泉都进京了?”张謇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当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在很多人看来,以段祺瑞的xìng格既然从一开始咬定了反对帝制的,那必然会从始至终坚持这个想法。现在袁世凯请段祺瑞出山,段祺瑞肯定还是会以此来做筹码。只要能谈定取消帝制,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74章 ,铺路搭桥

    “是的,不瞒四先生,这件事恐怕未必是好消息。纵然我们都知道段芝泉是反对帝制,可这会儿显然已经不是取消或者支持帝制那么简单。曹大人那边显然是别有所图,不管怎么说,我叔父必然不会让曹大人得偿所愿,最起码不是那么容易。”袁肃故作严肃的说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段芝泉可能会支持我叔父采取玉石俱焚的军事行动。”

    “什么?不,这决计不可能,芝泉我是了解的,他最顾忌的就是北洋大局。这会儿北洋要是自个打起来了,肯定会鱼死网破。更何况他现在也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只要他能劝说项城放弃帝制,这场冲突便能妥善收尾,何须还要劳师动众的动武?”张謇听完袁肃的话,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四先生,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有一点您似乎没有真正的弄清楚。段芝泉的原则不是单纯的忠于我叔父,又或者是单纯的忠于北洋,仅仅只是一个字,那就是‘忠’。这才是他唯一的原则。没错,相比较起来北洋大局自然更值得看重,但段芝泉也绝不会让曹大人或者其他人yīn谋家们来占这个便宜。”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如何这么肯定?”张謇很难相信的说道。

    “如若晚辈不能断定,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私下进宫找您。按照目前晚辈所了解的情况,段芝泉会反对帝制不错,但是在这之前他还会主张对汉口用兵。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四先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袁肃表情严肃的说道。

    他之前所说的话当然都是讹诈,至于段祺瑞与袁世凯究竟会达成什么协议,自己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弄清楚。不过从目前新华宫传出的消息,叔父袁世凯都愿意用xìng命来拼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结果,可见继续对汉口用兵的可能xìng还是很大。

    之所以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私自秘密的潜入新华宫来找张謇说这件事,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张謇开出一张前往汉口的“通行证”,让汉口那边认为他袁肃是站在反帝制并且避免北洋内战爆发这一边。

    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这……怎么会这样,不,事情绝不能闹成这样。”张謇脸sè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他连忙来回踱了几圈步,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消除自己内心中的忧虑情绪。他当初之所以答应曹锟的游说,站出来提出反对帝制的意见,就是因为有见目前护国战争对国内造成不利的影响。而这场战争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如果说因为反对帝制而逼迫袁世凯走向一条玉石俱焚的道路,这恰恰是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而且北洋之间的内战肯定会比这场护国战争要更严重几十倍。

    袁肃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表情同样显得很严峻,不过心中却渐渐有几分得意。

    踱了几圈步子之后,张謇重新停了下来,望着袁肃问道:“可有什么办法化解这次危机?北洋要是完了,我敢打赌,中国势必会彻底陷入军阀割据。到时候一个省一个政权,不,甚至一个城都有可能是一个政权。zhōng yāngzhèng fǔ再也没有任何威信可言。我中华算是彻底完了。”

    袁肃凝重的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是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晚辈一直以来都致力于zhōng yāng集权,是决计不希望看到大好河山四分五裂的局面。所以才着急着此行来见四先生,向四先生晓以利害。”

    张謇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连忙说道:“既然袁公子你来找老夫,必然是因为老夫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袁公子但说无妨,只要能够避免这次北洋内部的冲突,老夫愿意竭尽绵薄之力相助,在所不辞。”

    袁肃于是说道:“此次北洋内部的冲突,关键还是在乎曹锟与我叔父之间的权力矛盾。诚实的说,曹大人显然并不是真正在乎帝制取消与否,无非是借着帝制来向我叔父争权罢了。所以即便段芝泉出山之后会主持取消帝制的大局,但我相信曹大人那边一定还会寻找其他的借口继续生事,不达到争权的目的,只怕是不会罢休的。”

    张謇无奈的点了点头,语气深沉的说道:“是啊,还是袁公子你能一针见血。真没想到,曹锟如此,段芝泉亦如此,本以为是简单的一次政变,却最终还是让人难以捉摸。”

    袁肃继续说道:“所以,要想解决这次的麻烦,就必须说服他们其中一人。我相信我叔父在段芝泉的劝说之下必然还是会取消帝制,但是绝不会轻易放弃权位,就算要放弃也不会交给一个叛徒。”

    再次默然寻思了一阵,张謇抬头看着袁肃,极其认真的说道:“这么说来,只能去说服曹锟那边退一步了?”

    袁肃没有直接回答张謇的话,而是改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释道:“只要段芝泉决定支持我叔父来打一场战争,汉口那边是全然没有胜算的。到时候安徽、江西、福建三省势必会保持中立,淞沪那边极有可能还会倒向我叔父。曹锟实际上是孤立无援。再者,既然我叔父能够说服段芝泉重新出山执掌大局,也势必会说服在南京的冯大人出面。段冯二人的影响力,北洋之内还有人能出其右吗?”

    张謇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说的没错。”

    袁肃这才抛出了自己的目的,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自是不希望咱们北洋内部发生战争,所以我必须南下汉口一趟,找曹大人把事情说清楚。实在不行,我也会另外对局势进行估算,如果能够一击必胜的话,还是可以考虑走一些刁巧的路线。”

    张謇睁大眼睛惊奇的问道:“袁公子,你所谓的走一些刁巧的路线,是什么意思?”

    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诚实的说,我们现在所听到的消息都是不确定的消息,虽然可能xìng不小,但只要一天没有公布出来,那就表示还是变局的可能xìng。如果我叔父与段芝泉谈不拢,或许事后我叔父又会反悔。那接下来的情况就大有不同了。真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必然还是会站在曹大人那边,到时候曹大人在汉口呼应,我于直隶直接起兵,争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所有麻烦。”

    张謇欣慰的说道:“若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袁肃说道:“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能说定的。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去一趟汉口。但是汉口那边未必会知道我的立场,所以还希望四先生和其他几位大人能先帮我铺路搭桥,省的我在见了曹大人之后还要多费口舌。”

    张謇微微颔首,随即笑道:“这事简单,其实袁公子大可不必为这件事专程来找老夫一趟。汉口那边其实是有一些人早就知道袁公子深藏大义,就待可以为国效力的时机。袁公子亲往汉口,曹大人那边必然会热情接见。”

    袁肃说道:“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他心中不禁有些猜测,难道自己跟胡毅生见面的事情是曹锟那边告诉张謇的?如果是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省得自己还需要大费周折来铺垫见面之前的一些准备工作。

    顿了顿之后,他随即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语气笃定的说道:“四先生,其实晚辈此次前来除了告知这些消息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希望了解四先生真正的立场。”

    这下轮到张謇有几分疑惑不解,他微微蹙着眉头问道:“袁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袁肃继而说道:“四先生应该想一想,不管帝制取消与否,待到此事完结之后四先生和其他大人们到底该如何选择?简单来说,你们究竟是反对帝制还是反对我叔父。”

    张謇怔了怔,不由自主的暗暗吸了一口冷气,他着实没有料到袁肃有这样犀利的眼光,不仅把整个大局看得如此透彻,更是一点都不顾忌情面的劈头盖脸直问。不过话又说回来,直到此时此刻他心中确实是有一些彷徨,不可否认自己参与这次反帝制活动是有扩大个人权益、争取更多资本主义利益的念头,可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中途会发生这么多变化。

    事到如今,显然很多事情不能在像当初那么考虑的那么简单,确实应该有一个更为明确的立场才是。他相信袁肃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要比自己更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对待事情的行为原则。

    不等张謇做出答复,袁肃一早就看出了张謇心中的迟疑,于是他又紧接着说道:“四先生不必现在回答我,晚辈也只是希望四先生你能认真、严肃的好好考虑这个问题。那么,时间不早了,晚辈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张謇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多说什么,颇有踌躇之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送袁肃出去。

    当天晚上,张謇彻夜难眠,脑海中都在不停思索着袁肃最后的那番话。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军阀,也不是什么政治帮派,并且以往的时候自己同样也有自己的信念……

第75章 ,三两天内

    在běi jīng的田文烈这段时间一直忧愁不已,一方面是因为北洋目前的处境,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忧大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除此之外还有对目前滦州局势的cāo心。前两者自然不必多说,他骨子里视袁世凯为恩人,自然要全心全意的为其分担。而后者正是因为袁肃这段时间摆明了架势,开始直接与昔rì旧部联系,已然是要重新接管zhōng yāng第一兵团和是zhōng yāng第十师。

    要说不在乎丢掉这些兵权那是假话,田文烈理所当然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权力,尤其是在眼前这个需要自己效力的时候。他很怀疑袁肃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始争权的动机,为此在滦州方面也做了一定的争取,可惜显然是杯水车薪。

    有鉴于此,田文烈最终还是把滦州的情况上报到了新华宫,不管是希望袁世凯出面解决问题也好,又或者是提前打一声招呼也好,自己能做的仅仅只有这么多了。

    新华宫这段时间所忙碌的都是决定国家变局的大事情。袁世凯抱病在身依然坚持亲自迎接段祺瑞,并且与其进行长达三个钟头的会谈。段祺瑞的态度依然很坚决,无论袁世凯希望他出面帮什么忙,前提条件就是取消帝制。

    谈话结束之后,袁世凯身体再次受到一定刺激,离开会议室时还是由两名侍从左右搀扶。也因此不难看出,其实这次谈话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不过袁世凯心中多少还是感到欣慰,毕竟段祺瑞虽然要求自己取消帝制,但依然表示取消帝制之后会支持自己继续出任大总统,这等忠心实在是难能可贵,尤其是在对比目前北洋内部的局势而言。

    到了一月二十七rì这天,袁世凯这才与段祺瑞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他表示可以接受取消帝制的建议,但是在此之前最起码要先取缔汉口的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他当不了这个皇帝,也绝不会让曹锟捡到任何便宜。

    对于段祺瑞而言,他早先就已经看不惯曹锟私底下搞一些yīn谋诡计。当初他或许是因为一时情绪,又或许是并不能确定曹锟真实的意图,所以才没有提前把这件事揭露出来。纵然要反对帝制,也不至于拿北洋来做赌注,只能说曹锟的行为大有离经叛道。

    所以袁世凯希望能先压制汉口声势这一点,段祺瑞自然是很同意。

    但是考虑目前曹锟的气焰,显然是不可能通过谈判对话来化解矛盾。曹锟已然孤注一掷,哪怕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依然会坚持对抗下去。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只剩下一个人,哪怕再不济还有南方那些革命阵营能够互为犄角。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层原因,段祺瑞和袁世凯不得不考虑预先准备采取军事行动。

    当然,即便是要采取军事行动,事先也一定要打好政治上面的基础。于是在段祺瑞与袁世凯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之后,段祺瑞立刻开始四处奔走,尽可能去说服那些保持中立以及站在汉口立场上的那些北洋官僚,转而拉拢这些人继续支持袁世凯这边。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田文烈汇报滦州情况的消息便传到了袁世凯这边。

    袁世凯在见过田文烈之后,对此事同样感到很是忧愁。不过他没有雷霆大怒,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另外一方面则是也考虑到这一切都是因果关系。他承认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思想上发生了许多转变,回忆了过往的种种,又仔细迅速了目前的情况。不得不说有因就有果。

    当初要不是摆了吴佩孚一道,没有让其出任湖南督军,这会儿只怕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麻烦;陆荣廷一直念念不忘广东,非但没有让其得偿所愿,反而还逆其道而行之,怎能不叫其大为动怒;此外便是袁肃,明明是立下大功劳的民族英雄,却只是一时想不开,生怕这个侄子会影响皇室正统,竟然彻底剥夺了其苦心经营的兵权。

    事情原本可以不必如此,都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就好像推行帝制一样。

    在关于袁肃的问题上,袁世凯早先确实有想过将其培养成左膀右臂,最起码袁氏一族当中要有一个可以执掌兵权的人,为袁氏帝统保驾护航。可惜事情已经发展到今时今rì这个地步,要说后悔也完全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再想着顾虑什么面子,不管袁肃是站在哪一个立场上,或许都应该在这个时候积极做出一些争取才是。更何况,他现在他心中多少还是寄托着一些希望,袁肃想来都推崇zhōng yāng集权,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看着北洋内讧发生。

    考虑再三,他让内务处逆下一道命令邀请袁肃尽快动身进京,希望与其面谈一番。

    袁肃一直在等着这个消息,他的人就在běi jīng,不过对外却还是保密了目前的行踪。在接到从天津转发而来的电文之后,心情免不了有几分激动,毕竟接下来自己要干一场大事,一场不仅改变北洋历史,更是改变中国近代史的大事。

    经过一番折腾,袁肃离开了běi jīng又换乘火车回到天津,如此便能与新华宫派来接应的人相遇。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袁世凯现在的猜疑,既然自己都能只身一人再次进京,已经多多少少表示出几分态度。

    进入新华宫之后,袁世凯并没有急着接见袁肃,反倒是安排其在北海下榻休息了几天。

    在这几天时间里,倒是袁克定、张伯驹、袁克文以及傅良佐等人频频前来拜会。袁克定心情不是很好,在对待袁肃的态度上也不像最当初那么热情,不过他终归是受了父亲的委托,所以即便心里有所不痛快,在表面上还是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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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宫中对谈

    袁克定来找袁肃,真正的目的是代替袁世凯来试探袁肃的底细。至于张伯驹和袁克文无非是从旁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这两天哪怕京城的气氛再不好,新华宫内的态势也再压抑,三人还是陪着袁肃大吃大喝了一通。

    袁肃倒是表现的很随意,不过偶尔也会透露出对国家大事的关心。

    这多多少少是让袁克定看到了一些欣慰,于是每次在喝醉酒的时候,他都会开诚布公的跟袁肃聊起目前北洋内部动乱的局势,先是大骂曹锟是叛国叛乱的大逆贼,又是为父亲目前的身体状况感到忧心忡忡,更是不遗余力的放出狂言要手刃曹锟。每每说道最后的时候,又拉着袁肃来唠叨几句,希望袁肃能为袁氏目前的困境出一份力。

    袁肃此次进宫当然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说明白,所以他也没有太多遮掩,只要袁克定提及此事的时候,自己都会表现出绝对会支持袁氏皇室。

    傅良佐来找袁肃是受了袁世凯和段祺瑞的双重指派,袁世凯是希望先让傅良佐打听到袁肃目前跟滦州方面到底是什么关系。段祺瑞则是要袁肃明确立场,必然要先确立反帝制的大前提,然后再向袁世凯进言与曹锟一战。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此事,袁肃当然也不会把自己与滦州来往的消息继续保密下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非常可观的说法。他表示昔rì旧部不信任田文烈,还专门拿两年前在辽东作战的案例来说事,当初田文烈是给自己当下属,怎么可能有能力领导那么多部队?所以他的这些旧部是在苦劝自己尽快出山,支持大皇帝陛下逆转困局。

    至于立场问题,他依然拿出惯用的伎俩,并没有正面给出傅良佐任何答复,而是强调自己不会过问国体和政体,只在乎尽快推行zhōng yāng集权。对此傅良佐也不好多问下去,要说袁肃没有给出立场,但是也表明了态度,自己只能如实的把这些话上报到段祺瑞那边。

    经过三四天的等候,在月底的时候袁世凯总算决定接见袁肃。

    做为侄子,进京之后原本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拜会长辈,尤其还是在长辈患病的情况下。

    不过既然之前袁世凯不愿意接见,他索xìng就把这些礼法规矩之类的东西置之度外。仅仅是在这次见面的时候,稍微表现出对叔父身体状况的关心。

    “前几rì皇兄一直记挂着您的病情,小侄心中忧愁不已,早就想亲自前来探望一番皇上。只可惜,显然皇上这几rì虽然抱恙在身,可依然忙碌cāo劳,小侄也只能按耐虑心。今rì得见皇上熔岩,观皇上气sè颇有好转,小侄悬而未决的心总算能稍微放下一些。”

    在怀仁宫的大卧室里,袁肃看到了躺卧在大榻上的袁世凯,带着无比凝重的表情与十分诚恳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克礼,你有心了。我这病是好不了的,也只能勉强吊着药瓶子苟延残喘罢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如今医学rì渐发达,再困难的杂症也必有应解之法。皇上今后只要多注意调养,必然很快便能有所好转。”袁肃诚惶诚恐的说道。

    “唉,你我叔侄许久未见,就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来来,你先坐下。另外,也不要再称我什么皇上了,既然是自家人,便按照自家人的称谓来称呼就好。自打一开始办这个帝制,我就只当它是一种荣誉的象征罢了,仅此而已。”袁世凯声音有几分虚弱,不过也竭力表现出很认真的口吻。

    这番话若是放在几个月之前,断然是不会从袁世凯口中说出来。如今反帝制的风波越闹越大,他也要考虑给自己一个台阶来走。所以才会在袁肃面前强调帝制不过是一些荣誉称谓罢了,并不跟任何权力挂钩。哪怕是今后帝制真的无法继续推行,自己也能更从容的退位。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也是一种让步。那就是宁可用权力来交换这份荣誉,毕竟权力是带不走的,但是荣誉却可以世代传承下去。

    待到袁肃落座之后,袁世凯长叹了一口气,显得语重心长的说道:“克礼,如今国内的形势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不得不说,我是失算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甘心,毕竟这一切终归是一些宵小之徒从中作祟罢了。”

    袁肃故意迟疑了一阵,随后才开口说道:“叔父,此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依小侄之见,即便没有汉口组织的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单单出现南方护国革命运动,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xìng。本以为帝制可以尽快促成国家统一,使得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威信加以扩大。孰料非但不能得偿所愿,反而还会弄巧成拙。”

    袁世凯沉吟了片刻,无奈的说道:“世事难料,只能说世事难料。不过,话又说回来,假使只有所谓的护国革命运动,一切反而好办了。南方那些军阀一个个拥兵自重,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根除隐患。只可惜……世事难料啊……”

    顿了顿之后,袁世凯转而又问道:“还不知克礼你对此事究竟是什么看法?”

    袁肃深深吸了一口气,表现出极其严肃的一面,不亢不卑的说道:“叔父是希望听小侄真实的看法吗?”

    袁世凯扬了扬眉毛,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自然。克礼你无须多虑,心中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不管你会站在哪一边,但都是我袁氏一族的自家人。对不对?”

    他先将好听的话抛出来,也算是预设一个伏笔。

    袁肃于是说道:“依小侄之间,无论是内忧还是外患,既然所有祸根都已经表露了出来,那就应该一鼓作气,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这些祸根全部斩断。如此,方能建立上下一致的北洋集权,同时为我中华百世基业打好铺垫。”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慷慨,语气更是掷地有声,显得丝毫不容置疑。

    袁世凯不禁有些诧异,他万万没想到袁肃竟然煞有其事的说出这番话。原本以为袁肃的原则是不容许在这个时候发生北洋内战,最最起码也会因为去年被剥夺兵权一事而感到愤愤不平。如今他虽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业已是山河rì落的处境,国家政事堂那么多大员站出来公然反对帝制,袁肃完全可以跟这些人一样“直言不讳”。

    不过现在看来,袁肃的话确实还是直言不讳,并且表露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在这一刻,袁世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份欣慰,同时也由衷的生出了一份内疚。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凝重的说道:“真没想到克礼你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此说来,克礼你对帝制并不是很反对,对吗?”

    袁肃不隐瞒的说道:“叔父刚才也说过了,所谓帝制不过是一些荣誉称谓而已,并不涉及到干涉国家权力。我中华帝国到底还是会推行君主立宪,与大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至于汉口那么的反对声势以及护国革命运动,依小侄来看,就算没有这次帝制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来作乱。归根结底不是革命与否,而是人心对权益的贪恋。”

    这番话直接说到了袁世凯的心坎上,当然,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大度,当上了皇帝之后理所当然是要进一步的摄取权力,倒是在皇太子袁克定继位之后或可着手推行mín zhǔ政治的建设。如今若不是南方革命党和北洋内部接连闹出乱子来,只怕这番话是很难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克礼,老实的说,你这番话让我感到很欣慰。为此我也必须对你道歉,当初若不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或许你我叔侄二人的关系未必会闹得那么僵。其实当初让你来陆军部任职,我还是抱着希望你能进入zhōng yāng的心态,并不完全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夺你兵权。”

    “说来,这件事确实一度让小侄感到匪夷所思。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叔父无须再为这件事cāo心。小侄早先就有过觉悟,小侄今时今rì能够拥有的身份地位,全部是拜叔父所赐,叔父若是要从小侄手中索回这一切,也完全是合情合理。小侄绝不敢有任何怨言,而叔父也万万不必为此道歉。”袁肃很大度的说道。不过他这番话中却包含了两层意思,表面上来看自己确实没什么懊恼,但实际上也间接承认了当初袁世凯的决定是错误的。

    “你这么说,我心中多少是好过了一些。如今国内闹的不行,在这会儿找你来谈这件事,或许倒真显得有几分大难临头才想到还有你这么个侄子的意思。实在是无奈啊。”袁世凯进一步坦诚的说道。他把事情故意说的这么尴尬,就是希望能尽快化解这份尴尬。

第77章 ,彼此利用

    “在叔父看来,这似乎是大难临头才想到还有我这个侄子,不过在小侄看来,这恰恰是一次印证患难见真情的机会。小侄心里很清楚,之前叔父要调我到陆军部任职,可能一方面是栽培之意,另外一方面却还是不信任。开诚布公的说,若小侄站在叔父的角度上,同样也会如此。毕竟凭空而来的一个侄子,实在让人难以琢磨。”袁肃很坦白的说道。

    “这话就有些言重了。”袁世凯推笑着敷衍说道。不过在他的心中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袁肃这番话,对于袁肃这个“凭空”而来的侄子,自己怎么可能百分之一百放心?更何况还要面对袁克定这样一个庸碌无能的嫡长子而言。

    “实不相瞒,即便叔父此次不叫小侄进京,小侄再过几rì也会主动进京一趟。探望叔父自是不在话下,另外一点则是也希望能够为叔父分担忧虑,为北洋尽一份忠心。”袁肃没等袁世凯慢慢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而是借着刚才谈话时的内容,直接先一步表露自己的态度。

    “如此,当真是叫人欣慰。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没有错的。没想到昔rì的老部下、老战友,都是一些亲信心腹,倒是他们的表现让人不齿。”袁世凯感慨万千的说道。

    “还请叔父能给小侄这样的机会,让小侄重新执掌兵权。不管接下来叔父打算如何面对汉口和南方的局势,小侄都甘为前驱,在所不辞。”袁肃掷地有声的说道,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故意挺起胸膛,表现出一副军人刚毅无畏的姿态。

    “克礼,见到你如此积极,我当真要重新来看待你。如今国家内乱不止,正是用人之际,昔rì又是我错看了克礼,如今克礼还能不计前嫌表示为国效力,我岂有不赞成的道理?哦,说到这里,倒是记得前不久有人提起,克礼你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在联系滦州方面,可有此事?”袁世凯借着袁肃的话,总算正式切入正题。

    纵然他现在病入膏肓,痼疾不化,体力和jīng力都十分虚脱,但是做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军政人物,自然还是能一眼看出袁肃这段时间所做所为透露的涵义。

    当初在听到田文烈的汇报时,他并非没有表现出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只不过当时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无暇真正顾及到此事。如今仔细斟酌,他对滦州目前的情况是真真正正感到惊讶,万万没料到袁肃在天津装了一年“孙子”,期间所作所为是滴水不漏,到头来一年之后的今天,只需要几分电报就能重新控制滦州兵权,这意味着什么?

    前清那会儿他本人遭到清廷忌讳的时候,被迫辞官归籍、赋闲韬晦,除了偶尔从徐世昌、荫昌、段祺瑞这些核心老部下哪里获悉京城与国内动向之外,从来没与北洋军有直接往来。之所以在辛亥革命那会儿能遥控北洋军迟缓行军,凭的还是自己在军中十多年的威信。

    可袁肃从脱离七十九标到发展滦州军事集团,前后也才不足三年的时间,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怎能不让人感到惊诧?

    更何况袁世凯之前也曾听派到天津去的耳目汇报,袁肃在法租界的庄园居然命名为“旦赏庄”,以前倒是没怎么注意这“泹上村”其中的用意,最近偶有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原来取的就是当初自己赋闲泹上村的意思。这袁肃分明就是在仿效自己?

    如果单纯是为了发泄不满,并且表示迟早会东山再起;又或者仅仅是仿效自己韬光养晦这部分,或许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每个人都有闹情绪的时候。然而,如果袁肃是为了仿效自己迟早会夺取国家大权,那便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了。

    哪怕从刚才的一番对话当中,袁肃表现的可圈可点,结合昔rì在外界表现出的具有原则xìng的政治立场,似乎确实是看不出有任何异心。但单凭在天津隐居一年的作派,就足以让人产生极大的怀疑。

    可惜今世非比往rì,袁肃敢在这个时候有动作,自然是看准了如今世道的变化。

    袁世凯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次打击袁肃,时下是彼此阵营争夺声势之际,此消便是彼长。如果他因为对袁肃有所顾忌才继续加以打压,肯定会逼迫袁肃投靠到曹锟阵营。岂不说袁肃所掌控的滦州军事集团就在京畿眼皮底下,单单袁肃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都足助涨反帝制的浪cháo。

    所以他不仅不能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更是要尽可能拉拢袁肃。哪怕袁肃真有异心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不会像曹锟这样已经迫在眉睫了。

    袁肃同样是知道以袁世凯的老谋深算肯定会看透自己,他没有表现的太过火,依旧故意装出一副颇为为难和担忧的样子,语气不轻的说道:“早先小侄就怕叔父会起疑心,一直为这件事惴惴不安。其实小侄这段时间与滦州的电报往来都是有证可查,并非是小侄想要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恰恰是因为之前zhōng yāngjǐng戒令要求第十师和第一兵团集合保定,结果滦州方面到今天都没有动作,据闻田大人是百般催促,但麾下似乎有什么误会。”

    袁世凯微微扬了扬眉毛,显出几分认真的问道:“哦,是这样吗?”

    袁肃接着说道:“是的,此事叔父大可询问田大人,也可查证小侄的电文。小侄所有发往滦州的电文,就是希望能说服昔rì的旧部不要在这个时候闹情绪,一定要谨遵zhōng yāng派下来的命令,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

    袁世凯在这个时候当然是分辨不出是非真假,不过他却认为袁肃既然还能为这件事做解释,可见对方的心中还是有所担待。于是他露出欣慰的表情,点头赞赏的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克礼有心,正值多事之秋,能有顾全大局的态度,甚好,甚好啊。”

    这次会面名义上还只是叔侄二人闲话家常、叙叙旧罢了,袁肃和袁世凯彼此之间都做出了一定表态,但是却都没有任何正式的决定。整个事情也就暂时先这么安排下来。至于关于袁肃的重新任命,袁世凯还要经过一定的磋商。倒不是为了提前做好提防的准备,而是必须服从整个大局的安排,不可能将袁肃单独进行调配。

第78章 ,推举出山

    一九一六年的chūn节来得很早,一月份刚好就到了除夕。

    毕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传统的佳节,多多少少给目前剑拔弩张的国内气氛带来了几分缓和的余地。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汉口的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甚至是南方的革命党和护**zhèng fǔ都有了一定偃旗息鼓的趋势。

    反对帝制的声浪总算让节rì的风俗问候取代了舆论主流的地位,老百姓们不在乎国家会闹成什么样子,只在乎今年的团年饭能否做到面面俱到。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熬到头,理所当然要对老天爷感恩戴德一番。

    正是得了这个喘息,běi jīng新华宫中同样也有了一些闲情雅致来准备年夜饭。

    不过今年的年夜饭总不能在像往年那样吃的顺顺心心、高高兴兴,甚至连惯例的年夜舞会都邀请不到许多昔rì的老面孔出席,这其中就包括各国使节。之前各国使节对帝制便是持观望态度,哪怕在帝制拥戴声音最热烈的时候,各国使节依然没有轻易的表露态度。现如今中国局势飞流直下的逆转,更是让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们感到庆幸。

    只是因为一切事情都还没有成埃落定,哪怕表面上看去袁世凯接近穷途末路,但只要还没到真正的穷途末路,依然是无从下定论。在这个时候各国驻华使节只能表示不参与、不表态和不接触,坐等北洋新秩序的建立,然后再从中收获渔翁之利。

    新华宫的年夜宴会办得很是萧条,只有在下午六点钟时的家宴上,再几位姨太太的调动之下才勉强有了几分喜庆的气氛。袁世凯因为身体尚且未能恢复,因此没吃了两口就必须回房卧躺着休息,使得这场晚宴一下子就冷落了下来。

    做为参与晚宴宾客之一的袁肃,自然也是感受到袁氏家族聚餐的低沉气氛,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配合几位长辈来渲染气氛。倒是与袁克定有几分“意气相投”,彼此二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简单说两句感慨万千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对新年的寄望,实际上却无疑是一种担心和抱怨。随后便是频频敬酒,哪怕到了酒宴要散席时,他们二人仍然不肯放下酒杯。

    袁肃陪袁克定喝酒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袁克定显得更加忧愁,只有人到了彻底孤立无援的时候,才会对突然伸出来的援手万分感恩戴德。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如此。

    对于新华宫来说,往年chūn节的安排一定会持续到元宵节过后,不过今年的chūn节的气氛到了正月初三的时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汉口和长沙方面是否还沉浸在过节的遐想之中,新华宫这边必须尽快制订更详细的军事行动方案。

    于是在这天下午的时候,袁世凯召集军事参议处、陆军部众幕僚,与段祺瑞进行详细的会商。不管是谈判还是军事进攻,段祺瑞都认为目前应该集中兵力屯驻河南,堵截京汉线铁路。如此便能起到进可攻退可守的效果。同时还能直接向汉口进行施压。

    有了一个方向便能开始讨论细节。可这个方向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尽快理清楚袁世凯麾下究竟还有多少能用的部队,这些部队必须保证百分之百“能用”,百分之百“忠诚可靠”。至于河南方面,好在之前袁世凯便把张镇芳安排了下去,如今有张镇芳坐镇开封,又兼顾有何丰林、张锡元两路zhōng yāng军部队,多少可以稳住河南的局面。

    何丰林、张锡元虽然不能十拿九稳的可靠,但一方面此二人的军费来源全部是由zhōng yāng这边直辖,另外一方面省内还有张镇芳照应,即便此二人真有什么异心也不敢轻举妄动。而等到zhōng yāng这边调派下去的部队云集河南时,何、张二人势必更加不敢乱来了。

    根据袁世凯在这段时间里的清算,或许可以调动的部队就只剩下近畿的这几路人马,田文烈、雷震chūn、朱泮藻、陈文运、陆锦、唐天喜这些人,就连何宗莲、张永成都不可靠,山东、察哈尔那边都还是未知数。或许凭借段祺瑞出面的威信,尚且能够在山东那边拉来一些援助,不过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至于袁肃倒是有一定的作用,心眼里多少不放心,可如今也是十分无奈。

    在听完袁世凯有气无力的一番介绍之后,段祺瑞表现出很镇定的样子,不疾不徐的说道:“项城老哥无须多虑,曹老三那边看上去声势很大,那几个省的督军真正愿意出马开战的,根本就是屈指可数。可以说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也就是曹老三的本部人马,算上吴佩孚手里的残军、王占元的六个旅,最多也就是陕西、江西两省会出一些乱子罢了。”

    自从段祺瑞坚定不移表明了取消帝制的态度,他便一直称袁世凯为“项城”。而实际上从帝制推行以来,他本人便没有任何改口,无论是见到谁的面都只是因为昔rì旧称来称呼袁世凯。虽然很有几分亲切,却也有几分刺耳。

    袁世凯苦闷的说道:“说的倒是简单,就怕陕西、江西两省会有突如其来的动作。咱手头上的这点兵力看上去声势好大,人数也不少,可到底是不可能一股脑全部投到前线。再者这么多人南下去了,京畿这边算是彻底空虚,不说会发生什么其他变故罢,单单这物资消耗也是不容小视的。”

    段祺瑞意味深远的说道:“当断则断,这个时候可不能有那么多的顾虑,而且也是顾虑不了那么多事。兵贵神速,就是要在陕西和江西两省会有动作之前下手。”

    袁世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答应的说道:“眼下多说无益,也只能如此了。芝泉,这次南下用兵我打算任你为总司令,由你出马,最起码能稳住安徽的情况。再者沿途还有你的学生曲伟卿、陈秀峰接应,必然能更加稳妥一些。”

    他说出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表现出段祺瑞完全的信任,自己把手头上仅剩的兵力全权委托给段祺瑞,也就等同于把北洋接下来的命运以及自己个人的命运全部交到了段祺瑞手上。

    段祺瑞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说道:“事到如今,项城还能如此信任段某,段某着实是感到欣慰。其实项城大不可不必如此,我这段时间必然是要留在京城,想法设法说服瀛台上的那些旧同僚不要轻举妄动。另外,我也不对项城你有什么隐瞒,帝制我是坚决不能容忍,所以我必须留在京城这边亲自督办取消帝制的相关事宜。”

    袁世凯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随后则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就料到芝泉你是本xìng难改。你且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做到,否则也没有颜面再央你出面调解此次咱们北洋内部的危机。”

    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是希望借段祺瑞外派,来拖延取消帝制一事,哪怕是饮鸩止渴,但是只要帝制一天没有取消,终归还是有改变的余地。

    要说在内心深处是否还会有过河拆桥的打算,只能说是一扫而光的念想罢了。如今北洋内部正在发生过河拆桥的事情,身为北洋的领袖怎么可能还会重蹈覆辙?

    顿了顿之后,段祺瑞继而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推举一人担任此次南下军事行动的总司令,若是由此人出面,必能重振zhōng yāng军的信心,也能拉拢北洋年轻一辈的人心。”

    听到段祺瑞这么说,袁世凯心中隐隐约约猜到这个要推荐的人是谁,不过他仍然故意问道:“芝泉要推举的此人是谁?”

    段祺瑞干净利落的说道:“不是别人,正是项城的侄子袁肃袁克礼。”

    袁世凯倒是没有太的惊讶,只是心头很是奇怪,虽然之前袁肃与段祺瑞在辽东对抗rì军的行动上很有默契,可两个人终归不是同路人。放眼目前běi jīng这边的情况和军事将领的部署,可以出任总司令一职者大有人在,王士珍、田文烈、雷震chūn都可以,最不济也能让傅良佐来扛旗,怎么会轮到袁肃出马?

    再者,段祺瑞如此信誓旦旦的推举袁肃出马,此二人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见袁世凯沉默不语,段祺瑞倒是没有任何不快的地方,反而轻笑道:“怎么,项城,事到如今你还在担心这袁克礼会怎么样吗?”

    袁世凯挥手笑道:“哪里的话。只是感到很奇怪,芝泉你为何突然会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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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建近卫军

    段祺瑞不疾不徐的说道:“并非是突然提到。我到底还是考虑到目前北洋内部的情况,以及国内局势的趋向,综合考虑最好的人选非袁克礼莫属。”

    随后他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主要还是拿袁肃当初在辽东出任统x战司令来说事,由此可以证明袁肃不仅有军事才能,而且也有统帅近十万人马的经验。其次是考虑到当初袁肃在河南镇压民乱,北洋zhèng fǔ这边不遗余力的大肆吹捧,将其打造成北洋少壮派的领军人物,以及zhōng yāng军的灵魂人物。

    在袁肃辞职赋闲之后,尽管袁世凯又转而吹捧陈宦,可惜陈宦根本不争气。目前四川的局势不可不谓是打开了此次祸乱的源头,要不是陈宦优柔寡断,局势怎么会发展到眼下地步?即便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但是也肯定不会恶化的如此迅速。

    这些都是能够说的出口的理由,至于另外一层意思,则是段祺瑞希望兵权交到一个可以信任又不是百分之百袁世凯亲信的手里。只要袁肃掌握的兵权,并且顺利的解决汉口的问题,那么袁肃的名声以及北洋内部的地位必然会达到登峰造极。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袁肃身上,袁世凯便没有办法再寄希望于重新稳住帝制。

    简单一句话来说,段祺瑞是希望袁肃的风头盖过袁世凯,接下来他便能在běi jīng这边有条不紊的安排取消帝制的活动。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明摆着告诉袁世凯。

    “芝泉你说的很有道理,克礼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之前我也埋没了他许久。如今既然是用人之际,又有芝泉你这般举荐,是时候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袁世凯缓缓的说道。他现在是不可能公然反对段祺瑞的决定,更何况自己看来由袁肃来主持大局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项城这边应该早做打算、早做安排,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今时今rì算是真正要陪项城你赌上这一把。”段祺瑞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下午的时候我便会拟定告令。只希望那几个老部下能够顾全大局,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不服气的情况才是。”袁世凯颇有先见之明的说道。

    “疾风识劲草、烈火炼真金,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真正什么人是可靠的。”段祺瑞意味深远的说道。

    午后刚过,袁世凯便很快拟定了对汉口军事行动的相关命令。

    这道命令是继zhōng yāngjǐng戒令之后所颁布的第二阶段命令,名义上所囊括的作战部队仍然是之前那七八个zhōng yāng师,但是实际上却仅仅只有zhōng yāng陆军第一、第二、第三、第五、第十五个师,外加常驻天津的模范团直属部队,也即陆锦的dú lì骑兵旅。除此之外,还额外号召了在河南、安徽的何丰林、张锡元、曲同丰三路部队。

    这些部队并非全都是zhōng yāng军,再者汉口那边的叛军部队当中也有zhōng yāng军序列,所以在整体作战序列上还需要重新命名。袁世凯和段祺瑞进行了一番商榷,双方在这件事上多少有一些分歧,袁世凯自然希望能将手里仅剩的兵力打造成“皇室卫队”、“禁军”这样的旗号,但是段祺瑞下定决心要取消帝制,哪怕袁世凯只是短暂的寄望也决不允许。

    其他问题都顺理成章的推行,偏偏在这件小事情上纠缠不请。

    最终在双方互不让步的情况下,只能采取折衷的办法,将这几个南下进攻的zhōng yāng师统一编成为zhōng yāng近卫军,并且再三强调这是临时战斗序列的编制,一旦此次作战结束之后各路部队返回原防区,恢复原先的番号和制度。

    zhōng yāng近卫军序列公布出来,连带也对袁肃的最新任命做了通告。

    袁肃恢复zhōng yāng陆军第一兵团司令一职,至于zhōng yāng陆军第十师依然由蒋百里担任师长,陈文年担任副师长,同时袁肃也兼任zhōng yāng近卫军前线指挥总司令。

    通告一经公示出来,很快就在京畿引起了一阵轰动,首先还是田文烈、雷震chūn、唐天喜这些将领大感惊讶,他们在私底下的议论这次南下总司令极有可能是段祺瑞,就算不是段祺瑞从他们这些人当中随意挑选一个也能凑合。可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

    哪怕田文烈、朱泮藻之前在辽东时是接受过袁肃的统领,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袁肃正是如rì中天,河南一战被捧成了zhōng yāng军灵魂人物,同时那段时间袁肃与袁世凯的叔侄关系也正值“蜜月期”,他们不给袁肃面子也要给袁世凯面子。

    现如今袁肃被冷藏了一年之久,而且之前又传出了许多不利的谣言,就算抛开这一切不说,论资排辈也轮不到袁肃来当这总司令。

    当天晚上,田文烈等人便急忙进宫想要找袁世凯面谈此事,不过袁世凯最终没有接见这些老部将,仅仅是让侍从代为传了一番话。袁世凯当然很清楚这些老部下所为何事,如今他要做的是尽可能稳定人心,当务之急一致对外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让侍从所传的话,就是用一种命令的形式来开解众人,让众人务必以大局为重。

    从新华宫走出来,田文烈、雷震chūn、唐天喜等人脸sè都不是很好。

    “唉,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陛下吃了什么**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让一个rǔ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执掌大局,这不是开玩笑吗?”

    “谁说不是呢?”

    “现在还能怎么办?既然是大局为重,那当然还得听候调遣了。”

    “陛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只能尽快接受这个现实。”

    纵然田文烈、朱泮藻之前与袁肃有过交集,但是在这个时候心头仍然无从服气。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一副勉强的表情,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应付。要说暗中使坏也不是没想过,但毕竟使坏也要看时候。北洋最后一搏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岂能轻举妄动?

第80章 ,滦州会议

    在běi jīng经过一番打理,分别与田文烈、唐天喜这些尚且在京城的将领们一一见过面后,袁肃于二月七rì便启程前往滦州。虽然与田文烈、唐天喜等人的见面不是很愉快,不过经过他煞费苦心的劝说和礼待,多多少少化解了一些彼此之间的矛盾,让众人都能把心思集中到目前北洋的困境上面。

    离开滦州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在过去寓居天津的那段时期,袁肃当真是极少回到滦州。哪怕是天津汽车公司的事情,他也只是通过电报,或者公司那边派人来天津洽谈。如今再次回到这个白手起家的地方,多少都是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感慨。

    不过此时此并没有多少时候留给他感慨,按照之前在běi jīng与成立zhōng yāng近卫军临时指挥部时制订的行程计划,正月十五之前必须开始转移集结在直隶、天津一带的部队。所有被编入zhōng yāng近卫军的部队都将前往河南许昌、郑州、洛阳重新集结。

    所以在滦州这边只有最多三天的停留时间,用来协调第一兵团、第十师以及滦州军事集团相关的事宜,紧接着便是安排驻扎滦州的部队以及此间储备的军用物资,通过铁路分批次陆续往南方转移。

    当天下午,在昔rì的直隶军务会办公署会议室里,袁肃召集了蒋百里、陈文年、何其巩等旧部进行了一次军事会议。公署早在田文烈接到zhōng yāngjǐng戒令之后,便渐渐被何其巩安排收回,所谓的收回自然不是夺占,而是把田文烈执政时期的人慢慢遣散,随后关闭一些会馆和楼宇。田文烈自然没想过再也不会回来,只是没料到一切都在滦州军事军团这些人的预测之中,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现实。

    袁肃虽然恢复了昔rì的军职,同时还加任为zhōng yāng近卫军总司令,但是却没有恢复之前直隶省军务会办的职位,也就是说田文烈目前还是直隶省军务会办。好在田文烈很识趣,显然意识到袁肃在滦州的势力根深蒂固,索xìng也没必要再继续争执了。

    在走进会场之后,袁肃示意众人落座,带着几分亲切的表情先向这些老部下们说了一些闲话,一方面是感谢众人在自己赋闲这段时间的努力,另外一方面也算是增进感情的叙旧。闲话说得不多,很快便进入正题。

    “郭文远、李劲夫那边可都发去电文提前做好安排了吗?”袁肃话题变化的很快,不得不说他现在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压力多少都会有一些。

    “是的,大前天便通知下去了。商丘、淮北、淮安三地已经在进行相关的准备,第二旅、第三旅业已宣布进入备战状态。稍后大人前往许昌,郭文远、李劲夫二人会亲自前往许昌接站,并会商接下来的一些安排。”陈文年回答的说道。

    “这就好。许久没跟郭文远、李劲夫他们见面了,这次当面来安排工作,大家也都能更清楚一些。”袁肃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

    “另外第一兵团在滦州这边的部队也都差不多安排好了,车次、顺序、物资、兵员,该到位的全部到位。不过就是炮兵部队的转运会比较困难,天津、保定那边拨下来的车皮也很有限,估算着只怕要等第一、第二师都下去之后,才有多余的车皮调配到滦州,给我们转运重型军火之用。”陈文年补充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要等到第一师、第二师都南下了,那得等多久?有后备方案吗?”袁肃严肃的说道。他深知炮兵对于现如今中国战场的重要xìng,更何况第一兵团炮兵部队是他花了大心血打造而成,别的北洋炮兵可以是用来装饰,但自己的炮兵部队却是真正的杀器。

    “到时候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通过海上交通把大炮送到南京或者上海。但是这还要做仔细的筹备,毕竟淞沪镇守使那边态度不一定好,冯老将军又捉摸不透。只能伪装成商贸物资借上海贸易公司的仓库来转移。”这时,何其巩开口说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克之你考虑的是,这件事先这样定下来。如果车皮实在调不过来,那就走水路。无论是南京还是上海,该打点的都打点一下,应该不会有大碍的。”袁肃缓缓点着头说道。

    随着会议深入,袁肃分别询问了第一兵团、第十师兵员方面的情况,包括编制是否到位,早先安排的长远基础建设计划是否完成,以及对于帝制和反帝制的政治思想在各部中造成多大的影响等等。在这些问题当中,袁肃最为迫切想要了解的自然是后者,他很清楚不仅要牢牢的掌握兵权,更是要牢牢的掌握军心。

    所以在新兵营的训练期间,一旦是涉及到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项目,他都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支持和扶持。何其巩做为后勤和行政管理方面的最高指挥官,不得不说是做一方面事情的好手。只可惜何其巩本人的思想都让人感到有很多隐患,就怕对方会不合时宜的做出一些激情的教程安排。

    第一兵团和第十师的人员编制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到达最完善的地步,不仅全额满编,而且在杂役、预备役、后勤补充等方面也做到面面俱到,确保军队在实际作战时可以迅速的增添后续兵力,保持最大化的战斗力。

    第一兵团三个旅在三个月前全部完成“甲级战斗旅”的升级。由袁肃制订的原型计划,再经过陈文年、何其巩、蒋百里等众参谋人员的出谋划策,最终确定了甲级战斗旅的正式编制。一个甲级战斗旅麾下将编制两个团群单位,每个团群各设置一名团群司令官,一个团群则辖编两到三个标准团。

    也就是说甲级战斗旅实际上是zhōng yāng军一个标准旅的两倍兵力,若是算上甲级战斗旅旅部直辖的部队,甚至还会超过标准旅的编制。

    蒋百里总结的说道:“是的,目前第一旅和第三旅都是满员编制,分别是一万三千五百人和一万四千三百人,至于第二旅我们一直维持着最佳战斗编制,人员是一万两千一百人。毕竟甲级战斗旅的编制比较刁巧,很多东西都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所以我们必须尝试不同编制的运用,看看究竟该如何编制才能达到最佳的实战运用。”

    袁肃赞许的点头说道:“没错,指挥是一个系统工作,不能说我们只讲究把兵力编的越多越好,一定要编成最合适作战才行。”

    至于各路部队的基础建设项目,总得来说就是jīng确到营级单位的后勤供应、通讯设施、交通设施、特务工作,以及jīng确到团部的战地医院、通讯中枢设施、参谋制度的基础附配项目。对于旧式北洋军来说,他们能做到的只是早期近代化军队基建向中期近代化军队基建过渡的程度,但是袁肃对第一兵团、第十师的要求,却是直接完成所有近代化军队的基建项目。

    不过毕竟要考虑许多制约的因素,到目前为止第一兵团和第十师仅仅只能算是勉强完成了部队的基建任务,所有战斗部队该附配的设施都是安排到位,但是资源分配却不能面面俱到。对此袁肃自然不能有任何不满,只能说尽量要求各路部队能做到最好。

    “目前国内反对帝制的声音大,而且看趋势今后也会是越来越大。这本来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情,起初人们都是跟风的支持帝制、拥戴帝制,这会儿又是跟风的反对帝制、痛斥帝制。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立场,不止是为了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更是为了有一个统一并且坚定的方向。”在听完基建方面的汇报之后,袁肃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直接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接下来环节。

    下面的许多属官都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其实早在袁肃还没有返回滦州之前,何其巩、陈文年等人便已经多次聚会,有时候是三两人,有时候则是七八人,便已经在讨论这个话题。虽然讨论的并不算正式,但是最起码能表示出众人的心意。

    “早先本以为帝制推行会很进展,所以我们大家也没有太多反对的地方。只寄望帝制推行之后能加快国家统一,同时进一步实行宪法mín zhǔ的制度。可是事到如今,不用我们再多说多议论,事实已然摆在面前。正是帝制才招来了这许多动乱,祸根一目了然。”

    袁肃本以为最先表态的应该是何其巩,以何其巩对mín zhǔ坚定不移的信仰,这会儿肯定会借题发挥。不过却没想到最先说出这番话的人竟然是葛金章。当然,他同样了解葛金章是有一定的革命思想,但一开始对方关于帝制的态度就不怎么明显。

    “司令,听说段大人此次受邀重新出山,正是因为之前已经与大皇帝达成了协议,准备着手取消帝制。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协议,我想我们现在根本没必要再继续讨论此事。反正讨论不讨论的结果都一样,帝制终归会取消。”何其巩不疾不徐的说道。

    “是啊,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件事,虽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但相信这件事终归还是会有结果。并且,很显然这个结果对我们的影响不会很大。”陈文年补充的说道。

    袁肃这时已经可以了解众人心里的想法,虽然大家没有明确反对帝制,但是都认为取消帝制对目前国内大局来说是好事。他沉默了一阵,随即缓缓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极其凝重和严肃的样子。

    “你们说的或许没错,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们。”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焦在袁肃身上。

第81章 ,崛起之路

    稍微停顿了一下,袁肃保持着语气继续说道:“我会继续帮助我的叔父巩固帝制。”

    一言既出,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诧异之sè,更有一些人禁不住的哗然起来。

    之前袁肃支持帝制可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也可以是为了顺势而为,又或者真正是想尽快促成zhōng yāng集权,这些大家都能理解。可是现在反对帝制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袁世凯和段祺瑞都已经在计划取消帝制,在这个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必然会陷入众矢之的。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陈文年表情显得很错愕,最先沉不住气的说道:“司令,在这个时候还要支持帝制百害而无一利,还会让我们沦为反人民的一边。这可是真正的倒行逆施。我知道当初我们不反对帝制是有道理,可此一时非彼一时,时势在变我们也必须跟着变。”

    葛金章也跟着说道:“是啊,陈大人所言极是。帝制惹出来这么多麻烦事,我们本来应该去尽快解决这些麻烦,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要支持帝制,只会让麻烦事越来越多,还谈什么解决?到时候天下大乱,国将不国,何以兑现我们军人的职责,又何以兑现我们当初所定下的愿望?司令,务必三思。”

    蒋百里和何其巩虽然都显得很疑惑不解,但是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插嘴说话。后者是因为很清楚袁肃这么做一定会有一个解释,至于前者从始至终都很少开口,似乎心中另有盘算。

    袁肃等所有人的情绪稍微恢复理智之后,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意,不管是因为个人信仰的立场,又或者是为了咱们少壮派的利益。不过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为了图一时之快,恰恰是出于长远的打算。”

    众人的哗然声渐渐消弱下来,耐着xìng子等待袁肃接下来的话。

    袁肃继续说道:“我们少壮派的理念是什么?我也不说那么文绉绉,简单点来说就是要建立一个团结、开明、持续进步、支持zhōng yāng集权的新北洋。你们真的以为现在北洋乱成一锅粥全部是因为帝制的问题吗?不错,帝制是一个原因,但是仅仅只是一个提供借口的原因罢了,仅此而已。根本原因早在我们建立北洋青年军官俱乐部时,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讨论。”

    在听完这番话之后,有些人依然疑惑不解,有些人则渐渐有了一些豁然。

    这个时候,袁肃倒是特意看了一眼蒋百里和何其巩二人,两个人都是一副深思的状态。

    “咱们北洋现在之所以会乱的一团糟,关键是人心,老一辈的那些官僚、将领们,有谁不是一个个贪恋获得更多的权力?尤其是跟我叔父在小站一起练兵的那些人,资历高了,实力也有了,自然而然希望风水轮流转。不是说这些人是祸根,而是他们受到旧思想的影响太深,无法接受开明的东西。”袁肃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有气势,表情也越来越笃定。

    “可是,司令,帝制终归太惹人非议,当初就不应该闹这一出。如今索xìng就顺势而为,让帝制就此取消得了,哪怕是给人口实也不是一件好事,眼不见为净。”孙德盛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中大多会有这样的念想,帝制是一场闹剧,应该早早收场。如果是在一年之前,我一定会赞同你们的看法,但现在不行。时过境迁,眼下帝制尽管仍然是一场闹剧,但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袁肃气势不减的说道。

    “什么机会?这,这怎么看都是一次危机。”葛金章没什么好语气的说道。

    “有危就有机,这是一句老话,老掉牙的话,我不想再拿这句话来说事。你们可曾知道为什么我们少壮派到现在一点声sè都没有?为什么北洋内部的大事件都得由那些老一辈的官僚来说话?他们顽固不化、不开明,更加不团结,让他们来决策北洋的大事岂不是让我们北洋越走越远?”袁肃铿锵有力的质问道。

    一连串的质问,使得许多人禁不住再次交头接耳起来,或讨论这些问题的答案,或深思这些问题背后真正的涵义。其实就算袁肃说的不是这么慷慨激昂,也能让许多人感同身受,毕竟要是能掌权又有谁会不乐意?

    诚实的说,少壮派的旗号都打出去一两年了,到头来俱乐部是开了不少分部,但少壮派在zhōng yāng根本没有丝毫立足之地。皖系也好,直系也好,就连那些没有兵权的大官僚、大资产阶级政客们,论地位和话语权都要远远超过少壮派。

    可以说在这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少壮派唯一的光辉阶段就是袁肃刚刚在河南立下战功的时候,这个时候甚至要比在辽东对付rì本人还要引人瞩目。因为在辽东战争结束后不到一个月,袁肃就被强制赋闲,从那个时候开始少壮派几乎就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稍微青年军官俱乐部反而成了zhōng yāng军的代言词。

    原本所有人认为是少壮派没有真正的核心人物,连袁肃这样的领袖都是起起伏伏,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不过现在听到袁肃这一连串的话,多多少少让人们感到深思,或许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我们少壮派不缺治理国家的人才,甚至可以说,我们中国现在需要的就是像我们这样开明、富有激情的年轻人,而不是那些冥顽不灵、只知道固步自封的老人。我们少壮派现在所缺的就是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可偏偏那些无法接受新东西的老一辈从始至终在打压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袁肃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冷静,所有人的脸sè渐渐变得很肃然。这是一种过度的气氛,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的人当中总有一些是真心实意愿意发展少壮派,所以对于少壮派遭到老一辈的封杀肯定会感到无比的愤怒。

第82章 ,少更于老

    其实想来也是,单从少壮派领袖袁肃的遭遇就能看出老一辈对年轻一辈的戒备。而中国现在之所以这么乱,归根结底还是zhōng yāng有很多人无法接受新的东西,之所以如此可能是出于畏惧,也可能是更看重目前个人的利益,更有可能是两者皆有。

    过了一会儿之后,陈文年很是踌躇的向袁肃问道:“只是,这与支持不支持帝制又有什么关系?”他并非完全不明白袁肃说这番话的用意,只是觉得如果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袁肃很冷静,但是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一种超乎想象的坚决:“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等到北洋自然的更新换代,等到老一辈一个个都真的老了,老到再也不能干涉国家政治的时候,我们少壮派就顺理成章可以登上舞台。不过我必须说,我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我们只是继续被动的等待下去,可能等到出头的时候北洋已经彻底没救了。”

    陈文年郑重的点着头,附和着说道:“没错,这次南下就是我们北洋的一次分水岭,要么是渡过危机,要么是两败俱伤。我们能有多少资本拿来赌博?又能赌几次?如果真的只是等待,那俨然就是坐以待毙。”

    袁肃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少壮派出头的机会不能靠等待,只能靠我们自己争取。既然我们要争取,那就必须做好争斗的准备。挡在我们前路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一辈,谁挡我们就是我们的敌人。不管是为了北洋、为了这国家,又或者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不能再心慈手软。”

    陈文年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虽然有时候自己也认为应该更主动、更心狠手辣,但以少壮派目前的情况只怕很难向老一辈的叫板。老一辈的确很松散,可一旦意识到大敌当前只怕又会一致对外,到那个时候只怕一切就很难说了。

    “这次北洋内乱真正一次危机,既有危险也有机遇。我们一定要利用这次北洋的危机来铲除那些老一辈的势力。”袁肃语气坚决的甚至有一丝残忍。

    会议室内很快又起了一阵哗然,但是这次的哗然却并没有那么激烈。

    有些人认为袁肃的话很对,既然要争取机会那势必要与阻挡的势力发生冲突,连曹锟都能反对袁世凯,少壮派凭什么不能反对旧势力。更何况这种反对明显是顺应时代,是为了让北洋变得更好,从而让中国获得更多变革的机会。无论是从道义还是利益上,都势在必行。

    然而也有一些人担心这么做会引起更严重的内乱,更何况话虽然说起来简单,真正做的时候可未必这么简单。铲除北洋的旧势力谈何容易,现如今整个北洋都是旧势力,俨然就等同于要毁掉北洋然后重新再造一个北洋。

    “我知道,诸位一定认为我疯了。这明显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想法。但是有事情不得不做,一则再不做的话就没机会了,二则这天底下就从没有过事事能如意。”袁肃这番话说的很轻巧,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加以辩解和歪曲,只要自己还能做主,便一定会坚决的走这一条路。

    “该拼的时候,我们是应该拼上一拼才是。”赵继时有些艰难的说道。

    “没错,我们都忍了这么久了,北洋也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

    “可是,即便如此,这还是跟帝制没什么关系呀?”

    “我之所以选择继续支持帝制,”袁肃吸了一口气,继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就是考虑到我们将做的这件事很有风险,为了获得更多的机会,并且降低这件事的风险,我必须以支持帝制来获得我叔父的完全信任。在这个时候的信任不单单是感情,更重要的是依托,我叔父可以把北洋所剩的兵权、物资全部交给我来统治,同时经过曹锟的这次折腾,也会让他明显老一辈的人当中大多不可信,从而转而倚重我们少壮派。”

    “原来如此。”

    “这倒是一个办法。”

    “大家都知道,我叔父现在倚重的人其实是段芝泉,”顿了顿之后,袁肃继续说道,“但是这位段大人出了名的死xìng子,从始至终一直要求取消帝制。然而我叔父只是迫于无奈才答应段大人的要求,至于他心中所想,我相信诸位轻易的便能猜出。”

    “是啊,帝制好不容易推行下来,前前后后折腾了多少事?不管是谁,坐上龙椅之后便很难再起身了。”陈文年缓缓点着头说道。在场其他人也都明白袁肃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支持帝制无疑就是给袁世凯雪中送炭,到时候袁世凯不仅会感恩戴德,更是会把所有希望全部转移到少壮派身上。

    “其中的道理,就算我不说相信大家也都明白。并非是我贪恋帝制,对我而言,帝制既然早先能够成为现实,现在让它继续保留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相反,一来我们可以利用帝制来获得进入北洋中心的机会,二来索xìng就让彼此双方都有一个口实,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把事情挑明来真枪实弹的干一场。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我们能完成中国南北一统,不仅可以成为历史功臣,今后也能真正的开始实现我们少壮派的政治抱负。”袁肃近似演讲一般的说道。

    这一番话多多少少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进心里去,众人也不得不佩服只有袁肃有这样包天的胆子。不过既然是少壮派的成员之一,不管年龄到底是什么界限,有理想、有冲劲显然是众人的共xìng。大革命时期都能为推翻封建制度而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无非是另外一场革命,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更何况大革命标榜着是为了下一代的幸福,现在他们密谋的这场“革命”不仅是为了下一代的幸福,更能让少壮派立刻获得更多的利益。

    “我认为司令大人所说的不错,帝制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个人人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我们应该把眼光从这个怪圈子里面跳出去,把事情看得更广、更远才是。”孙德盛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说话的时候更是显得有板有眼。

    “没错,咱们既然是少壮派,那就应该有点少壮派的样子才是。”

    “老一辈的那些家伙们阻碍我们前进,那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我赞同司令的话,跟他们干一把,怕什么。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这要是还不干,以后怕是更没机会了。”

    众人的情绪在袁肃接连的带动之下,一下子就到了临界点。哪怕还是有一些人保持着理xìng,但更多的人却都认为应该好好把握住机会。

    这次在滦州召开的军事会议,对袁肃来说就是要给少壮派带来一次转折点。从之前一直保持低调的发展,打造框架、建设理念、传播宗旨,到现在是真刀真枪的开始上阵夺权。这是一个印证少壮派发展的过程,也是少壮派这个组织逐步改变xìng质的分水岭。

    在会议最后,袁肃又做了一些其他细节上的交代,包括兵力运输、后勤和预备役的供应,同时也强调在正式开打之前,这次会议的内容一定要严加保密。与会者都是滦州军事集团的核心成员,此次事关重大,大家心里都是有数,自然不会在外面乱说话。

    散会后,袁肃特别交代滦州这边的所有军事安排工作由陈文年全权负责,等到众人陆续立场时,他又让蒋百里、何其巩二人留下来,转而前往公署的后花园一起喝一杯茶。蒋百里、何其巩二人自是心知肚明,一言不发便先行前往后花园等候。

    过了一刻钟,袁肃在忙完散会后的一些文件处理工作,这才姗姗来到花园。

    侍从早已把茶点摆放妥当,蒋百里、何其巩二人倒是没有动。见面之后,简单客套了一阵,袁肃示意二人落座下来。

    “这一年来真是辛苦两位了,滦州这边若不是有你们这些老部下看着,我今时今rì早已是一无所有了。”喝了一口热茶之后,袁肃语气很是诚挚的说道。当然他也很清楚滦州管理层面的内幕,蒋百里、何其巩掌握着军中许多要害,但真正的要害却依然在自己手里。

    肃业公司的规模到今天是越来越大,自上而下控制了许多金融贸易的产业。这些产业所经营出来的利润,才是能够支撑滦州军事集团发展并且运营下去的关键。单靠zhōng yāngzhèng fǔ那点拨款,还没真正落实下来就已经被贪污克扣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能顶什么用?维持两、三万人是没问题,但是超过这个兵力数字之后那便无能为力。

    更何况在袁肃的打造之下,滦州军事集团的部队有着更完全的建制,也意味着需要更大的开销。简单的来说,麾下的这些部将一旦有什么私人企图,很快就会被断绝x经济上的供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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